《淡云来往月疏疏》 第1章 会不会有一天,你也会爱而不得 传闻,宫中那位受宠的皇后娘娘疯了,她见人就咬,又哭又笑,疯疯癫癫,陛下不得已才下了旨意,要将她关在凤鸾宫里,终身禁足,永世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偌大的皇宫,曾经辉煌的宫殿,已经人去楼空,荒芜和杂乱的景象,早已看不出往日的风光。 而门口旁,此刻正坐着一位身穿华服的女子,她眼神空洞,头靠在门框边。 十月的天,已经很寒冷了,京城好几日没太阳了,夜里还会下起蒙蒙细雨。 她看着地上的落叶和枯枝,眨了眨眼睛,仿佛没有了灵魂。 只听到“吱呀”的一声,宫门开了,从外边进来了一个黑衣男子,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在发呆的女人,只是他的眼眸,若有若无的闪过一丝怜惜。 而女人丝毫没有反应,直到那个男人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她才有些恍惚的抬头看上去。 “我带你走吧。”男人抿了抿嘴唇,说道。 她抬头,脸上突然出现嘲讽的笑容,问道:“我肚子里怀的孩子,是你的?” 男人眼里闪过惊讶,道:“你没疯?” 她眼眶瞬间通红,心里只觉得恶心,满眼的恨意,咬牙切齿道:“你只是一个卑贱的侍卫,凭什么可以轻贱我?” 她死死盯着他,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崩溃道:“没想到啊,原来六年的独宠,竟是一场骗局。” “我带你出宫。”男人不忍心 “怎了?”她脸上带着讽刺的笑容,问道:“跟我睡出感情了?舍不得我了?” “六年盛宠,夜夜欢愉,可笑,我居然还怀了你的孩子?哈哈哈哈……”她眼里带着疯癫,内心压抑着恶心和绝望。 只是还没等男人说话,一群士兵从外边涌出,包围了他们。 一个身穿明黄色便服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一脸威严,俊朗的五官,犹如一个世家翩翩公子,却浑身带着让人不敢接近的寒意,一身冷峻和压迫,眉眼间散发着君临天下的气势。 女人愣住,看着他,眼里甚至还带着往 日的痴迷,但很快又清醒过来,随即满腔都是恨意。 “陛下。”黑衣男子眼里闪过慌乱。 只见他冷眼扫过,语气带着冷漠,开口淡淡道:“你可知,背叛朕的下场?” 黑衣男人单膝跪在地上,眼里闪过害怕,道:“求陛下开恩。” 他眼眸微抬,嘴角似若有若无的讽刺,缓缓走过去,站到了女人跟前,低头看着她。 “云疏疏。”他淡淡叫道。 只见女人眼里错愕,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还很在意自己现在的模样,是不是特别狼狈,会不会很丑。 “容暄。”云疏疏眼眶晶莹,小心翼翼伸手过去拉住他的衣袖,却被无情踢开。筆趣庫 “谁给你的胆子,直呼朕的名讳。”容暄一脸嫌恶的表情,冷冷道。 “可是……我以前都是这么叫你的啊……”云疏疏眼里都是乞求,哭着摇头道:“你可不可以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们日日相伴,你果真对我如此无情吗?” 容暄挑了挑眉,嗤笑道:“和你日日相处的,是朕的侍卫,他陪你的日日夜夜,不过是奉旨捧场做戏罢了。” 云疏疏内心崩溃,她拼命摇头,她不能接受,也不敢去相信。 “朕给你皇后身份,后宫只你一人,六年盛宠,已是恩赐了,你若是能安安分分的在这里呆着,我可留你一命。” 容暄看着眼前倾城绝色的女子,狼狈不堪的模样,楚楚可怜,难怪把他的暗卫勾得敢背叛他。 “谅你被这女人迷了心窍,暂且饶过你一次,自行下去领罚。”他又看向一旁的暗卫,淡淡道。 黑衣男人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余光看了一眼她,道:“谢陛下。” 容暄说完,本想转身离去,却被她又拉住了衣袖。 云疏疏眼眶含泪,绝望的问:“我十七便嫁给了你,如今已成婚六年,你可曾对我有过一丝情分……” “痴心妄想。”容暄一脸冷漠,轻轻吐出四个字。 “为何?”云疏疏眼里错愕,不甘心的问。 “皇后之位,历代都是云家所出, 你们云家手握重权,把控朝政,你说呢?”容暄仿佛听到好笑的话,语气都是嘲讽。 云疏疏怔住,云家本就被帝皇所忌惮,她盛宠六年,家里越发为所欲为,如今,怕是都散了吧。 “成婚六年,我终于怀了孩子。”她跪坐在地上,眼神恍惚,看向他,自嘲道:“可是你却连同房都要他人代劳,我就那么不讨你欢喜,你碰都不愿意碰我一次……” “差点忘记了,你肚子里还怀了一个孽种。”容暄面无表情,看向一旁的贴身太监,道:“把那孩子处理了。” 云疏疏瞪大眼睛,仿佛不肯相信他会那么无情,哭着摇头,哽咽说不出话来。 侍卫听到命令,拿起棍子就朝她肚子狠狠的打。 女人脸上痛苦,惨叫声充斥着整个宫殿,直到地上都是血水,这才停了手。 一旁的太监不敢看,转头一边去,眼里不忍。 云疏疏瘫在地上,巨大的疼痛让她几乎晕厥,下身不断流出来的血刺激着她整个身体。 她爬过去,轻轻扯着他的衣角,抬头哭道:“你从未爱过我吗?哪怕只是一丝怜悯。” 男人皱了皱眉头,只觉得她满身的血脏极了,抬脚就将她踢开。 云疏疏一声闷哼,痛苦的捂住腹部,疼得几乎麻木,她全身忍不住颤抖。 “你这般冷漠无情之人,会不会有一天,也会爱而不得。”她狼狈躺在地上,眼神涣散,脸上都是讽刺。 “不会。” 他淡淡的语气,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贴身太监不忍心,眼里带着同情帮她擦了擦嘴角流出来的血。 云疏疏趴在地上,抓住他的手,脸色惨白,嘴唇微微颤抖,有气无力的问道:“公公可知我爹爹娘亲去哪了。” 他愣住,看到人群已经走远,才小声回答道:“陛下已经让云家流放蜀地了,怕是这辈子,都难回京城。” “平安就好。” 她流下眼泪,只见眼前越发模糊,晕过去之前,心里还想着,幸好爹娘没看到这一幕,不然得多担心。 第2章 这是梦吗 “给我打,一个下贱的人,竟敢对本皇子不敬?”一道稚嫩却又嚣张的声音。 “大皇子,这不好吧,奴才不敢……”一旁的小太监瑟瑟发抖,看着眼前小小身躯,眼神却带着疏离和冷漠。 “狗奴才,本皇子亲自动手。”大皇子生气的一脚朝着男孩踹过去。 只见他瘦弱的身躯瞬间倒在地上,随后一脸怒气,倔强的爬起来。 在一旁的世家少爷小姐们,纷纷过来凑热闹,看着眼前这个衣裳破旧,却依然掩饰不住身上贵气的男孩,众人窃窃私语。 云疏疏被一阵吵杂的声音吵醒,她猛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熟悉的脸。 “小姐可是被吵醒了?”嬷嬷一脸关心的问着怀里的人。 “喻嬷嬷?”云疏疏说完,整个人愣住,她的声音怎么变得那么稚气了? “小姐怎了?是不是没睡饱,奴婢抱您回去好不好?”喻嬷嬷眼里闪过笑意,看着她肉嘟嘟的脸颊,只觉得怎么看都喜气。 这是做梦吗?云疏疏看着眼前变得年轻的喻嬷嬷,和记忆里那张脸,好似两个人。 “为何大皇子要欺负三皇子呢?”一旁的一个世家少爷小声问道。 “听说三皇子的母妃是一位民间女子,卑贱得很,大家都不喜欢他。”一旁的小孩低声回答。 云疏疏一脸迷茫的看着四周,她察觉自己被嬷嬷抱在怀里,脸一红,挣扎着要下来。 喻嬷嬷见怀里的人扭来扭去,只能将她放下,蹲下来小声哄道:“小姐,御花园闹起来了,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云疏疏看着自己居然变得那么矮,她惊讶的伸出手,再看看自己全身,呆呆道:“我怎么缩水了?” 喻嬷嬷不解,问:“小姐怎了?” 云疏疏满脸不可思议,她瞪大眼睛,这是……梦到自己小时候了? “容暄,本皇子劝你不要瞪着我,你一个卑贱的人,凭什么见我不行礼?”大皇子一脸嫌弃,鄙夷的看过去,道:“还想摘花?你配吗?” 云疏疏听到这个名字,猛然一怔,她迈着小短腿,挤进人群里。 “哎哟,小姐……”喻嬷嬷还没反应过来,小小的团子已经挤进人堆里了,她在外面着急,也跟着挤了进去。 云疏疏在 人群中,不一会儿就挤到了前边,她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小男孩,瞳孔骤缩,这是他小时候的模样吗? 眼神疏离淡漠,即便如此狼狈的模样,却依然掩饰不住,浑身散发出来的傲气和矜贵。 果然是他,云疏疏嘴角微微扯过一抹自嘲,这个冷漠无情的人,竟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小姐,我们快回去吧。”喻嬷嬷找到了人,走过来在她旁边蹲下,眼里焦急。 云疏疏看着眼前不远处的小男孩,神情倔强,但手中却还在护着,那朵已经蹂躏得不像样的海棠花。 这梦怎如此真实?她回到自己小时候了吗? 这是皇宫,她虽然很少进宫,但看着眼前发生的事,却一丝印象都没有了。 “皇上驾到。”一道声音传来,众人散开,连忙跪下行礼。 云疏疏一脸震惊,看向来人,眉眼威严,五官竟和容暄有许多相似之处,这是先皇,这是他年轻时的模样。 皇帝看着这一群小孩子,皱了皱眉头,有些淡漠的扫了一眼过去,开口道:“身为皇子,竟如此不知礼数?” 大皇子一脸惊慌,跪下来,道:“启禀父皇,是容暄先对儿臣不敬,他还摘了您最爱的海棠花。” 容暄见到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眼眶微微通红,却依然倔强,抿着嘴不说话。 皇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摘花作甚?” 容暄神情一愣,眼里闪过一丝委屈,却很快又恢复,他行了一礼,回答:“母妃卧病在床多日,想摘朵花给她瞧瞧。” 皇帝脸色一怔,随后冷着一张脸,看着他手中的那朵海棠,道:“身为皇家人,一言一行要举止得体,如今你们两个在御花园丢人现眼,回去禁足七日,好好反省。” 大皇子还有些不服气,撇了撇嘴,跪下行了个礼。 容暄看着眼前人,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口。 皇帝看着御花园一群跪下的小孩,转身想走,却被一个小小的身影吸引住。 人群中,大家都低着头,唯有她呆呆的站在一旁,还敢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皇帝挑了挑眉,问道:“你是谁家的小孩?” 喻嬷嬷身为下人,第一次见到圣上,内心紧张,却忘记了一旁的人 并没有跪下。 她惊慌,急忙磕了个头,道:“陛下恕罪。”说完她急忙拉着一旁的小女孩跪下。 云疏疏抵不过喻嬷嬷的力气,跪在了地上,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膝盖有点疼……这不像是做梦啊…… 皇帝难得看到有一个小孩不怕他,眼里惊奇,问道:“胆子倒是很大,你叫什么名字?” 喻嬷嬷在一旁,身子早已发抖,早知道方才小姐睡着的时候,她就不应该在御花园逗留了…… “我叫云疏疏。”云疏疏眨了眨眼睛,心想着,自己做梦就罢了,为何还会梦到先皇,喻嬷嬷…… 皇帝眼里闪过一丝冷意,但很快消失,笑道:“果然是云家的女儿,倒是有胆识。” 云疏疏愣了愣,她明明记得自己流产,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为何醒来却变成小时候? 喻嬷嬷见皇帝走了,急忙抱起她,小声道:“小姐吓死奴婢了,咱们快回去吧。” 云疏疏被她抱在怀里,只觉得她脚步很快,还能听到她心口有些惊慌的心跳声。 很快,她们进了一道宫门,里面热闹的很,云夫人看到自家女儿被抱了进来,急忙迎上去。 “听闻陛下去了御花园。”云夫人小声的问了一旁的喻嬷嬷。 喻嬷嬷见周围人多眼杂,答道:“奴婢回去再同夫人细说。” 云夫人点了点头,看着还在喻嬷嬷怀中的女儿,问道:“疏儿怎了?为何如此安静?” 云疏疏见到了娘亲,眼眶迅速通红,呆呆的看着她。 云夫人见她小脸一副委屈模样,急忙将她抱过来,问道:“疏儿怎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喻嬷嬷一愣,想了想,怕是刚睡醒还有些起床气,加上方才遇到了陛下,估计吓到了。 “回夫人,小姐刚在御花园玩累了,便在奴婢怀里睡着了。”喻嬷嬷张望了一下四周,随后又小声道:“方才陛下还问了小姐话,怕是被吓到了。” 云夫人眼里闪过惊讶,摸了摸她的小脸蛋,帮她擦了擦眼泪,哄道:“不哭了不哭了,娘带你回家好不好。” 云疏疏鼻子一酸,听到这句话,她再也止不住,无声的掉着眼泪。 云夫人一惊,急忙哄道:“疏儿听话,不哭了,阿娘在呢……” 第3章 入宫读书 云疏疏重生了,这是在府里发呆了好几日,得出的答案。 而此刻宰相府,也因为近日府里的小主子有些不一般,下人们一度也不敢多说话,都在埋头做事,生怕触了贵人的霉头。 “听说小姐最近跟丢了魂似的,盯着人不说话。”一个婢女小声议论道。 “小姐第一次进宫,这就丢魂了?”另一个婆子过来一脸八卦。 “太医都来了好几次了,就是查不出什么原因,开了安神药。” “怕是宫里冤魂太多,被小姐碰上了?” “嘘!你这样瞎说,被夫人听到了,可是要发卖出去的。” 众人不敢再议论,即便心里好奇,但主子们的事,还是少议论的好。 云夫人最近愁得很,瞧着自家女儿变得不寻常,那是日日睡不着。 云疏疏看到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这才开了口,声音还是那个奶声奶气的,道:“阿娘,我没生病。” 云夫人看她肉嘟嘟的小脸都瘦了一圈,心疼道:“疏儿,身体要是有不适的地方,你可一定得告诉娘。” 云疏疏本想说什么,却突然听到外面婢女的声音。 随后进来了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他脸上带着关心,瞧着乖乖端坐在凳子上的人,大步向前,把她搂在怀里。 “爹的疏儿怎了?听你娘传信说生病了?”男人轻松的抱起她,来回细看。 云疏疏一脸惊喜,随后搂着他的脖子,清脆的声音道:“爹爹!” “哎!”男人狠狠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道:“想爹爹了吗?” 云疏疏强忍住心酸,肉肉的小脸带着笑,答:“想!”筆趣庫 云夫人一愣,看到自家女儿又恢复活泼的模样,难道是女儿想爹了,这几日才闷闷不乐? “夫人,你不是说疏儿生病了吗?”云相爷疑惑问道,瞧着怀里的孩子,看着也不像生病的模样。 “孩子自从进宫了一趟,回来就跟丢了魂似的。”云夫人皱着眉头,道:“这几日一直都是闷闷不乐 的。” 云相爷大手巴拉着她肉嘟嘟的小脸,还捏了捏,问道:“疏儿怎了?宫里有人欺负你吗?” 云疏疏摇头,红扑扑的小脸蛋,水灵灵的大眼睛带着无辜,那小嘴嘟嘟的,瞧着让人心生欢喜。 云相爷又忍不住亲了她一口,笑道:“我女儿就是好看。” 云夫人一脸没好气,道:“如今你回来了,女儿情绪也好了不少。” “疏儿,爹爹出城办事,给你带了好多新鲜的小玩意,带你去瞧瞧。”云相爷抱着她,看向了门外边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 只见那侍卫立马转身离去,不一会儿,就带人扛了一大箱东西进来。 云夫人见状,眼里无奈,道:“又买那么多。” 云相爷一脸大气,眼里带着温柔,打开了地上的大箱子,看向怀中的小女儿,问:“喜欢吗?” 云疏疏眨了眨眼睛,她现在又不是小孩,这种小玩意……她真的不感兴趣。 但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过异常,她还是挣扎下来,站在大木箱前,认真的挑选。 云相爷满意的看过去,随后走到云夫人身旁,道:“今日进宫面圣,陛下问起疏儿,还说看她挺机灵,可以去尚书房一起念书。” 云夫人一愣,如今朝中重臣官家的儿女,都有资格去皇室尚书房读书,但陛下亲自提起,难免有些奇怪。 “虽不知陛下是何意,但疏儿也五岁了,我朝风气开放,对女子没那么苛刻,也不必太拘着,去皇宫也好,让孩子玩玩。”云相爷倒是挺放心的。 “听老爷安排吧,疏儿也很少进宫,我怕她被欺负了去。”云夫人有些担忧。 “怕什么欺负,谁敢欺负我们云家?咱们云家也有同宗的孩子在宫里读书,不也可以照顾女儿。” 云相爷有好几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弟弟,都在朝中任职,大家都是亲人,自然是浑然一体的,互相帮助。 云疏疏在一旁听着,有些无聊的晃着手里的拨浪鼓,一脸嫌弃 ,她好歹五岁了吧?为何要买拨浪鼓?这玩意不是几个月大的小屁孩玩的吗? 云夫人被拨浪鼓的声音吸引,看到了自家女儿乖巧的站在那里,招手让她过来。 云疏疏走过去,小短腿努力的爬上旁边的凳子上,结果被用力一提,坐了上去。 她有些迷糊的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眼里满是幽怨,嘟嘴道:“凳子太高了。” 云相爷笑出声,道:“都五岁的人了,怎不长个的,这凳子都爬不上去。” 云夫人瞪了他一眼,道:“我们疏儿本就早产,身体弱了些,个小不打紧,补补就回来了。” 云相爷见自家夫人生气,也不好说什么,摸了摸鼻子,笑着问自家女儿,道:“疏儿要不要进宫读书?里面有很多人,可热闹了。” 云疏疏肉嘟嘟的脸带着淡定,一副呆萌的模样,倒是让云夫人看了嘴角忍不住上扬。 “我想进宫念书。”云疏疏想起前世那个无情的男人,想起御花园那狼狈的身影,她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读书可是早出晚归了,一整天都要在宫里待着,可不许闹着回来,进宫了也不能任性。”云夫人不放心交代。 云疏疏点头,声音稚嫩,一脸认真道:“我会好好听先生的话,不闹的。” 云夫人敲了敲她额头,笑道:“我还不了解你,做事没耐心,估摸着上两天学就受不住了。” 云疏疏嘟着小嘴,表示内心的不开心,她可是大人了,自然不会闹。 “好了,再说我们疏儿可就不开心了。”云相爷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只觉得手感极好,不停的捏着玩。 云疏疏虽然重生了,但是做回小孩,她内心还是很无奈的,就比如动不动被爹爹亲脸捏脸,被娘亲抱在怀里。 这让她莫名觉得有些难为情,云疏疏拍开还在她脸上蹂躏的大手,无辜的看着眼前笑吟吟的男人。 云相爷又用力亲了她一口,他三十岁才老来得女,稀罕得紧,自然疼爱。 第4章 不想去小班 第二日,云疏疏在家里的准备下,带了一个小书箧,里面装了几本启蒙的书还有笔墨。 入宫读书,这是偏离了前世的经历,云疏疏若有所思。 以前听阿娘说,小时也曾考虑过让她进宫,最后却还是安排了夫子来家里,没想到,重生回来,这一次圣上却点名让她过去。 云夫人不放心,又安排了府里一个六岁大的家生婢,虽然年纪小,但乖巧懂事,做事机灵,能随身伺候着。 马车上,喻嬷嬷将两人送到宫门,前来接应的小太监早就候着。 “阿梨,在尚书房不像在家里,里面都是官家人,你可要好好照顾小姐,切不可冲撞了贵人。”喻嬷嬷不放心交代。 “嬷嬷放心,我会好好保护小姐的。”阿梨稚嫩的声音,她也不过六岁,但眼神坚定,因是家生婢,自是忠诚听话。 一旁的云疏疏心口一酸,前世也是阿梨一直伺候着,直到入了宫,后来得知了真相,被关在凤鸾宫里,也是她护主,被容暄赐了死。 想起这段往事,云疏疏眼里闪过一丝戾气,重活一世,她倒要看看,他该怎么登上这皇位。 喻嬷嬷看到自家小姐不说话,蹲了下来,问道:“小姐可是不舒服?” 云疏疏摇头,大大的眼睛看着她,圆嘟嘟的脸蛋带着无辜。 喻嬷嬷有些担忧,本来活泼的人怎么就突然安静下来了。 云疏疏知道喻嬷嬷的担忧,只是她前世经历太多,得知容暄骗了她六年,好像就不怎么开心了。 即便重活了一世,这件事就扎根在她心底,每日梦魇,总会梦到自己日夜缠绵的那个男人,变成了另一张脸。 她压制不住的恶心,却又无可奈何,想起男人那张无情的面孔,她会痛到窒息,夜里会经常睁开眼睛发呆很久。 喻嬷嬷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头,道:“小姐好生读书,奴婢申时过来接您。” “好。”云疏疏奶气的声音。 这时,一旁的小太监看了看天色,急忙说道:“云小姐,奴才先带你去尚书房,再晚些就该迟到了。” 喻嬷嬷点头,道:“麻烦公公了。”说完还给他塞了一个荷包。 小太监一脸喜色 ,急忙说了几句吉祥话,随后将荷包塞进怀里。 云疏疏和阿梨跟在后面,即便尚书房并不远,但她现在实在太小了,走了许久这才到。 她小小的身躯已经有些疲惫,进到了尚书房,观察了一下四周,还听到了屋子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小太监将她带到一个门前,进去和里面任教的先生不知说什么话。 云疏疏站在外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不由走到另一道门前,站在那里看着。 里面还在读书的学生愣住,纷纷好奇朝门口看去。 “哪来的一个奶娃娃?”一个男孩子好奇道。 “上次我在御花园见过她,是云家的小娃娃。” “咦,云家?这是不是你堂妹?” 屋里先生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肉嘟嘟的小奶娃,眼里惊讶,但还是走过去,问道:“你是哪家的小孩?尚书房可不是随便能来玩的。” “我是来读书的。”云疏疏一本正经的回答。 “你还太小了,应该去旁边的那个小班启蒙才行。”先生眼里闪过笑意,倒觉得这小孩挺可爱的。 “哎哟,姑奶奶,怎跑这边来了。”小太监刚和小班的先生说完话出来,就看到小丫头跑另一边来了。 云疏疏余光看到还在认真看书的容暄,他似乎并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 “公公,我不想去小班,我可以来这里吗?”云疏疏奶气问道。 “这……”小太监一脸为难,道:“奴才也不能做主。” 阿梨在旁边没说话,乖巧的背着书箧,眼里也是好奇的张望四周。 “云小姐,要不您今日先跟着奴才去小班……”小太监试图哄她。 云疏疏大大的眼睛犹如两颗黑葡萄,看着他不说话,就这样在原地僵持着。 小太监无奈,只能求救的模样看向先生。 “云家的那位小嫡女吗?”先生问道。 “是相爷家的。”小太监一脸为难,他也不敢惹这姑奶奶不高兴啊,相爷权势滔天,就连陛下都敬让三分。 “罢了。”先生叹了一口气,道:“今日先在老夫这里上课,公公这边还要去向陛下禀报,问问此事该如何解决。” “多谢大人,奴才这就去问陛下。”小 太监松了一口气,行了一礼,就急匆匆的走了。 云疏疏就这样进了中班,阿梨身为侍女,要在侧房等候。 她小小的身子背着小书箧,一进去,就引起了里面一群小孩的骚动,大家都在窃窃私语。 先生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随后威严道:“今日暂时来一位小同窗,大家不要东张西望,现在是早读时间,大家继续读书。” 众人听到先生的话,虽然好奇班级来了个奶娃娃,但依旧听话的继续拿起课本念书。 先生瞧了瞧周围,只有一处地方有空位,他皱了皱眉头,才道:“云小姐先去后面空位坐下如何?” 云疏疏看了过去,全班只有容暄的旁边有一个空位,并且他的位置很偏,在后面的角落。 “好。”云疏疏此刻心跳仿佛停住,她一步一步向前,看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直到她走到那个位置,停了片刻,才缓缓放下背后的书箧,坐了下来。 容暄看到身旁来了个奶娃娃,他皱了皱眉头,余光瞄了她一眼,随后面不改色看着手里的书。 云疏疏一愣,看着他小小的身躯,突然鼻子一酸,她忍住心中的痛苦,拿出自己的书,安静的翻看,实则只是默默的发呆。 先生看到她一本正经翻书的模样,眼里闪过笑意,没想到云家的这位小嫡女不闹腾,还挺乖巧的,明明还不认字,却一本正经的翻书。 早读结束,先生给了一盏茶的休息时间,此时众人都纷纷过来把她围住,一脸好奇。 “我们中班怎会来个女娃娃。”一个小男孩笑道。 “先生说七岁男女不同席,咱班可都是男的。” “咱们是七岁以上,这小丫头可不是七岁,一看也才三四岁模样。” 云疏疏听到这一群小孩叽叽喳喳的,小脸有些不开心,道:“我已经五岁了。” “哈哈哈,云凌,你堂妹好可爱。”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笑道。 云疏疏一愣,看向不远处有些熟悉的面孔。 云凌,她大伯父的嫡子,年少有为,小小年纪就中了探花,本来前途不可限量…… 她站起来,小小的身躯朝着云凌行了一礼,声音稚嫩,道:“大哥哥好。” 第5章 大哥哥 云凌瞧着眼前这个堂妹,虽然经常看到,却很少跟她玩,毕竟他都十岁了,自然不会和一个奶娃娃关系好。 “嗯。”他有些别扭的应了一声,随后开口道:“你还小,中班不适合你。” 云疏疏自然知道,但容暄在这里啊,她就是想过来瞧瞧,这个前世如此无情的男人,竟没想到小时候也是个小可怜,怎么办呢,她就喜欢他被欺负的模样。 大皇子认出来是她,御花园的时候,当时还回了父皇的话。 “小丫头,你胆子倒是很大嘛。”大皇子容祁捏了捏她的脸,坏笑道:“跟本皇子坐一块吧,这容暄卑贱得很,你与他做伴,可别被他带坏了。” 容暄听到这句话,抬起眼眸,冷冷的看了大皇子一眼。 云疏疏皱了皱眉头,拍开他的手,一脸认真,奶声奶气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不可以捏我的脸。” 大皇子容祁被逗乐了,朝着云凌笑道:“你妹妹还挺可爱啊,肉嘟嘟的。” 云疏疏内心不爽,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大皇子可没少针对容暄。 此刻,外面迎来了一位不同身份的人。 云疏疏看到熟悉的身影,仰着小脸从窗户这里看过去。 只见门外的人朝她招手,示意她出去,云疏疏一愣,乖巧的从座位上站起来。 此时众人看到大名鼎鼎的宰相爷过来了,纷纷议论。 云相爷看到自家女儿出来,眼里都是无奈,方才与陛下议事,却没想到跑来一个小太监,说女儿硬是想去中班,可把他吓一跳,急忙赶过来了。 “疏儿,爹爹听说你不想去小班,这是为何啊?”云相爷高大的身躯蹲下来,认真的问着她。 云疏疏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道:“我就想在中班读书。” 云相爷一脸头疼,捏了捏她的小脸,道:“疏儿,这中班都是九岁以上的男孩,你一个女孩子在这不合适。” 云疏疏假装一副不懂的模样,眨了眨眼睛,一脸疑惑。 “小班多好,里面有很多和你一样年纪的,还都是小女孩,你过去一起读书好不好?”云相爷哄道。 云疏疏眼眶瞬间湿润,泪眼汪汪,委屈道:“我就要在中班。” 云相 爷看到她哭了,立马一副紧张模样,抱着她,哄道:“哎哟不哭不哭,爹爹在跟你讲道理呢。” 云疏疏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看着他,可把云相爷心疼坏了,随后叹了一口气,看向一旁的先生。 “罢了,这孩子如今才五岁,既然执意要在中班,那便麻烦先生了。” 先生也是一脸为难,他这一个中班都是有认字基础的,突然一个奶娃过来,还是不认字的,这是麻烦了点…… “如今我朝风气开放,我家疏儿也才五岁,倒也无伤大雅,先暂且在中班一段时日。”云相爷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先生也无奈啊,只能点头答应,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云家权势大。 云疏疏见自己能留下,心里松了一口气,她余光看向窗户,瞧着那个还在认真看书的人,眼里带着讽刺。 容暄,来日方长。 下午,五月的天,已经开始有些燥热,云疏疏坐在座位上,听着先生摇头晃脑的讲课,她眼皮子一耷拉,趴在了桌上睡着了。 在台上讲课的先生一愣,瞧着这小奶娃圆滚滚的模样趴在桌上,他内心无奈,看来也只能开开小课,亲自教她先启蒙才行。 容暄看到身旁的小团子,头上两个小啾啾,白白嫩嫩的脸蛋还胖乎乎的,朝着他这边睡觉,嘴角还流下一丝晶莹,他一脸嫌弃的转头。 她好像又做梦了,云疏疏看着地上满身是血的人,毫无生气,仿佛已经没有了生命。 她又看到那个男人冷漠的眼神,淡淡的说了一句:“痴心妄想。” 那疏离带着厌恶的眼神,让她呼吸困难,她拼命的挣扎,却又看到自己和一张陌生的脸在榻上缠绵,她一惊,猛然睁开眼睛。 云疏疏迷茫的看着眼前,周围的人已经开始收拾桌上的笔墨。 而先生也刚宣布下学,正想叫醒她,却看到她已经坐起来了。 容暄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淡淡道:“让开。” 云疏疏一惊,鼻子一酸,却又强忍着思绪,慢吞吞的给他让路。 不愧是容暄,从小便那么讨人厌,她看着他的背影,还没从噩梦中缓过来。 云疏疏突然有一瞬间恍惚,觉得自己真的很脏,六年,顶 着皇后的身份,却和一个侍卫日日苟且,每每想起,都觉得恶心至极。 “云小姐,明日你早些过来,老夫要给你单独授课半个时辰。”先生过来说道。 云疏疏一愣,她知道先生的用意,点了点头,道:“好。” 先生见她乖巧,眼里满意,随后便走开了。 而在外边等了很久的阿梨,也可以进来了,她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书,拿过一旁的书箧背了起来。 云疏疏见云凌要走,她急忙叫道:“大哥哥。” 云凌一愣,转头过去,有些不解,问:“何事?” 云疏疏前世和他很少说话,但两家关系一直都很好,他年少有为,若是能与他关系好些,将来也是有好处的。 “我能和大哥哥一块走吗?”她露出天真的笑容,肉肉的脸蛋配头上两个小啾啾,显得可爱极了。 云凌一愣,想起家里有个妾室生的妹妹,才八岁,但却任性又讨厌,没想到这个堂妹倒是挺讨喜的。 “可以。”他有些别扭回答。 云疏疏脸上露出惊喜,迈着小短腿就跑过去,牵着他的衣袖,瞧着自己才到他肩膀下面,抬头道:“那以后我都跟大哥哥一起上学下学吧。” 云凌倒没想过这一点,不过也觉得没什么,点了点头。 云疏疏看他一副冷淡模样,没想到竟那么好说话。 一路上,云凌都放慢了步伐,原因是身旁一个扯着他衣袖的小团子走太慢了。 本来一刻钟就能走完的路,硬是拖了一柱香才走到宫门,云疏疏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她知道自己小时候身子弱,竟没想到那么弱。 出了宫门,一直在等的喻嬷嬷看到了人,眼里惊讶,急忙跑过去行礼。 “云凌少爷。” “嬷嬷请起。”云凌淡淡道,说罢,另一辆马车的小厮跑过来,接过他的书箧。筆趣庫 “我先回去了。”云凌低下头,对小团子说道。 云疏疏立马扬起笑脸,一脸天真的模样,清脆的声音,答:“大哥哥明天见,记得来接我上学。” 云凌身子一顿,他什么时候同意接她上学的? 他思索片刻,这才想起,方才她说一起上学下学的话,心中无奈,突然觉得招惹了个麻烦怎么回事? 第6章 这一世,就是赌局的开始 等云疏疏回到府里,云夫人立马迎上来,笑问:“疏儿今日在学堂学到了什么?” 云疏疏眨巴着眼睛,想想自己去中班的事,爹爹肯定回来说了,她现在又小,肯定是不认字的。 “今日什么都没学到。”她奶声奶气答。 喻嬷嬷在一旁忍不住掩嘴笑,明明她一副很认真的回答,但就是很逗。 云夫人看她一本正经的模样,捏了捏她的小脸,道:“你爹爹说,你今日闹着去中班。” 云疏疏点头,她黑溜溜的眼睛带着无辜,身穿梅色的小襦裙,头上两个小啾啾还垂下两根发带,看着就很讨喜。 云夫人牵着她的手,一路从大门走进去,问道:“疏儿为何闹着去中班?” 云疏疏一愣,脑海里闪过容暄那俊朗的脸,她爱他,却更恨他。 她其实心中有个执念,不明白为何相处六年的人,给她独宠,给她荣誉,破了祖宗的规矩,后宫只允她一人。 这份极致的宠爱,到头来,只是一场骗局,跟她日夜缠绵的,竟是他派来的暗卫,可笑吗? 就连她死前,他都能冷漠无情的说一句,“痴心妄想。” 云疏疏不甘,即便重生了又如何,她想看他狼狈的模样,她就是要让他这个高高在上的人,也知道这份痛苦。 这种被深爱的人骗了的滋味,这种刺痛的感觉,他容暄,也要尝一尝,哪怕他现在还小又如何? 她偏要接近他,一步一步入他心,她要看看,这般冷漠无情之人,爱上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这一世,就是赌局的开始,她要让他输得彻彻底底,万劫不复…… 云夫人见女儿没回答,安静的走着,又问道:“疏儿怎不说话?” 云疏疏回神过来,收起眼里的戾气,又摆着一副天真的模样,笑道:“中班有一个哥哥长得好漂亮。” 云夫人笑出声来,蹲下来,看着她道:“疏儿,男孩子,是不能用漂亮来形容的。” 云疏疏歪着脑袋,眼神水灵灵的,一副不理解的模样。 “所以疏儿,可是因为看到了那个哥哥,才闹着去中班?” 云夫人笑道。 第7章 他被欺负 云凌看她还有些懵懵的模样,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眼里竟闪过一丝笑意。 他恶趣的揉了揉那两个小啾啾,结果头发被他这么一弄,乱了不少。 云凌急忙收手,有些心虚的看着她凌乱的头发,轻咳了一声,道:“我先去练字,先生已经在书房等你过去了。” 云疏疏眨巴着大眼睛,点了点头,走去书房。 阿梨跟在后边,小小的身躯背着小书箧,眼神好奇的张望四周。 “叩叩”云疏疏瞧到在屋子里看书的人,她站在门口,稚嫩的声音叫道:“先生。” “进来吧。” 云疏疏看他还端坐在案前,手里不知在整理一些什么书籍,他眉头紧皱,似乎有些苦恼。 他是翰林学士郑大人,在宫里地位颇高,负责教皇子和世家公子们读书写字的。 云疏疏走到他面前,黑溜溜的大眼睛带着无辜盯着他。 郑大人瞧着她,虽有五岁,但却和三四岁的孩童一般模样,白白嫩嫩的脸蛋有些鼓鼓的,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她穿着粉色小襦裙,乖巧的站着,头上两个小啾啾有些凌乱,整个人小小的一团,看着就讨喜得很。 “云小姐,老夫今日要单独同你授课,先教你识字。”郑大人拿着一本书走到她面前,递了过去。 云疏疏小小的手接过,看着三字经几个大字,她内心毫无波澜,虽然她认字,可如今她是孩童模样,切不可太过异常。 半个时辰的教学,郑大人简直目瞪口呆,这当真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为何一说就懂,一点就通,短短时间,竟然写出了三十个大字。 “可惜了,若你是男孩,定有所作为。”郑大人震惊片刻,才感叹道。 云疏疏有些心虚,本想假装笨拙些,却不知才认了三十个大字,就已经让先生诧异了,看来下次还得收敛些。 “为何男子才会有所作为?”云疏疏假装天真的模样问道。 郑大人一愣,没想到眼前这小小的人,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不知怎么回答,道:“云小姐,到时辰了。” 云疏疏见他没回答,也不再多问,看他站了起来,她也拿着三字经,认真的塞进书箧里,随后跟着他一路随行到大堂。 此时,周围朗朗的读书声已经环绕整个尚书房,云疏疏从门口进去,一眼就被容暄 脸上的伤口吸引住,他受伤了? 她坐到旁边,转头看向他,眼里带着隐隐的嘲讽,前世他是天子,君临天下,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孩童,一个任人欺负的小可怜,她若有心算计一下,就能让他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过得更加水深火热,可是,她并不想这样。 因为她要将他彻彻底底的踩在脚底下,她要看他苦苦哀求的模样,要让他从心底的绝望。 容暄感受到身旁人的目光,他淡漠的看了她一眼,冷冷道:“看什么?” 云疏疏眼里的戾气一瞬消散,她眨着眼睛,小心的用手碰了碰他脸颊上的伤口,认真问道:“疼吗?” 容暄一愣,看着她清澈的眼眸,他有些狼狈的转头一边,随后又瞪了她一眼,道:“别碰我。” 云疏疏一脸无辜看着他,也没说什么话了,拿起自己的书有些无聊的翻了起来。 容暄余光瞄了她一眼,看到她小小一团的,也不闹,虽然上课不认真听讲,但却很乖巧的坐着。 到了写字课,众人都开始在桌上摆好笔墨,云疏疏因年纪小,做事慢吞吞,手脚也不够灵活,等她磨好了墨,周围人都笑着看过来,她一脸不解。 容暄瞧着她,眼里闪过嫌弃,从未见过如此笨的人,磨墨还能弄到脸上,不知怎么做到的。 郑大人听到底下骚动的声音,看了过去,才见她本就白皙的小脸沾了墨水,如今倒像个花猫似的。 “咳咳。”郑大人轻咳了一声,眼神示意底下众人安静,随后对云凌道:“同窗之间应互帮互助,她是你妹妹,你先带她下去擦擦脸。” 云凌起身拱了一礼,随后走到她身旁,看着她还一脸茫然的模样,他眼里闪过笑意,伸手将她牵了出去。 此时尚书房后院的一口小井旁,一位小太监帮忙打了一盆水。 瞧着云凌认真给她擦脸的模样,云疏疏有些窘迫的摸了摸脸,却被制止住了。 “我说你的脸为何那么脏,原来这只手碰到了墨水。”云凌拉着她的小手,一脸无奈的帮她洗干净。 云疏疏脸一红,小声道:“多谢大哥哥。” 云凌看她可爱模样,头上两个小啾啾还有些凌乱,他又恶趣味的揉了揉,头发当即就散落了下来。 云疏疏愣住了,一 脸茫然的看着他,云凌小时候,手那么欠的吗? 云凌怔住了片刻,手忙脚乱的想帮她把头发扎起来,结果越弄越乱。 等两人回去的时候,郑大人看着头发散落下来的云疏疏,一脸头疼,这…… 云凌有些心虚的看着她,小声道:“等下课了我再帮你扎头发。” 云疏疏此刻只想翻一个白眼,若不是她的手太短了,就自己绾发了。 等回到座位上,众人已经在认认真真写字,而她也照着先生课上布置的要求,抄写书中的诗句。 却引来了众人的围观,就连一旁的容暄,眼里都带着震惊。 “云凌,你妹妹太厉害了!”一个世家小公子叫道。 “她不是不认字吗?我觉得这字写得都比我好。” 郑大人走过来,看着宣纸上那段诗句,眼睛闪过惊讶,问道:“你认识这首诗?” 云疏疏瞧着宣纸上抄的诗,这几个字也歪歪扭扭的,并不算好啊,这群人有何激动的? “不认识,我照着书上画的。”云疏疏奶声奶气回答。 郑大人眼神闪过满意,随后点了点头,道:“虽字不够整齐,但你才刚启蒙,能这般,已经很聪慧了。” 等大家写完,都纷纷起身,上交了今日抄写的功课,云疏疏也一本正经的拿着宣纸,走过去递给先生。 下了学,郑大人出了学堂,大皇子容祁看到没人了,招手身后几个小跟班,直接就走过去撕了容暄的书。 云疏疏一愣,她刚想出门,就看到这一幕。 此时周围人都不敢做声,大家很有默契的走开,不想惹到皇家的事情。 云凌见状,本想也拉着她离开,却被甩开了手,只见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在看戏。 “容暄,你竟然敢去告状?”容祁一脸生气的看着他,眼神带着蔑视,道:“你那个病怏怏的母妃还敢跑去父皇面前告状,说我欺负你,简直笑死了。” 容暄眼神冰冷,看着他不说话,只见他眼眸深处,带着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势。 “你瞪什么?谁让你瞪我的?”容祁看他倔强的眼神,一脚踹了过去,只见他瞬间倒在地上。 容暄一脸怒气,他瘦弱的身躯有些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眼神却死死的盯着他看。 容祁眼里嫌恶,嚣张道:“你只是宫里一个卑贱的人,凭什么对我不敬。” 第8章 互帮互助 “有本事,你再告状,我倒要看看,你那个不受宠的母妃,还会不会闹到父皇面前。”容祁说罢,气得甩袖出门。 云疏疏看到屋子里已经没人,她走到他跟前,拿出自己的书递了过去。 容暄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随后蹲下捡起地上被撕碎的书籍。 “别捡了,你可以用我的。”云疏疏稚嫩的声音。 只见他身子顿了一下,冷漠道:“不用。” 云凌见状,跑过来将她拉开,虽然眼前人狼狈不堪,但好歹也是皇家人,他行了一礼,道:“我妹妹不懂事,还望三皇子不要计较。” 容暄冷笑出声,看着比自己矮那么一大截的小团子,他继续捡起地上散落的碎纸。 云疏疏抿了抿嘴唇,没说话,看着他狼狈的身影,她眼里闪过冷意。 他应该没有心吧,前世步步为营登上皇位,后宫也只有她一个女人,她以为是幸福,却不知,他只是在算计,六年,只为将云家拉下泥潭。 他表面对自己的宠爱,甚至让所有人都觉得是真的,她在假象中沉迷得无法自拔。 她想,当初的容暄,是不是也觉得她恶心至极。 容暄收拾好自己的书籍,转身便走,云疏疏看到他瘦弱的模样,那倔强的背影,竟觉得有些可怜。 “笑什么?”云凌看着小团子嘴角上扬,疑惑问道。 云疏疏牵着他的手,天真的问:“大哥哥,大皇子为何要欺负三皇子呢?” 云凌才十岁,很多事也不明白,但他知道,皇家的事不可多去议论,他摸了摸她的头,答:“疏儿,这种事不可多问。” “那我听大哥哥的。”云疏疏乖巧点头。 云凌眼里闪过笑意,心想这个堂妹真乖,又小又可爱。 等云疏疏回到府里时,云夫人看着她头上本来好好的两个小啾啾,如今已经散落下来,还以为她被欺负了。 “今日上学,大哥哥把我的头发捏散了。”云疏疏坐在小凳子上,喻嬷嬷正小心翼翼帮她绾发。 一旁的云夫人听到,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眼里无奈,笑道:“没想到云凌这小子也是皮,难怪方才见到我急匆匆的跑了。” 喻嬷嬷已经把两个小啾啾弄好,笑道:“云凌少爷年岁还小。” “我们疏儿真聪慧, 先生还夸了,派人把她的功课送到府上,刚启蒙就会抄诗了,真厉害。”云夫人一脸喜色,亲了她胖胖的脸颊一口。 云疏疏假装一脸傲娇的模样,奶声奶气道:“那是自然,我们疏儿就是聪慧。” 这搞怪的模样,让屋里的一众丫鬟都掩嘴笑了出声。 等晚上,云相爷知道了今日学堂上的事,脸上也忍不住自豪,瞧着怀里的夫人,笑道:“不愧是我的女儿。” 云夫人嗔了他一眼,趴在他怀里,道:“皇后娘娘派人过来,说是明日邀请我进宫饮茶,宫里来了个戏班子,唱得好。” “那便去吧,你在府中闲来无事,多出去走走也好。”云相爷欣然同意。 历代皇后之位都是云家女子,如今宫中那位,也是他的亲堂妹,从小一家人关系也好,云相爷还是很放心的。 第二日,天刚亮,云凌就过来接人了,云疏疏毕竟还是孩童身躯,大早的犯困,马车中,她丝毫不客气的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阿梨没跟过来,因云夫人考虑到宫里有云凌照顾,就把她撤下去了,如今她也小,就先放在府里伺候着就行。 云凌哭笑不得的看着怀中的人,这个妹妹虽然乖巧,但爱睡也是真的。 不过这次她醒得早,马车刚停,云疏疏就老老实实的被抱下去,随后拉着他的衣袖,一路走到尚书房。 “先生。”云凌拱手行礼。 郑大人点头示意,随后看到眼前的小团子,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他眼里闪过笑意,但脸上依然严肃的表情,道:“云小姐,那便跟随老夫一同去书房吧。” 云疏疏乖乖点头,她背着小书箧,有些茫然的跟在他身后。 等到了书房,她安静的坐在案前,拿着昨日的三字经,一本正经的将笔墨在桌上摆好。 郑大人经过昨日,知道她聪慧,也开始严格要求了,他一边教她识字,一边讲解书中的内容。 奈何云疏疏听着文绉绉的注解,她本来还挺清醒的,这会儿又开始迷糊了,她强撑着精神,两只手托住下巴,眼皮子在打架,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郑大人正耐心讲课,抬眼看上去,只见她圆滚滚的身体端坐着,头上扎着两个小啾啾,梅色的小襦裙衬得她更加 粉嫩。 她肉乎乎的手臂撑着案上,两只手拖住下巴,闭上眼睛,还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小嘴微翘,可爱极了。 郑大人愣了片刻,想起他自家儿子十几岁了,日日闯祸,再看看眼前的小团子,圆鼓鼓白嫩嫩,突然有些羡慕云相爷,能有这么一个软软糯糯的小闺女。 他无奈摇摇头,毕竟也是五岁大的小孩,让她早半个时辰来也是为难了,不过好在乖巧,倒是听话懂事。 就这样,过了小半个时辰,云疏疏身子一晃,猛的一惊,她睁开双眼,双手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睡着了过去。 郑大人还愁怎么叫醒她,如今她自个醒了也好,他轻咳了一声,道:“到时辰,该出去了。” 云疏疏打了个哈欠,小小的身躯开始收拾着桌上的书籍和笔墨,随后低下头,有些窘迫道:“先生,我今日不小心睡过去了。” 郑大人嘴角上扬,随后又恢复严肃模样,道:“无碍,下次可要歇息好了才来,不可犯同样的错误。” “好。”云疏疏奶声奶气的答。 早读已经开始,尚书房里朗朗的读书声又响起,她随着郑大人的脚步走了进去。 云疏疏余光看了容暄一眼,脸上的伤倒是好了一些,他的书被撕破了,如今手里拿的,是那本书的残骸,很多页已经残缺了。 她把自己的书递了过去,小声道:“新的,我没用过。” 容暄一愣,转头过去,抿了抿嘴唇,有些倔强道:“不用。” 云疏疏眼里闪过轻蔑,随后又恢复自然,圆鼓鼓的脸蛋带着孩童般的稚气。 她奶声奶气道:“先生说,同窗之间应互帮互助,我既坐在你旁边,你有难处,我相助是应该的。”筆趣庫 容暄一怔,看着眼前小糯团子认真模样,清澈的眼眸仿佛一汪泉水,她亮晶晶的眼神,让他突然不知怎么拒绝。 “拿着吧,以后我有难处,你也可以帮我。”云疏疏还帮他把书翻开,嘴角带着笑意。 容暄低头,他看着桌上的书籍,正好就是翻到先生讲的内容,他有些惊讶,是巧合吗? 他转头看过去,只见身旁的小团子已经安静的端坐好,她眨巴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先生讲课,也不知是不是听得懂。 第 9章 三皇子是那个漂亮哥哥 今日很早下学了,宫里的小太监早早就等在门口,云疏疏一出去,他急忙上前行礼。 “云小姐,皇后娘娘今日邀请了云夫人在御花园听戏,交代了奴才前来接您过去,还让奴才问问云凌少爷要不要也过去听戏。”小太监低着头,一副恭敬的模样。 “既然婶婶过来了,那便去吧。”云凌点了点头,当今皇后是他堂姑姑,家里相处也很亲,倒也没太拘谨。 云疏疏被云凌牵着,两人跟随小太监身后,一路走了出去。 等到了御花园,人倒是挺多,从远处都能听到那边传来浅浅的笑声。 云凌牵着云疏疏走了过去,到皇后跟前,跪下行了礼。 “皇后娘娘万安。” 云疏疏圆滚滚的身体在底下跪着,奶声奶气跟着说:“皇后娘娘万安。” 皇后云嫣掩嘴笑了,道:“快快起来,都坐这边来。”筆趣庫 云凌站了起来,贴心的也把一旁的小团子扶起。 云疏疏圆圆可爱的小脸蛋带着笑,露出几颗大白牙,她小跑过去,坐到娘亲旁边,云凌也跟随其后坐在另一侧。 皇后云嫣转头过来,正好对上她黑溜溜的大眼睛,笑问:“你这小团子,盯着我看作甚?” 云疏疏前世倒是经常见到皇后娘娘,她是爹爹的亲堂妹,是自己姑姑,家族关系一直很好,互相帮衬。 只可惜她红颜薄命,无儿无女,若不是云家在背后撑着,这个位置她怕是早就坐不下去了。 “皇后娘娘好漂亮。”云疏疏露出天真的笑容,丝毫不忌讳的夸赞。 话一出,云嫣笑出了声,她脸上带着一抹红,道:“这才多久不见,小嘴抹了蜜似的。” 云夫人敲了敲女儿的脑袋,无奈道:“这孩子被惯坏了,没个礼数。” “疏儿才五岁,这年纪的小孩不必拘束太多。”皇后云嫣招手,示意她过来。 云疏疏歪着脑袋,眨巴着大眼睛,随后丝毫不胆怯,走了过去。 而被邀请过来的宫中嫔妃们,也好奇看这一幕,云相爷家唯一的小嫡女,才不过五岁,却已经让所有人羡慕不已了。 有一个当宰相的爹,一个当皇后的姑姑,祖上也是世代功臣大官,旁系多,全在朝廷担任官职。 一旁的云凌,户部尚书府的嫡子,和相府同是本家人,要说祖辈的事情,还不如羡慕他们家的公子小姐,从出生起, 那便是锦衣玉食。 说得大逆不道些,可比宫里的皇子公主们过得舒坦多了。 云嫣越看越喜欢这个侄女,长得也是粉雕玉琢的,讨喜得很。 云疏疏被她拉过来坐到身旁,眼里有些迷糊,抬头看着她,只觉得她一身雍容华贵,给人一种温柔却又不失威严的气度。 云夫人也吓了一跳,跟皇后坐在凤椅上,难免有些不妥。 “听你娘说,你闹着去中班。”皇后云嫣捏了捏她肉肉的脸颊,软软糯糯的。 云疏疏点了点头,脸上扬起笑容,奶声奶气答:“中班有一个漂亮的哥哥。” 皇后笑出声来,连台上的戏都不看了,只觉得她有趣的很。 “哦?漂亮的哥哥?” 云疏疏一脸认真,答:“还坐在我旁边。” 皇后一脸好奇的看向云凌,道:“哦?凌儿可知是谁?” 云凌一愣,这才站起来,拱手回答:“回娘娘,妹妹说的,应该是三皇子吧……” 此话一出,众人眼里错愕,三皇子?可不就是柳妃宫里那个? 要说这个柳妃,还真是一个奇特的人,当年皇上微服私访认识的,听闻就是一个普通乡下孤女,但长得漂亮,被皇上看上了,索性带了回来。 在宫里,一个民间卑贱的女子身份,肯定是处处受排挤,后宫斗来斗去那几个嫔妃,都不把她当回事,一个民间来的,都懒得去理会。 后来生了三皇子容暄,大家才关注起柳妃这个人,谁知这个三皇子也不受宠,这下,大家也彻底的不把她当对手了。 云夫人也愣了片刻,原来上次女儿说中班那个漂亮哥哥,竟是宫里那位三皇子。 “哦?所以疏儿是觉得三皇子长的漂亮,才闹着去中班?”皇后云嫣掩嘴笑,果然是孩子,心思单纯,性子也直爽。 云疏疏假装思考了一下,随后认真点头,道:“嗯!” 云夫人看自家女儿那么直白的模样,内心扶额,小小年纪,就喜欢长得漂亮的哥哥了。 云凌内心不爽,竟没想到妹妹居然是因为容暄,当初才闹着去中班的,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你这团子还真有趣,平日你在宫里读书,可以常来找本宫玩,我那宫里,好玩意多。”皇后云嫣笑道,眼里带着温柔。 “多谢皇后娘娘。”云疏疏奶声奶气的道谢,随后又说了一句话。 “这几日学业 繁重,待过段时日休沐了,就让阿娘带我来宫里找您玩。”云疏疏一脸认真的点头。 话一出,大家都被逗乐了,年纪倒是不大,五岁的小奶娃还说学业繁重几个字了,简直让身后的嫔妃看了也忍不住想笑。 云夫人老脸一红,只觉得自家女儿还真不客气,说话一套一套的。 皇后云嫣捏了捏她的小圆脸,笑道:“好,那本宫等你,你还小,台上的戏估摸也看不懂,若是想出去玩,本宫派个小宫女跟着你。” 云疏疏眼睛一亮,正好她也不爱看戏,道:“那疏儿想去那边看花。” 她说完,小肉手还指了指远处。 云夫人轻咳了一声,叫道:“疏儿。” “本宫让人跟着,倒也不必担忧。”皇后笑道。 云夫人一脸无奈,道:“这孩子,就是被宠坏了。” 云疏疏小小的身影已经走了出去,身后还有一个小宫女跟随着,而众人看到这一幕,心里感叹,不愧是云相爷的女儿。 小小年纪古灵精怪的,落落大方,不小家子气,面对皇后,也丝毫不胆怯害怕。 云疏疏已经走远,本来脸上还天真的神情,瞬间变得面无表情,在花簇旁走了一圈,突然瞧到一株海棠。 她蹲了下来,想起刚重生时,御花园里,容暄手中摘了一朵海棠花,说是要给他母妃的。 柳妃,这个人云疏疏没见过,嫁给容暄时,她早已去世,听闻也是急症走的。 容暄那时在宫里不受宠,柳妃去世后,他便跟随护国大将军在边疆历练了三年,随后与匈奴那一仗,一举成名,靠着聪慧的计谋,打了胜仗。 待回宫后,他便野心勃勃的开始诸君的夺位,朝中百官肯定是支持的,一个母亲是民间女子,没有任何靠山的太子,众臣支持上位,也只不过觉得这个人好控制。 谁知,容暄继位后,便开始筹谋打压朝中重臣。 前世她还风光,后宫只她一人,阿爹还很担忧,好几次曾说容暄心思狠辣,让她多留意。 只是当初她傻啊,她表面受宠,得到帝皇的偏爱,少女情窦初开,满心欢喜,从未质疑过他,直到她被蒙在鼓里。 直到云家被他彻底击垮,直到她发现,就连腹中的孩子都是别人的,她才知道,这个人,没有心。 云疏疏满脸戾气,她扯出一抹冷笑,折断了眼前的海棠花。 第10章 柳妃娘娘 此时,身后跟着的宫女,并没看到蹲在底下小团子脸上的表情,她小心翼翼问道:“云小姐,可是喜欢这海棠花?” 云疏疏猛然回神,随后立马又变成孩童模样的神情,拿着手中的海棠,对身后的宫女甜甜一笑,奶声奶气道:“我想去别的地方转转。” 宫女看到她可爱模样,眼里闪过温柔,答:“云小姐想去哪,奴婢跟着您。” 云疏疏手拿着海棠,小小的身躯,在周边走着,一不小心就出了御花园,身后跟随的小宫女见她逐渐走远,内心有些焦急。 这是她待了六年的皇宫,云疏疏仿佛认路一般,直奔后宫的位置,她眼里带着自嘲。 “云小姐,咱们走远了,该回去了……”身后的小宫女瞧着离御花园越来越远,她眼里着急,语气哄道。 云疏疏其实也是随便走走,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嘛,这条路很偏,以前没走过,她顿在原地,听到宫女的提醒,才想起,自己不能走太远了。 “这里不好玩,那我们快些回去吧。”云疏疏孩子气的回答,嘟了嘟嘴,似乎有些不满意一路来,都没有好玩的地。 宫女闻言,内心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眼前这小祖宗不肯回去。 “好,那奴婢带您原路返回。”宫女笑道,心想这个云家小嫡女还挺乖巧,性格温顺,不吵不闹的,比同龄的世家小姐们听话多了。 云疏疏点头,头上两个小啾啾晃了晃,本就年岁小,配上她清澈的大眼睛,肉嘟嘟的小脸蛋,让宫女看了都忍俊不禁,真是个讨喜的小团子。 走回去的路上,路过了个小宫院,门是打开的,还能听到里边传来细细的说话声。 云疏疏有些好奇,方才路过这,宫门都是紧闭的。 只是当她走过去,朝着这个小宫苑里看去,那院中的小石桌上,只瞧到一个小男孩认真的神情,正拿着笔写字。 而他旁边坐着的,是一位身穿朴素宫装的女人,她眉眼含笑,肌肤有些苍白,但那张脸,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美艳。 这……是容暄住的地方?旁边那位,应该就是柳妃娘娘了吧。 云疏疏愣在原 地,直到里面的人发现了她。 “咦?”柳妃看到宫门前,站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奶娃,眼里闪过惊讶,这是谁? 容暄看到了她,短暂的愣了一下,不明白她怎么会在后宫。 “柳妃娘娘安好。”小宫女行礼,虽知这柳妃不得宠,但好歹也是主子,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这是?”柳妃走了过来,她轻咳了一声。 “回娘娘,这是云相爷家的小姐。”宫女回答。 云疏疏一脸好奇的抬头看着她,稚嫩的声音,甜甜一笑,开口问道:“您是容暄的母妃吗?”筆趣庫 柳妃一脸惊讶,笑问:“云小姐可是认识我们暄儿?” 云疏疏点头,随后歪着脑袋看向还在写字的小男孩,笑答:“我们是同窗,还坐在一块呢。” 柳妃眼里带笑,只觉得这个眼前的小团子倒是可爱。 “既是一起读书的小同窗,云小姐可要进来做客?”她温柔笑问。 云疏疏眼睛一亮,一副孩童天真无邪的模样,笑道:“柳妃娘娘真漂亮,和容暄一样漂亮。” “扑哧。”跟随柳妃身后的嬷嬷笑出声来。 柳妃也被逗乐了,道:“容暄可是男孩子,用漂亮来形容,也只有云小姐了。” 云疏疏一副不解的模样,柳妃纤细的手戳了戳她肉乎乎的脸蛋,随后将她牵了进去。 小宫女见状,内心焦虑,出来太久了,怕到时候皇后娘娘怪罪下来,她得挨板子。 而随行柳妃的嬷嬷也急忙退下,要去准备小孩子要吃的糕点,毕竟是云相爷家的小嫡女,切不可怠慢了。 “容暄你在写字吗?”云疏疏小短腿爬到他旁边的椅子坐下,有些好奇的靠近过去。 容暄冷着一张脸,小小年纪,脸上并没有孩童般的稚气,反而带着淡漠和冷意。 “你来干嘛?”他问道。 柳妃敲了敲儿子的脑袋,道:“暄儿,不可无礼。” 云疏疏嘟着小嘴,答道:“方才我路过门口,看到你在这里写字。” 容暄抿了抿嘴,没说话,他又继续旁若无人的在抄书。 柳妃眼里闪过心疼,她在宫里不受宠,孩子也跟着受苦,养成这样的性子,她内心其实 很愧疚,感觉很对不起他。 她知道宫里别的皇子会欺负他,可是她无可奈何,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孩子避着些,不要靠那群人太近。 “我们暄儿从小性子就冷淡,不爱说话,云小姐莫要见怪。”柳妃眼里带着歉意。 云疏疏摇了摇头,随后才发现自己手中,还拿着在御花园折下的海棠花,她甜美一笑,可爱的露出几颗白牙,道:“送给你。” 说完,她的小肉手把海棠花递了过去,又说:“这花很好看。” 柳妃一脸错愕,这才低头笑了出来,她温柔看着眼前的小团子,伸手摸了摸头上两个小啾啾,道:“多谢云小姐。” 容暄虽在写字,但余光一直看向她们,直到那朵海棠花到母妃手上,他才愣住。 嬷嬷这边端着托盘,拿了几碟小糕点出来,不料柳妃突然猛的咳嗽,她有些痛苦的神情,直到在帕子上,咳出一抹红色。 嬷嬷大惊,将托盘放桌上,扶住她,紧张道:“娘娘身子虚,还是快些回房歇息。” 容暄一脸担忧,他站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 柳妃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嬷嬷急忙招呼另外一个伺候宫女扶她进门,容暄也跟在后面,眼神带着担忧和无措。 云疏疏看到一行人慌乱的背影,她在原地顿了片刻,本来就稚嫩的小脸蛋,此时却带着不合时宜的嘲讽,随后转身便离开了。 小宫女跟在身后,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小团子安静得可怕,甚至不像一个孩子该有的模样,只见她一句话不说,也不问,在前边默默走着。 等回到了御花园,戏早就撤了,云夫人有些焦急的在宫里找她。 “疏儿,你去哪了?”她看到小小的人影,急忙走过来。 “我方才路过容暄的宫院,进去玩了一会儿。”云疏疏一脸天真的回答。 “你这孩子,跑那么远。”云夫人松了一口气,掐了一把她的小肉脸。 “人找到了,还望公公回去禀报皇后娘娘,让娘娘安心。”云夫人又转头对身后的公公说道。 “云夫人放心,奴才这就回去禀报。”他恭敬答话,转身便急步走开了。 第11章 你妹妹眼光堪忧呀 宫里又出了个新鲜事,原因是云家小嫡女因三皇子长得漂亮,才闹着去中班上课,虽是一件小事,但这也引起后宫里的关注。 很多后妃们怕柳妃因这件事,搭上了云家,毕竟皇后娘娘并无所出,若是柳妃有意把三皇子放到她名下,那这云家,怕是更加肆无忌惮了…… 众人虽表面自若,但已经在暗地里默默观察,生怕柳妃有所动静。 第二日,云疏疏还是像往常一样,一大早在马车上,抱着云凌打瞌睡,到了宫里,她强忍着睡意,迷迷糊糊的听先生讲课。 直到她随着先生去大堂,看到了在早读的容暄,才清醒一些过来。 “你母妃生病了吗?”云疏疏假装一副孩童般的幼稚,眼神带着疑惑小声问道。 正在读书的容暄一愣,也不知为何,他“嗯”了一声。 云疏疏难得看到容暄没给她甩脸色,心里有一丝惊讶,随后她又天真问道:“我阿娘说,生病吃药就会好了,你母妃也一定会好起来的。” 容暄眼神一滞,每次嬷嬷去找太医,总要很久,他听到小宫女们私下讨论,说是每次太医都会推脱说忙,要等等,结果没下文了。 他也不过才九岁,但却已经知晓这宫中的人是什么嘴脸,虽贵为皇子,但在他们眼里,都不把他当回事,也没把他母妃,当一回事…… 云疏疏看他没说话,瞧着他瘦弱的小身躯,突然想起前世的他,谁能想到,这个九五至尊的帝皇,小时候竟是这般模样。 也许从小在这弱肉强食的宫里,他过得不如意,才让他变得性情如此冷淡。 甚至于前世,他对权利的执着,心思狠辣,蛰伏六年,表面宠她六年,只为一点一点将云家击垮,他可怜吗? 那又如何?云疏疏心里嘲讽,她自己不可怜吗?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满心欢喜的嫁人,和她同房的,竟是一个卑贱的侍卫,最终还怀了一个孽种。 云疏疏陷入思绪,那内心深处汹涌的恨意要将她吞没了,她浑身颤抖,只想把这段记忆撕碎。 “昨日的海棠花,谢谢 你。”容暄抿了抿嘴,有些别扭的道谢。 云疏疏猛的一惊,回神过来,脸上又恢复稚气模样,她甜甜一笑,转头过去,道:“你母妃喜欢海棠花?” 容暄对上她清澈的眼眸,心口一滞,她今日穿着鹅黄色的小襦裙,头上扎着两个小啾啾,但不同的是,头饰也变得不一样了。 她脸颊上胖呼呼的小肉肉,甜甜的笑容,居然有一种让他想上手捏捏的感觉。 “嗯。”容暄应了一声,随后又说了一句话,:“母妃喜欢海棠。” “那我下次去找你玩,还带海棠花过去。”云疏疏眼神亮晶晶的,笑着看他。 容暄看她天真可爱的模样,有一瞬间恍惚,宫里所有人都不愿接近他,而她,却丝毫不在意。 她是云家嫡女,身份尊贵,即便他自己贵为皇子,都不及她半分。 她却能像对待平常人一样对他,甚至从未嫌弃他的出身,这是为何?莫不是因为她年纪小,不知这些? “不用来找我玩。”容暄又冷下来,拒绝道。 云疏疏看他这淡漠的神情,见怪不怪了,她假装不懂,甜甜笑道:“我府中后园有很多不同品种的花,待我休沐了,带过去给你。” 容暄没再说话,拿起自己的书又看了起来,心里想着,若是云相爷知道了,估摸也不会让她接近自己吧。 云疏疏见他不应答,小小年纪天天绷着一张脸,她眼里闪过轻蔑,难怪在宫里不受宠,谁会喜欢一个天天冷着一张脸的皇子。 也不知自己以前为何对他死心塌地,也许是前世他打赢了胜仗,凯旋归来,一身铠甲骑在马上。 那俊朗的面庞,明明犹如一个翩翩公子,却带着无尽的淡漠,就那一刻,她便将这个男人记在了心底。 他一举成名,回京时,所有世家小姐都对他芳心暗许,就连她那时,都跟阿娘提起过,可是她是云家嫡女,是注定要入宫的,她不能嫁给旁人。 直到皇子们为了储君之位,明里暗里的争夺,他登基了,那一刻,她心中是窃喜的,她能嫁给这个翩翩的少年郎。 进宫 那一刻,他推掉所有的女人,只为了给她独有的宠爱,甚至于宫外都在传言,宫里有个妖后,把陛下迷得神魂颠倒。 整整六年,朝堂中腥风血雨,他换上自己的人,一步一步的布局,最后他赢了,云家倒了,她也死了。 云疏疏想起往事,心口一阵疼痛,容暄啊,你怎如此无情。 此刻,云凌看到先生已经出门,他走了过去,两只手捏了捏她头上的小啾啾。 “下学了。”云凌眼里闪过笑意。 云疏疏回神过来,对上了他笑吟吟的眼睛。 “大哥哥等会儿又把我头发捏散了。”云疏疏假装不开心。 云凌手一顿,眼里有些心虚,但很快又转移了注意,上手捏她的小肉脸,还觉得好玩,不停的揉来揉去。 云疏疏一脸无辜的被他捏,随后黑着一张脸,把他的手拍开。 容暄在一旁,冷冷的收拾了自己案上的笔墨和书籍,随后站了起来,面无表情,从后绕着走了出去。 云疏疏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神情若有所思,他如今,也才九岁吧。 “妹妹喜欢容暄?”云凌用力又捏了捏她的脸,一脸嫌弃道:“他天天冷着一张脸,有什么好看的?” “就是,宫里都传遍了,云家小嫡女因为三皇子长的漂亮,闹着去中班。”大皇子容祁嗤笑道。 云凌转头过去,看到大皇子带着他一群小跟班过来,他拱手行礼。 云疏疏眨巴着黑溜溜的大眼睛,也没说话,就看着他。 “小不点,小小年纪眼神就不好使,本皇子,难道不比他容暄长得俊朗?”容祁一脸高傲的看着她。 云疏疏嘴角抽了抽,她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容暄长得更漂亮。”虽然内心无语至极,但她还是一副认真的模样,奶声奶气答。 “切。”大皇子撇了她一眼,不跟小屁孩计较。 他手里拿着一把小折扇,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随后对云凌道:“云凌,你妹妹这眼光堪忧啊。” 云凌虽然挺看不惯这大皇子平日作风,但也赞同这句话,这容暄有什么好的,性格极其冷淡,还不爱说话。 第12章 芍药花送给你的 “暄儿,宫里都在传,那云家小姐是因为你才去中班的?”柳妃脸色苍白,坐在靠椅上,偶尔还会咳嗽几声,她手里拿着一块帕子,一边拿绣花针秀着,一边问道。 容暄在旁边的案上练字,他愣了一下,脑海里突然闪过她清澈的眼眸,还有甜甜的笑容。 柳妃见他没说话,也习惯了,担忧道:“那云家小姐年岁不大,天真可爱,但她是云家嫡女,又是皇后的侄女儿,你莫要与她走得太近。” 容暄抿了抿嘴,这才点了点头,道:“好,听母妃的。” 柳妃一脸歉意,她红了眼眶,轻轻抹了抹眼泪,道:“母妃无能,只盼你一世能平平安安。” 容暄年纪还小,平日里,母妃总是让他不要去争,不要去抢,即便被欺负了,也咬牙切齿的忍住,不能闯祸。筆趣庫 他有时候会很迷茫,为何别的皇子都能随心所欲的玩乐,而他不行? “娘娘,那云家小姐过来了,说是来给皇子送东西的。”嬷嬷一脸惊讶,进来禀报。 柳妃一惊,急忙站了起来,准备出门迎接。 宫门处,一位小太监手里捧着两盆海棠花,五岁的云疏疏手里也捧着一盆芍药花,一大一小的身影在门口站着。 柳妃急忙迎了上去,问道:“云小姐今日怎过来了。” “奴才拜见柳妃娘娘。”小太监行礼。 “柳妃娘娘安好。”云疏疏笨拙的给她行了一礼,随后甜甜一笑,奶声奶气道:“我给容暄送花来了。” 柳妃看她捧着花,急忙示意一旁的嬷嬷接过。 云疏疏笑眯眯的拉住柳妃的衣袖,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道:“容暄说娘娘喜欢海棠,我给您送两株过来,还有一株芍药花,它也很美。” 柳妃一愣,心口涌上一股暖意,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有心的给她送一份礼了。 “那便多谢云小姐了。”柳妃蹲下来,眼里含笑,忍不住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颊, 云疏疏小脑袋张望着后边,看到容暄站在房门外,她甜甜一笑,清脆的声音叫道:“容暄!” 容暄没想到 她还真的会把花送过来,他怔在原地片刻,才走了过去,有些僵硬的语气,道:“谢谢。” “海棠是送给你母妃的,芍药送给你的。”云疏疏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他。 容暄心口蔓延一种莫名思绪,他内心有种别样的欢愉,从小到大,除了母妃,还从未有人给他送过礼物。 “谢谢,我不喜欢花。”容暄有些别扭的语气。 云疏疏眨巴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笑问:“那你喜欢什么,我送给你。” 容暄抿了抿嘴,没说话,转头就回屋里。 “这孩子,没个礼数。”柳妃一脸无奈。 云疏疏跟随他走进屋子,看到他已在案前坐下,又继续练字,她也跑过去,小短腿有些费劲的坐到他旁边,撑着小脸,看着他认真模样。 嬷嬷此刻已备好了糕点端了过来,还泡了糖水。 柳妃坐在对面,脸上带着温柔,问道:“云小姐今日是特意过来找暄儿的吗?” 云疏疏点了点头,随后软软糯糯的声音答:“今日休沐,上次答应了皇后娘娘进宫找她玩,可是刚到她宫里,嬷嬷就说娘娘午歇了,索性我就先来找容暄,等娘娘醒了,我再过去。” 柳妃这下才放心了,不是特意来找容暄的,这样宫里人,至少也不会多去猜测。 “容暄,这是先生布置的功课吗?”云疏疏小脸凑过去,看他字迹工整,好奇问道。 柳妃在旁边忍不住嘴角上扬,虽是云家嫡女,但这圆鼓鼓又可爱的模样,性子活泼却又不任性,瞧着就很讨喜。 “先生给的功课我早已做完。”容暄依然冷冷的表情。 云疏疏歪着脑袋,亮晶晶的眼眸带着敬佩,道:“你好厉害,那么快便做完功课了。” 容暄看到她崇拜的眼神,脸一红,有些不自然的转头一边去。 柳妃眼里含笑,虽内心有些担忧,但更多的还是开心。 她的暄儿终于有玩伴了,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是孤孤单单的,如今,身旁也有个和他一起说说话的人。 “容暄你写字真好看,你教教我吧。”云疏疏一脸天真 ,对他甜甜笑道。 容暄板着一张小脸,顿了片刻,才点点头,他把桌上另一张干净的宣纸,还有笔递了过去。 云疏疏接过,手握着笔杆,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你的拿笔姿势不对。”容暄皱了皱眉,伸出手帮她调整好。 云疏疏眨巴着大眼睛,装作一副懵懂模样。 容暄碰到她软软的小手,愣了一下,只觉得她的手真的又小又软。 云疏疏调整好了握笔姿势,才不过一会儿,又变回原样。 容暄瞧着身旁小小的人,今日她穿着粉色的小襦裙,头上两个小啾啾,还垂下粉色的发带,她圆圆的小脸蛋带着笑,清澈的眼眸犹如一汪泉水,清透又明亮。 “容暄!”云疏疏犹如献宝一般,指给他看,清脆的声音道:“这是你的名字吗?” 他回神过来,看向她面前的宣纸上,只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容暄’两个字。 “疏疏。”云疏疏又认真的在上面写,一笔一划都小心翼翼的,但依然不影响那字迹的杂乱无章。 她写完,眼眸一亮,笑着看向他,道:“这是我的名字。” 容暄看着那惨不忍睹的几个字,心口一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小团子,话虽是多了些,但也没那么讨厌了。 云疏疏看他没说话,小手擦了擦脸颊,却让一旁默默注视的柳妃笑出了声。 而屋里伺候的嬷嬷也忍不住嘴角上扬,容暄看她白白嫩嫩的脸颊上,沾了黑黑的墨水,道:“我带你去擦擦脸吧。” 云疏疏大眼睛里有些疑惑,随后看向自己的手,才发现手掌都黑了,她忍不住摸了摸脸颊,奶声奶气问道:“脸又脏了吗?是哪里?” 容暄制住她的手,一脸无语,道:“你现在就是在抹匀了。” 云疏疏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牵着走出门口。 一旁的嬷嬷见状,想过去帮忙,却被拦住了。 “孩子们自己的事,难得暄儿能有一个玩伴,就让他去吧,横竖年纪都还小,不需要避嫌。”柳妃娘娘眼里含笑,总算看到自己儿子有别的表情了。 第13章 莫要靠云家太近 到了后院,容暄拿出自己的小帕子弄湿了,给她擦脸。 云疏疏安静的站在他身旁,这才发现自己好矮,才到他胸口一点点。 容暄认真的擦干净她肉肉的脸蛋,随后静静的看了她一眼,上手捏了捏,他神情突然亮了起来,不仅软,还糯糯的。筆趣庫 云疏疏一愣,捏她的脸,这应该不是容暄会干的事吧? “好了。”容暄意识到刚刚他的行为不像自己,眼神有些尴尬。 云疏疏黑溜溜的眼睛看向他,然后甜甜一笑,奶声奶气道:“谢谢你。” 容暄看她如此娇憨模样,连他都不曾发觉,嘴角竟上扬了一丝弧度。 云疏疏眨巴着眼睛,主动牵着他的手,笑问:“容暄,你平日除了写功课,还去哪玩吗?” 容暄一愣,感受到她肉乎乎的小手,也没拒绝,而是握住,一边牵着一边往回走。 “没什么好玩的。”容暄抿了抿嘴,眼里有些失落,应该是……从未有人找他去玩过,宫里的皇子公主都嫌弃他。 “你去过宫外吗?”云疏疏歪着脑袋问道。 “宫外?”容暄眼里错愕,摇了摇头,答:“没有。” “宫外可好玩了,街上人很多,过节的时候,还有杂耍表演。”云疏疏清脆的声音,说完又笑道:“待过段时日,我们一块出去玩!” 容暄心口一暖,点了点头,觉得有些奇怪的感觉,平日他都是独来独往的,突然有个人接近他,心里莫名的很欢愉,整个人都是轻松的。 柳妃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看到两个小身影一进门,她便走过去,笑着摸摸她的脑袋,道:“云小姐,我们暄儿是皇子,不经陛下允许,是不能擅自出宫的。” 容暄其实早就知道,他自己不可随意出宫,可是当听到母妃说的话,依然会有失落。 云疏疏一脸迷惑的看着她,皱了皱小眉头,不解问道:“可是我都能随意出宫呢。” 柳妃眼里温柔,岔开了她的话题,笑道:“方才外边的公公进来说时辰不早了,云小姐该去皇后娘娘那里了。” 云疏疏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奶声奶气道:“那我得走了。” 话落,门外的小太监走了进来,他恭敬低头,对眼前的小奶娃道:“云小姐,您 该走了。” 云疏疏乖巧点头,随后看向容暄,甜甜笑道:“容暄,等我下次休沐,再来找你玩!” 容暄没说话,点了点头,这才一会儿,她就要走了,可是为什么,他竟有些舍不得。 等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走了出去,柳妃才看到自家儿子,眼巴巴的还盯着那个方向。 “暄儿喜欢和云小姐一块玩?”她温柔问道。 容暄板着一张小脸,有些不自然的语气,答:“还行。” 柳妃看他别扭模样,掩嘴笑出声,道:“云小姐还小,长的肉呼呼的,怪讨喜的,母妃也很喜欢她。” 容暄内心赞同,的确,长得圆滚滚的,脸上两坨小肉肉,笑起来眸子亮晶晶的,一副软软糯糯的模样,是挺讨喜。 “只是暄儿。”柳妃语气变得沉重,她有些愧疚的看向他,道:“她是云家嫡女,你听母妃的话,莫要与她太过接近。” “娘娘,若是云小姐自个过来,咱们也不能闭门不见呀……”一旁的嬷嬷一脸担忧。 “唉。”柳妃叹了一口气,要怪,也只能怪她是个卑贱的平民女子,没有娘家做依靠,她只愿一生能平平安安,即便受些委屈,那也无妨。 容暄眼眸暗下来,他乖巧回答:“听母妃的,我会避着些。” 柳妃眼里心疼,出身皇子身份又有何用,还不如宫外普通老百姓过得自由。 “待你长大了,就知道母妃的用意了。”她叹了一口气,随后又猛然的咳嗽。 一旁的嬷嬷急忙将她扶进房里,容暄看她瘦弱的身子,因常年体虚,经常生病,如今是越发的瘦了。 而云疏疏这边,自从容暄宫里出来,她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冷淡不少,小太监牵着她的手,一路带她来到皇后住的宫殿。 她又扬起笑容,恢复活泼的模样,一路蹦蹦跳跳的走了进去。 刚进到寝室,便看到梳妆台前,一个美艳的女人慵懒的靠坐在椅子上,她身后有个嬷嬷给她梳头发。 而地下跪着两个小宫女,正小心翼翼的,给她的指甲涂抹鲜红的蔻丹。 “皇后娘娘万安。”云疏疏小小的身躯,跪下来给她行了个礼。 皇后云嫣看到肉呼呼的小团子,她眉眼带着笑意,道:“都是自家人,不必 多礼,快快起来。” 在殿里伺候的小宫女见状,走过去将那小小的人扶起。 云疏疏甜甜一笑,一副好奇的模样朝皇后那边走去,然后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宫女为她的指甲涂抹蔻丹。 “怎了?”皇后云嫣眼神带着笑意问道。 “这个看起来好好玩,疏儿也想给娘娘涂指甲。”云疏疏眼里期待的看向她。 云嫣伸出一只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问:“你这小团子,会涂蔻丹吗?” 云疏疏小脸认真,点头答:“先生都夸我聪慧,我瞧着她们涂,我也就会了。” 云嫣只觉得好玩,还真示意宫女们停下,随后伸出白皙修长的手到她面前,笑道:“那本宫就让你玩玩。” 云疏疏眨巴着大眼睛,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随后她小小的手握住她的柔荑,还真像模像样的照着宫女的模样,给她认真涂抹蔻丹。 而一旁识趣的宫女,也找来了个小板凳,让她坐着。 皇后云嫣,饶有兴致的看她严谨模样,问道:“听说你早就来了,方才去哪玩了?” 云疏疏一边帮她涂蔻丹,脸上表情带着孩童般的稚气,答:“方才娘娘午歇了,我就去找容暄玩,还给他送了两株海棠还有一株芍药花。” “哦?”云嫣眼里惊讶,问道:“为何要送花呢?” “因为上次容暄说他母妃喜欢海棠,我就给他送了两株。”云疏疏脸上娇憨的笑容,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云嫣眼里闪过冷意,莫不是这柳妃趁着她年纪小,故意接近的? “柳妃宫里好玩吗?柳妃娘娘可跟你说什么话了?”云嫣虽是笑着,但这直白的语气,明眼人一听就知是试探。 云疏疏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道:“柳妃娘娘说什么?” “好像,我想不起来了。”云疏疏皱着小眉头,思索半天,随后突然想起什么,答:“我说待过段时日,让容暄跟我出去玩,可是柳妃娘娘说,容暄不能随意出宫。” 说罢,云疏疏眼里带着疑惑,低着头继续认真的握着她的手,涂抹着蔻丹。 皇后听完,心里也了然,在这宫里,柳妃是最不起眼的人,即便生了一个皇子,依然也不受陛下重视,量她也不敢把主意打到云家头上。 第14章 回府 云疏疏小脸圆圆的,低头认真的涂着蔻丹,即便她小心翼翼,却还是把皇后的手指都染红了。 云嫣看她可爱模样,虽内心无奈,自己的指甲被涂得乱七八糟,但她内心好像突然被填满了,如今偌大的寝宫,不像往日般,死气沉沉的。 “你这小团子,记得给容暄带礼物,怎没给本宫带过来?”云嫣捏了捏她的小胖脸。 云疏疏仰着头,黑溜溜的眼睛眨了眨,奶声奶气问:“娘娘喜欢什么?疏儿下次带给您。” 云嫣眼里闪过笑意,逗道:“喜欢你。” 云疏疏假装一副震惊,随后又苦恼的皱了皱眉,咬了咬唇,一副委屈巴巴模样,糯糯的声音答道:“那我今日回去就问问阿娘,看能不能把疏儿送给皇后娘娘。” “扑哧”云嫣笑出声来,就连寝宫里伺候的嬷嬷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云疏疏一脸茫然看着她们脸上的笑,假装一副不懂的模样。 云嫣捏了捏她的脸,随后哭笑不得看着自己的手,道:“可是玩够了?本宫这指甲,都被你涂得惨不忍睹了。” 云疏疏眼神无辜,甜甜笑道:“疏儿手笨,不会涂蔻丹。” 在一旁伺候的嬷嬷,看到自家主子今日发自真心的笑容,她内心欣慰,进宫那么多年,也总算看到娘娘能愉悦一些了。 “你娘今日怎不来宫里。”云嫣一边示意伺候的宫女过来帮她洗指甲,一边问道。 云疏疏坐在小凳子上,手里还拿着嬷嬷送过来的小糕点,吃得满嘴都是,含糊不清答:“阿娘说,大将军今日从边关回来,她要去找金兰姨叙叙旧。” “哦?”云嫣这才恍然大悟,差点忘了,边关打了胜仗回来,大将军也启程回京了。 嬷嬷在一旁补了句话,恭敬道:“大将军回京,陛下明日应会设宴迎接。” 云嫣想起那个男人,垂下眼眸,掩饰住内心的情绪,她嘴角轻轻一抹自嘲,道:“罢了。” 云疏疏察觉到她神情有些伤感,她糯糯的声音,关心问道:“娘娘不开心吗?” 云嫣看了她一眼, 脸上温柔,答:“有你在,本宫今日很开心。” 云疏疏甜甜一笑,拿起一旁的糕点,还给她递了一块过去。 云嫣本想接过,却听到门外有侍女前来禀报。 “皇后娘娘,相爷已在宫门等候,说是要接云小姐回府。” 云嫣急忙站起来,惊喜道:“哥哥来了。” “是爹爹!”云疏疏也站起来,手里还握着糕点。 云嫣牵着她的小手,本就端庄的人,如今踩着小碎步,有些激动的走出宫门。 云疏疏大老远,就看到门外那高大的身影,她小短腿跑过去。 “爹爹!” 云相爷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还转了一圈,随后狠狠的亲了一口那肉嘟嘟的小圆脸。 云疏疏被他的胡渣弄得痒痒的,忍不住笑出声来。 云嫣看到这一幕,眼里闪过一抹羡慕,随后她温柔问道:“哥哥既来了,为何不进宫喝杯茶水。” 云相爷嘴角微笑,道:“如今你已是皇后娘娘,我身为臣子,进去不合适。” 云嫣轻叹了一口气,答:“即是这样,那便罢了,疏儿这孩子活泼开朗,我在这宫里也闷,若是有空,可多带孩子来这里玩玩。” “等疏儿下次休沐了,就来找皇后娘娘。”云疏疏扬起笑脸,清脆的声音。 “这孩子被惯坏了,不知个礼数,皇后娘娘若不介意,我便让孩子多来这里,让你管教管教。”云相爷笑道。 云嫣微笑点头,随后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眶突然有些红。 嬷嬷在一旁轻轻叹气,她知晓,自家主子,怕是又想起伤心事了。 “若是我能生孩子,也有疏儿这般大了吧?”云嫣含泪笑问。 嬷嬷眼里带着怜惜,答:“娘娘会有的。” 云嫣苦笑摇了摇头,随后转身回去,她一路走着,穿过宫殿长廊,突然回想起当初刚进宫的模样。 云嫣身为云家长房嫡女,自嫁入宫中,在那新婚之夜,从喝下那碗汤药起,便已注定了她后半辈子的命运。 此生她只是宫里最尊贵的皇后娘娘,没有宠爱,没有孩子,只有这有名无实的身份 而已。 她爹娘相继离世,唯一的亲弟弟也在外省任职,若不是云家其他几位堂哥哥在朝中为她撑腰,这皇后的位置,怕也难保了。 此时宫里,云相爷一路抱着怀里的女儿走着,两人一大一小的笑声,倒是让这安静的宫道上,多出几分人情味。 “为何今日是爹爹过来接我?”云疏疏小小的手搂着他的脖子。 “爹在宫里处理事务,你娘派人过来传话,说回去的时候,顺便把你这个小宝贝也带回去。”云相爷捏了捏她的小脸,眼里都是宠溺。 云疏疏傲娇的抬起头,道:“那是,我可是爹娘的掌上明珠。” 云相爷一乐,又贴着脸用下巴的胡渣逗她。 云疏疏捧着他的脸,一边大笑一边叫道:“爹爹你好讨厌!” 云相爷眼里宠爱,瞧着自家女儿开心模样,他心情愉悦极了。 待回到府里,云疏疏已经趴在他肩膀上睡着了,下了马车,前来迎接的管家和下人看到熟睡的人,都小心翼翼的不说话。 等走到房里,云相爷轻手轻脚的把她放在榻上,盖好被子。 云夫人闻讯过来,看到床上熟睡的女儿,眼里无奈,都进宫玩一整天了。 “女儿还没吃晚膳呢。”云夫人小声说道。 云相爷搂着她的腰,将她带了出去,小心的关上房门。 “疏儿都睡着了,让厨房备一些吃的留着,万一晚上饿了,再吩咐下人带过来便是。”云相爷答。 云夫人点头,又想起什么,开口道:“这孩子,闹着去皇后娘娘那里,还带了几盆花,说是给三皇子送过去。” “三皇子?”相爷皱了皱眉头,他知道女儿是因为容暄才闹着去中班,心里微微有些不爽。 “孩子还小,她喜欢,又不好拦着,如今在宫里念书,也与那三皇子日日相处。”云夫人表情担忧,一些有心人会不会胡乱猜测。 “孩子们之间的事,不必担忧,别人要是多想,那就让他们多想吧,我们云家,无须惧怕这些流言。”云相爷安抚道,虽是温和的语气,但言语间镇定自若。 第15章 宫宴 京城沸腾起来了,原因是镇国大将军打了胜仗回来,举国上下喜气洋洋。 就连京城酒楼里,那说书先生都添油加醋的把关外传来的捷报,编成故事,那说得有鼻子有眼,可是精彩极了,至少,每次说书先生往那一坐,酒楼里是虚无坐席。 陛下也龙颜大悦,赏赐无数,还在宫里设了晚宴,邀请文武百官,一同为大将军接风洗尘。 而在宫里的云疏疏,刚一下学,就被皇后娘娘派来的宫女接了过去。 缘由是今天有晚宴,她也不用麻烦回宰相府了,而是去皇后宫里,等会儿一起去宴席大殿。 “皇后娘娘!”云疏疏刚一进门,清脆的声音叫道。 皇后已穿戴整齐,她一身雍容华贵的凤袍,以金红两色交织,衬得气质无以伦比的高贵,脸上精致的妆容,既不会庸俗,又给人母仪天下的姿态。 云嫣还没看到人影,就已经听到那奶声奶气的声音,她眉眼带着笑意,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小肉团子站在不远处。 “你娘今日派人过来,说是让你回宰相府一趟麻烦,索性把你放这来,等会儿本宫带你一同过去。”她温柔道。 云疏疏看着眼前美艳的人,被皇后今日的盛装打扮给看呆了。 “娘娘今日好美!”云疏疏笑嘻嘻道,眼睛弯弯的,跑到她身旁。 云嫣被夸,脸一红,看到小小一个的人已经到眼前,她无奈捏了捏那圆圆的小胖脸,道:“你这团子,嘴抹了蜜似的。” 云疏疏扬起笑脸,看到梳妆台前精致的几盒妆饰,她眼神亮晶晶的,小手指了指,期待的问道:“疏儿也可以玩玩吗?” 寝宫里伺候的宫女们看到这一幕,都忍俊不禁,小声偷笑了起来。 云嫣点了点她的小额头,道:“你一个奶娃娃,玩这些做甚?” 云疏疏一脸认真道:“疏儿也想像娘娘这么美。” 云嫣“扑哧”笑出声,眉眼间带着愉悦,道:“瞧你嘴甜的,那本宫就让你玩玩。” 云疏疏心里惊讶,她不过就是随口说说,竟没想到,皇后那么好说话,还真随了她的意? “多谢娘娘!”云疏疏小短腿爬到椅子上,她矮矮的个头 ,坐下来,也只能勉强看到铜镜里那圆圆的小脸蛋。 云嫣站在旁边,宫女们还在为她整理衣裳,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这才不过一会儿,转头过去,嬷嬷大惊失色,宫女们也都愣住了。 只见梳妆台前,一个小团子正认真的给自己上妆,那画得歪歪扭扭的眉毛,脸上扑着一层不均匀的白粉,此刻她正嘟着个小嘴,拿着绵扑把两边小脸颊涂得红通通的。 “哎哟,云小姐呀。”嬷嬷急忙上前制止,握住她的小胖手。 云疏疏转头过去,一脸疑惑,这让嬷嬷瞬间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后她发觉自己不应该嘲笑主子,又憋着笑。 云嫣这下彻底乐了,平日端庄的她,竟忍不住大笑出声。 寝宫里伺候的宫女们也掩嘴偷笑,大家都没想到这才一会儿,她就把脸上该涂的地方都化了个遍。 云疏疏看着大家都笑着,她皱着小眉头,本来就画得歪歪扭扭的眉毛,如今更是惨不忍睹。 “为何我画的和娘娘的不一样。”云疏疏一副无辜的问道。 云嫣乐得嘴角就没下来过,笑道:“你这小淘气,才一会儿不看着你,就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云疏疏嘟着个小嘴,假装一副不开心,道:“娘娘嘲笑疏儿。” 云嫣嘴角上扬,摸了摸她的头,无奈道:“本宫让嬷嬷给你洗洗脸,不然这要是出门参加晚宴,就算是那大将军见了,都要被你吓一跳。” 此话一出,寝宫里又是一片笑声,那宫女们也是受过管教的,本不该笑主子,但奈何忍不住。 云疏疏嘟着个嘴,有些不情不愿的被嬷嬷牵着出门。 云嫣看到她小小的身影,笑着无奈摇了摇头。 而嬷嬷这边,强忍着笑,才用湿帕子将她白白嫩嫩的小脸给洗净,道:“云小姐就这样很好了,不需要画妆粉,也一样漂亮。” 云疏疏鼓着个小脸,被夸了后,眼眸瞬间灿若星辰,她扬着笑脸,奶声奶气道:“那疏儿等长大了再画脸。” 嬷嬷只觉得她可爱极了,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肉手,笑道:“云小姐,老奴牵您回去。” 等到酉时,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天际,晚霞 在天空中映照着,那天色让这宫殿的金顶,红门,显得多了些暖意。 云嫣坐上凤撵,云疏疏坐在她旁边,后边随行着一排宫女和太监,阵仗浩大。 当大殿外的公公扯着个大嗓门通报时,云嫣瞬间变得气势凌人,她眉眼间带着一丝清冷,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雍容华贵。 云疏疏看她表情变得不一样,也默默噤声不语,跟在她身旁走进大殿里。 此刻外面天已经暗了下来,但里边却是灯火通明,云疏疏假装孩童般,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四周。 她朝着殿里金漆雕龙宝座上看去,只见上面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帝皇,他脸上带着笑意,但眼里深不见底,举手投足间,带着浑然的威严气势。 大殿里已入座的官员们,看到皇后娘娘身旁的小奶娃,都忍不住窃窃私语。 “妾身今日身子有些不适,故来迟了,还请陛下恕罪。”云嫣行了一礼,向高台的男人淡淡道。 “不舒服可吩咐人过来知会一声,可是叫了太医?”皇上假装一脸关心的问。 “让陛下担忧了,妾身已喝了汤药。”云嫣微笑答。 “那便好。”皇帝脸上带着笑意,好奇的看向底下的小团子,问道:“哦?这是相爷家的小嫡女?” 云疏疏黑溜溜的眼睛直视座上的人,随后小小的身躯跪了下来,行了一个大礼,奶声奶气道:“疏儿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副落落大方的行礼,让殿里众人都惊讶了,这不过是个五岁的小奶娃,面对陛下,竟能如此从容的行礼叩拜。 “哈哈哈哈哈。”皇帝笑出了声,看向坐在底下的云相爷,道:“不愧是相爷教出来的女儿。” 云相爷立马站了起来,拱手道:“家里的小丫头从小被惯坏了,不知个礼数。” “你叫云疏疏?”皇帝笑着问她,又道:“上次朕在御花园见过你一次,还记得吗?” 云疏疏仰着个小脸,清脆的声音,答:“回陛下,疏儿还记得。” 皇帝看她天真可爱模样,心里倒是惊讶,京城位高权重的云相爷,竟还能教出如此讨喜的小女儿。 第16章 只盼着天下太平 等入了座,云疏疏看着皇帝右侧的云嫣,心里陷入沉思,云家手握重权,一直都被皇室忌惮。筆趣庫 如今瞧着她和皇帝这般模样,怕是这堂姑姑在宫里,也并不受宠,她只是有一个体面的身份,一个外人看起来尊贵,高高在上的皇后身份。 果然皇家的人,都是这么有心机,就连前世,容暄表面独宠她,不过也是想让云家放下防备,然后一步一步的将云家连根拔起。 这一世,云家,谁也不能动,手握重权,把控朝政又如何。 她若是可以,甚至还要一步一步将这天下,都掌控在云家手中,云疏疏心里嗤笑,她表情淡若的吃着桌上摆着的干果,瞧着大殿里舞姬摇曳的身姿。 云夫人看到女儿认真的吃东西,眼里闪过笑意,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疏儿今日在皇后宫里有没有淘气。” 云疏疏一脸无辜,认真点头答:“疏儿今日可乖了。” 云夫人一副不相信的模样,捏了捏她的脸,随后指了指旁边坐的人,笑道:“疏儿,这是你金兰姨,还记得吗?你小时候,她还抱过你。” 云疏疏记得,何金兰,镇国大将军的夫人,是阿娘未出阁时的闺中手帕交,陪着大将军在边关驻守了四年。 “这便是经常和阿娘写信的金兰姨吗?”云疏疏歪着脑袋,大眼睛里带着疑惑,她如今才五岁,肯定要假装不认识的模样。 “四年过去了,疏儿越发水灵了,瞧这胖乎乎的模样,真是怪讨喜的。”何金兰是个性子活泼的女子,说话嗓门也大。 云疏疏皱着小眉头,嘟了嘟嘴,奶声奶气道:“疏儿这不是胖,阿娘说,等长大了,身上的肉肉就会没有了。” 此话一出,身后的女眷也不由得掩嘴笑出声来。 此时大殿里,皇帝拿着酒杯,看向底下的人,笑道:“大将军此番打了胜仗,那匈奴战败,主动和解,签了十年和平契约,真是我朝的大功臣呀。” “末将不敢当。”大将军拿起酒杯,爽快的喝了下去。 云疏疏一脸好奇的看着他,长得也是五官端正,也许是因为他经久沙场的原因。 即便他此刻只是穿着一件常服,但就是给人威风凛凛的感觉, 脸上从容不迫,眼眸里带着冷峻和肃意。 镇国大将军是容暄的贵人,待柳妃去世后,年少的他,自主向陛下请缨去边关历练,一去就是三年。 云疏疏若有所思,这一世,是不是可以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容暄若没有在边关打了胜仗,崭露头角,那这皇位,是不是就没那么轻易被他算计到手了。 想着,她眼神张望着大殿里,发现靠近殿门的角落,柳妃一身朴素的宫装端坐着,而容暄就坐在一旁,正瞧这边看来。 云疏疏立马扬起笑脸,对他挥了挥手,笑吟吟看着他。 容暄偷看她被发现了,瞬间有些窘迫不已,急忙转头一边去。 云疏疏看他没理自己,眼里划过一丝冷漠,转头回来时,无意跟对面的大皇子对视上了。 云祁看到对面的小肉团,头上两坨小啾啾,今日她又是一身梅色的小襦裙,衬得更加圆润,他脸上带着笑,用口型无声的说了三个字,“小不点。” 云疏疏一脸没好气的看着他,圆鼓鼓的脸蛋转头一边去,懒得理这小屁孩。 云祁“切”了一声,小声道:“人长得不大,脾气还不小。” 一旁的贵妃娘娘看到这一幕,眼里闪过惊讶,随后脸上温柔问道:“祁儿与那云小姐认识?” “这小不点,可不就是因为容暄,硬闹着来我们中班。”容祁提到容暄,一脸带着不屑。 贵妃娘娘也听闻到这件事,她眼底闪过一丝算计,但很快消失,道:“祁儿是大皇子,那云小姐年纪小,在尚书房念书时,你身为同窗,可多要照顾照顾。” 容祁看到对面的小丫头,只见她的小胖手捏着点心,脸颊鼓鼓的吃着。 他一脸嫌弃,哪有女孩子如此不注重仪态,可是不知为何,他内心竟觉得还挺可爱的。 官员们在底下说着吉祥话,相互敬酒,场面变得随意起来,大殿中央的舞姬换了一批又一批。 皇帝乏了便提前回寝宫歇息了,皇后也跟随其后,此刻官员们更肆无忌惮了,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起来。筆趣庫 天色太晚,女眷们也渐渐离场,云夫人看到怀里的女儿已经睡着,她眼里无奈,随后吩咐了一旁的太监,让他去把相爷找过来。 云相爷被同僚敬酒,脸色已有几分醉意,他走过来,一身酒气。 “夫人有何事?” 云夫人瞪了他一眼,小声道:“女儿睡着了,我抱不动。” 云相爷身子有些恍惚,本想伸手将熟睡的女儿抱起,却被拦住了。 “相爷都醉了,若是不知个轻重,把疏儿弄醒了,还惹得孩子不开心,我让将军过来吧。”何金兰说道。 云夫人觉得甚是有理,一脸嫌弃的看了旁边人一眼,道:“你一边去。” 云相爷委屈极了,但想想也觉得有理,万一把女儿弄醒了,也不好。 所以当大将军被自家夫人拉过来,他看着云夫人怀里的小团子,一脸头疼,也没办法,只能伸手将那小丫头抱在怀里。 云夫人此刻才站了起来,端庄笑道:“金兰大题小做,还惊扰了将军。” “无碍。”大将军虽面无表情,但语气还是比较温和的。 “天色已晚,将军府和相府顺路,咱们就一同回去吧。”何金兰一脸笑意。 相爷和将军年少时关系不错,又因两位夫人还是多年闺中好友,所以两家虽然四年未见了,却也经常有书信来往。 “此番你回京,应该不去边关了吧?”相爷和他身高相仿,他虽有些醉意,但还是清醒的。 大将军点了点头,怀里抱着小团子,软软糯糯的,有些不自在,答道:“能换得十年太平,若是没有战事,自然是在京城自在些。” “也罢,这天下的局势,也只盼太平,咱们也不必奔波。”相爷感叹道。 云夫人多年不见自己好友,两人在后边手挽着手走着,就像当年还未出阁时,一副少女家的姿态。 “我家那小子回京都后,就水土不服了,上吐下泻的,待过两天好些,让这俩孩子也认识认识。”何金兰眉眼带着笑意。 “临风这孩子有九岁了吧,当年他五岁时还在京城,疏儿刚出生那会儿,他还来看过。”云夫人想起当年,心里只感叹这日子是过得真快。 “是啊,如今只盼着天下太平,也不想将军太过操劳了,就好好的在京城,陪着孩子长大。”何金兰在边关待久了,也看过战乱的场景,只觉得有时候人命啊,就是脆弱不堪。 第17章 君临风 第二日,云疏疏难得在马车上没睡着,一副还挺精神的模样,小脸白白嫩嫩的,手里捏着糕点,一边吃,还一边喝茶水。 云凌挑了挑眉,平日里来接她上学,都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扒拉着在他怀里,今日怎瞧着她一大早胃口都好了,还认真的吃起了点心。 “你今日倒是精神。”云凌手里拿着一本书。 云疏疏眉眼清清亮亮的,她小胖手拿着糕点,给他递了一块过去,笑问:“大哥哥要不要尝尝?甜甜的。” 云凌本想拒绝,但看她笑起来眼睛忽闪忽闪的,嘴角微微上翘,十分逗人喜欢,他接过,尝了一口。 腻得慌,这是他入口的第一感觉,马车上的糕点,其实都是每日为她准备的,他才不会喜欢这种女孩吃的小零嘴。 “是不是很好吃?”云疏疏眼神亮晶晶的问道。 云凌面不改色的吃完手里的点心,昧着良心答:“好吃。” 此时云疏疏又贴心的拿了一块,递了过去。 云凌顿了顿,看着她手中的糕点,还在犹豫要不要接过来,但是真的太甜了,不符合他的口味…… 等到了宫里,云疏疏像往常一样,单独去书房。 郑大人看到进来的小糯团子,只见她今日穿着一身翠绿的小襦裙,头上两个小啾啾绑着的发带,还垂下几颗珍珠,小脸圆圆的,很自觉的打开书箧,拿笔墨出来。 “今日你倒是不犯困了?”他嘴角上扬,问道。 云疏疏黑溜溜的眼睛带着无辜,奶声奶气道:“今日疏儿睡饱了。” 郑大人眼里闪过笑意,平日见这个小团子一大清早的过来,总是眉眼惺忪模样,今天倒是不寻常,瞧着精神十足。 “既然睡饱了,那就多写功课。”他说罢,就在她对面坐下,准备授课。 云疏疏小脸鼓鼓的,瞧着眼前几本启蒙书,内心感叹,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等从书房出来,已经听到书院里都是朗朗的读书声,鸟儿还在枝头上叫着,清晨的风还有些凉意。 云疏疏背着小书箧,悠悠的走到座上,看到在认真读书的容暄,她小脑袋伸过去,靠近他的脸, 对他甜甜一笑。 “容暄,我今日学了新课,识了好多字。”云疏疏清脆的声音。 容暄一愣,看她肥嘟嘟的小脸蛋,半眯着眼睛,脸上带着笑意,还凑到他眼前来。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将她的脑袋挪一边去,眼里有些无奈,道:“挡着我看书了。” 云疏疏嘟着小嘴,看他面无表情的模样,她已经习惯了,随后又整个身体靠近过去,仰着小脸准备说话,却听到先生轻咳了一声。 她愣住,一脸无辜的转头过去,眨巴着眼睛,看到先生的眼神,她立马端坐好,拿起书本。 郑大人看她这副模样,心中无奈,小小的糯米团子,也是这个中班唯一的女儿家,年纪又小,也幸好性子乖巧,不然也够他头疼的。 而此刻,一位小太监出现在中班门口,郑大人见状,走了出去。 才不过一会儿,便领进来一位男孩,大家都默默的停下早读,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这是中班新来的小同窗,以后会一同读书识字。”先生指了指空位,示意他坐下去。 他是谁?云疏疏看他小小年纪,但气度却不凡,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就是长得很面熟,她突然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 早读结束,大家迎来了一盏茶的片刻休息,众人纷纷围过去。 “你是哪家公子,我怎在京城从未见过。” “你叫什么?” “你爹是朝中什么官?” “我爹是镇国大将军,我是将军府的小世子君临风,刚从边关回来。”他眼里带着傲气。 此话一出,众人眼里带着崇拜,这可是镇国大将军,打了胜仗回来,京城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世家公子哥们都有一颗当英雄的心,内心自然崇敬得很。 云疏疏瞳孔骤缩,原来,他是君临风。 难怪第一眼会觉得如此眼熟,前世,将军府和相府关系甚好,之前她一直在内宅呆着,少有出门,也很少见到他。 只知道那时,容暄在边关打了胜仗,在这其中,还有一位大功臣,就是君临风。 他年少有为,带兵上战场,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还能全身而退 ,斩下对方首领的人头,这一仗,他名震天下。 只是在她入宫后,云家一步一步被容暄算计,将军府暗地里帮助相府,也被容暄削弱了权势,而后变相的被逐出京城,永世在边关驻守。 云家,欠将军府一个人情。 云疏疏瞧着他这番傲气模样,很难想象,前世他被人传言,是个嗜血将军,杀人不眨眼。 “咦?这怎有个奶娃娃?”君临风一脸好奇的走过去,看着眼前只到他胸口处的小矮子。 “她是相府嫡女,云疏疏。”一旁的世家公子回答他的疑惑。 君临风瞪大眼睛,随后恶趣味的,用两只手捏住她脸上的两坨小肉肉,惊讶道:“原来你就是我娘说的小胖墩,果然胖乎乎的,讨喜的很。” 云疏疏愣住了,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屁孩,在蹂躏她的脸颊,这…… 君临风捏完她的脸,还伸手弹了弹她头上的小啾啾,笑道:“这中班都是男孩子,你个小胖妞过来干嘛。” 云疏疏黑着一张脸,瞪了他一眼,道:“你走开。” 软软糯糯的声音,这副奶凶奶凶的模样,让常年在边关的君临风,更加想逗她了。 “我娘说,你刚出生那会儿,我还抱过你,这么说来,我也算是你半个哥哥了,你得叫我做哥哥。”君临风一脸坏笑道。 云疏疏气鼓鼓的看着他,没想到他居然是一个熊孩子,真是讨厌! 云凌皱了皱眉头,走了过来,云疏疏见状,躲在了他身后,还对君临风哼了一声。 君临风觉得有趣,也“切”了一声,随后回自己位置上去了。 容暄皱了皱眉头,不知为何,有些不爽这位将军府的小世子。 云疏疏回到座上,嘟着个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问道:“容暄,我是不是很胖,很多肉肉。” 容暄看她可怜兮兮的,却还是很实诚的点头,道:“是圆润了些。” 云疏疏瞬间把脸耷拉下来,转头一边去,果然容暄也讨厌的很。 “但挺好的。”容暄轻咳了一声,道:“很可爱。”说完他耳尖有些微红。 云疏疏一怔,他这么冷漠无情的人,居然也会夸人? 第18章 容暄去哪了? 下了学,云凌牵着云疏疏的手,两人一同走在宫道上。 跟随其后的君临风看着前面的小团子,走路慢吞吞的,他一脸坏笑的跑上前,敲了敲她的脑袋。 “小胖妞!” 云疏疏仰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他笑吟吟的眼眸,他脸上带着坏笑,还恶趣味的又捏她的脸。 云凌沉下脸来,道:“世子自重。” 君临风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们京都的人,怎都如此文绉绉的。” 云疏疏把他的手拍开,一本正经道:“男女授受不亲。” 这话把君临风逗乐了,他一脸笑意,道:“你这小团子,知道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吗?” 云疏疏不理会他,拉着云凌就走,她居然被这个小屁孩欺负了,简直生气。 君临风看她气鼓鼓模样,突然想起在边关一起玩的朋友,没有哪个像她那么好看的。 虽然圆润了些,但白白嫩嫩,长得水灵水灵的,又好捏,就忍不住想逗逗。 待出了宫门,上了马车,云疏疏想到君临风这熊孩子,心里就堵得慌,想想还是算了,她一个大人,跟小屁孩计较什么。 什么小胖妞,会不会说话了,待她长大了,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美人! 云凌看她气呼呼的模样,他抿了抿嘴,开口道:“疏儿不胖。” 云疏疏一愣,瞬间眼神亮晶晶的,问道:“大哥哥可没在骗疏儿?” 云凌看她肉嘟嘟的小脸,沉默了一下,应该不算胖吧…… “没骗,疏儿不胖。”他昧着良心说。 云疏疏心情好起来了,她扑到云凌怀里,仰着头笑嘻嘻道:“还是大哥哥有眼光,那个小世子真讨厌。” 云凌搂着她,眼里闪过笑意,嘴角上扬,道:“那以后就不理会将军府那位小世子便是。” 云疏疏点头,两个小啾啾晃了晃,奶声奶气道:“疏儿才不理他。” 待回到相府时,已经申时了,云夫人早早在门口等着,准备迎接自家女儿回来。 “阿娘!”云疏疏被云凌抱下马车,一下地,就迈着小短腿扑了过去。 云夫人被她小身子一扑,身体晃了晃,一脸无奈道:“成何体统。” “婶婶。” 云凌拱手行了一礼。 “疏儿在宫里,就要麻烦你这个哥哥多照顾照顾了,这孩子,就是被惯坏了。”云夫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筆趣庫 “妹妹天真可爱,在宫里也很乖巧听话。”云凌一脸认真答。 云夫人看着眼前不过十岁的侄子,小小年纪,已经能如此沉稳了,她眼里闪过满意。 “要不要进府里吃了晚膳再回去?”云夫人笑问。 “多谢婶婶,只是侄儿功课较多,就不多留了。”云凌婉拒了。 云夫人自然了解,点了点头,笑道:“那行,婶婶就不打扰你读书识字了。” “大哥哥明天见。”云疏疏看着他的背影,笑眯眯的挥了挥手。 云凌看她肉乎乎的模样,眼里闪过笑意,道:“好。” 皇宫— 容暄这边刚回到他住的院里,就听到母妃的咳嗽声,还没进房间,嬷嬷焦急的声音传了出来。 “快快快,快叫太医,娘娘咳了血,又晕过去了。” 容暄顿在原地一愣,他急忙跑进房里,只见塌上躺着的人面色苍白,她奄奄一息的模样,身躯骨瘦如柴,仿佛下一刻就没了气息。 容暄红着眼眶,他强忍着不哭,安静的坐在床边,想等她醒来。 “三皇子别担忧,待太医过来开了药,娘娘就会醒了。”嬷嬷红着眼眶安慰道。 “太医何时过来?”容暄一脸无措的问。 嬷嬷一愣,心口一酸,她转头一边去不敢看他,安抚道:“快了。” 只是等到了天黑,却依然等不来太医的身影。 容暄神情逐渐淡漠,他盯着床上的人发呆,心口蔓延着怒火,可是他却无能为力。 他知道,这个宫里,没有人会管他母妃的死活,甚至,没有人在意他这个三皇子。 嬷嬷擦了擦眼泪,道:“皇子在屋里先等着,老奴今日,必定会将那太医请过来!” 容暄想说点什么,可是张了张嘴,却只能看她离去的背影。 此时昏暗的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桌上的烛火也只点燃了一盏,随着微风,那火芯子还轻微摆动。 院里只配了三四个宫女伺候,因为不受宠,内务府也很苛刻的对待,平日里月银也不给足,所以 大家都过得很拘谨。 容暄低下头,他握住床上人冰凉的手,小声哽咽的哭出声来。 — 云疏疏早读结束,看到依然还空荡的座位,她一愣,已经三日没见到容暄了。 她问了先生,只知道他告了假,先生也不说什么缘由,如今都三日了,难道出什么事了? 她走到大皇子容祁的座前,眨巴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容祁眼里惊讶,往日这小丫头可懒得理会他的,如今竟然主动过来? “小不点,真是稀奇了,你居然还来找我了?”他笑着用手里的小折扇,敲了敲她的头。 云疏疏皱起小眉头,一脸认真,奶声奶气问道:“大皇子,我能问你个事儿吗?” 容祁一脸好笑的看着她,一个奶娃娃,倒是一本正经的模样。 “你说。” “你可知容暄去哪了?他都三日没来了。”云疏疏问道。 容祁听罢,立马沉下脸,一副没好气的模样,翻了一个白眼,道:“我说你这小丫头怎来找我,原来是因为容暄。” “他去哪了?”云疏疏稚嫩的声音。 “本皇子哪里知道。”容祁一脸不屑,道:“我堂堂一个大皇子,还会去关心一个卑贱之人的去处?” 云疏疏看他一脸嚣张,那么直白的讨厌容暄,她内心甚是欣慰,她就喜欢这种给容暄使绊子的人。 “哦,那好吧……”她假装一副失落的模样。 “小胖妞。”君临风趁机扯了扯她的小啾啾,问道:“听闻你喜欢那个容暄?就是坐你旁边那个三皇子?” 云疏疏看到他,心里没好气,但还是一副天真模样,答:“容暄长得可漂亮了。” 君临风“切”了一声,捏了捏她的小肉脸,坏笑道:“本世子长得也不赖,你要不要换个人喜欢?” 云疏疏黑着一张脸把他的手拍开,向云凌那里看去,委屈道:“大哥哥,君临风欺负我!” 君临风看她告状,一脸好笑,随后放开了手,还未等云凌反应过来,他就跑开了。 “无赖。”云疏疏低骂了一句。 云凌揉了揉太阳穴,这个将军府的小世子性格跳脱,好动,活脱脱的小霸王,他也着实招架不住。 第19章 请太医 第二日,正好是休沐,云疏疏心里还惦记着容暄的事,便找了个借口,说去宫里找皇后娘娘。 她这边刚进门,正看到云嫣在屋里发呆,旁边的嬷嬷一脸担忧的模样。 “皇后娘娘!”她清脆的声音,脸上带着笑,小短腿跑了过去,一把搂住她的腰。 云嫣一怔,看到来人,她脸上瞬间变得温柔,捏了捏她的脸,道:“来了怎么不让人进来通报一声。” 云疏疏奶声奶气答:“疏儿想给娘娘一个惊喜。” 云嫣本还有些郁气的心,瞬间消散了不少,瞧着眼前小团子眸子亮晶晶的,小嘴微微上翘,头上两个小啾啾,还垂落红色的发带,一身粉色的小襦裙,甚是可爱。 “嬷嬷,去给疏儿弄点小零嘴。”云嫣笑着吩咐道。 嬷嬷见自家主子心情变好,她脸上带笑,还弯腰看着小团子,问道:“云小姐可是想吃些什么?” 云疏疏皱起小眉头,摇了摇头,一脸委屈巴巴的,道:“疏儿不吃了,君临风说疏儿是个小胖妞。” 云嫣一愣,转头看向嬷嬷,道:“君临风?” 嬷嬷想了一会儿,这才回答:“回娘娘,这君临风,应是将军家的小世子吧。” 云嫣这才忍不住嘴角上扬,原来如此,将军府和相府关系甚好,边关风气开放,不会太拘谨,那小世子难免顽皮了些。 “疏儿不胖,别听他胡说。”云嫣笑道,安抚了她受伤的心灵。 云疏疏嘟着小嘴,一脸控诉,告状道:“那君临风可讨厌了,天天揉疏儿的脸,一边捏还一边说小胖妞。” 云嫣笑出声来,乐得不行,看她小脸委屈又一副忿忿不平模样,只觉得好笑极了。 嬷嬷瞧见皇后笑了,她看向小团子的眼神更惊喜了,云小姐也就来几次,娘娘就能如此开心,简直就是个小福星。 “云小姐这样就很好了,那世子顽皮,不会说话,您不必当真。”嬷嬷也笑道。 云疏疏“哼”了一声,表示赞同,随后仰着小脸,认真道:“嬷嬷,疏儿想吃糯米糕。” “好,老奴这就去给小姐带过来。”嬷嬷说罢,笑着退了出去。 云嫣捏着云疏 疏的小手,软软的,小小的,心中恍惚,她其实在宫里孤独惯了,若是能有个孩子,也有个盼头,只可惜…… “娘娘今日不开心吗?”云疏疏爬到她旁边的椅子坐下,眨巴着眼睛,认真问道。 云嫣一怔,看着小团子认真模样,她失笑问:“为何要这样问?” 云疏疏歪着个脑袋,答:“疏儿一进来,就看到娘娘闷闷不乐的。” 云嫣心口一酸,连小孩都能看出来自己有心事,为何皇上,总是要这样冷落她呢? 即便她是云家人,即便她就顶着皇后的身份,可他为何就能如此冷酷,甚至,一丝怜悯都不给,让她仿佛困在一个牢笼,出不去,他也不愿进来。 云嫣摸了摸她的头,眼里闪过泪意,但她强忍住了,笑道:“没有,今日本宫看到你,心里很欢喜。” 云疏疏前世在宫里,若不是谎言揭穿,她不会知道进宫是一件残酷的事,她自出生起,就顶着尊贵的身份,锦衣玉食。 即便入了宫,她也盛宠了六年,表面上看,她似乎真的过得很顺遂,只是,平静之下,谁又知道其中暗涌。 云疏疏在皇后宫里玩了半个时辰,随后看到娘娘乏了,她才说要去找容暄。 云嫣也没说什么,派了个宫女阿紫,跟随其后。 当云疏疏走到容暄住的宫院时,只见小小的门紧闭着,那周围有些荒凉的景象,和皇后的寝宫形成一个鲜明对比。 她敲了门,没人应答,但门却开了一个小缝。 云疏疏一愣,门没关?她推门进去,里面安静的可怕。 只有一个宫女端着盆热水急匆匆的走着,她看到了进来的小团子,急忙停下,跑过来行了个礼。 “云小姐。”她眼神有些疲倦,似乎没什么精神。 “容暄呢?”云疏疏奶声奶气的声音。 “云小姐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禀报。”她说完,端着热水又急匆匆走了。 还未等多久,只见柳妃娘娘身边伺候的贴身嬷嬷走了出来。 云疏疏没见到容暄,仰着头看向她,好奇怪,怎觉得她一脸很憔悴的模样。 “云小姐。”嬷嬷行了个礼。 “容暄呢?”云疏疏 又问。 只见嬷嬷眼眶一红,答道:“云小姐还是请回吧,我们娘娘生病了,三皇子昨晚也发热,如今他还倔强的在娘娘榻前守着,说什么都不听。” 云疏疏一愣,她眨了眨眼睛,直径的朝房门那里走去。 嬷嬷也没拦着,她目光呆滞,眼底甚至还有一丝绝望。 “容暄。”云疏疏在门口站着,寝房很小,都没她自己的闺房大,一眼就能看到里边。 只见窗户都是关着,里面有些昏暗,还有隐隐的药味传出来。 她看到他呆呆的坐在榻前,没什么反应,云疏疏走了进去,只见床上躺着的柳妃娘娘,脸色苍白得不像话,仿佛就是一具死人的模样。 而一旁的容暄嘴唇干涩,目光呆滞的盯着那床边的纱幔。 “云小姐还是请回吧。”嬷嬷走过来,强忍着哭意。 “太医呢?”云疏疏一瞬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淡然的问道。 嬷嬷一愣,她居然从一个五岁孩子眼中,感受到一丝威严。 “太医不愿过来,没人管母妃的死活。”容暄嗓子嘶哑,眼神透露出一种心如死灰。 云疏疏看他如此狼狈模样,再想想前世,临死前,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那副高高在上,冷漠的神情,她心里突然闪过快意,你也有这般无助的时候? 怎么办呢?她真的很喜欢他无能为力的模样。 云疏疏没说话,她转身走了出去,朝着在宫院门前,皇后派来跟着她的侍女说道:“阿紫姐姐,柳妃娘娘生病了,你可以帮我把太医请过来吗?” 阿紫一愣,一脸受宠若惊,道:“云小姐,奴婢担不起这称呼。” 云疏疏圆圆的脸蛋皱起小眉头,奶声奶气道:“要不你带我一块去,我们把太医请过来。” 阿紫是皇后娘娘跟前的大宫女,她犹豫了片刻,才道:“云小姐在这等片刻,奴婢先回去禀报皇后娘娘好不好?” 云疏疏点了点头,稚嫩的声音答:“好。” 阿紫看她乖巧模样,转身便疾步离开了。 云疏疏看着那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她在大门前沉思,这是后宫的事,若是让皇后出马,会更好些,毕竟是后宫事务。 第20章 被训斥 榻前,此刻两位太医轮流就诊,两人额头上都布满细汗,若是仔细一看,还能瞧到他们俩的手轻轻颤抖。 阿紫站在云疏疏身后,容暄则是呆呆的站在床边,看着太医诊断。 而一旁的嬷嬷没想到,这个云家小姐居然出手相助,直接让皇后娘娘出马,还派了两名太医过来。 “柳妃娘娘这是郁结在心,加上身子本就有病根,若是不好好调养,怕是也会反复发作,老夫这就开几副药。”太医知道阿紫是皇后身边人,他擦了擦汗,一副恭敬的模样。 “奴婢只是一介宫女,大人有什么话,还是和柳妃贴身嬷嬷说吧。”阿紫见惯了后宫中的见风使舵,淡若道。 “哎,是是是。”太医说罢,转身看向一旁伺候的嬷嬷。 此时云疏疏对另一位太医说道:“容暄也生病了。” “好,我这就给三皇子瞧瞧。”另一位太医看到眼前小团子,着实冒冷汗,别看只是一个小孩,她可是相府嫡女。 如今后妃生病,还得宫外人出马请御医,说出去,可是皇室丑闻啊,只怕这件事已经传到皇上耳边了。 两位太医内心慌乱,恐怕这次他们不仅被罚,整个太医署,都要被打板子问罪了。 等开了药,两位太医恭恭敬敬的告退,嬷嬷见状,看着阿紫,再看到眼前的小团子,她跪了下来,行了个大礼。 “阿紫姑娘,替老奴多谢皇后娘娘救命之恩,多谢云小姐。”她说完,忍不住崩溃哭出了声。 这宫里的人情冷暖,她怎会不知,之前请御医,去到太医署,哪个不是推脱来推脱去,都不愿意过来看诊。 如今皇后娘娘一发话,谁敢怠慢,这个宫里啊,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嬷嬷擦着眼泪,只感叹自家主子命苦。 “嬷嬷请起,我们娘娘最近身子抱恙,后宫之事下人没有及时禀报,如今娘娘知道了这件事,也是非常震怒,以后也绝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阿紫身为皇后身边大宫女,自然是为皇后说话的。 “嬷嬷不要哭哦~我阿娘说,哭多会变丑的,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皇后娘娘,她可好了。”云疏疏奶声奶气的安抚道。 “是是是,多谢云小姐。”嬷嬷看她天真模样,此刻也破涕 而笑了。 容暄走过来,他看着比自己矮上许多的小团子,声音嘶哑,道:“谢谢。” 云疏疏牵住他的手,仰着头,眯着眼睛笑道:“容暄,你要好好养病,待你好了,我们就可以一起念书了。” 容暄怔住,还能感受到她软软的小手,她眸子清澈见底,犹如一潭清水,让人不禁吸引进去。 “好。”他回答。 “云小姐,天色晚了,奴婢该送您出宫了。”阿紫在旁边提醒。 “那我先回去啦。”云疏疏笑着跟他挥了挥手,随后牵着阿紫的手便走了出去。 容暄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发了会儿呆,不知为何,心口蔓延着一股暖意。 云疏疏一路走着,直到被送到大门口,这才看到宫门外有一辆相府派过来的马车。 阿紫扶她上了马车,云疏疏扬起甜甜的笑容,道:“我回去了。” “奴婢恭送云小姐。”阿紫眼里闪过温柔,行了一礼。 待马车悠悠行驶在大道上,云疏疏才冷下脸来,她淡若的表情喝了一口茶水,扯出一抹冷笑,眼神带着冷漠。 容暄,这才刚刚开始呢,你不是冷漠无情之人吗?你不是没有心吗? 那她就接近他,帮着他,护着他,陪伴他,一年,两年,甚至很多年,直到让他也尝尝被至爱之人背叛的痛苦。 云疏疏陷入思绪,她想起前世,不禁浑身颤抖。 有时候她在想,六年的骗局,为什么不继续骗下去,当她知道真相那一刻,整个人都崩溃了。 她甚至连孩子的衣裳,都准备亲手缝制,可是最后呢,云疏疏苦笑,最后连孩子,都只是一个孽种。 “小姐,到了。”马车停下,外边传来小厮的声音。 — 此时皇宫里,云家嫡女云疏疏,帮柳妃请御医的事传遍整个后宫。 之前也有传闻,云小姐喜欢三皇子,说他长得漂亮,故此也会去柳妃宫里找他玩。 而这次碰巧过去的时候,遇上了柳妃生病无人理会,甚至还闹一出请了三日的太医,竟无人前往的事情。 此事令后宫的人不禁唏嘘,一个无权无势的人,即便身为后妃,即便生了一个皇子,也终究是一个卑微的人,甚至于都比不上一个大宫女的身份。 而皇后娘娘知晓了,也大怒 ,直接罚了内务府总管的板子。 作为帝皇,自然知道宫里人都是阿谀奉承的,他不在乎这个三皇子,不在乎柳妃,但为了帝皇家的面子,也一副震怒模样,罚了整个太医署,每人下令打了三十个板子。 随后还派人前往柳妃宫院,赏赐了珠宝和药材,以示安抚。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但大家再也不敢小瞧了柳妃娘娘,也不敢太怠慢了三皇子,毕竟现在,云家小姐可是经常去柳妃宫里玩的。 孩子家年纪小,说话也直白,若是哪天往皇后娘娘那里一告状,再跟相爷说说,陛下定会生气。 当这件事传到相府的时候,云夫人瞧着自家圆嘟嘟的女儿,她板着一张脸,道:“以后不许去柳妃宫里玩。” 云疏疏黑溜溜的眼睛带着无辜,她仰着头。 “阿娘。”她伸出肉肉的小手,扯了扯她的衣袖。 云夫人本还有些生气,看她这副软糯糯模样,心里的气又很快消失,但还是严肃道:“还替柳妃请御医了,成何体统。” 云疏疏低着头,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纠正道:“是皇后娘娘请的御医。” 云夫人看她两个小啾啾都垂下来了,可怜兮兮的,她有些不忍心,道:“宫里都传遍了,若不是因为你,皇后能替你请了太医。” 云疏疏嘟着个小嘴,两只手玩着手指,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云相爷见状,一脸心疼,手臂一个用力,就把她抱在怀里,对夫人道:“好了,女儿又不懂事,再说了这件事又没什么,就过去了。” 云疏疏搂住爹爹的脖子,看他宠爱自己的模样,鼻子一酸,幸好,她又重活了一次。 云夫人看女儿眼眶里都是泪水,也不忍心了,叹气道:“陛下本就不喜三皇子和柳妃娘娘,那太医署怠慢了三日,竟无一人前往,陛下又是九五至尊,如今传出这等苛刻后妃皇子的事,就怕他对相府记了仇。” 云相爷眼里闪过一丝复杂,安抚道:“夫人不必担忧,朝堂之事自有我们在呢,你就放宽心,这皇室看我们云家不顺眼,也不是一两天了,还怕这件事?” 云疏疏一愣,这话好像不无道理…… 云夫人瞪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置气的转身走了出去。 第21章 关心 此时皇宫,皇后云嫣沐浴好,点上熏香,画上精致的妆容,等待着一月一次皇上的到来。 今日之事,怕是惹得他不悦,也不知,他会不会过来。 “娘娘,亥时了。”嬷嬷在一旁提醒。 上个月就没来,说是连夜批奏折,忙着处理朝政大事,娘娘呆呆的等了一宿,才失望的沉沉睡去。 “他会来的。”云嫣纤细的手拿着木梳,给自己梳头发,明亮的烛火把屋子里照得透亮。 嬷嬷一脸复杂,只见梳妆台前,她一身碧蓝色轻薄纱裙,头发散落在后,倾城的脸庞,眉眼带着清冷,但却有一丝小女人家的姿态。 “陛下。”门外传来宫女的声音。 云嫣手一顿,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美吗?可是她十五岁便进宫了,如今十年过去,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的小姑娘了。 她低下头,不知心里想什么,随后站起身来,朝门口看去。 只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进来了一位身穿明黄色便服的男子,他五官俊朗,身躯凛凛,眉眼间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挥了挥手,示意里面的宫女退下,寝室里的侍女见状,行了个礼,有秩序的退了下去。 云嫣瞧着屋里只剩自己和他两人,她微微上扬着嘴角,上前行了一礼,温柔问道:“陛下可是用了晚膳?” 皇帝轻轻瞥了她一眼,看她嫣然含笑的模样,这张脸,的确是宫里少有的美人,只可惜,是云家女。 “用了。”他淡淡道。 云嫣一愣,她知道,眼前人似乎心情并不怎么好,道:“陛下可是乏了?” 皇帝没说什么话,他走了上前,一个用力将她横抱在怀里,随后有些粗鲁的将她放在榻上。 云嫣痛得惊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男人便袭了上来,衣裳被轻轻一拉,便全都滑落,露出那白皙的香肩。 直到很久,她嗓子都嘶哑了,他才淡漠的抽离,随后转过身,没有再看她一眼。 云嫣怔住,盯着他的背影发呆了一会儿,嘴角苦笑 ,每次他都这样。 没有多余的话,没有怜惜,没有温柔,只有那冷漠的态度,和他眼底的厌恶。 她轻轻靠近过去,大着胆子的搂上他的腰,轻声道:“陛下。” 只见他身体瞬间僵住,随后很嫌恶的把她的手甩开,淡淡道:“若你再这样,朕便出去了。” 云嫣眼眶瞬间通红,眼泪顺着眼角滴落到那锦绸枕上,片刻,她才轻声道:“是臣妾逾越了。” 皇帝没有再说话,此刻昏暗的房间,只有一盏明灯,云嫣忍着心口带来的抽痛,强忍着哭意,呆呆的看着顶上的纱幔。 — 又过了几日,云疏疏终于在书院里看到了容暄的身影,他似乎瘦了一圈,应该是病好了吧,脸色比上次好上许多。 她背着小书箧,踩着小步子跑了过去,一脸惊喜的看着他,道:“容暄!你来啦!” 容暄抬头看到眼前站着的小团子,他眉眼闪过一丝温和,但没说什么,点了点头,随后“嗯”了一声。 云疏疏一屁股坐到他旁边,歪着个脑袋,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甜甜笑道:“你母妃病好了吗?” 容暄第一次,听到别人关心母妃的话,他一怔,才缓缓回答:“吃了几日药,在调养了,最近好了许多。” 云疏疏伸出小胖手,直接贴上他的额头,然后一脸认真的模样。 “容暄你额头是不是不烫了?”她皱着小眉头。 容暄耳尖一红,看到她圆鼓鼓的脸蛋,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光滑,小嘴微微上翘,可爱得不像话。 “我已无碍。”他有些窘迫的转头一边去。 “那便好,生病了很难受的。”云疏疏奶声奶气道。 容暄没说话,看着手里的书,心里一股暖意,他嘴角微微上扬,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似乎开始喜欢和这个小团子相处了。 大半天的课,云疏疏看着先生摇头晃脑的说着书中的内容,文绉绉的。 她忍不住打瞌睡,头一歪,似乎找到了一个停靠的地方,闭上眼睛,就这样迷迷糊糊 睡了过去。 容暄身子一僵,转头才看到肩膀上,靠着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她嘴唇微微张开,睡姿憨憨的模样。 他愣住,有些不知所措,伸手戳了戳她的小脸,试图想把她叫醒,可是她纹丝不动,那浅浅的呼吸声,还在他耳边萦绕。 先生看到了这一幕,也着实无奈,这云家小姐年纪尚小,本就早早来到宫里了,如今又上了许久的课,难免考验孩子的心性,睡着就睡着吧,他也无可奈何…… 此时课上,也有别的世家公子看到这一幕,只见三皇子一脸无措呆呆的模样。 而旁边,还有一个肉乎乎的小团子,几乎整个人靠在他身上,正甜甜的酣睡呢。 云凌皱着眉头,如今他也不好离了座位,但看着自家妹妹靠别人身上睡觉,怎么想都不是滋味,明明平日里,她都是喜欢钻自己怀里睡觉的。 君临风看了一眼三皇子,眼里带着疑惑,这个瘦不拉几的人,就是小胖妞嘴里的好看?哪好看了? 这身躯,风一吹就倒了吧,除了那张脸像个女孩,也瞧不出什么花样来。 等下了学,云疏疏这才悠悠醒来,两只手揉了揉眼睛,半眯着眸子,茫然的看了看四周。 “下学了。”容暄心里一阵无奈,靠着他睡就算了,还流口水…… 云疏疏刚睡醒,脸蛋红扑扑的,她转头过去,一眼就看到他肩上湿透的地方…… “容暄,你肩膀怎么湿了?”她指了指,一脸疑惑问道。 容暄瞬间黑着一张脸,一脸无语看向她,道:“你猜。” 云疏疏眨巴着大眼睛,这才恍然大悟,脸又红了一圈,她急忙拿出小帕子,有些笨拙的帮他擦拭,但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容暄……”云疏疏有些心虚的叫道。 他撇了一眼过去,才无奈道:“反正下学了,我回去换一套衣裳便好。” 云疏疏眼神一亮,仰着小脸,甜甜笑道:“容暄真好。” 他听到这句话,嘴角微微上扬,心情愉悦的收拾着桌上的笔墨。 第22章 将军府做客 “今日去将军府做客,找你金兰姨说说话。”云夫人吩咐下人带着礼物,一只手牵着女儿。 云疏疏刚从宫里回来,就被告知要出门,一想到去将军府,看到君临风那个熊孩子,她就头疼。 “阿娘,疏儿不想去将军府。”她鼓着一张脸,念了一天的书,如今只想在房里安静的呆着。 云夫人一愣,问道:“为何不去?” “那君临风整日欺负我。”云疏疏一看机会来了,立马皱着小脸告状。 “嗯?他怎的欺负你?”云夫人一惊。 “他老捏我的脸,还叫我小胖妞,还捏我头发。”云疏疏气呼呼的模样,一副不开心。 话一出,云夫人“扑哧”笑出声来,就连旁边伺候的婢女,也忍不住掩嘴笑着。 云疏疏看着大家都笑话她,一脸郁闷的嘟着嘴。 “那小世子小时候就去边关了,性子难免皮了些。”云夫人倒不恼火,一脸笑吟吟道。 就是一个熊孩子,讨厌得很,云疏疏虽不情不愿,但还是被拉着上了马车。 等到了将军府,一眼便看到那庄严的大门前,站着一群人,为首的是将军夫人何金兰,只见她迎了上来。 “我让下人备好了饭菜,都是你爱吃的。”她笑道。 “有心了。”云夫人很自然的挽上她的手。 “云姨安好。”君临风一本正经的行了一礼。 云夫人看过去,眼里闪过满意,道:“多年不见,都长那么大了,想当初你娘带你去相府的时候,还小小一个人呢。” “这孩子,就是皮,在边关放养着,性子野了,头疼得很。”何金兰一脸嫌弃。 “男孩子,就是活泼些才好。”云夫人一脸笑意,随后转头看向自家女儿,道:“疏儿,这是临风哥哥,你问声好。” 云疏疏那是千百般不乐意,但还是听话的叫道:“临风哥哥。” 君临风听到这奶声奶气的‘哥哥’两字,一脸新奇的模样,看她圆圆的小脸,直接上手捏了过去,调笑道:“你这小胖妞倒是奇了,居然那么听话叫我哥哥。” 话落,何金兰直接扭着他的耳朵,道:“怎么 说话的,疏儿是妹妹,你怎如此不知礼数。” “娘,疼疼疼!”君临风喊道。 云疏疏看到他被呵斥,脸上笑意加大,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他,眼里嘚瑟,这熊孩子就是欠教训。 云夫人及时阻止了,道:“好了好了,孩子们之间的玩闹。” 何金兰撇了自家儿子一眼,道:“还不快带疏儿进府里。” “娘就会凶我。”君临风比了个鬼脸,然后老老实实的牵着她的手,还顺势捏了捏,道:“你的手好软。” 云疏疏心里翻了个白眼,算了,懒得跟小孩计较,牵就牵吧。 一行人进了府里,云夫人挽着何金兰的手,两人在前边有说有笑。 君临风牵着云疏疏在后边跟着,道:“那三皇子长的跟女孩似的,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云疏疏仰着头看向他,眼里疑惑,不明白他说这个干嘛。 “你这小胖妞什么眼光,居然喜欢跟三皇子一块玩,大家都不喜欢他。”君临风一脸傲气道。 “你不许说容暄的坏话!”云疏疏假装不开心,奶凶奶凶看着他。 “这还护上了。”君临风翻了个白眼,道:“你这小胖妞长得倒是喜气,就是脑子不太灵光。” 云疏疏:“……” 话落,君临风看到她甩开自己的手,鼓着一张脸瞪了过来,随后只见她迈着小短腿跑前边去了。 他“切”了一声,人是胖乎乎的,没想到脾气还不小。 等用完了膳,云夫人和何金兰两人窝在房里说悄悄话,还时不时的传来笑声。 而云疏疏只能无聊的在院里玩,她坐在小板凳上,一脸无语的看着兴致勃勃的君临风。 “小胖妞,这是我爹给我弄的兵器,可厉害了!”君临风说完,一脸骄傲的拿着手中的木剑和长枪。 云疏疏双手托着下巴,嘴角抽了抽,都是小孩子玩的东西,她才看不上。 “将军。”只听到院前守门的小厮传来的声音。 君临风听到,眼神一亮,朝着院门处看去。 云疏疏也一脸好奇,只见一身墨色官服的男子走了进来,他身躯威武,长的高大,一脸刚毅的模样 ,虽脸色平和,但却给人隐隐的压迫感。 “爹!”君临风开心的叫道。 只见他点了点头,眼里闪过温和,问了句:“你娘呢?” “娘在屋里,和云姨聊天呢。”君临风答。 将军这才想起昨晚夫人说的话,随后余光看到了坐在小凳子上,圆滚滚的一个小团子。 只见她一身鹅黄色小襦裙,头上扎着两个小啾啾,发带还垂落下几颗珍珠,她清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的,一脸好奇的看过来。 “将军好。”云疏疏站起来,小小的身子行了个礼,奶声奶气道。 他一愣,上次还抱过她,没想到这次又见面了,小小软软的一个小孩,那肉乎乎的模样,让他都觉得讨喜。 “嗯。”将军有些别扭的点了点头,他很少跟小孩打交道,特别是这种小奶娃。 不愧是镇国大将军,感觉一个眼神,就能吓跑人了,云疏疏心里想着,这气势,和君临风这熊孩子就不是一路的。 想着,她看向君临风,倒是和将军长得像,前世,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噬血将军,京城传闻人见人怕。 如今她看来,传言还是传言,看他这副模样,也不像是个那样的人。 太阳下山,天也渐渐暗了下来,云夫人告了别,便拉着女儿上马车,准备回府。 云疏疏坐在马车上,一只手拿着糕点,一边拉开帘子,看着外边人来人往的街道。 只见街上的小摊贩急忙的收拾东西,天快黑了,路上的行人也变少了。 “今日与临风相处得如何?”云夫人笑问。 云疏疏心里想着,无趣极了,答道:“他带我玩兵器。” 云夫人眼里闪过笑意,她知晓,那些兵器都是将军用木头做的,不过看女儿这表情,定是不喜欢玩。 “临风刚从边关回来,在京城也没什么认识的世家公子,你们一个学堂的,要多多照顾照顾他。”云夫人笑道。 他还要照顾?在学堂里就是个小霸王好吧,云疏疏不乐意了,奶声奶气道:“我还小,应该是他照顾我。” 云夫人看她小小的一个,一脸正经的模样,怎么看都觉得好笑极了。 第23章 到底谁欺负谁? 云疏疏又做噩梦了,她梦到自己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整个宫里安静得可怕,那下身不停流出来的血让她猛的一震。 被吓醒后,她便一直盯着床帐发呆,直到第二日,云凌过来接她上学。 云夫人看她一副没精神的模样,眼里心疼,问道:“要不要今日向先生告假?” 云疏疏揉了揉眼睛,摇摇头,答:“不用了阿娘。” 云夫人蹲下来,亲了一口她的小脸蛋,温柔道:“疏儿长大了。” 云疏疏一脸犯困,随后慢吞吞的牵着云凌的手。 才刚上马车,还没坐稳,云凌就看到眼前小团子抱过来,靠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他虽然已经习惯了她每日的犯困,但今日却察觉出有些不寻常,总觉得她好像今日比以往都没精神。 云凌搂着她,让她靠得舒服些,她才五岁,虽圆滚滚的,但长得矮小,瞧着就是小小一团,在他怀里刚好合适。 云疏疏一头扎在他怀里,只觉得很安心,闭上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很快到了宫里,下了马车,云凌牵着一脸迷迷糊糊的人一路走在宫道上。 直到书院,云疏疏整个人还是焉焉的模样,背着小书箧,走进书房里。 郑大人正忙着,他看到进来的人,说道:“你先独自复习昨日的内容,老夫先把这信件写完。” “好。”云疏疏揉了揉眼睛,一脸惺忪,坐在了平日授课的案桌前。 她打开书箧,圆嘟嘟的脸庞没有表情,一副生无可恋的,看着昨日学习的文章。 待郑大人忙好,已是一柱香后,他瞧着桌上趴着睡着的人,眼皮子跳了跳,果真是小奶娃,又睡着了…… 看着她的睡颜,那肉嘟嘟的脸蛋红扑扑的,小嘴微微张开,整个人看起来软软糯糯,他不禁摇头失笑。 郑大人是负责宫里授课的先生,什么世家的公子,皇子公主都教过,唯有这个云家小嫡女,是让他出乎意料的。 才不过五岁,却有比十岁孩子还沉稳的性子,不会胡闹,乖巧懂事,不任性蛮横。 有时候他也吃惊得很,不仅小小年纪能如此聪慧,也真看不出来,手握重权的云家,居然能教出这样的孩子,家教门风也属实让 人诧异。 待到早读,容暄看着身旁空落落的位置,他一愣,难道小团子今日没来? 云凌也看到了座上竟然是空的,而先生也已经进来,却唯独不见妹妹,他眼里疑惑,难道是方才在书房上课,没认真,被先生罚了? 容暄突然有些莫名不开心,为何她今日不来,昨日也没知会一声。 难道是生病了吗?想着,他突然有些担忧。 上午巳时,两节课过去,正值一盏茶休息时间,班里的一群小孩早就按捺不住,在里边玩。 而大皇子容祁,一脸生气的看着手里的文章,方才课上,先生竟拿他的文章与容暄对比,还说自己写的有所欠缺。 他心里生气,这容暄读书比他厉害又如何,越想越不服,他站起来,一个眼神,让周围的小跟班都围了过来。 只听到“啪”的一声,瞬间所有人都看了过去,正在和别人玩闹的君临风,也被吓了一跳。筆趣庫 容祁一只脚踩在他的桌上,一脸嚣张的模样,道:“父皇让你来尚书房读书已是恩赐,你还真把自己当什么回事,怎了?读书好有什么用?还不是一个卑贱的人。” 容暄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皱了皱眉头,只心疼自己被踩脏的书籍。 “谁让你文章写得比本皇子好的?”容祁一脸生气,他居然比不过这个卑贱的人?不可能! “本皇子下次一定压你一头。”容祁不服气。 容暄撇了他一眼,仿佛在看跳梁小丑一般。 容祁看他丝毫没有反应,更怒火了,他用恶毒的语气,说道:“别整天一张死人脸看着本皇子,和你那一副短命相的母妃一样!晦气!” 容暄一震,听到这句话,心头怒火中烧,只见他猛然起身,一脸冷意的瞪了过去。 “给我母妃道歉!” 容祁笑了,看到眼前人被激怒,他心头爽快多了,嚣张道:“我堂堂大皇子,为何要给一个卑贱之人道歉!我说错了吗?你母妃不就是长着一副短命模样?” 容暄生气了,一把将他推倒在地,只见容祁摔在地上,一脸震惊的眼神。 才一会儿,大皇子容祁回神过来,眼里更怒,站起来就与他扭打起来。 容暄不甘示弱,就这样,用尽力 气的与他纠缠。 周围人都不敢靠近,大家都震惊了,平日这三皇子向来忍气吞声的,竟没想到今日他居然如此硬气。 云凌皱着眉头,他一直看不惯这大皇子仗势欺人,所以倒是很少玩在一块,如今闹出事来,他默默的走了出去,想着还是找先生来处理此事比较好。 而君临风整个人兴奋了,没想到京都里也有这种热闹看,皇子之间的斗殴,真是精彩,他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 眼看瘦弱的三皇子占了上风,大皇子容祁找准时机挣脱出来,他头一回被打,心里是又委屈又暴怒。 只见容祁眼里都是戾气,想还手时,突然冒出来一个小团子站在他面前。 “你不许欺负容暄!”云疏疏刚睡醒,脸蛋红通通的,她皱着小眉头,张开手臂将容暄护在身后。 她其实早就在门口了,看了好一会儿的戏,才冒出来装模作样的保护容暄。 “云疏疏!你让开!”容祁生气。 “不让!”云疏疏一脸坚定,她鼓着一张脸,奶声奶气道:“你若是再欺负容暄,那我就告诉皇后娘娘,再让娘娘告诉陛下,说你欺负人。” 容暄看着小小一团的人护在他跟前,他先是一愣,随后心口莫名涌上感动,好像,从未有人站在他这一边。 即便是母妃,都不停的告诉他,在宫里,一定要忍气吞声,被欺负时要忍让,不可生事。 可是当他看到眼前小团子,义无反顾的为了他,当众和大皇子叫板,他心口蔓延出难以言喻的暖意。 容祁看着眼前的人,她竟然还要告状,本来方才就是容暄出手在先,他一直被压着打,如今被这么一说,他委屈的红了眼眶。 “你这小不点!到底是谁先欺负谁,分明是那容暄先动手的!你不分青红皂白还要告本皇子的状!”容祁眼泪都在眶里转着,委屈极了。 云疏疏看他哭了,有片刻的怔住,这大皇子平日里那么爱耍威风的人,竟是个小哭包? 怎么感觉自己倒像是欺负人那一方了。 云疏疏两世为人,比这群小孩大上不知多少岁,如今惹了大皇子这小屁孩哭,着实心虚得很。 “你们在干嘛!”郑大人进来,大声呵斥。 第24章 贵妃娘娘 御书房内,容暄,容祁,云疏疏,云凌,四人跪在地上,郑大人在一旁站着,大家都默不作声。 而那案前,只见坐着的人手持一本折子,一边还拿笔不知道写什么,许久后,他才放下,随后抬起眼眸,看向地下跪着的四个小萝卜头。 皇帝眼底淡漠,他一身明黄色便服,眉眼间都是威严,有些不悦道:“简直胡闹!” 这不怒自威的气势,倒是让大家都不寒而栗,大皇子眼里有些害怕,容暄倔强的挺直腰板。 云凌不卑不亢,只有云疏疏表面一脸茫然,实则内心是在看戏。 “身为皇子,竟当众斗殴,你们是皇家人,本应是表率,如今还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回去给我禁足,抄写宫规十遍,抄不完不许出来!”皇帝冷冷的撇了一眼。 “父皇,是容暄先动的手!”容祁眼泪在打转,心里还委屈着呢。 “他先欺辱我母妃在先!”容暄不甘示弱。 “闭嘴!”皇帝呵斥,看着自己两个儿子鼻青脸肿的模样,道:“前因后果云凌都说了,云家小嫡女也在场,身为皇子,要以身作则,不管谁先动手,当众斗殴就是不对!” 容祁掉下眼泪,他如今脸还疼着,打架还没打赢,文章写得也不如容暄,他越想,眼泪掉得就越多。 此刻闻讯过来的贵妃娘娘,看着自家儿子被打成这样,那脸就如同变戏法一般,瞬间眉眼闪着泪花。 “是臣妾管教不严,请陛下降罪。”贵妃娘娘跪了下来,她眼眸含泪,脸庞倾城绝色。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云疏疏身为女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疼,啧啧啧,不愧是冠宠六宫的贵妃娘娘,这身段,这脸,一看就是手段不一般。 云疏疏滴溜溜的大眼睛,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她想起前世夺嫡的传闻,那大皇子身为陛下第一个儿子,自然是受宠的,而皇后娘娘又无所出。 按辈分,大皇子容祁理应继承大统,但最终 ,却还是斗不过一个没有任何权势的容暄。 容暄前世恐怕没那么简单吧,即便打了胜仗,引起了陛下的关注,但却能在登位后,能有本事震慑朝堂,想来,他定是谋划了什么她并不知道的事。 云疏疏若有所思,这一世,她要做的事就只有两样。 第一是要让容暄也尝尝被欺骗的痛苦,第二为了保住云家,誓死不能让他登基!筆趣庫 等从御书房出来,容暄便被侍卫送了回去。 云疏疏牵着云凌的手,路过容祁身旁时,还看到他一副抽泣的模样。 “本皇子不同你玩了!”容祁看着比自己矮上一截的小团子,生气道。 云疏疏一副没好气的模样,奶声奶气道:“那么大个人了,哭什么哭,容暄都没掉一滴眼泪。” 容祁听完,倔强的擦拭眼角,道:“我才不哭!” 云疏疏心里翻了一个白眼,看来是高估了这个大皇子,原来竟如此脆弱不堪,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屁孩,难怪前世斗不过容暄。 “你便是云家的小嫡女?”贵妃娘娘眼神温柔的问道。 云疏疏和云凌这才意识到,急忙行了个礼。 “你看本宫作甚?”贵妃娘娘瞧着眼前小团子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笑问。 “娘娘长得真好看。”云疏疏一副天真模样,仰着小脸,甜甜笑道。 “妹妹,不可无礼。”云凌在一旁提醒。 “无碍。”贵妃娘娘整日被身旁婢女拍马屁,也不知那群人是说真话还是假话,如今被小孩夸赞,她眉眼倒还有几分羞涩了。 云疏疏歪着个脑袋,一脸认真道:“娘娘身上香香的。” 贵妃被逗乐,掩嘴笑道:“你这小不点,倒是嘴甜,难怪我们祁儿整日缠着本宫,想要一个妹妹,还说要像你一样。” 云疏疏一愣,真的假的?容祁经常在贵妃面前提起她? 容祁脸一红,生气道:“现在不想要妹妹了。” “哦?为何?”贵妃娘娘看到自家儿子被打得鼻青 脸肿的,她心里闪过一丝狠毒,但还是假装温柔模样。 “她整日帮着容暄,我才不要这样的妹妹。”容祁一脸生气。 切,谁要当你妹妹,云疏疏心里翻了个白眼。 “你这小不点,为何喜欢容暄?”贵妃娘娘笑问。 云疏疏眨了眨眼睛,甜甜笑道:“容暄长得漂亮!” 贵妃笑出声来,道:“所以你是喜欢长得漂亮的人?” 云疏疏一脸认真的点头,答:“娘娘也漂亮。” “那我们祁儿呢,长的不漂亮?”贵妃笑问。 这话一出,只见云疏疏皱着小眉头,思考了一下,这才奶声奶气的回答:“没有娘娘好看。” 哪个女人不爱被夸,三番两次的被小孩夸好看,就连经常被下人拍马屁的贵妃娘娘,都忍不住乐了。 小孩本就天真无邪,何况是一个奶娃娃,她说的话,定比那些谄媚的婢女说得真实。 “你这小不点。”贵妃娘娘伸出手捏了捏她的小肉脸,笑道:“有空来本宫这里玩,你和祁儿是同窗,平日里要互帮互助才是。” “才不要。”容祁还在生气。 贵妃娘娘一脸无奈道:“你这孩子。” — 此时,三皇子和大皇子两人在书院当众斗殴的事情,已传遍整个后宫。 柳妃娘娘听闻这件事,不得不拖着病怏怏的身体,跑去贵妃娘娘住的长乐宫前,跪下赔罪。 正当众人都以为柳妃会被刁难时,贵妃娘娘竟然还温柔的将她扶起,说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不当真。 说罢,还给三皇子赐了药,说是涂抹脸上淤青有很大的效果。 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而贵妃娘娘也博得一个好名声,大家私底下都在说她宽宏大量,有气度。 皇帝听闻了此事,心里也甚是满意,这贵妃能受宠至今,还是因为她不骄不躁,为人处世有分寸,做事也温柔。 与她相处就很舒服,宠了那么多年,若不是那云家女,这贵妃怕是都坐上皇后的位置了。 第25章 户部尚书府 “今日你去哪了?怎课堂上没见到你。”马车上,云凌看着正津津有味吃糕点的人,疑惑问道。 云疏疏坐在他旁边,刚从宫里出来,因打架斗殴闹了这一出,先生提前下学了。 回府路上,她脑海里还想着今日的事,看到那容暄被欺负,云疏疏心里痛快,胃口好得吃糕点都觉得更美味了。 只可惜,大皇子容祁竟然没打赢,不然她更开心。 “今日不小心在书房睡着了,先生也没叫我起来。”云疏疏小胖手捏着糕点,吃得满手都是。 云凌一脸无奈的拿着手帕,帮她擦拭嘴角,道:“昨晚做贼去了?怎在书房还睡了那么久,先生如此严肃之人,竟还这样包容你。” 云疏疏吃得小脸蛋鼓鼓的,奶声奶气道:“大哥哥,今日书院提前下学,你带我去玩吧!” 云凌一愣,问:“你想去哪玩?” 云疏疏歪着小脑袋,甜甜笑道:“我想去集市上玩。” “不可。”云凌拒绝了,一脸严肃,道:“若婶婶知道了也定不会同意,提前下学也好,可与我回府写功课,正好先生也交代了,让我平日里多监督你练字。” 说罢,他心里感叹,那字真的惨不忍睹,歪歪扭扭的,哪像是一个女孩子该有的字迹。 云疏疏皱着眉头,嘟嘴道:“我不要练字。” 她一个五岁小孩,要是写字写得好,那才奇怪了呢。 “我派小厮去和婶婶知会一声,你今日先与我回去把功课做完,晚点送你回相府。”云凌不容拒绝的替她做了决定。 云疏疏一副不开心模样,哼了一声,道:“大哥哥真坏,我才不要写功课。” 云凌看她这副模样,嘴角上扬,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道:“不写功课,先生可是会罚的。” 皇宫— “跪下!”柳妃娘娘生气道,说罢,眼前一黑,差点晕厥了过去。 一旁的嬷嬷及时的扶住了,随后将她扶着坐了下来,担忧道:“娘娘莫要动气。” 柳妃呼吸急促,她缓了好一会儿,才红着眼睛看着眼前儿子,问道:“你可 知错!” “不知!”容暄一脸倔强,虽是跪在地上,但他挺直了身躯,眼神带着刚毅。 “你!”柳妃娘娘一脸气急败坏,看着因为打架弄得鼻青脸肿的儿子,她是又心疼又愤怒。 容暄抿了抿嘴唇,没有再说话,他面无表情。 “贵妃娘娘身后有侯府,大皇子容祁深受陛下宠爱。” 柳妃红着眼眶,抹了抹眼泪,道:“你可知,若是今日贵妃娘娘计较起来,你未来在宫里,也许会比现在还艰难!” 容暄低下头没说话,他握紧拳头,心里不服可却不能不服。 “母妃没本事为你争得一个前程,可你却不能自毁前途!”柳妃哽咽出声,她心里愧疚,但更多的还是担忧。 “我有什么前途?”容暄抬起头,看着脸色苍白,瘦弱不堪的人,问道:“母妃觉得,孩儿会有什么前途?” 柳妃瞬间怔住,她知道自家儿子比寻常小孩心思沉重,小小年纪便比别人沉稳许多,可当从他嘴里说出这句话,她还是愣住了。 “母妃自小便教育我,在宫里要忍让,不管被欺负也好,被捉弄也好,被嘲笑也好,我要做的就是忍受。”容暄看着她说道。 “我能有什么前程,无非就是一直被容祁欺负,被弟弟妹妹们嘲笑,被父皇忽视,学堂里没有哪个世家公子愿意跟我玩,我永远都是只身一人。”容暄才不过十岁,但却已经孤独很久了。 柳妃怔住,她流下了眼泪,自家儿子从小便少话,可是听到他说这些,作为一个母亲,当真是心痛至极。 “今日本就我的功课写得比容祁好,他不服气,还欺辱母妃,我忍无可忍才动手打了他,明明是他先做错了事。”容暄把今日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若母妃不喜,那孩儿便知错,以后不会这样了。”容暄最终还是红了眼眶,说完他倔强的起身,走出了门口。 柳妃眼神一滞,看着那小小的身影消失不见,她才崩溃哭出了声。 容暄还未走远,听到屋里传来哽咽又压抑的声音,他在原地顿住,站 了很久很久。 户部尚书府— 云疏疏在云凌书房里,一只手握着笔,一边滴滴溜溜转着眼睛,想偷懒不写字。 云凌看出她的想法,敲了敲她的额头,道:“先生就布置抄写一篇文章,你赶快写完。” 云疏疏一脸无辜,圆滚滚的身躯坐在案前,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一篇文章,她撇了撇嘴。 “大哥哥帮我抄写吧。”云疏疏仰着小脸,眨巴着大眼睛,甜甜笑道。 “想得美。”云凌弹了弹她的额头,瞥了一眼。 云疏疏见他不吃这一套,脸立马垮了下来,一副不乐意的模样开始抄写文章。 “握笔姿势不对了。”云凌纠正道。 云疏疏“哼”了一声,没理他,继续用错误的握笔姿势,写着歪歪扭扭的字。 云凌一脸无奈的摇摇头,没忍住,伸出手帮她纠正握笔姿势。 “哎哟,我们小疏儿来了怎不去找大伯父。”尚书大人走进书房,看到纠着一张圆脸的小团子,笑道。 云疏疏看到来人,眼神一亮,把笔丢在一旁,站了起来,小短腿跑了过去,直接扑进他怀里。 “大伯父!” 尚书大人一把将小团子抱住,笑着捏捏她的小脸,道:“怎许久没来了。” 云疏疏笑吟吟的看着面前和蔼的人,他是云凌的父亲,是爹爹庶出的大哥哥,虽同父异母,但关系也很好,平日里都是互相照顾帮忙的。 “云凌哥哥坏!”云疏疏趁机告状。 “哦?这小子怎么欺负你了?大伯父帮你揍他。”尚书大人说罢,还看了一眼自家儿子。 “他让疏儿写大字,还要抄写那么多字的文章!”云疏疏嘟着小嘴,一副不开心的搂住大伯父的脖子,皱着小脸控诉道。 “我们疏儿那么小,写什么大字,该是玩的年纪。”尚书大人觉得好笑,捏了捏她的小脸。 “就是!”云疏疏奶声奶气的附和,如今是越发脸皮厚了,她一个活了两世的人,居然还能故作孩童般无理取闹。 云凌一脸无奈的看着眼前两人,妹妹小胡闹就算了,怎父亲也如此掺合进来。 第26章 呼呼就不疼了 等回到相府,太阳已经落山,天也黑了,从尚书府回来时,大伯母又给她打包了许多小玩意,说是平日里让她玩耍的。 云疏疏本想拒绝,但还是假装开心的收下这一堆小孩玩的东西。 “大伯母又送你小礼物了?”云夫人看着刚沐浴完的女儿,她接过婢女手中的锦布,一边给她擦头发,一边笑问。 云疏疏点头,圆滚滚的身躯坐在榻上,她穿着白色的里衣,嘴唇一嘟,又开始告状了,道:“大哥哥今日让疏儿写功课,不写完还不给走。”筆趣庫 云夫人点了点她的小鼻子,笑道:“你大哥哥读书好,先生经常夸赞,你要多与他学习才是。” 云疏疏撇撇嘴,但还是乖巧的回答:“好吧,那听阿娘的。” 云夫人“吧唧”一口亲了她粉嫩的小脸蛋,笑道:“天黑了,娘哄你先睡好不好。” 云疏疏先是一愣,随后甜甜笑道:“好。” 云夫人一脸宠溺,脱鞋上了榻,掀开被子,将软软糯糯的小团子抱进怀里,随后轻轻的拍打她的背,语气温柔的讲起了民间相传很久的故事。 云疏疏埋在她怀里,眼眶一红,强忍着把眼泪憋了回去。 前世,她嫁入宫中,虽贵为皇后,可到底不能经常回娘家,只有容暄的准许,才能让母亲来宫里探望,一月也就一两回,每次见面,不过也是匆匆一两个时辰。 如今重生回来,她自然还是那个最受宠的相府小嫡女,这一世,必定会保全云家。 而容暄,这一切都是他欠她的,她要狠狠的报复,不仅要让他尝尝爱而不得的滋味,更要把他最在意的权势地位,都彻底毁掉! 许久后,云夫人看到自家女儿乖乖的睡着了,这才小心翼翼的起身,走了出去,还交代了夜里值班的婢女,要好生看护着。 — 第二日,安稳睡了一夜的云疏疏,一大早精神极好,吃了早膳便背着小书箧蹦蹦跳跳的跑出门口。 “大哥哥!”云疏疏扑过去搂住他的腰,笑吟吟的抬头看他。 云凌重心不稳,往后退了一步,这才拍了拍她的小啾啾,无奈道:“该上马车了。” 云疏疏心情好,牵着他的手乖乖的上了马车。 云夫人一脸温柔的目送马车离去,随后还向一旁的喻嬷嬷道:“没想到这俩孩子,关系 倒是越发好了。” 喻嬷嬷笑着点头,答:“小姐天真可爱,乖巧听话,云凌大少爷性子稳重,两人又一起上学下学,自然关系就近了许多。” “本就是一家人,关系好那也是自然的。”云夫人一脸欣慰。 — “小胖妞!”君临风一上来就捏她的脸蛋。 云疏疏皱着眉头将他的手拍开,道:“君临风,不许捏我的脸。” “上次我见云凌捏你,你怎不说?”君临风笑嘻嘻道。 “那是我大哥哥,自然可以捏。”云疏疏这才刚进书院里,就遇上他了。 “那我也是你哥哥呀,你娘都说了,你要叫我临风哥哥。”君临风一脸得意。 云凌倒是惊讶,他和妹妹明明是早半个时辰过来的,平日里书院这个点都还没人,怎今日君临风来那么早? “切!”云疏疏板着一张圆脸,懒得理会这个熊孩子。 “世子今日怎那么早过来?”云凌一脸疑惑。 君临风听到这句话,瞬间垮下脸来,道:“夫子说我刚从边关回来,跟不上你们的学习,便让我早点过来单独上课。” 云疏疏一惊,什么?难道她以后每天早上都要和这个熊孩子,一起在书房里跟先生上课吗? 云凌皱了皱眉头,这么说来,看来是以后他和妹妹,要一起单独上课一段时日了,这将军府的小世子性子顽劣…… “不许欺负我妹妹。”云凌警告。 君临风一脸笑吟吟,道:“我冤枉,疏儿也是我妹妹,我自然是爱护的。” 云疏疏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小小年纪就一副纨绔子弟模样。 — 果然……今日这课真的异常聒噪。 书房内,就连郑大人看到了一大一小的两人,都连连摇头。 云疏疏的脸这是很多次被捏了,若不是他年纪小,她都觉得这小屁孩故意占她便宜。 君临风虽是早到,要来上小课,却依然不认真,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动不动还惹一下身旁人,捏捏脸,捏捏她的小肉手,只觉得可爱极了,就想玩玩。 云疏疏一副面无表情,瞪了他一眼,道:“你若再不好好听课,那以后我便不跟你一块上课了。” 此话一出,君临风立马老实了,他笑吟吟的看了她一眼,小声道:“你叫我一声临风哥哥,我就不闹你了。” 云疏疏撇了他一眼 ,道:“想得美。” 君临风“哼”了一声,也知道先生的脸已经黑了,不可再过分,索性也安静下来,认真写字。 云疏疏终于感觉清静下来,她深呼吸一口,心想,这熊孩子会是杀人不眨眼的噬血将军?怕不是前世别人误传的? 待上完小课,先生便交代说是可以收拾东西出去了。 君临风一脸高兴,三两下就把东西收拾好了,看到还在慢吞吞收书的小团子,他上手利落的一股脑帮她收拾,放进书箧里。 云疏疏一愣,只见他背着两个书箧,问道:“干嘛?” “哥哥理应照顾妹妹,我来帮你背。”君临风趁机又捏她的脸。 云疏疏心里惊讶,倒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挺贴心,那就暂且原谅他捏自己脸的事儿吧。 等到了大堂,容暄看到君临风牵着她的手进来,有一瞬间的愣住,不知为何,他内心有些不开心。 云疏疏看到容暄,她眸子瞬间就亮起来,踩着小碎步跑了过去,清脆的声音叫道:“容暄!” 容暄有些不开心,沉着一张脸,但看她笑得可爱模样,有些别扭的答了声“嗯。” “你这小胖妞,啧啧啧。”君临风过来将她的书箧放下,又一脸嫌弃的看着容暄,道:“切。” 云疏疏才不管这个熊孩子,她转头笑眯眯的看向容暄,昨日打架时,他脸上的淤青还在,看着狼狈不少。 “你抄完宫规了吗?”她一脸疑惑,说完还看向容祁的位置,只看到那里是空的。 “抄完了。”连夜抄写的,容暄抿了抿嘴唇。 “你好厉害,大皇子今日没来,估计还在抄呢。”云疏疏凑近他耳朵,笑嘻嘻道。 容暄脸一红,还没说什么,又听到她叽叽喳喳的声音。 “你痛不痛呀?”云疏疏小胖手,轻轻摸了摸他额头上的淤青。 容暄一愣,只看到眼前人靠近过来,她有些笨拙的整个人趴在他身上,靠近他的额头,只感受到她轻轻的呼了几口气,他身子一僵。 “呼~呼~”云疏疏一脸认真的吹了吹他的伤口,随后才端坐好,脸上甜甜的笑,奶声奶气道:“阿娘说,疼的话就呼呼,现在还疼吗?” 说罢,她歪着圆圆的小脑袋,一脸期待的看向他。 容暄心口一暖,眼里闪过柔和,轻声答:“不疼了。” 第27章 邻国细作 七月初,京都渐渐开始炎热起来,早晨醒来倒还好,一到中午,云疏疏就热得不行了。 云凌此时一脸心疼的拿着个小蒲扇,给她扇风,如今刚是学院一盏茶休息时间,他还能过来照顾照顾她。 云疏疏嘟着个小嘴,尽管她已经穿得很薄了,可这外边吹进来的暖风,让她更难受了,她神情焉焉的模样,眼皮子耷拉下来,还有些犯困。 眼看着先生拿书走了进来,云凌又不得不回到自己的座上,云疏疏只能自己拿着小蒲扇,给自己扇风。 君临风坐在不远处,瞧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娃娃,他揉了一团纸悄悄扔过去逗她。 云疏疏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她回头瞪了他一眼,只看到他弄了个鬼脸,一副欠揍的模样。 大皇子容祁倒是享受了,贵妃娘娘早早派人送了冰镇酸梅汁过来,他还能解解暑气,可把一群世家公子们羡慕坏了。 就连云疏疏都眼巴巴的看着他的桌上,她也想喝点冰冰凉凉的东西。筆趣庫 容祁早就看到热得不行的小团子,他趁着先生出去拿东西,离了座将那酸梅汁送了过来。 云疏疏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本皇子瞧你燥热,这个酸梅汁给你吧,这可是御膳房拿了冰块放进去的。”容祁一脸傲气道。 云疏疏还真是有些不争气,她立马对他甜甜一笑,随后从书箧里拿出自己随身带的小水壶,两只小胖手捧着,眼神亮晶晶的。 “我带了小水壶,你分我一些吧。”她奶声奶气道。 容祁看她可爱模样,嘴角上扬,虽然这小不点整日围着容暄转悠,让他很不爽。 可是又没办法,他还是挺喜欢这个小不点的,又圆润又白嫩,比宫里那几个妹妹好看多了。 “那也好,我们一人一半。”容祁说完,爽快的给她壶里倒了一大半的酸梅汁。 云疏疏还能看到里面有些碎冰,她吞了吞口水,立马喝了一大口。 “呼~”她舒服的感叹出声,整个人都清醒了。 容祁看到她小脸圆圆的,一副满足的模样,他只觉得好笑,随后便回到了自己座上。 一旁的容暄看到,默不作声 ,内心有些挫败感。 云疏疏喝完了酸梅汁,感觉自己整个人没那么热了,但又更犯困了,她安静的发一会儿呆,便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而此时,宫里却发生了一件大事,禁卫军正每个宫院的搜查,说是邻国的细作被发现了。 而正来到书院时,便寻到了一丝痕迹,此刻,整个院的人都震惊了,一群小萝卜头在议论纷纷。 云疏疏在吵杂的声音下,缓缓醒来,她瞧着大家都站在门口,好奇的不知道看什么,而容暄却淡定的坐在座上。 “容暄,下学了吗?”云疏疏揉了揉眼睛,软软的声音问道。 容暄看她一脸迷糊,头上两个小啾啾有些松了,一上一下的,瞧着模样既好笑又可爱,他眼神闪过一丝柔和,答:“还未下学。” “他们在门口干嘛?”云疏疏刚睡醒,脸颊红扑扑的,一脸疑惑的看着在门口站着的一群人。 容暄一愣,怕吓到她,心里还在想着,应该找个理由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书院后面的小池塘死了个人,听说是邻国派过来的细作。”君临风刚从门口进来,听到小团子的话,他便说了出来。 云疏疏一愣,她没听错?邻国的细作? 容暄听到这句话,皱了皱眉,他本不想让她知道的,怕吓到了她,谁知这将军府的小世子竟如此直白。 君临风看到小团子一脸迷茫模样,笑嘻嘻的坐过来,道:“你这就不知了吧,这细作就是别国人来我们这边窃取情报的,我在边关时,也经常有一些别国人伪装进城里,有时还会作乱。” 云疏疏假装茫然的点头,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 “你要不要去看看那尸体,我带你去瞧瞧。”君临风还想拉她出去。 容暄一把将她那小肉手抓住,冷冷的看了一眼君临风,道:“你不害怕,也不怕吓到她吗?” 云疏疏内心是拒绝的,那邻国的细作与她何干,她才不要去看尸体。 君临风听到,才讪讪放手,他常年在边关,匈奴在城里作乱,他还亲眼看到打架的场景,所以尸体这些他倒是见多了,一时忘记了她还是个小奶娃。 “我 不要去看。”云疏疏抱住容暄的胳膊,奶声奶气道。 容暄将她护着,随后对君临风道:“先生交代了,让大家在屋里等着,如今已经派人回各府了,等会儿便有人接你们回家。” 君临风“切”了一声,道:“我爹就在外边,先出去了。” 云疏疏搂着他的胳膊,心底陷入了沉思,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前世容暄上位后,朝廷和邻国的关系还挺好。 不仅签署了和平条约,两国之间还经常会来往,关系甚好,互帮互利,让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赢取民心。 容暄看到她抱住自己的胳膊,有些呆呆的模样,还以为她是害怕了。 “别怕。”他有些别扭的安慰她,还拍了拍她毛茸茸的脑袋。 云疏疏一愣,随后扬起甜甜的笑容,道:“有你在,我不怕!” 容暄一怔,看到她如此娇憨模样,他忍不住嘴角上扬,眉眼尽是愉悦。 “疏儿,府里派人过来接我们回去了。”云凌走过来。 云疏疏站起身来,笑着看向容暄,道:“我要回去啦!” “好。”容暄看她白白嫩嫩的脸蛋,内心有些不舍,只见她清亮的眼眸满是天真,可爱极了。 如今,整个皇宫的人都下意识的去远离他,唯有她,主动与他交好,不会嫌弃,也不会嘲笑。 “我方才听到禁卫军和先生交谈,好像是学院要关闭几日,说是陛下震怒,要彻查此事,咱们要过几天才能来上学了。”云凌一边帮她收拾桌上的笔墨书籍,一边说道。 云疏疏嘟着小嘴,道:“那我岂不是好几日见不到容暄了。” 容暄在旁边,听到她奶声奶气的声音,眉眼闪过笑意。 说罢,云疏疏又眼神一亮,甜甜笑道:“不上学我就没有功课,这样就可以进宫找容暄和皇后娘娘玩!” 云凌敲了敲她的脑袋,一脸严肃道:“天天只会玩!即便不上学,也要来跟我一起练字写功课的。” 云疏疏不开心的“哼”了一声,随后转头看向一旁人,笑道:“容暄!等我明日去找你!” 容暄听罢,点了点头,他内心欢愉,但脸上依旧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第28章 长乐宫 “皇后娘娘,有没有想疏儿!”云疏疏人还没进去,声音已经传到寝室里了。 心事重重的云嫣听到这稚嫩的声音,她一怔,随后眉眼的哀愁瞬间消散不见,她瞧着跑进来的小团子,张开手臂把她搂住。 云疏疏扑进皇后怀里,她仰着小脸,奶声奶气道:“书院要休沐几日,疏儿可以天天过来找皇后娘娘玩!” 云嫣轻轻点了点她额头,笑道:“你啊你,女孩子行为要端庄,这跑跑跳跳的,成何体统。” 云疏疏嘟着小嘴巴,随后甜甜笑道:“阿娘说,我还小,不急学规矩。” 云嫣捏了捏她的小脸,笑道:“疏儿言之有理。” 云疏疏假装傲娇的抬起头,清脆的声音,答:“那是自然的。” 话一出,就连旁边的嬷嬷都笑了出来,她眉眼含笑,打趣道:“每次云小姐一来,咱们娘娘都愉悦许多了。” 云疏疏眨巴着一副天真的眼睛,歪着脑袋,疑惑问道:“难道平日娘娘不开心吗?” 嬷嬷身子一顿,她没想到孩子居然会问这种问题…… 云嫣眼神有些复杂,随后才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笑道:“你来了更开心。” 云疏疏圆圆的小脸蛋上扬着笑,道:“疏儿也开心。” 一旁的嬷嬷见状,急忙扯开话题,低着身子看着眼前小团子,笑问:“云小姐可是想吃些什么糕点?老奴去备着。” “疏儿想吃个没吃过的。”云疏疏一脸纠结。 嬷嬷看她可爱模样,笑道:“那老奴去多备几样新的糕点给您尝尝。” 云疏疏听罢,本来还纠结的神情,眼眸瞬间变得亮晶晶的,她乖巧点头,答:“好!” —— 在皇后宫里玩了大半个时辰,云疏疏便得到了她的允许,连吃带拿的,把糕点装进小食盒里,说是要去给容暄尝尝。 云嫣一向比较宠着这个小侄女,又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儿,自然是随着她心意。 于是派了个小太监跟随,怕她在这宫里乱跑,有个人跟着 比较放心。 云疏疏就这样一蹦一跳的在后宫走着,直到在宫道上,看到前面迎来了一群人。 只见那步撵上坐着一位身穿紫色华服女子,她脸蛋娇媚如月,云鬓峨峨,面似芙蓉,眉如柳,气质雍容华贵又撩人心怀。 一旁的小太监看到步撵,急忙跪下行礼。 此刻云疏疏还有些呆呆的,看着上面一副慵懒模样坐着的女子。 心里不禁感叹,如果皇后云嫣可以比作一枝清冷的兰花,那么眼前人就是那耀眼的牡丹。 不愧是这宠冠六宫的贵妃娘娘,这身段,这仪态,这看起来明明有些嚣张却又彰显娇媚的女子,哪个男人不爱? “哦?是你这小不点?”贵妃娘娘眸子一抬,有些惊讶道。 云疏疏仰着头朝她看去,随后有些笨拙的行了一个礼,甜甜笑道:“给贵妃娘娘请安!” 云家权势滔天,朝中势力强大,面对一个云家小嫡女,贵妃娘娘自然是想靠近的。 “你这让下人端着食盒是要去哪呢?”贵妃娘娘笑问。 云疏疏一副天真模样,奶声奶气答:“回贵妃娘娘,疏儿要去找容暄玩!” 贵妃一听,挑了挑眉,想起上次那三皇子,把自家儿子打得鼻青脸肿的事,她眼里就闪过寒意。 好在事后在陛下面前吹了枕边风,让皇上对这母子又厌恶了几分,这柳妃有个皇子又如何,怕是这辈子也只能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在皇宫里。 而那个三皇子,能不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长大成人,还得看他造化了。 想着,贵妃娘娘眼里闪过算计,她脸上温柔的笑,道:“祁儿整日在本宫面前提起你,上次还说邀请你一块玩,如今可是凑巧了,你要是跟本宫回去,祁儿定不知多开心。” 云疏疏笑道:“昨日大皇子还分了酸梅汁给我,冰冰凉凉的,可好喝了。” 贵妃娘娘掩嘴笑,道:“本宫那里想喝多少都有,云小姐要不要过去,正好祁儿整日在宫里也闷得慌。” 云 疏疏又不是真正的小孩,怎会不知道她的心思,但转念一想,若是可以去贵妃娘娘宫里玩玩,说不定还有什么意外收获呢。 想罢,她一副纠结的模样,苦恼道:“可是……我昨日和容暄说好了,今日过去找他。” 贵妃娘娘看她可爱模样,笑道:“如今天色还早,晚些去柳妃宫里也不是不可。” 云疏疏眨巴着黑溜溜的大眼睛,想了想,奶声奶气答:“那我先找大皇子,正好带了糕点,可好吃了。” “如此甚好,你这小不点,正好可以上本宫的步撵。” 贵妃娘娘眼里带着满意,倒觉得这个云家小嫡女挺讨喜的,性格不娇气,好哄得很。 待云疏疏被宫人扶上步撵,她一副开心模样,笑吟吟的对上贵妃的眸子。 贵妃娘娘瞧着她圆滚滚的,脸颊旁边两坨肉肉还挺逗人,于是上手捏了捏,只觉得手感还不错。 待到了长乐宫,云疏疏牵着贵妃的手,一脸好奇的东张西望。 等走到里面,更是被这殿里的布景吓到了,这可比皇后的宫里还贵气上几分。 殿里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壁为灯,珍珠为幕帘,那案上摆放的玉器,瓷瓶,华丽至极。 “大皇子呢?”贵妃娘娘问一旁的婢女。 “回娘娘,大殿下在书房写字。” 听到这句话,贵妃眼里透露着满意,笑道:“快去让他出来,就说是云家小姐来做客了,也让他休息休息,整日钻研功课也累。” “是,奴婢这就去。”说罢,那宫女便急匆匆的转身离去。 贵妃娘娘牵着小团子的手,在椅子前坐下。 云疏疏一脸乖巧的坐在她身旁,不过那黑溜溜的眼睛倒是不停的转,眼神充满好奇。 “你这小不点,在瞧什么?”贵妃娘娘一脸笑意问道。 云疏疏转头看向她,奶声奶气的答:“娘娘宫里好漂亮。” 贵妃娘娘笑出声来,道:“你若是喜欢,本宫欢迎你经常过来。” 云疏疏扬起甜甜的笑,道:“好。” 第29章 猫儿 容祁听到云疏疏过来了,眼神带着惊喜,他急忙放下手中的书,跑着出去,就连身后的宫女都追不上。 此刻云疏疏正兴致勃勃的在殿中,吃着桌上备着的糕点,小脸鼓鼓的模样,看的贵妃娘娘挪不开眼。 “难怪祁儿整日闹着要一个妹妹,你这小团子有趣得很。”贵妃笑出声来。 一旁的贴身伺候嬷嬷自然也是一脸笑意,眼前人可是云家小嫡女,若是长乐宫与她交好,那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事。 “云小姐若是喜欢,老奴再给您备些来。”嬷嬷笑道。 “这些便够了。”云疏疏上扬甜甜的笑,随后又一脸认真道:“疏儿不可多食,他们都笑我肉乎乎的。” 贵妃掩嘴笑,道:“无碍,你这小模样,本宫瞧着心生欢喜。” 云疏疏眨巴着大眼睛,转头看向她,奶声奶气答:“疏儿瞧着娘娘也心生欢喜,像阿娘所说故事里的仙女一样漂亮!” 嬷嬷听罢,也被她这副模样逗乐了,都说孩童最是天真可爱,说的话虽童言无忌,但属实也取悦了人。 贵妃更是被夸得眉眼间都是欢愉,心里反而更喜欢这云家小嫡女了,她出身名门候府,虽两家没太大来往,但平日也无仇,若趁机交好,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小嘴,抹了蜜似的。”贵妃捏了捏她的小脸。 “小不点!”容祁跑过来的,因天气炎热,额上还有不少汗珠,他开心的走到她面前,笑道:“你怎过来了?” 云疏疏歪着个脑袋,脸上洋溢着天真的笑,道:“方才我在路上见到贵妃娘娘,便想着要来找你玩!” 容祁一脸开心,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嚣张气焰,他突然有些害羞,道:“正好前些日子,父皇赐了一只小白猫给我养着,我带你去瞧瞧!” 云疏疏听到,眼神一亮,假装很好奇的模样,问:“猫儿?在哪?我要去瞧瞧!” 贵妃看到自家儿子满头是汗,一副无奈的拿起手绢给他擦了擦,笑道:“如今天热,屋里有冰块会凉快些,本宫派 人把那猫儿接过来,你俩在殿里玩,也是一样的。” 容祁想想也是,于是点头道:“多谢母妃。” “那小猫儿漂亮吗?”云疏疏甜甜笑问。 贵妃听到,眼里笑意,打趣道:“你这小团子,可是只喜欢漂亮的东西?” “漂亮,又小又圆,白白的,可漂亮了,像你一般!”容祁回答。 云疏疏一愣,她这是……被这小屁孩比作猫了? 很快,宫女便拿着一个小笼子过来,她放在地上,将那笼子打开,一只小小的猫儿就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 云疏疏好奇的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蹲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小猫儿的脑袋,毛茸茸的,她一脸新奇。 “父皇说,这奶猫是刚出生一个月,还小呢,但是长大了极好看的,它眼睛是蓝色的,像那琉璃珠一般。”容祁轻轻给小猫顺毛,只见那猫儿还挺享受模样。 “以后我能经常过来跟你的猫儿玩吗?”云疏疏奶声奶气的声音。 “当然能,我还有好多父皇赏赐的好玩意,咱们都可以一起玩!”容祁一副认真的回答。 “好!”云疏疏清脆的声音,她笑道:“我爹爹也经常给我带礼物,过些日子,我也带过来分享于你。” 贵妃娘娘在不远处慵懒的坐着,她一边用纤细的手端着琉璃茶杯,一边笑吟吟的看着蹲在地上玩猫儿的两个小身影。 一旁的嬷嬷见状,低头小声道:“娘娘,这云小姐被我们请来长乐宫玩,这后宫的人,会不会恶意揣测咱们。” 贵妃眼里闪过冷意,漫不经心的伸手看着指甲上那鲜红的蔻丹,道:“难道不是因为我儿容祁和云家小嫡女关系好,她这才主动过来玩的吗?” 此话让嬷嬷一愣,随后她才恍然大悟,笑道:“还是娘娘英明,老奴这就让人传出去,说是云家小嫡女和大殿下素来关系好,今日过来长乐宫一起玩耍的。” “去吧。”贵妃一摆手,示意她下去。 嬷嬷点头,行礼退了出去,这后宫眼线众多,若是提前把消息放 出去,也避免一些人在私下多嘴。 而云疏疏虽是在玩,但也隐约听到了贵妃娘娘,和她贴身嬷嬷的小声对话,心里不禁感叹,果然是混后宫的,有点手段。 她云家权势滔天,这贵妃今日又是主动邀请她过来,按道理来说,此举,定会在后宫引起轩然。 若是贵妃提前把消息放出去,是她自己主动过来的,那这意思,可就不一样了。 云疏疏挑了挑眉,贵妃如此心计,前世怎为容祁争不到诸君之位,要知道,皇后娘娘无子嗣,她又冠宠六宫,这容祁,理应继承大统的。 而容暄到底什么本事,难道就因为他无权无势,所以朝中大臣为了好拿捏,这才扶他上位,还是说,其中另有隐情? 容祁前世的结局…… 云疏疏想着,她看了一眼正玩得开心的人,他输了后,容暄还宽容的封他为祁王。 启程封地的路上,被山匪绞杀了,护送的几百官兵,无一幸免,全都落难。 当时京都还人人唏嘘,说是陛下心胸宽广,待手足兄弟好,没想到却在路上出了意外。 如今想来……云疏疏背后一凉,怕是这山匪,就是容暄安排的吧…… 这个冷漠无情的男人…… “小不点,你这入宫不去找容暄,还来找我,果真是奇了。”容祁眼神疑惑。 云疏疏一副傲娇模样,奶声奶气道:“等会儿我就去找他玩。” “不许去!”容祁一脸不开心。 “为何?”云疏疏看着眼前小屁孩。 “你整日像跟屁虫似的跟在容暄身后,有何意思,他天天冷着一张脸,也不给你好脸色看。”容祁一脸嫌弃道。 “容暄那是不善言辞。”云疏疏为他狡辩。 “你若是再跟容暄玩,那我便不与你玩了!”容祁一脸不爽。 云疏疏眨巴着黑溜溜的大眼睛,想起上次这小屁孩,也说了同样的狠话。 “你上次也是这般说的。”她假装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容祁一顿,只觉得没面子极了,他气呼呼的“哼”了一声,道:“这次我说的是真的。” 第30章 别等了 “你在这门口站着作甚?”柳妃娘娘今日看到自家儿子,已经站在门前一天了。 容暄虽面无表情,但眼里却隐隐带着失落,昨日宫中因发现那邻国细作,学院停课几天,她说好,今日过来找他玩的…… “你若是无事,便回书房里看书习字,都一天待在这里了。”柳妃皱了皱眉头。 容暄瞧着天色,已到申时,她还会来吗? 此时,正好从外边回来的嬷嬷,看着还在门口站着的小身影,认真问道:“三殿下今早便在这里了,可是在等那云小姐?” 容暄被猜出心思,看了她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嬷嬷一愣,这才叹了一口气,道:“殿下别等了,老奴出去时,碰巧看到了贵妃娘娘的步撵上坐着云家小姐,许是她去长乐宫玩了。” 容暄一怔,眉眼间瞬间带着满满的失落,他低下头,想起上次容祁还送了冰镇酸梅汁给她解暑。 如今她去长乐宫,是不是去找容祁的,容暄心里有些不开心,可是他想想又觉得没什么不妥,她本就天真可爱,大家都喜欢她,照顾她。 “我回去写字了。”容暄垂下眼眸,身影有些孤寂的走了回去。 柳妃看到自家儿子这般模样,眼神心疼,在这宫里,他没有玩伴,如今好不容易能有人接近于他。 可偏偏是云家,云家在京中地位,谁人不知,若是自家儿子和云小姐交好,难免后宫人会嚼舌根,到时候传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只怕还会自身难保。 “娘娘。”嬷嬷一副有口难开的模样。 柳妃面容淡定,小声问了句:“打听得如何了?” 嬷嬷凑近过去,小声回答:“老奴去看了那细作的尸体,正是那日过来寻咱们的太监,还有一人不知身在何处,怕是被抓起来了也不一定。” 柳妃内心一震,眼神有些慌乱,道:“这两人行事谨慎,前几日刚来咱们宫里,嘴里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如今身份又是邻国细作。” “娘娘莫慌,现在只能祈祷镇国大将军不会查太深,虽咱们与那 邻国细作无关,可是毕竟他来过这里,万一被猜忌了,只怕是洗不清了。”嬷嬷虽在安慰,可神情也有些惊慌失措。 “对了,上次这两人可是与娘娘说了什么?” 嬷嬷记得,上次这两人谎称是内务府的人,说是要送布料过来,没想到一进门,就拉着娘娘去一旁,说有事告知,也不知说了什么。 柳妃眼神有些心虚,她转头一边去,道:“也没说什么。” 说完,她眼前一黑,身子恍惚,差些倒下。 嬷嬷见状也不再多问,急忙扶住,担心道:“老奴先扶娘娘回屋歇息。” — 而此刻皇后这边,正好听到下人过来禀报,说是本应该在柳妃宫里的小团子,居然去了长乐宫,她挑了挑眉,抿了口手中的茶水。 “贵妃娘娘主动邀请的?”皇后云嫣一副漫不经心,神情却又带着漠然。 “是,奴才本是护送云小姐去柳妃宫中找三殿下,却途中遇到了贵妃娘娘,她说了几句话,便把云小姐哄上了步撵。”小太监低眉回答。 “本宫知道了,下去吧。”云嫣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待那小太监退了出去,皇后身旁伺候的嬷嬷急忙靠近过来,道:“这贵妃好心机,往外传的,可是说咱们小姐主动过去的。” “呵。”云嫣嗤笑,白皙的脸庞带着嘲讽,道:“贵妃可不就是在欺压于我?仗着本宫不受陛下宠爱,又无子嗣傍身,她才肆无忌惮。” “娘娘,为何我们不能争一争。”嬷嬷眼神带着怜惜。 “争?”云嫣轻笑出声,想起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道:“那贵妃什么心思,无非就是想让大皇子将来能继承大统,她想巴结云家,不就是想让两个孩子先相处好,将来一切水到渠成。” “若是那贵妃想巴结云家,为何不与娘娘交好?”嬷嬷有些疑惑。 “她想巴结的是云家,而非本宫。”云嫣嘴角微微上扬,道:“且看看她接下来到底想干嘛。” “云家在一日,娘娘便不会被她压着,她一个小小的侯府,相爷 岂会怕她!”嬷嬷眼神凌厉。 云嫣听罢,高傲的抬起眼眸,是啊,她云家可是世代功臣,即便她在宫里不受陛下宠爱。 但只要云家在一日,她便能享受这份荣耀,陛下即便再不喜,终究不会给她难堪。 只是午夜梦回时,夜里会经常难过罢了,偶尔也会回想起来,会觉得日子无趣极了,日复一日,终究不过是一座牢笼。 她不能出去,也无人愿意进来。 —— 从长乐宫回来,云疏疏这才想起,今日被容祁缠着,压根抽不开身去容暄面前转悠,本就约好了,也不知他会不会生气。 不过他整日面无表情一副冷淡的模样,怕是压根都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吧,许是他并不会在意自己会不会去找他。 想着,云疏疏内心有些泄气,这容暄上一世后宫除了她一人,好像从未与别的女人相处过。 这人如此无情,只怕自己还需再耗费时日,才能彻底让他从心底的信任。 如今他还小,来日方长,她就不信,容暄,当真是不会动心动情? “今日你去长乐宫了?”云夫人正给自家女儿梳头发,皱着眉头问道。 云疏疏一愣,眨巴着眼睛,奶声奶气答:“今日大皇子给我看他的小猫儿,可好看了,小小的一只。” “以后别去长乐宫了。”云夫人一脸严肃。 “为何?”云疏疏转头过去,一脸疑惑问道。 “听娘的话。”云夫人瞧着她圆滚滚的身躯,内心无奈,大人之间的事,即便说了她也听不懂。 这宫中,皇后娘娘虽表面和那贵妃关系和睦,可侯府野心勃勃,大皇子又深受陛下宠爱,这心思,明眼人一看就明白。 若是自家女儿被那贵妃算计进去,这可置皇后娘娘于何地。 “可是大皇子今日还约了疏儿,下次一起去御花园遛猫。”云疏疏一脸认真,但内心却明白阿娘话中的意思。 云夫人叹了一口气,在宫中念书,总归是要与这些皇子打交道。 她一脸头疼模样,心中突然有些后悔,让孩子去宫里念书了。 第31章 他在意自己了? 第二日,云凌一大早过来接她,不为别的,就是让她过去尚书府读书习字。 云疏疏一脸幽怨,板着一张小圆脸,生无可恋的看着马车上的两人。 “小胖妞!你这模样好呆。”君临风手欠的捏了捏她的脸,笑嘻嘻道。 云疏疏“啧”了一声,拍开他的手,一副不乐意道:“君临风!你怎会在我大哥哥马车上!” 说罢,她还看了云凌一眼,眼神不解,这俩人怎么玩到一块的? 云凌也一副头疼模样,这云家和将军府向来关系还不错,那将军昨日说,最近书院休学几日,便把他放到尚书府来,正好也是同窗,一块学习。 尚书大人自然也是乐意,孩子们之间能多些联系,索性也答应这几日让小世子过来,一同念书温习功课。 “我爹和尚书大人亦是多年好友,昨日说我在府中也是无趣,还不如找你们读书习字。”君临风笑吟吟道。 说完,他还坐到小团子身旁,瞧着她头上两个小啾啾,伸手便捏。 “君临风,别动手动脚的!”云疏疏瞧着这熊孩子,奶凶奶凶道。 君临风看她生气,还更来劲了,捏着她脸上两坨小肉肉,笑道:“生气也是好看的。” 云疏疏瞪了他一眼,转头就向云凌告状,一脸委屈,道:“大哥哥,他欺负人。” 云凌皱着眉头把她拉进怀里,眼神警告道:“世子不可欺负我妹妹。” 云疏疏扑进他怀里,对君临风“哼”了一声。 君临风脸上丝毫不在意模样,吊儿郎当的笑道:“小胖妞,本世子那是喜欢你好吧,为何只让你大哥哥抱你,我也是你哥哥,快到我怀里来。” 这登徒子,云疏疏心里直翻白眼,奶声奶气道:“谁要你抱!不知羞!” 君临风傲娇的“哼”了一声,瞧着那圆滚滚的身躯在云凌怀中,怎么看都不爽得很。 户部尚书府— 待三人到了书房,管家早就命人安排了吃食糕点。 尚书夫人闻讯也赶过来,她一身蓝色华服,衬得气质素雅温润。 “疏儿!”尚书夫人搂住那粉雕玉琢的娃娃,还亲了一口她的小脸蛋。 “大伯母!”云疏疏清脆的声音,她扬起笑容,露出几颗小乳牙。 尚书夫人瞧着 她可爱模样,稀罕得紧,笑道:“你云凌哥哥教你读书习字,若是累了,就过来找大伯母玩儿。” “好!”云疏疏奶气的应了一声。 一旁的君临风见状,倒是知礼数的行了一礼,道:“婶婶安好。” 尚书夫人这才看到旁边还有个人,转头过去一愣,感叹出声:“小世子都长那么大了,当初你来那会儿,还小小一个呢。” “阿娘。”云凌叫了一声。 “行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念书识字了,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交代下人去便好,桌上都备了糕点。”尚书夫人看了自家儿子一眼笑道,说罢,她便转身走出书房。 此刻书房里只剩下三个萝卜头,云凌一副沉稳模样,他拿过书籍,便递了过去。 “世子,你之前功课落下太多,今日要将这文章都看完才行。” “疏儿,你如今认字还算多,先抄写一遍文章。” 听罢,只见君临风和云疏疏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看云凌一脸严肃,只好伸手接过。 “好吧……”云疏疏奶气的声音,一脸幽怨的嘟了嘟嘴。 君临风皱了皱眉头,本想拒绝,又怕这小子回头跟爹爹告状,怕被挨揍,想想还是算了。 就这样,难得今日书房里,大家都安安静静的,云凌看着还算老实的君临风,心里有些惊讶。 — 待从尚书府出来,已经是吃完了午膳,云疏疏便闹着要去宫里。 君临风也想同她一起去,直到看那小团子一脸嫌弃的眼神。 “我去找容暄玩的,你去干嘛!”云疏疏清脆的声音,一脸没好气。 “又是这小子?”君临风切了一声,道:“他多无趣,整日板着一张脸。” “总之,你不可跟过来!”云疏疏说罢,坐上了相府派过来的马车。 君临风被抛下,一脸不愉快的上了自家马车,心里对那容暄更不爽了几分。 到了宫里,云疏疏去找皇后请了安,这才马不停蹄的跑去找容暄。 此刻她头上满是细汗,如今日头正毒,太阳把人照得热乎乎的。 “容暄!”她看到大门虚掩着,踩着小碎步跑了进去。 而此时脸色苍白,坐在院里的柳妃娘娘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猛然的咳嗽几声 ,这才慌乱的瞧了过去。 “柳妃娘娘安好。”云疏疏看到院中只有柳妃坐在椅子上,她旁边站着一位太监,瞧着两人气氛怪怪的。 柳妃心口跳得厉害,她镇定片刻,才温柔微笑道:“可是来找暄儿的,他在书房呢。” 云疏疏扬起天真的眼神,甜甜笑道:“好。” 一旁的太监看到眼前小孩,他凌厉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转头看向柳妃。 “奴才方才与娘娘说的,望记在心上。”那太监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云疏疏看着他的背影,挑了挑眉,这眼神倒不像一个宫中太监,瞧着柳妃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怕是其中有什么事。 “嬷嬷,带云小姐去书房。”柳妃脸色有些难看,她叫了一声。 不远处的嬷嬷虽一脸担忧,但还是听命行事,疾步走过来,将她带过去。 容暄此刻在书房,隐约听到了那清脆的声音,可是他内心还在生气,明明说好的,可是昨日……她却没来…… 推开房门,云疏疏伸出小脑袋,看向在案前坐着的人,只见他一副认真的模样写字,她悄咪咪的跑了过去。 “容暄!”她奶气的声音,脸上甜甜的笑容。 “你来作甚?”容暄冷着一张脸,看都不看她一眼。 云疏疏一愣,怎么觉得他今日,火气有点大呢? “我来找你玩的。”她甜甜笑道,说罢,便一屁股坐在了他身旁。 容暄皱起眉头,轻轻将她推开,道:“让开。” 云疏疏怔住了,怎么回事?最近他不是对自己态度缓和不少了吗? 如今看他这副神态,难道今日谁惹到他了? “你怎了?是不是谁惹你生气啦?”云疏疏厚着脸皮抱住他的胳膊。 容暄身子一顿,转头看向她,冷冷问道:“昨日不是说好来找我吗?” 云疏疏呆住,所以,他是因为这件事生气? “昨日……” “昨日你去找容祁了。”容暄淡淡道。 “你怎知道?”云疏疏心里诧异。 “我与容祁向来不合,你若喜欢跟他玩,那以后便不要来找我了。”容暄一脸淡漠的表情。 小小年纪,人不大,脾气倒不小,云疏疏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这是在意自己了? 第32章 原谅了? 一大早,清晨的鸟儿在枝头上叽叽喳喳,把还在睡梦中的云疏疏吵醒了。 她头发乱糟糟的散落在身后,圆嘟嘟的小脸蛋,此刻正坐在榻上发呆,皱着小眉头,仿佛在思考。 想起昨日和容暄相处并不愉快,主要是这厮气性太大了,不过就是放了他一回鸽子,谁知他如此较真,哄了半天,硬是没搭理她。 于是她也知趣,见他没打算原谅自己,也没多待,早早便回了府。 “这不行呀。”云疏疏嘟囔一声。 本来重生后可以用计谋直接把他搞死,一个小屁孩,怎会是她的对手,随随便便接近于他,要他死?还不简单? 可是她并不想这样,前世容暄欺瞒了她六年,不仅把云家搞垮,甚至……还要让一个卑贱的侍卫日夜侮辱于她。 他不能死得那么轻松,她要让他尝尽痛苦的滋味,痛苦,应该比死更难受吧? 云疏疏眼神瞬间凌厉,可还没多久,她又泄气了。 眼下……还是先把这厮哄好了再说…… 此刻,喻嬷嬷刚推开房门,便看到一个圆滚滚的身躯坐着,她眉眼含笑,道:“小姐醒了?” 云疏疏红扑扑的小脸蛋转过去,乖巧的点了点头。 喻嬷嬷看她可爱模样,小步走到榻前,拿过婢女递过来的衣裳,让她站在床上,准备为她更衣。 云疏疏张开手臂任由摆布,她穿着粉色的轻薄小襦裙,小嘴微翘,圆溜溜的黑眸子,衬得整个人粉雕玉琢的。 喻嬷嬷嘴角微笑,她拿着湿帕子给她擦脸,还让婢女把杯子递过来,给她漱口。 外边的桌上已经摆好了早膳,云疏疏坐到凳子上,小手握着勺子,喝了一口粥。 面前还有几小碟子的点心和小菜,家中虽然富有,但一向不铺张浪费。 “小姐今日可还是要去宫里玩儿?”喻嬷嬷看她小脸吃得鼓鼓的,粉色的小嘴动来动去,讨喜得很。 “去呀,我要带两盆花儿过去。”云疏疏想了想,也不知他喜欢什么,又道:“喻嬷嬷,你帮我带几本新的书籍。” 他应该爱读书吧?送书总没错吧? 皇宫—— 老规矩,进了宫,云疏疏先跑去和皇后娘娘请了安,这才兴致冲冲的跑 到容暄住的宫院。 “容暄!” 还没进门呢,那清脆的声音便传进去了,云疏疏头上两个小啾啾,被她一路来颠得有些松了。 身后的小太监规矩的抱着两盆海棠花,她手上抱着几本书籍,推开那虚掩的门,看到他正在院中站着。 云疏疏迈着小短腿跑过去,一把扑进他怀里,手中的书散落一地。筆趣庫 本就瘦弱的容暄,脚下一踉跄,差点摔了,他好不容易站稳。 只看到自己怀中那圆圆的小脸仰上来,她眸子亮晶晶的,犹如晚上的星星,让他恍然失神。 “容暄!我今天给你带了礼物!”云疏疏甜甜的笑,奶声奶气的声音说道。 容暄被她抱住腰,愣了一下,这才有些不自然的将她推开,道:“你来干嘛?” 云疏疏厚着脸皮,又抱住他的胳膊,嘟着小嘴巴,一脸委屈模样,奶气道:“容暄不要生气嘛,我知错了,下次定不会失约。” 容暄其实昨日便气消了,就是放不下脸面,看到她走了,他心中才有些懊悔。 “我没生气。”他板着一张脸,有些不自在。 云疏疏听到,眼里带着惊喜,她歪着脑袋凑近他的脸,笑道:“可是你说的,那就是原谅我了?” 容暄看她古灵精怪模样,嘴角微微上扬,有些别扭的“嗯”了一声。 云疏疏心里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这厮很难哄呢。 “我给你带了礼物,有两盆海棠花,还有送给你的书籍,你是不是爱看书呀。”云疏疏笑吟吟的看着他。 容暄心口一暖,道:“下次不必带东西过来。” 云疏疏笑眯眯的点头,答:“好。” 在屋里听到动静的嬷嬷走了出来,她看到院中那圆滚滚的小身影,走上前行礼。 “云小姐,今日娘娘身子不舒服,如今还在房里歇息,您和殿下玩,有什么需要的知会一声老奴就好。”嬷嬷恭敬道。 云疏疏一愣,这才答:“娘娘又生病了吗?要不要请太医呢?” “娘娘都是老病根了,如今需要慢慢调养,多谢云小姐挂念。”嬷嬷眼神温和,一个小孩都知关心人,而陛下,却从未来过一次。 容暄神情无奈的蹲下,捡起地上散落的书籍,这小团 子果真是年纪小,莽莽撞撞的,冲过来直扑进自己怀里不说,还笨得连书都不要了。 云疏疏乖巧点头,奶声奶气道:“嬷嬷无须管我,我和容暄待一块便好,你快些去照顾娘娘,我还带了两盆海棠,就放院中,待娘娘好些了,便可以赏花啦。” “多谢云小姐。”嬷嬷行礼便退下了。 — 书房里,云疏疏小脸趴在案上,一副生无可恋的看着他写字。 “为何每次来,你都是在念书。”云疏疏小脑袋看着他,疑惑问道。 容暄一愣,他思索了一下,好像平日里除了温习功课,抄写文章,并没什么玩乐的。 “你不会觉得无趣吗?”云疏疏撇撇嘴。 容暄看她还趴在桌子上,那脸上两坨肉肉一旁被压着,如今更是讨喜,他眸子闪过笑意,道:“你的字迹并不算好,我带你练练字吧。” 云疏疏:“……” 敢情就是换个地方上学呗,云凌督促她就算了,这厮也是满脑子的不是看书,就是练字。 容暄拿着一支笔给她递了过去,握着她的手,带着她写了三个字。 “云疏疏。”他轻轻说出声,看着纸上的三个字。 “我不想练字。”她嘟着小嘴,不开心道。 容暄看她这副模样,嘴角微微上扬,也不管她乐不乐意,道:“先生说了,你虽年纪小,可对于读书识字还是很聪慧的,不可贪玩。” 云疏疏虽不愿,但也只能勉强点头,委屈巴巴道:“那好吧,听你的。” 容暄瞧着她头上两个小啾啾有些松散,一上一下的,不知怎的,看了觉得挺逗人。 只见她小脸认真,一笔一划的在纸上写着字。 “容暄!”云疏疏清亮的眼睛看向他,道:“你的名字!” 容暄眼神惊讶,这字迹比上次进步很多了,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他眉眼竟都是温和。 “比上次写得好。”他点点头。 “那是!我大哥哥经常教我写字。”云疏疏傲娇的仰着下巴。 不知为何,听到她提起别人,容暄总有些心口堵堵的,他其实很喜欢跟她待在一块,甚至不愿她去接近别人。 “以后,可以让我教你习字。”容暄说完,有些别扭的转头一边去。 第33章 以后都要一起上下学 过了几日,宫中传来消息,说是书院可以恢复上学了。筆趣庫 这一群玩疯的世家公子们,那是百般不愿,但也无可奈何,依然要顶着炎热的天去读书习字。 而这几日的相处,云疏疏明显和容暄关系恢复,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竟觉得他最近心情还不错。 今日一大早,云凌便过来接她,待上了马车,这才发现马车内竟还有别人,直把她的瞌睡虫吓跑了。 “君临风,你怎么在这!”云疏疏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只见他今日身穿一件墨色的衣裳,浓眉大眼的,眼底还有浅浅的笑意,答:“以后我都同你们一块上学。” 云疏疏神情疑惑,小圆脸满是不解,怎么回事?这熊孩子以后都要与她一起了?想罢,她皱着脸看向云凌。 云凌轻咳一声,有些心虚的转头一边去,道:“将军夫人昨日来府上,说是以后小世子同我们一起上下学。” “是啊,我娘说了,你们性子沉稳,让我多跟你们学着点,怎么样小胖妞,你是不是很开心呀。”君临风笑嘻嘻的看着她。 云疏疏板着一张脸,小嘴微翘,没好气道:“你看得出来我开心吗?” 君临风上手捏住她脸上两坨肉肉,然后用手指将她嘴角轻轻一拉,呈现一个弯弯的弧度,笑道:“本世子瞧着你挺开心的,呐,都笑了。” 云疏疏一把拍开他的手,嘴巴一嘟,直接扑到云凌怀里,撒泼道:“大哥哥快些把他赶下马车,我才不要同他一块上学。” 云凌搂住她软软的身躯,一脸无奈,他也自是不愿的,可长辈交代,也只能照办了。 而且听那将军夫人的意思,还是这小子主动要求一起的,真是头疼。 “世子不可欺负我妹妹。”云凌皱着眉头说道。 君临风“切”了一声,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转头一边去,余光瞧着那圆滚滚的身躯在他怀里,刺眼得很。 “小胖妞只会躲云凌怀里算什么本事。” “哼,这是我的地盘,你若再欺负我,就把你赶下马车。”云疏疏一脸傲娇。 这奶气的声音反而 让君临风笑出声来,他也学着一副傲娇的模样,“哼”了一声,道:“小胖妞,本世子岂是容你赶就赶的。” 无赖,云疏疏懒得理会他,趴在云凌怀中撇撇嘴,真讨厌,接下来每日都要与他一块上下学。筆趣庫 到了宫里,一路走到书院,因君临风和她一样,都是要上小课的,所以两人背着书箧慢吞吞的走到书房里。 随后,还挺有默契的都拿出笔墨放在案上,拿着书,静静的等先生过来授课。 而郑大人进来时,看到这副场景,眼神惊讶,难得看到将军府的小世子,有这么老实的一面,心里甚是满意。 “休学几日,在家可有看书习字?”郑大人好几天没看到小团子,心里还怪想念的,这软软糯糯的,与家里那个皮孩子自是不能比的。 “看啦。”云疏疏仰着头,稚嫩的声音回答。 “哦?”郑大人嘴角微微上扬,随后看向君临风,又问道:“那小世子呢?可有温习功课?” 君临风听到问话,傲气的抬起头,理直气壮道;“那是自然。” 云疏疏看他这副得意模样,心里翻了一个白眼,熊孩子就是熊孩子。 —— 半个时辰后,郑大人示意可以结束了,君临风还未等小团子动手,他便自觉的先收拾她的笔墨,再将自己的笔墨收好。 云疏疏眨了眨黑溜溜的眼睛,有些诧异,自己对他态度并不算好,但这熊孩子却还丝毫不在意的照顾他。 看不出来,表面没个正形的小孩,心思还挺细腻的。 “小胖妞,走吧。”君临风看着只到自己胸口处的小团子,很自然的牵上她的手。 云疏疏一愣,便任由他带着,两个小身影慢悠悠的走在书院的廊道。 还未进门,就听到里边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待进去,君临风先是将她的小书箧放到座上,还趁机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脸,然后笑嘻嘻的跑开了。 云疏疏黑着一张脸,心想着,怕不是自己被这熊孩子捏多了,脸才更圆的? 容暄看到这场景,莫名不开心,往常她见到自己时,不都是很开心的叫他的名字吗?怎今 日都不叫了? 此刻云疏疏看到旁边坐着的人,她凑过去,歪着小脑袋笑道:“容暄!” 容暄一愣,有些别扭的“嗯”了一声,问道:“你怎同他一起进来的?” “你不知道吗?”云疏疏甜甜一笑,露出几颗小乳牙。 随后又一副苦恼的模样,嘟嘴道:“本来只是我自己需要上小课的,谁知君临风也要,现在我们俩每日都要一起,真讨厌。” 每日都一起?容暄心下不悦,明明这小团子爱与他黏在一起,如今倒好,不是大皇子就是小世子,他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怎么觉得这厮周身又冷了些?云疏疏看他面无表情的,是她方才说了什么话,惹得他不开心了? “我家厨子近日来,研制出新的糕点,下次我带来给你尝尝好不好?”云疏疏奶气的声音,说罢,还一脸期待的模样搂住他的手臂。 容暄看她可爱模样,脸色缓和回来,答道:“我不喜吃甜的。” 云疏疏自然知道他的口味,前世自己虽受宠,甚至后宫只她一人,可时常也会恍惚不已。 虽然白天,他的态度也很好,可她自己总会感受到,他眼神中的一丝不耐,而夜里,却又感觉是另外一副模样。 她傻,当时只以为他处理朝政事务太累,于是想尽办法的讨他欢心。 打听他的口味,亲自下厨,日日送去御书房,每每还没说上几句话,便被打发出去。 如今想来,怕是他从来不碰自己辛辛苦苦做好的吃食吧。 想着,云疏疏陷入回忆,一阵恶心之意侵袭全身,她强忍着不适,深呼吸几口。 容暄察觉到她脸色有些苍白,担心问道:“怎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云疏疏压制住眼下的恨意,扬起甜甜的笑容,奶声奶气道:“天好燥热,容暄为我扇风吧!” 说罢,她小肉手从书箧里拿出一个小蒲扇,直接塞进他手里,眼神带着期待。 容暄瞬间无奈,瞧着先生还在讲课,他小心的一边帮她扇风,一边听课。 心里全然不觉得,身为一个皇子,为一个世家小姐扇风,是一件多不妥的事情。 第34章 讨厌熊孩子 到一盏茶休息时间,云凌走过来,一把将他手中的小蒲扇拿开,道:“三皇子,我妹妹不懂事,让皇子帮她扇风,于理不合。” 容暄被拿走小扇子,心里不悦,神色冷了几分,道:“无妨,我自也是把她当成妹妹一般照顾。” 云凌挑了挑眉,这三皇子在宫里过得不好人尽皆知,也因此性格古怪,沉默寡言的,竟没想到他会和自己这个堂妹,相处那么好。 云疏疏一副天真模样,问道:“大哥哥,容暄不可以帮我扇风吗?” “可以!” “不可以!”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随后都愣了愣,都有些不自在的转头一边去。 云疏疏瞧他们两个,嘴角抽了抽,然后撇撇嘴,嘟着小嘴道:“那我上课闷热怎么办?” “我跟先生说,看能不能换个座位,我与你坐在一处。”云凌板着一张脸说道。 容暄脸色彻底不好了,冷冷道:“疏儿经常来宫里找我玩,区区扇风何必还要闹出这动静,况且她都已经习惯与我坐在一块。” 疏儿?云疏疏怔住,这还是重生那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云凌一脸不可思议,真是奇了,第一次听到他说那么长一句话,怎还觉得这个三皇子,有些焦急的感觉呢? 云疏疏见状,她傲娇的抬起头,嘟嘴道:“我才不要换座位,疏儿要和容暄一起。” 云凌无奈,心想算了,自家妹妹不愿也没办法,想不通这容暄有什么好的。 想罢,他又细细打量了一下眼前人,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呀…… 容暄此刻松了一口气,也不知为何,一直独来独往的他,居然也习惯了她在身旁,方才听到要换位子,心里突然“咯噔”一下,竟有些慌乱。 但听到她不肯换座位,心里又很愉悦,从小宫里人便不愿接近于他,唯有她情愿和他玩,不会嫌弃他,在这宫里,他唯一的玩伴,也许只有她一人吧…… —— 待下了学,云凌牵着她的一只手,偏君临风也牵着她另外一只手,两人互看一眼,彼此眼里都有些不爽,但又没说什么。 云疏疏瞧着 两位有些争风吃醋的人,心中无奈,都是一群小屁孩,她不禁感叹,还是快些长大才好。 此刻,容祁见状走了过来,眼里也有些不开心,问道:“小不点,不是说好和本皇子去御花园遛猫吗?你怎不讲义气,没有来找我。” 云疏疏一愣,这还让不让她安心回府了,如今夹在云凌和君临风中间难受着呢,大皇子又来掺和一脚。 “额……”云疏疏一脸无辜,随后才轻声说道:“上回我没去找容暄,他生气了……” 云疏疏眨了眨眼睛,大皇子一直看容暄不顺眼,正好给他找点事儿做,想着她心里就兴奋呀。 看着容祁都顺眼许多,快去找容暄麻烦吧,最好狠狠的欺负他,这样她再去安慰,事半功倍。 容祁听罢,立马黑着一张脸,生气道:“这卑贱之人,居然还不给你和本皇子玩,真是笑话,他有何资格!” 说完,他生气的离开,云疏疏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一丝弧度。 如今可别怪她欺负小孩,上天既然让她重生,就是为了让容暄不好过,她要一步一步的逼他,且看来日方长。 出了宫门,三人上了马车,君临风从小在边关长大,因此也长得比同龄人高。 他仗着优势,一把将那小团子搂到他身旁的座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便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我听我爹说,待过些时日,圣上要去外边的行宫避暑,说不定我们也能一块去。”君临风在京城早就憋坏了,听到可以出去玩,他可兴奋了。 “我会骑马,到时带你一块玩!”他又兴高采烈道。 云疏疏方才还恼火,他不顾自己的意愿,硬是将她搂坐到他身旁。 如今听到这个消息,她眼神一亮,想起前世和阿娘闲聊时便听说,圣上离宫避暑,定也会召集朝中重臣跟随。 上一世阿娘觉得麻烦,从未让她出去玩过,如今倒是可以出去一趟了。 她从小便一直都在京都呆着,嫁人后困于宫中,有很多次出去的机会。 但容暄都找借口,说外边危险,不让她离宫,现下有机会,定会好好出去瞧一 瞧。 “我也能出去吗?”云疏疏眼神亮晶晶的。 君临风也不知她能不能过去,他思索了片刻,随后笑道:“我能去,届时我让阿娘带你一起,如何?” 云疏疏看他模样坚定,此刻倒是觉得他可爱多了,答:“那好,我今晚便回去问问我爹爹。” 云凌被忽视,他轻轻咳一声,示意这两人不要忘了他。 云疏疏对他甜甜一笑,立马扑进他怀里,笑道:“我曾听大伯母说,大哥哥会骑马,到时可要带疏儿一起!” 云凌嘴角上扬,神情温柔说道:“好,正好我父亲送了一匹温顺的马儿,届时一并带过去。” 君临风看着眼前这小团子,好不容易能坐在自己身旁,这屁股还没坐热呢,又被云凌这小子勾过去,还说一起骑马,当真是不爽极了。 “喂!”他沉着一张脸,道:“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吧,是我先说的,小胖妞要骑马,也是先跟我骑。” “才不要,我要与大哥哥一起。”云疏疏傲娇的抬起下巴。 君临风听到她软软的声音,又生不起气来,只能两手并用,将她脸上两坨小肉肉捏住,笑吟吟道:“不听话,本世子就捏你的脸。” 这熊孩子,云疏疏不服气,也上手将他的脸捏住,还使劲的想弄疼他,谁知这傻孩子还越兴奋了。 “小胖妞,就你这力气,给本世子按摩呢。”君临风嘲笑道。 云疏疏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小小年纪,怎像个泼皮无赖似的,果然方才看他顺眼了些是错觉,他还是那么讨厌! 云凌看着两人打打闹闹的,一副头疼模样,他拍开君临风的手,道:“你俩别闹了。” 两人听罢,这才放了手,云疏疏“哼”了一声,扑到云凌怀里委屈呢。 倒是君临风,一脸笑嘻嘻的模样,吊儿郎当的吃着马车里备着的糕点。 云疏疏听到他吃东西的声音,鼓着一张脸,道:“那是我的糕点,你不许吃!” 只见君临风更加得意的又咬了一大口,气得云疏疏转头不看他。 这小屁孩,一想到将来一段时日,要与他一起上下学,她就内心郁闷。 第35章 邻国公主 待晚上回去,一家人都在用膳时,她一只手拿着筷子,小嘴里吃得满是,眼前桌上还掉落了不少米粒。 云夫人看她吃个饭还弄得如此狼狈,一脸宠溺的笑,问道:“疏儿要不要喻嬷嬷帮你。” 正认真吃饭的云疏疏抬头,摇头道:“疏儿长大了,能自己来。” 云相爷轻笑一声,明明自身就是个萝卜头,还一本正经的说长大了,怎么看都觉得好笑极了。筆趣庫 他夹起一块嫩滑的鸡肉放到她碗里,笑道:“是是是,我们疏儿长大了。” 云疏疏看爹爹那好笑的眼神,心里无奈,她如今是小孩身躯,即便一个大人的灵魂,还是会受制于五岁的身体。 她在吃饭上已经很努力控制,却还是会显得有些笨拙,手上也没什么力气,这筷子又是纯银打造的,自然重了些。 “哼,爹爹嘲笑我。” 云疏疏嘟着一张嘴,犹如一颗黑葡萄般的眼眸,带着一丝委屈,转头一脸控诉的模样看向阿娘。 云夫人掩嘴笑,才无奈道:“别理你爹。” 云相爷生怕自家女儿生气,急忙哄道:“宝贝闺女,爹爹错了。” 云疏疏假装生气,随后一脸大度的样子傲娇的瞧了一眼过去,奶声奶气道:“那便勉强原谅爹爹吧。” 说罢,这副可爱模样就连屋里伺候的婢女们都忍不住笑出声,云相爷自然是被逗乐,眼神满是宠爱。 此刻,云疏疏突然想起今日的事,问道:“阿娘,君临风说圣上要去避暑,我们是不是也要过去呀?” 云夫人一愣,看到自家女儿一脸期待的眼神,有些为难道:“疏儿,这圣上出行你爹要留在朝中处理事务,咱们也不去了吧?” 云疏疏小脸立马就垮了下来,皱着小眉头,问道:“阿娘,那爹爹不去,我们去可以吗?” “这……”云夫人向来很少参与这些,也懒得与别的世家夫人扎推攀比,惺惺作态,她向来是能避讳就避讳的。 “若是夫人不喜出门,届时皇后娘娘也会去,将军府还有大哥那边,疏儿同谁去都是一样的。”云相爷知道自家夫人很少去那些场合。 “好!”云疏疏眼神惊喜,立马扬 起甜甜的笑容,道:“今日云凌哥哥还说带我骑马呢!” “这孩子……”云夫人无奈,只能答应,道:“你第一次出远门,到时候我与皇后娘娘也知会一声,将军府和你大伯父那边都交代好,不可贪玩乱跑,可知?” “嗯嗯嗯……”云疏疏点了好几个头,开心笑答:“知道了!” 皇宫—— 容祁一脸冷意的看着地上狼狈的人,他一副嚣张跋扈模样,用脚踩住地上人的手,道:“以后离云疏疏远点,你一个卑贱的皇子,她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吗?” 容暄不服输的站起来,但瘦弱的他又被一脚踢开,重重摔在地上,他眼神带着寒意,死死的瞪着容祁。 “你不过就是仗着家世,有什么得意的。”他冷冷道。 容祁笑出声来,一脸嘲讽,道:“在这宫里你觉得家世有用吗?若像你这般,如今趴在地上的可就是本皇子了,你说家世重要吗?” 容暄愣住,强忍住心中的恨意,他扯出一抹冷笑,容祁,你最好祈祷你这辈子,能一直仗着家世任性妄为。 “怎了?不说话了?”容祁神情带着鄙夷,道:“今日来找你便是要告诉你,若不是因为你,小不点也不会与我失约,你最好记住你的身份,别妄想太多。” “相府权势滔天,你若是想通过这样讨好她,那大可不必。”容祁一脸不屑,母妃曾说,三皇子定是对相府有心思,这柳妃定然也是居心不轨。 “你胡说,我和疏儿是玩伴,我没有居心叵测的接近她。”容暄瞪着他,倔强道。 “你说你这般模样,任谁都会觉得像只小狗似的,你注定要被本皇子踩在脚底下,你说是吧?容暄。”容祁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还未等地上的人说话,他便得意的转身,带着身后的一群小太监离开。 容暄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他盯着远去的背景,眼眸犹如寒冰一般,仿佛要把那身影给撕碎。 许久,他才一瘸一拐的走在宫道上,天渐渐黑了下来,他想起容祁临走时说的话,不禁气愤得握紧拳头。 “天呐!”柳妃一脸震惊。 如今都傍 晚了,却还迟迟不见自己孩儿,方才还派了宫人出去寻找,结果就看到他满身伤痕的回来。 她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幸好一旁的嬷嬷及时扶住,道:“娘娘切不可太过激动。” “你怎了?方才去哪了?”柳妃眼眶含泪,她搂住面无表情的儿子,声音颤抖的问道。 容暄动了动嘴角,这才回答:“方才书落在书院了,回来路上遇到了容祁。” 柳妃一震,又是他!此刻泪水瞬间掉下来,心中更加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贵妃娘娘有侯府撑腰,又是陛下宠妃,如今她看着鼻青脸肿的儿子,心中恨意更大,气得胸口起伏很是明显。 “欺人太甚!”柳妃咬牙切齿道。 容暄知道自己不能做什么,唯有忍受,他淡若道:“母妃不必担忧,孩儿过几日便好了。” 柳妃垂下眼眸,泪水顺着脸庞滴落到地上,只见她楚楚可怜模样,即便身穿朴素的宫衣,依然还是美艳动人。 “嬷嬷,带皇子下去梳洗干净,给伤口涂药。”她突然冷静下来,眸子里带着一丝漠然。 待屋里的人都退下了,只见帘帐暗处,走出来一位太监,他看着模样也就四十来岁的年纪,眼神带着少有的凌厉。 “娘娘,老奴说了,你若想在后宫安然无恙的过活,与世无争是没用的。” “如今皇宫也只有四位皇子,大皇子十岁,三皇子九岁,七皇子也不过六岁,还有一个也不过刚满五岁。” “贵妃娘娘野心勃勃,想必总有一天会对三皇子下手吧,您如今却还不信我?”他笑道,脸上带着轻蔑。 柳妃绝美的容颜还带泪,她嗤笑,道:“若你说的是真的,那你们不也是居心叵测?” “你说,我曾是邻国因战乱而流落在外的公主,为何那么多年,却没人来接过我,直到我入宫为妃才找来,我若是没用,即便你们认出我是谁,怕也不会在意吧?” 柳妃知道,她即便是公主又如何,没有利用价值,他们怎会找上门。 “你只是主上姬妾生下来的公主,若是你好好配合主上,那这北元朝,将来谁做主,还不一定是吧?”太监一脸算计。 第36章 看望容暄 云疏疏自从知道可以随圣驾去行宫避暑后,心中便多了份期待。 听爹爹说是京郊外的一处幽谷,先皇在世时,出宫打猎发现的地方。 幽谷周边全是山林,山路崎岖,但凉风习习,异常凉爽,正是夏日避暑的好去处。 因此,先皇便花重金,命工匠打造出一处豪华的大行宫,取名“幽兰宫。” 她曾听闻这地方,但却从未去过,前世容暄即位后,也并未出宫避暑。 想必他那时,只顾着怎么架空朝中大臣们的势力,培养自己的人,怕是也无心玩乐吧。 云疏疏不禁苦笑,她虽为六宫中唯一的女人,贵为皇后。 可思来想去,她也不过是一直在宫里困着,天天围在他身边,没有任何趣事罢了。 “今日你的容暄怎没来上学?”君临风笑嘻嘻的跑过来,坐在了容暄的座上。 云疏疏看他一副痞痞模样,心里没好气,不过倒是奇怪,早读已经结束,却还未见容暄的身影,难道他今日告假了? “你不许坐他的位子!”云疏疏想把他推开。 “你这小胖子,这没人坐,本世子坐怎就不行?”君临风敲了敲她的头。 “万一容暄只是有事耽搁了,说不定等会儿就来了!”云疏疏软软的声音,她皱着小眉头不开心道。 在不远处坐着的大皇子容祁,只见他脸上带着得意的笑,一副嚣张的模样,道:“他这几日怕是都来不了了。” 云疏疏一愣,大眼睛里充满疑惑,问道:“为何?” 只见容祁转头看向小团子,答:“给了他一个教训。” 云疏疏看了他一眼,内心诧异,听这语气,怕是容祁又带人去欺负他了吧,好几日不能来,莫不是很严重? 想着她站起来,走到容祁的座前,鼓着一张脸,假装生气道;“你是不是又欺负容暄了?” “是啊。”容祁高傲的抬起头,道:“小不点你也最好离他远点,他这人整日死气沉沉的,那柳妃常年吃药,谁知他身上有什么病。” “你胡说!容暄才没有病!”云疏疏一副奶凶奶凶的模样。 “切。”容祁眼神不悦,随后问道:“说好同本皇子去遛猫的,你 这不讲义气的人,本皇子再也不理你了。” 云疏疏不理会他,假装生闷气的神态,道:“你真坏,以后不许欺负容暄,我现在要去瞧瞧他是不是受伤了。” 说罢,她便转身出了门,容祁在背后大叫:“不许去!不然我真不理你了!” 云凌见状,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真是一个两个都不省心,如今还要上课呢,居然如此不顾全大局。 君临风撇撇嘴,他本以为今日上课,可以和这小胖妞一块坐了呢,结果屁股刚下来没多久,这小丫头跑去找容暄了,真是不爽极了。 云凌还想追出去,但却听到容祁的话,他顿了下来。 “下节课是自由练字,先生不来,你若是现在追上去,这小不点还不乐意,随她去吧,若迟迟不回来,本皇子差人去替你叫她回来。” 容祁虽不爽,但昨日他都这样威胁容暄了,怕是这小不点要吃闭门羹了吧。 云疏疏可不是冲动的人,既然要假意喜欢容暄,那必定是要把戏做全的。 她肯定知道下节课先生是不在的,索性就来探探病,看容祁怎么教训他的,居然都没来上学了。筆趣庫 待到了宫院前,发现门没关,她小心走了进去,只看到有两位宫女在院中扫地,此时她们看到,急忙跑过来行礼。 “云小姐。” 云疏疏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稚嫩的声音问道:“容暄呢?” 两位宫女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还没说什么,便看到娘娘的贴身嬷嬷走了出来。 “咦?云小姐你怎那么早过来?”嬷嬷面带微笑,低头看着肉乎乎的小团子。 云疏疏抬头看着她,小脸认真,奶声奶气道:“嬷嬷,今日我在书院没见到容暄,他是不是生病了才告假的,我想来看看他。” 这双清亮的眼眸,宛如一汪干净的泉水,才不过小小年纪,就如此贴心的关心人。 嬷嬷眼神温柔,即便这云相爷权势滔天,听闻还垄断朝臣,但教出来的女儿,却是好的。 “老奴这便多谢云小姐对三殿下的关心了,殿下身子有些不舒服,我们娘娘近日操心太多,身子也不适,不如云小姐先回去,待过几日就能在 书院见到三殿下了。”嬷嬷耐心的说道。 真可惜,云疏疏心里惋惜,本还想看这厮狼狈的模样,如今嬷嬷都这样说了,怕也是不方便见人。 “好吧,那我等容暄好些再来。”云疏疏甜甜的声音。 嬷嬷微笑点头,她对这云家小姐的感觉还是不错的,虽出生高贵,但一副乖巧的模样,不骄不躁,这秉性在京城所有的贵家儿女中,当真是少有。 云疏疏说罢,转身便想出去,却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嬷嬷。”容暄早就听到外边的声音,此刻他穿着一身旧衣裳,脸上都是淤青。 他本不想出来的,可还是忍不住,心里还莫名的有些开心,原来被别人在意的滋味是这样的。 云疏疏转头过去,看到那瘦弱的身躯,不禁倒吸了一口气,这本清秀的一张脸,如今是鼻青脸肿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那手上脖子上都是伤痕。 “殿下怎出来了,您要多歇息歇息的。”嬷嬷担忧的走过去。 容暄窘迫的看向有些呆的小团子,不自在的转头一边去,道:“我无碍,过几日便可去上学了。” 云疏疏眼神错愕,随后点了点头,假意问道:“容祁弄的吗?” 容暄脸色一白,突然内心有强烈的羞愧,他竟后悔出来了。 因为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原来是一个那么弱的人,她会不会嫌弃自己,会不会以后……都不跟他玩了……筆趣庫 云疏疏小嘴微翘,眼神认真,生气道:“你放心,我一定去找皇后娘娘,说他欺负同胞,简直过分,让圣上罚他!替你报仇!” 容暄心口一暖,嘴角微微上扬,道:“不用了,这点小事怎可麻烦皇后娘娘,我母妃自会解决的,你不必担忧。” “是是是,云小姐切不可惊动皇后娘娘。”嬷嬷内心“咯噔”一下,若是惊动了皇后,必定也会惊动贵妃,陛下又喜爱大皇子,这样反而得不偿失。 云疏疏也只是“客气”的说说,早就料到他们不会让自己去告状的。 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事情闹大,无论如何,陛下都会偏袒大皇子,届时又因为此事得罪贵妃娘娘,他们赌不起。 第37章 书院停学 因天气炎热,好几位世家贵族夫人去宫里告状,说是孩子在书院被照顾不周,回家便热出病了。 经过这么一告状,陛下也知近日的三伏天的确不寻常,便也下旨让书院暂且停课,待天气有所好转时,才正式恢复上学。 待收到旨意,可把一群小萝卜头高兴坏了,如今天热,平时上课也听不进去,这下休学可不得好好的玩。 而云疏疏也松了一口气,终于暂时可以摆脱上小课的事,可以好好的睡个懒觉了。 此时她手中拿着药,正在宫道走着,容暄正好被容祁欺负得满身的伤痕,如今又不用上学,自然是可以多在他身旁待着,关心关心这厮,让他多习惯自己。 推开宫院的门,云疏疏又看到了上次那个不寻常的太监,她短暂一愣,倒是毫不避讳的对上他凌厉的目光,心里带着疑惑,总觉得这个太监不一般。 “余公公,您慢走。”柳妃的贴身嬷嬷过来送人,却看到了门口站着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 “嬷嬷,我今日带了上好的伤药过来。”云疏疏甜甜的笑出声,露出几颗小乳牙,眼神天真无邪。 嬷嬷经常看到她,自然也是习惯了,她笑道:“云小姐有心了,殿下在书房里呢,您可过去瞧瞧。” 云疏疏点头,假装开心的模样,一蹦一跳的走了进去,她感受到那身后打量的目光,随后慢下脚步,在拐弯处停了下来。 余公公看到小身影不见,狭长的眼眸带着警惕,随后问道:“这便是那云家的小嫡女吧。” “是的,我们殿下和云小姐关系甚好,俩人经常一块玩。”嬷嬷虽不知这太监到底是谁,但看到娘娘也对他几分客气,瞧着他这副模样,定不是简单的人。 “这云家在朝中权势滔天,若是殿下与之交好,倒也并无坏处。”余公公嘴角上扬一丝弧度。 嬷嬷看到他眸子里带着野心,内心竟有些害怕。 又发现了近日娘娘有些不寻常,便猜想到,一向 与世无争的娘娘,怕是心有不甘,打算争上一争了。 云疏疏在角落听到这对话,挑了挑眉,这余公公到底什么身份,倒是有趣了。 此刻嬷嬷看到余公公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心跳加速,虽不知娘娘到底要作甚。 但身为奴婢,知道的越少越好,安心的伺候主子便是了,不过话虽如此,但这余公公眼神,也忒吓人了些。 云疏疏在原地沉思了片刻,随后才走去书房的方向。 她调整了面部的表情,立马又恢复一副可爱的模样,笑着推开房门,随后伸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看进去。 “容暄!”云疏疏清脆的声音。 正认真看书的容暄听到,眼里闪过惊喜,他抬头看过去,嘴角上扬,道:“你怎来了?” 云疏疏迈着小短腿跑到他的座前,一把扑上去抱住他,还不小心的碰到了他伤口处。 容暄抱住扑过来的人,只觉得身上的伤口被一震,忍不住疼得“嘶”了一声,有些无奈道:“女孩子怎可如此莽撞。” 云疏疏仰着小脸,笑嘻嘻道:“书院休学了,听我阿娘说,要等天气凉些才复课,真好。” 容暄看她有些小得意的模样,问道:“瞧你的语气,是不愿意上学?” 云疏疏眨巴着大眼睛,甜甜笑答:“若是你在,我就喜欢上学。” 容暄对上她清澈的眼眸,心底涌上来一阵暖意,眼底微微闪过愉悦,但还是板着一张脸,道:“书院停课,但还是要每天看书的,我可以教你。”筆趣庫 云疏疏小脸垮了下来,有些委屈的应了一声:“哦……” 容暄被她如此快的变脸给逗乐,他强忍着笑意,道:“那你别搂着我了,快与我一起抄写文章。” 云疏疏这才从他怀里出来,随后想起什么,拿起手中的药递过去,笑道:“这是我从府中带出来的伤药,呐,给你。” 容暄看着药瓶一愣,瞧着面前圆滚滚的小脸蛋,头上两个万年不变的小啾啾,垂下红色的发带, 她一身梅色的襦裙,又喜庆又可爱。 云疏疏见他没说话,于是开口道:“我帮你涂药吧。” 说罢,她有些笨拙的伸手给他上药,神色认真,小心翼翼的在他满是淤青的小脸上涂抹伤药。 容暄嘴唇动了动,有些呆愣的问道:“你……为何对我那么好?” 云疏疏看着他的眼睛,用奶气的声音,答:“平日我生病了,阿娘都会照顾我,如今你受伤了,我肯定要照顾你啦。” 说完,云疏疏便开始给他脖子的几处淤青上药,一副专注的神态,涂完还扒了扒他的衣襟,问道:“你身上有伤吗?我给你上药。” 容暄好歹也九岁了,被个小奶娃扒开衣襟,属实是有些窘迫,他耳尖微红,答:“不用,今早嬷嬷给我涂过了。” 云疏疏点了点头,随后有些生气的模样,道:“容祁真坏,以后我也不同他一块玩了!”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经常受他欺负。”容暄神情失落,但眼里又期待听到她的答案。 是啊,就是很没用,想不到上辈子心思缜密的容暄,原来幼年时过得并不如意。 她能亲眼看到,果真是上天怜悯,能瞧到那么狼狈的他,心中畅快不少。 云疏疏眼眸深处带着寒意,随后摇摇头,甜甜笑道:“不会,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人。” 容暄心口一震,虽然眼前只是一个小奶娃,可这句话还是直击心脏。 原来,自己也并不是那么糟糕的人,一向被嫌弃的他,在她眼里,竟也是一个很好的人。 “你也很好。”他有些生硬的语气,说完,神情不自在的转头一边去。 云疏疏眼神亮晶晶的,靠在他身上,笑嘻嘻道:“那我今日能不能不练字,看着你就行了。” 容暄岂会不知,这小丫头想耍小聪明,他一本正经的答:“不行。” 云疏疏好不容易摆脱一阵子的上学,还没好好的歇息几日呢,还是要念书。 她心中堵得很,撇撇嘴,道:“你也坏。” 第38章 出行 过了几日,朝中开始筹备去避暑山庄的事了,云相爷作为朝中重臣,被陛下安排留京处理政事。 云疏疏就与皇后娘娘一同出行,而尚书府和将军府那边,云夫人也去打了招呼,此行让大家多多照顾自家女儿。 京中的皇子们也可跟随,但那两位少见的皇子并不在。 六岁的七皇子是一个才人所生,家中也没什么势力,胆子也小,见人畏畏缩缩的,陛下也并不喜爱,所以平日念书都是女官亲自上门授课的。 而那刚满五岁的十皇子身子较弱,动不动生病,所以此行也并不会去。 而同行的就只有几位公主和大皇子容祁,三皇子容暄,那柳妃身份卑微,不得出宫。 此时正是午时,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宫门出发,随行的官兵无数,伺候的宫女太监也甚多,圣驾行走在官道上,路过的百姓都恭敬的跪下行礼。 而此刻皇帝身旁,正坐着的是贵妃娘娘,跟随其后的凤撵,皇后云嫣和云疏疏坐在一处。 “为何娘娘不是和陛下坐在一起呢?”云疏疏假装天真的问道。 云嫣一愣,捏了捏她的小肉脸,笑道:“若是本宫和陛下坐一处,那你这小团子坐哪?” 云疏疏歪着脑袋想了想,眼神一亮,笑道:“那疏儿便去和容暄一块坐。” 云嫣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头上两个小啾啾,道:“你这日日去找三皇子,倒也不会觉得腻,宫里上下谁人不知你最喜欢的便是和容暄玩。” 云疏疏甜甜一笑,道:“疏儿也喜欢和娘娘一块玩。” “罢了,等会儿你若是闷了,待队伍停下调整的时候,本宫允你去找容暄解闷。”皇后揉着她脸上两坨小肉肉,笑道。筆趣庫 云疏疏眼神带着惊喜,小脸上都是喜悦的笑容,清脆的声音道:“多谢皇后娘娘,娘娘最好了!” “你啊。”云嫣笑着摇摇头,果真是小孩,这点小事便如此开心。 此时皇帝圣驾上,贵妃娘娘穿着一件粉色的纱裙,换去宫里繁琐的华服,这身简洁却又不失贵气的衣裙,衬得她宛如少女般灵动。 那眼眸水光潋滟,倾城的面容,嘴角含笑,半倚靠在皇帝的身上,白皙的手指捏着一颗葡萄喂到他嘴边。 “陛下,皇后娘娘 多年无所出,那云家小嫡女和三皇子相处甚好,您可是想将他过继给皇后宫里?”贵妃一脸委屈的模样,实则心里只是在试探。 皇帝怎会不知她的心思,无非就是试探他的态度,道:“胡说,心里都在乱猜什么?” 贵妃听到,这才又扬起笑脸,娇娇的语气,撒娇道:“哼,那便好,陛下是知道的,妾身与皇后向来不太合。” 皇帝听到她娇滴滴的声音,心中自然没气,道:“在朕面前善妒,爱妃当真是胆大包天。” 贵妃当然知道皇上喜欢吃这一套,在这宫里尔虞我诈的,适当的露出自己的野心和真实的性格,反而能更让陛下另眼相待。 “妾身自是不敢。”贵妃在他怀中,一只手在他手掌画圈圈,眼底带着一丝妩媚。 皇帝倒也享受她在自己怀中撒娇,能宠她到至今,还是因为她与别人的不一样。 虽然娇柔做作,但从不掩饰对权力的喜爱,会嫉妒,遇到事情也大大方方的试探,进退有度,相处起来倒是舒服。 “皇后若不是因为云家在,她岂会霸占这位置那么久。”皇帝眼神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道:“过继三皇子是不可能的,你且放心。” “可是,那小嫡女整日和三皇子在一块,相爷和皇后也并未阻拦。”贵妃内心不爽。 这件事皇帝自然知晓,但暗中查探,倒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寻常。 皇后和云家,并没有与柳妃暗中有什么联系,除了那小嫡女经常过去这件事。 “朕瞧着也纳闷,不过照着相爷的性格,怕是对这唯一的小嫡女宠爱有加,自然什么事都依着。” 皇帝丝毫不担心云家会干嘛,如今云家名声也够臭了,不会造反的。 “话虽如此,陛下可不得不防。”贵妃生怕那柳妃闹出什么幺蛾子,加上这云嫣无所出,若是有心给皇上施压,硬是要过继,怕是会影响自家儿子将来的路。 —— 半个时辰后,队伍在一处空旷的地方停下休整。 如今三伏天,在马车里的贵人都闷热不已,何况是在外步行的官兵和宫女太监们,自然是热得满头大汗,都停下来去树荫的地方乘凉。 云疏疏趁机下了马车跑去找容暄,君临风看到那小身影,叫 道:“小胖妞,你去哪?” 云疏疏转头看过去,回答:“我要去找容暄!” 君临风听罢,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整日就知道容暄容暄的。” 云疏疏才懒得理他,她费力的爬上马车,掀开帘子,满脸笑容的看向里面的人,道:“容暄,我来了!” 容暄早就听到方才她在外边的声音,此刻又瞧着她俏皮模样,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眼底都是浅浅的温柔。 “那么热的天,你不在皇后娘娘那里,还乱跑。”他嘴上说着,手还是很老实的把她扶进来。 云疏疏扑进他怀里,两只手捧着他的脸,认真的端详着,笑道:“脸上的淤青好了许多,待过两日定都看不出来印子,那伤药果真有用。” 她离得近,说话的呼气都洒在他脸上。 容暄脸一红,用一根手指抵住她靠近的额头,无奈道;“云疏疏,你是女孩子,不可离男子那么近。” 云疏疏歪着脑袋盯着他,就这样眨巴着眼睛,好似不理解他说的话。 容暄知道她还小,上学又整日跟一群小男孩同班,自然不知道男女之间不可靠的那么近的道理。 “待你长大了,切不可动不动扑进我怀中。”容暄趁机捏住她脸上的两坨肉肉,软软绵绵的。 “为何不能抱,疏儿就算长大了,也要抱着你。”云疏疏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奶声奶气道。 容暄心中无奈,本想再说说道理,想想又觉得算了。 待过两年她自然知晓,如今她年岁小,所以可以和一群世家公子上学,待年岁大些,定是要分班的。 云疏疏还靠在他怀里,笑嘻嘻道:“这几日我们是出来玩的,你可不许又让我同你写字看文章。” 容暄将她从自己身上扒下来,让她坐好,看她一副呆呆的小脸,他嘴角微微上扬。 “我带了一些有趣的游记书籍,里面记载了一些很稀奇的故事,可以念给你听。” 云疏疏看他温柔神情,与记忆中那冷漠的人,完全是两种神态。 她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后眼睛亮亮的笑道:“好啊,我最喜欢听故事了,容暄最好!” 容暄就猜到她会很开心,看她无忧无虑的笑容,让他沉寂很久的内心,好像渐渐从麻木到温暖。 第39章 同住一所宫院 太阳落山,车队已渐渐靠近山林,落日的余晖从天上照下来,一眼看去,仿佛大地披上了一道金光。 此时大队已到达幽谷处,林中吹来的凉风,让护送的官兵和宫女们都松了一口气。 终于没有那么燥热了,一天的疲乏,也随着吹来的凉风渐渐散去。 此刻马车上,容暄正一脸温柔的看着趴在他腿上,睡得正香的小团子。 她脸颊微红,睡姿一副憨憨的模样,小巧的嘴唇微翘,脸颊上两坨小肉肉越瞧着越喜庆。 容暄盯着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轻轻的掐了她的脸,软乎乎的手感让他短暂的一愣,只见腿上的人动了一下。 外边的车队已经停下,大队的人马也整齐的排列好。 云疏疏睁开迷糊的眼睛,刚睡醒还有些蒙,她坐了起来,转头看向他,问道:“到了吗?” 听到这奶气的声音,容暄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很自然的伸手帮她把凌乱的发丝整理好,答道:“马车方才停下,许是到了。” 话刚落,外边就传来宫女的声音。 “三殿下,已经到幽兰宫了,请您和云小姐,随奴婢去内务府安排的宫院处歇息。” 马车内,云疏疏揉了揉眼睛,两只手抱上他的手臂,一副呆萌呆萌的模样。 容暄眼眸闪过笑意,他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依赖的感觉,这种被人依靠在乎的感受,是他以前从不曾有的。 “下去吧,待吃好了晚膳,你再继续补觉也不迟。”容暄说完,便将她牵下马车。 云疏疏乖巧的跟他下去,因马车比较高,还未等小太监把梯子拿过来,容暄便一把将她抱下来。 她一愣,没想到这一世的他,倒是挺会做人。 至少比前世体贴了不少,但那又如何,过往的种种,并不会因为这一世便原谅,她重生,就是来报仇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宫女们也点燃了灯笼,给大家照明。 因今天赶路匆忙,陛下便下了旨意,各个 世家大臣,就先暂且自行用膳后便好好歇息,待明日再开宴席一同参加。 而内务府的总管,知道圣上要到幽兰宫避暑,那也是做了十足的准备。 早前几日,便派了一批宫女和御厨,先行把食材都运输过来,待陛下到来时,正好御厨也在各个宫里,都送上了饭菜。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云疏疏正好就和容暄安排在一处宫院。 “咦?我和你一个宫的。”她假装惊喜的看向身旁人。 容暄也惊讶,这宫里人这样安排,的确是有些怪异。 按道理来说,她即便不是和皇后娘娘住一块,那也是和尚书府在一起。 毕竟云凌是她的堂哥哥,此番这样安排,倒是让人纳闷了。 而云疏疏虽表面开心,但心中也疑虑,这样的安排,是故意为之,还是无意的? “云小姐,您的寝房在另一边,奴婢带您过去。”随身跟随的宫女语气带着恭敬。 云疏疏点头,好奇问道:“容暄住哪个屋呢?” “回云小姐,三殿下就在此处歇息。”说完,身后另外的一位宫女,推开眼前的大门。 容暄看着眼前屋子,虽不算太过奢华,但和他京中那个破落的宫院相比,真的好上太多,他内心不由得心酸。 “我等会儿过来找你。”云疏疏甜甜一笑看向他,眼神清亮透彻。 容暄内心一暖,点了点头,瞧着那一蹦一跳的身影,他突然内心有一道想法,若是她能一直这样无忧无虑,那也是很好的。 此刻云疏疏跟随宫女的引路,来到了自己的寝房,屋内整体的布置也还可以,不算太奢华,但又处处显得贵气,是挺合适她目前的身份。 幽兰宫皇后住处—— 云嫣看着手中内务府送上来的名单,眉头一紧,有些怒气道:“疏儿和三殿下在一处宫院,这是谁安排的?” 说罢,她冷冷的看着眼前低着头的内务府总管周掌事,只见他满头大汗,“扑”的跪了下来。 “回娘娘,老奴分明交代了,云小姐是另一处宫院,可不知怎的,许是新来的那批宫人弄错了,才将两人安排在了一处,求娘娘开恩。” 周掌事虽浑身发抖,但谁也没看到,他低下的头,那眼眸竟都是从容淡定,他的害怕,是假的。 皇后娘娘才不信,弄错宫院这件事,其中缘由那么简单,她冷笑一声。 “既然都这样安排了,你这边就派人去问问疏儿的意愿,说是宫人搞错了宫院,若是她不想换,那就罢了。” “是,老奴这就去问问云小姐。”他说完,行礼转身便走。 云嫣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真是巧合? 这安排,怕是有心人故意为之吧,是他?还是背后有人? “等等,涉及此事的宫人,各领十个板子,你也不例外。”她说完,只看到他身子一顿,停在原地。 待周掌事出了宫门,这才有些真的心慌意乱了。 他猜到皇后不会去计较,毕竟本来云家小嫡女和三殿下关系好这件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此番,他也是收到上头的命令,临时给这两孩子变更住所。 既然都已经住在一所宫院,若是皇后强行又换回去,倒是有种不明的意味了,但若是就直接默认,那更是不妥。 而皇后娘娘,方才要他去问问云小姐,看是否愿意换个住处,随后又处罚了涉及此事的宫人,就很好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在这样看来,若是云小姐愿意换住所,那一切也就顺理成章。 若是不愿意换,那传出去,就是孩子耍小性子,偏就喜跟着三殿下,拦都拦不住。 此番看来,这件事说出去就很容易想得通,毕竟皇后也事先问了孩子的意愿,说来说去,最主要的人,还是要看云家小嫡女的回答。 “这皇后娘娘,倒颇有些小聪明。”周掌事扯了扯嘴角。 今日之事,怕是已引起了她的疑心,看来要传信出去,向那边的人禀报一声了。 第40章 不换住处 此时云疏疏这边,听到周掌事过来问话,自然是要假装任性的模样,硬是不换住处。 而这个结果,也是大家意料之中的,毕竟云家小嫡女和三殿下关系好,恨不得时时在一块的那种。 如今能住在一个宫,定是开心不已的,怎会想着换地方呢。 周掌事这边知晓了答案,他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前瘦弱的三皇子一眼,随后恭敬的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容暄此时却是没看到那掌事的眼神,而是被身旁的小团子给吸引住。 只见她脸颊鼓鼓的,手拿一只银勺子,有些笨拙的在吃饭,桌子上还掉落了不少米粒。 “这宫人真是不小心,把我的院子都弄错了。” 云疏疏嘴巴里还在嚼饭,一脸憨憨的笑容看向他,道:“不过那也很好,这样我就可以每日跟你在一块了!” 容暄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本来他就疑虑这件事。 如今宫里的周掌事过来,他越发觉得,肯定其中有点什么,才闹这么一出。 而云疏疏一边假装认真的吃饭,一边心里思索。 倒是有趣了,幕后人让自己和容暄一个院子,到底是什么目的? 还是说想借着云家的势力,闹出什么动静?难道这件事是柳妃所为? 她脑海里瞬间想到了,那个很奇怪的太监余公公,每次过去,看到他都觉得很怪异。 看来这个从宫外进来的平民柳妃娘娘,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容暄上辈子能在朝堂上那么顺,即位后筹谋多年。 一步一步的把自己的势力培养好,一个没有地位,背后没有家族的皇子,怎会做到这地步。 他登上皇位,一切都太顺理成章了,当初连大皇子容祁,和贵妃娘娘都斗不过他。 如今想来,光靠他一己之力怕是不行,一定是有人在背后帮他! 那么,这个柳妃娘娘,还有那个余公公,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云疏疏察觉到有道目光一直看过来,她一脸疑惑的看过去,奶声奶气的问道:“容暄,你看着我作甚?” 容暄瞧着她一副呆呆的 模样,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答道:“哪有世家小姐这般吃东西的,如此不注重形象。” 她毛茸茸的脑袋一转头,一本正经道:“疏儿还小,不需要那么多规矩。” 容暄眼神无奈,但也没办法,只能拿过小帕子给她擦擦嘴角,手上小心翼翼的触碰。 但无意间摸到她脸上的柔软,还是觉得很好玩,他心里在想着,难道小女娃的脸蛋,都是那么软的吗? 云疏疏心里诧异,这厮怎变得那么温柔了,看来他是发自内心的接受自己了吧。 果然这段日子没白忙活,虽然耗时很多,但总算有些收获。 —— 而当将军府和尚书府,知道了三皇子和云疏疏同所院子之事,心中自然是纳闷不已的。 常年所处朝堂的尚书大人,嗅到了一丝不平常的意味。 而将军府这边虽心中疑虑,不过宫人弄错这件事,倒也不是不可信,毕竟新来的宫人不会做事,也算比较正常。 而云凌和君临风两人就更不爽了,本来云疏疏粘着容暄这件事,就让他俩很不乐意,如今还住在一个院子,这下看容暄就更不顺眼了。 贵妃娘娘知道了这件事,整个人心情都不好了。 她还在思索着,为何皇后不加以阻拦,而是任由小孩子如此任性,难道真有要过继三皇子的心? 此时已是深夜,幽谷里本就凉爽,天气多变,夜里下起了瓢泼大雨,闪电加雷声。 可把在床上的云疏疏吓得不轻,本就空旷的寝房,窗外又吹了风进来。 帐帘随风晃动不已,闪电一下亮,一下黑,这番景象,阴森得很。 云疏疏虽有个大人的灵魂,但此刻也是在被窝里毛骨悚然。 “有人吗?”她叫了一声,整个人埋在被子下,只露出两颗黑溜溜的大眼睛环顾四周。 许久,没听到有人应答,云疏疏只觉得这空旷的寝房,变得更可怕了,她感觉背后一凉,又大叫一声:“来人!” 回应她的,是外边响彻天际的雷电,她更慌了,闭上眼睛,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她迈着小 短腿,在长廊处跑着,周围一人都没有,她强忍着淡定,赤脚朝着容暄的屋子里去。 容暄本就是睡眠浅的人,如今闪电雷鸣的,的确是扰人睡觉。 但就在一刹那,大门猛的被撞开,突然有一团小黑影,“嗖”的一下跑到他榻上,直接钻进他被子里。 容暄浑身顿住,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呆呆问道:“是人是鬼?” 云疏疏钻出被子,露出两颗眼睛,委屈答道:“是我……” 容暄听到熟悉的声音,心里一惊,随后立马下床把蜡烛点燃,昏暗的烛光下,他才看到榻上那一团小人。 “你……怎过来了……”容暄瞬间面红耳赤。 “雷声好大,我好害怕。”云疏疏撇撇嘴,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道:“也不知为何,守夜的宫女都不见了。” 容暄看到房门没关,只能无奈先去把门关上,随后才走回,坐到床榻边。 “守夜的宫女被叫走了,我方才还没睡着,听门外人说,父皇的寝宫因太久没修缮,房顶漏雨,人手不够,被叫去帮忙了。” 云疏疏这才了然,原来是这样,难怪一路走来一个人都没有,她又裹紧被子,道:“今夜我要跟你一块睡,我害怕。” 容暄红着一张脸,拒绝道:“不行。” 云疏疏没说话,泪水在眶里水汪汪的,撇着一张嘴,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声来。 容暄看她这架势,小嘴嘟嘟的,眼泪都打转了,他手足无措,道:“你是女孩子,怎可和我一起睡觉……” 在云疏疏眼里,眼前人不过是个九岁的小屁孩,还讲究什么规矩,这个时机,不就是很好的接近他吗。 容暄看她那可怜的眼神,属实不忍心,又不知怎么哄着,只能坐到床上,假装淡定的语气。 “就一次,以后切不可如此。” 云疏疏看他妥协,立即扬起一张笑脸,一把扑进他怀里,手脚并用的抱住他,清脆的声音,道:“你最好啦!” 容暄直板板的躺着,感受到自己身上挂着一个人,心里是即无奈,又有一丝丝的欢喜。 第41章 下次不可这样 “容暄,你身上好香呀。”榻上,云疏疏抱着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容暄脸烧红得厉害,他僵硬着身躯,严肃道:“还睡不睡了?” 云疏疏看他有些紧张的模样,不知为何,觉得小时候的他,的确是比前世可爱多了。 “那你给我讲故事吧。”云疏疏搂住他的脖子,靠近过去笑道。 容暄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她的额头,鼻尖还能闻到她身上的一股奶香味,心里无奈,道:“你要听什么故事?” 云疏疏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下,答:“有趣的。” 容暄这才感受到,原来哄孩子是一件很费劲的事。 他叹了一口气,道:“那你躺好了,整个人都挂在我身上,像什么话?” “不嘛,我就要抱着你。”云疏疏奶里奶气的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 容暄实在招架不住,只觉得她难缠得很,心中是又好气又好笑的。 “从前,有一位世外高人,他独自一人游历四方……” 云疏疏整个人趴在他怀里,黑暗中,她眼眶通红,感受到身旁人正耐心的讲故事,她内心恍惚,只觉得很讽刺。筆趣庫 可笑吗?前世与他成婚六年,与她同房日日缠绵的,竟是他的暗卫。 重生回来,今夜,怕是两辈子加起来,是真的第一次,与他同床共眠吧…… “睡了吗?”容暄见她没动静,轻声问道。 云疏疏回过神来,隐藏住眼神的恨意,埋进他脖子处,答了两个字,“还没。” 外边雷雨声变小了,容暄以为她还在害怕,于是翻了个身,将她小小软软的身躯抱住,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雷声变小了,别怕。”容暄轻声哄到:“快些睡吧。” 云疏疏点头,没在说话,她觉得心底异常酸涩。 若不是自己重生,一步一步的接近他,也许这辈子,他对自己还是冷眼相待吧。 —— 第二日,当守夜的侍女找到人时,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云小姐,原来您在这,吓死奴婢了。” 此时云疏疏刚起床,头发散落在身后,一身白色的里衣,整个人粉粉嫩嫩的。 “昨日打雷下雨还 有闪电,可吓人了,你去哪了,我都好害怕。”她嘟着粉嫩的小嘴,眼神带着委屈和控诉。 宫女见状,看她小脸委屈的模样,即便以前没接触过这云家小嫡女。 但此刻也被她小可怜的眼神看的,只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小姐恕罪,奴婢昨夜被临时叫走了。”宫女愧疚的低下头。 说罢,眼睛就看到那只白白嫩嫩的小脚丫,踩着三殿下那长出一大截的鞋子。 “夜里凉,怎可光脚出门,若是着凉生病了可怎么办。”宫女语气带着担忧,内心庆幸,幸好没生病,不然她肯定得挨罚。 云疏疏圆圆的小脸蛋,此刻正皱着眉头,假装一副小孩生闷气的模样,“我要容暄抱着我回去穿鞋子。” 容暄耳尖还有些微红,但不得不承认,昨夜自己睡得很香甜。 “还是让奴婢来吧,三殿下还小,若是抱着您摔了怎么办。”宫女知道她生气了,便蹲下来好声哄道。 “奴婢等会儿去膳房,给您拿些新鲜的糕点吃食好不好?”她笑着哄着面前奶呼呼的小团子。筆趣庫 云疏疏又不是真的小孩,闹脾气合适就好了,她假装勉强的点头,然后张来手臂,示意眼前人抱着自己。 宫女见状,神情有些惊喜,还以为要花费很长的口舌,才能把眼前的小祖宗哄好呢。 没想到她倒是乖巧,心里对这小嫡女多了几分喜爱。 —— 到了午时,皇帝下旨开宴席,皇后娘娘派人来接,云疏疏便跟着嬷嬷去皇后寝宫。 昨夜的事,自然瞒不过皇后,云疏疏才刚到,便看到她板着一张脸,严肃的看过来。 “你可知错?”云嫣黑着一张脸。 云疏疏假装不知的模样,眼神带着懵懂,问道:“娘娘,疏儿怎么了?” “过来。”云嫣招手让她上前。 云疏疏乖巧的走过去,因今日要参加宴会,所以宫女把她打扮得很是喜庆。 一身橘色的小襦裙,头上的啾啾还垂下两颗小铃铛,圆乎乎的脸颊白里透红,既可爱又俏皮。 云嫣看她乖乖的模样,心里是又想生气,却又气不起来。 她用力的捏了那两 坨小肉肉,道:“以后不管多害怕,都不可跑去男孩的屋里同睡,知道吗?” 云疏疏歪着小脑袋,奶声奶气道:“可是爹爹有时候,会抱着疏儿一起睡觉。” 云嫣一时语塞,耐心解释道:“那是你爹爹,这不一样,反正你听话便是,以后不可像昨晚那样,知道吗?” 云疏疏虽眼神带着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甜甜笑道:“好,疏儿听娘娘的话。” 云嫣这才满意的点头,虽昨晚的事算不上什么,毕竟孩子都还小,加上平时关系好。 昨夜是突发意外,雷雨又大,她又才五岁,心里害怕,自然是去找容暄。 但毕竟男女有别,虽平日关系好,但昨夜的事,不能再次发生,以免届时别人乱传谣言,恐对相府不利。 “娘娘,宴席快开始了,请您移步到大殿。”一旁的嬷嬷提醒。 皇后点头,随后牵着云疏疏的手,一行人从寝宫出发。 待到了大殿,众人也都落座了,皇帝坐在主座上,贵妃娘娘在他身旁伺候着。 云嫣看到这一幕,神情带着一丝难过,但又很快恢复,她端庄的行了一礼。 云疏疏跑去云凌的身旁坐着,她扬起甜甜的笑容,叫道:“大哥哥。”筆趣庫 云凌眼神温柔,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脸蛋,语气酸酸的,道:“我还以为你有了容暄,就把我给忘了呢。” 云疏疏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笑道:“怎会,疏儿最喜欢大哥哥了。” 云凌被这句话取悦到,嘴角上扬一丝弧度。 此时,在后边坐着的君临风不乐意了,他轻咳一声,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云疏疏早就发现身后坐着的是他,她才懒得理会这个熊孩子。 而君临风发现眼前的小团子无视自己,有些着急的扯了扯她头上的小啾啾。 云疏疏吃痛的“嘶”了一声,有些恼火的转头过去。 她瞪了一眼,道:“君临风,你是不是欠揍?” 君临风看到她理会自己,眼神笑吟吟的转移话题,问道:“等会儿我带你骑马去,好不好?” “不好!” 云疏疏气呼呼的转头回去,这熊孩子力气真大,疼死了。 第42章 是哪家女子? 一群世家都在的宴席,果然无趣,大家都皮笑肉不笑的说着客套话。 云疏疏才懒得理会,吃好了便无聊的撑着下巴,看这群人惺惺作态的聊天。 也不知陛下是不是也觉得无聊,便提议要一起进山谷中狩猎,大臣们自然是愿意。 眼瞧着大家都吃饱了,众人陆续离场,因要随着陛下去山中,需把繁琐的宫装换下,穿一身方便的衣物。 而随同的小孩,嫔妃们,和跟随来的世家夫人并不参与狩猎,贵妃娘娘便在宫殿里听戏,还邀请了世家们一起。 皇后云嫣找了借口,说是身体不适,先行回去了。 云疏疏瞧到这一幕,垂下眼眸来,其实看得出来。 宴会中,陛下连她一眼都不曾看过,话都没说两句,却频频和贵妃恩爱模样。 有眼睛的人一看便知晓,陛下对皇后并不喜爱,只是碍于云家的身份。 云疏疏思绪复杂,前世她在宫里那假象的宠爱,又看到皇后云嫣如此境界。 这一世,她不会再进宫了,这座牢笼,她要摆脱。 待长大了,等她报完仇,若是能全身而退,她想踏遍江山,想去外边瞧一瞧,看看山河秀丽,做个自由自在的人。 想着,她看向容暄的方向,瞧着最近他气色倒是好了一些。 相比初时的见面,那瘦弱的身躯和眼神里的漠离,如今他却多了些暖意和人情味。 此时,容暄正好也看过来,一眼便瞧到那圆乎乎的脸蛋,他嘴角上扬,随后站起身,走了过去。 云疏疏短暂一愣,看着他走过来,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前世他的身姿。 “你想不想出去玩?我听宫人说,后山的风景很好,有满山遍野的花,我带你去瞧瞧。”容暄看着她,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 “不行,小胖妞要和我一起出去骑马的。”君临风站起来拒绝。 云凌在一旁也属实不爽,明明是自己的妹妹,却要被别人抢来抢去的,他皱着眉头。 偏偏容祁也过来凑热闹,问道:“小不点,我母妃带了戏班子过来,你要不要和本皇子一起去听戏。” 容暄看到大皇子,眼神冷漠了几分,但内心却又紧张不 已,太多人喜欢她了,她会同自己一起去玩吗? 云疏疏从座上站起来,小小的手牵上容暄,然后一本正经道:“先来后到,是容暄先找我玩的。” 君临风不爽了,道:“小胖妞,明明是本世子先跟你说好,要去骑马的。” 云疏疏一脸傲娇的抬起下巴,答:“我又没答应。” 说完,她便拉着容暄一起出门,只留下生气的君临风在身后叫着。 “小胖妞,你偏心!”君临风气呼呼的瞪着容暄的背影。 容祁被拒绝,眼底对容暄的厌恶多了几分,心想着待回宫,定要再好好的把他收拾一顿,果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此时两人走在宫道上,云疏疏假装一副很开心的模样,搂着他的胳膊,整个人靠在他身上,笑道:“我要去采花。” 容暄眼底一片温柔,方才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自己,他的内心是震惊的。 他不禁想着,若是她能一直喜欢他,跟他玩,那他也会护着她一世,让她永远平安喜乐。 “你为何不说话。”云疏疏看向他,眼神带着疑惑。 容暄看她可爱模样,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嘴角上扬一丝弧度,问道:“你为何那么喜欢和我在一处?” 云疏疏眨巴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眼神清亮清亮的,答:“因为你长得漂亮!” 容暄听罢,一脸无奈,道:“那若是将来我不漂亮了呢?” “那不行!”云疏疏这奶气的声音,说出如此霸道的话,听着就让人觉得好笑。 待穿过行宫,因附近都有侍卫巡逻,周围都还算安全。 两个小身影走到后山,凉爽的清风扑面而来,把她头上两颗小铃铛,吹得发出清脆的响声。 “好多花,好漂亮呀。”云疏疏被眼前景象震撼到,没想到这幽谷处,还有这等地方。 容暄看她喜欢,眼里带着笑意,道:“走吧,我带你去采花。” 云疏疏扬起甜甜的笑,点了点头,答:“好!” —— 而此时山中,一位身穿浅绿色衣裙的女子,正骑着一匹白色的马,精致的脸上淡淡的妆容,头上挽着简单的发髻。 因骑马,那乌黑的头发散落几丝下来, 不显凌乱,还多了种不一样的美艳。 她手持弓箭,嘴角上扬一丝弧度,带着愉悦和俏皮,正朝着一只小鹿射去。 只见那只鹿机灵的躲开,女子却并不恼,而是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看着它逃跑的身影。 就在那一刹那,一只箭直射它的致命处,那头鹿瞬间倒在地上。 云嫣身子一顿,她朝着身后看去,只见有几位男子就在不远处,她有些惊慌失措的骑马跑开。 晏修弘挑了挑眉,狩猎怎会有女子出现,甚是有趣,问道:“是哪家的姑娘,这骑术倒还算可以,就是箭术不太准。” 身后的几位大臣也觉得奇怪,瞧着身影有些熟悉,但还没看清楚,那女子就跑走了。 “晏大人,此番同行的不是圣上的嫔妃,就是世家的夫人,瞧方才的女子也不像豆蔻年华的少女,您这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有一人打趣道。 “哈哈哈哈,咱们晏大人都二十八岁了,还未成婚,怕是该找个女人了。”另一个人跟着打趣。 晏修弘嘴角带着笑意,也不管他人的调笑,道:“两位大人说笑了,与其在这笑话在下,不如多去打几个猎物,不然输得太难看,可不好。” “晏大人的箭术,怕是只有那护国大将军才能比得过,我们就算输,也不怕丢人哈哈。” “是啊是啊。” 晏修弘没理会身后几个人,而是骑马,朝着方才那女子离开的方向前去。 也不知为何,看到她的笑容,他竟会有片刻的失神,这般美艳的人,在京中定是有名的女子吧,但他却好似从未见过。 云嫣骑马跑了许久,这才停了下来,方才见到几位眼熟的大臣,属实吓到了。 她贵为皇后娘娘,举止理应端庄,虽如今风气开放,但一国之后这般不顾礼仪,那是万万不能的。 幸好自己跑得快,他们应该没认出自己吧…… 不过倒是奇怪了,方才射箭猎鹿的那位男子,有些眼生,不知是哪位大臣,箭术不一般,长得也是一副妖孽的模样。 云嫣虽经常出席宫宴,但还真对那人没映像,不过她也不再纠结,出来太久,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第43章 给我一个孩子 而云疏疏这边,正惬意的坐在一个大石头上,两只肉乎乎的手拿着一把摘好的花。 “一共二十朵!”云疏疏扬起笑脸看向他。 容暄很自然的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道:“该回去了。” 云疏疏又不是真的小孩,她不喜欢摘花,索性点头同意,答:“好。” 容暄嘴角上扬,这小团子还真乖巧,说什么都听,不会任性闹着去哪,一副娇憨娇憨的模样。 “走吧。”容暄牵着她的手,行走在花草间。 漫山遍野的花草没人打理,长得是异常的高,云疏疏虽只有五岁,但却比同龄人矮上许多。 “容暄。”她娇娇的声音带着委屈。 容暄回头,只见她头上粘着几根草,行走有些困难,他忍俊不禁,道:“要不要我背你。” “要!” 云疏疏有些郁闷,示意他蹲下,然后爬上了他的背,搂住他的脖子,倒是不客气。 容暄不是个爱玩的人,若不是身边有个小团子,他也许整日除了看书,就应该是写字了吧。 云疏疏安静的趴在他后背,用淡漠的眼神,看着他的侧脸。 即便如今的他瘦弱不堪,但这张脸,依然能看的出来,他长大后的风姿。 这一世,她回来改变他的结局,绝不会手下留情。 幽兰宫皇后住处—— 云嫣看着眼前男人,她低下头,心里有些忐忑,谁知道这男人突然过来找自己。 她刚从外面回来,还未来得及换衣裳,就与他撞上了。 皇帝眼神有些诧异,若不是细看,他完全认不出这是谁了。 只见眼前人一身浅绿色的纱裙,头上简单的发髻,脸颊旁散落一些发丝下来。 精致清冷的五官,此刻多了一种小女儿家的姿态,犹如少女般。 他好似从未见过她这般装束,虽简单,但一眼过去,却异常的惊艳。 平日里,只见她穿着繁琐的宫装,华丽却感觉很死板,今日看着,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身为皇后,穿这般作甚?”皇帝皱了皱眉头。 云嫣淡定下来,问道;“今日倒是奇了,陛下怎会来妾身这里。” 皇帝见她并 未回答自己的问题,有些不悦,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朕来就是想提醒你,近日你纵容你那小侄女和三皇子同一处宫院,别忘了,后宫和朝堂是息息相关的。” 云嫣一愣,道:“那是宫人自行弄错了,涉及此事的人妾身已处罚,若陛下还不满意,再行发落便是。”筆趣庫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皇帝冷眼看着她。 云嫣笑出声来,一脸自嘲,随后抬起头,高傲的看着他,问道:“那陛下觉得,是臣妾想要过继三皇子?” 皇帝看着她,也不知为何,今日居然被她这身装扮给蛊惑了,竟觉得异常好看,他不禁觉得厌恶不已,神色又冷了几分。 “朕只是提醒你,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不该自己拥有的,不要去妄想。”说罢,他转身便离开。 云嫣看着他的身影,只觉得心脏有些抽痛,她眼眶通红,叫道:“陛下。” 皇帝听到,顿了下来,停在原地,没有转过身来。 “能给我一个孩子吗。”云嫣第一次开口求他。 皇帝岂会不知她的意思,但心底还是有些诧异她的直白,自很多年前,新婚之夜,他给的那一碗汤药起。 云嫣,注定只是他维持朝堂稳固,稳住云家人的唯一棋子。 “痴心妄想。”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云嫣早就知道答案,可当被无情拒绝后,心口依然感觉被重重一击。 她想要一个孩子,在这宫里太孤单了,她想要一个活下去的念头,能让她坚持下去的一个念想。 她喜欢这个男人,可自十五岁起,她进宫十年了,就如同行尸走肉般。 没有自己的意愿,没有关心,整日无趣极了,她想,若是有一天她死了,也许就能解脱了吧。 “娘娘!”云疏疏清脆的声音,刚进门便看到皇后的身影。 她迈着小短腿,跑过去,一脸献宝的笑容,道:“你猜,我今日给您带了什么礼物。” 云嫣强忍着泪水,她不敢应答,她怕一开口,就哭出声来。 云疏疏察觉到她的脸色,又想起方才在门口看到皇帝的龙撵,心里便猜到 一些了。 “你看!这是我和容暄在后山处采的花,疏儿挑了几朵最美的送给娘娘!”云疏疏天真的眼神,扬起甜甜的笑容。 云嫣彻底绷不住,蹲下来抱住她软软的身躯,压抑的哭出声来。 云疏疏愣住,她被皇后抱在怀里,耳边传来那哽咽的哭声,不知为何,她心底突然有些恍惚。 她不知道皇后经历了什么,但同为女人,这份苦楚她能理解。 云疏疏有些犹豫的伸出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娘娘今日心情不好吗?是谁惹娘娘生气了。”云疏疏奶声奶气的问道。 云嫣知道自己失态了,她抱着怀里肉乎乎的人,心口一暖,有些不舍得放开。 不远处伺候的嬷嬷看到,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急忙跑过来将皇后扶起,虽内心不忍,但还是提醒道:“娘娘身子不适,先行回房歇息吧。” 云嫣知道自己身为一国之后,一言一行都不能出差错,如今当众失态,若是被有心人看到,后果不堪设想。筆趣庫 她强忍着心中的思绪,转身便想离开。 “娘娘。”云疏疏叫住她。 云嫣回头,只看到那小团子示意她蹲下,她疑惑,但还是蹲了下来。 云疏疏“吧唧”一口亲在她脸颊上,笑道:“娘娘不要难过,这样就不美了。” 云嫣破涕而笑,心里感动,伸手又将她抱住,也学着她的模样,亲了一口那肉嘟嘟的小脸蛋。 “谢谢疏儿,本宫好多了。” 云疏疏将手中的花递给她,道:“待娘娘心情好了,疏儿便带娘娘一起去采花。” “好。”云嫣笑着摸摸她的头。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云疏疏陷入沉思,前世的皇后娘娘红颜薄命。 一生无儿无女,最后……她好像是抑郁而终…… 皇后之位,从高祖开国之时,就与云家一同打天下,而后云家屡屡立下战功。 高祖为了嘉奖云家,立下的规矩,云家女,只要国还在,注定会担任皇后之位。 而云家便从那时开始,历经几代,底蕴深厚,势力和旁支渐渐不为皇世所控制,皇家也开始渐渐忌惮起来。 第44章 击杀猛虎 在幽兰宫住了几日,云疏疏倒还算适应,毕竟这里很凉快,在这三伏天,能惬意的避暑也是挺舒服的。 而君临风也是动不动的来找她玩,实在是被缠得厉害。 云疏疏这才答应和他出去骑马,陪同的自然还有云凌在。 “小胖妞,请你一趟属实不易呀。”君临风看着坐在云凌前面的小团子,撇撇嘴道。 云疏疏坐在云凌前面,一脸傲娇的模样,道:“我今日是跟大哥哥骑马,又不是与你。” “切。”君临风夹紧马腹,一声大喝,马儿便朝着山林里去。 云凌也不甘示弱,直奔着同样的方向,云疏疏怕摔下来,用力的抱住云凌的腰。 “大哥哥好厉害,疏儿也想学骑马。”云疏疏笑着夸赞。 云凌嘴角上扬,道:“你再长大些,我便教你。” 待马儿跑进林子里,云凌渐渐收紧马绳,放慢步伐。 君临风在前边,像模像样的拿起小弓箭,朝着一只野兔子射去。 只看到那箭“咻”的一下,射歪了,惊得兔子跑得更远了。 云凌也拿起弓箭朝着兔子射去,云疏疏睁大眼睛瞧着,但那只兔子太过狡猾,还是被躲了过去。 而在不远处的云嫣,老早就看到这几个萝卜头,她拿起手中的弓箭,瞄准了目标,快狠准的将它射中。 云凌回头一看,眼神诧异,随后他一个利落的翻身下马,将还在坐着的小团子也抱下来。 “拜见皇后娘娘。”云凌行礼道。 云疏疏一脸惊讶,而后直接跑到她马下,抬头看着她,眼神亮晶晶的,道:“娘娘会骑马!还会打猎!” 云嫣被她这反应给逗乐了,道:“你这小团子真是胆大,竟然还敢来山林里玩了。” “有大哥哥在,疏儿不怕。”云疏疏笑道。 在远处的君临风听到动静,骑马过来,看到来人时,先是一愣,这才认出这是皇后娘娘,于是急忙下马行礼。 “皇后娘娘安好。” “小世子小小年纪,骑马倒是挺稳当的,不愧是在边关历练过的。”云嫣眼里带着赞赏。 君临风被夸,眼神骄傲,道:“那是,我爹爹亲自教我骑马的。” 云嫣掩嘴笑,从内心的羡慕 起了孩子们的无忧无虑。 “不用管本宫,你们几个自己去玩吧,注意不要去危险的地方,就在周边,可不能去林中深处了。” “疏儿要和皇后一起骑马!”云疏疏一脸期待的看向皇后。 云嫣嘴角上扬,一抬手便把底下的小团子拉了上来,稳稳的坐在自己的面前。 “疏儿本宫就带走了。”说完她夹紧马腹,马儿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君临风心里苦,好不容易能和小胖妞一起出来,结果半路被皇后截胡了。 云凌自然知晓他心里的想法,只觉得好笑,道:“世子,我们来比一比吧,看看谁打的猎物多。”筆趣庫 君临风本就争强好胜,立马答应了,道:“好!本世子定让你输的很惨。” —— 此时云疏疏这边,正好奇的问道:“娘娘会骑马,疏儿怎都不知道。” 云嫣捏了捏她的小脸,答:“本宫还在闺中时,家中请了师傅教我习武射箭。”虽是三脚猫的功夫,但也能防身。 云疏疏瞪大了眼睛,她突然也想学,这些日后可都是保命的,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也要学点有用的东西了。 “娘娘好厉害,疏儿也要学!”云疏疏眼神认真。 云嫣出来骑了一会儿马,心情都好上许多了,笑道:“好!待你再长大两年。” 又是这句话,云疏疏有些郁闷,不过她如今才五岁的身躯,想来也不能做些什么。 一路骑着马儿漫步,竟不知不觉来到了林中深处,等云嫣发现时,这才吓了一跳。 云疏疏察觉到这里有些异常,她盯着不远处的草丛看去,好像有东西在动。 云嫣警觉的本想策马离开,但却听到了一声怒吼,她浑身一惊。 云疏疏倒吸了一口气,看到眼前的景象,整个人都愣住。 只见一只老虎气势汹汹的走过来,它双目死盯着她们,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来。 云疏疏强忍着淡定,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老虎,只见它腹部中了一只箭,看来是有人想猎捕它,但它却逃走了,如今正好让她们给撞上了。 云嫣淡定的抽出随身携带的佩剑,随后跳下马,一掌打在马上,云疏疏还没坐稳,马儿便 惊得跑了起来。 “娘娘!” 云疏疏急了,她小小的身躯抱住马的脖子,内心慌乱,皇后竟然为了保护自己,一人面对那凶煞的老虎,如今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眼眶通红,但马好似受到刺激般,不停的往前跑,她一但松懈,就会从马背上狠狠的摔下来。 此刻正有一支队伍在林中,看清楚迎面跑来的马背上,一个小奶娃挂在上面时,众人惊讶。 为首的一位男子提气追上前去,随后跨坐在马背上,将受惊的马儿制止住。 云疏疏受到惊吓,但意识到这是圣驾,她立马朝着不远处,身穿明黄色衣裳的皇帝看去,眼眶通红,但口齿清晰。 “陛下!那边有老虎,娘娘就在里面,快带人前去营救!” 皇帝一惊,这是云家的小嫡女,她口中的“娘娘”,是云嫣? 话落,一群人随着圣驾直奔深处,马儿跑太快,云疏疏吓得抱住方才救了自己的那个人。 晏修弘挑了挑眉,这还是第一次有小女娃抱他,他觉得有些奇妙,晏家旁支也多,小孩也有,但他只会觉得小孩很是聒噪。 而让他更吃惊的是,方才将她从马背上救下,她第一反应便是向人求救。 说话语气清晰,镇定的让陛下前去救人,而后又乖乖的在他怀里,这小孩倒是有趣。 此时云嫣这边,体力已经有些不支,她深知再这样下去,定会死在虎口中,于是假装倒下。 等待猛虎缓缓的靠近时,就在那一刹那,说时迟那时快,她扬起长剑,用力的刺进那虎头中。 只听到一声怒吼,老虎的热血溅到她白皙的脸上,云嫣彻底松了一口气,她缓缓站起来,挺直身躯,冷冷的看着它倒在地。 这一幕,刚好被前来营救的官兵看到,皇帝瞪大眼睛不可置信,这是云嫣吗?她竟会武功?为何他从不知晓。 晏修弘眼神惊喜,这不是上次的那个女子吗?没想到身手竟如此了得,竟然能将猛虎给击败。 只见她一身淡色的纱裙,此刻乌黑的头发,因打斗,全都散落在身后。 她站在林中,清冷的眼神,那精致的面容,就连脸上溅的血,都让她格外显得美艳。 第45章 晏修弘 跟随其后的官员也吓了一跳,这还是那个端庄,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吗? 此时云疏疏不顾危险,小身子跳下了马,狠狠的摔在地上,但又艰难的爬了起来。 她不顾腿上的疼痛,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一把抱住她的腰。 “娘娘要吓死疏儿了!”说完她便哇哇大哭了起来。 云嫣知道事情有些不好收场了,但还是将那圆滚滚的小身躯抱住,安慰道:“疏儿不怕,没事了没事了。” 云疏疏是真的被吓到了,抱着她不放开。 云嫣又哄了一会儿,才将她安抚下来,随后假装淡定的走向皇帝马前,端庄的行了一礼,道:“妾身失礼了。” 皇帝心里震惊,这才认认真真,重新打量了她一番,从认识至今,她给人就是很端庄的一面。 却没想到,外表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会将一只凶猛的老虎刺死,要知道,一个成年男子都有可能做不到。 “无事就好。”皇帝抿了抿嘴唇。 云嫣知道,他在生气,但碍于有大臣在,压下了怒气,今夜他定会过来,她了解。 “娘娘,方才是这位大人救了疏儿。”云疏疏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开口说道。 云嫣转头过去,眼神带着一丝惊讶,是他?他是谁?为何自己从未见过。 “这位大人是?”她淡定问道。 晏修弘可没错过她眼底的惊讶,可惜了,居然是皇后娘娘。 他嘴角一抹戏谑的笑,拱手行礼道:“下官晏修弘。” 云疏疏瞳孔骤缩,是他,晏太尉,掌管多州军政,要说这个朝堂云家最大,但却一直有个死对头。 那就是京城晏家,世代忠于皇世,也是唯一能与云家抗衡的家族。 晏修弘,一个神秘人物,陛下亲口的御令,无需上朝,有事会单独去御书房禀报,深得陛下的信任。 最重要的是,将来,为容暄所用。 这是敌人,云疏疏眼眸闪过一丝寒意,前世云家没落,这晏家恐怕出了不少力。 云嫣了然,难怪对他没印象,原来是云家死对头,晏家的人,这个晏修弘她也有所耳闻,不上朝,平日宫晏也从不参与。 “多谢晏太尉出手相助。”云嫣嘴角微笑,虽两家不和,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皇帝看她如此狼狈模样,但那单薄的身躯,举手投足间贵气十足。 即便身上沾了血迹,头发散落在身后,但那眼眸中的清冷,以及矜贵的神态,都那么吸引人。 而这次,因突发意外,本要出来狩猎的人马,也只能打道回府,官兵们也把已死了的老虎搬运回去。 云嫣抱着云疏疏,一个翻身干净利落的上马背,夹紧马腹朝着圣驾靠近过去。 皇帝看到她如此娴熟的姿态,心中怒气,这女人居然瞒着他那么久。 待回到幽兰宫,皇后打死一只猛虎之事,瞬间传遍。 大家起初都以为是谣言,一国之后,母仪天下,端庄有礼的皇后娘娘,居然会武功。 云疏疏一回去,便被尚书大人寻去了,听到这件事,可把人吓了一跳。 “幸好嫣儿从小习武,不然你俩都要进老虎肚子里了。”尚书大人今日没去狩猎,谁知竟发生这样的事。 “老爷慎言,怎可直呼皇后名讳,小心隔墙有耳。”尚书夫人急忙说道。 “夫人教训的是,是为夫着急了。”说罢,尚书大人还来回的看眼前小团子有没有受伤。 “你如此粗鲁的,我来。”尚书夫人把小团子拉过来,浑身上上下下的摸了个遍。 “疏儿,可有受伤?身子哪里不舒服,可要与大伯母说的。” 云疏疏见到亲人,眼眶还红红的,她摇摇头,答道:“疏儿没事,不知娘娘有没有受伤。” “不哭不哭,皇后娘娘现下有御医瞧着,待晚些,咱们再过去看娘娘好不好。”尚书夫人哄道。 云疏疏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答:“好,听大伯母的。” “疏儿乖。”尚书夫人以为小孩受到惊吓,将她抱在怀里安抚。 “以后切不可出去了,就在宫里玩,不可再随意去宫外。”尚书大人一脸严肃道。 —— 此刻皇后这边,已经沐浴好,她穿着一身轻薄的白色纱裙,头发还有些湿润的走出来。 一抬眼,便看到外边坐着的人,她一顿,假装镇定的表情 。 皇帝看她已经洗净,此刻面容少了那粉黛的装扮,整个人倒是变得清丽不少。 “皇后好本事,朕居然都不知,原来你还那么凶狠呢。” 云嫣听到他阴阳怪气的质问,嘴角上扬一丝弧度,但眼底笑不达意。 “陛下从未想着去了解臣妾,又何必在这质问,陛下与臣妾成婚十年,您除了知道我是云家人,知道我的名讳,想必别的,您一概不关心吧。” 皇帝一时语塞,没有办法反驳,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他对这女人丝毫不关心,因此也不知她从小习武这件事。 “身为一国之后,举止理应端庄,今日之事,有失皇后凤仪,掌管凤印之事,还是先由贵妃暂且代替吧。”皇帝正愁没办法架空她。 云嫣温柔的给他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心里嗤笑,怕是这一刻,他等很久了吧。 “好。”她脸上看不出任何思绪。 皇帝仿佛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不知为何,看她毫无波澜的神态,他竟然有些烦躁。 此刻门外突然一道声响,皇帝冷声道:“是谁?” 云疏疏一脸无辜的眼神,伸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看进去,随后她慢吞吞走出来,行礼道:“拜见陛下。” 皇帝看了她一眼,随后没说什么话,冷哼了一声,便大步离开了。 云疏疏瞧着他的背影,只觉得他浑身带着怒气,怕是今天这件事,引得他不悦了,加上她在门外待了一会儿,也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疏儿,你怎过来了。”皇后招手让她进去。 “大伯母说,让我晚些再来看娘娘,可是疏儿有些担心,娘娘今日可有受伤?”云疏疏语气担忧的问道。 云嫣看她乖巧模样,眼神温柔,答:“有些小伤,无碍,疏儿无需担忧。” 云疏疏眼睛一红,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方才如此凶险的情况,皇后不顾自身的安危,让自己先跑,这份保护,她怎不感动。 云嫣知道孩子是被吓到了,将她抱在怀里,哄道:“不哭了,以后那些危险的地方,咱们再也不去了。” “嗯。” 云疏疏搂住她的脖子,哽咽的点头。 第46章 禁足 云疏疏被禁足了,缘由是在林中遇到猛虎这件事,被禀报上了京城。 收到信的相爷吓了一跳,就连云夫人都哭了一夜,恨不得直接出发到幽兰宫。 相爷无奈,立马传信,命宫人看好自家女儿,不可再出幽兰宫外。 “容暄,你什么时候给我讲故事呀。”云疏疏此时撑着下巴,一副兴致缺缺的看着他练字。 已经好几日了,她倒不是爱玩乐的人,只是整日待在院子里也是无趣,所以只能每日缠着容暄。 “待我抄完这篇文章。”容暄揉了揉她的脑袋,眼神温柔。 “别写了嘛,快讲故事,昨日说到哪了,你快把它说完。”云疏疏搂住他的胳膊,撒娇道。 容暄无奈,道:“你若是每日都与我习字,我可多给你说说几个故事。” 云疏疏撇撇嘴,一脸不高兴,道:“不是说好,我不用写字的吗?” “可是你禁足了,正好也无事。” 容暄说罢,拿出一张干净的宣纸,递了过去,还未等她答应,便自顾自的将书翻开,示意她抄写。 “容暄真讨厌。”云疏疏虽不想写字,但还是听话的握住了笔。 容暄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看她虽不情不愿的,但还是听话的模样,就觉得很好玩。 “真乖。”他轻笑出声。 —— 近日,皇后被架空了实职,整个宫里的人,都在传谣言。 但即便如此,却是没人敢怠慢的,她虽不受宠,但只要云家在一天,就依然还是那个尊贵的皇后娘娘。 倒是云嫣,近日来心情不佳,总觉得自己做什么事都没兴致。 正好今日烦闷得很,她便一人来到后山处,就这样坐在草地上,毫无形象仪态,看着那远处的一片花海,心想着,风景倒是还不错。 “这小丫头上次采的花,便是这里的吧。”云嫣想起那个小团子,眼里都是温柔。 “皇后娘娘。”晏修弘眼神带着戏谑,叫着坐在地上的人。 云嫣身体一僵,她转头 过去,眼神带着惊讶,是他,他怎会在这里? “身为一国之后,这么席地而坐,是不是不太合适?”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云家的死对头,晏家,两家在朝堂上,都是互相弹劾的,斗了那么多年,都没分出个胜负。 云嫣自然知晓,她不说话,干脆直接不理会他,转头继续看向远处的风景。 不理他?晏修弘挑了挑眉,道:“在下可是得罪娘娘了?前几日下官还救了云家小嫡女,如今娘娘这般,倒是让在下有些寒心了。” 云嫣心里烦躁,他到底什么目的? “多谢晏大人出手相救,待回京之时,云家自会上门,亲自答谢大人的救命之恩。”云嫣淡淡的语气。 晏修弘轻笑出声,那双狐狸眸子带着打量,随后也学着她的模样,席地而坐,就在她身旁,眼神带着侵略意味。 云嫣表面镇定,实则吓了一大跳,这晏家在闹什么幺蛾子?难道要通过自己,去对付云家。 “晏大人,你我这样不合适吧?”云嫣冷眼看着他,气势凌厉。 “皇后在这宫里过得可自在?听闻陛下似乎对娘娘毫不上心,如今这样,又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呢。”晏修弘噙着笑,心里对她的兴趣又多了些。 云嫣并不想理会他,但心中却更加警惕,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晏大人,虽不知你有什么目的,但我云家和晏家的恩怨,还望不要在我一介妇人身上,下无用的文章。” “此处风景甚好,晏大人慢慢看吧。”说罢,云嫣便转身离开。 晏修弘嗤笑出声,看着那身影渐渐消失,他挑了挑眉,想必她应该是误会了。 他若是要对付云家,还轮不到来算计一个女人。 —— 中午,云疏疏打了一个哈欠,熟门熟路的躺到容暄的榻上,小被子一盖,正准备闭上眼睛。 容暄走过来,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道:“你倒是不客气。” 云疏疏圆溜溜的眼睛看 着他,甜甜笑道:“你要不要一起午歇。” 容暄脸一红,拒绝道:“不要,我看着你睡就好了。” “那你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云疏疏撒娇道。 容暄无奈,只能拿过桌上的游记,翻开书,耐心的给她讲起故事。 云疏疏闭上眼睛,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但心中总是有些苦涩。 这些,都是前世求不来的,她很多次都在想着,到底是有多厌恶。 才能让一个皇帝,宁愿让暗卫,代替去宠幸自己的皇后,也不愿亲自碰一下。 这件事,仿佛就是一个心魔,深深的在她心底扎根,她想知道答案,可是终究不如意,也许,这就是云家女的悲哀吧。 她亦是,皇后云嫣,也亦是。 若是这一世,她能改变时局,云嫣还会不会抑郁而终? 这个姑姑,对自己真的很好,云疏疏心里思索,若是想救人,除非云家反了。 她内心一震,这个江山姓容,若是臣子这般大逆不道,即便真的侥幸即位,那在史书上的记载,也是令人不齿的。 倘若是能把控朝政,那或许可以扶持另一个皇子上位,如此这般,结果便就不一样了,而这皇宫,又不止容暄一个皇子。 云疏疏想着,嘴角上扬一丝弧度,容暄这一世,必定将会被她踩在脚底下,在淤泥里,永世挣扎。 此刻,容暄正给她讲故事到一半,发现她闭上眼睛没了动静,以为是睡着了,便放下了书,凑近过去看她的睡颜。 这样看去,只见榻上,正躺着一个乖巧的小团子,粉嫩的脸颊白里透红。 她嘴唇微微张开,嘴角上扬一丝弧度,像是做了什么美梦,一副恬静娇憨的模样。 容暄轻轻戳了戳她的脸颊,软软糯糯的,手感极好,像个白面团子。 只见榻上的人翻了个身,将他的手压在她的脸下。 容暄眼神温柔,只觉得整日有个小奶娃跟在身后,也是一件有趣的事。 至少,他没有以前那么孤独了。 第47章 救命恩人 在幽兰宫待了将近一个月,八月底,京都天气转凉,皇帝便下了旨意,准备启程回京。 已经入秋,相比之前,的确是没有那么燥热,坐在马车里,也舒适许多了。 云疏疏跟着皇后坐凤驾上,近日天天粘着容暄,也要让自己歇一歇了。 老去他面前晃悠,还总被监督习字看书,她可不要自讨苦吃。 此时,她掀开马车的窗帘,把脑袋伸出去,吹着外边的凉风,惬意的闭上眼睛。 晏修弘骑马经过,看到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眼里带着一丝戏弄,随后靠近过去,弹了弹她的额头。 云疏疏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笑吟吟的男人,心里疑惑,是他? “大胆!谁让你欺负本小姐的!”她鼓着一张脸,严肃道。 晏修弘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小团子,奶里奶气的,说话也好玩。 他嘴角上扬,道:“你这小丫头,本官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怎么说话的。” 云疏疏自知理亏,谁让这厮,还真是她的救命恩人呢。 “那你也不可欺负我。”云疏疏一脸奶凶奶凶,晏家是云家的死对头,那也是她的敌人。 晏修弘觉得甚是可爱,又伸手捏住她脸上两坨肉肉,只觉得软软糯糯的,还趁机又用力的戳了戳。 “晏修弘!”云疏疏是真的生气了,紧皱着小眉头,圆鼓鼓的脸垮下来,浑身都在说她很气愤。 晏修弘挑了挑眉,又弹了弹她的脑袋,一副好笑的模样,道:“你这丫头,谁给你的胆子,敢直呼本官的名讳。” 云疏疏看他那双讨厌的狐狸眼,直接转头回去告状,一脸委屈,道:“娘娘,有人欺负疏儿。” 云嫣方才听到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了,她看向那边,淡淡说道:“晏大人,疏儿年纪小,切莫吓到她了。” 云疏疏狐假虎威的对他“哼”了一声,傲气的抬起下巴。 晏修弘轻笑出声,从马车窗看进去,只见里边的人,已经穿上繁琐的宫装。 发髻上精致的首饰,让她更显雍容华贵,但他还是觉得,像之前那般穿得简单,更能凸 显她的美丽动人。 “我可没吓她,这丫头胆子大得很,都知道耍威风了。”他眼神有些戏弄。 云嫣皱了皱眉,道:“疏儿,不可失了礼数。” 云疏疏皱着一张脸,有些幽怨,这晏修弘无端来惹她作甚,真是烦躁。 “小丫头,瞧你这模样,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晏修弘继续逗她。 云疏疏一脸没好气,随后一副不情不愿的表情,说道:“是疏儿不知礼数,还望晏大人不要同我计较。” 说罢,她又轻哼一声,将帘子放下来,不再理会他。 晏修弘还是第一次主动逗小孩,难怪祖母总催他成家,如今看来,也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聒噪。 至少,这云家小嫡女,可比云家那群老匹夫,可爱多了。 “娘娘,他真讨厌。”云疏疏奶气的声音。 云嫣点了点她额头,无奈道:“你啊你,再讨厌也要知礼数的,怎可直呼他的名讳。” “他弹我额头,还捏我的脸,可用力了!”云疏疏一脸夸张的说。 云嫣被她这模样逗乐,无奈道:“行了,你若是无事,待队伍停下歇息了,便可以去找容暄玩。” 云疏疏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道:“好吧,不过最近容暄也讨厌,老让我写字看书。” 云嫣笑出声来,道:“做得好,这件事他没错,你就该安静些看看书。” 瞧着皇后还向着他说话,云疏疏撇撇嘴,一脸郁闷。 此刻,云嫣陷入沉思,她觉得这个晏修弘,很是奇怪。 他在京中的名声并不算太好,加上他出席的场合太少,在所有人心中,都算的上是一个深不可测的男人。 传闻他不近女色,做事狠辣,加上掌管多个州的军政大权,势力在朝中有一定的影响力,如今见面,倒是觉得他这个人有点纨绔。 不过奇了,他连上朝都无需去的人,怎么会跟随圣上来幽兰宫避暑,还破天荒的去打猎,他不是应该很少去这种场合吗? 这段时日,总觉得这男人是在故意接近她,还是说,他想接近的,其实是云家? 看来, 这件事待回京,还要同哥哥说一声,需得小心晏家人。 马车行驶了一个早上,此刻队伍也停下,准备在此处歇息片刻。 云疏疏从凤驾下来,手里还捧着几块糕点,一只小胖手拿着吃,一边走着。 “小丫头,不看路可别撞到本官了。”晏修弘长得高大,如今低头一看,这小团子可不是一般的矮,也就刚到他腰间。 云疏疏吓了一跳,她抬头往上看去,只听到他戏弄的笑声,怎么又遇上他了。 “又没撞上。”她不服气说道。 晏修弘看她嘴角,还有糕点留下的残屑,道:“我若再不提醒,你就撞上了。” 云疏疏皱着眉头,也没再理会他,而是绕过他走另一边去。 晏修弘兴致来了,就是想逗她玩玩,一伸手,便把她提了起来。 云疏疏一惊,大声道:“大胆!” 她奶气的声音,反而让人觉得更好玩了。 “吃什么呢?给我尝尝。”晏修弘笑道,小丫头还挺有重量。 云疏疏气呼呼的,但此刻又落在他手上了,只能屈服于他的淫威,不情不愿的将手中的糕点,递了一块过去。 “这块你都咬过了。”晏修弘轻笑。 云疏疏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慢吞吞的又换了一块干净的糕点,递到他嘴边。 晏修弘将她放下,只见小丫头一踩地,还没站稳呢,一溜烟就跑走了。 他摇头直乐,品尝着口中的糕点,甜腻腻的,他皱了皱眉,只觉得不好吃。 待爬上了容暄的马车,云疏疏郁闷极了,这晏修弘干嘛老来逗她,真是奇怪。 “一来就皱着一张脸,谁惹你不开心了。”容暄嘴角浅浅的笑,他放下手中的书,问道。 云疏疏嘟着一张嘴,张开手臂,娇娇的声音,“要抱抱。” 容暄很自然的将她抱在怀里,道:“怎了?” 云疏疏一脸幽怨,委屈答:“那个晏大人,方才抢我的糕点。” 容暄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他神情无奈,道:“也许他只是想尝一尝。” 云疏疏嘟了嘟嘴,圆滚滚的小脸蛋,此刻满是不开心。 第48章 被劫持 “有刺客!”外边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 云疏疏一愣,随后眼神警觉的掀开窗帘,只见外边已被官兵给包围了,镇国大将军正在与刺客交锋。 而一些世家夫人们,吓得连连尖叫,容暄一把将云疏疏抱住,还没等她说话,外边就传来宫女焦急的声音。 只听到“嘭”的一声巨响,云疏疏瞪大眼睛,眼看着自己的车顶被掀开。 “皇后娘娘的马惊了!”不远处宫女慌乱的声音。 只看到凤驾不停的往前狂奔,云嫣镇定的从马车上跳下,但马儿跑得太过剧烈,她脚一崴,摔了下去。 就在那一瞬,晏修弘将她的手腕拉住,一把接她抱在怀里,此刻天地间,仿佛停止不动。 云嫣搂着他的脖子,突然被他那双深邃得眼眸给吸引住,她短暂的愣了一下,这才挣扎出他的怀抱。 “多谢晏大人。”她耳朵有些红。 晏修弘眼里带着笑意,轻挑了一下眉,离开时,故意凑近她说了句话。 “娘娘用的什么熏香,倒是挺好闻。” 云嫣一愣,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又与刺客交缠在一起,这时才反应过来。 她咬牙切齿道:“这个登徒浪子。”真是胆大妄为,居然敢调戏她。 眼看着官兵渐渐占了上风,这群刺客缓缓有序的往后撤开。 云疏疏心里松了一口气,谁知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脖子便架上了一把刀,而容暄却被踢到一边去。 “放开她!”镇国大将军一脸杀气的看着劫持的刺客。 “疏儿!”尚书夫人眼前一黑。 云嫣心口一震,看到小团子被劫持,内心慌乱不已,她想过去,却被拉住了手腕。 “你过去没用。”晏修弘不知何时,又在她身后站着。 云疏疏强忍着镇定,不哭不闹的让他劫持,只见那黑衣刺客一个转身,翻身上了马车。 官兵见状,纷纷追了上去,镇国大将军见到是友人的女儿,心里也多了一份担忧,那日出门时,相府还特意交代,要多多照顾。 “将军。”尚书大人眼神紧张。 “我定会将她带回来。”说罢,镇国将军策马追了 上去。 —— “老三,你带个奶娃娃回来干嘛?”林中,十几个身穿夜行衣的刺客,看着面前圆乎乎的小团子。 “老子若不是劫持了她,只怕你们见到的,就是我的尸体了。”那个叫老三的刺客有些烦躁。 “罢了,既然这孩子没什么用,便杀了。”另一个人眼神狠辣。 云疏疏身子僵住,不会就真的要命丧黄泉了…… 老三听罢,抽出长剑,刚想刺过去,就被拦住了。 云疏疏憋着一口气,不敢呼吸,此刻她真恨自己是一个小孩,完全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问清楚是谁了吗,就乱杀?”带头的那个男子瞪了老三一眼。 “老大,我随便劫持的,哪里知道是哪家的奶娃。”老三有些粗犷的嗓门。 云疏疏见机会来了,有些弱弱的看过去,小声道:“我叫云疏疏,是京城相府的。” 大家听到小奶娃说话,眼神倒是惊讶她的淡定。 为首的老大皱了皱眉,问道:“是云家小嫡女?” 云疏疏默默的点了个头,云家权势大,得罪的人也多,可千万别是敌人。 不知现如今暴露身份,能不能唬住这群刺客。 “云家不能动。”为首的男子一脸严肃。 “为何?”老三不理解。 “主上之前交代过,云家人暂时不能动,带回去再说吧。” 既然是主子的交代,大家此刻也无异议,话落,一群人利落的上马。 云疏疏放心下来,瞧着现在的处境,至少性命是安全的,也希望爹爹尽快派人过来救她。 此刻她被黑衣人抱着,神情镇定,心里思索这群人到底什么来头,为何说云家人不能动? 而这边,也经过了五天的日日夜夜,一路颠簸,云疏疏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跟随他们来到一处别院。 院中很是奢华,打扫的婢女,以及仆人,穿着打扮瞧着并不像本国人,她内心一惊。 “将她带下去洗洗。”老三一脸嫌弃的将她扔给婢女。 京城—— 近日,京城的百姓们,看着进进出出的官兵侍卫,都知晓出了大事。 云家小嫡女随圣驾回宫时,遭到刺客 的劫持,如今五日过去,依然找不到踪影,陛下震怒,派出上千的人马寻找。 云家这几日也是气氛压抑,云夫人自听闻这件事,一病不起,云相爷也日夜带人前去搜寻。 宫里传言,那么多日不见,怕是凶多吉少了,云嫣为这件事,好几次低声下气的去找皇帝,让他多派些人马。 容暄是亲眼看到她被劫持的,回来后精神呆滞,饭菜吃不下,发热了好几日。 就连梦里,都是喊她的名字,他内心自责,因为没有看好她,才让刺客有机可乘。 云凌和君临风自是不用说,此番事情,大家都内心慌乱,心里不停祈祷,希望她能平安归来。 而京城晏府,晏修弘听到暗卫来报,他眼神诧异,不可置信的问:“你确定?这件事和南雍有关系?” “那日属下查了刺客所用的箭头,发觉做工有些奇特,后又调查了一番。”暗卫一脸严肃。 晏修弘皱了皱眉,问道:“这么说,那云家小嫡女,很有可能是南雍的人带走的。” “极有可能,待属下再去查证一番。” “去吧,不要打草惊蛇。”晏修弘神情多了些凌厉。 —— 此刻,云疏疏被婢女洗干净后,就被送到大堂,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心里暗暗的在打量着。 瞧着他,也就二十不到的年纪,长得还算周正,举手投足间浑然都是贵气,身上衣裳,一看就是上乘的料子,不似寻常世家能穿得起的。 “我……可以坐下吗?”她吞了吞口水,来到这里干站着,也有一炷香之久了吧…… 只见那男人转头过来,眼神满是兴趣的瞧着她,他放下手中的棋子,点了点头,示意她过来,坐在他对面。 云疏疏愣了一下,随后慢吞吞的走过去,坐到他棋盘对面,看着旁边摆着的糕点,肚子突然感觉有些饿了。 “你若是想吃,可以自己拿。”他笑着开口。 云疏疏一愣,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说了声:“谢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是要有礼数些,不然这人要是一不开心,杀了自己,岂不是得不偿失。 第49章 辛玉泽 辛玉泽看着眼前的小团子,许是刚沐浴完,头发还有些湿润的散落在身后,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襦裙,粉雕玉琢的模样,甚是讨喜。 虽眼前的小奶娃,浑身长得胖呼呼的,但那小脸蛋的五官不难看出,将来也必定会是个倾国倾城的女子。 瞧着她正淡定自若的吃糕点,全然没有一丝孩童般的吵闹和害怕,辛玉泽挑了挑眉,他之前就听到暗卫来报。 说是这奶娃异于常人,跟着十几个人连夜快马加鞭的赶路五日,吃不饱睡不好的情况下,居然还不吵不闹。 要知道,一个成年的女子,遇到被劫持这种事情,还会哭呢,她可是一滴眼泪没掉,全程都没拖累他们回程,果真是有趣。 云疏疏吃得口干,小心的看了他一眼,用奶气的声音,问道:“我可以倒杯茶水吗?” 辛玉泽轻笑出声,伸出修长的手,亲自给她倒了一盏茶,随后递了过去,道:“能让我给倒茶的人不多,你很荣幸。” 云疏疏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但还是一副乖乖的模样,答:“谢谢。” 说完,她接过茶水一饮而尽,还不小心打了一个饱嗝,云疏疏一愣,厚着脸皮假装淡定。 “你不问问我是谁吗?”辛玉泽问道。 “你是谁?”云疏疏看着他。 辛玉泽笑出声来,逗她道:“不告诉你。” 云疏疏一脸无语,随后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实则是在打量。 他到底是什么人物?瞧着年纪并不算大,却敢行刺圣驾,加上院中的婢女穿着打扮,分明就不是本朝人,难道是邻国的人? “世人都知,北元朝有个权势滔天的云相爷,却不知养出来的女儿,也倒是个不一般的娃娃。”辛玉泽感叹道。 “我能回家吗?”云疏疏稚气的声音问道。 他点头,答;“可以,不过不是现在。” 那就好,只要能回家,多在这里住几日又何妨,总比没命了强吧。 云疏疏知晓现下家人定很担忧,阿娘和爹爹心里一定很焦急。 “会下棋吗?”他问。 云疏疏犹豫了一会儿,点头,答:“会一些。” 辛玉泽挑了挑眉,笑道:“来陪 本公子玩两局。” 云疏疏眼神诧异,这人好似不把她当小孩对待,还要与她一同对弈,果真是个奇怪的人。 前世,她有着云家小嫡女的身份,因此,从出生起,就注定了她会进宫当皇后。 阿娘从小在她琴棋书画上的培养,那是不可松懈的,即便算不上京城第一,那也是拿得出手的。 看着他已经落子,云疏疏便跟了上去,也没有刻意去藏拙,但也不会太过激进。 一个时辰过去,辛玉泽从起初抱着玩乐的心态,到一脸认真,看着眼前棋局已定,他满眼震惊。 “你输了。”云疏疏一副无辜的眼神。 “你……当真是五岁的小孩?”他眼神充满不可思议。 云疏疏神情带着小孩的天真,奶气道:“公子说话可真有意思,我若不是只有五岁,怎会轻易被你们抓住。” 辛玉泽不再把她当小孩对待,失笑道:“是在下眼拙了,没想到你竟如此聪慧,若是男子,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云疏疏稚嫩的声音,不服气道:“是男子是女子又有何妨,若是我将来厉害,照样可以前途无量。” “哈哈哈哈,你真有意思,如此这般,我还有些不舍得放你离开了。”辛玉泽笑出声来,神情带着愉悦。 “不知为何,本公子如今,还有些期待你长大后的模样。” 云疏疏嘴角抽了抽,好好的干嘛吓人,还舍不得放她回去,真没必要,她可是一定要回京的。筆趣庫 “不过你既心智如此成熟,这几日来的所见所闻,若是我送你回京,你可会守口如瓶?”辛玉泽试探她。 “可以,但你要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云疏疏肉乎乎的小脸带着认真。 “你可以叫我做玉公子。”辛玉泽挑了挑眉。 云疏疏心底一震,“玉”,这个字很熟悉,她突然想起这里的婢女穿着打扮,加上眼前人气质浑然带着贵气,一看便就不是普通人。 难道是辛玉泽?是他吗?竟然是他? 邻国南雍国主最小的皇子,若按如今年头来算,他才十七岁吧,要说为何会对他熟悉,那还要说起前世。 容暄即位后,在他的统治 下,北元和南雍来往密切,两国之间的关系从冰点到缓和,免了战事的纷争,因此,他治国有方,也被百姓们津津乐道。 而这个辛玉泽,是南雍未来的国主,做事滴水不漏,统领有方,最重要的,好像和容暄关系有些不一般。 难道前世,容暄登上帝皇之位,有一份南雍的功劳?那这个南雍为何会帮他,到底是什么缘由? 云疏疏细细一想,前世的事,好像处处都有些可疑。 柳妃是一介普通平民,在宫里并不受宠,又没有母族帮衬,到底是什么,能让容暄一步一步登上权力的巅峰,甚至将云家都能拉下泥潭。 “小丫头,为何不说话。”辛玉泽好奇问道。 云疏疏回过神来,道:“我回去后,会保密近日的所见所闻,不会说出去的。” 辛玉泽眼神带着笑意,即便她说出去,也不会有人查到他的,况且就算查到,云家敢说吗? 南雍绑了他女儿,还安然无恙的送了回去,那云家本就受到皇室的忌惮。 此件事情,若是说出去,只怕云家会担上通敌的罪名,说不定还会被皇室发难,恐自身难保。 “小不点,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辛玉泽捏了捏她的脸,觉得还挺软乎,又多捏了几下。 “我可不想再被你绑过来。”云疏疏撇撇嘴。 “不会,本公子岂是欺负小孩的人。”辛玉泽将棋子收了回去,道:“你很有意思。” 云疏疏没说话,她一个活了两世的人,住着五岁的身躯,却拥有一颗千疮百孔的心,有意思? “京城玉灵楼,有事可以找我。”说罢,他嘴角上扬,看了她一眼,随后起身便离开了。 云疏疏有些费解,辛玉泽把他在京城安插的据点,跟一个小孩说,难道他都不怕她说出去的吗? 还是说他就那么笃定,云家若是查到这件事,就真的不敢声张。 毕竟她若是安然无恙的回去,皇室若知是邻国所为,定会起疑。 云家,一不小心可就会担上通敌的罪名,啧,他倒是好算计。 云疏疏拿起案上的糕点,环视了一眼四周,眼神带着嘲讽,事情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第50章 安然无恙的回到相府 云家小嫡女失踪多日,终于回来了,这件事,在京都掀起波涛骇浪。 被劫持那么久不见踪影,大家都猜测没了性命,就连陛下,都撤了一半的人马回来。 要说这云家小嫡女真是怪异,回来时,是被一辆无人的马车送到府前,在门口被发现后,她正昏睡在车厢中。 只见她浑身干干净净,还换了一身新衣裳,最邪门的是,当她醒来。 居然对被劫持的那几日所见所闻,丝毫没有记忆,这让查案的人,问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但孩子回来了,于云家来说是大喜,云夫人看着自家女儿都瘦了一圈,心疼得哭了好久,就连云相爷都抹了眼泪。 云嫣为此,特出宫来相府看望,此刻相府也是热闹的很,就连陛下,都送了贺礼过来。 云疏疏拍了拍皇后的后背,安慰道:“娘娘不哭,疏儿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小小年纪就那么懂事,还知道会安慰人了,这让云夫人又忍不住红了眼眶,幸得上天保佑,没出什么大事。 “你这小团子可吓死本宫了。”云嫣擦了擦眼泪,这么多日,一丝消息都没有,她整日吃不下睡不着,生怕出了意外。 云疏疏没心没肺的笑道:“待过几日,疏儿就去皇宫找娘娘玩。” 云嫣破涕而笑,道;“好。” 尚书府这边听到消息,也急忙过来,云凌眼睛红通通的,看到了那白白嫩嫩的小团子,能平安回来,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大哥哥。”云疏疏迈着小短腿跑过去,一把扑到他怀中。 云凌鼻子一酸,搂着她软软的身躯,道:“回来便好。” 这几日听到宫里的传言,他都好害怕自己的这个妹妹,真的回不来了。 尚书大人和尚书夫人,这几日内心一直自责,现下终于平安归来,他们也彻底松了一口气。 “其实,我今日过来,还有别的事。”尚书大人对云相爷道。 云相爷看他表情严肃,也大概知道他要说的话,于是两人不约而同的朝门外走去。 书房内—— “南雍?”云相爷一脸惊 讶,随后察觉此关乎政事,又神情严肃。 “南雍近两年来,并不太平,自国主身体不好,渐渐被奸臣把控朝政,现下不去担忧他自己的处境,却来我北元作乱,到底是何意思。” “如今这南雍权势最大的,便是那万家,万荣,加上南雍国主子嗣凋零,如今能活下来的,除了那几位公主,就只剩一位皇子,辛玉泽。”尚书大人说道。 “南雍皇室渐渐被朝臣把控,刺客这件事,最有可能是万家谋划的,毕竟那南雍皇帝都自顾不暇了吧。”云相爷沉思片刻。 “疏儿被南雍的人劫持,却安然无恙的送回来,这是什么意思,这件事若是上报陛下,那把云家置于何地?”尚书大人不解。 云相爷内心一惊,道:“万万不可,皇室本就忌惮云家,若这件事皇帝知道,定会借机给云家发难。” 尚书大人此刻才恍然大悟,道:“南雍好算计,若这件事,是那万荣做的,既算出我们的处境,知道定不会将此事说出去,又能让我们心甘情愿,咽下他的这份人情。” 云疏疏在门外听着,神情带着沉思,劫持自己的,明明是南雍的皇室,十皇子辛玉泽。 若听爹爹所言,万荣把控朝政,那如今,辛玉泽的处境,想来艰难。 难道这一出行刺,是南雍皇室想嫁祸万家?皇室本就被权臣牵着鼻子走,如今闹到北元,不就是想转移万家的注意,缓解他们的处境。 万家?云疏疏嘴角上扬一丝笑意,辛玉泽的事,她能不能搞搞破坏? 若是那万家知晓皇室对付他,都闹到北元了,定会有所动作。 前世,容暄能顺利登上皇位,又能和南雍相处和睦,想来事情不简单。 辛玉泽,定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而这个人,于她而言,是仇敌。 不过,她一个五岁的女娃娃,该怎么把这个消息传过去呢,真是烦恼。 云相爷说完话,便打开房门,看到门口站着自己女儿,吓了一跳,问道:“疏儿,你怎过来了。” 云疏疏扬起天真的笑脸,答: “爹爹,疏儿叫您过去用膳的。” 云相爷听到,眼神温柔,弯腰就把她给抱在怀里,道:“好,带咱们小疏儿用膳去。” 尚书大人在后,看着这对父女的身影,笑着摇摇头。 外人传言,京城权势滔天的云相爷,谁人会知,在家中也有不一样的一面,对待妻女,无限的宠爱和纵容。 —— 刺客这件事,随着时日便渐渐的淡去,而天气也转凉,皇帝下旨恢复了书院的上学。 京城的世家公子们,歇息了许久的功课,也开始恢复正常。 在家多待了几日的云疏疏,也总算可以出门了,云夫人还不放心,要配十几个侍卫跟随,云相爷怕太过招摇,便好生安抚了好一会儿。 再三保证京中安全,没有贼人,这才让云夫人打消了念头,但在随行马车中,还是找了两位大内高手,接送孩子上下学。 跟随云凌的马车到达书院,云疏疏看着一切熟悉的地方,许久没来,总有些不习惯了。 前几日,郑大人派了小厮去相府,说是以后,都不用提早过去上小课。 这可把她高兴坏了,每日不仅能多睡会儿,还再也不用和君临风这熊孩子,一起单独上课了。 早读时刻,书院传来久违的朗朗读书声,云疏疏推开门走进去,看到座位上的容暄。 她扬起笑脸,踩着小碎步跑过去,清脆的声音叫道:“容暄!” 容暄早就听闻她安然无恙的回来,如今亲眼看到,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云疏疏一愣,看到他眼里竟还有泪水,她有些难以言喻的思绪,但还是扬起甜甜的笑容,一屁股坐到他身旁,挽着他的胳膊,凑近过去。 “你怎了?” 容暄眼神自责,红着眼眶问道:“你会不会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云疏疏一愣,摇摇头,圆乎乎的小脸,一副认真的表情,答:“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是刺客太多了,你不要自责。” 容暄看她小脸都瘦了一圈,眼神疼惜,他心里暗暗发誓。 以后,一定要护着她的安全,再也不要让她有危险了。 第51章 暗中习武 “母妃这是作甚?”容暄刚从书院回来,便被叫到房里,随后看向眼前面生的公公,一脸疑惑。 柳妃神情有些复杂,但还是狠下心来,若是在这宫里不争不抢,她是可以忍受欺负。 可孩子还小,本就出身残酷的皇室,若是再不谋划,恐怕,都不能安然无恙的在这宫里长大成人。 “暄儿,这是内务府新调来的公公,母妃见他会些拳脚功夫,就想着你学些总归是没错的,今日叫你来,是让你认个师父。”柳妃苍白的脸色,嘴角带着笑意说道。 “功夫?”容暄眼神惊起一片波澜,若是他将来拳脚功夫厉害,是不是就可以保护她了…… 想罢,他抬头,细细的打量了眼前的公公,眼神看起来倒是和善。筆趣庫 随后心里仿佛下定了决心,他端庄跪下,行了一个大礼,眼神郑重。 “徒儿拜见师父。” 柳妃一脸震惊,有些不敢相信,一向沉默寡言的他,竟然会那么轻易接受这件事。 “好好好。”余公公眼神带着满意,道:“你我师徒之间,不必行此大礼,以后咱们白日你是主,我是仆,待你下学了,便开始习武,可有异议?” 容暄不知为何,感受到他身上的威严,并不像一位宫中太监的模样。 但他心里还是开心的,即便他知道习武会很难,但将来若是能保护她,他便觉得值得。 “为习武者,其中的艰辛自是不必说,要先磨练意志,磨练身心,磨练心性,既然你拜我为师,那便要好好的学本事,我必会将毕生所学,都教会与你。”余公公一脸严肃。 “而且,一旦开始,绝不可半途而废,能做到吗?” “能!”容暄眼神坚毅。 余公公看了一眼柳妃,随后一脸满意,再看着面前的孩子,点了点头。 “这件事,希望你不要暴露出去,包括你的好友,那个云家小嫡女,也不可说。” 容暄一脸不解,习武,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为何不能说出去? 柳妃见状,知道自家儿子是一个有些偏执的人,若是不给个合理 的解释,孩子心里会不停的想着。 届时被怀疑,若是他知道了真正的缘由,反而适得其反。 “宫里人本就不喜我们母子,你习武是母妃私下让余公公为你授课,若是被贵妃知晓,难保不会来捣乱,云小姐年岁小,我们还是保密为好。”柳妃耐心的解释。 容暄听罢,抿了抿嘴,答:“孩儿知晓了,不会将此事说出去的。” —— 云疏疏第二日上课,看着他昏昏欲睡的模样,有些纳闷,她歪着脑袋凑近过去。 容暄虽在闭目养神,但还是感觉到她的靠近,毕竟那奶香的呼气,都洒在他脸上了。 他无奈的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她的额头,随后缓缓的睁开眼睛。 果然映入眼帘的,是她清亮的眼眸,还有那根根分明的睫毛。 她一脸好奇的神情,小小的嘴唇微微翘着,娇憨的模样,让他看愣了片刻。 “你昨日没睡好吗?”云疏疏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容暄有些心虚的转头一边去,他习武之事,本不想瞒着她,但母妃交代了,也只能暂且瞒着。 “昨夜看书有些晚了。” 云疏疏这才了然,也对,他那么爱读书的人,看书到深夜,也是一件不奇怪的事。 容暄被她看得不自在,用手抵住她肉乎乎的脸,无奈道:“离我远些。” 云疏疏甜甜的笑,问:“容暄,你脸怎么红了。” 说完,她还好奇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容暄更窘迫了,只能抓住她不安分的手,道:“先生要过来了,若是看你坐没坐相的,定是要罚你抄书。” 云疏疏一惊,急忙老实的坐好,随后不开心的嘟着小嘴。 “你就会吓唬我。” 容暄看她害怕了,眼里闪过笑意,这小团子天生聪慧,学东西一点就通。 就连先生都夸过,她一个五岁的小孩,理解能力都比得上成人,但就是不愿多去看书,整日犯懒。 君临风看着两人黏糊糊的模样,心里不是滋味,真是想不通,为什么那小胖妞就爱跟在容暄屁股后。 去幽兰宫避暑那会儿也是,整日 围着他转,找她出来都不愿,想着,君临风撇撇嘴,心里郁闷。 容祁冷眼看了过去,瞧到容暄的笑容,怎么就那么刺眼呢。 看来是太久没教训他,让他好了伤疤忘了疼,他绝不允许,一个处处被他压制的人,过的比他舒心,看着就很碍眼。筆趣庫 南雍朝—— 辛玉泽坐在案前,执子准备落下,他眼神带着笑意,朝着面前脸色有些苍白,但气势威严的人看去。 “有机会,让父皇也去瞧瞧那云家小嫡女,才不过五岁,可当真是有趣。” 南雍国主脸上浅浅的笑容,“哦?”了一声。 “那日侍卫为保命,劫持了那小丫头,谁知她居然不哭不闹,跟着那群大老爷们连夜策马五日,赶路到的别院。” “而且,她还会下棋,儿臣居然输给一个奶娃娃,当真是不可思议。”辛玉泽笑着摇摇头。 “你的棋艺可不算差,输给一个奶娃娃,难道她还成精了不成?”南雍国主不相信。 “儿臣现在想起,也觉得甚是诧异,若是有机会,定要再与她对弈一番,云相爷,倒是教了一个好女儿。”辛玉泽饶有兴致的说道。 南雍国主可不在意一个孩子,他沉思片刻,问道:“该留下的马脚,没有出差错吧?” 辛玉泽点了点头,答:“这么多时日,想必北元应该查到万荣的头上了,这下那老匹夫,可有的忙活。” 南雍国主有些不放心,想起那云家小嫡女,有些担心,万一届时,别人从她嘴里知晓他们的线索。 “云家小嫡女,应该不知道你的身份吧?” 辛玉泽想起那个小团子,轻笑一声,答:“父皇放心,她才五岁,即便再聪慧又如何,那日她的所见所闻,并不会查到我们头上,即便真被查,大家也只会觉得是万家。” 南雍国主听到“万家”两个字,眼神闪过一丝寒意。 “北元作为大国之首,一年一度的国宴要开始了,届时你去那边走一趟。” 辛玉泽神情变得严肃,想起这段时日的谋划,他是该再做些安排,以防万无一失。 第52章 郑大人来相府告状 云疏疏一脸心虚的站在门口,偷听大堂里郑大人和阿娘的谈话。 要说为何郑大人会来相府,此事还说来话长。 恢复上学那几日,她实在是觉得如今课上的内容,太过简单。 作为前世琴棋书画都精通的人,自然是觉得小孩子学习的内容,甚是无趣,所以课上经常打瞌睡。 引得郑大人生气的缘由,还是这两日,她忘记写先生课后布置的功课。 加上课上还偷懒睡大觉,先生那是恨铁不成钢,故在今日休沐之时,下了帖子来相府走一遭。 郑大人坐在椅子上,看着在主座上的华贵女子,一脸语重心长。 “老夫今日来,主要目的还是想与夫人说说,孩子近日的学习表现。” 云夫人也是敬重先生的人,看他表情,就猜到,自家女儿定是在学院里调皮了。 “郑大人能来府上,我自是欢迎的,若疏儿平日有什么做不对的地方,先生你随意管教,这孩子在家里,被相爷惯坏了。”云夫人笑道。 郑大人也是第一次造访相府,还怕这云夫人不开心呢。 但又想着孩子是个好苗子,若是能细细培养,将来定不输男子,所以此番,便硬着头皮来了。 “云夫人可知她的能力?”郑大人开门见山的问。 云夫人一脸不解,她看孩子还小,想让她多自在两年,所以在学习上,她现在很少去管。 “老夫教学以来,遇到许多学子,聪明的也见过,但如此聪慧的,令千金,还是第一个。”郑大人不是拍马屁,而是很郑重的说。 云夫人一愣,这说的,是自己的女儿吗?怎么感觉不太像呢。 “云小姐一点就通,过目不忘,明明是没学过的文章,老夫说上一遍她就能记住,还能把文章一丝不差的抄写下来,并且每个字都认识,要知道,她才五岁。”郑大人不禁感慨。 云夫人一愣一愣的,是吗?自家女儿还有这种能力? “但是有一点,便是今日老夫过来的原因。” 郑大人神情认真。 “令千金玩心太重,上课喜欢耍懒,这两日更是过分,连布置的功课都不写了。” 云夫人听着,也觉得自家女儿做得不对,有些尴尬的看着他,道:“是我这个为娘的管教不好,今日定会好好的教训她一番。” “令千金天生聪慧,但还需好好打磨,希望夫人能重视老夫说的话,若加以管教,将来定会是我朝第一女子。”郑大人很有自信的说。 云夫人有些半信半疑,但还是点头附和,道:“是是是。” 郑大人说完,也觉得该走了,随后拱手行了一礼,便告辞了。 云夫人急忙让嬷嬷前去相送,随后看到门口冒出来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她一脸无奈,叫道:“进来。” 云疏疏一脸心虚,仿佛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叫了一声:“阿娘。” 这娇里娇气的声音,让云夫人属实生气不起来。 “行了,娘又不骂你,不过你真是肆意妄为,上课睡觉,还不写功课,难怪先生要来相府告状。” 云疏疏嘟着小嘴,课上的内容太简单了,听着就犯困,更不用说写功课了。 她还要故意把字写得歪歪扭扭,可累死她了,况且这就是个意外,真真是忘记了才没写。 —— 待晚上,云相爷回来便知晓了今日之事,他眼神吃惊,这郑大人倒是不惧怕,一来就是告状。 不过郑大人的话,倒引起他的重视,既然能来到府上,说出的话定不敢太过夸张,他从未关注女儿的功课,看来今日,要去瞧瞧了。 此时云疏疏吞了吞口水,她一到书房,就看到爹爹和娘亲一脸严肃的神情。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抱到案桌前,随后,便看到上面摆着几本书。 “今日郑大人说,你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爹就来瞧瞧,你不可故意写错,需表现自己最出色的一面。” 云相爷盯着软糯糯的女儿,眼神虽温柔,但还是假装板着一张脸说话。 云疏疏就知道会这样,之前 在郑大人面前,耍了几次小聪明,如今就闹到家里了,真是失策。 就这样,书房里过去一个时辰,云相爷从疑惑到满脸惊喜。 就连云夫人都不可思议,这真是自己的女儿吗? 云疏疏撇撇嘴,心想算了,重生拿个小才女的名头,也不是不可,至少,除了招摇一些,也没什么弊端。 “就教你读了一遍,你便会了,我女儿当真是聪慧。”云相爷一脸欣喜,捧着她肉肉的脸蛋,狠狠的亲了一口。 云疏疏一脸无奈,随后擦了擦脸上的口水,皱着小眉头,奶声奶气道:“爹爹,你的口水!” 云夫人掩嘴笑,道:“今日先生来说,我还不信,看来是娘低估你了,从明日开始,就提前让你把琴棋书画都安排上。” 云疏疏内心“咯噔”一下,不是吧,她还小,不至于培养她那么早吧…… “娘,我不想……”她一脸委屈的看过去,她真的不想学那么多,又累又无趣。 “疏儿,你还小。”云夫人不忍心,道:“身为云家嫡女,将来是有使命的,早晚都是要学这些东西。” 云疏疏安静下来,沉思片刻,假装天真的问:“听小宫女议论,说疏儿将来是要进宫当皇后的,是吗?” 云相爷脸色一变,道:“哪个不知死活的宫人,竟敢说这种言论。” 云夫人也吓了一跳,急忙捂住她的嘴。筆趣庫 “这话不可乱说,如今圣上正值壮年,不可妄议这种言论。” 云疏疏一副不理解的眼神,但还是乖乖的点头,道:“好,听娘的,疏儿以后不说了。” “喻嬷嬷,天色晚了,先带小姐回去歇息。”云夫人叫着门外的嬷嬷。 云疏疏也没再说什么,而是安静的跟着喻嬷嬷离开。 云相爷看着女儿的小身影,感叹道:“幸好是女子,若是男子,将来的路,恐怕不好走。” 云夫人知道皇室对云家的忌惮,如今圣上意图很是明显,朝堂的一个晏家,就是陛下用来制衡云家的。 第53章 国宴 很快,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国宴,届时会有好几国的代表使臣,前来北元。 这也是凸显北元实力的一天,城中守卫增加,为了迎接外使的到来,举国上下张灯结彩,陛下大赦天下,一片喜意。 北元作为大国之首,是整个大洲最有实力,兵力最强盛的国家,周边南雍位居第二,还有草原部落的人,以及大骊朝。 一年一度的国宴,虽说是国与国之间的相互探讨,但更多的,还是大家的互相试探,只要有一定的利益,才能心甘情愿的臣服。 而今日,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受邀进宫参加这隆重的宫宴。 此刻宫中正殿大堂,宫女太监有秩序的摆好吃食,许多的世家已经就坐。 云疏疏今日倒是被打扮得不一样了些,她身穿一件华丽的襦裙,头上两个小啾啾,被簪上通透的玉石,腕上也带了精致的宝石镯子。 容暄身为皇子,自然是要出席的,而柳妃身为平民的身份,即便为妃,但身份依然卑贱,不得参加宴席。 看着大殿里来往的世家贵女,无一不是隆重打扮,而殿中小孩占得比较少,因国宴隆重,一般不能带孩童过来,以免怕哭闹,惊扰了陛下。 云疏疏一眼过去,殿中就属她年纪最小,就连大皇子容祁,三皇子容暄,这两个年岁大些的,才能出席场合。 她为何能来,皆因是云家人,与别人身份自是不同,自高祖开国后钦定,云家嫡女为后,她一出生,便是京中女子不能比拟的尊贵。 容祁看到对面女席坐着云疏疏,他笑着打了声招呼,小声叫道:“小不点。” 云疏疏听到,看了一眼过去,傲娇的转过头不理他,而当看到他身旁坐着容暄时,立马变了一张脸,笑着朝他招了手。 容暄嘴角上扬,轻轻的点头示意,心里也忍不住喜悦。 容祁撇撇嘴,看到小丫头变脸如此之快,心里不开心,他瞪了容暄一眼,今日被安排在他身旁坐着,真是晦气。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一道高声 。 众人纷纷站起身来,有序的行礼。 “陛下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整齐的声音充满大殿。 待皇帝和皇后缓缓的走到座上,陛下嘴角带着笑意,看着底下跪着的人,道:“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云夫人轻轻扶着一旁自己的女儿,端庄的坐在座上,而云相爷身为男子,又是重臣,自然是坐在离皇帝比较近的位置。 “一年一度的国宴……” 云疏疏听着皇帝在高座上说着客套话,她偷偷的拿起案上的干果,本想塞进嘴里,手却被轻轻的打了一下。 “疏儿。”云夫人一脸无奈,小声道:“不可失了礼数。” 云疏疏有些心虚的放下干果,一脸无趣的在座上,这些场合以前自己也来过,不过事情比较久远,倒是忘记了不少。 待皇帝说上了许久,殿外的公公这才高声宣布。 “南雍使臣,南雍十皇子,前来觐见。” 话落,就看到穿着南雍衣着打扮的五人进到殿内,只是有一人最为显眼,他衣着华贵,脸上却带着半张面具。 “南雍使臣,参见北元陛下,陛下万岁。”辛玉泽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礼。 “此番舟车劳顿,倒是辛苦十皇子和各位使臣了,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入座。”皇帝脸上随和的笑容。 云疏疏一脸好奇的看过去,这戴面具的,可不就是辛玉泽?可是他为何要戴面具?真是奇怪。 “草原使臣,觐见。”门外的公公又高声喊道。 此话一出,殿外便有几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他们长得不似京中男子,草原勇士骁勇善战,因此身躯都比较威猛高大,瞧着便气势逼人。 云疏疏看到那几个人,不禁感叹,自己这小身躯,都无需费劲,他们轻轻就能将她捏死。筆趣庫 “草原使臣参见北元君主。”草原使臣行礼。 皇帝脸上笑意,道:“听闻,此番随行的有草原第一勇士,早早就想与我们镇国大将军切磋一番,如今过来,倒是有了这个机会,还请贵客先行入座。” 云疏疏犯困的打了一个哈欠,却听到一声轻笑,她疑惑的朝那边看去,居然是他,别以为戴个面具,她就不认识了。 “哦?十皇子可是有什么趣事?”皇帝听到他的笑声,问道。 辛玉泽起身行礼,答:“本皇子只是有些好奇,国宴怎会有个奶娃娃,瞧着粉雕玉琢的,甚是可爱。” “皇子口中的奶娃娃,乃我朝相爷家的独女,乖巧可爱,倒是比同龄的孩子稳重许多。”皇帝笑着夸赞。 云相爷假装受宠若惊的站起来,惶恐道:“陛下过誉了,小女从小被娇惯长大,担不起乖巧二字。” “哈哈哈,相爷谦虚了。”皇帝大笑。 此时,门外的公公瞧着时辰差不多,又高声大喊:“大骊使臣觐见。” 大骊国土比较偏,所处地理位置并不算好,国以商道为重,毕竟要从南雍和北元购买本地种不出的吃食。 他们一向保持中立,加上土地贫瘠,倒是很少有战火纷争。 “大骊使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大骊的使臣行礼。 “使臣不必多礼,还请先行入座。”皇帝抬手,示意他们起来。 看着三个国家的使臣,都已就位座上,皇帝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各位使臣造访我北元,实乃我国的幸事,此番国宴,都是御膳房精心弄出来的新花样,还望各位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瞧着糕点精美,想来味道定是不差的。”辛玉泽嘴角笑意。 “十皇子为何戴着面具?”皇帝好奇问道。 辛玉泽听罢,余光看了不远处的小团子一眼,这小孩如今应该认不出他吧,毕竟上次,也只是见了一面。 “回陛下,因上次打猎不小心被狼抓伤了脸,怕吓到别人,故而才戴上面具,待伤好些了,方可摘下。” 辛玉泽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防住随行而来的万家人,他还真弄了一个假伤口,贴在脸上。 “原来如此,想不到十皇子这般年纪,倒是勇猛,狼向来都以群居,此番打猎,定是凶险不已。”皇帝眼神赞赏。 第54章 答题 大殿中央,宫廷乐师正在抚琴,弹琵琶,舞姬也跟随着翩翩起舞。 云疏疏一边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交谈,一边津津有味的吃东西。 不愧为国宴,御膳房在吃食上,定是下了很大的功夫,这些新的菜式,当真是美味不已。 “此番我南雍带来了一件宝物,乃是南雍的至宝水灵珠,放在寝房,一到夜里,便能散发奇异的花香,让人仿佛置身在万物复苏的春季。”辛玉泽说道。 话落,便有几位太监,端着五个盒子,缓缓从殿外进来。 皇帝看着眼前的五个盒子,挑了挑眉,问道:“这是何意?” 辛玉泽面具下,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 “这里一共五个盒子,水灵珠就在其中,需答对五个问题,才能打开水灵珠的盒子。” 此刻,殿下一片哗然,这就为难了,若是答出来还好,若是答不出来,丢的可是整个北元的脸。 花里胡哨,云疏疏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不过,也不知随行的南雍使者中,有没有万家人。 若是找到机会,与那万家的人说上两句话,她保证,这只老狐狸回到南雍,定会多忙上一段时日。 前世,辛玉泽肯定是与容暄有所牵扯,虽暂时不能折断他的羽翼,但给他找点事儿做,她还是乐意之至的。 “这是南雍的新科状元,想出来的有趣题目,这几道题的答案甚是与众不同,南雍满朝文武也是冥思苦想,不知北元,有没有人能答得出来。”辛玉泽笑问。 皇帝知晓,这是南雍想看北元出丑,但还是大笑出声,道:“我朝人才济济,朕相信,北元定能拿下水灵珠。” “好,那我这便开始读题。”辛玉泽眼神带着一丝得意。 “请。”皇帝胸有成竹。 辛玉泽看了一眼题目,说道:“第一道题,猜一物,像只大蝎子,抱起似小孩,抓挠肚肠子,唱出好曲子。”筆趣庫 此题目一出,殿下人沉默,随后开始交头接耳,纷纷交谈这到底是什么,竟如此怪异。 “这莫不是一只怪物?” 有人发出疑问。 辛玉泽笑出声来,道:“起初我南雍,也曾有人提出这样的疑惑。” 皇帝脸色凝重,这题的确是怪异,与普通的题,甚是不一样。 一盏茶已过去,却还没人能答得出来,云疏疏实在看不下,那厮一脸得意的笑容,她稚嫩的声音,答道:“是琵琶。” 话一出,大家都看过来,就连辛玉泽都一脸震惊,问道:“你怎会知?” 听到南雍皇子的话,众人这才一脸不可置信,这云家小嫡女才五岁,居然能答出如此怪异的题。 皇帝见有人答得出来,本黑着的一张脸,瞬间开明,大笑道:“哈哈哈,相爷可是教出一个好女儿,有赏!” 云相爷也是惊讶,他方才思索好久,都想不出来,没想到,却被自己女儿一语说中。 云夫人此刻内心是又自豪又担忧,但这答案是从女儿口中说出,证明先生说的话没错,她果真是聪慧过人。 “你这小丫头,快告诉本皇子,你为何得知这是琵琶?”辛玉泽面具下一脸惊奇。 云疏疏想起前世,小时的事她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但曾听闻北元有一次国宴,居然被南雍出的题给难住。 那水灵珠,本就是送过来的礼物,却因答不出题,被完好无损的带了回去,此番奇耻大辱,北元丢脸了好久。 而后这几道题,便被传了出去,答案也相当有趣,就一直流传于市井。 云疏疏从小便听过这道题目,再过一段时日,全北元都知道这几道题,还有的民间百姓,因此举一反三,想出更多有趣好玩的类似题。筆趣庫 “方才殿中的乐师,不就是抱着琵琶吗?”她假装天真的问道。 难道这是巧合?众人不相信一个五岁的女孩,竟能如此聪慧,听到她说的话,都以为她答对,只是侥幸而已。 辛玉泽挑了挑眉,这丫头都能下棋赢了他,想必这不是巧合,她如此聪明,这北元当真是好运气。 他笑道:“第一道题已答出,开始下一道题。” “皇子请念题。”皇帝答 话。 辛玉泽点头示意,随后说道:“第二道题也是猜一物,有面没有口,有脚没有手,虽有四只脚,自己不会走。” 此题一出,众人知道刁钻,但还是纳闷了,这又是什么题目,当真是奇怪。 “有面没有口,四只脚不会走?这是个什么玩意?”一位大臣思索半天。 云疏疏一边吃着糕点,看着大家冥思苦想的,若不是她知道答案,定也是被难住了。 此时,又一盏茶过去,依然没有答案出来,辛玉泽看向还在吃糕点的小团子,问道:“云小姐可知晓?” 云疏疏还没咽下,奶气的声音,答:“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辛玉泽一脸兴趣,“哦?”了一声。 云疏疏喝了一口茶,将糕点咽了下去,道:“我们日日写字用的,吃饭用的,案桌。” 辛玉泽这下是真的佩服了,他眼里带着赞赏,夸道:“云小姐果真聪慧。” 云相爷惊呆了,这是自己的女儿?虽知道她聪慧,但如今,面对这满朝文武百官都答不出的题,她竟能轻易说出。 而在座上的容暄,也看了过去,他一直都知道她很机灵,但这些题她居然也知晓,当真是不可思议。 “好好好!云小姐真是聪慧过人,这些题,都将我们给难住了。”一位大臣钦佩的眼神。 “独木造高楼,没瓦没砖头,人在水下走,水在人上流,云小姐可知?” 这下,辛玉泽只看向她,就是明晃晃的问她。 云疏疏假装思索了一下,答:“雨伞。” 辛玉泽笑了,又问:“一个小姑娘,生在水中央,身穿粉衣衫,坐在船头上。” “荷花。”云疏疏答。 “驼背公公,力大无穷,爱驮什么,车水马龙。”辛玉泽又问。 “桥。”云疏疏看着他说道。 “有头没有颈,身上冷冰冰,有翅不能飞,无脚也能行。”辛玉泽内心震惊,不相信她都能答得出来。 云疏疏看他急了,圆乎乎的小脸上,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 “五道题已过,这是第六道题了。” 第55章 晏家什么目地? 五道题都对,殿内的人全都震惊了,大家纷纷看向云相爷。 更有的人小声讨教,平日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居然连那么刁钻的题目都会。 云相爷听到同僚的话,心底忍不住心虚,本瞧着孩子年岁小,他对学习方面从未管教过。 如今南雍刁钻的题目,他自个都答不出来,完全不知自己的女儿,竟能说出答案。 皇帝心里庆幸,如此怪异的题,若不是这云家的小嫡女能答出来,怕是满朝的文武都被难住,届时,岂不是都丢脸到南雍了。 辛玉泽这才知道自己失态,多说了一道题,但心里还是好奇。 一个小娃娃,为何那么快的就知道答案,要知道在南雍,朝中大臣都冥思苦想好久,才能答对一两题。 “不愧为丞相之女,小小年纪,便与常人不同,早听闻北元人才济济,却不曾想,一个奶娃娃竟也如此聪慧,当真是惊为天人。”大骊的使臣笑道。 草原的使臣,倒是不知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他们崇尚武力,文学方面,一向都是弱点,不过对于这云家小奶娃答出的问题,心里也属实吃惊。 此刻在座上的南雍万家人,看到小奶娃居然能把五道题全答对,心下不禁觉得诧异。 “的确是多出了一道题,不知云小姐可否告知答案呢?”辛玉泽笑道。 云疏疏看了他一眼,随后伸手拿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甜甜笑道:“不告诉你。” 辛玉泽没错过她的动作,面具下的他挑了挑眉,轻笑出声来,道:“在下果真是佩服,我知道你说的答案了。” 这只老狐狸,云疏疏心里腹诽,不过现下可以示好,知己知彼,将来才能一举得胜。 这下轮到大家一头雾水了,这云家小姐也没说什么,为何南雍皇子竟然说出那番话。 “哦?那方才第六道题,是何答案呢?”皇后云嫣忍不住好奇问道。 “是鱼。”一向沉默寡言的容暄,此刻说出两个字。 辛玉泽其实早就注意到这个小孩,听父皇说 ,还是自己的小侄子,没想到竟也是个聪慧的小娃娃。 云疏疏心里惊讶,他居然能答得出来,随后立马一副崇拜的看过去,奶声奶气道:“容暄真厉害,就是鱼。” 容暄耳尖有些红,道:“方才在你的答案中,寻到一些规律,细细一想便知晓了。” 皇帝看到儿子为自己扳回一局,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我儿聪慧,赏。” 容暄第一次被他夸赞,他一愣,随后中规中矩的站起来行了一礼,答:“多谢父皇。” 容祁脸色有些难看,衣袖下的手握紧拳头,他不敢相信,容暄竟在此刻出风头。 宴席还在继续,因云家小嫡女此番赢了南雍,大家都对这奶娃娃刮目相看,时不时的就转头多看两眼。 皇后本就不喜这些场合,借口出去一会儿,她走在宫殿的长廊处,如今入了秋,凉风吹来,倒是有些冷意。 “外边风凉,你还是少吹冷风为好。”晏修弘看着她,不知为何,瞧着她的身影,竟有些孤寂。 云嫣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她转身过去,看到来人,眉头皱了皱,冷下脸来。 “晏大人这般不声不响的,倒是挺吓人。” 晏修弘眼神戏谑,看着她身穿凤袍,虽美艳得不可方物,但还是感觉甚是碍眼。 也不知是不是命定缘分,为官数年,竟与她从未正面的见过,许久以前倒是见过几次,但那也只是在远处看,并未认真的细瞧过。 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他才十八岁,因家族安排,刚入朝为皇室效力,那时陛下曾来过晏家,寻求要让女子终身不孕的秘药。 如今想来,皇后十五岁及笄便就进宫,十年过去,依旧无所出,怕是当时的秘药,便是她服下了吧。 “怎了,晏大人就是出来与本宫一起吹凉风的?”皇后见他没说话,眼神嘲讽道。 晏修弘看她犹如一只炸毛的小猫,他轻笑出声,答:“娘娘也许可以对在下少些敌意。” “你接近本宫,究竟是何目的?”云嫣开门见山的问 。 晏修弘语塞,其实他也不知道,自上次打猎,就一直对她念念不忘,他觉得她理应是肆意潇洒,是一个自由自在的女子。 可是当看到她换上繁琐的宫装,似乎又变得不一样,她周身带着清冷,神情没有一丝波澜,犹如一个傀儡般没有生机。 “你可曾想离开皇宫?”晏修弘问道。 云嫣心底一惊,这话什么意思? 她警告的眼神看过去,道:“晏大人慎言。” “我可以帮你。”说完,晏修弘凑近她的耳朵,笑道:“不过,今日娘娘的熏香,也是很好闻呢。” 云嫣对上他那双含笑的狐狸眼,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后恼怒的将他推开,呵斥一声:“晏修弘!” 晏修弘心情愉悦,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瞧到她殷红的朱唇,不知为何,一向清心寡欲的他,心里竟有将她占有的想法。 云嫣心跳有些快,她居然从这个男人眼中,看到了一丝隐隐侵略的意味。 这种眼神,仿佛就是在看一个猎物,蓄谋已久后,精心的将猎物狠狠抓在手中。 她心底燃起一丝的恐惧,晏家,到底是要做什么,晏修弘,到底是什么意思? 待回到大殿,云嫣感受到底下一道强烈的目光,她看过去,只见晏修弘拿起酒杯,轻轻朝她示意一番,随后一饮而尽。 云嫣不再理会他,心里还在思索,这晏家和皇帝关系亲密,莫不是陛下让这个男人,有意接近于她? 想罢,她朝着皇帝看过去,如今他也不过才而立之年,俊美的脸庞不失以往,更多了份威严和君临天下的气势。 她从小便被家族管束,不论做何事,都要比寻常世家的女子们刻苦。 琴棋书画也好,宫规礼仪也罢,在别人眼中,她是女子的典范,一言一行都时刻被关注。 她知道将来要做皇后,待他即位的那几年,她即使未及笄嫁进宫中。 但心底,她早已视自己为他的女人,从害怕到满心期待,从懵懂到知晓情爱。 她似乎爱他,好像,也不爱他。 第56章 入局 国宴第二日,云疏疏这个名字,迅速的传遍整个大街小巷,京城中的百姓们津津乐道。 云家小嫡女在国宴上大放异彩,以一己之力,将南雍的难题一一解破。 此番,圣上大喜,重赏了云家,还给云家小嫡女,封了一个京城小才女的名号。 而郑大人,身为云家小嫡女的先生,自然是被世家们踏破门槛。 大家都说,郑大人教学有方,能教出如此聪慧的才女出来,定是有几分大本事的。 倒是云疏疏,近两日是被家中排了好多课,从早忙到晚,可是将她累死了。 还没歇息,宫里就来了旨意,说是南雍皇子想与她对弈,传召她入宫走一趟。 这可把云相爷和云夫人听愣了,自家孩子虽然之前在书院中学了一些,但皮毛都算不上。 即便最近,找了京城中的先生前来教学棋艺,但终究还是个小孩,怎可和那南雍皇子对弈。 但皇帝传召,又不得抗旨,只能前去,云疏疏被相爷抱在怀里,满脸的黑线,这辛玉泽是不是想害死她? 对弈?一个五岁的小孩,众目睽睽下与他对弈?筆趣庫 这是想干嘛?若是自己真的不藏拙,赢了他,此番做法,是不是太过招摇? 此刻大殿中,好几位朝中大臣都在,就连皇后娘娘都一脸担忧。 方才大家还好好的喝茶水,商议国家政事,谁知这南雍皇子,居然提议想和疏儿对弈一番,说是玩乐玩乐。 皇帝见状,也不好不答应,昨日那小丫头,能将南雍的问题都一一解答出来,想必也不是个简单的娃娃。 他自己也想看看,这个小嫡女,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赢了,自然是北元的佳话,输了,北元也不丢人。 毕竟一个五岁的女娃娃,谁会在意她的输赢呢?就当是玩玩,顺便探探云家的底。 “老臣参见陛下,皇后娘娘。”云相爷行礼道。 “臣妇参见陛下,吾皇万岁,皇后千岁。”云夫人心里紧张今日的事,女儿太过出风头,也不知是好是坏。 “疏儿见过 陛下,皇后娘娘。”云疏疏奶气的声音,一脸天真的朝皇后娘娘笑了笑。 皇帝倒也不在意她的失礼,一个女娃娃,若那么懂规矩,这才是奇怪了。 “快快请起,今日来就是玩乐的,不必紧张。” 云疏疏假装小孩的模样,眼睛好奇的看了看四周,一不小心,还与皇帝两目对视上,她丝毫不慌,扬起甜甜的笑容。 皇帝一愣,看她肉乎乎的脸蛋白里透红的,一身梅色的小襦裙,头上两颗小铃铛。 平日里自己的公主,都不敢对他笑,见面还有些畏畏缩缩的,这还是第一次,有一个奶娃娃这般不怕他。 云夫人见状,急忙起身行礼,道:“陛下恕罪,孩子宫规还没学好,直视圣颜,有失礼数。” 皇帝肯定不会与小孩一般见识,他笑道:“云夫人言重了,孩子本就天真可爱,不必太拿规矩去约束。” 云相爷此刻开口问道:“方才听传召的公公说,今日进宫,是让疏儿与南雍皇子对弈?” 皇帝哈哈笑出声,答:“爱卿不必紧张,政事谈多了也是疲乏,十皇子说瞧这小丫头怪合眼缘的,便说想一块下下棋,当玩乐便是了。” “疏儿虽学过棋艺,但这属实上不了台面,怕是这孩子……”云夫人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话。 “云小姐既能答出南雍的难题,想必下棋也是会的,对吧?”辛玉泽看着乖乖坐着的奶团子笑道。 看他半张面具下扬着的嘴角,云疏疏真想翻一个白眼,这只老狐狸,当真是阴魂不散。 “在学院时先生教过,会一些。”她清脆的声音。 “好。”皇帝眼神带着赞赏,小丫头倒是比她爹顺眼,笑道:“朕便命人把棋盘带上来。” 话落,外边的公公很快便把案桌抬进来,随后将座位都摆好,只等人入座了。 云疏疏在家人的担忧下,她还把旁边摆着的糕点碟子,也一起捧了过去,丝毫不害怕。 只觉得下棋有些漫长,并且无趣,她还小,便珍惜这不必讲规矩的两年 吧。 辛玉泽看她都这般了,还不忘记带吃的,难怪长的那么圆。 他笑出声,道:“你先落子。” 云疏疏点了点头,随意的将棋子落在一处,也不知他什么目地,想来算了,兵来将挡。 —— 此时柳妃这边,听闻南雍的使臣过来,不知为何,她想去看看。 她从小便被一户农家收养,听闻当时的自己,不过才三四岁的模样,因战乱,与家人走失,她早已记不清了。 后长大了,收养她的爷爷奶奶相继离世,因为这张脸,在村子里没少受到欺负。 当时爷爷的一个远房亲戚,喜赌欠债,耍了计谋,将她骗到青楼差点卖掉。 幸得运气好,遇到了微服出巡的圣上,将自己救下,便就一直跟随,直到入了宫。 近日,又得知自己还是有家人的,她是南雍人,是南雍皇帝的公主。 “娘娘莫要轻举妄动,如今过来的使臣,除了十皇子,就只有万家人在。” “您就安心在这宫里待着便是,老奴自会与那边的人禀报,待大计可成,您便也算熬出头了。”余公公知道她有些心不在焉。 柳妃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答:“听公公的,只盼届时,南雍能给我儿一个好出路,未来无须大富大贵,只求他平安无事便好。” 余公公眼里闪过一丝轻蔑,不愧是在乡下长大的,目光竟如此短浅。 一个皇子,被她养得任人欺负,沉默寡言,若不是主上大计,怕是柳妃与三皇子,在这吃人的后宫,是活不久了。 “三皇子能吃苦,习武的入门,是最为关键和艰辛,他不畏艰难,是个好心性,若是加以磨练,日后定会有一番作为。” 余公公想到还在后院扎马步的孩子,眼里带着欣赏,这个徒弟,甚合他的心意。 柳妃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说出口。 她心里迷茫,不知道这个选择,是不是错误的,但如今已入局,只怕是难以抽身。 为了将来孩子能安然无恙,她也会用这具残破的身躯,拼上一拼。 第57章 万家人 此刻云疏疏这边,下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棋,还没得出结果,她打了一个哈欠,有些想午歇了。 辛玉泽知道这团子不一般,但再次与她对弈,还是占了下风,要知道,了解一个人,在对弈中,方能知晓对方的心性。 但眼前不过是一个五岁小孩,落子随意,毫无章法,好像是在一边吃,一边玩的感觉。 最令人吃惊的是,她似乎都不用思考,直接就将他堵得死死的,真是奇妙至极。 云疏疏上辈子棋艺也还行,跟朝中的那些大臣对弈,也许会输。 但眼前的辛玉泽,才不过十七岁,即便心思再缜密,对她来说还是不堪一击的。 她甚至于都无需太过思考,一眼便能看穿,他接下来棋局的走向。 但今日这件事,若是个及笄的女子倒还好,如今她才五岁,也不知如此,会不会引起什么不好的后果。 皇帝兴致勃勃的走近了些看,他一脸好奇,打量着眼前的小团子。 落子随意,像是在玩一般,但又很巧的,将南雍皇子堵得完全没了出路,一切看着就如同巧合。 云嫣也一脸惊讶,平日只看到她爱玩乐的一面,如今才知,这个小侄女,竟不是一般的聪慧。 此刻,就连云相爷,云夫人看到自家女儿这般模样,眼神里都是震惊。 “阿娘,我口渴了。”云疏疏软糯糯的声音。 云夫人看得出神,听到女儿的话,回过神来,急忙转身,倒了一杯茶水递过去。 辛玉泽知道自己输了,满脸不可思议,这已经是第二次,输给眼前的奶娃娃了。 “是我输了。”他还没落子,便说道。 云疏疏一脸无解,喝了一口水,“嗯”了一声,问:“为何这么说?” 辛玉泽看她装糊涂,嘴角上扬一丝弧度,指了指棋盘,道:“我若落子在这个地方,你将我堵死,可不就是输了?” 云疏疏一副在看傻子的眼神,指了另一处,道:“可是我想落子的地方,是在那里。” “嗯?竟然是那里?” 辛玉泽挑了挑眉。 云疏疏一脸不在意,奶声奶气的说:“我哪知道棋盘上的弯弯绕绕,哪个位置我看得顺眼就放。” 辛玉泽语塞,不可置信的问:“所以方才,你是哪个地方看顺眼,就落子在何处?” 云疏疏无辜的眼神,点了点头,稚气的声音答:“我接触下棋又没多久,自然是随心而为。” “哈哈哈,竟是如此,难怪朕瞧着你的走向毫无章法,原来世上,还真有那么巧合的事。” 皇帝自然是不信,一个小孩,能这样心思缜密的伪装,在他如今看来,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 云夫人也觉得,许是瞎猫碰上死老鼠了,瞧着南雍的皇子棋艺还算不错,却被女儿毫无章法的棋向看花眼,这才一时乱了心绪。 辛玉泽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此女小小年纪,竟有心机,善于伪装。 明明上次下棋,她还算沉稳,今日却故意所为,当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云疏疏看到他的眼神,丝毫不心虚,对他甜甜一笑,心里想着,小样,还治不住他? 辛玉泽失笑,在他看来,她的笑,当真是带着挑衅的意味。 可当他说服自己,眼前人只是五岁孩童,并不会耍心机时,他内心却还是笃定,这孩子不简单。 一局棋就这样结束了,没有分出胜负,但众人知晓,此番,是南雍输了,即便没有分出最终的胜负,那又如何? 从开始到结尾,十皇子一直处于被压制的局面,这就已经说明,胜负已定。 此刻,殿中的官员还有别的使者,心底是对云家小嫡女刮目相看,大家都在想,此女,经过这件事,必定会名震天下。 而云疏疏却是在殿里有些坐不住了,便跑出殿外来玩。 她无趣的走到御花园的假山处,坐在一个小角落,看水中的鱼儿游来游去。 “三皇子如何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主上的吩咐,属下已经在办,如今那柳妃也自是配合。” 云疏疏身子一震,容暄?她小心翼翼 的从里边看去。 只见一位南雍的使者,居然在跟那个余公公说话,果然,这个人有问题。筆趣庫 “如今万家越发嚣张,此行他安插了不少人,你我之间还是少见面为好,以免被万家察觉,坏主上大计。”那道低沉的声音。 “好,有什么事,我届时会传书信禀报主上。”余公公说完,便疾步离开了。 随后那南雍使者,前后都谨慎的看了看,这才小心翼翼的离开。 云疏疏大气不敢喘,看到这两人都走了,她才松了一口气,随后一脸沉思。 听这话,若她没猜错,这位使臣,应该是辛玉泽的人。 他们口中的主上,到底是辛玉泽,还是另有其人? 如此说来,容暄顺利登上帝位,应该是早有人暗中计划,那这个主上,既是南雍的人,为何会把手伸那么长? 云疏疏心里疑惑,若是自己能搭到万家人,是否可以破坏他们的计划? 如今的南雍使臣中,正好有万家人跟随,看来,要想办法接近一番了。 她慢悠悠的朝着回殿的路走去,却迎面而来一位身穿南雍衣裳的男子,这人她倒是眼熟,在殿中见过。 “云小姐。”他开口叫道。 云疏疏假装不认识他,奶气的声音,问:“你是谁?” “云小姐如此聪慧,在下佩服,说来你也不认识,在下是随行队伍的南雍使臣。”他笑着说。 “你叫什么名字?”云疏疏一副孩童般天真的眼神。 “在下姓万,乃南雍万家人。”万致答道。 方才在殿中,他是看到十皇子的人出来许久,却还不曾回去,也不知他们密谋什么,只好出来探查,却没想到遇上了这个小神童。 “云小姐可曾看到,和在下穿一样衣服的人出来?”他笑着问。 真是瞌睡送了枕头来,万家人,她刚还苦恼着,现下自己送上门来了,云疏疏假装思索了片刻。 “好像方才看到有一个人,在御花园跟一个太监,不知谈些什么,我远处瞧着,他们说话好像挺久的。” 第58章 透露消息给万家人 万致一脸凝重,道:“云小姐说的可是真的?那您瞧见他和谁说话了吗?” 云疏疏摇摇头,答:“没看清是谁,不过你们南雍的衣裳特殊,我自是认出来的,想必你那个同伴第一次来北元,在宫里迷了路,许是在问路吧。” 说罢,她直勾勾的看向他,一脸纠结的模样,奶声奶气的又问道:“你是不是坏人呀?” 万致一脸疑惑,但还是耐心的问:“为何云小姐会这样说?” 云疏疏嘟着嘴,有些委屈巴巴的答:“上次我遇刺,回来时听爹爹谈话,说好像是什么南雍万家劫持了我,你们南雍有很多个万家吗?” 万致内心一惊,他们什么时候劫持这个小奶娃了?难道有人故意陷害? “云小姐莫慌,南雍姓万的人很多,但在下定不是坏人。”他哄道。 云疏疏点了点头,一脸无辜道:“那便好,我还以为你认识玉公子呢,上次他还给我吃好吃的。” “玉?”万致脸色突变,难道是皇室想借机陷害万家? 若不是自己多与这云家小嫡女说话,都不知晓这件事的存在,看来回去时,必要将此事跟叔父禀报。 “嘘。”云疏疏立马做了一个手势,小圆脸萌萌的,稚气道:“此事我与玉公子有过约定,不可说出去,我方才以为你认识他呢,你可要帮我保密。” 万致眼神带着寒意,想着那个玉公子她既然见过,为何会认不出十皇子?难道,这就是此行,他一直戴面具的原因? “云小姐放心,这件事在下会帮你保密的,那我们谈话之事,你也可会保密?”万致语气带着哄意。 云疏疏圆乎乎的小脸带着认真,点头道:“你帮我保密,我也会帮你保密的。” 万致并不会担忧孩子说出去,毕竟,这些话算不上什么。 但他今日得到的线索不一般,那十皇子的人,出去许久不曾归来,定不是孩子口中的问路那么简单。 而云家小嫡女,被南雍刺客掳走这件事,看来大有文章,他要好好的查一番,到 底十皇子和那老皇帝,是在密谋些什么。 “那在下先去寻找同伴了,先行离开。”他说完,顺着长廊走了出去。 云疏疏看着他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冷漠,辛玉泽,南雍,果然和容暄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方才自己的一番话,足以引起万家的疑心,既然这万家是辛玉泽的敌人,那就是她的朋友。 还希望万家不要令她太失望,最好是能查出柳妃到底在密谋什么。 将来的事她不知,但若是能破坏南雍的密谋,那容暄将来登上帝位,不会那么容易。 她心里嗤笑,若不是要报仇,她如今,只要把容暄杀了,一切都能迎刃而解,但是不! 她还没有让容暄尝过她的痛苦,没有让他感受被爱人背叛的滋味,没有让他知道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若死得太容易,她岂会甘心,就算前路艰险,她也不怕。 —— 又过了两日,云家名声大噪,而云疏疏这个名字,也从一个云家小嫡女的身份,多了一个京城小神童的名号。 云夫人内心自然是自豪更多,毕竟若不是自己的女儿,那国宴上几个南雍出的难题,足以让北元丢脸十足。 还有棋艺上,虽是侥幸赢了十皇子,但终归是没给北元丢人。 郑大人因此,也专门前来相府,目的很简单,他想和孩子聊一聊,平日里,他知道这孩子爱耍小聪明。 但国宴上的崭露头角,他真是又震惊又欣喜不已,若是加以磨练,将来,定能成为京中女子,触不可及的存在。 云疏疏此刻一脸老实模样,面对眼前的郑大人,心想着,难道是又来相府告状的? 可是国宴这几日,书院停课,她没做错什么吧?好像课后也没布置功课? 想着,云疏疏有些小心翼翼看着他,问道:“难道是我记错了,先生前几日好似没有布置功课吧?” 郑先生肯定知道孩子心中所想,无奈道:“老夫今日不是来告你状的。” 云疏疏心里松了一口气,奶声奶气的问:“那今日先生是来找我的 吗?” 郑大人点了点头,有些严肃说道:“平日你上课总爱耍懒,棋艺我也没细细教你,为何你能如此之快的掌握,那国宴上的几个难题,你又是怎么想出的答案呢?” 他思索两日,所有人都在说他教导有方,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循规蹈矩的教学。 加上这孩子机灵,年纪又小,他的确是低估了她,不曾想,却让他如此出乎意料。 云疏疏一愣,随后一副无辜的神情,答:“其实一开始那个琵琶,我就是随意说的,但没想到竟然说对了。” “而后,他又出了一个问题,我正好看到眼前的桌子,于是就答了出来,发现其实题目很简单,只要找到规律,就能轻易明白。” 云疏疏虽稚气的声音,但先生问话,自然是要假装认真的骗人。 郑大人难得看到,她一本正经的模样,道:“哦?竟是如此,看来你这小丫头想问题,与我们是都有些与众不同。” “棋艺,先生之前说过,我虽没有认真的去听,但你说的我其实都有记住。”云疏疏眨巴着大眼睛,说谎真是脸不红心不跳。 郑大人一副了然的模样,竟是如此,随后严肃道:“你这丫头,连我都被你骗过去,虽你年岁小,很多事不愿去做,但接下来你的功课,老夫会斟酌的加上一些,切不可再偷懒了。” 云疏疏听罢,仿佛晴天霹雳,阿娘刚给她加了别的课,如今先生又加功课,那岂不是一整天都没的歇息了。 她还要多去柳妃宫里,还要多在容暄面前晃悠,趁着年纪小,看看能不能查出点有用的线索。 “好吧。”云疏疏皱着小眉头,肉乎乎的脸蛋,一副不情不愿。 郑大人嘴角上扬一丝弧度,孩子倒是乖巧,虽平日爱耍小聪明,但让做的事,还是会去做的,即便满脸写着不愿意。 “罢了,今日来也没什么,老夫这就回去了。” 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心里想着,果然还是有个女儿香,软软糯糯的,瞧着就心情愉悦。 第59章 给容暄讲故事 国宴结束,外来的使臣们,也准备启程回去,云疏疏没去城门相送,但却有个小厮给她送了一碟糕点。 她看到食盒上的“玉”字,心想这十皇子当真是有意思,明目张胆送吃的给她,丝毫不避嫌,如今他要回南雍,想必届时能给他一个大惊喜。 那万家人,经过自己的提点,应该也做好计谋了,只等这厮回去,焦头烂额,自顾不暇的处理他们之间的内斗。 想想她心情就好上许多,这种能掌控人的滋味,真的好生爽快。 “小姐,虞夫人已到,就等您过去上课了。”喻嬷嬷从外边进来,看到孩子还在吃糕点,眼神温柔的提醒。 云疏疏嘟了嘟嘴,整天就是上课,好几日都不曾找过容暄了。 今日得快些,还要进宫一趟呢,想着,她立马起身,乖巧的跟着喻嬷嬷出去。 到了上课的琴房,一位美妇已在等候,只见她端庄的坐着,一身华贵但又不张扬,举手投足间都尽显优雅。 这是京城有名的琴师,出身名门,琴艺双绝,如今也不过三十来岁,京中想拜她为师的人,不尽其数,但她却很少收徒。 前世自己琴艺的授课老师,也是她,如今重生,看到熟人,突然有些恍惚。 虞夫人性情冷淡,但对她却是很好,为人严厉,即便她身为相府嫡女,还是挨了不少骂。 如今她可是有基础在的,便也不怕她严格,云疏疏走到她面前,规矩的行礼。 “疏儿拜见虞夫人。” 虞夫人前来上过一节课,她看着眼前的小团子,眼神倒是满意。 上次云夫人亲自登门拜访,瞧着是相府的人,她便给了个面子,前来授课。 没想到,这小嫡女倒是甚合她眼缘,不骄不躁,做事认真,最重要的,还是上她的课轻松多了,一说就懂,是个能培养的好苗子。 “上次教的内容,课后可有练习?”她问道。 云疏疏有些心虚,这些简单的基本功,她都会,于是也懒得复习,不过她还是认真着一张脸,答:“练习了。 ” 虞夫人点了点头,道:“好,坐下,回课。” 简单的几个字,但就是给人很大的压迫感,云疏疏老实坐下,开始回课上次说的内容。 —— 此时辛玉泽的马车,已经离开城门,他悠闲的坐着喝茶,小声的和身旁人说话。 “我那个没见过的姐姐,近日有什么动向?”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回殿下,柳妃还算知趣,毕竟在北元,她一介平民的身份处处受人欺负,为了孩子,她也会好好的配合我们。” “此大计需筹谋多年,还需小心谨慎,那万家野心勃勃,我们的大计,绝不能让他们知道。” 辛玉泽眼神带着气势,将来他即位,若是能掌控北元那个小侄子,天下,就在他手中捏着了。 “殿下放心,万家不足为惧,小心应对,将来瓦解他们,只是时间的问题。” “记得要给我那小侄子授课,教以君王之术,通晓文理,将棋子培养好,才能委以重任,要让他知感恩,可别养出个白眼狼来。” 辛玉泽漫不经心的玩弄茶杯。 “属下知晓。” —— “容暄!”云疏疏一进门便看到他,随后笑嘻嘻的跑过去。 容暄近日来学武,身子疼痛不已,被她这么一扑过来,倒吸了一口气,好一会儿才稳住身子,无奈的看向她。 “近日我阿娘给安排了许多课程,可累了。”云疏疏抱着他的腰,一脸幽怨的诉苦。 容暄抵住她肉乎乎的小脸,将她从自己身上扒开,无奈道:“云疏疏,放开。” 云疏疏一脸甜甜的笑,问:“最近国宴书院停学,你是不是又整日看书了?” 看他眼底都有些疲乏,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看书所致。 容暄有些心虚,转头一边去,问道:“我要去写字了,你可要跟我一起?”说完,他便走向书房的位置。 “你整日除了看书习字,都不能做点别的吗?”云疏疏跟在后面,一脸没好气,他小小年纪,怎这般老气横秋的。 容暄推开门,走到案前坐下,看着身旁的小 团子也坐下来,他眼里温柔,问道:“那你想干嘛?” 云疏疏歪着脑袋想了想,道:“那你给我讲故事吧,好不好?” 说完,她惯性的抱住他的胳膊,凑近过去,一脸笑吟吟的。 容暄近日习武,看书都少了些,但是瞧着她兴致勃勃的眼神,又不想让她失望。 “平日都是我来给你讲故事,不如,今日你说给我听吧。” 云疏疏一愣,然后一脸纠结,奶气的声音道:“可是,我又不是每个字都认识,这样怎么讲故事。” 容暄看她又找借口,敲了敲她的额头,道:别想偷懒,你认的字足以了,若是遇到不会的,那便告诉我,我教你。” 云疏疏只能嘟嘟嘴,一副不情不愿的神情,勉强道:“那好吧。” 容暄就喜欢她这副模样,肉乎乎的脸一副不情愿,但又很听话的去做,他轻轻的戳了戳她的小脸,嘴角上扬。 “这可是你第一次给我讲故事,竟如此不情不愿。” “那我开始讲了哦。”云疏疏又恢复一脸笑意的看向他。 容暄点点头,他有些疲乏,可能最近的确太过劳累了,便一只手撑着下巴,听着耳边传来奶声奶气的声音。 “传闻,民间有一个男子,他走遍天下,知晓很多奇闻异事,有一次……”云疏疏拿着书认真的念起来。 遇到一个复杂的字,她还用小胖手指了指,问道;“这是什么字呀?” 容暄眼神温和,道:“这个字你学过的,只是比较少见,这才不认识,你再好好想想。” 云疏疏眨巴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假装思索片刻,这才一脸惊喜道:“我想起来了!” 容暄眼里笑意,点点头,又撑着下巴示意她继续讲下去,他突然想起师父那天说的话。 她是云家嫡女,与他终究不是一路人,若是他还不争气,不把自己变得更好,那以后,他便会失去这个朋友。 听了之后他很迷茫,已经习惯背后有个小尾巴的他,不能接受她将来会远离自己,一想到,心中便难受不已。 第60章 果然不简单 “容暄,这个字我不会。”云疏疏叫道。 许久发现他不应答,这才转头过去,她一愣,看到身旁人居然撑着下巴,已经睡着了。 云疏疏心里诧异,奇怪,居然睡着了,这不像他啊。 她凑近过去,轻轻的晃了晃他的身躯,发现他睡得熟,竟没醒。 不过,他好像瘦了些,脸上的轮廓更清晰了,这么看过去,他睡觉的模样,倒是温和许多。 “暄儿在里面吗?”门外传来柳妃的声音。 云疏疏看了一眼,随后便趴在案桌上,假装也睡着过去,但耳朵还是很仔细的听到那推开门的声音,以及脚步声。 柳妃一进来,便看到两个小身影在案桌上睡着的模样,瞧着自家儿子都瘦了一圈,她眼里忍不住心疼。 余公公看到那小团子也趴在桌上,有些打量的神情,盯着那肉乎乎的小脸。 “他还小,公公可否不要对他太过严格,我怕孩子吃不消。” 柳妃眼神担忧的问,平日孩子都不会在书房睡着的,近日他定是太辛苦了,才会如此。 余公公听到,眼神冷厉,道:“三殿下如今可是九岁了,娘娘觉得还小?再过几年,这皇室之争,只怕会是更残忍,您今日的不舍,也许会害了三殿下一辈子。” 柳妃看他的眼神,不敢再说话,只能拿过书房里榻上的毯子,走过去,满脸疼惜的盖在两孩子身上。 “一眨眼都九岁了。”她小声感叹,入宫也有十年了。 “三殿下习武较晚,若不加以磨练,只怕将来更艰辛,如今还要授课教以文理,娘娘要做的,就是好生待在宫里。”余公公说罢,便走了出去。 柳妃叹了一口气,随后轻咳嗽几声,怕吵醒孩子,又小心翼翼的走出门。 云疏疏听到门被关起来的声音,她睁开眼睛,一脸冷意,果然这个余公公有问题,南雍和柳妃的密谋,不会就是这北元的天下吧。 皇室之争,这盘棋下的够大,蓄谋多年,南雍只怕是想从北元的皇子中,找一个傀儡为自控制 ,辛玉泽,野心不小。 为何会选柳妃?难道是因为她无权无势,比较好控制? 还是说,其中有别的隐情? 云疏疏趴在桌上,浅浅的打了一个哈欠,带着猜疑,靠着容暄睡着了过去。 待一个时辰过后,容暄这才缓缓醒来,他有些迷糊的看着四周,想动动身子,这才发现,原来还有个小团子靠在自己身上。 他眼神温柔,伸手偷偷的捏住她的小脸,又软又糯的,忍不住轻笑出声。 云疏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她呆呆的坐好,感觉手臂有些麻,心里郁闷,自己居然也睡过去了。筆趣庫 “你怎也睡着了?”他嘴角上扬。 云疏疏看着他,想来近日他习武,今日才会困得睡了过去。 不过,他倒是有心眼,居然还瞒着她,也不知是不是柳妃授意的。 “容暄。”她糯糯的声音,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张开手臂就要抱抱的示意。 容暄将她抱在怀里,拍了拍她的背,笑道:“小懒虫,快醒来。” 云疏疏听到这宠溺的声音,她一愣,这还是前世的那个容暄吗? 容暄捧着她肉乎乎的小脸晃了晃,嘴角浅浅的笑,道:“再睡就天黑了。” 云疏疏呆呆的脸嘟着小嘴,她揉了揉眼睛,从他怀中出来,一脸不开心:“我说故事给你听,你怎还睡着了。” 容暄一愣,一脸抱歉,道:“对不起啊,我近日有些累。” 云疏疏撇撇嘴,答:“那好吧,那你下次不许这样了。 容暄点了点头,眼神带着笑意,道:“好。” —— 回去的路上,云疏疏在马车里沉思,她不能任由事情发展。 如今搞清楚了,容暄上辈子的皇位,其实是蓄谋已久的,她就不能让这件事,顺利发展下去。 可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南雍的计划被破坏,她脑海里想起了万家,可是山高水远的,一个万家,还不够。 辛玉泽能把手伸那么长,定是有人在背后,那么这个下棋者,应该就是南雍的国主了。 他是事情的筹谋者, 他的目的,不仅是南雍那么简单,他还要把北元收入囊中,所以,他利用了柳妃和容暄,想达到自己的目的。 但是,她绝不允许,这一世,容暄不能登上皇位,而北元的天下,要掌控在云家手中,才能保云家一世无忧。 深夜,云疏疏敲开书房的门,云相爷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脸惊讶,问:“疏儿,那么晚了,你怎还没睡?” “那么晚了,为何爹爹还没睡呢?”云疏疏奶气的声音。 云相爷眼神温柔,将她抱在怀里,问道:“怎了,是有何事?” 云疏疏假装一脸天真,道:“爹爹,女儿有件事想不明白。” “哦?”云相爷捏住她肉肉的小脸,一脸笑意,道:“何事能让疏儿睡不着,大半夜还能跑过来。” “宫里有个奇怪的公公。”云疏疏皱着小眉头。 “嗯?怎么奇怪了?他欺负你了?”云相爷说罢,一脸严肃。 她摇了摇头,道:“上次国宴,有个公公和南雍的使臣,在御花园的角落里,不知在聊什么,说了好久的话。” 云相爷脸色凝重,心中一惊,问道:“那你怎会知晓。” 云疏疏扬起甜甜的笑,答:“我在假山那里看鱼,他们好像不知道我在那里。” 云相爷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为官数年,直觉这件事不简单,幸好没被发现,不然说不定,孩子还会引来杀身之祸。筆趣庫 “疏儿跟爹爹说说,那人说了什么话,你可还记住?” 云疏疏歪着脑袋想了想,皱着眉头思索好一会儿,才委屈道:“记不住多少了。” “好像,那个南雍使臣问了句,三皇子如何了?” “又说什么不能让万家人发现,以免坏主上大计。” “万家是谁?他们说的三皇子是容暄吗?”云疏疏一脸费解的神情。 云相爷神情凝重,道:“疏儿,听爹爹的话,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知道吗?连容暄也不可说。” 云疏疏眨巴着大眼睛,一副疑惑的神态,但还是点头,乖巧答:“好,疏儿听爹爹的。” 第61章 调查柳妃 书院开始恢复上学,云疏疏因国宴之事,成了众小孩崇拜的对象。 甚至还有小班的一些世家贵女们,会在课间跑过来偷看,窃窃私语。 而云疏疏才没有空理会这群小屁孩,而是在沉思,昨日她说的话已经很明显了吧,也不知爹爹会不会暗中调查。 若是查出柳妃和南雍有勾结,拆穿了的话,搞不好还会弄得容暄没了性命。 他如今应该不知道,柳妃和那余公公有不寻常的事情吧。 想着,她朝容暄看过去,也不知是不是他开始习武的原因,好像长高了一些。 “为何这般看我?”容暄看到身旁小团子的眼神,感觉怪怪的。 云疏疏凑近过去,一脸好奇,道:“容暄,你宫里好像来了个面生的公公,看我的眼神好奇怪。” 容暄一愣,他知晓她说的是余公公,也就是他的师父,眼神怪怪的吗?他怎么不知晓? “那是内务府新调来的宫人,他何时看你怪怪的?”容暄以为是小孩子心性,见到陌生人,才会有着这样的感觉。 云疏疏嘟了嘟嘴,答:“瞧着就怪怪的。” 容暄听到她娇娇的语气,嘴角上扬一丝弧度,道:“余公公是一个很好的人,你不经常见,面生,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很好的人?云疏疏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自个儿都被人家利用了,都还傻傻的。 若不是此番涉及他日后皇位之事,她才懒得插手。 “好吧。” 相府—— 云相爷想起女儿昨日的话,只觉得事情不简单,他叫来了尚书府一起商讨此事。 “按疏儿这般说,那柳妃莫不是和南雍有什么关系?”尚书大人皱紧眉头。 “我正有此意,所以派人暗中调查了柳妃,过段时日,应该就有线索了。” 云相爷心中也疑惑得很,这柳妃身为一个平民女子,怎会和南雍有所联系。 “疏儿与三皇子向来关系好,此番,还是少让她和三皇子黏在一起,万一被连累了,还波及云家。”尚书大人不放心 。 “若是执意不让她进宫,怕是会打草惊蛇,如今也只能多安排些课程,尽量有些合理的理由,让她远离三皇子。”云相爷叹了一口气。 尚书大人想了想,也只能点头,答:“也只能这样,若是真如我们猜测一般,那南雍可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可见心思缜密,不容小觑。” 相爷沉思片刻,道:“我总觉得南雍不会无故找上柳妃,肯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待查出,就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了。” —— “小胖妞。”书院下了学,君临风便一起上了马车,他看到小团子头上的小啾啾,笑眯眯的揉了揉。 云疏疏感受到自己的头发松了些,鼓着一张脸,瞪了他一眼,道:“头发都被你弄乱了。” “我经常为我娘梳头,可以帮你绾发。”君临风笑嘻嘻的凑近过去,他才不会绾发,就是想逗逗她。 云疏疏抱着云凌的胳膊,对他“切”了一声,她才不相信,一个熊孩子还会绾发。 云凌看到这俩冤家,每次见面都是这样,吵吵闹闹的就让人头疼,但还是开口叫道:“世子。” 君临风瞬间变老实一些,眼睛一转,便靠近坐到她的身旁,笑道:“我就坐你旁边,不动你。” 云疏疏看了他一眼,算了,懒得跟小屁孩计较,她轻哼一声,道:“好吧。”筆趣庫 云凌掀开帘子,朝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看去,冷风吹进来,还有些寒意,如今是一天比一天凉,过不久,也快入冬了。 云疏疏好奇的也凑过去,甜甜笑问:“大哥哥,你在看什么?” 云凌转头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神,敲了敲她的脑袋:“待下次有空,带你出去逛街好不好?” 云疏疏一听,眼里惊喜,答:“好啊!” 君临风此刻也过来凑热闹,道:“本世子也要跟你们一起。” 云疏疏转头看了他一眼,傲娇的抬起头,说:“那你不能欺负我,大哥哥才同意你跟我们一块。” 君临风忍不住伸手捏住她的小圆脸 ,道:“小胖妞,你那么胖,将来有谁会娶你。” 云疏疏气鼓鼓的脸看过去,没说话,但表情已经说明,她不开心。 “不过,本世子可以勉为其难的娶你。”君临风小小年纪,嘴角带着笑,活脱脱的一个纨绔子弟。 云疏疏一脸嫌弃的看着他,奶声奶气道:“君临风,你一边凉快去,真是不知羞!” 嫁人?她突然恍惚片刻,重生回来,她心里只有报仇。 嫁人她都不敢想,她不知道将来何去何从,唯一的执念,那便是容暄了吧。 现在年岁小,也许能过得自在些,待长大后,谁也不知会怎样,她要做的就是筹谋好,为自己,也为云家。 君临风看到她突然安静下来,一副呆呆的模样,他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问道:“小胖妞,你在发呆什么?” 云疏疏回过神来,有些焉焉的眼神,答:“困了,想睡觉。” 说罢,她埋在云凌的怀中。 云凌习惯性的搂住她,还轻拍她的后背,哄道:“快到了,先别睡,待吃了晚膳再睡不迟。” 云疏疏小嘴微翘,乖巧的点头,就在他怀中静静的不说话,她只是有些迷茫,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筆趣庫 君临风撇撇嘴,知道她想睡,他也便不说话了,有些无趣的看向窗外,太阳已落山,街上的人也渐渐变少了。 待回到相府,云疏疏这才打起精神来,恢复一张笑脸,扑进阿娘的怀中。 “今日在学院都学了什么呢?”云夫人笑问。 云疏疏假装思索的模样,随后一脸苦恼,答:“学了几篇新文章,先生近日给的功课有点多。” “先生那是为你好,在书院可要好好的听话,别又气到郑大人跑来府里,又告你的状。”云夫人牵着她的手,慢悠悠的走进院子里。 “知道了,疏儿最近表现可好了。”云疏疏奶声奶气声音。 此时在身后跟随的嬷嬷和婢女,见到这温馨的一面,眼里都带着笑意,只觉得那小小的身影,走路是又可爱又讨喜。 第62章 生辰礼物 冬天的清晨,冷得入骨,陛下为考虑到严寒,便下旨停学了,待天气缓和,再行开课。 云疏疏自上次与爹爹透露了消息,没过多久,她其实便察觉到了异常。 不仅课变多了,就连休沐,都被以各种理由做别的事,不给入宫找容暄。 她知道,爹爹也许已经查出柳妃的关系,怕波及到相府,变着法子的让她与容暄,拉开距离。 为此,她也无可奈何,只能在学堂里多跟他相处,至于打探消息,已经有两月余没有去过柳妃宫里了。 但是今日,她一定要想办法过去一趟,因为,今天是容暄十岁的生辰,她不能将自己那么久的心血,被这场意外打破。 “小姐,皇后娘娘说是太久没见到你,今日召您进宫一趟。”喻嬷嬷手里拿着暖炉,塞进她的小手上。 云疏疏点了点头,正好,今日还想找借口进宫一趟呢,如今倒是不用了。 “嬷嬷将我上次的小盒子给带上,那是给容暄的礼物。” “好。”喻嬷嬷笑着将桌上的小盒子拿起来,便牵着她出门去。 因天气严寒,云疏疏身穿厚重的衣裳,本就圆润的身躯,如今瞧着更是一团,她白皙的小脸白里透红,小小的身子被抱进了马车里。 一路上,她都在想,到底是查出了什么,爹爹才让她远离容暄,不过此刻她也不必焦急,看着手中的盒子,眼底带着意味深长。 待到了皇宫,云疏疏迈着小短腿跑进皇后寝宫,人还没到,声音便传了进去。 “皇后娘娘!”她圆滚滚的身子跑进屋里。 云嫣好久没见到她,脸上扬起笑意,将她搂进怀里,笑道:“外边冷不冷?” 云疏疏摇摇头,笑答:“疏儿穿得多,一点都不冷,而且嬷嬷出门时还给我塞了手炉,可暖和了。” 云嫣捏了捏她的小脸,笑道:“那便好。” 她一脸甜甜的笑,但却发现皇后的脸色,异常的苍白,好像生病了一样。 云嫣看到眼前的小团子,笑 问:“你这丫头,用什么眼神看着本宫呢?” 云疏疏歪着小脑袋凑近了看,奶气的声音,答:“娘娘今日的脸色,怎如此苍白?” 云嫣摸了摸脸,她近日也有些纳闷,总是动不动胸闷气短的,上次还吐了血,找了御医,也查不出什么,索性事情也没闹大,就一直瞒下来。 一旁的嬷嬷见状,脸上带着担忧,这才短短几日,瘦了一大圈,御医却都查不出病因,可愁死人了。 “许是天冷,身子受了寒,无碍。”云嫣笑道。 云疏疏没有多想,她将手中的暖炉递过去,小脸认真,道:“娘娘先暖暖手,要多穿些衣裳,莫要生病了。” 云嫣心口一暖,连小孩都知道关心她,而圣上明知道她近日身子不好,却依然不予关心。 她心里自嘲,当真是心寒和失望,明知道他是什么人,但还是抱有一丝的期待。 —— 待从皇后宫里出来,云疏疏便熟门熟路的走到容暄的宫里,门没关,推开宫门,就看到几位小宫女在扫地。 “容暄呢?”她对其中一位宫女甜甜一笑,问道。 那宫女走过来行礼,答:“云小姐,三殿下应该在书房,奴婢带您过去。” “不用啦,我识得路,可以自己过去。”她说罢,便一脸开心的模样走了进去。 她一路打量着小小的宫院,宫人婢女都比较少,院落也不大,不一会便走到了书房门口。 “容暄!”云疏疏扬起笑脸将门推开。 里面的人一愣,余公公有些不悦此刻受到打扰,脸色一冷,看向推门而进的人。 云疏疏被他的眼神吓到,怔了片刻,又恢复天真的模样,看向容暄。筆趣庫 容暄看到来人,满脸的惊喜,急忙走过去,问道:“你今日怎来了?” 云疏疏嘟着小嘴,有些委屈巴巴的眼神,答:“阿娘说我长大了,就安排了好多的课,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空,才跑过来找你。” 容暄眼神温和的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无事,现下 天冷,你还小,还是少些出门,以免受凉了。” 余公公轻轻咳嗽一声,随后走过去,行了一礼,道:“老奴这便退下了,殿下记得今日之内将功课完成好。” 容暄看着他,点了点头,答:“好。” 云疏疏看到余公公已经出门,这才开心的扑到他的怀里,笑道:“你猜,今日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容暄敲了敲她的额头,将她牵到案前坐下,道:“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云疏疏脸上可爱的笑容,随后拿出一个小盒子,递到他手上,开心道:“快打开。” 容暄看她神神秘秘的,嘴角上扬,他小心打开,映入眼帘的竟是块玉佩,一看便就知它名贵不已,质地通透,摸着也舒服。 “这……”他一愣。 “今日是你十岁的生辰,容暄长大啦!”云疏疏笑吟吟的凑近过去。 他知道今日是他的生辰,但没想到她会记得,还特意进宫送了礼物过来。 看到她眼神亮晶晶的,他心口涌上感动,这个宫里,除了母妃,也只有她能这样对自己了吧。 “谢谢。”容暄看着她认真道。 “我帮你带上。”云疏疏说罢,她凑近过去,专注的给他戴在脖子上。 “这玉佩之前,可是放在寺庙祈过福的,你可不能摘下来。”云疏疏语气娇娇的。 容暄轻轻握住玉佩,笑着点头,道:“我不会摘下来的。” 云疏疏看着他脖子上的玉佩,心里有些伤感,这么好的玉就送给他,真是糟蹋了。 不过他喜欢就好,只要他开心,那就值得。 毕竟,她现在对他的好,只为了在将来,给他重重的一击,她已经开始忍不住期待了。 当他的皇位,他的权力,他的一切,都被她捏碎后,他会是什么表情,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当初她满怀期待的进宫,入了他的局,谁会想到,这个男人,竟用六年的时光,教会她什么是谎言。 如今,她只不过是故技重施罢了,这是上辈子,他欠她的。 第63章 皇后娘娘生病 “皇后娘娘。”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云嫣转头过去,一双狐狸般的眸子映入眼帘,她有些诧异,毕竟也算有一段时日没见到他了。 “晏大人。”她淡淡道。 “现下天凉,御花园又没什么可赏的,娘娘出来可是吹凉风的?”晏修弘嘴角噙着笑,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云嫣皱了皱眉头,答:“晏大人不也是来御花园吹冷风?” 晏修弘看着她独自一人在亭子里,湖面的风,将她的手都吹红了些。 他有些不悦,语气带着严肃:“你本就身子弱,还是快些回去吧。” 云嫣一愣,怎么从他语气里,听出来一丝关心的意味呢? “晏大人,你这番,怕是有些逾越了。”她眼神警告。 晏修弘可不在意她的一脸的警惕,道:“娘娘身为一国之后,身后还有云家,自当是要爱护自己的身子。” 云嫣本想说些什么,但只觉得喉咙涌上一股腥甜,眼前一黑,身子恍惚了几下,她脑海一片空白,只想抓住什么来支撑住身体。 晏修弘被她抓住手臂,他一愣,而后看到她脸色苍白,嘴角流出鲜红的血,这才大惊。 “你怎么了?”他扶住她,眼里带着一丝慌张。 云嫣开始看不清眼前景象,她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一边大口呼吸,一边强忍着清醒。 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缓过来,她有些呆呆的看着远处的风景。 “我带你回去,传御医。”晏修弘搂住她的腰。 云嫣这才发现自己靠在他怀里,大惊失色,急忙挣扎出来,她后退了几步,胸口异常的闷。 “晏大人自己在此处赏风景吧,本宫就先行回去了。”她说完,有些摇摇晃晃的走出亭子。 远处候着的嬷嬷发现异常,急忙跑过来,看到她嘴角带着血,一脸惊慌失措。筆趣庫 “娘娘明明天天喝药,怎就不见好,又吐血了,这可怎么办。”贴身宫女阿紫带着哭腔说。 晏修弘听到,他紧皱眉头,听这话的意思,难道 她生病很久了? “快,先扶娘娘回去。” “奴婢先去请御医。” 一群人手忙脚乱的离开,晏修弘看着那身穿素雅衣裳的身影,陷入了沉思,不知为何,心好像有些乱了。 —— 皇后娘娘生病,过了好几日,云疏疏才知道,她内心震惊。 突然想起来,上次去宫里见到她时,脸色就不怎么好,真是奇怪,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阿娘,我想进宫看娘娘。”云疏疏脸上都是担忧。 云夫人也是担心,前些日子就曾听闻,娘娘身子自入了冬,便渐渐不好,如今好似越发严重了,就连御医都经常出入寝殿。 “疏儿,待娘娘好些,咱们再进宫看望可好,如今她需要静养,御医会照顾好她的。”云夫人安慰道。 云疏疏也知晓,这几日是没法进宫了,她点了点头,随后脸色凝重的回了房里。 前世,云嫣红颜薄命,在宫中抑郁而死,可是就算她不停的仔细回想,但小时的记忆,她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皇后娘娘,到底什么时候离世,她想不起来是哪年。 “应该不是今年吧?”云疏疏呢喃道。 应该不是的,她小时候和娘娘相处甚多,肯定没那么快,她心口有些慌乱。 但尽管如此,云疏疏还是有些手足无措,亲人离世,这对前世而言,小时候的她也许不知这种感受。 但如今重生回来,要她眼睁睁的看着,心里难免不好受。 “小姐,天冷,您别坐在窗边吹风,若是着凉了这可怎么办。”喻嬷嬷一进来,便看到一个小团子,在看着屋外发呆。 云疏疏听到声音,这才回过神来,只见嬷嬷急忙的走过来,将窗户关上。 “夫人说,要老奴来督促小姐练琴的。”喻嬷嬷看她好似不怎么开心。 云疏疏一愣,是啊,她如今每日功课多,不仅还要练琴,还有女红,看书,礼仪,这些每日都缺一不可。筆趣庫 “好,那便练琴吧。” 她说罢,有些闷闷不乐的走到琴前坐下 ,看着架子上摆着的曲谱,便弹了起来。 喻嬷嬷见状,知晓孩子可能是因为听到宫里的皇后娘娘生病了,才会如此闷闷不乐,她轻叹一口气。 “小姐不要太过担忧,皇后娘娘定会没事的。” 云疏疏弹琴的手一顿,抬头看着嬷嬷,点了点头,答:“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喻嬷嬷看孩子小小的一团,满脸带着认真,她眼里温柔,倒了一杯热茶水过去,道:“小姐说得对。” 云疏疏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手上又开始接着弹,虞夫人前几日还交代,要将曲子弹得好,还需刻苦练习。 她虽有十几年的基本功在身上,但奈何如今的小身躯,也是第一次碰到琴弦。 嫩嫩的手指,经常动不动的泛红还疼,每次弹完,还要涂抹缓解的药物。 喻嬷嬷在旁边伺候着,小姐上课的时候,她也是在门外等着的。 小姐上课听话,不娇气,学东西也快,为此,虞夫人每次和夫人谈话,眼里都是满意。 但就是因为这样,虞夫人便更加严格的对待了,什么曲子都要弹出一定的韵味,才能给过,好在小姐争气,总能很好的完成功课。 云疏疏虽表面认真的练习,但心底乱得很,准备过年了,重生回来也有大半年了。 容暄的事情,她尚有很多时日处理,但柳妃和南雍的关系,她始终搞不清楚,也不能唐突的问爹爹,为今之计,也只能一步一步来。 待到年后,学院恢复上学,她就可以明目张胆的接近容暄,这从小的陪伴,青梅竹马,她要让他离不开她。 想着,云疏疏弹出来的曲子,都带着一丝凌厉,她眼里隐隐的恨意,心里在努力的压制情绪。 此时,走到门口的虞夫人听到里面传来的琴声,她眼神疑惑,一听便知,弹琴之人心绪不宁,带有混乱的意味,将曲子的其中韵味弄得乱七八糟。 “谁教你这么弹琴的?”虞夫人走出来,严肃的看向里边的小团子。 第64章 生来就不平凡 云疏疏吓一跳,急忙停下,站起来愣住,一脸错愕的问:“虞夫人,您怎过来了?” 喻嬷嬷见到来人,急忙行了一礼,“老奴见过夫人。” 虞夫人板着一张脸走进去,“我若不来,都不知晓你平日是这样练琴的?” 云疏疏低下头,方才思绪混乱,弹得的确是有些不好,她小声认错道:“疏儿知错了。” 虞夫人见她认错,眼神缓和了不少,说道:“过段时日,郡王府要设宴,邀请了不少世家,你虽学习琴艺不久,但弹奏方面,比同龄孩子好些,届时你同为师一起出席,也好去看看别的贵女是什么姿态。” 云疏疏乖巧的点头,郡王府,她嘴角上扬一丝弧度,看来要与前世的好友见面了。 郡王府有一嫡女,性子大大咧咧,因是嫡出,又是郡王的第一个女儿,自然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 从小便就锦衣玉食,为人性子跳脱,不受管教,经常气得王妃拿鞭子追着打,这一家子,也算是在皇室中,不和云家为敌的皇家人。 云疏疏前世能和她成为好友,也算是值得,毕竟她性子好,不拘小节,为人更是仗义。 后来长大了,身为云家嫡女,待及笄入了宫,便很少与她见面了。 明明大家都在京城,但相隔的不止那道宫墙,还有一道越不过去的身份,见面也不似以往般自在。 “方才你心中想着什么,竟弹得如此不堪,若是叫旁人听到,岂不是丢了为师的脸。”虞夫人坐在旁边,严肃道:“再弹一遍。” 云疏疏点头,这次聚精会神的将曲子中的韵味都弹出来,与方才的感觉,完全不是一个样。 虞夫人眼里诧异,竟在如此短的时日将这曲子弹好,这个新收的徒弟,也算是意料之外。 “嗯。”她满意点头,随后淡淡道:“既然你学会了这首曲子,但像方才一样乱弹是不对的,我不希望看到第二次。” 云疏疏乖乖点头,即便重生,但心里对虞夫人也是怵得 慌。 前世可没少被她骂,不认真练琴,回课不好,被打手心被罚,那都是家常便饭。 虞夫人在京中很有名望,多少人求着让她上门教学,她都会拒绝,都说严师出高徒,而她教出来的世女们,那都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楷模。筆趣庫 —— 此刻皇宫,即便是大冷天,容暄依然不得歇息,在院中练习刚学会的心法。 他看到脖子上的玉佩,随着自己的动作而晃动时,心里不禁涌上暖意。 想起那张肉乎乎的小脸,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好一段时日了,以前这丫头只要一休沐没事干,总会在他面前晃悠,也不知从何时起。 感觉身后好像少了一个叽叽喳喳的人,就连他难得可以歇息的时候,在书房里看书习字,都觉得无趣了。 “暄儿。”柳妃拿着一瓶膏药过来。 容暄看到,起身行了一礼,“母妃。” 柳妃看到儿子习武数月,说没变化那是假的,身子瘦了,但看着更结实了。 个头也是长高了许多,眼里多了一份坚毅,因每日耗费的体力巨大,孩子就连吃饭都比以前多上一倍。 “过来,母妃给你擦药,今日瞧着,定是又磕磕碰碰伤到不少地方。”她眼神温和。 容暄已经习惯身上有伤,此刻倒也是听话的走过去,道:“旧伤都好了,今日新学的功法有些难。” 柳妃掀开他的衣裳,看到身上的淤青,眼里含着泪水,心疼的问:“你可会怪母妃?” 容暄背着她的身躯挺直,摇头道:“孩儿知母妃是为了我好。” 此刻冷风吹来,他裸露的后背一凉,忍不住打了一个抖。 柳妃心酸,天冷,内务府似乎将这里忘记了一般,连炭火都不曾送来,每日夜里,都是要多盖些棉被,才能安然入睡。 她怕孩子着凉,很快的便把药涂好,将他衣裳整理好,说道:“你都长高了,往年的衣裳都短了一截,待过几日,母妃给你做几套新衣裳。” 容暄摇摇头,“母妃今年都没 做新衣,先做您的。” 柳妃眼神温柔,摸摸他的头,“母妃去年的冬衣还能穿,你都十岁了,都变成大孩子了,往年的衣裳都短了。” 容暄沉默,看着母妃身上都穿得旧的衣物,低下头来,心里想着,待他长大了,一定要给她做很多很多的衣裳。 他自小出生,就在这宫里像是格格不入的人,内务府的例钱说扣就扣,宫里需要给嫔妃发的布料,说不给就不给。 冬日里能有炭火的滋味,他从未有过,从小便忍耐着,如今倒是习惯了,练就一副耐寒的身躯。 但母妃身体弱,每到冬天就会生病,他越想,心里就不是滋味。 “待孩儿长大了,有本事了,一定会保护好母妃。”容暄眼神坚定的说。 柳妃听到,心中欣慰,但又忍不住伤感,她这副身子,也不知,能不能等到孩子长大。 如今她将一切都筹谋好,将来,才能让他无忧,也希望南雍能说到做到,保他一世平安,这便足够了。 “暄儿,你要好好的学习本事,母妃等你长大了,咱们就搬去宫外住,不似宫中那么拘束,母妃也希望你以后快快乐乐的,名利这些不重要。”筆趣庫 容暄不明白,名利不重要吗?可若没权没势,不管去哪都是被欺负的份。 他如今在宫中,顶着皇子的身份都能如此,何况是长大以后。 “可是母妃,京城里,那些过得自在的人家,都是有名利,才会自在,名利为何不重要?”他不理解。 柳妃一愣,随后无奈的摇摇头,她没想到孩子竟会是这样的想法,答:“可是母妃只希望你能平凡一些。” 容暄摇摇头,身处皇室,他从小就知道,只要有权势,才能得到尊重。 “可是母妃,儿臣生来就是皇子,不是一个平凡人。” 柳妃怔住,她竟没有一个小孩想得通透,想做个普通的人,何其之难。 他身为皇子,若是将来皇室之争,即便无心夺位,那也定然会卷入其中,不死不休。 第65章 容芝芝 郡王府—— 此刻大堂中,即便外边天气寒冷,但屋内炭火旺,加上座上的世家夫人和贵女们多,倒是一片暖洋洋的。 一阵悠扬的琴音传来,只见堂中,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正认真的弹琴,她熟练的手法,稚气中的姿态,竟隐隐透露出华贵之气。 而虞夫人看着表演的人,眼里都是满意,小小年纪,接触琴艺没多久,但却能很快的上手,弹奏相对于比较难的曲目。 琴音弹出的韵味不刻板,还莫名有种惆怅的感觉,仿佛经历了很多沧桑,这一点,是很多小贵女们弹不出来的。 她倒是奇怪,小小年纪,不仅沉稳,有时彰显出来的神态,好像不是一个孩童一般。 “虞夫人教导有方,云家小嫡女才五岁吧,听说学琴还没半年,竟然有如此成绩,这曲子我家女儿学一年才弹好。”有个夫人夸奖道。 “短短时日,曲子就能弹得如此有韵味,不愧为陛下都夸赞的小才女,虞夫人好福气。” “是啊是啊,才不过五岁,也不知云夫人怎么教的,孩子性子也沉稳,我们家那位小祖宗整日闹腾,当真是差别大。” “哟,别说你家的,我家的不也是,惯的,也闹腾。” 虞夫人听到大家都是夸奖,心情自然是愉悦,道:“疏儿的确是难得,小小年纪性子很沉稳,做事也认真。” 此刻一曲罢,云疏疏收手,端庄的向在座的夫人行礼,随后便走向自己的座上,安静的待在虞夫人身旁。 她在府里闷了好几日,今日才有机会出门,方才她在弹琴,就听到这些世家夫人在小声议论,她就知道,此番她的名声是打响了。 京城中的官家夫人,最为重视女子的琴棋书画和仪态,如今她凭五岁的年纪,在同龄的女子中,便是出类拔萃的一个。 虽她不在意这些虚名,但往往这些名声,将来会大有用处。 “云小姐真是聪慧,这琴音竟被我听出来一丝的寂寥,但又带着山水间那种清泉潺鸣的意味,属实难得 。”郡王妃脸上温和的笑容。 云疏疏见状,起身行礼,奶气的声音,脸上有些害羞的神态。 “多谢王妃夸奖,此曲子也是虞夫人教了许久,才让疏儿将它弹出了个皮毛。” 郡王妃眼里欣赏,看着她那双大大的眼眸清澈见底,不骄不躁,落落大方。 在这么多人面前,丝毫不紧张,不愧是相府嫡女,是有大家族的贵女风范。 宴席还在继续,但都是一群世家夫人的茶后聊天,而前来的小姐们,闷得都在郡王府好奇的逛着。 云疏疏抱着小暖炉,眼睛看着四周,还记得小时候,她也经常跑过来,和昔日好友一起玩耍,那时没有烦恼,没有嫁人,一切都自在多了。 “你就是大家都夸的云疏疏?”一道疑惑的声音。 云疏疏转头过去,看到来人,她一脸惊喜,这熟悉的脸,和长大后当真是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是呀,我叫云疏疏。”她露出真心的笑容,好久不见,她的好友。 “我是郡王府的嫡出小郡主,我叫容芝芝。”她一脸高傲的眼神,看着就嚣张跋扈模样。 云疏疏看她还是这般性格,突然有些怀念,她就是这般,仗着家世,总是嚣张的神态,但真正的与之相处,却是个很好的人。 “你要去哪?”容芝芝好奇的看着她,只觉得她很好看,比其他的小姐妹都好看。 云疏疏摇摇头,道;“我就是随意走走,你要去哪玩?能带我一起吗?” 容芝芝点了点头,道:“你多大,我今年六岁了,看你模样比我小,我应该是姐姐。” “待年后,我也快六岁了。”云疏疏比她小半岁。 容芝芝脸上带着笑意,走上前牵住那肉乎乎的小手,道:“走吧,郡王府是我家,我带你玩。” 云疏疏看她小小的模样,眼神温柔,点头答:“好。” 与她行走在郡王府,仿佛一刹那间回到往日,云疏疏有些恍惚,竟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前世身份尊贵的容芝芝,下场与她相比,并不算很好, 还记得,那时她进宫,不停的诉苦,说有中意的男子,但家中却不给嫁。 云疏疏垂下眼眸,曾经的天之骄女,为了一个男子,闹得京城人尽皆知,丢尽了郡王府的脸。 王爷无奈,只能将她下嫁给这位进京赶考的举人,为了不让自己女儿受委屈,他又在官场上,不停的让那位举人平步青云。 只是后来,终究是被辜负,那人露出真面目,沉迷女色,纳妾无数,即便郡王府施压了很多次,但依然阻止不了。 为此,容芝芝还气得流产了三次,落了个终身不孕的下场,再后来,他还经常对她大打出手,全然不顾往日之情。 再见面时,云疏疏还记得她的神情,不曾想,年少那般肆意洒脱的人,也会在后宅中蹉跎至此,憔悴得不像样。 “容芝芝。”云疏疏叫道。 她回头,脸上带着孩童般的天真,道:“快到了,我房里很多好玩的。” 云疏疏点头,这一世,她要让唯一的好友平平安安,一生顺遂,嫁给一个良人。 待到了容芝芝的小闺房,里面还是熟悉的模样,十几年来,都不曾有太多的变化。筆趣庫 除了一些名贵的花瓶,玉器摆放会有所不同之外,其他都还是那么熟悉。 “我发现你好厉害,方才我在屏风后面看着你弹琴,可好听了。”容芝芝一脸崇拜。 云疏疏脸上温柔的笑,原来躲在屏风后面,难怪刚刚在大堂没看到她。 “你为何不出来,躲在屏风后面作甚?” 容芝芝撇撇嘴,道:“母妃总说我调皮捣蛋,便经常设宴,让我看看别人家的贵女是什么仪态的,让我多学习,可是我不喜这些,便很少出席。” “你这样就很好了,若是你觉得琴棋书画太过无趣,可以去相府同我一块上课,不过,你要问问你母亲同不同意。”云疏疏笑道。 容芝芝看到有人作伴,眼睛都亮起来了,不知为何,她心里好像很喜欢这个云家小嫡女。 “我母亲最喜爱你这般的人,她定会同意我跟你一块的。” 第66章 活不过三年 皇宫—— 皇帝看着眼前的晏修弘,眼神带着冷意,问:“近日,你和皇后关系倒是好。” 晏修弘气势不变,如今皇帝权势大半都在云家掌控,唯一能与之抗衡的,就只有晏家,他恭敬的行了一礼。 “陛下误会了,臣偶然与皇后娘娘碰巧遇上几次。” 皇帝笑出声来,只是那眼底分明带着怒气,道:“晏修弘,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晏修弘在原地没说话,他没想到皇帝会这样直白的拆穿他,不过那又如何,他虽忠于皇室,但从不惧怕皇室。 “云嫣没几年好活了,她只是朕稳住云家的一枚棋子,你如今也二十有八,早就该成婚了,切莫被那女人给蛊惑,别忘了,她可是云家人。”皇帝冷漠的脸色。 晏修弘心里一惊,问道:“没几年好活,陛下这是何意?” 皇帝嗤笑,淡淡道:“你们晏家的秘药,本就是对女子伤害巨大的凉药,当初朕又在其中加了一味药。” “这么些年,慢慢的侵入她的身体,今年冬天,她便开始身体不适,想来,那药怕是见效了。” 晏修弘眼神震惊,原来皇室竟这般无情,终身不孕还不够,还要侵蚀她的身体,要让她慢慢死去,这样云家就不会起疑。 “最多三年,她必死无疑,朕知道,你向来接触的女子就少,被她蛊惑,想来不是你的错,但你要清楚,她可是皇后。” 皇帝警告,敢觊觎他的女人,真是胆大包天,不过现在只有晏家能与云家对抗,还不能动。 晏修弘知道,不能因为这件事,就忤逆了陛下,但不知为何,他心底有些乱,还有一丝愤怒。 “是臣逾越了。”晏修弘垂下眼眸,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今日之事,朕不跟你计较,但是,不要有下一次。”皇帝气势逼人的看着他。 “多谢陛下。”晏修弘说罢,转身告退。 —— 而此时相府这边,当郡王府主动下帖子过来的时候, 云夫人还一脸疑惑,直到看到郡王妃一脸笑容的说出了原因,她才了然。 原来上次自家女儿去了一趟郡王府,便和那小郡主相处甚好。 京中人都知晓,那小郡主为人活泼好动,气走了无数前去授课的先生。 如今竟然主动要求想学习,那郡王妃可高兴坏了,这便腆着老脸过来。 “云夫人,我这女儿被王爷惯坏了,从小就喜爱玩乐,上次宴席,这不就与疏儿这丫头玩在一块了,还主动要求我来相府,说是与疏儿一同学习。” 郡王妃生怕人家不同意,毕竟自家女儿这性子,若是将来带坏那相府的乖乖女,岂不是罪过,但女儿难得主动要求学习,她这个当娘的,自然是乐意的。 云夫人倒没介意,答道:“俩孩子关系好那自然是喜事,但此事我还需问问孩子的意愿。” 郡王妃一脸喜色,道:“可以的。” 当云疏疏和容芝芝被叫进大堂时,两人是手牵手进来的,她看到座上的阿娘和郡王妃,便拉着身旁人一起行礼。 “看看,果然近朱者赤,这才认识多久,芝芝就这般懂事了。”说完,郡王妃更是一脸满意。 云夫人这个当娘的,自然是喜欢别人夸女儿的,她笑着看向面前的孩子,道:“疏儿,此番王妃说你和郡主关系甚好,以后便一起在府中学习琴棋书画,你看如何?” 云疏疏乖巧点头,答:“好呀,我很喜欢芝芝。” “我也在书院上学,是在小班,你在中班,不过歇息时,还是可以在一块的。”容芝芝笑着看向她。 云夫人还是第一次见,自家女儿有一个贵女朋友,平日就是和宫中的三皇子黏在一起最多。 “疏儿你比较懂事,芝芝为人活泼,你要多教教她。”郡王妃脸上和蔼的笑容。 “那虞夫人本不想收徒了,为娘可是说了好久,她才同意给你先上几节课试试,你可要表现好。” 容芝芝一想到能和她天天一块玩,心里自然开 心,立马点头道:“知道啦。” “疏儿会好好监督芝芝的。”她扬起甜甜的笑。 “那行,既然是这样,你们便先出去玩吧。”云夫人倒也不想拘着孩子在这里。 看着俩孩子出去的背影,郡王妃一脸满意的笑容。 “上次见到疏儿,我便觉得这孩子心性好,乖巧,若是芝芝能有一半,我便也不用这般费心了。” “芝芝这孩子看着机灵,本就年岁小,就应该活泼些,我们疏儿以前也是这样,待慢慢长大,自然就会懂事。”云夫人笑道。 —— 此时容暄这边,难得师父给了一天的假,让他好好的放松一下,但当他闲下来时,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由得想起那张肉乎乎的脸。 他轻轻把玩着脖子上的玉佩,眼睛不由朝大门看去,希望能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柳妃见到,叹了一口气,孩子在宫里没个玩伴,那云家小嫡女又是整日粘着他的,如今许久没来,他想念了也是自然。 “暄儿可是想找云小姐玩了?”她坐过来。 容暄急忙放下玉佩,将它藏在衣裳里,有些窘迫的模样,抿了抿嘴没说话。 “那云家小姐是名门出身,身份尊贵,要学的东西自然很多,如今天气寒冷,进宫少了些也是正常的。”柳妃语气温和道。 “母妃,那我可以出宫吗?” 容暄自出生以来,除了上次去幽兰宫避暑,还未出宫过,往日都是她来找他,可是他却从未出宫找她玩过。 柳妃一愣,道:“暄儿,你还小,不得擅自出宫的,待你长大些,到15岁,便可凭腰牌自由出入了。” 容暄眼底失落,他本就是个习惯孤独之人,只是突然多出来一个小尾巴跟随。 一开始,他甚至还觉得很烦,但如今,却已习惯她整日的叽叽喳喳。 突然有一天,她又不来了,他竟很不习惯,明明,以前的自己,本就是没有玩伴的呀。 现如今回到以前的日子,怎就突然感觉很孤单了呢? 第67章 与容芝芝一起学习 云疏疏开始和容芝芝一起上课,因是冬日,天气寒冷,宫中的书院就暂时停学。 但家中倒是给安排了许多的课程,也算是从早忙到晚了。 “疏儿,我觉得好生无趣呀。”容芝芝已经练了一个时辰的琴,手不仅疼,还越来越坐不住。 云疏疏知道她是个真正的小孩,没耐心也是正常。 方才虞夫人授课完,便离开了,临走时还交代了要好生练习,容芝芝又是一个没耐心的,基础也不好,是比较费劲。 “芝芝,你若是能将今日所学内容都弹好,我便给你讲故事。”云疏疏眼睛一亮,哄小孩她还是会的。 容芝芝听到,整个人都精神了,急忙点头,答:“好呀,疏儿,那你来教教我,这样我就能快些。” 云疏疏看到昔日的好友这般,眼里温柔,随后走到她身旁,耐心道:“方才我瞧见你的手法有些问题,你应该这样。”说完,便示范了一遍。 容芝芝睁大眼睛看着她示范,随后一脸敬佩,道:“疏儿,你好厉害。” 云疏疏嘴角笑意,道:“你照着方才我说的试试。” 容芝芝点头,有些笨拙的拨弦,不过多弹了几次,又渐渐的变得顺手了,就是手有些疼。 “我弹琴久了,手指也疼得厉害,待你习惯了,以后就不疼了。”云疏疏看她疼痛难耐,安慰道。 容芝芝从小娇生惯养,但还算能忍耐,为了听故事,她也一直认真的来回练习。 待又过了半个时辰,她才兴奋的看过去,清脆的声音,满脸惊喜。 “疏儿,你听到了吗,这曲子,我方才一个音也没错!” 云疏疏笑着点头,答:“听到了,芝芝真厉害,新学的曲子,你才不过几个时辰就练习流畅了,不过整体还有些慢,再多练习两天,定会更好!” 容芝芝心里开心,她这是第一次那么认真的去练琴,突然觉得其实弹琴也不难嘛,只要多练习,就一定能把曲子弹好。 “好啦,今日 一个早上都在练习,咱们的手也是要休息的,我给你讲故事!”云疏疏说罢,跑到案桌前拿了几本书。 这些书都是记载一些文人,四方游历遇到的民间故事,小孩看了还能增长见识,不算是有坏处,所以府里也备有一些,偶尔还能看来打发时间。 容芝芝看到她将书拿出来,兴致勃勃的凑近过去,一脸期待。 平日里母亲总说她调皮,不认真念书习字学东西,所以这些故事,从未有人同她讲过。 云疏疏突然灵光一闪,笑道:“你如今认字不多,我们等会儿讲故事,你若是遇到不认识的字,便同我说,咱们一边学新字,一边听故事好不好?” 容芝芝自然乐意,这样识字可比以前上课有意思多了,她点头,答:“好!” 云疏疏翻开书,看到身旁人眼神亮晶晶的,嘴角上扬,道:“从前,有一位民间的教书先生,他游历四方……” 待下午,郡王府的人过来接人时,一推开门,便看到两个小身影躺在榻上睡着了。 容芝芝睡觉不老实,整个人抱着云疏疏,脸上还留下了口水印子。 云夫人和郡王妃相视一笑,脸上带着无奈,但看着孩子睡得香,眼神又温柔的看过去。 “王妃,夫人,今日郡主和小姐两人练了一个半时辰的琴,后又讲故事习字,方才睡下不久。”喻嬷嬷在一旁小声禀报。筆趣庫 “这孩子,到了相府可老实多了。”郡王妃听到,脸上笑意,心想孩子还是需要一个好玩伴,才能有所长进。 “疏儿这孩子也没个好友,如今俩孩子能作伴,也能让她开心些,平日也不至于一人在府中。”云夫人感叹。 “我还恨不得芝芝一直在相府呢,能多跟疏儿学学,省得我多费心还没成效,还望云夫人不嫌弃才好。”郡王妃是真的对自家女儿无可奈何。 “王妃这是哪里话,芝芝天真可爱,又和疏儿是好友,相府自然是欢迎的。”云夫人笑答。 —— 太阳下山,已经回到郡王府的容芝芝,一脸兴奋的将今日之事说给母亲听,还将新学的曲子都弹了一遍。 “好好好,为娘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能将曲子弹得那么顺畅呢,比之前好上许多了。” 郡王妃心里开心,以前也学过琴,但奈何女儿练习不认真,曲子弹得一塌糊涂,如今倒是长进了不少。 “疏儿可厉害了,认识好多的字,给我讲了许多有趣的故事,今日还让我识了不少字。”容芝芝笑得眉眼弯弯的。 “那便好,疏儿可是京中有名的小才女,你与她是好友,可不能给她丢脸了,琴棋书画要好好的学。”郡王妃说道,心想要好好的激励激励女儿。 “女儿知晓啦,和疏儿待在一块,便是上课,也觉得有意思。”容芝芝难得遇上一个相处很好的玩伴。 郡王妃心里诧异,自家女儿才和云家小嫡女还没相处多久,便就长进不少。 现如今又喜欢和她玩,想来那云疏疏也是心性很好的,长期相处,倒是有好处,至少能让女儿学好这一点,便是不错的。 而此刻相府这边,云疏疏还有些担忧皇后娘娘的病情,她跑到阿娘的房中,想知道何时才能进宫一趟。 云夫人正在刺绣,见到女儿跑过来,眼神温柔的问道:“疏儿怎了?” 云疏疏走过去靠着她,奶声奶气的问:“皇后娘娘的病好些了吗?疏儿何时能进宫看娘娘?” 云夫人之前便听相爷交代过,让女儿少和三皇子接触,但也没说原因,不过看着他面容严肃,也不好多问,如今便就少些让她入宫。 “疏儿,娘娘身子好上许多了,瞧着日子也快到新禧元日,届时我们一块去宫里,给娘娘拜年好不好?” 云夫人语气带着哄意,皇后身子抱恙,她前几日刚去探望,只是当时没让女儿过去。 云疏疏岂会不知晓,往常她进宫只需知会一声便就可以,如今这般费劲,肯定是爹爹交代好的。 第68章 拜年 南雍—— 辛玉泽看到底下人来报,他愤怒的将手中的折子扔掉,心里焦虑。 “这万家就如此神通广大?竟把我们要做的事,都悄无声息的拦截下来?” 来禀的侍卫瑟瑟发抖,明明天气寒冷,但他额头上却都是细汗。 “回殿下,如今陛下身体抱恙,您代为掌管政事,许是万家瞧您年纪小,私下煽风点火,让那群大臣都不愿听殿下的话。” 辛玉泽一脸寒意,他笑了,眼神带着戾气,明明一切都安排好,也不知那万荣疑心竟然如此之重,近日频繁的私下有动作,难道是要谋反吗? “北元呢?没有异常吧?”这是他唯一的筹码,绝对不能让万家知道。 “回殿下,北元没有异常,三皇子已经在学内功心法了。” 辛玉泽压下胸口的愤怒,如今也只能沉稳下来,必须要找到万家的弱点,不然等不到北元的计划完成,这南雍就变天了。 “下去吧,万家的动向好好的看着,有什么不寻常,便就来报。” “是!” —— 新禧元日,天上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整个北元都被覆盖上一层白色的新衣,此刻相府张灯结彩,表示对新年的新期盼。 而一大早,云疏疏便被叫起来,穿上新衣裳,要进宫给圣上和皇后娘娘拜年,好久未进宫,她是做足了准备。 年前跟随阿娘曾去庙里上香,顺便拿了一个平安福,她打算找个机会溜去见容暄,将新年的礼物送到他手上。 “疏儿,待见到了陛下,可别失了礼数。”云夫人交代道。 云疏疏点点头,心里感叹,这是重生后过的第一个新年,自上辈子嫁入宫中,已经很久没有与家人一同守岁过了。 “再过两月,就是你六岁生辰了,我们疏儿也长大了。”云夫人摸摸她的脑袋。 云疏疏眼神带着笑意,道:“那阿娘要送疏儿什么礼物?” “你这孩子,为娘自然是给你最好的。”云夫人哭笑不得。 云疏疏扑进她怀 里,鼻子一酸,笑道:“阿娘最好。” 待到了宫里,先去给陛下请了安,说了吉祥话,才又到皇后寝宫。 因娘娘身子抱恙还在休养,便也不出门了,就在房里歇息。 云疏疏一进门,看到皇后苍白的脸色时,整个人都愣住,怎么那么久,感觉还越发严重了呢? “臣妇拜见娘娘。” “疏儿拜见娘娘。” 云嫣见到家人,眼里带着笑意,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 云疏疏一起来,便抱住皇后的腰,甜甜笑问:“娘娘身子可好些了。” 云嫣轻轻咳嗽一声,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但还是微笑道:“疏儿不必担忧,本宫身子好多了。” “今日我从库房带了人参还有灵芝过来,娘娘身子虚,可吃些补药好好调养调养。”云夫人也是一脸担忧。 “这便多谢嫂嫂了。”云嫣笑道。 云疏疏心酸,明明就没好,都虚弱成这样了,还在强颜欢笑。 “娘娘可要多保重身子,外边下雪了,可冷了,娘娘可不要出去吹冷风,要好好的养病,待您好了,疏儿便天天来找你玩。” “好,疏儿真乖。”皇后捏了捏她的小肉脸。 云夫人在宫里多待了一会儿,打算陪皇后说说话,而云疏疏便找了借口溜出来。 刚出宫门,她便看到远处有一道小身影站在风雪中,瞧着眼熟,便好奇的走过去,随后一脸惊喜。筆趣庫 “容暄!你怎么在这?” 容暄见等到人,眼里带着开心,道:“我就猜到元日你定会来宫中,我便跑来皇后宫前守着。” 云疏疏假装兴奋的扑进他怀中,笑道:“过年啦,祝你在新的一年开开心心。” 容暄一脸无奈的抱住她,过去那么久了,这丫头还是那么矮,都不长个的。 “我们别在这里说话,去亭子里坐着。”云疏疏说完便拉着他的手,走去不远处的亭子里坐下。 “你的手好冷。”她皱了皱眉,将手中的小暖炉塞到他手上,随后又笑吟吟 的看过去,问道:“你猜,今天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容暄捧着小暖炉,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眸,嘴角微微上扬,道:“我今日也有礼物送给你。” 云疏疏一脸惊喜,凑近过去,眉眼弯弯的,问:“什么礼物?” 容暄这时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出一只小小的银镯子,道:“这是给你的新年礼物。” 云疏疏一脸开心,笑着将银镯子接过来,道:“谢谢你。” 容暄脸色有些微红,不自在的转头一边去,道:“我身上没有什么好的玩意,待以后,我再给你送个更好的。” 云疏疏一愣,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她笑道:“这个也很好,我很喜欢。” 说罢,她从自己怀中拿出一个小荷包,笑道:“这是我上次和阿娘去寺庙,便想着给你带一个平安福,你可要戴在身上哦。” 容暄接过小荷包,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好像又圆了些,他轻笑道:“好,不过云疏疏,你怎么不长个的,吃的东西都去哪了?” 云疏疏一愣,这才发现,他好像又长高了些,她一脸郁闷,这是被嘲笑了吗? “你是不是长高了?”她抬头对上他笑吟吟的眼神。 容暄点头,习武也有一段时日了,体力消耗大,食量也多了起来,许是吃得多便长高了吧。 “好吧。”云疏疏嘟着嘴,委屈道:“肯定是我还小,才没长个。” 容暄看她可怜巴巴的,不知为何,只觉得可爱极了,笑道:“没关系,你还小,以后我保护你,我现在可比以前厉害了。” 云疏疏听到这句话,内心一怔,保护她吗? 可是以前,她的苦难都是他带来的呀,从嫁给他那一天,一切都是骗局,她堂堂一个相府嫡女,身份尊贵,竟和一个卑贱的侍卫…… 每每想到,心里便忍不住的恶心,往日的种种,她甚至还记得,那六年与他侍卫夜里的耳鬓厮磨。 她不敢想,一想到,就觉得自己浑身都是脏的,脏得不堪入目。 第69章 云嫣偷跑出宫 回去的路上,云夫人看到女儿一直把玩手中的镯子,就猜到是谁送的。 虽有意的避开俩孩子见面,但有时还是会难免碰到,不过也比之前好了,至少不是整日待在宫里,和三皇子黏在一起。 “这新镯子,是三殿下送的吗?”云夫人问。 云疏疏点了点头,脸上天真的笑,道:“阿娘,我刚还给容暄送了一个平安福。” 云夫人听罢,这才了然,道:“你这小丫头,原来上次去寺庙,娘还以为你求平安福是来玩的,没想到竟是给他的。” 云疏疏笑嘻嘻的凑过去,抱住她的胳膊,嘟了嘟小嘴。 “容暄好生无趣,平日又不能出宫玩,整日除了看书就是写字,我又很少进宫,不知道他会不会很闷。” 云夫人看到女儿小小一个的人,竟还会心疼人了,怎么看都觉得有些逗人。 “容暄是三皇子,平日宫里要学的东西多了,哪像你,整日就知道玩,怎么不见你心疼心疼为娘和你爹爹。”云夫人又好气又好笑的点了点她额头。 “疏儿会永远对阿娘爹爹好的。”云疏疏语气撒娇。 云夫人看她俏皮模样,笑道:“好好好。” 待回到府中,正好看到容芝芝过来,身后跟着一群奴仆,带着拜年礼品。 云夫人见状,属实有些受宠若惊,郡王府好歹也是皇家人,理应是云家先送礼过去,如今他们倒是先来拜访。 “疏儿!”容芝芝穿着一件红色的衣裳,整个人看起来活泼俏皮。 云疏疏牵着她的手,笑着叫了一声:“芝芝,我方才还说去郡王府找你呢。” “今天元日,家中好忙,与长辈拜了年就没人理会我了。”容芝芝一脸幽怨。 “那咱俩玩。”云疏疏笑道,说罢,便牵着她走进去。 云夫人见状,无奈摇摇头,吩咐管家把郡王府的礼物收下,便也开始琢磨着回礼的事情了。 —— 傍晚,宫中设宴,都是皇子公主们和受宠的嫔妃们,大家在一块吃一顿 年夜饭,这也是难得的一次家宴。 皇后云嫣因身子抱恙,圣上便下了旨意,说是让她在宫里好好休养,其实就是变相的禁足,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分明就是不想见她。 “娘娘,御膳房送了年夜饭过来,奴婢瞧着好多新的样式,您要不先去尝两口?”嬷嬷眼神心疼,看着盯窗外发呆的人,小声问道。 云嫣自嘲的轻笑一声,“给本宫换身衣裳,我要出宫逛逛。” 嬷嬷大惊失色,道:“娘娘不可,您现在的身体,还是不要出去吹冷风。” 云嫣看着她,脸上难得轻松的神态,说道:“本宫偷偷出去,好些年没有出去看看了,反正他这几天是不会来的,就让我好好的随心一回吧。” 嬷嬷看着她认真的神态,随后才艰难的点点头,道:“那老奴跟您一块去。” “嬷嬷在宫里守着,本宫带着阿紫出去就好了,她也会些拳脚功夫。”云嫣眼神温和。 “那也好,待娘娘散完心,可要快些回来才是。”嬷嬷一脸不放心,但又拦不住。 “好。”云嫣点头。 嬷嬷心情复杂,皇后看起来是一个很沉稳的人,但其实心里也如小姑娘般,喜欢玩乐,但这层身份,不得不让她变得安静。 如今她想放纵一回,那便就好好的散散心,整日憋着,还不如让心情开阔些,也好比在寝宫里发呆强。 待出了宫,云嫣看着京城里热闹的街道,嘴角忍不住上扬,今日是新禧元日,即便是晚上,夜里也是张灯结彩的。 百姓们饭后都带着家人出来玩,天上还在下着细细小雪,但路上的人,脸上却都洋溢着笑容,望眼过去,一片国泰民安的景象。 “小姐,我们要去哪?”阿紫问道,以前娘娘刚进宫时,偶尔也会偷跑出来,她倒是熟门熟路了,只是心里担忧娘娘的病情。 云嫣肩上披着绿色的披风,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她朱唇点上口脂,掩盖住那苍白的脸色,但眉眼间,还是藏 不住那若隐若现的虚弱,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气质。 “到处瞧瞧吧。”她缓缓走在街上,耳边传来小孩的欢声笑语,心里都不由的觉得开朗。 阿紫见她眉间展开一些,就知道娘娘心情似乎愉悦不少,瞧到一旁的面具摊,还笑着说:“小姐,你看看这些面具,都好生有趣。” 云嫣看到,饶有兴致的挑选一番,随后还恶趣味的,拿了一个小猪的面具戴在脸上。 阿紫忍俊不禁,随后拿了一个猴子的面具也戴在脸上,主仆两人相视笑出声来。 “结账。”云嫣说完,含着笑又一路逛上去。 前面好似有人猜灯谜,一群人拥挤看热闹,阿紫见状,小心翼翼的将娘娘护在身后,但即便这样,还是被挤得困在其中出不去。 云嫣不知被谁推了一把,撞到一个人的怀里,她急忙抬头,刹那间一愣,那么巧?竟然是他? 晏修弘挑了挑眉,方才远处瞧见,就感觉这女子背影熟悉,忍不住上前来瞧瞧,如今透过面具,看到那双眸子,他一下便认出来,这是云嫣。 云嫣此刻急忙挣扎出他的怀,低着头,道:“冒犯公子了,方才里边人太拥挤。” 晏修弘看到她脸上戴着一只猪的面具,嘴角微微上扬。 如今这般,才像幽兰宫见面时,那种肆意洒脱的姿态,她不该囚在宫墙之中,而是自由自在的。 “小姐!”阿紫刚找不到人,还有些焦急,现下看到人了,便急忙跑过来,瞧到对面站着的男子,一脸震惊。 “我们走吧。”云嫣怕被认出来,拉着阿紫的手转身就想走。 晏修弘见她准备溜,低笑一声,叫道:“云嫣。” 云嫣身子一僵,硬着头皮转身过来,答:“公子认错人了。” 晏修弘噙着笑,仿佛要透过那滑稽的面具,看到她的神态。 “下次别选那么丑的面具,不适合你。” 云嫣见被拆穿,也不恼怒,她挺直身躯,淡淡的问:“晏大人,您还有别的事吗?” 第70章 又遇晏修弘 晏修弘倒是没想到,她会承认那么快,眼里闪过笑意,道:“下官没什么事。” 阿紫在一旁一脸警惕,这晏家是圣上的人,如今被认出来,他不会去告状吧? “那晏大人请自便,我先走了。”云嫣心情郁闷,以前这晏修弘是连面都不曾见过,如今倒是奇了,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外边,竟这般凑巧。 晏修弘看她又想溜,笑问:“你要去哪?” “没吃晚膳,肚子饿了。”云嫣一副自若的神态。 “今晚街上人多,况且还有很多官家带夫人出来,你这般明目张胆,若不想宫里那人知道,不如我带你去吃年夜饭?”晏修弘嘴角上扬。 他为何每次都接近自己?云嫣内心纳闷,不过今日心情好,倒是可以看看他到底想作甚。 晏修弘见她不拒绝,眼神诧异,心里莫名有些喜悦,道:“我带你去。” 到了玉灵楼,管事看到是东家,立马给安排了一间厢房,以最快的速度上了年夜饭,满满的一桌摆好。 云嫣看管事对他毕恭毕敬的,淡淡道:“晏大人面子真大。” 晏修弘噙着笑,答:“玉灵楼,是我与一位神秘商人合伙开的,也算是我晏家名下的酒楼,不过很少人知道。” 云嫣近日身子抱恙,在宫里也没什么胃口吃饭,如今看着桌上丰盛的饭菜,倒是感觉难得有些食欲。 “你还要继续戴着面具吗?”晏修弘轻笑,看到那滑稽的面具,怎么也想不到,竟是在她的脸上。 云嫣这时才想起来,自己还带着一个面具,她有些尴尬的摘下来放到一旁,假装淡定。 晏修弘看到她的真容,一时愣住,这才没多久,怎么瘦了那么多,即便脸上有着精致的妆,但还是给人很虚弱的感觉。 “真是胡闹,身子不好,还乱跑出来。”他皱着眉头。 云嫣夹菜的手一顿,随后将一片嫩滑的豆腐放入口中,轻嚼片刻才吞了下去。 “晏大人这语气,我怎么听出关心的意味。”她挑了挑眉,眼神在打量对面的人。 晏修弘神情缓和下来,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问道:“味道如何,若是不合口味,我叫人去换。” 云嫣点头,又尝了一口鱼肉,答:“京城有名的玉灵楼,饭菜哪有不好吃的,我不挑食。” 说罢,她也不理会眼前人,自顾自的吃饭,全然没有一丝皇后的架子和姿态。 晏修弘第一次见到她如此模样,随意中带着散漫,不似在宫中,时刻端着架子。 此刻才是感觉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没有魂魄般的傀儡。 云嫣突然感觉胸口一闷,眼前一黑,喉咙一股腥甜上来,她靠在椅子背后,颤抖的手拿着手绢,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晏修弘大惊失色,连忙起身过去,扶住她,道:“云嫣?” 云嫣缓缓坐好,轻轻咳嗽一声,转头对上他的眼眸,道:“晏大人真是胆大,竟直呼本宫的名讳。” 晏修弘心里焦急,“我带你去看大夫。” “不用了。”云嫣淡淡的语气,又继续夹菜塞进嘴里,道:“宫里的御医都查不出病因,宫外的大夫又有什么用。”说完,又淡定的继续吃饭。 晏修弘神情一滞,宫里的御医查不出病因,定是因为圣上授意的吧,想起当时那句活不过三年的话,他瞬间心里堵得慌。 云嫣没了胃口,便放下筷子,道:“我吃饱了,多谢晏大人。” 晏修弘思绪复杂,看着她起身离去,只是刚开门,她便瞬间倒下,门外的阿紫一惊,“小姐!” 晏修弘内心紧张,急忙上前将她横抱在怀里,随后大步的从酒楼的后院走去,还一边交代小厮。 “备马车,去别院。” 阿紫惊慌得六神无主,只能一路跟着,她心里不停的祈祷,只盼着娘娘能快点好起来。 但心中却是费解,明明之前身子还那么好的人,为何一入冬便就生病,还久久不好,如今更是越发严重了。 待云嫣虚弱的醒来,发现自己被他抱在怀里,她挣扎一番,却换来他更用力的禁锢。 “别动,这里都是我的人,不 会有人认识你。”晏修弘一脚踢开房门,将她轻轻放在榻上。 云嫣愣住,不知为何,闻到他身上浅浅的檀香,竟有些心乱,耳朵还有些发烫,她低下头,强制自己镇定下来。 此刻大夫过来,晏修弘将帘子放下,拿她的手腕出来,示意大夫把脉。 云嫣深呼吸一口,心跳有些异常,但不得不说,这样的感受,有些怪异,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阿紫在旁边顾不上那么多,一脸焦急的看着,待大夫把脉好,问道:“我们小姐怎么样了?” 大夫一脸凝重,叹了一口气,答:“脉象混乱,身子太寒了,还中了一味毒,若是任其发展,最多活不过三年。” 阿紫一脸震惊,不敢相信的问道:“您没说错吧?毒?谁敢如此大胆,竟给我们娘……”筆趣庫 “阿紫。”云嫣及时打断了她的话,随后又一脸淡定的问:“能治好吗?” 大夫摸了摸下巴的胡须,摇了摇头。 “这毒已有些年头,毒性已扎根,加上身子寒气太重,怕是难以治好,老夫医术不精,你们还需另找他人,不过老夫倒是可以开几副药,先压制压制。” 云嫣苍白的脸色没有表情,她好像瞬间明白了,自新婚之夜,陛下将那碗汤药给她喝。 原来,那时就想要了她的命,不过还好,他还没那么绝情,至少,让她多活了几年,真是可笑至极。 待大夫开药离开,阿紫激动道:“娘娘,我们回宫,您身上有毒,我们告诉陛下,御医定能治好您的。” 云嫣轻笑出声,摇摇头,隔着纱帘看向阿紫,问道:“一个民间大夫都能看出来的病,你说为何御医就是查不出来?” 阿紫愣住,随后眼眶含泪,捂着嘴巴不敢相信的摇头,哽咽道:“那我们告诉相爷,相爷定会治好娘娘。” “你先出去候着。”云嫣让她出去。 阿紫泪眼汪汪,但还是听话的哭着走了出去。 她知道娘娘不受宠,也知道娘娘没办法要孩子,可是没想到,圣上居然想要娘娘的命。 第71章 真是胆大包天 第二日,尚书府和将军府也过来拜年了,云疏疏高兴的扑进云凌怀里,竟然发现有些不对劲,抬头一看,怎么瞧着自己变矮了呢。 “大哥哥你是不是长高了。”云疏疏眨巴着大眼睛,用手比了比。 云凌看她还是小小一团的,忍不住笑道:“是长高了些。” “小胖妞,我也长高了。”君临风也不甘示弱。 云疏疏看过去,果然这熊孩子也长高了,怎么自己好像没什么变化,心里有些失落。 大家看到她这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是想笑又不敢笑。 于是尚书夫人安慰道:“疏儿也长高了,只是你还小,哥哥们长的更快些。” 将军夫人何金兰掩嘴附和:“是呀,女孩子,小个些也没什么。” 说罢,还捏捏她的脸,还是那么软软糯糯的。 云疏疏前世也不算多高,她是早产儿,身子并不算太好,即便补药吃得多,但长得依然是很小个。 “好吧。”她嘟嘟嘴,一脸郁闷。 “外边还有雪呢,我们去玩雪吧。”君临风小孩性子,看到大家都在,便提议出去玩。 云凌自然乐意,不过还是转头问了身旁人,道:“疏儿可想出去玩?” 云疏疏点点头,脸上瞬间扬起甜甜的笑,道:“好呀,我要喻嬷嬷拿个小盆,咱们从楼梯处顺着雪一路滑下来,可好玩了!” 云凌看她一身梅色的衣裳,眼神亮晶晶的,红扑扑的小脸蛋瞧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今日家中热闹,云夫人自然也开心,笑道:“疏儿待会儿多穿点,可别着凉了。” “知道啦阿娘。” 云疏疏笑答,这是她重生回来的第一个新年,也是时隔多年后,第一次能那么自在的过年。 “走吧!”君临风笑嘻嘻的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边跑去。 云凌见状,无奈的对长辈行了一礼,才急忙追上去,嘴里还说:“等等。” 看到孩子们开心的跑出去玩,三位夫人相视一眼,然后大家都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 此时,京城的一处隐秘别院,云嫣这边刚喝完药,便站在窗前发呆。 她就算在宫外过夜,陛下也不会知晓吧,毕竟他连她的宫门,都懒得踏进一步。 他早就想要自己的命,所以自她生病以来,他探望的次数屈指可数,没有关心爱护,每次就只有那两句不冷不淡的话。 云嫣有些恍惚,她这短短的一生,好像都是为他活着。 为了云家嫡女这个身份,为了将来进宫做他的皇后。 她恪守宫规,收起自己的本性,做个大家闺秀,装作一个温柔似水,蕙质兰心的女人。 可是她并不开心,她习惯逼迫自己去喜欢他,视他为自己的天。 她开始慢慢接受,最后,也只不过是一厢情愿,那人,从未拿正眼看过她吧。 晏修弘进来时,看到她目光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脸色苍白得吓人。 本就瘦的身子,如今更是弱不禁风,他眼神隐隐带着心疼。 “什么时候回宫?”他问。 云嫣听到声音,回神过来,随后转头看过去,道:“借晏大人这地方多住一日,你若不怕的话。” 晏修弘一愣,这可不像她的性格,要知道,当初她可是对自己避如蛇蝎,看来知晓了真相,对她打击不小。 “身为皇后娘娘,擅自离宫,若是被陛下发现,恐怕宫里都会乱成一团吧。” 晏修弘挑了挑眉,笑道:“下官自是不怕,就是怕云家,届时不知会承担什么后果。” 云嫣自嘲的笑出声来,摇摇头答:“晏大人多虑了,他不会知道的。” 晏修弘不解,问:“为何?” “因为他从未在意过,又怎么知晓我在不在宫中。” 云嫣说完,神情自若的喝了一口茶水,道:“晏大人若怕我连累你,今日我便会离开。” 晏修弘噙着笑,走近过去,轻轻的挑起她的下巴,道:“娘娘若是愿意,一直待在这里都行。” 云嫣心跳加速,她呆愣的看着他,随后有些窘迫的转头一边去,虚弱的声音提 不起力气。 “大胆。” 他轻笑一声,怎么听到这声音,像是在撒娇似的。 晏修弘转头看到榻上的披风,很自然的走过去拿在手中,轻轻的披在她瘦弱的肩上。 “宫里那边,我已暗中派人过去知会了一声,饿了吗?等会儿你想吃点什么?” 云嫣一愣,晏修弘为何对她那么好?明明两家在朝中还是死对头,但如今竟然还肯帮她,难道是故意的? “晏修弘。”云嫣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轻轻“嗯”了一声,倒是一副很有耐心的模样。 “你接近我,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她直白的问。 晏修弘愣住,随后他挑了挑眉,一脸邪魅的笑凑近过去,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可能因为皇后娘娘,长得很符合下官的意。” 云嫣将他推开,瞪了一眼,道:“登徒浪子。” 晏修弘看她满眼的警惕,笑问:“那娘娘可还放心住在这里?” 云嫣没理会他,没好气的站起来,想转身就走,却被他拉住了手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禁锢在他怀中。 晏修弘只感觉怀中的人真的很瘦,他凑近对上她的眼睛,指腹轻轻的抚摸她的唇,很软,让人忍不住狠狠的咬上一口。 云嫣心跳加速,一脸不可置信他竟敢这般,还没等片刻,他就将自己放开,随后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 云嫣看着空旷的屋子,心跳更快了,她摸了摸自己的唇,仿佛还有他手指的余温。 “真是胆大包天!”云嫣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恼怒的看向门外的方向。 而刚出去的晏修弘,在原地平复了一下心情,方才就差一点,他也许就忍不住失态了。 这个女人不简单,他一向薄情寡欲,竟也会有对女子冲动的一天,当真是不可思议。 “云嫣。”他轻轻的叫出她的名字。 活不过三年?若是他执意要救这个女人呢?晏修弘嘴角上扬一丝弧度。 他不会让她死的,至少,他要搞清楚,他对这女人到底什么感觉。 第72章 还要我喂你喝药? “芝芝,大哥哥说等下要带我们读书。” 云疏疏玩得尽兴,正好容芝芝中途又过来找她,于是四个人就在府里,疯玩了一个早上。 容芝芝“啊”了一声,小脸皱在一起,道:“新禧不是玩的日子吗?怎还要读书呢。” 云凌见过这个小郡主,但是以前从未在一起说过话,今日还是第一次和她接触。 君临风此时也是和容芝芝一样的表情,道:“是呀,新禧就是玩的,看什么书。” 云疏疏白了一眼过去,虽然她也不乐意,但云凌也是因长辈的交代,才带他们一起读书的。 “你若不愿意,那我们自己去。” 君临风见她要抛下自己,着急道:“没有呀,我去,我和你们一起看书。” 容芝芝牵着她的手,虽然也不情愿,但只要疏儿去,她就跟着去,道:“好吧,那我跟着疏儿。” 云凌嘴角上扬,笑道:“那我们去书房吧。” 云疏疏甜甜的笑看过去,点了点头,随后拉着容芝芝就走在前边。 “疏儿,你大哥哥好高呀。”容芝芝小声的在她耳边说。 云疏疏眨巴着大眼睛,想起前世,云凌好像长得也挺高的,长大后那张脸,也迷倒京城不少的世家小姐。 只可惜,受到连累,云家全族流放蜀地,禁止再入京城,就连后代,都永世不得入朝为官。 “那是,我大哥哥不仅高,长得也好看。”云疏疏假装一脸天真的说道。 此刻,在身后的君临风撇撇嘴,明明自己也高,怎么不夸他?真是个偏心的小胖妞。 云凌听到两个小丫头在前边的对话,脸颊都红了几分,不过得到妹妹的夸奖,他心中自然喜悦。 —— 又是夜,此时京城一处隐蔽的别院中,云嫣独自一人站在院子里,她伸手接过天上飘落下来的雪花,寒风吹来,竟也不会觉得冷。 此刻她乌黑的发丝上,被雪花侵染着点点白色,月光照下来,倒显得这身影越发凄凉。 晏修弘此时端着药过来,看到她站在雪中,气质清冷但又带着孤寂。 他有片刻的失神,但很快皱起眉头,低声道:“真是不要命了。” 他大步的走进屋里,将药放在桌上,随后又出去 ,看到她还站在院子呆呆不动,他双臂用力,一个横抱将她抱在怀里。 云嫣吓一跳,看到来人,她急忙挣扎,但却没什么用,恼怒呵斥道:“晏修弘你大胆!” 晏修弘冷笑一声,道:“娘娘这般虚弱的声音,倒是像在撒娇。” 云嫣不再挣扎,但眼神还是带着警惕,待到屋子里,她被放下来,话还没说,耳边就传来他带着怒气的声音。 “明知道身子不好,还要出去吹冷风,是不是不要命了?”晏修弘冷着一张脸看向她。 云嫣一愣,这是什么意思,她怔住,随后轻笑出声。 她对上他的眼睛,嗤笑问道:“晏大人,觊觎皇后娘娘,这可是大罪,你喜欢我?” 晏修弘没想到她那么直白,他一愣,随后邪魅一笑,掐住她的脸颊。 “是对你有些兴趣。” 云嫣本想将他的手拍开,反而被抓住拉进他怀中,她心慌,还真怕这疯子乱来。 “晏修弘你放开!” 他强制的禁锢住她,抬起她的下巴,又用指腹摸上她的唇,道:“我会找人治好你的。” 云嫣脸色有些红,她狼狈的转头一边去,道:“若我想死呢。” 晏修弘心生不悦,又将她的脸颊转过来,对上她倔强的眼睛,笑道:“我不允许。” 云嫣心有点乱,她有种不明的感觉,很怪异,但居然不讨厌。 “你真是胆大包天。” 晏修弘还在揉着她的唇,很软,她身上有种很舒服的香味,让人忍不住上瘾,他凑近过去,离那唇就差一点。 “我若执意想要一样东西,还没有要不到的。” 云嫣感受到他的接近,那暖暖的呼气都洒在她脸上,她不禁红了脸,吞了吞口水,只觉得整个人都是烧热的。 “你害羞了?”晏修弘看她本就苍白的脸,竟有了几分红润。 云嫣假装淡定,瞪了他一眼,道:“晏大人可真有意思,我亦是女子,你靠那么近,我难道还如平常般的脸色吗?” 晏修弘轻笑出声,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撩拨到耳后。 “这么说还真是害羞了,此刻这般模样,很是好看,我很喜欢。” “登徒浪子!”云嫣语塞,半天才憋出这么几个字。 晏修 弘也不再逗她,而是将她放开,让她坐好,随后将桌上的汤药拿过来,抿了一口,发现还温着,便递了过去。 “正好温了,喝药。” 云嫣淡下神情,摇摇头,道:“不喝。” 晏修弘不悦,问:“为何?” 云嫣站起身,掀开帘子走进里屋,坐在榻上自嘲道:“多谢晏大人好意,这药吃了也没用。” 晏修弘撩开帘子,大步走了进去,皱着眉头,道:“我派人请了好的大夫开药,能根治。” 云嫣这时也不在意他的无礼,眼神无光,她早就不想活了。 在那高墙之中,日复一日的无趣,早就让她疲乏不堪,有时候想想,死了挺好,就可以去地下找爹爹阿娘团聚了。 “晏大人身为男子,自然不知晓女子的悲哀,这样无趣的日子也活够了,死了也挺好。”云嫣脸上带着轻松的浅笑。 晏修弘不喜她这般,让人感觉好像越来越远,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一样。 他淡淡的声音,又道:“把药喝了。” 云嫣摇头,心里觉得讽刺极了,她嫁给陛下十年,如今关心她的男人,竟然是别人,真是心寒至极。 晏修弘淡淡的说了一句话,“得罪了。” 说罢,他喝了一口汤药,一把将她拉起来,摁住她的头,亲上她柔软的唇,将药灌了进去。 云嫣呆住,她瞪大眼睛,脑海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好像不能动弹,整个人僵住。 晏修弘咬上那柔软的唇,只觉得味道很好,他又得寸进尺的侵向她的舌头,吸取属于她的香甜。 云嫣呆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她急忙将人推开,一脸震惊,磕磕巴巴道:“晏修弘,你,你大胆!” 他一双狐狸眼带着愉悦,笑道:“你不是说日子无趣吗?那我便给你来点刺激的。” 云嫣整个人脸色烧红,全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因为她还没缓过来。 “喝药吗?还是要我继续喂你?” 晏修弘盯着她的唇,眼神带着对猎物般,那种隐隐的占有感。 云嫣听罢,慌乱的拿起药,一口气将它喝完,随后指了指门口,道:“出去。” 晏修弘低笑一声,道:“其实我挺乐意喂你的。”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第73章 六岁生辰 三月初,迎来春季,天还是那么冷,不过雪倒是融化了。 今日是相府的喜事,年后迎来了小嫡女的六岁生辰,相爷在府中设宴,邀请了亲朋好友们,一起来府里吃了一顿饭。 云疏疏被隆重的打扮了一番,皇帝和皇后娘娘都送了礼过来。 她本想邀请容暄的,但看到爹爹一副为难的模样就知道,他不愿自己去找容暄,找借口让自己能避则避。 “疏儿!你也六岁啦,我给你带来了礼物。”容芝芝跑过来一脸喜色。 “还有我,我也给你带了礼物。”君临风不甘示弱。 此刻云凌嘴角含笑的走过来,捏了捏她的小肉脸,还是那么小个子,没什么变化,不过也是长大了,都是六岁的小娃娃了。 “大哥哥。”云疏疏抱着他的腰,抬起头眼神亮晶晶的,笑问:“你给我带了什么礼物。” 云凌一脸无奈的笑,道:“你喜欢什么礼物。” “大哥哥送什么疏儿都喜欢。”云疏疏一副俏皮的笑容。 云凌一脸神秘,道:“不告诉你,等会儿自己去看。” 云疏疏眨巴着大眼睛,搂着他的胳膊,嘟了嘟嘴,“好吧,大哥哥就会卖关子。” 此时容芝芝牵起她的手笑道:“疏儿,你先去看我的礼物。” “小胖妞,还有我的。”君临风在旁边说道。 云疏疏都一一答应,脸上发自真心的笑容,道:“好,待宴席后,我便一一去看你们送的小惊喜。” 皇宫—— 云嫣苍白的脸色有所好转,经过两月的调养,整个人精神多了。 想起过年时在晏家别院,不知为何,回来后,还竟有些怀念。 但她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并不算好,加上晏修弘对自己有意,她或许可以利用他,来为自己脱身。 云嫣把玩着手指,表情沉思,她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女孩了。 不会去为一个男人飞蛾扑火,她现在只想保住云家的安危,以及为自己考虑后路。 “娘娘,晏大人派人送过来的药里,还带有一封信。”阿紫小 心的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来。 云嫣一愣,问道:“平日你们做事,没被陛下安插的人发现吧?” 一旁的嬷嬷小声答:“娘娘放心,那几个眼线被老奴打发干别的活了,不会知道的。” 云嫣抿了抿嘴,接过那封信件,又道:“今日疏儿的生辰,送的礼到了吗。” “回娘娘,已经到了。” “那便退下吧。”云嫣摆摆手,叹了一口气,随后将信件打开。 看着信中的内容,她皱了皱眉头,这晏修弘倒是越发的大胆。 那个时常给自己把脉的御医,她以为是陛下的人,谁知竟被他给收买了去。 她自嘲的嗤笑一声,也不知他到底看上她什么,还记得上回临走时,他说了一句话。 “我可以带你离开,给你自由,前提是,你要好好治病。” 那一刻,她好像沉寂多年的心,突然有一道缝隙,里面进来一道温暖,她有些留恋,但还是很快的清醒。 “晏大人,你我生来就是死敌,朝堂之争,多年来,还未分个上下呢。”这是她临走时说的话。 云嫣收起信件,她本想就这样吧,中毒也好,活不过三年也罢,总归是解脱了,但不知为何,却被他给说服了。 她便就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好好的暗中治病,但在外人面前,还是假装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来应付宫里人。 但心中仍有一丝期待,想着也许有一天,圣上会放过自己,但终究是失望了。 而此刻容暄这边,手中拿着一个小盒子,里边有一个木雕。 这是他亲手刻了好几个日夜,才弄出来的,本打算送给那小丫头做生辰礼物,结果这宫门却出不去。 两月未见,她应该很忙吧,都不进宫找他玩了,听说宫外还有了新的玩伴,也不知会不会忘了他。 想着,容暄有些失落的捏紧盒子,心中期待,学院快些开学,这样,就可以日日见到她了。 余公公看到他在发呆,轻轻咳嗽一声,走过去,问道:“今日的功课可是知晓了?” 容暄回 过神来,急忙将小盒子收起来,答:“师父,还在看,只是有几点我不是很明白。” 余公公看到他那么急忙掩饰的动作,眼神淡然,问道:“方才你手上的盒子,是给云家小嫡女的礼物?” 容暄有些不自在的转头一边去,“嗯”了一声。 余公公看他一脸失落,瞧着倒是可怜,不过大丈夫有所作为,自然不能被这种所谓的儿女情长绊住。 “云家权倾朝野,你是皇家人,立场本就不同,加上那小嫡女虽喜和你玩,视你为好友,但待她懂事,长大后,必定是会疏远你的。” 容暄捏紧手中的木雕,他不相信师父说的话,但还是有些害怕,难道真的会这样吗? “你如今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强大起来,日常不管是功课还是习武,都要不停的进步,待你长大后,成为了一个有本事的人,想要什么都会有。” 余公公趁机给他说教,让他时刻记住,强者为王。 容暄愣住片刻,随后点头,答:“好,听师父的。” —— 此时,相府的宴席还在继续,云疏疏几个人还都在后院玩耍,四个人倒是不亦乐乎的。 “疏儿,你手上的小银镯,瞧着还挺好看的。”容芝芝指了指。 云疏疏愣了一下,才甜甜笑道:“这是容暄送给我的新年礼物。” 容芝芝这才有些诧异,道:“是三皇子呀,大家都说你跟他关系好。” 云疏疏摸着小镯子,答:“是呀,容暄人可好了,待下次我们可以一起玩。” 容芝芝摇摇头,答:“可是大家都不喜跟他玩,大皇子说,让我们不许理会他。”筆趣庫 云疏疏挑了挑眉,原来容祁私下还拉帮结派的孤立容暄,不过也好,她假装生气的神情。 “大皇子真坏,天天欺负容暄,我才不理会他。” “要我说,欺负的好,本世子也讨厌他,整日冷冰冰的模样,像欠他什么似的。”君临风撇撇嘴。 云疏疏瞪了一眼过去,道:“君临风,你不许说容暄坏话,不然我不理你了。” 第74章 木雕 春季到来,天也渐渐暖和,三月中旬,圣上下旨,学院也开始正式恢复上学。 一大早,云疏疏便被揪出被窝,梳洗一番后被牵着走出大门,云凌还是过来接她,只是马车中多了一个人,那就是君临风。 待她上了马车,看到他时,短暂的愣了一下,平时经常忽略他,没想到他好像也是长大了,整个人不似以前那么稚气,反而多了些稳重的感觉。 只见他一身月色的衣裳,倒是衬得挺俊朗的,云疏疏看过去,心想这熊孩子长大后,估摸也是能迷倒不少姑娘。 “小胖妞,想不到吧,今日我过来接你上学。”他一脸痞痞的笑。 云疏疏没好气的看过去,道:“君临风,分明是我大哥哥过来接我的,你就是个蹭车的。” 君临风开心的向她递了一块糕点,顺便将她拉过身旁坐着,笑道:“我也是你哥哥,一样,一样。” 云疏疏咬了一口糕点,真是要被他的厚脸皮气笑了,道:“懒得跟你计较。” 君临风笑吟吟捏住她的肉脸,道:“虽说六岁了,但还是那么圆乎乎的,跟从前没什么两样。” 云疏疏习惯被他捏了,虽一脸无语,不过也拦不住,想着好久不见容暄,也不知他会不会想自己。 若不是她在宫外,加上爹爹阿娘明里暗里的,想着法子不让她进宫,让她行动不便,这才无奈的等到学院开学。 “这是厨子弄出的新样式糕点,味道如何?”云凌脸上带着笑容问道。 云疏疏扬起甜甜的笑,点头答:“好吃,每次大哥哥准备的糕点,疏儿都喜欢吃。” “我家也有好吃的,明日来接你,我给你带。”君临风说道。 云凌无奈的看了一眼过去,真是什么都要争一争。 不过也没坏处,大家都在一起玩那么久了,其实相处下来,感觉还是不错的。 待到了书院,一进门,云疏疏看到许久未见的人,迈着小短腿便跑过去,清脆的声音叫道 :“容暄!” 容暄抬起头,看到她亮晶晶的眼眸,他一脸惊喜,还没反应过来,怀里就撞上来一个人。 “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云疏疏抬头看着他,一脸俏皮的笑。 容暄一愣,都能感受到她说话的呼气,洒在他脸上,他伸出一根手指,无奈的抵住她的额头,脸色有些微红,“嗯”了一声。 云疏疏眨巴着大眼睛,随后嘟了嘟嘴,带着幽怨的语气。 “阿娘给安排了好多课程,加上又下雪,都没有机会进宫找你,你会不会怪我。” 容暄摇摇头,答道:“我知晓,你若是有空的话,定会来找我的。” 云疏疏这下才放心下来,那么久没找容暄,真怕他把自己给忘了,好不容易和他处好关系的。 “我告诉你哦,我有六岁啦。” 容暄看她一脸开心的模样,但瞧着个头还是那么矮,他嘴角上扬,道:“我给你备了礼物。” 云疏疏睁大眼睛,整个人靠在他身上,眼神期待的问:“是什么?” 容暄小心的从书箧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了过去,耳尖微红,有些不自然道:“我自己刻的,不是很好看。” 云疏疏心里诧异,有些复杂的情绪,随后笑着打开小盒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木头雕刻的小女孩,头上两个小啾啾,脸上灿烂的笑容,这是她吗? 容暄看她盯着木雕,有些腼腆道:“这是你。” 云疏疏转头过去,脸上带着崇拜,道:“你真厉害,我好喜欢。” 容暄嘴角上扬,当看到她手上戴着自己送的手镯时,心里更加愉悦了,道:“喜欢就好。” 在不远处的容祁,看到他送一个破木头给她,眼神带着轻蔑,当初她的生辰,母妃派人过去贺礼,里边还是一颗很大的夜明珠呢。 君临风见小团子一来就粘着他,撇了撇嘴,真是每次遇到容暄,这团子就一脸开心,看着心里堵得慌。 云疏疏好久不见他,肯定是假装一副很 黏着的模样,就连坐着,都靠的很近,还动不动找他说话。 此时容暄想起师父说的话,他觉得即便长大,她依然不会疏远自己的。 他们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在他心里,早就把她当成妹妹一般照顾,将来,他也会好好保护她的。 “我交了一个新朋友。”云疏疏笑吟吟的说道。 容暄看过去,眼神带着浅浅的笑意,问道:“哪个新朋友?” 云疏疏一脸神秘的靠近过去,答:“她叫容芝芝,是个很好的人。” 容暄一愣,这才想起来,这应该是郡王的嫡女,以前见过几次,不过没说过话,原来是她,说来,也是自己的堂妹妹。 “待下了课,我带她过来给你瞧瞧,就在小班上学。”云疏疏挽着他的胳膊道。 容暄一愣,其实他不是很愿意和不熟的人说话,但又不想扫了她的兴,便找借口。 “我见过,不用那么麻烦,待以后有机会再见也一样的。” 云疏疏看他有些窘迫的神态,也不强求,毕竟她本来就是随口说说的,就是没话找话。 “那好吧,听你的。”她乖巧道。 容暄拍拍她的脑袋,嘴角上扬一抹温柔的笑,说了一个“乖”字。 云疏疏怔住,不知不觉已经和他相处大半年了。 其实重生后的有意接近,发现小时候的容暄,也并没那么讨厌,甚至还有一丝的可怜。 但尽管如此,她也不会忘记初心,不会忘记自己当初,是因为什么而重生的。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立场,也许她和他,生来就是死敌吧。 他为了权力,可以去各种算计,而云家权势所受皇室忌惮,他筹谋拉下云家,她就变成赌局中的一枚棋子。 朝堂之争,不会有所心软,但伤害却是没法改变的,她不会原谅。 即使现在的容暄真的不坏,但前世的种种已经扎根,她和他永远只会是仇人。 而这一世,依然还是一场赌局,但赢的一方,只能是她,也必须是她。 第75章 四年后 四年后—— “疏儿,今日先生布置的功课,我不是很明白,等会儿你教教我。”容芝芝穿着一身浅绿色纱裙,抱着书一脸苦恼。 云疏疏转头过去,看到眼前长得高挑的人,有些一愣,她嘴角淡淡的笑容,答:“好。” 四年过去,大家都没什么变化,而她也从五岁变成了九岁的小丫头,早就在七岁时,便就转班和容芝芝坐在一块了。 她和容暄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除了身份原因,没有像小时候整日黏在一块。 但这从小到大的情谊,是经过她这几年的日积月累,慢慢的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云家小嫡女和三皇子情谊深重,关系也是最好的。 可是这几年,身为一个小孩,有太多的束缚,当知道皇后娘娘已经病得越来越严重。 那时开始,她想尽无数的办法,想将云嫣救出,可是却始终无可奈何。 “听闻柳妃娘娘快不行了。”容芝芝拿着笔,漫不经心的抄着文章。 云疏疏皱起眉头,柳妃身子一向弱,这几年也是卧病在床。 每次她去找容暄时都看到了,但始终查不出柳妃和南雍的关系,这是心头的结。 后来,她曾无意听到爹爹的谈话,其实他也查不出到底是有什么联系。 只是有一道异常的线索,柳妃是与南雍有不寻常的勾结,为了以防万一,这才限制自己和容暄接近。 “难怪容暄告假了好几日,都没来读书。”云疏疏假装一脸担忧。 容芝芝点了点头,笑道:“小时候听你说容暄长得好看,当初我还没觉得,现在好多的世家小姐都说,他如今才十四岁,便就那般俊朗了。” 云疏疏被她逗乐,脸上浅浅的笑,“其实我大哥哥也不赖,长得也好看。” 容芝芝听到,脸色一红,这几年和云凌相处,她倒是挺喜欢的。 小小年纪便已经如此出色,在学院中,更是被很多小姑娘们议论纷纷。 “你在发什么呆?”容芝芝看到身旁人心不在焉的,问道。 云疏疏露出 勉强的笑容,答:“没什么,就是担忧皇后娘娘。” 皇后重病在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的,容芝芝叹了一口气,安慰道;“宫中御医众多,定会治好的。” 云疏疏眼里带着迷茫,重来一世,难道真的没办法救她吗? “今日我去看看娘娘,下学了你先回去。” 容芝芝点头,之前她也经常下了学就去探望,已经习惯了。 这几年不知道为何,感觉她眼底总是带着忧愁,但一看到容暄,整个人又是另一番模样,像小时候那般开朗。 云疏疏看到她的眼神,笑问:“芝芝,你这般瞧我作甚?” 容芝芝摇摇头,道:“其实吧跟你相处那么久,有时候觉得你心里有事憋着。” 云疏疏一愣,才假装一副轻松的模样,道:“我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担忧娘娘的身体,你莫要想太多了。” 容芝芝也没想太多,道:“你啊,小小年纪就这般老成,不与你说了,看时辰也快下学了。” 云疏疏点头,最后一节课先生没在,大家都是自由学习,写写布置的功课,待时辰到了,便就可以下学回府。 —— 到了皇后宫中,云疏疏推开寝宫的门,只看到娘娘苍白的一张脸,正坐在案前看书。 “来了,听嬷嬷说你一下学便来了。” 云嫣如今已有二十九岁,虽年华不在,但那张脸依然美得惊人,仿佛没有什么变化,除了比以前瘦了些。 云疏疏走过去,坐到她旁边,笑道:“娘娘今日瞧着,倒是比前几日精神些。” 云嫣脸上温柔的笑,道:“本宫身子好多了,疏儿不必担忧,真的。” 云疏疏看她一脸认真的模样,鼻子一酸,道:“那娘娘若是有什么事,可别在心里憋着。” 云嫣笑出声来,道:“这话应该是本宫问你,你看着乖巧,但总觉得心里有事,上次宫宴,你独自一人待着,瞧着还郁郁寡欢的模样。” 云疏疏一愣,随后低下头,答:“我只是担忧娘娘。” 云嫣摸摸她的头,感叹道: “一眨眼你都长大了,再过五年便及笄了,如今虽才十岁,但很多东西要学,本宫只希望你将来,不要走我的老路。” 云疏疏假装一脸疑惑,问道:“娘娘的老路?” 云嫣挥挥手,让伺候的宫女都退下,眼神有些复杂的看向她。 当年那个圆乎乎的小团子,已经长大了,才不过十岁,这张脸便已看出将来的倾城之姿。 “疏儿,若是有机会,本宫希望你这一辈子,都不要陷入这后宫之中,但身为云家女,这是何其的难。” 云疏疏知道她说的意思,问道:“娘娘说的是,以后疏儿也会入宫做皇后吗?” 云嫣摸摸她的头,道:“你也长大了,很多事情都要明白。” 云疏疏不知道今日皇后为何说这些话,但她一脸坚定道:“娘娘,若是有机会,疏儿只想做个普通人,像戏文里所说的一样,自由自在的走遍天下。” 云嫣嘴角浅笑,道:“你还小,不知这世间很多的无可奈何,但本宫希望你能一世平安喜乐,若是将来能摆脱皇室,就寻个好的世家。” 云疏疏一愣,她强忍住心酸,答:“好。” 云嫣微笑,道:“本宫也乏了,你先回去吧,若是太晚了,你娘会担忧的。” “好。”云疏疏行了一礼,随后走了出去。 云嫣看着她的背影,眼眶湿润,擦了擦眼泪,看着门口处发呆。 此时阿紫托着一碗药走过来,神情凝重,小声说道:“娘娘,相爷那边安排好了,届时要委屈娘娘几日,晏大人也已在皇陵做好安排。” 她叹了一口气,此计划筹谋了四年,今夜喝了这碗汤药,过几日,世上就再也没有云嫣这个人了。 “就是有些对不住疏儿,她这几年是最关心本宫的,若是听到这消息,不知会不会受到刺激。” 阿紫也红着眼眶,安慰道:“这般涉险之事,还是不要让小姐知道才好,待日后有机会,还是可以见面的。” 云嫣没说话,沉思了片刻,才拿起那碗药,一口气喝了下去。 第76章 柳妃快不行了 相府—— “都安排好了吗?”相爷一脸严肃。 云夫人此刻也是紧张,帮助皇后娘娘假死,这可是欺君之罪。 但在四年前,皇后曾在宫里和她说过,陛下故意下毒之事,当时她才了然,难怪这些年都无所出,原来一切都是圣上的忌惮。 相爷知道后,还未想好对策,那晏修弘便找上门来,说是有办法,但唯一的条件,为了保密,以后云家不要再与她见面。 从此就是陌路人,若是一不小心被发现,连累的可就是两个家族的命运。 “一切都安排好了。”云夫人说道。 此刻相爷叹了一口气,看到宫中皇后的下场,又想起历届的云家皇后,其实在宫中过得并不好。 但皇室先祖又有旨意,若是自家女儿进宫,还不知是什么光景。 “以后疏儿……”他欲言又止。 云夫人也皱起眉头,担忧道:“皇室终究不是良配,到咱们这一代,唯有疏儿一个嫡女,虽旁支的云家女也多,但身份总归是担任不起皇后的名头。” 经过这些年的教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女儿在京城算上所有世家女子的楷模,被称为京中第一小才女。 将来进宫,她这个做娘的,自然是不愿意,云家本就受皇室忌惮,女儿进宫,定不会好过。 云相爷也在心中斟酌,他虽权势大,但经过这些事,与皇室这些年的斗争,又不可硬拼,为今之计只想明哲保身,不让皇室对云家动手。 “疏儿及笄还有五年,先不急,咱们要把眼下这件棘手的事处理好了。” 云夫人点头,这件事只有相府和晏修弘知道,若是涉及多人,危险就越大。 —— “容暄,我给你带了一些补药,你母妃身子好些了吗?”云疏疏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胖丫头了。 此刻她脸上俏皮的笑容,身穿一身纱裙,亭亭玉立,白皙的肌肤看过去,显得异常的耀眼。 容暄看到她进书房,眼神温和了些,但眉眼间有一丝淡淡的忧愁。 “母妃夜里咳嗽得厉害,一直卧病在床,御医说……” 云疏疏看他欲言又止,明白他说的意思 ,随后安慰道:“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事的。” 容暄看向她,当年跟在他身后屁颠屁颠的小团子,如今也长大了,虽然还是个小矮子。 但还是对他那么好,事事都在为他考虑,尽管母妃已被御医断定油尽灯枯,但她还是想着法子送补药过来。 “你呀,是不是又偷偷拿府里的东西给我。” 容暄心口涌上暖意,但又很无奈,这些年拦都拦不住。 云疏疏还像小时候那般,坐到他身旁,搂着他的胳膊,笑道:“府里的东西用都用不完,再说了,我阿娘从来都不管我拿库房的药材。” 容暄将她靠近的额头抵住,无奈道:“你如今可不是五岁小孩了,怎还这般。” 云疏疏亮晶晶的眼眸看着他,这张十四岁的脸,和前世真的好像,那轮廓和眉间,让她有片刻的失神。 她轻轻伸出手,摸到那高挺的鼻梁,笑吟吟道:“还是像以前一样好看。” 容暄耳尖有些微红,但又无可奈何,这些年,这小丫头是越发的粘着他。 明明都已经长大,却还是不懂和男子保持距离,像小时候一样任性。 “疏儿,你都十岁了,不可靠我那么近。”容暄说道。 这句话云疏疏都听腻了,她可不管那么多,眨巴着大眼睛,笑道:“在你面前,我若是还讲礼数,那岂不是太无趣了。” 容暄笑着摇摇头,随后拿起桌上的书看着,实则内心却还在担忧母妃的病情。 但其实,他早已做好了准备,只想在最后的日子,为母妃尽孝。 只是他本想将来长大了,就可以让母妃享福了,如今,怕是没机会了,容暄心里难过,思绪有些消沉。 云疏疏看到他发呆,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别整日看书了,出去透透气吧。” 容暄摇摇头,算了算时辰,想来母妃应该醒来,说道:“疏儿,母妃应该快醒了,我得去陪着她。” 云疏疏也不勉强,笑道:“那行,你不要太过担忧,记得把我拿过来的补药熬出来让你母妃喝,我也要去看看皇后娘娘了。” “好。”容暄摸摸她的 头,随后便起身走出书房。 云疏疏脸色冷下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在原地发了会儿呆。 她准备离开时,谁知,却在书房门口遇上了余公公。 “余公公,您这是拿药给娘娘吗?”她又恢复一张谦和有礼的微笑。 余公公点了点头,虽然脸上和蔼的表情,但那笑意深不达底,答:“云小姐,今日又来寻三殿下了。” 云疏疏眼神带着孩童般的天真,道:“希望柳妃娘娘快些好起来,这样容暄就不会日日烦恼了。” “借云小姐吉言,娘娘定会好起来的。”余公公笑道。 这些年,云家小嫡女也算是经常过来这边,加上为人落落大方知礼数,他倒是欣赏这般不骄不躁的女孩。 “那余公公先忙,我也要去看皇后娘娘了。”云疏疏嘴角微笑。 “好,那老奴就先去给娘娘送药了。”说罢,余公公便端着药走了。 云疏疏看了他的背影一眼,随后也走出门去,这几年她的故意接近,余公公倒是对她放下戒备,至少关系缓和不少。 她一步一步的筹谋,在去年国宴,还冒用身份,给前来的南雍使臣万家递了信件,借机扰乱辛玉泽的计谋。 如今听闻南雍的时局,渐渐被万家掌控,想来再过几年,辛玉泽定败下阵来。 容暄已经十四岁了,就快要去边关历练了,这件事不知道能不能阻止。 待再过一段时日,边关定会传来消息,护国大将军即将出征,而宫里的柳妃,想来也快不行了。 此时余公公这边,刚推开房门,便听到榻上人强烈的咳嗽声。 他眼底闪过一丝狠毒,但又很快的恢复平常的神色,将药递过去,道:“殿下,娘娘的药好了。” 容暄看到来人是自己的师父,有些惊讶,问道:“师父,怎是你煎药过来。” 余公公脸上担忧的神情,答:“嬷嬷去御膳房拿吃食去了,那几个宫女又爱耍懒,我便将药煎好送过来。” 容暄一愣,心里自嘲,宫里伺候的宫女一批又换一批。 那些宫女太监,看到主子不受宠,便一起欺主,就连干活都是不情不愿的。 第77章 皇后病逝 余公公见他给床上的人喂药,掐指一算,自去年主上发现,万家在查北元柳妃的身份时,便就下了命令。 让他给柳妃下慢性毒药,尽量在这两年丧命,千万不要让万家破坏了计划,只要人没了,就死无对证。 所以自去年起,柳妃这虚弱的身子加上毒药的侵蚀,精神越发不好,不然,她倒是可以多活几年。筆趣庫 看着这日渐消瘦的身躯,余公公心无波澜,如今主上大计,就只要一个三殿下就够了。 此时容暄红着眼眶,将药喂进她的口中,叫了一声,“母妃。” 柳妃眼前一片模糊,整个人靠在他身上,察觉到儿子哭了,伸出无力的手,擦拭他脸上的泪珠。 她虚弱的声音,安慰道:“暄儿不哭。” 容暄眼泪更加汹涌,手指颤抖的给她喂药,点头哽咽道:“母妃快些喝药,一定会好起来的。” 柳妃艰难的将药吞下,她自知时日不多了,连每日清醒的时辰都越发少。 四年过去,孩子也长大了,再过几年,就迎来残酷的皇室之争,她既担忧又害怕,心里不放心,可是又没办法。 余公公此刻退了下去,他可没那么闲情,看这对母子在这情深,眼下他要做的,就是筹谋后边的事。 南雍传信来,说是草原部落被挑拨,有了谋逆之心,过不久护国大将军定会出征。 他要想办法,让三殿下跟随其后,在战场上立下军功,为将来的事做好铺垫。 柳妃看到那道身影离开,凑近他耳边,道:“暄儿,母妃时日不多了,但有一事,一直瞒着你。” 容暄红着眼眶,摇摇头,在这宫中,母妃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母妃的首饰盒,有个内层,里边有一封信,你别打开,待母妃去了,你自己,咳咳……”她忍不住大声咳起来。 容暄急忙拍拍她的后背,红着眼睛,说道:“母妃您不要急,孩儿在听。” “待母妃去了,你再偷偷打开,切记,这件事不要让你师父知道, 要始终对他保留戒备之心,以后也万不可轻信他人,在这皇室之中,任何人都会成为你的敌人,咳咳……” 容暄不知道是什么事,但还是听话的点头,答:“好,儿臣听母妃的。” “母妃希望你一辈子,能平平安安的,这便够了。”柳妃说完,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容暄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轻轻将她放下,盖好被子,在原地怔了很久,才拿着空碗出了门去。 —— 过了两日,当听到皇后半夜在宫里去世的消息,云疏疏仿佛晴天霹雳,久久不能回神。 原来,上辈子的事,终究不能改变,凭她一己之力,根本无能抵抗历史重演。 云家收到旨意,第一时间去宫里吊唁。 皇后薨了,这是国丧,皇帝下旨,朝中罢朝五日,举国上下三月内,不得实行嫁娶行乐之事。 宫里,后宫嫔妃以及百官前来朝拜,云疏疏跪坐在一旁,不知为何,她好像哭不出来,一副很恍惚的模样。 云夫人看到自家女儿的反应,眼眶通红,眼里满是心疼。 云疏疏看着棺椁发呆,想起上次皇后娘娘说的话,这才没多久,前几日还活生生的人,竟就躺在里边,没有了呼吸。 容暄前来吊唁,看到一旁发呆的人,他一愣,小声的叫了一声:“疏儿?” 只见她没有回答,他低下眼眸,想起往日,她与皇后向来关系好,如今娘娘病逝,定是很伤心。 容暄从未见到她这般模样,一声不吭的坐在灵前,话也不说,没有一丝表情。 云相爷看到了,叹了一口气,将自己女儿扶起来,谁知她站着都不稳了。 “疏儿,你都跪了一个早上了,身子也受不住,听话,先去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云夫人见状,也一脸心疼,说道:“若是皇后娘娘还在,定是不愿意看到你这般模样的。” 云疏疏回过神来,低下头,鼻子一酸,小声道:“那我出去走走。” 容暄不放心跟随其后,但怕她太伤 心,不敢靠太近,看着她落寞的背影,不知怎么上前安慰。 云疏疏有些呆呆的坐在亭子里,微风佛来,将她头上的发丝吹得有些凌乱。 她瞧着安静的四周,恍惚间,只觉得自己好像在做一场梦。 只是眼前突然出现一块糕点,她抬头往上看去,随后又低下头,嗓子有些哑,问道:“你怎来了。” “方才听相爷说,你今日都没吃东西,要不要吃块糕点,吃点甜的,也许会好些。”容暄问道。 云疏疏撇撇嘴,忍不住掉下眼泪,她一把抱住他的腰,哽咽的哭出声来。 容暄一愣,手中的糕点掉落在地,但听到她压抑的哭声,又伸出手轻轻的拍拍她的背,抿了抿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云疏疏哭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她空洞的眼神,轻声道:“娘娘在世,对我很好,可是我却没能救她。” 容暄看到她这幅模样,眼神心疼,道:“以后我也会对你好的。” 云疏疏双手还在抱着他,仰起头,看到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心中自嘲。 她问道:“容暄,你真的会一辈子对我好吗?” 容暄坚毅的眼神,点头道:“会的,会永远保护你,不让你受到半分伤害。” 明明只是一个十四岁小孩说的话,可云疏疏却看到了,他眼里的郑重和认真。 她怔住,可是这些都是假象啊,是自己故意接近,造成的假象。 若是当初重生,她没有费尽心思的接近他,那么这一切,也许就如前世一般。 结局也会是一样,所以这一切,不过都是假的,全都是她假装刻意换来的。 “若是有一天,你伤了我呢?”云疏疏问。 容暄听罢,摇摇头,带着肯定的语气,答:“我永远不会伤你。” 云疏疏嘴角含笑,但眼泪掉得更凶猛了,仿佛断了线的珠子,划过脸颊。 他这句话是多么可笑啊,可是却又多么真诚,前世的因,种下今生的果,但深陷其中的,永远只有她自己罢了。 第78章 柳妃去世 七日过去,皇后下葬,云疏疏一副不哭不闹的模样,属实吓到了云夫人。 而宫里也都在传,云家小嫡女受到刺激,整日都失魂落魄的神情。 不仅如此,皇后临走时,还下了一道懿旨,无需宫中的人陪葬,赦免几十名宫女的性命。 此事传了出去,百姓都在赞赏她的贤德。 而伺候皇后的嬷嬷,以及一位大宫女阿紫,两人因皇后去世打击太大,加上年龄也早已过二十五岁,便自主请缨,想出宫讨生活去。 此刻皇后宫中,也一夜之间变得空落落的,无比的荒凉。 就连打扫落叶的公公,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往日的光景早已不在。 如今宫里本该伺候的宫女,早就被调遣走,该分去别的宫院,也早就去了。 这偌大的宫殿,就在几日间什么都不剩下,只有微风轻轻拂过,那帘子还在随风晃动,仿佛也在叹息这宫殿的荒芜。 小太监将落叶扫好,在原地发呆了一会儿,随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便也转身离开了。 宫门缓缓被侍卫关上,好像在示意着这一切,都已结束了。 此时宫外,晏修弘将人从皇陵处带回府里,为了掩人耳目,他找了一个老神医拿了一味药。 长期服用,能改变人的面容,但变化不会太大,不过还是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待云嫣醒来,看到那熟悉的床帘,先是一愣,随后眼眶湿润。 她好像已经自由了,十五岁入宫,在宫里待了十四年,此刻,终于没有了束缚。 晏修弘看到人醒来,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道:“等你还真不容易,花了四年。” 云嫣这才发现身旁还有人,她缓缓起身,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道:“谢谢你。” 晏修弘霸道的摁住她的后脑勺,随后吻上她的唇,有些疯狂的索取她的味道,不舍得将她放开。 “云嫣,我这一生,从未对一个人那么执着,你要给我生两个小孩补偿才行。”他一双狐狸眼,带着对她隐隐的占有之意。 云嫣一愣,这才开口,道:“我没法生小孩。” 晏修弘眼神浅 浅的笑意,伸出手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 “你以为这些年,给你喝的药都是没用的吗?能不能生,我们试试才知道。” 云嫣脸色瞬间通红,当年她选择相信他,完全带有利用之意,但没想到这些年相处,她心中还挺欢喜。 “那便试试吧……”她低下头,耳朵都红透了。 晏修弘一愣,随后眼神欣喜若狂,将她拉入怀中,埋在她白皙的脖子处,突然觉得,此生好像这般,便就满足了。 —— 皇后病逝一月后,边疆传来草原部落入侵的消息。 如今五万大军已压在边境,陛下大怒,下旨让镇国大将军带兵前去剿灭。 与此同时,容暄拿着刚熬好的药,推开门进屋,他走到塌前轻轻的叫道:“母妃。 只见床上的人没了反应,他又伸手轻轻的推了推她的身子,却突然发现了异常,容暄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的神情。 随后只听到碗打碎的巨响,药撒得地上都是,门外的嬷嬷听到声音,急忙跑进来。 看到床上的人,她瞪大眼睛,随后疾步的跑到床前,轻轻用手叹了一下鼻吸,察觉到没有了呼气,一瞬红了眼眶。 容暄眼泪掉了下来,他知道,母妃去世了,而他,却因为去拿药,没能和她说上最后一句话。 嬷嬷哽咽的哭出声来,跪在榻前,捂着嘴既压抑又痛苦。 待宫人去禀报了陛下柳妃病逝一事,换来的只是不在意的态度,因边关战事吃紧。 他不会去关注一个不受宠的嫔妃,随意的下了旨,一口简单的棺椁便打发了,连入皇陵的资格都没有。 当云疏疏知道了这件事,已经是在柳妃下葬后,她其实早就知道了柳妃的下场。 但当得知陛下的态度,她内心还是叹息不已,皇室果然无情。 云嫣去世已有月余,她早就把这件事藏在心里,她内心很愧疚没有为她改变结局,但在这个世上,女子是何其的艰难。 她早已不如以前的天真,而是真的知道,改变时局则真的要付出太多,她一人之力,将来,路途会无比的艰险 。 当再次见到容暄的时候,云疏疏看到,他一个人在书房,盯着自己送给他的平安福发呆。 认识多年,每年过新禧,她都会到庙里给他祈福,随后拿一个平安福到宫中,当新年的新期盼送给他。 “容暄。”云疏疏走过去,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安静的坐在他身旁。 容暄看到来人,红着眼眶看了她一眼,随后主动的抱住她,下巴顶在她的头上。 云疏疏看他没说话,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道:“抱歉,没能来给娘娘上一炷香。” 容暄摇摇头,嗓音嘶哑道:“不怪你,父皇知道了后,急忙派了内务府过来,草草就下葬了。” “他甚至,都不来看一眼。” 说完,他流下了眼泪,心里不理解,为何同样都是嫔妃,待遇竟会差那么多,连一副像样的棺椁都没有。 同样都是皇子,因为身份,连父皇的一句关心都没有,他觉得很讽刺,真的对这宫里的所有人,都失望不已。 云疏疏知道他的处境,心里有种复杂的情绪,这么多年,其实她为了报仇,已经习惯对他好了。 如今看他这般模样,竟还真觉得有几分可怜。 “皇室大多无情。”你也是,云疏疏趴在他的肩膀,轻声说道。 她前世,竟让他如此的厌恶自己,甚至于,一次都没有碰过她。 比起曾经拥有,当谎言戳破的那一刻,才是最为残忍的。 她在假象之中,仿佛一个跳梁小丑,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她入局,一生都被掌控,却在最后,以最羞辱的方式死去。 在最喜悦的那一刻,知道了自己身怀的,居然是那侍卫的孽种,随后又被他无情的下令,在乱棍之中,鲜红的血泊里含恨而死。 最后,也只是在他嘴里得到“痴心妄想”四个字,以及那冷漠的背影。 “我以后,绝不会像父皇一样。”容暄眼神里,带着掩藏不住的恨意。 云疏疏一怔,竟觉得有些讽刺,前世,最为无情的人,便就是他了吧,高高在上,睥睨天下。 第79章 去边疆历练 过去两日,容暄在收拾遗物的时候,想起来当时母妃说的话。 于是他找到那个首饰盒,打开内层,看到了里边夹着一层纸。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那张信纸,只见里边写着一大段话。 当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母妃应该是去了,你一直都是个听话的孩子,但在这皇宫之中,我们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实在太多。 母妃很愧疚,没本事让你从小能像别人一般自在,希望你能原谅母妃。 余公公是南雍派过来的细作,而母妃的真实身份,也是这几年才知晓。 我本南雍的一个公主,但多年前因战乱,与家人走失,被北元一户农家收养,后阴差阳错进了宫,一生便就在这里困着。 南雍曾找过母妃,说会培养你,但其实也许另有目的,你切不要大意,万事小心。 若将来察觉事情不对,便要及时抽身,母妃只求你一世平安喜乐,一辈子若是能平平安安,那也便知足了。 容暄看完了信,内心震撼,在原地愣了片刻,这才将信纸放到烛火下烧掉。 原来,事情竟是这样,师父接近自己,教自己本事,都是另有目的。 南雍为何会选择培养他?怕是他们打主意到了北元,利用自己的血脉,计谋这天下事,而他,竟被瞒得那么久。 “叩叩” 此时外边响起了敲门声,容暄回神过来,问道:“是谁。” 余公公在门外应答了一声:“是我。” 说罢,随后便推门进来,看到他正收拾柳妃的遗物,便放下戒心,坐到案前。 容暄垂下眼眸,叫道:“师父。” “经过此番事件,你可有悟出什么?”余公公问道。 容暄疑惑的眼神,还没从那封信中的事缓和过来,答:“徒儿不知师父是何意。” 余公公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皇后去世,百官相送,隆重的下葬在皇陵,而你的母妃,一口简单的棺椁,便就随意打发了。” “你从小就在这深宫长大,知晓强者为王的道理,权力,才是能得到别人尊重的一切。”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希望你将来 能有出息,给你母妃册封,移入皇陵,为她争一口气。” 容暄听罢,有些难以置信的看过去,“师傅的意思……” “你是皇子,除了输在出身方面,并不比别人差。” “你已十四岁,将来必定会经历诸君之争,若不想被他人算计,做别人的垫脚石,你就要学会去争,你是皇子,有这个机会。”余公公说道。 诸君之位,容暄内心震撼,往日,他心中也曾有过这样的期待,他知道师父说的话。 若是这般,南雍的意思,难道是要扶持自己上位?做他们的傀儡皇帝? 想罢,容暄眼神冷了几分,他是年纪小,但不是傻,在这深宫中长大,什么阴谋诡计不知晓。 只是不曾想,如今的他,竟也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如今草原部落来侵,五万大军压在边境,镇国大将军择日便领兵出征,你习武多年,为师希望你去边疆,立下战功,为你将来做好万全之策。” 余公公眼神丝毫不掩饰的野心,看着他的眼眸说道。 容暄低下头,边疆一去就是几年,他年纪还小,既然已入了南雍的局,为何不能将计就计。 他不会做他们的傀儡,但趁机为自己谋划,也不是不可。 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在这个世上,权力代表一切,就是因为没权没势,母妃才会被这样对待,连下葬都被随意打发。 若不是因为权势,他也不会在深宫之中,被人任意欺负,却不能还手。 他要做,就做这世间最尊贵的人。 “徒儿听师父的,明日便向父皇主动请缨,前去边疆历练。”容暄下定决心。 余公公眼神满意,点头道:“此番前去,路途凶险,为师会派一名暗卫给你,届时会藏在军中,保护你的安危。” “切记,万不可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做事需得沉稳,理应考虑多番的后路,方才可做决定。” 容暄点头,眼神带着坚定,从此刻开始,他即将以一己之力,为自己拼出一条路,只能赢,也必须得赢。 —— 待云疏疏再次进宫,是听到君临风说的话。 说是容暄主动向陛下请缨,跟随 镇国大将军出征,陛下也没说什么,爽快的同意了。 可是她着急呀,她以为,这么重要的事,他会来找她商量知会一声。 可谁知这厮不讲武德,竟自己做了决定,连说都不说一声,如今已成定局,真是头疼。 此刻正在书房的容暄,看到推门而进的人,眼里闪过温柔。 想来,她也应该知道了吧,只是心里有些舍不得,将来会有好几年见不到她。 “你去边疆为何不与我商量!”云疏疏皱着眉头质问道。 容暄看她生气,有些疑惑,但看她气鼓鼓的脸颊,还真有几番小时候的模样,他嘴角浅浅的笑。 “现在商量也来得及。” 云疏疏着急,坐到他身旁,道:“来不及了,怎么商量?你都先斩后奏了!” 容暄见她心急,心口涌上暖意,现在身旁,也独独只有她一人,是真心的待自己了。 只有她,才是最可信之人,就连师父,都是利用他的,他身边,已经没有真心实意的人了。 “那你同意我去边疆吗?”他问。 “不同意!”云疏疏想都没想,直接说道。 容暄一愣,问:“为何?” 云疏疏盯着他的脸,心情烦躁,因为不想你去边疆,不想你立下战功,不想你将来做皇帝。 “边疆危险重重,若是你遇到危险怎么办?你一个十四岁的小孩,打仗是那么随意的吗?” “若是一不小心没了性命,我不允许你去!你快让陛下收回成命!”云疏疏着急说道。 容暄看到她如此关心自己,眼神温柔,摸了摸她的头。 “你才是小孩,我已经十四岁了,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云疏疏见行不通,生气道:“你若去的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容暄看她担心自己的模样,笑道:“别生气,会变丑的。” 云疏疏心底有些乱,此番是自己大意了,明知道这件事会发生,却还没警惕。 如此这般走向,岂不是和前世的路一样了,想着,她一言不发的离开。 容暄看到她生气的走了,无奈的摇摇头,心想这丫头气性还挺大,不过,待多缓几日,应该就消气了吧。 第80章 相送 很快到了出发那天,陛下携百官在城门相送。 这一天,为避免惊扰圣驾,街道两边全都被清空,城中百姓不得出门。 云疏疏看着坐在马背上的身影,突然一怔,只觉得他真的长大了。 只见他身穿着盔甲,威风凛凛的姿态,脸上坚毅淡然的表情,和前世如出一辙。 这几日,她都假装生气没去找他,心里还存在一丝侥幸,看他会不会因为她,而收回这个想法,但终归是高估了自己。 如今已成定局,若是战事凶险,他死在战场中也就罢了,这也总比立了战功强。 此刻,君临风看到相送的人,他招了招手,叫道:“疏儿,云凌” 云疏疏看过去,君临风也长成一个偏偏少年了,但还是如以前一般,一副纨绔子弟的作风,整日笑嘻嘻的没个正型。 容暄翻身下马,走了过去,揉了揉她的头,眼神带着笑,问道:“还生气呢?” 云疏疏别扭着一张脸,冷哼一声,随后从怀中拿出一个平安福,板着一张脸,说道:“诺,送给你,一路保重。” 容暄就知道她消气了,道:“好,届时我会给你传信的。” 君临风见状,也跑过来,笑问;“我的平安福呢?” 云疏疏没好气的看过去,对他说:“君临风,自古都说祸害遗千年,相信没有平安福,你也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云凌在一旁笑出声来,无奈摇摇头,这么多年,两人还是吵吵闹闹的。 君临风撇撇嘴,问道:“你太偏心了,我真没有?” 云疏疏忍俊不禁,这时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平安福,放到他手中。筆趣庫 “本小姐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上次顺便给你也求了一个,边关凶险,千万要小心。” 君临风拿到平安福,又恢复笑吟吟的眼神,道:“算你这丫头还有点良心。” 云凌看到队伍准备出发,郑重道:“你们一路保重。” “本世子从小便随父习武,此番上战场,你们不必担忧。”君临风一脸自信。 “那我走了。”容暄看着她说道。 云疏疏心口有种难以言喻的思 绪,她鼻子一酸,走过去抱住他。 “每隔半月,给我送信报平安,一次都不可落下。” 容暄笑着揉揉她的脑袋,无奈道:“多大的人了,怎还像小孩这般,我会给你传信的,一次不落。” 云相爷刚和同僚说完话,便就看到自家女儿抱着容暄不撒手,他轻轻咳嗽一声。 云疏疏撇撇嘴,从他怀里出来,低着头把玩着手帕,一脸不舍的神情。 “疏儿,来,我们也抱抱。”君临风凑过来。 云疏疏瞪了他一眼,道:“赶紧哪边凉快哪边待着去。” “切”君临风早就习惯这丫头的偏心,狠狠的捏了捏她的脸,随后转头,一个利落翻上马背。 “这云小姐和三殿下关系倒是好。”前来相送的一位世家公子,小声议论。 “俩人一块长大的,又曾是同班同席,关系好那也是自然。” “可不是嘛,当初在学院里,就她说三殿下长得好看,整日粘着。” 云疏疏看到队伍有序的出发,突然有些恍惚,当初第一次见到他时,在御花园中。 当时他才九岁,如今变成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即将奔赴战场,这场赌局,也终于正式开始。 云凌看到身旁人不说话,道:“男儿志在四方,三殿下主动请缨去边疆历练,想来柳妃去世,给他不小的打击。” 她也受到不小打击呀,云疏疏心里烦闷,对她好的皇后去世,容暄还去边疆了。 若凭他现如今和她的关系,将来容暄也必然不会为难云家,为难她,可是她不甘心,她是注定要复仇的。 “大哥哥,以后就只有你和芝芝陪着我了。”她假装可怜巴巴的。 云凌摸摸她的头,笑道:“就芝芝这个小霸王的性子,这么多年没将你带坏,也是一件奇事。” “在背后偷偷说本郡主的坏话,我可去你娘面前告状去。”容芝芝突然出现在后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云疏疏被逗乐,笑道:“你不是在王爷身旁站着吗?怎跑我们这边了。” 容芝芝嘟嘟嘴,答:“大家都撤离了,我爹爹还在和他们聊 天,才没空理我。” 云疏疏看了看四周,圣驾已经离去,大部分的官员也都渐渐散去。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里也不知在想什么。 待回到相府,云夫人又来说教了,方才在城门相送,自家女儿有件事甚是不妥。 “疏儿,你都十岁了,再过五年便就嫁人了,怎还如此不知礼数。”云夫人一脸严肃道。 云疏疏嘟嘟嘴,打算撒娇蒙混过关,但还没说话,就听到阿娘继续说。 “幸好你年纪小,不然这般公然的抱着三殿下,万一别人传闲话怎么办?” 云夫人一脸没好气,虽说京中,大家都知道俩孩子关系好,但如今也是大孩子了,做事不能像以前一样。 “知道啦知道啦,女儿知错。”云疏疏立马认怂,爽快的认错。 云夫人这才无奈道:“也罢,本来就让你和他离得远些,你偏是不听,如今去了边疆,省得你天天进宫找他。” 云疏疏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自八岁那会儿,家里人便找了个远离皇室的借口。 让她少和容暄来往,但还是拦不住她,每日去书院上学,照样可以找他玩。 “你啊你,人人都说云家出了个小才女,性情温顺,为娘倒是觉得你任性得很。” 云夫人即是不舍得骂,不舍得打的,孩子一撒娇就没辙了,都是惯出来的毛病。 “哎呀娘,我哪不乖。”云疏疏抱着她的胳膊,娇娇的声音。 又来这一套,云夫人将她手扒下来,道:“以后少些出门,在家好好学习礼仪,再过两三年,都准备说亲了。” 云疏疏撇撇嘴,答:“好吧。” 说亲?望眼整个京城,除了皇室,谁敢娶云家的小嫡女,待皇帝立下太子,她才会在家中等待。 前世大皇子容祁本是太子之位,但陛下没说亲,便很多人猜测,她将会入住东宫,成为太子妃。 但还没等下旨,一场大病,让皇帝突然起不来床,于是,各大皇子便开始储君之位的争夺。 她的亲事,也就一直耽搁着,直到容祁败下阵来,她才便顺其自然的嫁给容暄。 第81章 去长乐宫读书 又过了半个月,云疏疏如期的收到容暄传来的信。 信中说的是一路来的所见所闻,满满的三张纸。 又说军营里的趣事,也有一路上遇到的百姓,因战乱,很多难民一路结伴同行,寻找适合落脚的地方。 云疏疏看完了信,突然不知道要回些什么,她想了许久,才写了几句话,交代他在外边多加小心。 容暄不在的日子,反而她倒是变得无趣了,以前总想费尽心思的接近他,想办法讨他欢心,如今他不在,倒是让人有些迷茫起来。 好在她早早的计划,前些日子收买了一个前往南雍都城的商队,花重金让其中一个小厮,为自己传一封信去南雍的万家。 此番容暄能下定决心去边疆,她猜想定是有人怂恿,若是没猜错,这手笔定是余公公做的。 前几日她还跑去宫里试探了一番,发现柳妃的宫中,除了那几个宫女,便就只剩下那位贴身嬷嬷了。 余公公就这样不见了踪影,后又随口问了问,发现那嬷嬷眼神闪躲,怕是他有什么别的阴谋。 云疏疏轻轻的敲着桌子思索,她如今才十岁,出远门去边疆是不可能的。 一个闺阁中的世家小姐,别说是出远门,就连出个府,都没那么自由。 她要做的,就是在京中部署好,这一世若是想保云家周全,定要扶一个皇子上位。 而如今京城中,大皇子容祁是最好的人选,前世容暄若不是暗中有南雍的帮忙,容祁定会继承储君之位。 而他的外祖候府,和云家没有结仇,若是将来扶持容祁,加上云家之力,定能让容暄翻不了身。 云疏疏眼神一冷,这倒是一个好办法,现如今容祁最为得宠,将来顺其自然的上位自然也是他。 看来,这两年她要好好的接近这个大皇子了。 “疏儿。”云夫人刚进门,便看到在发呆的女儿。 云疏疏回过神来,看到来人,眼神瞬间带着笑意,问道:“阿娘怎过来了?” “娘这不是刚收到宫里的消息,想来问问你的意愿。”云夫人坐下,笑 着说。 “什么事?还要阿娘亲自跑过来问。”云疏疏笑嘻嘻的抱住她的胳膊,娇娇的声音撒娇道。 云夫人看她这模样,眼神宠溺,答:“贵妃娘娘和郡王妃向来交好,听闻大皇子不去学院念书了,而是请了先生单独授课。” “郡王妃就把芝芝送了过去,说是让她好好的跟贵妃学习宫规,跟大皇子一起读书。” “芝芝不乐意,偏要你陪同,贵妃娘娘也不计较,说人多也热闹,就派人问问,你愿不愿意去长乐宫,和大皇子一起读书。” 云疏疏一愣,刚还说要接近容祁,结果闹这一出。 心想芝芝真是好姐妹,雪中送炭啊,这不就是光明正大的,能跟大皇子接触了。 “我与大皇子之前也在书院一个班的,贵妃若是不介意的话,疏儿过去陪着芝芝也好。”云疏疏乖巧道。 云夫人自然不能拒绝,贵妃亲自派人过来问,那是给足了面子,若是云家拒绝,保不齐传出去还被说藐视皇家的罪名,此番她也是苦恼。 女儿身为云家嫡女,按照老祖宗的规矩,将来进宫是要当皇后的,大皇子虽不是嫡出,但贵妃娘娘身份也不一般。 将来继承大统,最大可能会是他,贵妃这般意思,想必是提前让孩子提前相处了。 “疏儿,这件事不好拒绝,况且也是芝芝执意要你过去的,长乐宫不比在书院,一言一行一定要谨慎。”云夫人不放心道。 云疏疏岂会不知道其中的意思,贵妃娘娘这是顺水推舟。 以郡王府的名义邀请她入宫,因为云家权势大,而最重要的一点,她是先祖钦定的皇后娘娘人选。 “疏儿知道了,定不会在宫中生是非。” 南雍万家—— 收到信件的万致一愣,看完了里边的内容,才急忙问道:“这是谁送过来的?” “回大人,这是一个小厮送过来的,说是有人托他从北元送到这里,随后又急匆匆的走了。”侍卫答。 “把那个小厮给我找过来!”万致一脸凝重,信中的事不寻常,也不知这人是敌是 友。 “大人……”侍卫一脸为难,随后害怕的跪下来,道:“那小厮走得匆忙,属下没看清他长什么样。” 万致冷着一张脸,沉思片刻,才道:“算了,下去。” 说罢他便急匆匆的大步走了出去,到了大门口,上了马车一脸凝重。 “叔父,侄儿收到了一封北元的信件。”万致下了马车,便急匆匆的前来禀报。 此刻座上,正倚靠着一位中年男子,他一身气度不凡,怀中却抱着一位美艳的舞姬,看到了来人,他一挥手,屋里的人都退了下去。 “什么事,毛毛躁躁的。”万荣喝了一口茶水。 “叔父请看。”万致将信件递了过去。 万荣接过,漫不经心的看了两眼,随后立马变了脸色,问道:“是谁送过来的?” “今日守门的侍卫,接到一位小厮送过来的,说是北元那边的信件,但没看清那送信人长什么样,断了线索。”万致答。 万荣脸色凝重,反复观看信中的内容,琢磨了片刻。 “此人字迹娟秀,倒是像一女子所写,又是北元人,难道是去年国宴时,给我们报信的那位神秘人?”万荣所有所思。 “去年的信件可还在叔父这里?”万致问道。 “在书房。”说罢,万荣便疾步走了出去。 待到书房,从一个隐秘的地方拿出一个小盒子,随后将去年的信件拿出来做比较。 “是同一个人没错,字迹一样,是个女子!”万荣一脸惊讶。 “很奇怪,她到底什么目的,又是如何知晓辛玉泽的谋划。”万致只觉得这女子异常怪异。 “她这般费尽心思,难不成和辛玉泽有仇?若不是去年她给我们传信,咱们也没那么快将十皇子压制住,如今又给我们传信……”万荣狭长的眸子兴趣浓重。 “怕是那女子身边有变,才会又传信过来,目的就是想让我们尽快废了辛玉泽。”万致一脸震惊。 “此女好心计,既然是十皇子的敌人,那就是我们万家的朋友,如此这般,倒是更好奇这是谁了。”万荣嘴角上扬。 第82章 蒙太傅 到了第二日,云疏疏便被郡王府的马车接走,此时车厢内,容芝芝一脸兴奋。 “疏儿,咱们又在一块上学了。”容芝芝牵着她的手。 云疏疏看她一副小孩性子,笑道:“你倒是兴奋,届时在长乐宫,你这个性子还得收收,可别冲撞了贵妃娘娘。” 容芝芝身为郡主,自然是见过宫里的贵人,加上性子被外边传的任性蛮横,世家小姐都比较怕她。 “我经常随阿娘去长乐宫玩,贵妃娘娘人很好的,疏儿别怕。”容芝芝笑道。 贵妃娘娘人好?云疏疏嘴角上扬,她可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前世为了容祁的储君之位,宫斗那可是压迫十足。 若不是后来被容暄逼急了,露出致命的一点,只怕她就是最大的赢家。 “贵妃娘娘人美心善,就是大皇子性子霸道了些,经常欺负容暄。”云疏疏嘟嘟嘴。 容芝芝想起这些年,其实大皇子还挺想接近疏儿的,但奈何他和三皇子不对付,导致每次主动过来示好,都没得什么回应。 “大皇子其实还挺想跟你玩的,除了欺负容暄,其他方面还挺好。” “切”云疏疏没好气的眼神,她其实并不讨厌容祁,但因容暄,才假装一直不乐意跟他玩。 这些年倒也习惯了,大皇子就是一个被惯坏的小孩,有几分的傲气,但本性倒也不算太坏。 到了宫里,跟随前来接应的公公一路走到长乐宫,刚进去,便看到容祁的身影,他还很兴奋的招了招手。 待走近了些,云疏疏便端庄的行了一礼,“大皇子。” “祁哥哥。”容芝芝清脆的声音。 容祁昨夜知晓这件事,高兴得睡不着,也不知怎么,他从小便喜欢疏儿。 起初是那张肥嘟嘟的脸,长大后又觉得她和别人不一样,所以就多加关注了一些,竟没想到又在一起念书。 “都来啦,多了两个小丫头,长乐宫都热闹起来。”贵妃娘娘脸上温柔的笑容。 “拜见贵妃娘娘。”云疏疏和容芝芝两人有默契的行礼。 “不必多礼 ,就当在自己家就好了。”贵妃笑道,余光定在云疏疏的脸上,眼里满意。 将来这可是自己的儿媳妇,虽说这些年因为容暄的原因,俩孩子关系不亲近,但终究是小孩,多相处些关系就会缓和了。 “母妃,先生快来了,儿臣先带她们一起去书房等候。”容祁脸上带着笑意。 贵妃自然知晓,自家儿子是比较喜欢这云家小嫡女的,点了点头。 “去吧,疏儿很少过来,你可不能欺负了去。” 容祁脸色一红,答:“儿臣会多照顾疏儿妹妹的。” —— 到了书房,云疏疏眼神四处瞧了瞧,不愧是长乐宫,就连书房都如此华贵,书架上满满的都是书。 “这些书你都看过?”云疏疏好奇的转头看向他,问道。 容祁见她主动找自己说话,眼神惊喜,答:“都看过,还有一些游记特别有趣,你若喜欢,我便送给你几本。” 云疏疏一愣,眼神诧异,那么多书都看过? 看来这大皇子表面看起来,性子霸道仗势欺人,但其实背后还挺用功的。 不过也对,贵妃娘娘和大皇子深受陛下宠爱,定不会像表面一般。 只有用功读书,知晓文理,有一份才能,陛下才会对大皇子如此喜爱和纵容。 “都看过?那比容暄还厉害呢。”她假装吃惊的眼神。 容祁被这句话取悦到,在她嘴里居然还能听到这样的话,属实难得,他有些骄傲的抬起头。 “容暄可没我的书多,自三岁起,我便开始读书识字,每日都要背书,会的东西,可比他多了。” 云疏疏看他这副傲气的模样,心里想笑,小孩子就是好取悦,随便夸夸,尾巴就上天了。 “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她虽然淡淡的语气,但表情缓和了不少。 接近容祁也要慢慢来,若是急于求成,反而会给人感觉很反常。 容祁眼神带着笑意,心想跟容暄斗了那么多年,如今倒是得到这小丫头的认可了,他这个边疆去得好啊。 容芝芝见两人没有以前那般,一见面 就冷眼的,心下高兴。 她还怕两人相处不好,届时疏儿不开心,她岂不是罪过了,要知道来长乐宫,是她自己硬拉着疏儿过来作伴的。 “先生来了。”容芝芝隐约听到外边传来的声音。 容祁和云疏疏听到,两人走到座上,刚坐下,便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 只见一个身穿官服的老头走了进来,有些眼熟,云疏疏想了想,这才心里佩服。 这可是帝师呀,当年教导过陛下的蒙太傅,如今年岁大了,早就不问世事,没想到,竟会过来教导容祁。 陛下这般意思,想来是有意让容祁继承储君之位,意图竟如此明显,但却迟迟不立太子。 之前是因为皇后娘娘无所出,没有嫡子,现下云嫣已逝世,怕是这几年,陛下有这个想法了。 郡王爷和陛下是同胞兄弟,容芝芝又是郡主,身份尊贵,能担得起帝师的教导。 但她身为世家的小姐,也能过来一同伴读,想来也是因为,云家小嫡女这个不普通的身份。 看到蒙太傅落座,三人便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 “拜见太傅。” 蒙太傅已是花甲之年,但身子骨硬朗,瞧着倒是精神十足,他看着眼前的大皇子,又看向两个小女孩。 “坐下吧。” 三人听罢,便安静的坐下,不愧为帝师,这眼神满满的威严,让云疏疏三人都默默不敢出声。 蒙太傅看着大皇子身旁两个小伴读,一个是郡王的嫡女,听闻比较任性,如今看她模样倒是老实。 另一个是云家小嫡女,身为京城第一的小才女,他自然有所耳闻,不过也是第一次接触,心中倒是有些期待,这个小女孩到底有多聪慧了。 “今日便说说礼记这本书。”他翻开案上的书。 三人也都将书拿出来,容芝芝这时看向身旁人,用口型无声的说了两个字:“害怕。” 云疏疏嘴角上扬,再用口型回复她:“认真听讲。” 容芝芝撇撇嘴,也不敢造次,这个蒙太傅板着一张脸,神情严肃的模样,瞧着就让人怵得很。 第83章 未来的皇后娘娘 “疏儿,母妃说小厨房弄了新糕点,我带来给你吃。”容祁看着在院子里逗猫的两个小身影,眼里闪过笑意。 容芝芝转头过去,看到他手上带着一碟糕点,笑道:“好呀,谢谢祁哥哥。” 云疏疏抱着猫,没想到以前小时候,他养着的猫如今还在,倒是胖了不少。 而这段日子,经过一个月的相处,她也渐渐的适应在长乐宫读书。 要说这贵妃娘娘,属实的让人没法挑出错处,身份尊贵但为人温柔,时不时的还送小礼物给她们,难怪容芝芝一直说贵妃娘娘人好。 容祁看到容芝芝已经不客气的,拿起糕点吃了起来,他伸手拿了一块,递过去,道:“疏儿,你尝尝。” 云疏疏嘴角浅浅的笑,接过他送过来的糕点,笑道:“谢谢。” 容祁上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这般可比小时候讨喜多了。 如今两人关系已缓和不少,下了学,还能一块在宫里玩上一会儿。 云疏疏一把拍开他的手,道:“容祁,我头发会乱的。” 他轻笑出声,十五岁的年纪,已经是一个翩翩少年的模样。 “待会蒙太傅还要单独给我上小课,你们先别走哦,等我送你们一起出宫。” “你是皇子,还要送我们,多不好。”容芝芝笑吟吟的靠近过来。 容祁看过去,敲了敲她的额头,道:“你是我堂妹妹,怎么就送不得,而且今日是侯府外祖家的表哥生辰,所以要出宫一趟,给他送礼,顺便去玩玩。” 云疏疏这才了然,点了点头,道:“那你快些去上课,若是晚去了,说不定太傅还要罚你抄书。” 容祁听罢,点头:“好,我先过去了。” 云疏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平日大家虽在一起上课。 但蒙太傅,总会多给他加上一节单独的课,因他的皇子,要学的自然会多些。 所以下学后,她和容芝芝倒是挺轻松的,就是容祁的功课异常的多。 有时候瞧着,她都觉得辛苦,果然这皇帝不好当,要学的太多了 。 —— 又过去几日,这天,容芝芝下完学,在马车上悄咪咪的问:“疏儿,我想悄悄问你一件事。” 云疏疏手中拿着一本书,“嗯?”了一声看过去。 “我曾不小心听到我阿娘说,你将来,是不是要嫁给祁哥哥的?”容芝芝小声说道,满脸的好奇。 云疏疏差点被口水给呛到,真是语出惊人,她一脸无奈,问:“你觉得呢?” 容芝芝想了想,一脸认真的回答:“大家都说你将来会成为皇后,说是先祖有遗诏。” “陛下虽没有嫡出皇子,但大皇子是目前,最有资格在将来继承大统的,想来你应该会成为我堂嫂嫂。” 云疏疏看她丝毫不忌讳讨论皇家的事,道:“芝芝,不可妄议这些言论。” 容芝芝凑近过去,笑道:“我肯定知晓呀,但车里不就是我们两个人嘛。” “你呀你,未来的事,我们怎么会知晓,与其关心这些,还不如多想想怎么完成功课,还想挨太傅罚抄吗?”云疏疏一脸无奈。 容芝芝听罢,撇撇嘴,道:“你说的对,我还是想想今日的功课,怎么完成吧。” 说完,她一脸苦恼,这蒙太傅是真的狠,动不动罚抄,给的功课还多,写到半夜也写不完。 好几次都是早上提早起来,临时抱佛脚,每隔两日就被罚抄一次,真是命苦。 云疏疏看她苦恼的皱起小脸,心里觉得好笑,但又想起郡王妃议论过此事,那想必是这两年,皇帝会将容祁立为太子吧。 扶持容祁上位,以云家权势,掌控朝政,将来也不知,容祁会不会也一样忌惮云家,反而又走了前世的老路。 她心里烦恼,眼下是要对付容暄,反正谁都可以,但他绝对不行。 这个狠心的男人,前世竟能布下这样的赌局,这一世,谁知会不会又是这样。 但以朝中悠悠众口,打破老祖宗的规矩,真的很难,难道她将来真的要嫁给容祁? 难道又再一次的进宫?不,她不愿困于宫中。 也不知南雍那边怎样了,那时 送过去的信件,怕是早就到了吧。 现在就是要折断容暄的羽翼,只要辛玉泽被万家拉下来,那么他身后最大的帮手,就没有了。 如此这般,容暄即便真的立下战功又如何,难道还能斗得过贵妃,以及身后的侯府吗? 如今只盼万家能争点起气,在三年内,只要辛玉泽没有当上南雍国主,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 “你在发呆什么?”容芝芝看到她一直不说话。 云疏疏转头过去,摇摇头,道:“就是有些累了。” 容芝芝看她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样,疑惑:“我瞧着不像,你是不是有心事?” 云疏疏见她那么直白的问出来,道:“为何你说我有心事?” “我是谁,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容芝芝,了解你。”容芝芝笑道。 “说吧,是不是我方才,说你要嫁给大皇子这件事,你不开心了?”她又问。 云疏疏笑着摇摇头,问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天天提嫁人,羞不羞?” 容芝芝一脸无畏,道:“有什么可羞的,好朋友之间聊聊嘛。” “其实这世上女子何其艰难,你看我,从小便被标上未来皇后的身份,所有人都觉得这是我的命运,没有选择,你说这是好还是不好?”云疏疏问道。 容芝芝思考了一下,答:“皇后不好吗?这是多少人求来的呢,你一出生就被定下了。” 云疏疏看她天真的眼神,皇后当然好,天下女子都喜欢这个位置,可真的好吗? “算了,说来你也不懂,不过你以后,找夫婿的眼光,给我放高些。” 云疏疏还真怕她又走老路,看上一个小举人,弄得下半生凄惨度日。筆趣庫 容芝芝脸一红,脑海里想起云凌的脸,有些忸怩。 “我的眼光自然是好的,定要找一个好的夫婿。” 云疏疏听到她的话,想起前世,眼光好吗? 她那时,可是被进京赶考的举人,忽悠得团团转,真是头疼。 “将来有一天,你若是遇到心仪的男子,可一定要告诉我。”云疏疏不放心交代道。 第84章 需要很多银钱 十一岁,云疏疏因巧合,在皇宫救下一名行刺的刺客,此人身患重伤,已经落下严重的病根。 云疏疏便起了心思,将他收留到宫外,自己买的小别院里。 后知晓了他的身份并不普通,便冒险计划,暗地里开始谋划计策。 她起初是提供银钱,与他是各取所需,她帮他伪造身份,在京中埋伏。 而他便要在各个地方,培养属于她的势力人手,作为报答,她将来要为他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而这件事,恰恰能够影响容暄的一生,那一刻,她真的感觉到上天果然待她不薄。 即便容暄去了边疆,就算立下战功,即便真的有南雍暗地里帮忙,但她仍然有一个后手。 为了得到大量的银钱,她变卖了自己一部分价值连城的饰品。 有这些年得到爹爹给的,各大世家送给的无数珍宝,都被她一点一点转移了一部分出去。 为了能大量的收取钱财,她到处搜罗想尽办法,终于有一次在京中南街处,看到一家快倒了的青楼,那时她便动了恻隐之心。 南街鱼龙混杂,地方又乱,她为了保全不让人捣乱,有一次因打架斗殴,出了人命。 导致官府前来查看,云疏疏不得已,才求云凌暗下出面解决。 待事情解决后,云凌这才急匆匆的前往相府,找她拿一个说法。 “你一个女子,才十一岁,竟然开青楼?”他一脸震惊。 云疏疏抿了抿嘴,答:“我需要银钱。” 云凌早就将屋里的丫鬟支走,一副不可置信,道:“你是相府嫡女,难道还缺钱花吗?” “不一样,我需要很多很多。”云疏疏坚毅的眼神看过去。 云凌此刻仿佛不认识她,这个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妹妹,竟会有让他觉得陌生的一面。 “你拿那么多钱干嘛?”他一脸凝重。 “我在宫外暗中培养了一批人,所以每月的支出都很多,大哥哥,这件事,只有你知道。”云疏疏在赌,他不会将此事告诉阿娘和 爹爹。 云凌瞳孔骤缩,他一直知道这个妹妹有时不似孩童般,很多时候想法和行为,都与成年女子无异。 但她才十一岁,就会玩弄权谋这一套,也是让他震惊不已。 “给我一个你做这件事的理由。” “皇室早就忌惮云家,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将来有一个退路,树大招风,我们云家不早做打算,恐怕不过几年,皇室必定会发难。”云疏疏说道。 “那也不是你一个姑娘家该担心的。”云凌皱起眉头。 “你要相信我。”云疏疏对上他的眼睛。 前世云家全族流放蜀地,就算不是容暄,若是别人上位,也必定同样忌惮云家的权势。 云凌看着她坚定的眼神,不知为何,竟突然觉得眼前人,并不是一个小丫头,他思索片刻,才艰难说道。 “那你一个女孩子碰这些不好,我在城外有可信之人,能出面帮你管这些,若是遇到棘手的事,我身为男子,还能帮衬一二。” 云疏疏听罢,一脸惊讶,然后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容,道:“我就知道大哥哥不会阻止我的。” “其实我有可信的人一直在,大哥哥要做的,就是以后还遇到什么棘手的事,私下帮我解决就好了。”云疏疏笑着挽住他的胳膊。 云凌一脸不放心,道:“小时候多可爱,现在越长大越不省心。” “我很隐秘的,不会有人知道我的身份。”云疏疏语气自信。 心想着,云凌身为尚书府的嫡子,又是当朝宰相的亲侄子,这层身份,暗中出面解决棘手的事,也不是不可。 —— 十二岁,又是一年冬天,云疏疏看着外边厚厚的雪。 手中拿着容暄送来的信,桌上还有君临风,从边关寄过来的新年礼物。 战事还没有消停,草原部落骁勇善战,到如今还在边疆拉扯着。 两方谁也不退让,容暄上战场了,好几次刀剑无眼,差点没了性命。 而君临风一向看他不顺眼的人,在边疆,经过患难与共,两 人也处成了好兄弟,关系倒是越发的好了。 但这些都是君临风说的,在容暄的信中,说的都是一些趣事,丝毫不提战场上的凶险,总把最好的一面说给她听。 又过了一段时日,听闻草原部落,又加派了五万大军,陛下震怒,派了援军过去。 这年,大皇子容祁也十七岁了,为了安稳朝中局势,皇帝下旨将他立为太子,此后,他变得更加的忙碌了。 云疏疏和容芝芝在长乐宫待了两年,和容祁相处也越来越好。 虽然相差五岁,但他倒是把自己当成亲妹妹一般对待,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第一想到的就是她。筆趣庫 就连容芝芝,都为此吃醋了好多次,整日向贵妃娘娘告状,说他这个当哥哥的偏心,都不想着她。 为此,贵妃娘娘也是无奈,但孩子之间,有些小打小闹也是常事,不过因为此事,还是训了他好几次。 容祁也是被这小丫头告状怕了,便就养成了不管买什么,都来个两份的习惯,避免她又胡搅蛮缠。 云疏疏这两年过得还不错,除了暗地里,谋划外边的事,整日都算得上比较轻松。 但是阿娘却开始询问她,关于亲事的想法,并且也告诉她。 太子已定下,按照老祖宗的规矩,待她及笄,便就会进皇宫当太子妃。 “阿娘,我不想进宫可以吗?”云疏疏神情认真的问。 云夫人一怔,眼里带着心疼,这是先祖的规定,云家已出了好几代的皇后。 虽家族里,还有其他云家旁支的女儿,但终归不是嫡出身份。 相爷如今虽不是辈分最大的,但在宗里,是地位最高的。 而要进宫的云家女,必定会是自家女儿,这是没法改变的。 除非皇帝亲自废除这个规矩,但陛下又怎会做这种,落人口实的事情呢。 若云家不从,就会被按上忤逆皇室的罪名。 自从经过前皇后云嫣一事,她才知晓,皇室比想象中的更加冷血,若女儿进宫,她心中也是不舍。 第85章 容衡 “疏儿。”云夫人眼眶通红。 “这是先祖立下的规矩,咱们忤逆不得,若不是你进宫,而是让其他的堂姐姐堂妹妹……会给整个云家带来祸端的。” 云疏疏低下头,这个世道本就女子艰难,她身为云家嫡女,从小身份尊贵,的确是别人代替进宫不合适。 她在京城中名声好,为人知礼数,这些年在宫宴,或是各大世家的宴席上,才艺展示崭露头角。 又在贵妃娘娘宫里待过两年,外边都传她是京城第一才女,这层身份带来的荣誉,也诸多不便。 “娘放心,疏儿定会护着云家周全,不会任性,离及笄还有三年呢,您急什么。”云疏疏假装一脸轻松的笑道。 云夫人这两年也知晓,大皇子和女儿关系好,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了,毕竟小时候在宫里的书院,还又是一个班的。 “为娘届时再问问你爹爹,能不能有别的方法。”云夫人叹了一口气,为臣子,却是有太多无奈。 云疏疏沉思,这是没法改变的,至少她现在也没办法,去破了先祖立下来的规矩。 这一世,难道还摆脱不了进宫的命运吗?她不由的有些挫败。 但好在,现如今她暗中做的事情,还算顺利,前世她没那么早进宫,若是将来涉及皇储之争,事情顺利,将来也不必要进宫了。 —— 十三岁,这是容暄去边疆的第三个年头。 云疏疏每日都在关注边疆传来的消息,而今年,便是他传来捷报的一年。 不过,具体的时日她记不清了,就记得那是一个秋天。 她在街上随意逛逛看胭脂,听到外边人群骚动明显,这才转头瞧了一眼。 那年,是她第一次遇见容暄,一眼便将马背上的少年,深深的记在心底。 “小姐,外边有要事,说让您出去一趟。”阿梨急匆匆的跑进来说道。 云疏疏皱起眉头,这个容衡刚回去蜀地两月,一回来就找她,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知道了,我出去一 趟,若是别人问起,就说我去郡王府找芝芝了。”云疏疏说道。 “小姐不要奴婢跟着吗?”阿梨问。 “不必,你在府里等我回来。”云疏疏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阿梨是前两年长大些,才又被调过来伺候她,她重生那时,阿梨也不过才六岁。 起初那会儿,大家年纪还小,索性阿娘便将阿梨,多让管事嬷嬷教习几年。 下了马车,到了南街的一处酒楼,云疏疏像往常一般,推开时常过来的包间。 一进门,便看到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瞧着也不过二十岁的年纪,正自若的喝着茶水。 “南雍局势有变。”他淡淡道。 云疏疏一惊,急忙走过去,坐到他对面,问道:“万家成功了?” 容衡挑了挑眉,眼前不过才十三岁的女子,却能有如此心计。 两年前,他因受自己部下的暗算,遭到背叛,在宫里行刺失败。 若不是机缘巧合,被这小丫头救了,如今怕是大计早已落空。 当初本想杀了此女,却不想她却提出了相当诱人的条件。 而他,正好也需要一个这样的人,帮助自己实行计划。 “万家反了,南雍国主驾崩,辛玉泽继承皇位,如今南雍的局势一分为二,一部分还在忠心耿耿的跟着辛玉泽,一部分跟随万荣,内部混乱,自顾不暇。”容衡漫不经心的说道。 此番谁也不知道,南雍会大乱,有一部分功劳,还多亏这眼前不过十三岁的丫头。 早在前几年便开始筹谋,也不知什么原因,她竟还是帮着南雍的逆贼,权倾朝野的万家,果真是有意思。 云疏疏眼神暗淡下来,一分为二,那就是没成功。 辛玉泽挺能抗,万家都这般压着他,他还能绝处逢生,这都没出局,不愧是前世老谋深算的狐狸。 “帮我给万家再传一封信。”她不能让辛玉泽赢,他前世是容暄能登上皇位的关键。 “你为何要帮着万家,你一个相府嫡女,北元后位的人选, 却去关心另一个国家的局势。”容衡笑问。 这丫头太让人好奇了,若不是当初他觉得好玩,还差些误杀了这么有趣的人。 “如今皇帝,可是立了大皇子容祁为太子,你的天下你不去关心,还来好奇我的事?”云疏疏丝毫不客气的说。 当初她得知他的身份时,也大吃一惊,原来当朝皇帝在年轻时,也是经过残酷的宫中斗争,最终赢得了皇位。 上位后,为彰显帝皇的仁慈,将与他争斗失败的贤王,贬到蜀地。 而容衡,便是那贤王之子,皇帝猜疑过重,表面上对贤王好似不错,但背地里却不停的打压,贤王最终含恨而死。 容衡便就肩负他的使命,想将这江山夺回来,他在蜀地蛰伏,将贤王的势力扩大,暗地里招兵买马。 两年前,在宫中行刺时,被禁卫军发现,险些失了性命,随后被她救下,这才让他活了下来。 “大皇子容祁不过才十八岁,一个在深宫长大,还没断奶的娃娃,我有何惧。” 容衡噙着笑,调侃道:“倒是你,这容祁,应该算是你的未婚夫吧,你这般算计,难道是想嫁给我?” 云疏疏白了他一眼,道:“我帮助你,是有条件的,你可被别忘记了。”筆趣庫 容衡笑着点点头,答:“是,我们各取所需,若不是你当初在皇宫救我,我也许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云疏疏一愣,想起前世的确没有听闻过,容衡这号人物,就只知道蜀地有个贤王过世了。 如今这般想来,容衡为父报仇,在宫中行刺被发现,就此没了性命。 所以在前世的夺位中,相斗最大的就只有容暄和容祁,并没听说此人。 她想,也许是自己的一个举动,将容衡的命数给改变了。 “知道就好,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可要对我好些。”云疏疏傲娇的抬起下巴。 容衡很少看到她如此精灵古怪的一面,嘴角不禁上扬,心想,这才是一个十三岁女子,该有的姿态。 第86章 万家来信 边疆—— 草原部落突然退兵,也不打仗,就在关外时不时的扰乱,这下把镇国大将军看得都迷糊了。 这是什么战术?派兵前来挑衅,在城楼外大肆厥词,待激怒了将士们,又全部退兵。 这玩的是什么路数?难道有什么阴谋?镇国将军越想越感觉不对劲。 “这是在消耗我们的精力。” 此刻,一名少年穿着银色盔甲站在城楼上,只见他俊朗的面庞带着书卷的气息,仿佛一位翩翩公子。 但细细一瞧,他那眉眼间,却又冷漠无比,深邃的眼眸,充斥着肃杀之意。 镇国大将军眼神赞赏,点了点头,道:“三皇子此言有理,这群人就是在逗弄咱们,随后又让我们提高警惕,就是不知其中有什么深意。” “真是看着火大,不然咱们直接冲上去,干就行了,这路数,一下一下的,闹得头疼。” 君临风身穿深色的盔甲,五官轮廓刚毅,小小年纪,眼神就给人有种震慑上的威力。 “不可,也许对方就是在引我们入局,若是前去攻打,恐怕会落入他们的圈套。” 镇国大将军听到自家儿子,这般冲动的话语,一脸严肃道。筆趣庫 容暄安静的看着敌方阵营的方向,在边关三年,他成长了许多。 也见识到了关外的风土人情,体会了打仗的艰辛,从害怕到能坦然的面对死人,从不敢杀人,到淡定自若。 而君临风却恰恰相反,他喜欢那种杀敌的感觉,甚至于享受这种感觉,每次打仗,他都是站在先锋,总能把对方打得不敢近身。 关外都说,将军府有个嗜血杀人的小世子,面对这个称号,他还觉得挺威风的,人见人怕,姑娘家见到都是绕道走的。 “这草原部落,不愧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一个个都高大威武,但是这三年打仗,明显是靠蛮力与我们打了个平手。” “之前从未有过什么诡计,今日这番举动,不像是他们能想出来的法子。”君临风一脸若有所思。 “难道背后有人出谋划策?”容暄说道。 镇国大将军沉思,答:“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性,这件事,先 快马传进京城,让陛下警惕一些。” 南雍—— 此刻辛玉泽看着草原部落传来的信件,上次为他们出谋划策,目地便就是尽量拖延北元边疆的战事。 如今南雍朝内政乱,万荣又攻下半个南雍坐地为王,就怕到时候北元战事一结束。 那北元皇帝就会对南雍下手,为以防万一,这才给草原部落递了信件。 要求合作共赢,双方互利互惠,顺便,又坑了他们一把。 “陛下,埋伏在万家的细作来报,说是听到万荣和万致的对话,早在前几年,一直有个女子,匿名给他们传重要信息。” “此番他们能谋反,也是因为那女子,才让咱们计划差点落空,被他占了一半的江山。”侍卫来报。 辛玉泽一惊,一名女子?有什么女子能这般有能耐,道:“可还有那女子的其他线索?” “此女子神秘得很,就连万家都没见过,但消息好像很灵通,这些年万家屡屡破坏我们大计,恐怕背后就是这名女子从中提点。” 辛玉泽挑了挑眉,眼眸带着寒意,心中对这女子浓厚兴趣,他轻笑一声。 “有意思,敢与孤作对,倒是有几分胆量,就是不知道这女子,到底是谁在暗中操控。”辛玉泽眼底带着杀意。 “属下已派人暗中查探那女子,但万家查了许久都没查到……” “查,给孤查出来到底是哪路人,竟敢帮南雍那老匹夫谋反。”辛玉泽扯出一抹冷笑。 “是!” “北元三皇子在军中可还顺利?”辛玉泽又问。 “听那边来消息,他倒是很信任那个所谓的师父,这些年一直有联络,虽在军中有些名头,但还没立下什么重要的军功。” “孤没看错他,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前往边疆,在战场上一路杀到十七岁,倒也有几分真本事。”辛玉泽点点头,倒是一个争气的。 “不过三皇子好像还不知,那柳妃娘娘是南雍人,也不知是我们在背后助他。” 辛玉泽摇摇头,说道:“先不急,待他回京再说。” 北元京城—— 云疏疏这几日居然收到了南雍的回信,信中写着他们 查出辛玉泽,和草原部落有所勾结,并问她如今有什么妙计。筆趣庫 容衡饶有兴趣的眼神,看着她一脸思索的表情,调侃道:“啧啧啧,万家都开口让你相助了,本事不小呀。” 云疏疏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肚子里墨水也不少,有何高见?” 容衡摇摇头,笑答:“我可不参与进来,我只要北元的天下就可以了。” 云疏疏眼神诧异,问道:“这么没追求?” 容衡嘴角含笑,悠然自得的打开折扇,笑道:“我自小在土地贫瘠的蜀地长大,自由自在,这皇位,也只不过是帮我父亲抢回来罢了。” 云疏疏看他不像说谎的样子,点头夸赞道:“其实你这想法不错,要我说那皇位有什么好坐的,每天一堆破事处理,掌管天下事,批奏折到深夜都没得休息,累都累死了。” 容衡一愣,这话从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嘴里说出,怎么有些怪怪的呢? “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要是被陛下知道,可是大不敬,不过你知道不少呀,连批奏折到深夜都懂?” 云疏疏一愣,想起前世容暄政事忙的时候,她深夜好几次送了吃的过去,看到他紧皱眉头模样,她还心疼好久。 “连我爹都忙到深夜,何况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处理的事不是更多吗?”云疏疏找借口搪塞过去,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谎。 容衡嘴角上扬,用折扇敲了敲她的额头,道:“南雍的信,你想好怎么回了吗?” 云疏疏摇摇头,随后喝了一口茶,耐心的反复阅览万家传来的信件。 “边疆那边战事奇特,万家查到草原部落假意攻打,挑衅完又退兵,不停的消耗北元的战力,试图混淆大家的判断。” 容衡点头,答:“众所周知,草原部落生性直爽,不会那些弯弯绕绕的计谋。” “如今北元迟迟还在边疆周旋,单纯的原因就是草原部落人马高大,战力不容小觑,不管怎么斗,都是打不过那群蛮力。” “这迂回的战术还用说?这么损的招,定是辛玉泽那个老狐狸,给草原部落出的主意。”云疏疏嗤笑道。 第87章 被戏耍了 不过倒是奇怪了,这个招数看着像是在拖延战事,他在搞什么阴谋? 云疏疏沉思,辛玉泽可是一只老狐狸,玩弄心计可是最会的,他不会做无用的事。 难道是因为是万家,屡屡的破坏他的计谋,他这才和草原部落勾结? 不对,想必这场战事的起因,恐怕也是辛玉泽从中挑拨,这次的合作。 估计也是因他南雍本就内乱,自顾不暇,企图寻找援军,而草原部落,不会就是要发兵去支援辛玉泽吧? 云疏疏瞳孔骤缩,随后急忙拿笔,写下一段话,她心中忐忑,希望信件到的时候,万家还能撑得住。 容衡看她一脸紧张,随后又看向她信中的内容,不禁内心一震,眼前人真的就是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吗? 为何如此深的计谋,她都能猜测得出来,即便是他,都不曾想到这一面。 容衡心中佩服,幸好自己不是她要对付的人,不然可够呛。 “快马加鞭,将这封信送到,不然为时已晚。”云疏疏一脸严肃的看向容衡。 在边疆,草原部落企图用计谋来延缓战事,这件事就很奇怪了。 唯一说得通的,就很有可能是派了一部分的兵力,暗中前往南雍。 所以草原部落,这才屡屡挑衅却又退兵,一边先是混淆北元的判断,一边偷偷前往南雍支援辛玉泽。 这样一举两得的事,果然够可以,云疏疏嘴角冷笑,辛玉泽,她不会让他如愿的。 “我这便派人前往南雍。”容衡说罢,便拿着信件走了出去。 云疏疏一人在酒楼的包间,看着窗外的风景,不由得失神片刻,快秋天了,容暄是不是快回来了…… 待回到府中,刚进院里,阿梨这才急匆匆的过来,神情有些忐忑。 “小姐,方才大皇子过来了,说是现如今天气好,不冷不热的,正好可以出去游湖。” 云疏疏有些惊讶,最近容祁不是一直都在忙政事吗?怎么有空出宫了,真是纳闷。 “你怎么说的?” “小姐不在府里,我说您去店铺买首饰去了,他便让奴婢跟您说一声。”阿梨回答。 “行吧,你差人 过去说一声,让他再定别的时日出去游玩,我先去歇会。”云疏疏揉了揉太阳穴。 南雍万家—— 当万致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已经是七日后,他看到信中的内容,果然和叔父想到一起去了。 “当初我也是这般猜想,辛玉泽和草原部落勾结,定会一同来对付咱们。” “但没想到,这女子心思如此缜密,竟能联想到北元的战事,推算出草原部落已派人马前往南雍支援。”万荣神色严肃。 “叔父,这封信在路上花费了七日,草原部落早就策划延缓战事,如今怕是他们的人马,已经在南雍蛰伏了。”万致神色紧张。 万荣一愣,随后冷笑出声,道:“草原部落这盘棋,怕是辛玉泽策划的吧,一边能拖延住北元的战事,一边又能来南雍暗中支援。” “我们应该怎么做?”万致问。 万荣手指轻轻的敲着案面,想了片刻,道:“传信下去,以南雍万家的名义,给北元将军带一句话,就说辛玉泽和草原勾结。” “如今在边疆的草原将士,定是被撤走一部分前来南雍,趁他们人少,北元可直接攻打,一举拿下。” 万致听罢,眼神一亮,答:“叔父高明,若是北元能顺利拿下草原部落,这样北元就欠下咱们这番人情了,侄儿这就派人,快马加鞭过去。” “还有,召集所有的兵力,准备迎接战事,咱们要会会这草原部落,看看他们到底有多能打。”万荣眼眸带着狠毒。 “是!” 而此时辛玉泽这边,听到属下来报时,嗤笑出声,万家收到的那封信件,竟没想到,那女子那么快便看穿了他的计策,只是,还是太单纯了些。 “陛下,万家已传信去北元边疆,一旦知道草原部落人马不多,定会直接攻打上去,届时,北元这场三年的战事,就可以结束了。” 辛玉泽看着面前的棋盘,这些年虽一直被万家打压,明面上看起来是个输家。 但论心机,万荣那老匹夫还是差些火候,若不是有人从中帮助,怕是万家早被灭了。 “这些年与那老匹夫斗,还不如说 是和那背后的女子斗。” “虽万家和她来往不多,但仅凭几封信,就能搞得南雍内乱至此,真是有意思,一定要给孤查出来,那个女人到底是谁。”辛玉泽将一颗黑子落下,眼底意味深长。 “那女子已有些苗头,待属下再去探查一段时日。” 辛玉泽嘴角上扬一丝弧度,道:“没那么简单。” —— 又过了几日,北元边疆已是停战半月之久,每次对方都兴师动众的挑衅,随后又准备打起来的时候退兵。 这般可把大家都折腾累了,镇国大将军,也日渐被这群人磨得没了脾气。 “将军,我已带人核实,草原部落是少了一部分的兵力。”容暄走进营帐。 跟随其后的君临风,也是一脸愤怒,道:“那日万家来信我们还不相信,暗中探查一番,果然这半个月被草原部落蒙蔽了,竟被戏耍如此之久。” 镇国大将军沉思片刻,这才说道:“南雍内乱不止,如今更是一分为二,万家和大皇子辛玉泽斗了多年,没想到竟会牵扯进草原部落。”筆趣庫 “万家来信,帮我们的意图很明确,辛玉泽帮草原部落,那他就帮我们,反正就是和他对着干。”君临风语气笃定。 “不管怎样,草原部落少了一部分人马,那就是我们的机会,今夜,召集将士们,一举拿下他们。”大将军说道。 “既然辛玉泽给草原部落支招,那定会想到事情暴露的风险,怕是有别的路数,我们还需好好的计划才是。”容暄不放心。 “说得对,快召集几个领军负责,一同前来商量策议。”大将军说罢,便下令传召。 容暄一脸严肃,心想着当年的事,母妃是南雍的公主,南雍有意接近他们母子,师父也是南雍人。 不知如今的这场阴谋,到底是不是南雍皇室的计策,辛玉泽听闻为人狡猾,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知晓了这件事的原委。 而师父那边,这三年传信来,不停的说要让他找机会立下战功。 虽一副为他着想的言语,但他看得出来,是南雍想让自己立下战功,好为将来计策。 第88章 战胜了 秋天了,云疏疏每日都在紧张中度过,而南雍,辛玉泽和万家也正式开战,因暗中有草原部落的支援,万家一度占了下风。 她为此又传了信件过去,要求他们把战况说明清楚。 而万家也急忙的回信,问她有什么办法,如今这样打下去,怕是撑不过一个月了。 而容衡这边接到消息,刚推开门进来,便听到“啪”的一声,只见她气急败坏的将信纸拍在案上。 “火气那么大?”他挑了挑眉。 云疏疏看了一眼过去,道:“万家自作聪明,将草原部落调兵去南雍一事,暗中传到北元边疆。” 容衡这才恍然大悟的表情,道:“我就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咱们得胜了,方才京都传来捷报,镇国大将军带领将士们,将草原部落打到求和了。” 云疏疏瞳孔骤缩,猛然起身,问道:“还有呢?” 容衡看她这副震惊的模样,说不上来,但总感觉怪怪的。 “此番三皇子容暄立下大功,还有那将军府的小世子,听说不日便就启程回京了。” 云疏疏无力的靠在椅子后,嘴角扯出一抹自嘲,果然,他还是立了战功,还是要回来了。 “那三皇子不是你的青梅足马吗?按道理,你不是应该很开心?怎如今这副表情?”容衡眼神疑惑。 云疏疏缓过神来,容暄按照上辈子的走向,已经立下战功,那辛玉泽这边,她必须帮万家,不能让南雍皇室赢。 “到底是哪步走错了……” 她喃喃自语,明明自己已经在尽力的,打乱这场计谋,但为何事情还是走向上辈子的方向。 辛玉泽计划草原部落过来帮忙,万家也识破了计谋,难道他就没想过,万家会去北元告状吗? 还是说他是故意这样的,就是借着万家的手,给北元告状。 随后再顺水推舟,坑了草原部落一把,让北元顺其自然的赢下这场战事,他要的,就是北元赢。 云疏疏这时,才一切都想明白了,辛玉泽不会做无用之 事,他这个计划一箭双雕。 又能借机打压万家,还能让北元趁着对方人少,拿下这场战事。 容暄在边疆,立下战功,这才是主要的目的,原来他竟这般有心机,云疏疏垂下眼眸。 “当初你给我培养的那群人,目前多少人马?”云疏疏问道。 容衡看她表情不对,答:“好几个省城都有,除去蜀地我单独的人,你的能调动两千,还有我纠正一下,不是你的人马,是我们的人马。” 云疏疏眼下没心情跟他闹着玩,问:“如果那两千人马调去南雍,万家胜算会不会大点?” 容衡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惊道:“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万家若是输了,以后我就难受了。”云疏疏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那两千人马,你若是派过去,先不说胜算,那么多人从北元去南雍,目标大,辛玉泽要是发现,顺着线索,迟早查到你头上。” “况且,草原部落吃了一个大亏,定会跟辛玉泽闹翻,如今可能在内讧还不一定。”容衡说道。 “的确。” 云疏疏冷静下来,这样做反而容易暴露自己,怕是会连累相府。 而容衡的人马也不行,毕竟身为叛党,一现世,便就会被皇帝发现了,此举万万不可。 “我很好奇,你究竟在算计什么?”容衡问。 心里好奇,她参与进南雍的皇权斗争,暗地里出谋划策,只为了万家能赢。 随后又知道了北元赢了战事,却丝毫没有喜悦之意,反而一副心事重重的脸色,真是奇怪极了。 云疏疏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你要的是北元的天下,最大的敌人,我觉得应该不是容祁。” 容衡挑了挑眉,笑问:“那是谁?” “三皇子容暄。”云疏疏淡然的喝了一口茶,道:“你要斗的是他。” 容衡笑出声来,意味深长的看向她,道:“如今出去打听一番,谁人不知,相府嫡女从小跟在三皇子身后,两人一块长大,是至交好友。 ” 云疏疏眼神冷下来几分,反问:“那又如何?” 容衡看不懂她,但两人目前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他也不怕这丫头背叛他,毕竟到时候,连累的,可是整个相府的人,她赌不起。 “你想让我对付他?” “不是我想,而是给你指了一条明路,别看三皇子瞧着没什么势力,但往往这种人,才是最忽视不得的。”云疏疏嘴角带着一丝讽刺。 “你这丫头还算计到我头上了。”容衡用折扇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蜀地那边,我的人马能有七成把握,如今就是在等一个时机而已。” 云疏疏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道:“算了,我先回去歇息吧,累了。” —— 此刻京城,边关传来的捷报,圣上大喜,下旨大赦天下,。 还传令让将士们留一部分镇守边疆,再调一部分人马启程回京。 此番立下大功的,不仅仅是镇国大将军,更有三皇子的机智谋划,还有将军小世子的上阵杀敌。 而那小世子的凶名也传入京城,都说他杀人不眨眼。 百姓们越传越离谱,坊间传闻更是将那小世子,说得凶神恶煞的。 但此刻唯一不开心的,也许就是东宫太子容祁了吧。 他从小便就看不起容暄,一个卑微的身份,他从不放在眼里。 但没想到战事能赢,他竟立下大功,一个默默无闻的三皇子。 瞬间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他的存在,父皇大喜,还当众夸奖了他。 而贵妃娘娘这边,也突然警惕起来,如今她儿虽有太子身份,但终归还有变数。 三皇子容暄一战成名,将来恐怕是个祸害,还是要防着些才好。 此刻她心中第一个想到的,便就是云家。 若是云家小嫡女入宫当了太子妃,有了云家的相助,太子之位定能稳固。 只可惜,云家小嫡女如今才十三岁,还未及笄。 而容暄不日即将回京,加上两人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也不知将来的变数如何。 第89章 万家失败了 南雍—— 因北元战胜一事,草原部落吃了一个闷亏,辛玉泽好不容易才安抚好他们的情绪,给了一些好处,这才罢休。 眼看着万家已经撑不了多久,这南雍的天下,注定在他手中,辛玉泽眼里丝毫不掩饰的野心,嘴角上扬一丝弧度。 “陛下,听万家细作来报,万致传信给那名女子,祈求解难之法,不过属下料想,那女子恐怕再聪慧,万家也无力回天了。”侍卫来报。 辛玉泽听罢,漫不经心的把玩手中的茶杯,嗤笑。 “此女筹谋多年,万家受她蛊惑挑唆,即便这些年,还真被闹得有些头疼,但那名女子,必须给孤揪出来,孤要她死。” “每次一查到北元,就断了线索,这名女子早在几年前,便和万家有联系,如今万家的局面并不好,怕是那名女子,要放弃万家这枚棋子了吧。” 辛玉泽挑了挑眉,他果真是好奇的很,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算计到他头上了,当真是让人火大。 “那女子先暂且放下,现在首要的,就是将万家这个叛党拿下,传令下去,七日内将万荣缉拿回宫。” “是!” —— 又过了几日,云疏疏等来了万家战败的消息。 万家所有人被就地处决,叛军也投降了,南雍内战多年,眼下终于太平起来。 辛玉泽为了赢取民心,赦免了叛军的处罚,这一举动。 让叛军也更加的忠心为他效劳,一分为二的南雍,也在此刻合并统一。 “输了。”云疏疏看着窗外,地上枯黄的落叶好像在提醒她,宿命本该如此。 “输就输了呗,你是身份尊贵的相府嫡女,生来可比宫里的皇子公主都好,这总归是南雍的内乱,与咱们无关。” 容衡笑着摇摇头,最后惬意的喝了一口茶。筆趣庫 云疏疏低下头,辛玉泽统一了南雍,那么他在北元的计划定会继续实行。 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容祁,还有眼前的容衡, 不论谁赢都行,只要不是容暄。 “你不害怕?”她疑惑的眼神,道:“万家的叛军,内乱多年,本一直压着皇室,是准备赢的一方,到最后还是输了。” 容衡看着眼前的女子,小小年纪,五官便如此出众,本就一身浅绿色的纱裙,头上的发髻上还挂着两个小铃铛。 那模样就是个豆蔻年华,但脸上沉稳的表情,与她这身打扮却是格格不入。 “我与万家有区别,我有皇室血脉,姓容,我爹乃当朝的贤王。” 容衡眼神带着一丝傲气,道:“万家身为朝臣,造反本就是大逆不道,我不同,至少我有这个资格。” 云疏疏笑出声来,前世夺嫡,可没他什么事。 若不是自己当初救了他,无意间改变他的命数,想必早就没他什么事了,他倒好,还挺傲气。 “你笑什么?”容衡有些恼火。 “你今年有二十岁了吧。”云疏疏笑着问他。 “那又如何?” “试想,当初我若不救你,你还活着吗?”她问。 容衡皱了皱眉头,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是被她这种眼神看着,总觉得有些憋屈。 “我就是想告诉你,不要太愚蠢。”云疏疏冷下脸来。 “没有谁是能一帆风顺的,不要小看任何人,你永远不会知道,将来的赢家到底是谁,你可以自信,但不能目中无人。” 容衡一怔,盯着她片刻,也不恼火,倒是虚心听教,点头笑了笑。 “也对,就像你,南雍的万家和皇家,怕都是猜不到,背后竟有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在故意乱局吧。” 不提还好,一提就烦躁,云疏疏瞪了一眼过去,道:“万家出局,这次是我输了。” 容衡笑道:“能力也是有限的,你一个小丫头又不能出京,咱们得到的消息,本就是靠信件。” “路途本就遥远,不能掌握第一的情报,辛玉泽又善于心机,输了也没什么丢脸的。” 云疏疏叹了一 口气,是啊,她才十三岁,一个女子,还是个未及笄的女子。 连出城都不行,何况还是出远门,本来就是靠信件,中途辗转多日,快马加鞭到北元的京都,也需很久。 “我要回蜀地了,待年后再过来。”容衡突然严肃起来。 “皇帝又派人过去试探你了?”云疏疏问道。 “还有几月便就年底了,虽我爹死了,但如今贤王府由我继承,届时陛下定会派人过去。” 容衡说着,虽然他也会三月回一次,但年底,蜀地的事务也多,届时若被发现,恐会引起皇帝的疑心。 “也对,有什么事就传信吧。”云疏疏点头。 “待我登上帝位,你来做皇后吧。”容衡噙着笑说道。 云疏疏冷笑一声,道:“我还真希望你能赢呢。” “我就知道,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容衡靠近过去,眼神笑吟吟的。 云疏疏瞥了一眼过去,“自信过头了。” 容衡看她冷冷的眼神,本还想再逗逗,又觉得无趣了,随后他耸了耸肩,用折扇敲了敲她的额头,便走了出去,到门口处还转头过来。 “和你玩挺开心了,我走了,年后见。”说罢,就一边摇着折扇走了。 云疏疏一愣,其实和容衡相处有两年之久,也知道他为人有些心思单纯,给人肆意洒脱的性子。 平时相处起来倒是轻松,但年轻人难免会有些傲气,还希望他将来不会惹事才行。 此时看着空旷的厢房,云疏疏叹了一口气。 早知道那么累,就应该趁着容暄年纪小,将他悄无声息的解决了,还报什么仇?再这样下去,恐怕自个的命都玩没了。 她内心有些消极,但很快又调整了思绪,呢喃道:“云疏疏,你不能泄气,你一个活了两世的人,难道还斗不过一个容暄吗?” 想罢,她眼神更加坚定,不就是没能阻止辛玉泽上位,这又有什么,他在南雍,山高水远的,她有何惧。 第90章 逛街 再过半月,便迎来新禧元日,又是新的一年,天上下起了小雪,风冷得刺骨。 云疏疏早在两月前,便收到来信,说是冬日来临,军中事务繁忙。 加上又打了胜仗,镇国大将军便下令,放行一些军中的将士回老家过年。 为了补偿那些,还镇守边疆的将士,特意请圣上不远千里的下了旨意。 对还在保卫边疆的将士们,进行多些奖赏,为此,容暄他们一众人,便多耽搁些时日再回京。 “小姐,芝芝郡主说是约您去玉灵楼喝茶。”阿梨走进来说道。 云疏疏一愣,看着窗外的细细小雪,玉灵楼是京城第一酒楼,价格不仅贵,味道也是数一数二的。筆趣庫 但谁也没想到,一个玉灵搂,竟是南雍在京城潜伏的眼线。 以往芝芝倒是经常带她过去,没事的时候,喝喝茶聊聊天,顺便再多多打量,这南雍埋伏在这的眼线。 “收拾收拾,再派人去和阿娘说说。”云疏疏答道。 阿梨听罢,知会了门外的小丫鬟去主院,随后又拿出一件披风,还不忘了将暖炉拿在手上。 “小姐,外边冷,先披上,还有将这暖炉拿着才行。” 待上了马车,云疏疏看着街上不辞辛苦的小摊贩,以及街上人来人往的百姓。 耳边还隐约传来小孩的嬉笑声,倒也为这清净的周围,带来一抹色彩。 刚进玉灵搂,小二便熟门熟路的上来打招呼,笑道:“哟,云小姐,郡主等候多时了,小人带您上去。” 云疏疏脸上浅浅的微笑,道:“不必了,都是经常来的,认路,你给我们上点热茶还有些小点心上来。” “好嘞,小的马上去办,云小姐先请上楼。”小二恭敬的说道。 云疏疏点了个头示意,便上了楼,推开厢房的门,就看到容芝芝正吃着糕点,神情倒是惬意。 “疏儿,你来啦,快快坐下。”容芝芝看到来人,笑道。 云疏疏嘴角上扬,“大冷天出来干嘛。” 容芝芝见人坐在对面,这才 嘟着嘴回答:“眼看准备新禧了,我虚岁也十五,近日家里,那是媒人都踏破门槛了。” 云疏疏笑出声来,心中感叹,芝芝都快及笄了,而她待过完新禧,也就十四岁了。 “好快呀。”她感叹道,重生回来是五岁,到如今的十四岁,满打满算也九年了。 “是呀,好快,我都快及笄了,再过三个月,就是你的十四岁生辰了吧。”容芝芝笑问。 云疏疏俏皮的眨了眨眼,道:“你得送我一个好的生辰礼物。” “那必须的啊!咱俩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容芝芝拍拍胸脯,道:“定给你最好的礼物!” 云疏疏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过去,才调侃:“你家人给你选亲事,可有看中的呀?” 容芝芝瞬间红着一张脸,有些窘迫的转头一边去,“哎呀,别提,提就是配不上本郡主。” 云疏疏掩嘴笑,看出来她脸颊有些红,便也不调侃了。 “咱们出去逛逛,我瞧着街上也热闹,快过年了,大家都出来做买卖。” 容芝芝想了想,笑答:“也行,可以逛逛,不然一直待在玉灵搂上也是无趣。” 说罢,两人就捧着小暖炉便就下楼去了,阿梨和郡主的贴身丫鬟小梅跟在身后,两人关系也不错,经常一块聊天。 “哟,郡主和云小姐怎下来了,小人还想把刚出炉的糕点送上去呢。”小二看到俩贵人下来,急忙笑吟吟道。 “本郡主要出去走走,待会儿还会回来的,你将糕点送上去即可。”容芝芝答道。 “哎,好嘞,外边风大,容易感染风寒,郡主和云小姐可得早些回来。”小二人倒是机灵,嘴巴会说话。 云疏疏掩嘴笑,要说这小二倒是说话有趣,也许是在玉灵楼见多了达官贵族,行事作风不亢不卑,恭敬中带着随和,给人感觉还挺舒服的。 两人走在街上,凉风吹来虽冷,但眉眼间的舒展,显示着心情似乎不错。 此刻在街上行走的百姓,看到街上两位女子 ,都不约而同的避开些。 这可是天子脚下,瞧着两位小姐身穿华贵,后边又有丫鬟跟随,面容似天仙一般,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上次我让阿梨,买过前边那家的桂花糕,别看摊子小,味道还不错,芝芝你要不要尝尝?”云疏疏指了指,前边一家冒着雾气的小摊。筆趣庫 容芝芝点了点头,答:“既然是你说好吃,那必然味道还不错,这便去瞧瞧。” 说罢,两人便朝着那边走去,其中的一位妇人,见到眼前来了两位华贵女子,有些受宠若惊的眼神。 “两位小姐可是要买桂花糕?” “小姐好眼光,小人这虽然简陋,但味道是好的,这藕糕是我家婆娘新想出来的,味道很不错,两位小姐可多要些不同的样式尝尝味道。” 摊主看到自家妻子有些不敢说话,过来笑道。 “都给我来一些。”容芝芝看到这里还算干净,一副阔气的模样。 贴身丫鬟小梅见状,拿出银钱准备结账,只是递过去的时候,摊主看到银钱一愣,有些为难。 “怎了?”容芝芝一脸疑惑。 “这这,银钱太大,小人这找不开。”摊主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大元宝,眼睛都看直了。 云疏疏眼里闪过笑意,想来芝芝经常出入京城酒楼吃饭喝茶的,身上备着的都是大银子。 “阿梨应该有些碎银。”她笑道。 容芝芝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挥挥手,道:“本郡主岂会在意这点小钱,不用找了,赏你们了。” 说罢,她拿着糕点就尝了一口,点点头,味道还不错。 这对夫妻摊主一脸震惊,这才回过神来,心下不可思议,这可是郡主啊。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贵人竟是郡主……” 容芝芝摆摆手,也没说什么,便直径往前走了去,云疏疏跟随其后,无奈的摇摇头。 这么多年,容芝芝几乎都没碰过这些路边小吃,不知人间疾苦。 方才那个大银两,都能赶上普通百姓,一家子两年的口粮了。 第91章 凯旋归来 逛街到一半,容芝芝来了兴致,以往她什么金银珠宝没见过。 如今却还津津有味的,看着那些摊贩上的胭脂水粉,瞧着品质与她用的天差地别,但她还是好奇的买了。 只是人群中突然有些骚动,百姓们不知什么原因,纷纷赶上去凑热闹。 一群不明情况的人也涌了过来,一时之间,云疏疏一众人便就挤在人群中。 容芝芝有些好奇的踮起脚尖,问:“什么情况,怎么那么多人?” 云疏疏手拿着摊主的胭脂盒,有些疑惑的看过去。 也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场景,异常的熟悉,仿佛她曾经也身在其中过。 只见远处,一群气势磅礴的军队映入眼帘,为首的男子眼神刚毅,坐在马背上纹丝不动,便就气势压人。 在他两侧的有两名男子,其中一名神情冷漠,身穿银色盔甲的少年。 明明一张俊朗,犹如温润如玉般公子的脸庞,眼神带着淡漠,幽深的眸子,看不出他此刻的想法。 而另一位身穿黑色盔甲的少年,五官深刻,眉眼间带着一丝压迫感,但眼眸里又有一丝漫不经心,嘴角噙着笑,宛如一个纨绔公子。 云疏疏愣在原地,仿佛不能动弹,眼里就只有那张熟悉的面孔。 上一世,这就是她第一次,遇见容暄的场景。 明明他们已经推迟时日回京,但却还是阴差阳错的,以同样的姿态,再次与前世记忆重合。 “疏儿!”君临风发现了人群中的女子,一脸惊喜的叫道。 容暄听到,心口一震,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位娇小的女子,肩上梅色的披风。 她头上是盘着髫丫发髻,那银色的铃铛发簪,随着微风发出轻微的响声。 只见她目若秋水,容色晶莹如玉,白皙的肌肤衬得五官更是美艳,眉眼间又恍如秋菊披霜,有股清冷之意。 镇国大将军听到儿子的话,转头过去也是一愣。 只见君临风直接停下,一个翻身便下去,人群中的百姓 看到他过来,急忙让出条道。 君临风笑吟吟的走过去,瞧着眼前人心里激动不已,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又看到她手中的胭脂,调侃着。 “我还以为相府嫡女,是不会用路边摊卖的胭脂呢。” 容芝芝这才认出来,有些惊讶,“君临风,原来是你们呀。” 君临风看过去,笑道:“三年不见,你们还是那么矮。” 容芝芝看着眼前的大高个,一脸没好气,道:“好呀你,一回来就嘲笑本郡主,真是欠揍。” 云疏疏这才回神过来,抬头看上去,这才急忙恢复神色,向还在马背上的镇国大将军,端庄的行了一礼。 不远处的镇国大将军,点了点头示意,这才轻轻咳嗽一声,提醒自家儿子注意场合,快些回来。 “小丫头,你怎么不理我。”君临风捏捏她的脸颊,道:“三年你都吃哪去了,脸上都没肉了。” 云疏疏没好气的拍了拍他的手,京城都在传,边疆有个世子,杀人为乐,嗜血不已。 她还真怕这些谣言是真的,没想到现如今再次见到,还是那么讨厌。 “多大的人了,再捏我的脸,我就去找金兰姨告状。” “小丫头,本世子在边疆,给你带了很多稀奇的礼物,待会送给你。”君临风笑道。 “疏儿。”一道熟悉的声音。 云疏疏转头过去,短暂的怔了一下,这才恢复小时候的模样,扑到他怀里,清脆的声音叫道:“容暄!” 容暄身子一僵,他以为离别三年,这丫头会沉稳些,没想到又像小时候那般。 他无奈的伸出一根手指,将她的额头抵住,道:“放开。” 云疏疏亮晶晶的眼眸,轻轻的吐了吐舌头,这才将他放开,笑道:“你们都吃了什么,怎都那么高了。” 说罢,她还比了比,自己才到他的胸口。 “偏心的丫头。”君临风撇撇嘴,方才见到他时,可没那么激动。 容暄揉了揉她的脑袋,还是像小时候那般。 随后又 看向君临风,说道:“先回宫,军队停下太久不好。” “行吧。”君临风临走时,又敲了敲她额头。 “我先回宫,待忙完找你。”容暄嘴角浅浅的笑。 “好。”云疏疏点头。 待队伍又重新出发,周围的百姓都不敢靠她们太近,这可是郡主和云家小姐。 京城的风云人物,若是不小心冲撞了,全家老小加起来,都不够偿命的。 回到玉灵楼,容芝芝还觉得不可思议,道:“没想到啊,三皇子竟长得如此妖孽,还有那个君临风,真是男大十八变,都比云凌俊朗了。” 云疏疏被她的话逗乐,道:“芝芝,男大十八变是这么形容的吗?” 容芝芝笑出声来,答:“那可不,这下你可高兴了吧,容暄回来,你又能时时刻刻粘着他了。” 云疏疏嘴角含笑,道:“我如今可是大姑娘了,可不能像小时候那般。” “啧啧啧,也不知方才是谁,激动的扑进人家怀里。”容芝芝摇摇头,感叹道:“口是心非。” 云疏疏无奈,心中思绪混乱,距离储君之位争夺不远了,她还需另筹谋,也不知远在蜀地的容衡,到底怎么样了。 而此刻京城的大街小巷,镇国大将军回京一事,成为时下的热议,而将军府的小世子,威名就此也传得愈演愈烈。 此番同样立下大功的三皇子,引起朝中官员的目光,圣上大喜,都一一给有功之人进行嘉奖。 将军府的小世子,君临风受封卫将军,小小年纪不过才十七岁,便就能如此不凡,朝中都说虎父无犬子。 而最让人吃惊的还属三皇子,本就是在宫中,在朝中默默无闻的一个人。 谁知却立下重要军功,圣上大喜,直接封为瑞王,赐府在京城。 在朝堂上的云凌,看着归来的两人,眼底欣慰,战场凶险,两人也总算平安归来。 十七岁那年,他科举考上探花郎,被圣上嘉奖,随后安排在京中,与父亲一起,在六部任职。 第92章 瑞王府 瑞王的府邸下来,正巧就离相府隔着没两条街,若是走过去,也不过一炷香便到了。 朝中的世家们为了贺喜,纷纷派人送了礼过去。 而此刻云疏疏,看着大门前那牌匾上的“瑞王府”三个字,有那么一瞬间愣住。 “小姐,夫人昨日才交代,让咱们不要来这里的。”阿梨有些害怕的说。 云疏疏转头过去,道:“你不说,我不说,她定不会知晓的。” 自容暄回来,又被册封了王爷,阿娘便找她聊了好久。 其实大致的意思,便就是让她学会避嫌,毕竟她过了年,也就十四岁。 不可再与皇室的其他人,走得太近,以免引起朝中人猜测。 此时刚出门的嬷嬷,正好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她眼神惊讶,随后便迎上前去,笑道:“云小姐,可是来找王爷的。” “嬷嬷,好久不见。”云疏疏脸上温和的笑容。 这是当初在柳妃身旁,贴身伺候的嬷嬷,虽然她进宫的次数多,但几乎很少遇到。 这些年,云疏疏为了维持关系,经常会派人送些好吃的,用的给她们。 “这三年来,还多亏云小姐的照顾。”嬷嬷眼神里带着感激。 这三年,宫里就只剩下几位宫女和她一起,柳妃病逝,三殿下又去了边疆。 一到冬日,内务府都懒得派人过来,那些新的冬衣更别说,就连例钱都被吞去一半。 若不是冬日云小姐照顾她们,派人送来冬衣和炭火,怕是这几年,在宫里都没法活下去了。 幸好上天保佑,三殿下立下战功,封了王爷,能出宫有自己的府邸,柳妃娘娘若还在世的话,定是会很开心的。 “嬷嬷客气了,我也算是嬷嬷看着长大的,早就当您是自己人了。”云疏疏甜甜笑道。 嬷嬷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人,心中感叹,当初那个五岁的小娃娃长大了,再过了一年,也快及笄了。 “瞧着嬷嬷这般是要出门吧,那你先去忙,我自个进去找容暄就好了。”云疏疏温柔说道。 嬷嬷心中感动,答:“对,这宫里还有些王爷的旧物没收拾出来,老奴还 得进宫一趟。” 云家小姐知礼数,为人性格脾气好,宫里和她接触的宫女,还有太监们都喜欢她。 不管做事说话,都温温柔柔的,不会为难下人,不管是对待什么人,都是很讲礼数。 嬷嬷也是从小看着她,与三殿下一块长大,说起来,她也是一个非常好相处的人。 只可惜家世太过显贵,又是皇后位置的预选人,不然若是将来能和三殿下一起,也是很好的一对。 此刻,云疏疏这边,经过一个婢女的引路,来到了瑞王府的书房,一路走来,感觉这王府倒是不错。 “云小姐,前边走过去就是书房了。”婢女停在原地,指了指不远处。 云疏疏点头,带着阿梨便走了进去,刚想敲门,却突然见余公公开门出来,她一愣,三年不见这太监,如今怎么回来了? “云小姐。”余公公看到来人,眼神惊讶。 云疏疏立马扬起笑容,问道:“余公公好久不见,自容暄去边疆后,就没看到你了,是被调去别的宫里吗?” 余公公脸色有些不自然,随后点头,答:“是的,当初娘娘去世,加上殿下又去了边疆,老奴就被调走了,如今殿下回来,向陛下讨了恩典,让老奴又回来伺候着。” 在里边的容暄,听到门外人的对话,急忙走出来,看到这三年日思夜想的人,他眼神温柔。 “疏儿,你怎来了。” 余公公看到里边的人出来,便行礼退下。 云疏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禁沉思,也不知这几年,余公公到底去做了什么事。 “容暄!你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云疏疏恢复天真的表情,手里拿着一个盒子。 容暄看到她眼神亮晶晶的,白皙的手腕上,还带着他以前送的银镯子。 这银镯子比较奇特,是可以随着手腕,调整大小的。 “这手镯,你还带着呢。”他问道,心里感动,身为相府嫡女身份尊贵,她要什么没有,但却一直带着这个手镯。 云疏疏清亮的眼神带着笑意,答:“是呀,这是你送的嘛,肯定要好好的带着。” 容暄听到,嘴 角上扬一丝弧度,说道:“别再门口站着了,先进去坐。” 云疏疏一边随着他进去,一边用娇娇的声音说道:“你还没猜呢,我这盒子里带着什么送给你。” 容暄眼神闪过笑意,听到她头上的铃铛响声,想起记忆里那个圆乎乎的小团子,“你送的我都喜欢。” 云疏疏坐下来,嘟了嘟嘴,着:“每次送你礼物都说这句话。” 说罢,她小心翼翼的将盒盖打开,里边躺着几个精致的糕点,瞧着倒是味道不错。 “想不到吧,这可是我亲手做的糕点,味道可好了,你尝尝。” 云疏疏笑吟吟的眼神,笑着给他嘴里塞了一块,随后靠近过去看着他。 容暄一愣,直接被塞了一口糕点,眼神无奈,嘴里甜甜的味道,让他皱了皱眉。 还没说什么,就看到小丫头亮亮的大眼睛,里面充满期待。 “好吃吗?”云疏疏凑近过去看着他问。 容暄见她又像小时候那般,呼吸洒在他脸上,他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用手指抵住她的额头。 “疏儿,离我远些。” 云疏疏甜甜一笑,道:“你还没说好不好吃呢。” 容暄无奈,答:“太甜了。” 只见话刚落下,眼前的小丫头便垮着一张脸,眼神有些失落,还有些委屈巴巴的。 “不过,我会吃完的。”容暄别扭道。 云疏疏这才一脸惊喜,直接抱上他的腰,道:“我就知道你最好啦。” 容暄哭笑不得,看着怀中娇小的人,拍拍她的脑袋。 “多大的人了,可不能这般对男子抱来抱去,被别人看到了,不合礼数。” 说罢,他无奈的将她扒拉下来。 云疏疏眨巴着大眼睛,道:“三年不见,我在京中都好不习惯,你好不容易回来了,还要让我离你远些。” 这小眼神,仿佛被欺负了一般,容暄看到她的表情,觉得好笑,又觉得很温暖。 这京城中,唯有她是不变的,不管三年前,还是三年后,她依然用真心去对待他。 “以后,我都会在京中陪你,不会再去那么远的地方了。”容暄看着她认真答道。 第93章 君临风送礼 云疏疏怔住,看到他眼里的认真,不知道为什么,她竟有些心虚的转头一边去。 容暄突然想起,在边关给她带回来的礼物,笑道:“我从边关那边,给你带了很多稀奇的小礼物,等会儿我派人将那些送到你府上。” 云疏疏点头,笑吟吟答:“好,你送的我都喜欢。” “还有一样……” 容暄有些窘迫的拿出一盒胭脂,只见外边是上好的玉石镶边,即便没有打开,却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这是什么?”云疏疏好奇的问。 容暄耳尖有些微红,答:“上次回来,见你在一家小摊贩那里看胭脂,你是相府嫡女,那些配不上你的身份,还是用这些比较好。” 云疏疏打开,看到竟是一盒胭脂,不知为何,竟觉得此刻的他还挺好玩,她不禁笑出声。 “我那天只是随便看看,没买。” 容暄不自在的转头一边去,道:“那便好,这个听闻用了还有美容养颜的功效,外边的那些做工粗糙……” “谢谢。”云疏疏闻了闻,的确是上好的胭脂,看来他倒是挺上心。 容暄看她喜欢,眼神温柔,突然想起方才师父说的话。 他若想登上皇位,娶云家女是最好的选择,先祖的遗诏,云家注定是皇后之位。 而他,是一个被南雍利用的皇子,虽自己暗中在筹谋,但表面还是装作不知道,一副听他们话的模样。 此番回来,他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自己,他要为自己谋得这北元的天下。 既然南雍利用他,那他也可以利用这南雍的势力,为自己筹谋。 当听到疏儿注定是皇后时,他的内心是愉悦的。 他向来一直将她当妹妹一般,但听到今日师父说的话,他的内心,第一次生出这样的念头。 并不是为了云家的势力,而是真心的,希望她能一直陪在他身边,所以他一定要快些再快些,他要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旁。 云疏疏看到他的眼神,疑惑:“怎了?为 何这样看我?” 容暄摇头,摸了摸她的头发,却反被她抓住了手,他一愣。 “你的手怎么那么冷。”云疏疏将他的手握住,还用嘴哈了一口暖气,关心道:“快过年了,天冷,若是这时候感染风寒,岂不是麻烦。” 容暄心跳加速,但还是任由她将他的手握住,轻声道:“无碍。” 云疏疏认真的将他的手放小暖炉上,两人十指相扣,她一脸自然,问道:“在边疆三年,会不会很辛苦?” 容暄心脏仿佛是要跳出来,但还是假装镇定,“不辛苦,大将军对我很照顾。” 战争哪有不辛苦的,这些年,他在边关好几次差点丢了性命,惨遭敌方的暗算,很多次撑不过来。 但每次感觉临死的时候,总会做一个梦,梦里有她那张熟悉的脸,又想起她小时候圆乎乎的小身影,总是跟在他身后走着。 醒来时才发现,他原来紧紧的握着她曾送的平安福。 他那时觉得,一定是上天见他太可怜的,才会在他小时候,送来一道温暖,一道属于他很久的温暖。 后来战场上,不管遇到什么危险,他总会握着她送的平安福。 他坚信,母妃会在天上保佑他,也坚信,上天送过来的这份温暖,会一直陪着他。 “待年后,你是不是十四岁生辰了。”他问。 云疏疏点头,感觉他的手被自己捂热了,这才放开,笑吟吟的对上他的眼睛。 她清脆的声音说着:“是呀,我又长大一岁了。” 容暄看她笑,他心里也跟着愉悦,道:“快长成大姑娘了。” —— 待回到相府,云疏疏便听到管家来报,说是君临风搬了两个大箱子过来,还说瑞王府也是派人搬了两个大箱子。 “你这小子,去边疆三年,难为还记得给疏儿带那么多的礼物。”云夫人眼里含笑,不禁感叹。 “当初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如今都十七岁了,真是好快。” “虽说是去边疆,但我心中还是挂念疏儿 的,您瞧,都是我这三年来,搜集到的小玩意。”君临风笑嘻嘻的回答。 “不过我一来,就看到这里还有两个大箱子,可是谁送来的?”他问。 云夫人一怔,这才回答:“这是瑞王送过来的。” “这小子,原来还比我早先一步,真是可恶。” 君临风一脸嫌弃,虽然两人在边关处成好友了,但还是不爽他能得到疏儿的偏爱。 “君临风,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云疏疏刚进来,就听到他的话,一脸没好气。 云夫人见女儿回来,才笑道:“回来了。” “小丫头,小爷可是给你带来了很多稀世珍宝,你快来瞧瞧。”君临风一脸迫不及待的想要她打开箱子。 云疏疏想起外边的传言,又看着他这般摸样,无奈笑道:“你好歹被册封了卫将军,怎瞧着民间的传言,和你有些格格不入呀。” 云夫人听到女儿的调侃,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筆趣庫 君临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其实在军中,他的确是挺威严的。 “那外界都是谣言,不可信不可信。” 云疏疏走过去,掀开那两个箱子,看到里边琳琅满目的物品,眼里诧异,这可值不少钱。 “怎么样,喜欢吧。”君临风过来邀功,还将手放在她脑袋上,嘴角上扬,真是个小矮子,才不过到他胸口处。 “这就送那么多了,那到我生辰时,你可还有什么给我。”云疏疏抬头看向他,笑吟吟问道。 君临风敲了敲她的头,道:“小爷那是小气的人嘛?你生辰定再给你送,少不了你的。” 云夫人看俩孩子相处好,眼神温柔,随后心里又有些泄气,若不是女儿身为嫡女,将来要担责任。 其实君临风这孩子还挺好,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家也是知根知底,只可惜…… 想罢,云夫人浅浅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将来会如何。 眼看着大皇子已经十八岁了,待疏儿及笄,很大可能会进宫担任太子妃之位。 第94章 去长乐宫拜年 很快到了新禧元日,天上下起了大雪,府里张灯结彩的挂上灯笼,贴好窗花。 一大早,云疏疏就被拉到宫里向圣上拜年,随后出于考虑,在长乐宫读了三年书,阿娘又将礼带了过去。 “疏儿,你来啦。”容祁看到来人,急忙笑道。 “参见贵妃娘娘,太子殿下。”云疏疏端庄的行了个礼。 “承蒙娘娘这三年来的照顾。”云夫人嘴角含笑。 “云夫人客气了,都快些入座吧,外边下大雪,还要辛苦跑过来一趟。” 贵妃娘娘化着精致的妆容,一身华贵的狐皮裹在脖子处,脸上温柔的笑。 “疏儿,这是给你的新年红包,讨个好兆头。”说罢,贵妃就将事先包好的红包,塞到她手上。 云疏疏甜甜的笑道:“多谢贵妃娘娘,疏儿也祝娘娘新的一年,越来越漂亮,心想事成。” 贵妃不禁笑出声来,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你这丫头,从小嘴巴就抹了蜜似的。” 云夫人看到她们相处和谐的一面,心里也放心不少。 要知道,自己女儿,将来很有可能,就是入东宫做太子妃的。 “我今日也有礼物给疏儿妹妹。”容祁笑道。 “这入了冬,就没让蒙太傅过来授课了,以免太折腾他老人家,你和疏儿也好一段日子没见,正好带她去看看你的礼物。”贵妃娘娘想着让俩孩子单独相处。筆趣庫 云夫人岂会不知,但又不好拒绝,便也沉默允下了。 云疏疏跟着容祁身后,假装女儿家的天真,笑问:“什么礼物,那么神秘?” 容祁低头看向面容清丽的她,红色的披风显得她气色更佳。 小小年纪便就这般倾城,若是再长大两年,怕是这京中的世家小姐,都黯然失色了。 “小猫在上个月生了一窝,前些日子帮父皇处理政事,没来得及出宫找你,如今那群小小的一窝猫都满月了,你定会喜欢。”容祁揉了揉她的头。 “那太好了,我要带一只回去养着。”云疏疏一脸惊喜,眼神亮晶晶的。 容祁瞧着她这副模样,可不就是个小姑娘嘛,母妃近些日子,一直说她是自己的太子妃。 也不知为何,觉 得怪怪的,他和她相差五岁,也算是看着她长大,一直将她当作妹妹般。 不过太子妃也可以,毕竟这丫头那么单纯,外边的世家公子哥府中女人多,还喜爱花天酒地。 嫁给他,若将来入住东宫,他也会善待她的,就当养一个妹妹在身旁。 待推开门,进到平日里猫住在的屋子,里边还有几位宫女伺候着,炭火不断,以免猫儿着凉了。 云疏疏走过去,摸摸小母猫的头,刚满月的一群猫很小,但也长得快,都已经能很稳的走路了,看着倒是喜人。 “你想要哪只?”容祁笑问。 云疏疏思索一下,看到一只比较偏瘦的,走路还有些不稳,安安静静的小白猫,她指了指,笑道:“我要这只。” 容祁没想到她会看上这只弱的,于是开口:“这只好像比较安静,喝奶也抢不过这群小猫,我让宫女们再养养,待肉乎些再送你府上去。” 云疏疏笑出声,清脆的声音,答:“好呀。” 容祁随后又从怀里,拿出一支白玉簪子,这才放到她眼前,笑吟吟的眼神。 “这才是我送给你的新年礼物,父皇的贡品里有这个簪子,我瞧着好看,便向父皇讨来,我给你带上。” 说罢,他便轻松的将簪子别在她头上,还来回看了两眼,满意的点点头。 云疏疏摸了摸,心里温暖,说实话,容祁对她挺好的,在长乐宫的三年,经常抽空带她玩乐,还送吃送喝,完全没有架子。 她从怀里拿出一个平安福,递了过去,笑道:“你是太子殿下,什么都不缺,这是我与阿娘年前去寺庙里祈福,顺便给你带的一个平安福,祝愿你新的一年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容祁伸手接过,笑着将平安福放在怀里,道:“谢谢疏儿,我会一直带着的。” 云疏疏甜甜一笑,又继续转头逗着这一窝小猫。 而小母猫看到它被忽视了,还主动过来蹭她的手,轻轻的叫了几声,她不禁笑出来。 —— 待上回去的马车,云夫人开始沉思,方才虽贵妃娘娘没说什么,但话里话外都是暗示着,将来自家女儿是要入住东宫的。 那太子 容祁也快十九了,因一直跟随陛下处理朝政,宫里还没有任何姬妾。 看着贵妃给太子身旁,安排两位美貌的小宫女便知,这应该是太子的通房吧。 “阿娘,您有心事?”云疏疏问道。 云夫人回过神来,随后一脸认真,“疏儿,过了年你就十四了。” 云疏疏一愣,答:“女儿知道。” 云夫人眼里心疼,道:“快及笄了,娘就是舍不得你。” 云疏疏岂会不知这是何意,看来是贵妃今日说了什么,阿娘才会这般,她安慰道:“阿娘不怕,疏儿还要多陪着您两年呢。” 云夫人爱惜的摸摸她的头,叹了一口气,好快,曾经的小丫头都快及笄,都快要嫁人了。 “阿娘,您别担忧,我们可是云家,就算嫁人了,谁敢欺负女儿,望眼整个京城,那也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云疏疏假装一脸轻松的笑。 云夫人被她这娇娇的声音逗乐,无奈:“你啊你,还是这般小性子,云家怎么了,那也不可随意欺负人。” “知道了阿娘。”云疏疏挽着她的手,撒娇道。 她不会轻易入宫的,皇室斗争快开始了,再过不久,皇帝定会患上疾病,御医手足无措,太子掌政,朝堂即将迎来一场腥风血雨。 只是,若按照上一世的走向,容暄这是暗中和南雍勾结了吗?那他平时没表现任何异常出来,倒是挺会掩饰。 若她能找到容暄勾结南雍的证据,那岂不是轻轻松松将他斗下来,云疏疏眼神一亮,这倒是个好办法。 只是他身旁又有个余公公,怕是这证据不好找,看来她要多去瑞王府才行。 “阿娘,待会儿路过王府,我要停下,去给容暄送个平安福。” 云夫人直接板着一张脸,道:“不是说少接近三殿下吗?” “哎呀,他刚从边疆回来,又是过年的,我这个从小一起到大的好友,不去拜年,不合适吧。”云疏疏嘟着嘴,一脸无辜的表情。 云夫人无奈,嗔了一眼,道:“快些回来。” 云疏疏得到允许,笑嘻嘻的靠近过去,“知道啦,阿娘最好,待会儿您不用等我,容暄会派人送我回去的。” 第95章 生了男女之情 走到瑞王府大门前,管家看到来人都不用禀报,直接行了一礼。 “老奴见过云小姐。” 云疏疏点了点头,问道:“你们王爷呢,今日可是在府中?” “在的,方才王爷刚从宫里请安回来。”管家答,心想云家小姐可是从小和瑞王一起长大的至交好友,可要对她客气些。 “那行,本小姐今日过来送新年礼物的。”云疏疏眼神带着天真的笑意。 管家看到她的笑容,那倾城的脸庞让他有些怔住,随后才低下头,道:“云小姐请。” 云疏疏也没说什么,便迈着步子走了进去,今日的新禧,府里也被下人们装置得很是喜气。 那房檐上的红灯笼,以及窗户上贴着的窗花,都彰显着新年的气息。 云疏疏走到他住的院子,从远处看,只见他一人在亭子里坐着,周围没有伺候的下人,他看着庭外的风雪,背影还有几分的落寞。 她放慢脚步,轻轻的走进去,伸出两只小手,本想吓吓他,捂住他的眼睛,却没想直接被大力的握住胳膊。 “啊,疼!”她吃痛地叫出声。 容暄一愣,急忙放开手,有些手足无措的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云疏疏瞪了他一眼,有些委屈巴巴的说道:“那么警惕干嘛,又不是战场上,差点都把我的手扭断了。” 容暄眼神有些慌乱,急忙将她手腕握在手中,轻轻帮她揉了揉,道:“对不起……” 云疏疏见他这样,轻笑出声,“好啦,勉强原谅你。” 容暄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见她手腕都被弄红了,他眼里闪过心疼,内心自责。筆趣庫 “今日新禧,我来给你送礼物的。”云疏疏亮晶晶的眼睛。 容暄看着她的笑,仿佛春日的风,让人不由的失神,他用手拍了拍她头上沾上的白雪,沉着一张脸。 “出门怎么不带一把伞,若是着凉了怎么办。” 云疏疏抬头,凑近过去,笑道:“哪有那么娇气,雪又不大。” “那也不可。”容暄皱着眉头。 云疏疏挽着他的手臂,娇娇的声音,问道:“你猜,我今日给你带来 什么礼物。” 容暄一脸无奈,怕她在外边待着冷,随后用手掌在她头上挡着,走出亭子,将她拉进屋子里。 云疏疏一进门,就觉得暖了许多,只见有好几盆炭火在烧着,将整个书房都烘得暖洋洋的。 “你怎么不猜?”她嘟嘟嘴,表示不满。 容暄眼里温柔,道:“每年新禧,你送的礼物都是平安福。” 云疏疏假装一副被识破的挫败,撇撇嘴,道:“那你不喜欢?” 容暄揉揉她的脑袋,将她拉在炭火旁坐下,笑道:“我说了,你送的,我都会喜欢,不论是什么。” 云疏疏看他这张俊朗的脸,明明温文儒雅的气质,但偏偏给人很冷的感觉。 而此刻,他那幽深的双眸,却带着满满的笑意和温柔。 “诺,去年寄给你的平安福定是旧了,将这个换上。”云疏疏清亮的眼睛凑过去。 容暄看她又靠过来,心跳不禁加快,他假装淡定的,用一根手指将她额头抵住,无奈道:“离我太近了。” 云疏疏可不管那么多,上手摸摸他高挺的鼻梁,一脸没有瑕疵的皮肤,好奇问道:“你在边疆三年,风吹日晒的,怎脸还那么白净。” 容暄被她摸着脸,心跳更快了,他有些不自在的转头一边去,叫道:“疏儿。” 云疏疏一脸好笑的拍拍他的肩膀,眼神笑吟吟的,道:“你什么样我没见过,有什么忸怩的。” 容暄被戳破心思,脸更红了,这才无奈,“你啊,总是这样。” 云疏疏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这才问:“我的礼物呢?” 容暄没想到她还挺关心她的礼物,嘴角上扬,这才起身,到案桌旁拿起一个檀木盒子。 云疏疏好奇的看过去,只见他走过来,眼神温柔的打开盒子,拿出了精致的环佩。 “往年我在宫里没什么好东西送给你,这是特意寻来的,是一对暖玉,常年佩戴,对身子好。” 容暄将她扶起来,弯下腰给她将环佩挂在腰上。 云疏疏看到他的腰间,竟也挂着一个一模一样的,她一愣,难道容暄对她生了男女之情?开窍 了? “你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云疏疏笑着说道。 容暄耳尖微红,有些支支吾吾的,这才憋出一句话,“就是一对的,咱俩带正好合适。” 云疏疏点头,假装一脸天真的笑:“咱俩一块长大嘛,关系那么好,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们是至交的好友。” 容暄听到“至交好友”几个字,身子一僵,心里怎么就觉得不舒服呢。 但想想又觉得她如今快十四岁,心思单纯,定不会知晓他的心意。 “疏儿,想让你快些长大。”他揉揉她的头,心底有一个想法,就是想让她能一直陪在他身旁。 如今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在乎他的人了,他的身边…… 只有一直忽视自己的父皇,利用自己的师父,还有虎视眈眈的南雍,想在背后试图掌控他。 没有人能真心对待他,只有她,自小起,她就不会介意他不好的出身,不会看不起他。 即便现在长大了,她依然保持初心,一直对他不变,他已经习惯这样的好,似乎已经离不开这样的好。 他想让她能一直一直这样,即便是很久以后,他依然贪恋这份温暖,这份上天送过来的温暖。 云疏疏已经确认了,容暄,似乎对她生了男女之情。 她嘴角微微上扬,这就是她想要的,没想到这一天,会那么快的到来。 “我才不要快些长大。”她嘟嘟嘴,有些不开心。 容暄一愣,问:“为何?” 云疏疏低下头,有些委屈巴巴的,答:“阿娘说,待及笄,我就要进宫当太子妃了,虽然这几年一直在长乐宫读书,和他很熟,但总觉得怪怪的。” 容暄怔住,心口蔓延上一种说不出的思绪,有些不爽,有些愤怒,他眼神一冷,周身都散发一股寒意。 云疏疏感觉到他周身都冷下来,心里暗喜,脑海里又浮现前世她死前,他那番冷漠的话语。 终于,他也对她有了喜爱之情,前世苦苦求不来的,今生,她做到了。 “不许嫁给容祁。” 容暄眼神带着寒意,随后怕吓到她,又立马恢复神情,说道:“他不是那个良人。” 第96章 送回府 云疏疏转移话题,道:“其实容祁对我挺好的,这几年在长乐宫对我很是照顾。”筆趣庫 容暄听罢,心下有些愤怒,这三年的确是在长乐宫读书的,两人相处多些避免不了,但他怎么就感觉心口很堵呢。 “你想嫁给他?”容暄看过去,认真的问了一遍。 云疏疏摇摇头,随后答道:“我是云家嫡女,将来必须入宫的,不是想不想,而是没有选择。” 容暄拳头握紧,他一想到她将来会嫁给别人,心里就很不舒服,但还是强忍着思绪,摸摸她的头。 “你还小,先不考虑这些。” 云疏疏见好就收,瞧着过来也好久了,她恢复没心没肺的笑容,凑近过去,笑道:“我出来好久啦,你派人送我回去。” 容暄转头对上她笑吟吟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失神,这才回答:“那我送你回府。” “你是王爷,送我回去不合适吧。”云疏疏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 “无碍。” 说罢,容暄牵起她的小手,看到屋子的一把伞,还顺手拿起,带她一块出门。 路过的婢女见到这一幕,眼神有些诧异,随后行了一礼,等待主子离开了,她们才能起身。 “王爷和云小姐是至交好友,但这也太亲密了些……”一个婢女小声议论道。 “嘘。”另一位婢女示意她噤声,道:“主子的事怎可妄议,再说了,王爷和云小姐从小一起长大的,将来的事谁知道。” 云疏疏这边,跟随容暄一起上了马车,看到里边豪华的布置,属实也被惊艳到。 明明外边平平无奇的马车,里边却是别有天地,车厢很宽敞,马车里还有个小茶案。 而最阔气的,还属里面都铺满了上等的狐皮,一旁还有暖炉备着,整个车厢都暖洋洋的。 “哇,你这马车,比我家的都舒服。”云疏疏眼神好奇的摸摸座下的狐皮,瞧着成色,是上等难寻的皮毛。 容暄被她这副模样逗乐,嘴角上扬,道:“这些都是在边关三年,寻猎所得, 府里还有,我待会派人给你送过去一些,天冷,平日也要多注意保暖。” 云疏疏一脸崇拜看过去,眼神亮晶晶的,“你真厉害,还会打猎,看来这三年你过得不错嘛。” 容暄眼神无奈,只不过有时能偷偷闲,去附近的山上放松片刻,也不是时时都在战场的。 “待入春,天气暖和些,我便带你也去玩玩。” “好呀。”云疏疏眉眼弯弯的,一副小姑娘家的姿态,娇娇的声音听起来还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待到了相府门口,容暄将伞递给她,交代道:“记得撑伞。” “你要不要进府里坐坐?”云疏疏客套的问了问。 容暄摇摇头,将她的碎发别在耳后,眼神温柔,答:“今日是新禧,我身为王爷去相府不合适,就不下马车了。” 云疏疏点点头,随后扑到他怀里,仰着头笑道:“那我下去了,有空找你玩。” 容暄感受到自己的腰被她搂着,身子一僵,这才无奈叫道:“疏儿。” 云疏疏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随后便从他怀里出来,道:“我要下去了。” 说罢,她朝着他笑了一下,便打开车厢的门,拿着他送的伞就下马车去。 而相府一直在门口候着的管家见状,这才撑着伞迎了上来。 “小姐,云凌少爷还有世子爷,小郡主过来找您了,说是晚上有灯会,找您一块出去玩呢。” 云疏疏一愣,点了点头,这才想起新禧元日,街上有灯会。 家家户户饭后无事都可以出去逛逛,毕竟一年一度的热闹场景,是不多见的。 —— 待晚上,云疏疏和云凌,容芝芝,君临风四人同马车便出了门去。 阿娘都看腻了灯会,爹爹也懒得出门,所以就只有她们四人。 君临风笑吟吟道:“有本将军陪你俩一起逛灯会,是不是感觉很荣幸?”筆趣庫 云凌掩嘴笑,这小子自从被册封为卫将军,倒是越发的神气了。 云疏疏白了一眼过去,“切”了一声,心里没好气,还是以前那个熊 孩子没错了。 “应该是本郡主跟你同乘一辆马车,你该感到荣幸才是。” 容芝芝笑道,人家外边都说的嗜血小将军,分明就是一个纨绔子弟作风,看来谣言就是谣言。 君临风挑了挑眉,随后一副不正经的模样,答:“是是是,是小的荣幸。” 容芝芝这才傲娇的抬起下巴,轻哼了一声,表示很满意他的态度,道:“算你有自知之明。” 云疏疏看着两人互动,心中无奈,以前和君临风吵闹的都是她自己。 没想到芝芝一出现,倒是变成经常和他斗嘴的人了。 “今日新禧,外边人多,你们可不要走远了。”云凌怕届时走散了,不放心交代道。 容芝芝看了一眼过去,脸颊微微发烫,只见已经十八岁的云凌,变成一个翩翩少年。 他举手投足浑然带着贵气,年纪轻轻便就考中了探花,京城好多世家小姐都对他暗许芳心。 “大哥哥等会可要帮疏儿多赢上几个花灯。”云疏疏搂住他的胳膊,撒娇道。 云凌无奈,敲敲她的额头,笑道:“你是京城第一小才女,还要我帮你赢花灯?” “就是就是,云凌给我赢才是。”容芝芝笑吟吟的靠近过来,揪住他的衣袖。 云疏疏撇撇嘴,道:“芝芝,不许跟我抢哥哥。” 容芝芝笑嘻嘻对她道:“那我不管。” 君临风看到这俩丫头粘着云凌,翻了个白眼,真是去哪都多余是不? 这要是容暄在,这丫头都不带看他一眼的,真是从小到大都偏心的主。 云凌也算是从小看着俩丫头长大的,一块吵吵闹闹,不过今日新禧,也随她们的意。 “我自然是最公平的,届时帮你俩一起赢花灯。” 容芝芝吐吐舌头,心中欣喜,偷偷看了一眼他的侧脸,不禁又被迷住。 果真是个好看的儿郎,这张脸,她觉得比京城中所有的公子哥都俊朗。 而且还能洁身自好,从不去花柳场所玩乐,为人也是恪守尽职,待人温柔,京中少有的优秀男子。 第97章 容暄也来看花灯 下了马车,天上下起小雪,众人头上被落下白色的星星点点。 云凌见状,温柔的伸手到云疏疏的头上,将她头上的雪花轻轻的拂下去。 云疏疏抬头看向他,笑道:“咱们忘记带伞了。” 君临风在旁边说道:“娇气,这雪又不大。” 云疏疏瞪了一眼过去,还没说话,便听到旁边的芝芝说:“切,哪像你,皮糙肉厚的。” “本世子也是精贵着呢。”君临风傲娇的抬起头。 云疏疏看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从小就是这般性子,她也习惯了。 君临风趁机靠近过去,道:“疏儿,灯会小爷给你弄两个花灯。” 容芝芝笑道:“那我们就期待期待,你能拿几个花灯了。” 君临风没好气答:“等着,让你心服口服。” 四人行走在热闹的街道上,因是新禧灯会,很多商贩都在摊子上,弄了很多的新花样灯笼,一些卖首饰的妇人也出来做生意。 即便现在是黑夜,但街上五颜六色的花灯,却能将周围照得通亮。 街上人来人往的小姑娘,还有孩童的欢声笑语,有的一家子都出来看花灯,脸上洋溢着笑容。 这一刻,在喧闹的街市,透露着安宁的景象。 云疏疏看着,心里也不由得开心起来,新的一年,不管日子过得怎么样。 在这一天,大家都会带着新的期盼,希望来年能够实现。 “那里好热闹,我们去看看吧。”容芝芝兴奋的,指了指不远处围着的一群人。 随后伸手便将云凌拉过去,嘴角上扬笑意,实则她心脏仿佛小鹿乱撞,不由紧张。筆趣庫 云凌还没反应过来,谁知这丫头力气那么大,还真被拉走了,他只能无奈跟随。 云疏疏见状,她岂会不知容芝芝的小心思,每次见面那娇羞的小眼神,她都没忍心戳穿。 君临风在她旁边,笑问:“你要不要去看看。” 云疏疏肯定不过去,心想,就让芝芝和大哥哥相处一番吧。 她眼神带着笑,看到另一边也热闹,指了指,答:“不 去,那边有杂耍表演,我去瞧瞧。” 君临风看着只到他胸口处的人,上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随后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前走。 “君临风,你放开。”云疏疏没好气的将他的手拍开。 他低头凑近过去笑道:“哥哥牵着妹妹,有何不妥?” 云疏疏傲娇的抬起头,道:“我可没你这样的哥哥。”说完便又继续往前走着。 君临风觉得好玩,迈着大步往前,嘴里喊着,“你这小短腿,走那么快干嘛。” 云疏疏听到他又嘲笑自己长得矮,有些不爽的回头,却撞到他的怀里,不由得捂着额头吃痛的“嘶”了一声。 君临风看她小脸都皱在一起,笑嘻嘻道:“怎么,这是对小爷投怀送抱吗?” 云疏疏抬头对上他的眼眸,瞪了一眼,道:“吃的什么,胸膛那么硬。” 说完,她还泄愤的锤了一下。 君临风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身旁,笑道:“走那么快干嘛,一起。” 说完,也不顾她的挣扎,硬是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向前走去。 “疏儿。”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两人回头,君临风看到又是他,心里不爽,虽然在边疆关系还不错,但还是有些看这小子不顺眼。 “容暄!”云疏疏内心一愣,随后假装欣喜的眼神笑着朝他扑过去。 “你怎过来了?”她抬头笑问。 容暄眼神温柔,看着还不到他下巴的小脑袋,答:“刚来,没想到那么巧。” 君临风撇撇嘴,每次小丫头见到他,就整个人欢喜起来,偏心得要死。 “你之前一直在宫里,后来又去了边疆,定是对新禧的花灯节不熟悉,我带你去玩。”云疏疏挽着他的胳膊,语气娇娇的。 容暄点头,嘴角浅浅的笑,“好。” “那我呢?”君临风又被忽视,不甘心的问。 云疏疏看过去,答:“你去帮我和大哥哥说一声,我要陪着容暄。” 说罢,她也没理会他,而是高兴的拉着容暄走了。 君临风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突然觉 得心里没来由的失落,但还是认命的去找云凌他们。 “你怎么想到过来灯会的,我记得,这些热闹的地方,你向来不喜欢。”云疏疏挽着他的胳膊问道。 “一直没来过,所以想来看看。”容暄眼光一直跟随着她。 其实今天,他就不舍得她离开,又听到府里的小丫鬟说外边有花灯。 他想,这丫头定是会过来,于是便让随身的暗卫打听了她的去处。 谁知一来便看到,刚刚她和君临风有些亲密的画面,心里没来由的不爽,于是他便叫了她的名字。 “每年新禧,外边都很热闹,你在宫里长大,所以没机会看到。” 云疏疏扬起甜甜的笑,随后很自然的将他胳膊放开,改成牵手,只是那手掌却异常冰凉。 “你的手怎么那么冷。”云疏疏两只手都将他的大手握住,随后哈了一口暖气。 容暄心里涌上暖意,看到不远处一群小孩嬉闹的跑过来。 他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刹那间,仿佛天地都安静下来。 云疏疏头靠在他的胸膛,只听到那砰砰的心跳,好快。 容暄有些忸怩,鼻尖闻到她发丝上的清香,他心跳越来越快,仿佛要从心口跳出来。 云疏疏假装迷糊的模样,趴在他胸口处,嘴里还说“别动。” 容暄一僵,有些不自然道:“怎么了?” “我听到你的心跳声了,好快。”云疏疏抬起头,一脸好奇的问道。 容暄此刻被问得窘迫,只能将她从自己怀里扒拉出来,强忍着淡定,道:“只有死人,心才是不跳的。” 云疏疏撇撇嘴,又拉住他的手,道:“这才上战场三年,怎说话如此戾气了,我可不允,吓到小姑娘了怎么办。” 容暄以为他的言语吓到她了,眼神有些无措,问:“我可是,吓到你了……” 云疏疏摇摇头,一边拉着他的手,一边看着他,笑吟吟答:“没有呀,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害怕的。” 容暄嘴角上扬,感受到她手心的温暖,心里觉得,要是一直这样走下去也挺好。 第98章 一人足矣 “不过要是吓到别的小姑娘,就不好了。”云疏疏一脸认真。 容暄一愣,“别的小姑娘?” 她点头,随后嘟嘟嘴,道:“你都十八了,听大家都在传,陛下要给你说亲是不是。” 容暄一怔,他受封赏之时,父皇将他叫到御书房,的确问过亲事的意愿。 不过被他以还不急为由给拒绝了,当时父皇的脸色还冷了几分,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你希望我和别的小姑娘成亲?”他问。 云疏疏想都没想,直接摇摇头,道:“不希望。” 容暄听到这个回答,眼神闪过欣喜,心中带着期待又有些紧张,他语气有些试探的问。 “为何?” 云疏疏眨巴着大眼睛,一本正经道:“你若是成家了,定不会再陪我玩了,要是不理我了可怎么办。” 容暄听到这回答,心中哭笑不得,她还是个小丫头,只有玩乐,他摸摸她的脑袋,无奈道:“不会不理你的。” 云疏疏眼神亮晶晶,抬头向他看去,“那便好,不过你日后要是成亲,我定会给你包个大红包。” 容暄低笑,俊朗的面庞吸引街上不少女儿家的目光。 “此生,我只想找一个心中所爱之人共度余生,不会随意成亲的。” “一人?”云疏疏一副不解,凑近过去笑问:“京城里的公子哥家中,都有好多的姬妾呢。” 容暄看她不正经的模样,敲了敲她的额头,认真道:“我不是他们,一人就够了。” 说完,他想起了母妃,那个在宫里被遗忘的人。 父皇后宫佳丽无数,可是大多都只不过是一夜的恩宠罢了,母妃一生都在等他,但终究没有用。 他不会那样做,三妻四妾又有何用,他只是想找一个能真心待他的,不会贪恋权势,一心只为他的人。 “哇,那边有花灯,咱们过去瞧瞧。”云疏疏指了指远处,眼神带着欣喜。筆趣庫 容暄看她高兴,也随她的意,答了个“好”。 —— 一个时辰过后,她也玩累了,如今已是深夜,云疏 疏站在原地动了动脚,一脸哀怨。 “走不动了。” 容暄看她脸上也有疲乏之意,双臂一个横抱,便将她抱在怀里,随后大步的走向自己的马车。 云疏疏搂着他的肩膀笑道:“你觉不觉得,我们这般像什么?” 容暄将她放进车厢内,拿一张狐狸毛毯盖在她的腿上,问:“像什么?” 云疏疏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这才笑吟吟道:“像是那些小夫妻,下次可不许这样抱我了,被我娘知道,可是挨骂的。” 容暄脸颊一红,但听到后边说的话,这才问:“你娘为何骂你。” 云疏疏凑近过去,悄咪咪道:“我娘不让我与皇家人靠得太近,你也不行。” 容暄一愣,但是很快便就想到了答案,如今朝中局势,前有太子殿下,云家也许是怕靠他太近,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阿娘说我将来要进宫的。”云疏疏一脸不开心,叹了一口气。 容暄垂下眼眸,看不出心底的思绪,他看着她的眼。 神情认真道:“没关系,你且安心便是,以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 云疏疏点头,乖巧的“嗯”了一声。 容暄握住她的手,只见她打了一个哈欠,关心道:“距离相府还有一段路,困了就可以先睡会儿。” 云疏疏揉了揉眼睛,丝毫不客气的靠在他身上睡觉,还嘟囔说着:“借你肩膀用用。” 容暄转头,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见她闭着眼,那根根分明的睫毛微微颤动,白皙的肌肤没有一丝的瑕疵。 他轻轻的握住她的手,嘴角微微上扬,心想,这个从小都跟在他身后的姑娘,他希望以后可以一直这样。筆趣庫 就像小时候,给他温暖,对他好,眼里都是他。 如果要说这个世上,有什么他在乎的,那必定会是她,自从母妃走后,很多时候他是孤独的。 在边疆的三年,他时常觉得很麻木,这种没有人在意的孤单,他甚至会怀念小时候。 即使经常受到欺负,得不到父皇的重视,但他还有个母妃 ,还有一个整日缠着自己的小团子。 可是母妃走了,他长大了,要面临一条很艰难的路。 他回京时,心里还在想,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小姑娘,经三年未见,会不会对他生疏。 但没有,他依然会听到她那清脆的声音,笑着叫着他的名字。 不管遇到什么,她都会第一的偏向他,会看到她甜甜的笑容,此刻,他的整个人,心中便生了念想。 他会好好的保护她,让她一直这样无忧无虑的。 到了相府,容暄看着还在熟睡的人,轻轻的将她摇醒,小声道:“疏儿,到了。” 云疏疏睁开迷糊的眼睛,随后懒洋洋的倒在他的怀里,因刚睡醒,脸颊还有些红红的。 容暄看她像只小猫般,趴在自己的腿上,他一脸无奈,伸手还顺了顺她头上的发丝。 “回府还可以继续睡。” 云疏疏发了一会呆,这才坐起来,搂着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脖子处,道:“你好暖。” 容暄以为她是有起床气,还没睡醒,但看到她那么亲近自己,心里又很高兴,他回抱怀里娇小的人。筆趣庫 “听话,该回去了。” 云疏疏嘟嘟嘴,缓了好一会儿,才将他放开,“那我回去了,待有空再找你。” 容暄摸摸她的头,眼神温柔的“嗯”了一声。 云疏疏依依不舍的模样下了马车,随后眼神便冷了下来。 此刻,她可以确定,他,真的动心了。 她垂下眼眸,觉得有些好笑,原来,他也会喜欢一个女子。 可是当初,明明是他自己,将她推给一个卑贱的侍卫。 即便重生多年,她依然接受不了她曾经肮脏的身体,那日日夜夜的缠绵,让云疏疏不禁眼眶一红。 她可是相府嫡女,生来就尊贵,怎么就被一个侍卫,侮辱了六年,她绝不能原谅。 而还在马车上的容暄,却不知她心中所想,此时他心情愉悦,鼻尖还能闻到车厢里,她身上独有的香味。 想起方才她的姿态,犹如一只小奶猫,让人忍不住的想去爱惜。 第99章 十四岁生辰 过了一段时日,新禧元日很快过去,雪已经停下,迎来了云疏疏十四岁生辰。 这一天,相府大肆操办,邀请了许多宾客。 而宫里的贵妃娘娘知晓,还特意派人送了礼物过来,跟随陛下的赏赐一起送到相府中。 这一刻,前来参加宴席的城中世家们,眼里都透露着羡慕,就连一些被请来的世家小姐,都默默的窃窃私语。 相府嫡女,一个尊贵的身份,仅仅就是过生辰,不仅每年都有皇上的赏赐,还有贵妃娘娘的那一份。 而听闻今日太子殿下也在,前来的世家小姐纷纷盛装出席,只盼着若是运气好,能入了太子殿下的眼。 不仅是为了太子,还有尚书府的嫡子云凌,京城唯一一位年纪轻轻,便就中了探花郎的公子哥。 他为人沉稳,待人有礼,风度翩翩,惹得不少世家小贵女的芳心。 而刚回京没多久的瑞王爷容暄,因立下战功直接被册封,很多人曾目睹容颜。 他俊朗的面庞犹如一个完美的雕刻,轮廓柔和俊美,但偏偏那双好看的双眸,给人无尽的清冷感,温润如玉但又带着淡漠。 他的出现,也惊起不小的浪花,很多贵女们也私下许了芳心。 虽然这背后没有母族的支撑,但这张脸还有王爷的身份,也让众多人蠢蠢欲动。 将军府的小世子,京城传闻他爱好嗜血杀人,当初大家还害怕不已,却不曾想,直到在相府亲眼目睹。 也是被他威风凛凛的气势给震到,轮廓刚毅,五官端正,小贵女们看到,不禁红了脸颊。 此刻云疏疏脸上带着端庄有礼的微笑,随着阿娘与那些世家夫人们,逐一行礼打招呼。 容芝芝故意在大堂,看着周围小姑娘,都把眼神看向男宾处的云凌,她撇撇嘴。 “太子殿下。”一位世家贵女见到席座上的人,小心翼翼的过去行礼,但她脸上娇羞的表情,出卖了此刻她心中的想法。 容祁点头示意,微微皱起眉头,这群小女孩也不过才十几 岁的年纪,但这小心思倒是丝毫不少。 相爷还在招呼客人,云疏疏跟随母亲进来,看到大家入座就绪,她也走到自己的座上,正好就在太子容祁的旁边。 “这件衣裳的料子,是罕有的金丝云锦,当初本殿料想你穿起来会很好看。”太子容祁笑着对身旁人说。 云疏疏眼神亮晶晶的,随后假装欣喜的看着自己穿的衣裳。 她清脆的声音答道:“多谢太子哥哥,阿娘也说这料子衬得气色更好了。” 云夫人在座上,笑着说:“殿下对疏儿费心了。” 容祁一脸随和的笑,看向身旁的小丫头,眼神带着柔和。 “本殿也算是看着疏儿长大的,这三年在宫里日日相处,都当成亲妹妹一般照顾,自然也是想送她最好的。” “太子哥哥真是偏心。”容芝芝傲娇的抬起下巴,道:“我不管,芝芝也想要这样的料子。” 容祁一脸无奈,答:“就知道你这丫头整日告本殿的状,还有一匹金丝云锦自然没将你忘记,届时再派人送到郡王府上。” 容芝芝这才一脸俏皮的笑,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模样,娇娇的声音。 “还是太子哥哥好。” 众夫人见状,看到孩子们这般,掩嘴笑着。 “疏儿,小爷也给你带来一份独有的生辰礼,记得待会去库房看看。” 君临风不甘示弱,这才去边疆三年,小丫头身边又多一个容祁,真是糟心。 “好呀,待会我去瞧瞧,看你送的什么礼物。”云疏疏笑着回答。 容暄安静的在席座上不说话,见到她和容祁相处和谐的一面,竟觉得异常刺眼。 容祁自小就欺负他,让明明本就不好过的他,在宫里更加的水深火热。 他知道这三年她在长乐宫读书,但看到容祁这张脸,他眼神不禁冷下几分。 “容暄,你给我送了什么。”云疏疏看到一直安静的人,笑着开口。 容暄一直不喜人多的地方,但她前两日主动送来请帖,他便过来了,谁知却看到她 和容祁相处这般亲和的画面。 “想着你一个小丫头,金银珠宝定是不缺,我便命人打造了一把小匕首,图纸是我亲自画的,还有些精美的装饰,可以带着防身。”容暄恢复温柔,嘴角上扬。 “小爷也送了一把匕首,上边还带着宝石呢,你居然和我一样,看来想一块去了。” 君临风惊讶,随后撇撇嘴,心想她肯定不会用自己送的匕首,又不放心交代。 “你这小妞,可不能偏心只带容暄送的,我的也要时常看看。” 云凌不厚道的笑出声来,想起上次花灯,他也是半路被抛弃,回来时嘴里不停的叨叨偏心,没有良心的这种话。 “我看悬。”云凌噙着笑。 “这是什么话,我自然都不会厚此薄彼的啦。”云疏疏笑着眨眨眼睛。 “这事你还少干?”君临风瞥了一眼过去,语气带着幽怨。 此刻在大堂的贵女们,更是羡慕了这云家的小嫡女。 前有一个太子殿下对她好,又有父母在背后撑腰,堂哥哥也是人中龙凤,好朋友还是京城中人人不敢惹的容芝芝。 这就算了,但从小一起长大的三皇子容暄,还有将军府的小世子君临风,也都关系很好,简直就是所有女子嫉妒的对象。 宴席开始,太子一个眼神都不给容暄,这个从小都被他压着的人。 即便如今享着荣耀又如何,还不是在身份上,永远的矮他一截。 待他将来继承大统,直接就将容暄贬去远远的封地待着,看着心烦。 而容暄也是,方便见面时,在众人面前对他行了个礼,随后也没说什么话。 他们从小不和,好多世家的公子哥们都知道,只是明面上没撕破脸皮罢了。 大堂气氛有些隐约的微妙,因此番前来的有尊贵的太子殿下,又有新晋的瑞王爷,大家也不敢太随意,在言语上都比较拘谨。 云夫人本不想邀请瑞王容暄,但他又是和女儿一起长大的好友,加上女儿又一直说,也只能硬着头皮邀请过来。 第100章 赏梅 宴席还在继续,相府院子的梅花也开得正好,很多贵宾们都在赏花喝热茶。 有的客人也会随意的在相府走动走动,虽天气冷,但一直在大堂里坐着,也是烦闷。 “你最近和容暄走得挺近的。”太子容祁拉着她过来赏梅,两人走到人比较少的地方。 云疏疏有些诧异,不过想想也明白,容祁本就看他不顺眼,现在他又立下战功,定会派人看看他的动向。 “小时候本就是一起长大的,关系自然好,怎么了?”她装作一副天真的模样,假装不知他的其中深意。 容祁和她相处三年,虽她有京城小才女的名号,但一直觉得她为人很是单纯,这性格在深宫中最是危险的,很容易被他人骗了去。 “疏儿,你如今可是十四岁了,容暄是外男,不可靠太近,以免外边有什么闲言碎语,中伤了你。” 容祁摸摸她的头,发现他送的白玉簪子也在发髻里,他眼里闪过温柔。 “太子哥哥。”云疏疏眨巴着大眼睛,抬头看上去,道:“这么说来,你也是外男。” 容祁有些窘迫,心中有些尴尬,但是看她一脸天真的小脸蛋。 不禁想起小时候,她还是个奶娃娃,心里又一直将她当成妹妹,突然有些说不出口。 “我们不一样,你将来……” 云疏疏看着他,随后有些认真的问:“将来要做太子妃吗?” 容祁一愣,才“嗯”了一声。 云疏疏点点头,嘟嘟嘴,道:“可是我和容暄是好友,不能把他丢下。” 容祁知道,一时让她不去联系容暄,她肯定做不到的。 他只是提醒而已,容暄一直都是被他看不起的人。 但疏儿喜欢跟他后边走,这么多年,也许待她再长大一些,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了。 “不是不让你去找他,只是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了。” 容祁见她有些失落,一脸委屈巴巴的可怜摸样,像宫里的小猫,他伸手摸摸她的头发,语气安抚。 “对了,你的猫,待会 儿让人送过来,已经被宫人养的肥肥的,像你小时候一样。” 云疏疏一脸茫然的抬头看上去,肥肥的? “这是夸奖还是坏话。”她撇撇嘴。 容祁笑出声来,道:“夸你,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我都会对你好的,做哥哥的,自然要保护妹妹。” 云疏疏内心一股暖流,明明她对好多人都带着利用之意,但偏偏就能获取这份真心相待。 但是她是自私的,她只想云家平安,她只想要父母安享晚年,什么流放,什么被皇室算计,她都不要。 她此生,就是回来守护她自己,守护家人,其他的,反而没那么重要。 “疏儿。”一道清冷的声音。 云疏疏回头,有些惊讶的叫了一声,“容暄。” 容祁立马沉下一张脸,还自己送上门来了? 容暄看到太子,淡淡的表情拱手行礼,随后看向她,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失措,还有几分的委屈。 “我还是第一次来你的府上,不晓得路,越走越远,幸好遇到你,不然回去都麻烦了。” 云疏疏一愣,这才扬起笑脸走过去,道:“抱歉呀,你不认路,我应该先安排婢女给你引路的。” “没事,正好看到你,瞧着这院子的梅花开的不错,一路赏来,心情都开阔不少。”容暄掩饰住心底的不爽,而是假装温和的语气,向她说话。 云疏疏点头,甜甜笑道:“那我带你瞧瞧梅花,我阿娘派人种了好多。” 容暄笑着点头,他知道,不管身在何处,她每次的第一选择,永远都是他。 “好。”他浅浅的微笑,本就给人温文尔雅的一张脸,如今更是像皎洁的白月一般,让人忍不住的想靠近过去。 云疏疏一愣,这种话语,这种态度,即便在前世,他都从未这般。 虽他假意宠幸她,表面功夫做的好,但是总会带着帝皇的架子,高高在上。 给你的,就是赏赐,多说两句好话,那就是纵容,哪会像现在一般。 “你若是不认识路,本殿可以 叫下人带你逛逛。” 容祁一眼就看穿他的装模做样,一个在边关混迹三年,还能立下战功的人,外表会那么无害? 这分明,就是做给她看的,若不是他如今是太子身份,时刻要注意言行举止,定会想小时候那样,狠狠的侮辱一番,已解心中的烦躁。 “太子殿下,陛下说传召您回宫。”太子随身伺候的太监前来禀报。 容祁还想说出口的话,直接憋在心里,他狠狠的瞪了一眼过去,随后强忍怒气,看向云疏疏,提醒道:“疏儿,记住我方才说的话。” 说完,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容暄,便转身离去了。 云疏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这才恢复思绪,扬起甜甜的笑容。 “容暄,我带你去府里逛逛,咱们认识那么久,你还是第一次来相府呢。” 容暄点头,随后爱惜的摸摸她的脑袋,方才两人的对话他早已听到。 他心中愤怒,容祁小时候便就欺辱他,如今长大了,还要将世上唯一对他好的人也抢走。 容暄心中冷笑,那倒要让他看看,到底他能不能有这个命登上皇位。 疏儿这辈子,只能是他的,而不是那所谓的太子妃。 云疏疏感受到周身寒意更甚,她搓搓手,小声道:“忘记带暖炉出来了。” 容暄回神过来,掩饰住眼底戾气,随后丝毫不忌讳的将她的手握住。 像她以前的模样,轻柔的搓搓她柔软的手,靠近过去哈了一口暖气。 “还冷吗?”容暄认真的问。 云疏疏心口一滞,明明之前曾对他做过同样的事,可是当角色对换过来,她的心跳竟然会那么快。 她心中自嘲,即便过了那么多年,仍然还会对他动心。 就算他真的绝情到了极致,就算他任由一个卑贱的侍卫,欺辱了她六年。 可是她却还记得,那六年假象中的虚幻,她爱他有什么用? 她要让他也感受,曾经她临死前的绝望。 在这个世上,情爱在利益面前,永远都是不重要的,她不会那么傻。 第101章 萧郁 生辰过去好几日,容暄发现她来找自己的次数变少了。 难道,真的因为上次容祁说的一段话,所以开始拉开他的距离吗? 容暄心口有些闷气,但又无处发泄,直到有人敲了书房的门,这才回过神来。 “叩叩” “进来。”容暄脸色冷了几分。 只见推开门进来的,是一位身穿墨色衣裳的人,他五官普通,看起来也就才二十来岁,面无表情,气质给人冷冰冰的感觉。 “属下拜见王爷。”他单膝跪地。 容暄看到来人,眼神这才缓和一些,这是当初余公公给安排一起去边疆的暗卫。 他叫萧郁,倒是忠心耿耿,每次看到自己有危险,都会冲出来。 在边疆三年,两人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后又被他给收为自用,反潜伏在余公公身边窃取情报。 “余公公交代,宫里的事一切都安排好了,再过一年,皇帝定会彻底被毒药侵蚀,您还需再谨慎,做事有原则,赢取百官们的信任和肯定。” 萧郁没有感情的语气,他是从小培养在南雍的暗卫,见惯了生死,虽被南雍培养,但内心也恨着他们。 容暄若有所思,南雍的手真是够长,能悄无声息的埋伏在皇宫多年,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以他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对抗,只能先听着那边安排,慢慢的想办法找到出路。 “还有一件事很奇怪。”萧郁又说,“属下曾被派去查询宫中很多人的底细,发现都是女子的身份。” 容暄一愣,问道:“女子?” “听余公公说,此番南雍大乱几年,有北元一女子的功劳。” “不知是何方神圣,仅凭几封信件,就挑唆得万家造反,那时万家似乎在查柳妃娘娘的底细,后来还没查出来,娘娘就走了。”萧郁回答。 容暄心口一震,北元既然是在查宫中的女子,那定然这位神秘的女子是和万家一伙的。 万家一直和南雍皇室不对付,明目张胆的压着皇室,若 是这么说,母妃的死定有隐情。 万家在查母妃和皇室的关系,皇室怕事情暴露,才促使母妃早早就病逝了。 那万家为何会知道辛玉泽的计划?为何还会暗中查母妃的身份? 如今想来,必定是有个知情人,泄露这件事,而那名神秘的女子,就是害死母妃的一个间接凶手。 如果当初她没有向万家通风报信,那南雍皇室就不会想着杀人灭口了。 容暄突然一切都明白了,他一直很疑惑,为何母妃短短的时日,病情反复如此严重,看来,是余公公下的手。 他眼眸带着隐忍的恨意,这场计谋,那么多年,原来一切竟都有关联。筆趣庫 南雍的皇室,他必然会复仇,而名女子,他也会查出来到底是谁。 “容暄,我可以进来吗?”门外响起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 容暄回过神来,收起眼底的戾气,对他说:“下去吧,继续观察动向。” “是。”说罢,萧郁便起身走向门口。 云疏疏听到没有人回答,本还想再敲一次门,却看到门开了,映入眼帘的那张脸,让她浑身震住。 萧郁见到是她,淡定的拱手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 云疏疏在原地仿佛不能动弹,往日的记忆翻江倒海的涌现出来。 那昏暗的烛光下,那和容暄有些相像的体型,那张特意易容过的脸,那手掌粗糙的茧。 还有日日夜夜,那动情的喘息声,好像不停的提醒她,这个人,终于出现了。 容暄在里边,迟迟不见她进门,有些奇怪的走了出去,却看到她在原地发呆,他眼神闪过笑意。 “怎么不进来,好几日都不来找我了。”他恢复温柔的笑,眼神里还带着一丝的委屈。 云疏疏抬头看向他,心底涌上愤怒,恶心,她忍不住的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容暄发现了她的异常,看到她身躯微微颤抖,有些担忧的握住她的手,问:“怎么了?” 云疏疏立马甩开,苍白的脸上带着冷漠,她 控制不住心底的恨意,可是内心却又理智的提醒她,她要冷静。 容暄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眼神,带着恨意和冰冷,他一怔,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眼神让他下意识的慌乱。 云疏疏浑身颤抖,她想冷静一下,可是当转身的那一刻,眼前一黑,就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 容暄眼疾手快的将她接住,一脸焦虑的抱着她走进书房,随后看向不远处惊慌的婢女,大声喊道:“还愣着干嘛!叫大夫!” 云疏疏陷入一片黑暗,好冷,她的周围渐渐开始清晰起来,眼前熟悉的场景,似乎又回到前世的凤鸾宫。 她恍惚间,记忆里涌现出大婚的场景,洞房花烛夜,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榻上,她和他交织在一起。 云疏疏痛苦的摇头,嘴里不停的喊着不要,可是画面又转到容暄冷漠的脸。 他无情的眼眸带着寒冷,让侍卫不停的打她的肚子,她挣扎起身,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直到地上的一滩鲜血告诉她,她肚子里的那个孽种,一个苟且出来的孽种,死了。 “容暄,我好疼。”她痛苦的哭着,拼命的往前爬,可是怎么都抓不住他的衣角。 她看着他的身影越发的迷糊,直到那大门被关上,就剩她一人待在血泊中,慢慢死去。 只是黑暗中,耳边又传来有人呼叫她的名字,她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猛然的睁开眼睛。 容暄看到人醒了,心里松下一口气,随后握住她冰冷的手,道:“做噩梦了吗?” 云疏疏呆滞的看向他,垂下眼眸,是啊,重温了一遍前世的噩梦。 容暄见她不说话,担忧的摸摸她的额头,道:“大夫说惊吓过度,晕了过去,怎么了?方才你来找我,不是还好好的吗?” 云疏疏强忍住心底的恶心,用无辜的眼神看过去,弱弱的答道:“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容暄眼神温柔,握住她的手,轻柔的声音,问:“我听到你一直喊疼,可是做了什么噩梦?” 第102章 爱与不爱的区别 云疏疏看着他温柔的表情,明明同为一张脸。 前世却那么冷漠,而今生却又对她那么好,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吗? “我梦到你很讨厌我,最后让侍卫将我乱棍打死了,我倒在血泊中,不停的喊你的名字,可是你却不理我,让我慢慢死去。” 容暄一愣,为什么听到她说这个,心里就很不舒服,明明只是一个噩梦,但是却给他很真实的感觉,甚至,心口莫名有些异样。 云疏疏看着他,心中恨意更多,那个侍卫,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她眼前。 她想将他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弥补曾经六年的屈辱。 容暄回过神来,将心口的不舒服压下去,他摸摸她的头。 “别乱想,我永远不会这样对你的,这只是梦,是假的。” 云疏疏眼眶通红,心里有些委屈,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若是这一世,她没有刻意的去接近他,也许他也不会对自己那么好吧。 这才是假的,一切都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假象罢了。 “方才那位从你书房出来的,是谁?”云疏疏擦了擦眼泪,问道。 容暄一愣,想想她没见过,自然好奇是谁,答:“那是我的侍卫,在战场上曾好几次,救我于水火之中。” 云疏疏一怔,侍卫,她怎么不知道他身边,还安排了一个侍卫? 容暄从小便就和她长大,此刻看着她疑惑的眼神,便知道她心中的所想。 可是他不能说真话,不能说他的母妃是南雍的公主。 不能说他认了一个师父,从小便习武了,不能说那个暗卫,其实一开始,是南雍派来监视他的。 他有太多的难言之隐,不想骗她,可是却又不能不瞒着。 “战场上的一个小士兵,救过我几次,这才将他调来京城。”容暄嘴角浅浅的笑意,自若的说着谎言。 不可能只是一个士兵,云疏疏心里想着,容暄在说谎。 前世,他明明就是一个暗卫,能成为暗卫的,必定是从小培养,一个普通的士兵,他岂会带在身旁。 这是南雍派过来的吧,她握紧拳头,努 力克制心里的情绪。 她不能冲动,万家已经失败,纵然她知晓前世的走向,可是一个女子受制太多,一旦失败,云家又再次承受灭顶之灾。 “我说之前没见过,有些眼生。”她一脸了然。 容暄想起方才她不正常的反应,浑身颤抖,还晕了过去,大夫就诊时,说惊吓过度。 可是他调查了她进府后的情况,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事情,难道是听到他和萧郁的谈话了? “刚刚,大夫说你惊吓过度。”容暄看着她,心里不确定。 云疏疏脸色一变,随后扯出一丝勉强的笑容,答:“没什么,就是身子有些不舒服,哪来的惊吓。” 这副闪躲的表情,容暄已经笃定,他在书房的对话,想来是被她听了去,道:“疏儿。” 云疏疏一愣,转头看着他,“嗯?”了一声。 “若是有一天,我想做自己要去做的事,你会支持我吗?” 容暄眼神带着期待,他似乎从心底的去信任她。 云疏疏不知他说的话是何意,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不管你想干什么,我都会尊重你的,因为你的容暄呀,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相信你。” 容暄心口一暖,他要的,就是这一份永远的关心和爱护。 明明她年纪那么小,却总是站在他这一边,相信他,关心他。 云疏疏不理解,为什么他会问出这种话,但还是扬起甜甜的笑。 “可不能又像以前一样,一声招呼都不打,去了边疆,那多危险,我日日担心你,每月最期待的,便就是你的平安信了。” 容暄嘴角上扬,摸摸她的头,笑道:“好,我以后会一直在京城陪着你。” 云疏疏心跳加速,但还是冷静下来,就算心里依然喜欢这个男人。 但她生来与他就是仇敌,身上背负仇恨,不忘记本心,这才是她要做的。 “我今日,本想找你一块出去放风筝的。”云疏疏笑道。 “今日你身体不适,还是要歇息才行,下次好不好。”容暄知道她爱玩,但还是拒绝了。 云疏疏撒娇的躺在他怀 里,像只偷懒的小猫,娇娇的声音。 “我晕倒的事,可千万别告诉我爹娘。” 容暄眼神温和,鼻尖还能闻到她的香味,答:“没说,大夫说没什么大碍,想着你定也不想告诉他们,我便交代了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 “还是你了解我。”云疏疏笑吟吟的凑近过去。 容暄看到她的脸凑过来,下意识的愣住,心跳有些快,仿佛要被她亮晶晶的眼眸给吸进去。 云疏疏突然假装一顿,随后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从他怀里出来,吐了吐舌头。 “我可不是小孩子了,不能一直这样动不动抱着你。” 容暄怀里一空,有些失落的感觉,想起容祁和她的对话,心里就知道,她定是因为这样,才不想与他亲近的。 他伸手将她拉进怀里,眼神带着隐隐的占有欲,压下心中的不爽,摁住她的小脑袋在他的脖子处。 “在我心里,你还是个小姑娘,可以抱着我,但是不能抱别的男人。” 云疏疏一愣,闻到他身上独有的味道,笑道:“教礼仪的嬷嬷也说,不可与外男太过亲近,可是不知为何,我就是喜欢抱着你。”筆趣庫 容暄听到这句话,心中欣喜,但还是克制住情绪,他知道她性情单纯,从小便就是娇娇女,不知男女情爱之事。 所以他要一步一步的引导她,让她明白这些,让她将来更喜欢他。 云疏疏看他还没有放开的意思,抬起头笑道:“你怎么突然抱着我呀。” 容暄摸摸她的头,眼神带着浅浅的笑,答:“因为喜欢。” 云疏疏笑吟吟的点头,道:“我也是喜欢你,喜欢芝芝,也喜欢大哥哥。” 容暄心中无奈,又有些哭笑不得,但是想想也好,他即将迎来残酷的储君争斗。 若是将来能赢,他定会昭告天下,将她风风光光的接进皇宫,此生只待她一人。 而将来皇宫中,不会有那么多的女人,他对别人没兴趣,也不想宫里有那么多像母妃这样的人。 更不想他将来的孩子,像他小时候那般,明明是一个皇子,却饱受欺辱。 第103章 你叫什么? 这天,远在蜀地的容衡终于来信了,说是皇帝好像起了疑心。 以继承贤王之位的借口,将他传召回京,实则就是想将他,放在眼皮底下看着。 云疏疏收到来信,觉得很是奇怪,贤王当初,可是宫斗夺位失败的王爷,又被贬到蜀地。 如今虽有个长子容衡继承王府,但也不至于,要把人放在京城监视吧。 难道宫中有变?她心底一惊,还是说,蜀地的叛党已被察觉出来了。 云疏疏想不通,但还是回信说,让他行事千万小心,不可让人生疑,不然连累的,可是还有她云家。 为了查明事情的真相,她立马穿好衣裳,打算去长乐宫,以拜访贵妃娘娘之意,探查宫里是不是生了变数。 待到了长乐宫,大家见到是云家小姐,倒也不觉得奇怪,通报过后,云疏疏便走了进去。 她已十四岁,便不在宫里读书了,加上太子容祁政事繁忙,芝芝也准备说亲。 所以,她就这样结束了在宫里读书的日子,改成回家请教书先生上门授课。 “拜见贵妃娘娘。”云疏疏端庄的行了一礼。 贵妃见到来人,倾城的容颜带着笑意,道:“都一段时日未见了,今儿怎有空过来。” 云疏疏俏皮笑道:“疏儿想娘娘了,上次太子哥哥说将小猫送给我,许是忘记了,还没派人送过去。”说罢,她嘟嘟嘴。 贵妃失笑出声,这才说道:“这祁儿,怎可把答应你的事忘记了呢,回头本宫就说说他。” “算啦,娘娘可别说他,万一被发现是我告的状,那可怎么办。”云疏疏笑吟吟答。 贵妃看她已出落得楚楚动人的脸庞,心里越发满意,不仅样貌好,家世更是显赫。 加上性情不骄不躁,为人处事有进退,与之相处,就连她,都觉得甚是舒服,将来待当上太子妃,也会是一个好的儿媳。 “近日陛下操劳过多,身子抱恙,太子就更忙了,疏儿可多些担待,那只猫,本宫定会让他找个时日,亲自送过去给你赔罪。”贵 妃语气带着哄意。 “既然娘娘这么说,疏儿定不会生太子哥哥的气,国事繁忙,太子将来又委以重任,疏儿这些小事情哪能麻烦。”云疏疏撒娇道。 贵妃就喜欢这样的,笑着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本宫悄悄问你个话。” 云疏疏点头,双眸清澈见底,仿佛一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小女孩。 “娘娘您说。” “疏儿对太子哥哥可是欢喜的?”贵妃笑问。 云疏疏想都没想,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 贵妃一愣,随后笑出声来,又问:“是哪种的欢喜?” 云疏疏一副不理解,答:“欢喜还有很多种吗?疏儿喜欢贵妃娘娘,喜欢芝芝,也喜欢太子哥哥……” 贵妃轻笑出声,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虽是十四岁,但被保护得太好了,心底还不知男女之情为何物。 “你呀,本宫说的是,将来你可愿意嫁给太子,当太子妃。”贵妃无奈的摇摇头。 云疏疏先是一愣,随后假装娇羞的神态,答:“娘娘真是的,婚姻大事怎可问疏儿自身,父母之言,疏儿都听长辈的。” 贵妃见她有些窘迫,心下也理解,小姑娘家,遇到这种问题,自然是害羞的。 “不过阿娘说过,我是云家嫡女,将来是要进宫的。”云疏疏脸颊微红。 贵妃这下心底放心了,俩孩子不愧相处多年,她之前还担忧。 边疆的容暄回来,将这小丫头的注意又勾走了,如今看来,她也不排斥进宫当太子妃。 “祁儿从小就喜爱你,还说想要个同你一样的妹妹,将来进宫,他也会好好照顾你的。”贵妃握着她的手笑道。 “疏儿知晓了。”云疏疏乖巧的应答。 —— 待出了宫,马车上,云疏疏陷入了沉思,看来今日也没什么收获。 不过太子容祁,近日越发的忙碌,几乎掌管了朝中的政事,又听贵妃说皇帝身子疲乏。 云疏疏一愣,前世皇帝突患疾病,太子渐渐掌管朝政,看来,皇帝的命数快到头了。 她又突然想 起,上次去找容暄,他问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当时她回去没想通。 如今竟豁然开朗,难道那个暗卫在书房,是与他密谋什么事,他误会她听到了? 云疏疏大惊,突然有些手足无措,容暄竟这般信任她,那她是不是也可以顺水推舟,假意套出点有用的话。 想着,她便交代外边的赶马小厮,等会儿到瑞王府停下。 此时,在一旁默默安静的阿梨心中一惊。 “小姐,咱们还是少些去瑞王府吧……” 云疏疏看了一眼过去,道:“阿娘又交代你了?” 阿梨艰难的点点头,答:“夫人说,让奴婢多劝着您一些,您已十四年华……” “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保守秘密。”云疏疏逗着她。 阿梨一脸苦恼,她能不说吗?两边都是主子,一个都不能得罪,她撇撇嘴,有些要哭出来的表情。 云疏疏可没管那么多,到了瑞王府,便让阿梨在马车里等她,随后直径的走了进去。 瑞王府的人见到来人,也不阻拦,毕竟可是云家小姐,和王爷关系甚好,这还需要通报吗? 走到院子,云疏疏看着对面走过来的身影,她瞬间愣住,脚下一滑,要摔倒之际,却突然被扶住。 她抬头,只见一张极为普通的面容,出现在眼前,他眼神坚毅,面若冰霜,但这身形,却与容暄有几分的相似。 感受到他手掌上的茧,云疏疏惊恐的将他推开,藏在袖子下的手微微颤抖。 眼前的这个人,是她一生的耻辱,是她夜夜梦魇的心结。 萧郁面无表情的拱手行礼,道:“云小姐,失礼了。” 说罢,他便直径绕过她,准备离去。 云疏疏忍住要呕吐的恶心,转头看向他挺拔的背影,深呼吸几口,这才叫出声。 “等下。” 只见那道身影停下,转头过来,不亢不卑的语气,“云小姐还有何事?” 云疏疏看着他,心中思绪万千,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眼神闪过疑惑,但还是老实的回答。 “萧郁。” 第104章 容衡回来 “萧郁?”她轻声呢喃。 原来,侮辱她六年的人,叫这个名字,她颤抖着身体,强忍住淡定。 萧郁看到她眼眶含泪,心里有些奇怪,不知为何,竟有些异样的感觉。 从她的眼中,他看到了恨意,可是自己似乎没得罪过她……心中不禁有些纳闷。 云疏疏知道她有些失态了,可是脑海里,全都是夜里和他的点点滴滴,她握住颤抖的拳头,倔强的转身走开。 萧郁怔了一下,突然有莫名的熟悉感遍布全身,有种似乎与她认识很久了的感觉。 云疏疏擦了擦眼角的泪,深呼吸一口,才敲了书房的门。 “叩叩。” 此刻在看信件的容暄,听到敲门的声音,有些警惕的看向门口处,道:“谁?” 云疏疏调整了一下,这才又恢复一脸天真的笑容,娇娇的声音答:“是我。” 容暄眼神这才暖了下来,将信件收进案桌上叠着的书里,道:“进来吧。” 云疏疏推开门,伸着头看向他,甜甜的笑容,随后走到他身旁,问道:“你怎么老在书房里待着。” 容暄眼神温柔,道:“你怎来了。” 云疏疏坐到他身旁,挽着他的手臂,道:“来找你,陪我出去玩。” 容暄看她清亮的眸子,笑问:“你想去哪?我陪着你。” “嗯……”云疏疏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随后悄咪咪的靠近过去,道:“我其实有个问题想问你……” 容暄看她又靠那么近,无奈的抵住她的额头,问:“什么问题?” “昨天你与那个侍卫……”云疏疏有些试探的看过去,果然他听到这句话,表情便怔住了。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容暄昨天便就猜想到了。 云疏疏没回答,没否认也没承认,而是直勾勾的看着他,心里却在不停的想着,接下来如何应对。 “疏儿,不论你听到什么,这些事你都不要管。”容暄一脸严肃的看过去,他不希望将她连累进来。 很好,没套出什么有用的话, 云疏疏吞了吞口水。 她在赌,皇帝的突然病倒,一定是南雍的计谋,或者说是容暄的计谋,她小心开口。 “陛下……” 容暄将她拉过来,捂住了她的嘴,两人目光对视。 云疏疏对上他的眼眸,只觉得他的手掌好冷,那层薄茧触碰到她的脸颊,有些异样的感觉,想逃离,但却又贪恋。 她想,前世的自己,定很期待与他亲近吧。 容暄心跳加速,这才镇定下来,问道:“疏儿,你说过,不管做什么,你都会支持我的对不对?” 云疏疏感受到他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容暄听罢,心口一暖,将手放下来,摸摸她的头。 “既然你听到,便就知道我要做的事,你不必参与进来,等着我便好了。” 云疏疏大概猜出来一些了,但是却没想到,他会如此信任自己,丝毫不掩饰的说出来。 “我只是怕你有危险。”云疏疏认真的神情。 容暄有些感动,明明她知道他的事,也许会拖累她,可是依然毫不掩饰的关心他。 看着眼前的人,他轻叹一口气,将她拉进怀里抱住。 云疏疏浑身僵住,她有些想抗拒,轻轻的推开,然后找借口道。 “以后我可不能那么粘着你了,我可是姑娘家。” 容暄嘴角浅浅的笑意,弹了弹她的额头。 “我希望你还是像以前那般待我,无需做任何改变,因为,我会护着你一辈子的。” 云疏疏点头,清澈的眼神看向他,笑道:“那我也会护着你一辈子的。” 容暄心口一震,笑着点头,这一刻,他看着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眸。 心里仿佛吹进春日的暖风,好似万物复苏,他想永远贪恋这份情意,就这样一辈子。 —— 日子一天天过去,四月初,容衡继承贤王之位,传召回京,京城再次被掀起一阵风波。 朝中百官议论纷纷,大家都不理解,为何皇帝会召一个被贬到蜀地的人。 即便他有皇室血脉 ,但终究算起来,还是一个不必要理会的人。 但陛下做事,自有他的想法,大家也只是猜测蜀地有什么变故。 或者说,陛下是怕蜀地生了二心,这才将人放到眼皮底下监视。 不过老贤王已逝,这个小世子即便继承了贤王之位,但他也只不过才二十年华。 终究算不上什么,大家都不会觉得此人是什么大患。 云疏疏得到消息,也知道他如今的处境,定是人人都会去关注的。 于是她也没急着去见面,而是又多等了些时日,这才约在老地方喝茶。 “小丫头,几月不见,又漂亮了。”容衡从她后边,用折扇敲她的脑袋。 云疏疏坐在窗口,看向底下人来人往的街道,她吓了一跳,没好气的转头看过去。 “蜀地的事情,被皇帝发现了?”她问。 容衡听到这个问题,脸色有些严肃,看到窗户是打开了,于是有些谨慎的将纱帘拉上,坐到了她对面。 “我进宫受封之时,瞧着皇帝脸色并不怎么好,有些虚弱。”容衡若有所思。 “是容暄的人干的。”云疏疏抿了一口茶,小声说道。 容衡挑了挑眉,有些不可置信,要知道,随身伺候皇帝的宫人,那可是非常谨慎的。 能给皇帝下毒,必定在宫里有人相助,并且有一定的能力才行。 可是眼前的小丫头却说,这是瑞王容暄做的?很诧异的是,他可是一个平民妃子生下来的。 在宫里格外的不受宠,没有母族的相助,怎么会在十八岁有这般的本事。 “你这消息可是准确?我不太信。”容衡笑道。 云疏疏看了一眼过去,道:“我与他从小一起长大,他自然在我面前,亲口承认了的。” 容衡愣住,随后眼底一震,心里不可置信。 “他如此信任你,你却毫不犹豫的出卖他?” 云疏疏垂下眼眸,嗤笑出声:“信任?” 容衡不理解,明明两人关系那么好,为何她却选择出卖?来帮助他一个蜀地的叛党? 第105章 假装不认识 “你相信因果轮回吗?”云疏疏吃着一块糕点,透过窗户的纱帘看向远方。 容衡不理解,但还是点头,问道:“你想说什么?” 云疏疏没说话,心里想着如今的局面,宫里的皇帝病重,朝中太子掌政。 再过一年,北元将会迎来一场夺位之争,上一世,身为太子的容祁输了,容暄上位。 这一世,尽管她的重生,事情走向发生了一些变数。 但一个女子终究行走困难,若是运势还像前世一般发展,那么容祁,必定会再次败下阵来。筆趣庫 而容衡,便就是这场夺位的主要人物,前世没有这个人的出现。 但既然命数改变了,谁知将来,他会不会是意料之外出现的变数呢。 “我与容暄的瓜葛你不必知晓,你只要知道,我们是一根绳上的人,没有退路。” “你要做的,就是将这江山拿下来,而我,就是帮助你上去。”云疏疏眼神冷下来。 “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你都能背叛,这让我还真是有些害怕了。” 容衡即便与她认识那么久,但依然看不透她的心思,一个十四岁的姑娘家,为何会参与政事。 云疏疏白了一眼过去,道:“容暄已经开始了,太子也掌政了,他们会在朝堂上争斗。” “你只需要从中周旋,获取渔翁之利,找准时机,皇帝一旦驾崩,你就出手。” 容衡有些震惊,不可置信这是一个姑娘家,能说出来的话。 也幸好这是自己人的酒楼,加上包间的厢房又比较靠后。 不然这般大逆不道的言论,若是被别人听到,当真是会惹出祸端。 “你真是胆大包天。”他不禁感叹。 云疏疏一脸严肃,道:“我会在容暄身边,若是有什么消息,会同你说,你可要认真对待。” 容衡点点头,答:“好,你不必担忧,我会周旋好的,毕竟皇帝,可是封了我为贤王。” “你这个贤王,有名无实,皇帝定会派人监督你,咱俩还需少些见面, 以免将来功亏一篑了。”云疏疏说道。 容衡倒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随后转头看向她,四月的天,已经没那么冷了。 她一身蓝色的衣裳,模样已看出倾城之姿,那清亮的眼眸,带着不似姑娘家的天真,而是沉稳内敛。 “咱俩也算是同生共死了,将来我若是可以,会护着你一世平安。” 云疏疏拿着茶杯的手一顿,她其实很迷茫,心中唯一的执念,也许就是前世容暄,为何这般对待她吧。 她喜爱的男人,不仅任其侍卫将她侮辱,更是将她家人流放蜀地,这是一生的执念。 她势必将他踩在脚底下,亲眼看着他痛苦的神情。 她想,等到那个时候,她才能真正地放下。 “等你实现这句话。” 云疏疏看过去,眼里难得带着一丝的轻松愉悦。 容衡一愣,在他的面前,她从来只会展现她善于心机的那一面。 但此刻,他在她的眼睛里,恍如看到了清澈的眼底下,那一抹原有柔软。 “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云疏疏拍了拍手上的糕点残渣,站起身来。 容衡失笑,调侃道:“好,有空去我贤王府做客。” 云疏疏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答:“客套话就不必了,你觉得,我敢去贤王府做客吗?”筆趣庫 说罢,她便转身离去,独留容衡在厢房里无奈的摇头。 而酒楼外,阿梨早就带着赶马的小厮,在附近等候。 云疏疏自若的下了楼,但却看到大门口处,有一辆熟悉的马车。 她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疏儿。”容暄有些惊讶,会在这里看到她。 云疏疏转头过去,没想到他竟会来到这家酒楼。 她心头一悸,幸好她谨慎,从未在大众之下,和容衡一块待过。 “容暄!”她假装一脸惊喜,迈着小步子扑到他怀中,清脆的声音笑问:“你怎也在这家酒楼用膳。” 容暄看到她高兴的模样,又是大众之下,他只能又如往常般 ,抵住她的额头。 他笑答:“出来走走,碰巧就在这了,你怎是一个人。” 云疏疏将他放开,一脸天真的表情,笑道:“我可是这里的老顾客了。” 容暄一脸宠溺的揉揉她的头,刚想说什么,却听到楼上传来一道调侃的声音。 “这不是堂堂的瑞王殿下吗?”容衡在楼上,碰巧看到方才的一幕。 不知为何,他看得很不顺眼,可是却又真真切切瞧到,她也会拥有小姑娘家,那娇憨的姿态。 他看到她高兴的扑进容暄的怀中,看到那亲昵的画面,只觉得心口有些堵。 此刻容暄看过去,他知道这是刚进京的贤王,上朝之时,有遇到过,这是父皇突然传召回来的老贤王之子,容衡。 容衡看他不说话,挑了挑眉,一副悠然自得的下了楼,看向有些紧张的她,眼里闪过笑意。 “这位小娇娘是?”说完,他还想用扇子,挑起她的下巴。 容暄反手将他的扇子制住,警告的眼神看过去,冷冷的语气。 “贤王刚从蜀地过来,想来不知,这相府的嫡女,可不是能用这般轻佻的眼神看待的。” 云疏疏心里没好气,也不知容衡闹什么幺蛾子,但如今这般,也只能做戏了。 她嘟嘟嘴,摆着架子,傲娇的抬起头,道:“你就是近日刚来京城的贤王吗?真是不知礼数。” 容衡被她这副模样逗乐,忍不住笑出声来,笑道:“是本王失礼了,竟唐突了大名鼎鼎的云小姐。” 云疏疏转头一边去,不再理会他,但眼神里,却带着警告的意味,希望他收敛一些,别太张扬了,以免露出马脚。 容暄不喜欢眼前的容衡,用笑吟吟的眼神看向她,于是伸手将她拉到身后护着。 “贤王请自便。”说完,便拉着她离开。 云疏疏回头过去,看了容衡一眼,便也乖乖的跟着容暄身后走着。 容衡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本还是调笑的表情,瞬间淡了下来,他嘴角上扬一抹嘲讽。 106章 原来他背后竟有南雍 “平日里很少见你出来呢。”马车里,云疏疏挽着他的手臂,清脆的声音说道。 容暄笑着摸摸她的头,今日他突然出门,主要的原因。 还是因为之前勾结南雍万家的那名神秘女子,查出了一些苗头,说是有两封信从那个酒楼传出。 此人能破坏南雍的计划,想来与辛玉泽也许有仇。 如今他需要南雍的支持,才能快些登上皇位,所以势必要将那名女子的下落,查得清楚才行。 “你出来办事的吗?”云疏疏察觉出来一丝的异常,但还是假装轻松的模样笑问。 容暄点点头,在她面前,他不需要掩饰什么,但也不会让她知道太多,以免将来连累了她。 “嗯,要查个人,就出来看看。”他回答。 云疏疏一愣,查个人?怎么就到她的酒楼里了? 这家酒楼,在京城算上是一个大酒楼,达官贵人也会来,只不过怎那么巧合? “什么人呀?”她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好奇的问道。 容暄看她清亮的眸子里带着疑惑,伸手敲了敲她额头,不禁失笑。 “你好奇什么,听话,别打听这些。” 云疏疏嘟嘟嘴,一脸幽怨,道:“长大了,心里有小秘密了,都不跟我说实话了,不开心。” 容暄一脸无奈,道:“你是姑娘家,不需要知道这些。” 云疏疏笑吟吟的凑近过去,傲娇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我猜猜,你查的定是一个男子对吧?” 容暄看她开始胡搅蛮缠,心中无奈,但没办法,将她拉进怀里,答:“猜错了,是一名神秘女子。” 云疏疏一怔,神秘女子?什么女子,竟然还能让他亲自出来查。 “好了,你乖些,这些不能乱打听的。” 容暄拍拍她的脑袋,虽她如今已有十四岁,但还是小小一个,比寻常的女子还要娇小一些。 云疏疏瞬间垮着一张脸看过去,道:“你是不是外边有人了?还是个女子?你要将她娶回府吗?” 容暄一愣,竟没 想到,她会说到这些层面,看她不开心的模样,他心中还有些莫名的愉悦。 “是不是?你难道喜欢上别的女子了?”云疏疏皱起小眉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副奶凶奶凶的。 容暄眼里闪过笑意,嘴角上扬,道:“我娶别的女子,你会生气吗?” 云疏疏嘟着嘴,有些委屈巴巴的看过去,才嘟囔道:“不知为何,想到这个,我有些不开心。” 容暄浅浅的笑容看着她,随后温柔的摸摸她的头,哄道:“不会,我此生不会娶别的女子。” 云疏疏听罢,笑着凑近过去,还没说话,好像想起了什么,随后又皱巴巴的一张脸。 容暄看她短短的期间,变化那么多种的表情,就知道小姑娘定是心里想了些什么。 “怎了?”他问。 “那你这辈子都不娶亲的话,将来岂不是孤身一人?”云疏疏问道。 容暄对上她的眼眸,温柔道:“有你陪着就够了。” 云疏疏瞬间怔住,她明知道自己是在演戏,可是听到那么认真的回答,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震。 若是前世,他也能这般,那么她腹中怀着的孩子,就是他的了吧。 容暄心跳有些加速,明明知道如今她还是一个小姑娘。 但还是那么直白的表达了心意,不过她还小,定是不会知道他话中的意思。 —— 待回到相府,云疏疏还没忘记,那个神秘女子的事情。 她冥思苦想,都想不出来,怎么会冒出一个神秘女子出来。 于是急忙传信到贤王府,让容衡提起警惕,最好要知道那名神秘女子到底是谁。 当在贤王府的容衡收到信件时,嘴角忍不住上扬,轻声笑道。 “真是个傻瓜,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唯独没想到是她自己吗?” “主子,云小姐是将来的太子妃,她真的是诚心帮助咱们吗?”心腹侍卫在一旁疑惑的问道。 容衡瞥了一眼过去,反问:“本王和她相处快三年之久,从她十一岁那年,到今年的 十四岁。” “她已经不是诚心的问题,而是必须诚心,她背后,连累的可是整个相府。” 侍卫看到主子有些生气的表情,低下头不再说话。 “她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女子,只可惜,若是个男子,将来定是能做出一番作为,不过也好,本王就喜欢这种能与之并肩作战的人。”容衡眼里带着欣赏。 “对了,你去查查,是不是上次送信到南雍,有人泄露行程了。” “还有,再暗中将云小姐和瑞王两人的过往查出来,事无巨细。”容衡交代。 “是!属下这就去办。”侍卫听罢,便退了下去。 容衡饶有兴趣的看着信纸,今日她传信过来,说容暄在查一名女子,他纳闷,立马就联想到南雍。 把一切的事情想通了后,他才恍然大悟,之前他一直很奇怪。 为何一个相府的嫡女,会那么关心别国内政,还要去扰乱别国的内政。 她费尽心思的帮助万家篡位,也许就是因为容暄吧,她想阻止这场计谋。 那这么说来,她倒是有事瞒着了,难怪会一直提醒他,容暄才是他夺位的最大敌人。 她早就知晓,南雍其实在背地里帮容暄,而那个背后之人,就是南雍的皇室。 所以她才会冒着风险给万家传信,如今看来,事情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容衡只觉得有些震惊,可是她一个小姑娘,怎会知晓南雍的计划。 可是又是什么瓜葛,会让她去针对,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今日白天,看着瑞王对她甚好的模样,眼里的爱护那么明显。 想来并不知道,一直陪在身边的小姑娘,是他最大的敌人了吧。 “云疏疏。”容衡小声呢喃。 只觉得,与之相处快三年之久的人,还是看不透她心中的所想。 也不知她能那么狠心,竟然毫不犹豫的,背叛从小长大的好友。 那么将来,她会背叛他吗?容衡在心中问他自己,这样看不透心思的女子,才是最致命的吧。 第107章 明斗 又过了一段时日,云疏疏听闻圣上身体恢复了一些,上朝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太子容祁和容暄,也正式的开始在朝中暗暗较劲。 而相对于心思更加缜密,了解人间疾苦的容暄。 太子容祁在政事的见解,总会占了下风,这导致朝中的大臣们,纷纷对于瑞王这个人,又来一个深刻的认识。 而身为贤王,一个没有实质权力的架空王爷,容衡就在朝中隔岸观虎斗,一直默默无闻的看戏。 他心里还想着,皇帝突然病好,感觉有些猫腻,瞧着高座上的人那苍白的脸色,也不像是病好的模样。 云相爷看到开始公开争斗的两人,心里不禁为太子捏了一把汗。 别看瑞王没有母族在背后撑腰,但是说话以及对于政事上的理解,就连圣上,都不禁刮目相看。 这样做的意图很是明显,就是想争储君之位,并且皇帝还没有阻止的意思,而是静静的看着两个人斗。 云相爷倒是有些敬佩,但是想想他还没查出来,柳妃和南雍的关系,目前处于中立的状态,谁也不站位。 朝中已经有一分为二的趋势,其实很多人,都站在太子这边,因背后有贵妃娘娘,又有侯府在背后撑腰。 加上云家嫡女,很大可能会担任太子妃之位,大家都觉得太子终究会赢的。筆趣庫 此时,在酒楼的一处厢房里,容衡刚下朝,便就过去了。 想想为了避嫌,他和她也有一阵子未见,前两日便说好,要出来一趟。 云疏疏身为女子,对于朝中的事,并不知道,全靠容衡传信去说。 当知道太子容祁一直处于下风时,她有些紧张,太子从小在深宫长大,虽阅览群书,但终究是纸上谈兵。 而容暄在边关待了三年,在途径中又看到,知晓民间百姓的生活。 加上他也本就聪明,读书也多,很多事情的处理见解,也许会比容祁好上很多。 “还敢在这里见面,不怕你家瑞王发现咱们有猫腻?”容衡一脸调笑的看过 去。 云疏疏白了一眼,淡定道:“酒楼那么大,这里都是你的人,若是被人生疑,想必也是你的人出了问题。” 容衡笑着坐到她对面,笑吟吟的看过去,说道:“你有事瞒着我。” 云疏疏眼里疑惑,有些不理解他什么意思。 “神秘女子有下落了吗?”她问。 容衡听罢,笑出声来,道:“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没把自己算进去,瑞王找的神秘女子,想来也许是你,也不一定。” 云疏疏沉默,当时她没想到这一层,直到传信过去,她才恍然大悟,但为时已晚,信已经到容衡的手上了。 “你猜出来了?”她看过去。 容衡点头,有些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茶水,道:“你是怎么知道,他背后有南雍在帮忙?” “小时候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查不出来,柳妃娘娘和南雍的关系。”云疏疏回答。 小时候?容衡一愣,那时候她才多大,就有如此心机了,真是可怕。 “别用这个眼神看着我。”云疏疏冷冷的看了一眼过去。 “我和他生来就是仇敌,这一辈子都是。” 容衡看到她眼底,带着浓烈的恨意,突然有些恍惚。 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一个十四岁的女子,说出这种话,甚至于从小便开始算计。 “我在蜀地的人马,已经悄悄的向京城靠近。” 容衡认真的眼神,道:“朝堂有些紧张,太子和瑞王已经在明斗了,皇帝也没阻止,瞧着好几次,皇帝看向太子的眼神挺失望的。” 云疏疏叹了一口气,道;“猜出来了,宿命本就如此。” 就靠贵妃娘娘了,也不知贵妃这一世会做什么,上一世的夺位之争。 她一个姑娘家,自然是接触不到,事后也只是听闻,但具体的,她并不清楚。 如今朝中局势有些紧张,她也不好进宫,毕竟若是经常出入宫中,会给相府招来祸端。 她如今可是个香饽饽,一个举动,就会被误解为是不是相府的意思。 “你和容 暄少些来往,不然相爷在朝中可是难做了。”容衡开口提醒道。 云疏疏低下头,她不能远离容暄,她需要多在他身边才行。 看来,以后要想办法约出来见,不能再明目张胆的跑去瑞王府了。 “你想要他什么下场?”容衡直白的问。 云疏疏一愣,突然有些没来由的悲凉,其实这一世的容暄挺好的,但是她无法原谅前世的种种。 她想要的,无非就是让他,也像她曾经那般痛苦。 被欺骗那么多年,被蒙在鼓里,那种明明沉腻在美好中,直到有一天,发现所有都是假象的痛苦。 她不甘心,她的执念已经生根,她想起那冷漠的眼神,她要的,就是让他痛苦。 “如果有一天,他痛苦的求我放过他的时候。”云疏疏笑出声,眼底带着讽刺。 容衡想起,之前侍卫来报,说是查了她和容暄的小时候。 这中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事,而是两人的相处非常好,京城中的所有世家都知道,云家嫡女,是从小跟在容暄身后长大的。 可是为何她会那么恨容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她不愿说,容衡也不会去勉强,他想,总有一天,他会知道原因的。 “既然容暄要查的神秘女子是我,那么定是远在南雍的辛玉泽,让他在北元调查的。”云疏疏说道。 容衡点头,答:“当初南雍内乱,你送过去的信件,难免被有心人知道,不过尾巴我都清理干净了,就算查到你身上,他们会信吗?” 云疏疏看过去,对上他笑吟吟的眼睛,嗤笑出声。 “不相信,南雍内乱多年,不会相信是我一个小姑娘家,从中作梗。” 容衡眼里闪过笑意,其实他很少将她当成一个小姑娘。 因为无论是做事还是性格,她真的就像是,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很幸运,他和她是盟友,不管现在,还是将来。 “不会查到你头上的,我筹谋多年,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那岂不是丢脸了。”容衡调侃着说。 第108章 背后的人 当云疏疏回府的时候,迎来了一位客人,管家说,让她去后院的亭子处,她有些惊讶。 “太子哥哥,你今日怎有空过来了。”她端庄的行了一礼。 容祁面容有些疲倦,但看到她倾城的容貌,以及那双清亮的眼睛,心里的疲乏之意也消散不少。 “上次你去宫里找母妃告我一状,这不,急忙给我的疏儿妹妹,赶紧把猫送过来赔罪。” 他温柔的眼神看过去,笑着捏捏她的脸,虽没有小时候那么肉乎乎的,但还是软糯的触感。 话落,云疏疏只看到他随身伺候的小太监,拿出一个做工精致的笼子,里边有一只猫。 长的倒是比之前好太多了,它的身子都肉乎乎的,皮毛也很顺滑,宫人照顾应该费了不少的心思。 “记仇啦。”云疏疏让阿梨接过那太监的笼子,随后俏皮的眨眨眼睛看向他。 容祁敲敲她的脑袋,见她挽住自己的手臂撒娇,心里感叹真是个小姑娘。 他无奈道:“哪敢记仇,这件事本就是我的错,宫里政事忙,把你的事给耽搁了。” 云疏疏看出来他有些疲惫,也知道近日在宫里,他定是花不少的心思与容暄斗。 想罢,她伸手倒了一杯热茶,向他递过去。 “瞧着你精神不太好,是不是没睡好。”她关心的问。 容祁一怔,有些窘迫的转头一边去,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自从发现他轻敌之后,这个容暄搞得他太过烦躁。 “这是安神的荷包,你若不嫌弃,便带在身上,夜里还能助于睡眠。” 云疏疏毫不避讳的,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这是她提前准备的,谁知道今日派上用场了。 容祁被关心,心里有些感动,现在宫里,大家都在关注他,就连母妃,也只会指责他没把事情做好。 说他连卑贱的容暄都压不住,唯有她,是关心他这个人,而不是那所谓的储君位置。 “疏儿。”容祁低下头,心里有话,可是却说不出口的感觉。 云疏疏看出来他有话 说,问道:“太子哥哥想说什么?” 容祁看着四周没人,挥挥手让伺候的婢女们都退下,婢女见状,也识趣的走开。 “我就是近日有些焦躁。”他眼神带着深深的无奈。 云疏疏也没绕弯子,而是直白的看过去,问道:“因为容暄。” 容祁一愣,对上她的眼睛,不知为何,那一刻,竟然有一瞬间的感觉,他好像不认识她。 “听说了一些,你和他本就不合。”云疏疏自若的神情,浅笑道。 容祁知道她从小和容暄靠得比较近,失笑问道:“我猜,你肯定毫不犹豫的选择他。”筆趣庫 “去查一查容暄背后的人,找出证据,一举拿下。”云疏疏看着他,眼神认真。 容祁内心一震,这是什么意思?她这话的意思,就是在支持他吗? “我今日所说,太子哥哥不会说出去的,对吧?”云疏疏恢复天真的笑容。 容祁呆滞,待回神过来时,才一脸不相信的问:“你怎会知晓他……” “经常一块待着,我又不傻。”云疏疏笑答。 “你不是从小……”容祁仿佛以为他是在做梦。 云疏疏盯着他的眼眸,笑道:“将来,我的夫婿不是你吗?” 容祁这下明白了,这就是她帮助他的理由,他不知为何。 突然间觉得,当初的那个小姑娘变了,好像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单纯。 “你好像变了。” 云疏疏嘴角浅浅的微笑,道:“我一直没变,只是你们从来不了解我罢了。” 容祁站起身来,揉揉她的脑袋,认真道:“但是不管你是什么样,在我心中,你还是从前那个人,我会查出他背后的人,将来,也会好好照顾你。” 云疏疏点头,看着他说完,迈着步子离开亭子,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些心酸。 她用心机,获取这些人的信任和爱护,可是,她没有抱有一颗真心,只是在利用他们罢了。 若终究逃不过宿命,容祁必定会失败,为了以防万一,她一边将消息透露给容衡,一边帮太子容祁对付容暄 。 这一次,不管什么宿命,由她来抉择,用尽所有的办法,她都不想让容暄得偿所愿。 她要看着前世高高在上的人,用卑微的姿态,低落尘埃。 而当容祁出了相府,上到马车的时候,他这才沉下心来,思考方才的对话。 疏儿说容暄背后有人,他想想才觉得一切事情都想得通了。 从边疆回来,自从立下战功,被封了王爷,上朝时本应该默默无闻的人。 但却频频的在政事见解上,赢取父皇的关注,而自己却不知为何,每次都被他压着。 父皇如今身子抱恙,为了稳住朝廷,这才忍着带病上朝,可是他感受得出来,父皇渐渐对他有些失望。 他是大皇子,从小就被母妃严加管教,不管是学业上,还是行为,都必须要讨得父皇的欢心。 只要得到父皇的宠爱,就算嚣张跋扈的欺负容暄,父皇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去理会。 因为在父皇眼里,容暄只不过是一个平民妃子生出来的皇子,在他心里并不重要。 可是当容暄开始崭露头角,开始言辞犀利的,去反驳政事上的见解时。 那一刻,他看到父皇眼里的震惊,还有欣赏,他开始慌了。 面对父皇不冷不淡的眼神,面对母妃的责骂,面对侯府支持他的母族,面对一群百官们的拥护。 他只觉得平生,从未如此丢脸,他更恨容暄,从心底的厌恶。 可是他想不通,一个没有母族支持,朝中没有支援的王爷。 容暄是有什么底气,能这般大胆的,去公然与他作对。 原来,竟是背后有高人在相助,容祁眼神冷漠几分,周身的气息都变得寒冷。 他会查出这背后的人,也会将他打败。 他可是大皇子,是这个北元,最有资格登上皇位的人。 想着,容祁不禁握紧拳头,看着手中还拿着疏儿的荷包,心里的焦躁渐渐的散去,突然一瞬,有些愉悦了。 容暄再厉害又如何? 一个与之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最后选择的,却不是他。 第109章 名单 “你要帮容祁?”容衡知道了消息,连忙的将她约出来,眼里带着不可置信。 云疏疏淡定的夹菜放进嘴里,道:“饿了,先用膳。” 容衡摇摇头,道:“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帮太子,那我呢?” 云疏疏没回答,而是淡定的细嚼慢咽,待吃了几口饭菜,这才放下筷子,抬头看过去。 “我帮容祁对付容暄,再帮你对付容祁,这并不冲突。” 容衡一怔,道:“我不理解你的意思。” 云疏疏上扬一丝嘲讽的笑容,道:“你那么聪明,怎么不多想想,我要的只是容暄输,谁赢不重要。” 容衡内心一震,他想不明白,她到底和容暄什么仇,竟能这般算计,要的只是他败下来。 “太子容祁背后的人,只不过是有贵妃和侯府的支持,你与他相斗各凭本事。” “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若是连容祁都斗不过,那这皇位,谁愿意支持你上去?”云疏疏调笑道。 “你倒是好算计。”容衡讽刺的笑出声来。 “我会支持你的。”云疏疏一脸认真,“先看这两人斗,你坐收渔翁之利不好吗?” “有时候我在想,认识你到底是坏,还是好。”容衡心情复杂。 “肯定是好,没有我,就没有变数,而你,也早就死了。”云疏疏笑着看过去。 容祁摇摇头,笑道:“若我上了皇位,你想去哪,我会放你自由。” 云疏疏听到这句话,身子一顿,自由这个字,离她太遥远了,可是却还在心中期待。 她早已经麻木,除了心里埋藏的仇恨,似乎她真的不知道应该要干嘛。 在这世道,女子约束太多,她要的,也许就是安心的活下去吧。 “我不想进宫,你护我云家一世周全,这就是我帮你的唯一条件。”云疏疏对上他的眼眸。 听到不想进宫几个字,容衡心里有些隐隐的失落,但还是点头,答:“可以。” 瑞王府—— “王爷,属下查出,以往过去酒楼的女子名单,还不算太全 面,这酒楼背后不知是何人,里边的下人嘴巴很严。” 萧郁走进书房,禀报近日来的调查。 “本王看看。”容暄打开信纸里的名单。 倒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在北元,虽风气比较开放。 但很多女子都比较少出门,不过倒是有一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疏儿?”容暄看到她的名字频繁出现,轻声叫出来。 “云小姐是酒楼的常客,经常过去用膳,还预定了一个独有的厢房,而且……”萧郁欲言又止。 容暄一愣,问道:“什么?” “听一个小厮说,贤王其实早就在酒楼里出现过,还和云小姐吃过饭,上次两人装作不认识,那名小厮看到,还觉得很奇怪。”萧郁说道。 容暄心口一震,早就认识?道:“你不是说,里边的人嘴巴很严吗?” 萧郁解释:“这小厮家中老母亲生病,需要银钱。” “会不会是认错人了,疏儿常年在京城,贤王一直在蜀地,来京城没多久,两人怎么会认识?”容暄不相信。 萧郁沉思了一下,答:“属下又再三的确认过,那名小厮很是确定,而且听说这酒楼的掌柜,对贤王很是恭敬。” “早就认识?多早?”容暄皱起眉头,只觉得很奇怪。 “两年前。”萧郁回答。 容暄一愣,两年前,疏儿才十二岁,贤王一直都在蜀地,没被召回。 怎么会与疏儿认识,况且那天,明明就是不认识的模样。 难道疏儿有什么事瞒着他?可是她从来不对自己说谎的,容暄心中有些费解。 “余公公私下调查的女子,会不会就是云小姐。”萧郁说道。筆趣庫 然容暄冷眼看过去,道:“疏儿如今才十四岁,万家和北元的神秘女子传信多年,你说一个小孩,能扰乱南雍的政事?” 萧郁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单膝跪下,道:“是属下愚钝了。” “神秘女子继续追查,再去看看贤王和相府之间的关系,疏儿这般单纯,可别被那容衡给骗了。”容暄冷 着一张脸说道。 “是。”萧郁说罢,转身便出门去。 容暄看着信纸沉思,若说贤王早就在京都了,那就是偷偷入京的。 被贬到蜀地的皇室人,不经陛下传召,是不可入京,他早两年过来,到底是在谋划什么事? 他来京都,刻意接近疏儿,难道是对云家有所意图? 容暄越想越觉得她是被骗了,定是那油嘴滑舌的人,仗着她年岁小,刻意的接近。 不过想起来,倒是觉得有些异常,明明蜀地,父皇以前都不去太多掌管。 但为何此番,却将容衡召入京城,还赏赐了府邸留在京中。 难道……蜀地生了异心,定是有什么不一般的事情,容暄想着,他倒是好奇了。 没想到他的对手,不仅有一个太子容祁,还有一个贤王容衡,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而此刻在相府的云疏疏,并不知道她被出卖了。 她还在想着,这段时日朝中局势紧张,该怎么去接近容暄,才不会被人乱想。 她盯着太子容祁送过来的小猫,无趣的抱在怀里玩。 接近容暄那么久,整日也在书房里待着,但每次过去,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证据。 也不知,容暄怎么就藏得那么深,真是一点尾巴都没露出来。 那余公公最近也少见,她思绪是越来越乱了,得好好的理清楚才行。 阿梨见她冥思苦想的表情,问道:“小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云疏疏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这些年无论她要做什么,阿梨都会听话的去办。 不该问的一句都没说,活了两世,一直能有个忠心的小侍女陪伴,也算是她的福气了。 “阿梨,你会不会很好奇,我到底在做什么事?” 阿梨摇摇头,她只知道,她是小姐的婢女,将来是跟一辈子的主子。 不管主子做什么,她要做的,就是伺候好小姐,别的不重要。 “奴婢生是小姐的人,死了也是小姐的人,不管小姐做什么,阿梨就只想伺候好小姐就行。”她一脸认真。 第110章 谁送的平安符 “太子殿下。” 刚从御书房出来,容暄看着在前边走着的容祁,腰间竟然挂着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平安符荷包。 容祁听到叫声,转头冷眼看过去,自从上次经过疏儿的一番提点,他已在暗中去调查容暄的底细。 让人奇怪的是,好像背后之人掩藏的很好,看来还需要再费些心思才行。 “怎了,瑞王殿下这是有什么事?”容祁嘴角上扬一丝嘲讽之意。 容暄盯着他腰间的平安符,淡淡问道:“你这个平安符,谁给的?” 容祁一愣,这才看向自己腰间挂着的平安符,有些得意的眼神,道:“疏儿给的。” 容暄一怔,想起自己的怀中,一直都贴身带着她送的平安符,他以为,平安符只属于他一人的。 可是容祁却也收到一个一模一样的,不知为何,心口有些异样,有些失落,有些难过。 “容暄,我不会让你赢的,劝你不要和本殿作对,不然,将来太过狼狈了可不好。”容祁走近过去,眼神带着狠毒的警告。 容暄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死死的盯住那平安符片刻,随后转身离去,完全不理会他的警告。 容祁被他淡漠的眼神,看得更是恼火,死死的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的身影戳穿。 待容暄出宫上了马车,他端坐在车厢里,伸手将怀中的平安符拿出来,手指不停的抚摸,可是心里却异常的堵。 他有些恍惚,只觉得记忆里的那个小团子好像变了,会开始有事瞒着他了。 不管是和贤王容衡相识也好,或是送了平安符给容祁。 这一切,他似乎都不喜欢,明明她的偏爱还有关心,都应该是属于他的才是。 回到王府,容暄刚下马车,管家就急忙来报。 “王爷,云小姐来了,在大堂等您回来呢。” 容暄听到她过来,先是一瞬间的惊喜,随后想起容祁身上的平安符,他又有些生气。 而此刻在大堂坐着的云疏疏,内心有些忐忑,一 段时日没来了。 今日说什么,也要想办法去他的寝室,看看有什么收获。 一道脚步声传来,她又恢复成甜甜的笑容,站起身来转头看过去。 只见他穿着一身官服,身躯挺拔的朝着这边走来,俊朗的面容带着冷峻,但依然掩盖不住浑然的贵气。 “容暄!”云疏疏笑着扑进他怀里,娇娇的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 “好久没过来了,想不想我。” 容暄身子一顿,看向她亮晶晶的眼眸,这一瞬间,他心里的气就随之消散了。 她还是她,那个只会扑进他怀里的小姑娘。 “等久了吗?今日宫里有事,回来有些晚了。”容暄揉揉她的头。 云疏疏摇摇头,抬头看向他,问:“我那么久没来找你,你会不会不开心?” 容暄看她有些委屈巴巴的模样,心中无奈,答:“不会,现在朝中局势紧张,你不来找我,反而是最好的。” 云疏疏嘟嘟嘴,道:“我也不知道这些政事,但是不能来找你,心里有些不开心。” 容暄心口一暖,温柔道:“我先去换身衣裳。” 云疏疏眼睛一亮,笑吟吟道:“我跟你一块去,来王府那么久,还没去过你的寝殿呢。” 容暄耳尖微红,他敲敲她的额头,道:“哪有姑娘家去男子寝殿的。” 云疏疏假装傲娇的模样,娇娇的声音:“那我不管,我要去看看。” 容暄无奈,没办法拒绝,只能脸颊微红的答应了,任由她跟在他身后走着。 云疏疏眼神闪过冷意,随后笑吟吟的跟上去,挽住他的胳膊。 容暄转头看向她,眼神温柔,只希望将来一辈子,她都能在自己身边。 虽说小姑娘家闹腾了些,但他喜欢看着她笑起来的模样。 很快走到了寝室,容暄接过婢女递过来的衣裳,随后走到内间,打算将衣裳换上。 待婢女退下后,云疏疏打量着他的寝室,她小心翼翼的走到塌前的小案桌,打开里边的小抽屉。 里边除了几本书,什么也没有,她看着此刻屋内的布局,很简单,并没有太多华贵饰品,但就是给人很冷淡的感觉,仿佛没有什么生息。 她此刻又走到榻上四处翻了翻,也没有什么机关,就在摸索中,碰到一个小暗格,云疏疏一惊,急忙打开,却怔住了。 只见里边都是她送的平安符,这么多年,无数个不同的,用得都泛旧的,可是他竟都没扔掉,而是都保存了下来。 待回神过来,云疏疏有些复杂的将暗格关上,整理了一下被子,恢复原来的模样。 容暄刚出来,看到她站在塌前,有些疑惑的走过去,问:“你怎到这里来了。” 云疏疏有些惊慌的转身,脚一扭,将他一起拉了下来,容暄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她闷哼一声,好重。 他一惊,对上她的眼睛,两人靠得很近,都能感受到她的呼吸,还有身上的清香。 云疏疏动了动,对上他深邃的眸子,她怔住,不自觉的伸手触摸那双眼睛。 容暄脸颊有些红,但还是让她触碰,只觉得心脏,好像要从胸口跳出来一般。 “你的眼睛真好看。”云疏疏轻声说。 容暄有些慌乱的起身,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耳尖通红,支支吾吾道:“疏儿。” 云疏疏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不过看他如此害羞的模样,她笑道。 “你好重,压在我身上都快喘不过气了。” 容暄被调侃,强忍住紧张,答:“还不是因为你不小心,这都能摔倒。” 云疏疏反倒是一点都不尴尬,凑近过去,俏皮道:“小时候你还那么瘦,果然男大十八变。” 容暄本还有些窘迫,但听到这句话,不禁失笑出声,无奈道:“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是芝芝。”云疏疏笑着答,随后又假装无意的走在屋子里,光明正大的打量,东摸摸西瞧瞧。 容暄跟在身后,突然想起她有事瞒着,他动了动嘴唇,想说,可是又问不出口。 第111章 做我的皇后 “对了,你上次说的要查一个神秘女子,可是查到了?”云疏疏好奇的问道。 容暄一愣,摇头,答:“还未,这件事你就不要问了,怕将来连累了你。” 云疏疏看他表情有些不对,想来南雍既然查到那间酒楼,那定是有些本事的。 也不知会不会起疑到她的身上,不过毕竟那会儿她才多大,说出去别人也不会信的。 “可是,我不想你瞒着我,我们毕竟是最亲近的人不是吗?”云疏疏认真的看过去。 容暄心口一震,情绪有些复杂,他对上她认真的眼睛,问道:“那你呢,会有事瞒着我吗?” 云疏疏一怔,她明白,容暄定是查出了什么,才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她心口有些慌乱,但还是镇定的说道:“你想问什么,我都会与你说。” 容暄听罢,突然觉得整个人松懈下来,看着她真诚的眼眸,他笑着伸手过去揉揉她的头。 “我相信你,只要你永远对我好,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去过问的。” 云疏疏一愣,心里更加的笃定,他肯定是知道了什么,但是却没问出口。 “我会永远保护你的。”她笑着说。筆趣庫 容暄不安的情绪,在这一刻都变成感动,他轻笑出声,道:“还是那么傻,应该是我来保护你才是。” 云疏疏甜甜的笑,随后便坐了下来,伸手就拿桌上的糕点,嘟嘟小嘴。 “我知道你现在是王爷,不需要我保护。” 容暄坐在对面,随后一脸认真的问:“疏儿,如今朝中的局势,你可知晓?” 云疏疏假装淡定的细嚼慢咽,表情自然的看过去。 “我知晓。”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容暄不是问,而是肯定的说。 “我知道。”云疏疏答。 容暄看她面不改色,道:“我想要这个皇位。” 云疏疏手一顿,心里惊讶他能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她有些呆呆的看过去,突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可是,容祁你怎么斗得过,他 是太子,有贵妃娘娘,还有侯府的支持。”她抿抿嘴唇,假装一脸担忧。 容暄听到她关心的语气,给了一个安心的笑容,道:“我自有办法,以后,你来做我皇后可好?” 云疏疏瞳孔骤缩,心口一疼,记忆深处的噩梦突然涌现出来,她眼前有些恍惚。 容暄没察觉到她的异常,而是心跳很快,不敢看她的眼睛,可是许久,都没听到她的回答。 “怎了,你是不是不愿意。”他愣住,眼神带着紧张和失落。 云疏疏回神过来,轻轻的笑出声,道:“有些怪怪的,以后你就是我夫君呀。” 容暄看她笑,心里松了一口气,道:“疏儿,和我在一起你可开心?” 云疏疏点头,“自然是开心的,我最喜欢和你待在一块。” 听到回答,容暄眼里带着温柔,又道:“我也一样,疏儿,将来我会风风光光的将你接进宫,以后照顾你,保护你,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云疏疏低下头,脸颊微红,笑答:“好。” 容暄看到她答应了,心中欣喜,他伸手将她拉进怀里。 “等我,很快的。” “可是太子殿下……”云疏疏担忧的看向他。 “疏儿,其实我一直有一件事,没告诉你。”容暄很认真的看向她。 云疏疏心里紧张,他这是要说出来了吗? “虽然有事瞒着你,但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待将来,我都会一一的向你坦白,可好。”他语气带着哄意。 云疏疏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禁有些失落,但还是乖乖的点头。 “不管做什么,一定要顾及自身的安危,我相信你的。”云疏疏不放心的交代。 容暄点头,也许他心中的确是有疑惑的,但此刻,就算她有事瞒着他,那他也永远不会怀疑。 因为这是他心悦的女子,是从小对他好的女子,是那个永远跟在他身后的那个人。 —— 待过了几日,太子又来相府拜访,而带来的,却是 一个好消息。 当云疏疏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心中的疑虑才恍然大悟,她查了那么久,都没有一丝苗头。 但太子容祁做到了,看来,也许是贵妃娘娘的手笔,果然有几分本事。 “柳妃娘娘,竟是南雍走失的帝姬。”云疏疏眼神有些惊讶。 “容暄,背后的人是南雍,而南雍也不会那么简单,也许野心更大。”容祁一脸严肃。 云疏疏想明白了,难怪南雍会找上容暄,因为是有血缘关系。 加上柳妃在宫里过得并不好,南雍便开始利用起来,这场计划,也就一直实行了多年。 “若是能找到勾结南雍的证据,就赢了。”云疏疏看向他。 “人证有,但不足以证明,还要别的证据才行,你……可知道一些……”容祁问。 云疏疏摇头,她没有任何的证据,不过,倒是可以提点一番。 “容暄身边的余公公有些可疑,还有一直伺候柳妃的那名嬷嬷,应该知道点什么,不过肯定知道的也不多。” 余公公是南雍的人,而她一直不敢打草惊蛇,怕若是被起疑,这些年的所有事情都白做了。 如今贵妃既有几分手段,何不借着贵妃的手,将容暄扳倒。 “余公公?”容祁想了想,“这件事我会查出来,不过,若是这样,容暄将来的下场……你们从小……” 云疏疏知道他想说的意思,问道:“太子哥哥,你相信因果吗?” 容祁不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头,道:“佛说,万物起因,必有结果。” “你不必担忧,他与我生来就是仇敌,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云疏疏嘴角一抹讽刺的笑容。 容祁不明白,可是两人明明就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让她竟然还要将他,置于死地。 “他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容祁很直白的说。 “是。”云疏疏看向远处,她重生回来,只不过是心里,一直有一个执念罢了。 第112章 亲手杀了他 朝中斗得暗潮汹涌,贵妃娘娘自从知道,云疏疏是站在太子这边,她心里是越发满意这个儿媳妇。 她一边查找柳妃和南雍勾结的证据,一边找人调查余公公。 果然再过了一段时日,暗中截到了南雍派过来的信件。 这般有利的证据,可把太子容祁高兴坏了,就连上朝,看待容暄的目光都不屑一顾。 又过了一段时日,皇帝病情加重,朝中罢朝三日,因陛下身子不适,御医有些束手无策,大家都知道,命不久矣了。 云疏疏接到太子传来的信件,眼里带着诧异,果然贵妃娘娘有手段,这就将证据找到手了,不愧是前世宫斗最厉害的人。 待找准时机,容暄定会被安上通敌的罪名。 她很期待,当真相都被戳穿的时候,容暄会是什么表情。 阿梨端着茶水进来,小声道:“小姐,云凌少爷来了。” 云疏疏一愣,转头过去,正好门口进来一人,只见他一身的官服还未卸下,表情严肃的走了进来。 阿梨见状,识趣的退了出去,独留两人在房中。 “大哥哥,你怎过来了。”云疏疏嘴角含笑。 云凌坐了下来,道:“此番前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云疏疏看他表情认真,心里大概猜测的出来,他想要问的事情。 “朝中局势越发紧张,容暄和太子一直相斗,你……”云凌欲言又止。 “我不会帮容暄的。”云疏疏镇定的回答。 云凌眼神诧异,他没想到,她竟会那么直白的说出来。 而且答案还如此的出乎意料,要知道,她可是从小都跟在容暄身后长大的。 “你不是喜欢容暄吗?”云凌一愣,他一直觉得这小丫头喜欢容暄。 云疏疏无奈的扯出一抹笑意,答:“这些虚幻的东西,疏儿从来不需要。” 云凌不明白她说什么,但也不会纠结,毕竟自己的这个堂妹妹,可是与常人大有不同。 她做的事,心里会有底,而他,也会尊重她的选择。 “政事你不必管太多,有我们在朝中周旋, 云家不会有事。”云凌说道。 “大哥哥。”云疏疏抬头看过去,道:“疏儿只想有一个要求。” “什么?”云凌眼神疑惑。 “云家,绝不可站在容暄这边,谁当皇帝都可以,但他不行。”云疏疏眼神闪过一丝的冷漠。 云凌心中费解,难道两人闹别扭了吗? “希望你这个决定,将来不会后悔。”云凌怕她只是一时冲动,眼神复杂的看过去。 “永远不会。”云疏疏自若的喝了一口茶。 —— 容衡知晓了朝中的局势,连忙将她约出来见面,开始计策下一步棋,应该要放在哪里。 “侯府这些年做了不少的脏事,还走私,仗着贵妃娘娘在宫里受宠,私下可是贪污不少民脂民膏。”容衡嗤笑道。 云疏疏嘴角上扬浅浅的弧度,道:“哪有当官的不贪污?” “我如今在朝里周旋,有好几位大臣其实都看侯府不顺眼,仗着是太子殿下的母族,就肆意妄为。”容衡说道。 “那容暄呢?”云疏疏只关心这个问题。 “现在大家都看不明白皇帝的意思,不过也有几位大臣,好像已经向容暄那边靠拢。” 容衡思索了一下,道:“那几位大臣是我父亲以前的旧部,若是我过去找他们商议,想来会放弃容暄。” “那还等什么?你是贤王之子,有皇家的血脉,收买那几位大臣,将来你也好上位。”云疏疏挑了挑眉。 “如今他还不知道,贵妃掌握了他致命的证据,待他彻底翻身不了,我再动手。”容衡淡定的看向窗外。 “侯府这些年,都有贵妃娘娘包庇,若是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公之于众,你还需将证据准备得充足些。”云疏疏淡淡的语气。 “容祁是太子,据说,他对你很好。”容衡打量的眼神看过去。 “所以你想说什么?”云疏疏眼神有些讽刺。 “很多时候我就在想,你到底有没有心。”容衡失笑的摇摇头,随后笑道。 “一个是青梅竹马,一个是未来的夫婿,他们都对你非常的好 ,可是,你却要将他们置于死地。” 云疏疏笑出声来,她没有心吗?可是她若是心软,那谁又来可怜她呢? “在这个世上,我只相信永远的利益。”云疏疏心里想着,贵妃娘娘野心勃勃,云家权势又大。 若是将来扶持容祁上位,那么侯府定会想办法的压制云家,长期以往,也是一个不明智的选择。 但是容衡不一样,她看得出来,容衡想要这个皇位,只是完成他父亲的遗愿。 相比于高高在上的权利,自由自在,也许才是他心中所追逐。 容衡看不懂她,可是又禁不住被她所吸引,她所散发出来的清冷,还有看透一切的表情,既神秘,又有让人想去探索一番的欲望。 “不知为何,明知道你是个心冷的人,但我还是相信你会帮着我,很奇怪。”容衡笑吟吟道。 “因为我要对付的人,不是你。”云疏疏笑道。 容衡耸耸肩,笑道:“说不定,我还是上天给你安排的新夫婿。” 云疏疏白了一眼过去,她嫁过一次人,而那段感情也终究被辜负了。 也许将来,她不知道会不会再嫁人,但是现在,她没有这个想法。 “怎么了,看上我这个小丫头了?” “你很特别,至少,是我遇到的所有女人里,最特别的一个。”容衡眼里毫不掩饰对她的欣赏。 云疏疏笑出声,无奈的摇摇头,特别?都是上一世拿命换的。 她一生都在顺遂中度日,那段可笑又美好的回忆,经常会出来提醒她,她的身体是脏的,很脏。 “容暄身边有个暗卫,叫萧郁。” “嗯?”容衡挑了挑眉,怎么又转移话题了。 “待贵妃把容暄斗败了,你将那侍卫抓过来给我。”云疏疏神情淡然,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你要一个侍卫干嘛?”容衡问道。 云疏疏身子一僵,往日的种种浮现出来,她有些恶心,强忍住心里的不舒服。 “我要亲手杀了他。” 容衡心里震惊,只看到她眼里掩藏不住的厌恶,还有浓重的杀意。 第113章 书房谈话 朝中局势紧张,这天,镇国大将军,带着君临风来相府做客,三人在书房里聊了很久。 云疏疏听到这个消息,知道这是爹爹开始商议朝中的事情了。 她急匆匆的走到书房,周围有几名侍卫在守着,云疏疏没进去,而是静静的等着他们出来。 过了一炷香,才看到书房的门打开,只见相爷一出来,便看到自家女儿,他眼神有些诧异。 云疏疏淡定向镇国大将军行了一礼,随后才对上他们的眼睛,说道:“疏儿可以和你们说一句话吗?” “疏儿,回房去。”云相爷知道自家女儿聪明,但是这是政事,他不希望女儿参与进来。 “你们说的我都知道。”云疏疏看向他们。 君临风盯着眼前人,心情有些复杂,当听到她将来注定要进宫时,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难受。 云相爷看到她如此认真的脸,才点头同意,随后便示意她进书房。筆趣庫 一旁的镇国大将军皱起眉头,他心里始终认为,女子不能参与政事。 但毕竟是好友的女儿,他也好奇,到底一个十四岁的姑娘家,能说出什么话来。 进到书房,云相爷看向面容已出落得倾城的女儿,问道:“你要说什么。” “柳妃是南雍走失的帝姬,容暄背后有南雍的帮助。”云疏疏淡定的说出来。 如今贵妃娘娘已掌握证据,容暄倒下,这是迟早的事,她也无需再去掩藏,而是直白的让家人开始选择站队。 此话一出,君临风瞪大了眼睛,这是……出卖了容暄的意思吗? 可是她不是应该很喜欢容暄吗…… 镇国大将军一听到,瞳孔骤缩,“此言可是真的?” 云相爷这才想明白,原来之前查了好久的事情,竟掩藏这般秘密,他有些不可思议。 “南雍对北元图谋不亏,容暄和南雍勾结,证据已经在太子的手上了。”云疏疏神情自若。 “那太子……”云相爷皱起眉头,看来太子是最终的赢家。 “贵妃娘娘身后的侯府,这些年 ,行事越发的乖张,民间怨言四起,贵妃不但不加以阻止,还包庇母族之人,私下收剐民脂民膏。”云疏疏又说。 “的确,朝中其实不满侯府的人很多,但又是太子殿下的母族,大家也是敢怒不敢言。”云相爷点头说道。 虽说他也看不惯侯府的作风,但也没去多管闲事,皇帝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他一个相爷,也懒得去管。 “疏儿,你不是和容暄关系……”君临风还没缓过神来。 云疏疏看来一眼过去,答:“是,我是从小喜欢容暄,但是他勾结南雍,试图颠倒北元的天下,我也不会包庇的。” 此话,镇国大将军心里赞赏,但还是皱着眉头说道:“此番下结论太过早了,瑞王在边疆待了三年,他不像这样的人。” “可是柳妃是实打实的南雍帝姬。”云疏疏眼眸毫无波澜。 “此番储君之争,我们相府只是中立,不会去站任何一方。”云相爷说道。 云疏疏猜到一些,说:“容暄绝不能登上皇位,而太子殿下身后母族虎视眈眈,待将来他即位,贵妃和侯府,定想办法压制云家,这都不是好的选择。” 镇国大将军眼神诧异,竟没想到,一个在深闺长大的小姑娘,竟也会分析政事,并且说的还很有道理。 “疏儿你是怎么想的?”云相爷想听听女儿的想法。 “贤王容衡,是最好的人选。”云疏疏嘴角浅浅的笑。 众人一惊,贤王容衡平日作风低调,大家谁也不了解,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可是如今,却从一个小姑娘家口中说出。 “疏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云相爷心中一震。 “容暄知道吗……”君临风一脸怔住的问道。 云疏疏摇摇头,答:“如今朝中局势紧迫,太子和容暄斗得人人皆知,但两人,没有一个适合走上储君之位。” “你的话,我与你父亲会再斟酌一番,这些话若是出去,就不要提起了,以免引起杀身之祸。”镇国大将军一脸严 肃。 “疏儿告退。”云疏疏端庄行礼,便走出门去了。 君临风见状,也跟随了上去,他心里诧异不已,明明两人关系如此的好,为何又撕破脸皮了,难道是吵架了吗? “疏儿,你等会儿。”君临风拉住她的手腕。 云疏疏知道他想问什么,无非就是她为何会出卖容暄,为何会置容暄于死地。 “你们吵架了吗?你知不知道,这样容暄会没命的。”君临风一脸严肃。 云疏疏点头,道:“我知道,我就是要这个结果。” 君临风一脸震惊,仿佛已经不认识眼前人,他摇摇头,眼里有些陌生。 “为何,可是你明明很喜欢他,从小到大……” 云疏疏垂下眼眸,道:“我从未喜欢过他,一切都是一场骗局罢了。” 君临风不明白,即使他经常看容暄不顺眼,但每次他一出现,就引得了她的偏心。 如今看到两人这般,他总觉得好像有些不真实。 “疏儿,如今的储君之争,大家都不看好他,但我没想到,致命的一击,竟是你给的。” 君临风已经猜出,贵妃为何能那么快,找到容暄的弱点,肯定是她在从中提点了什么。 她于容暄一块长大,定然知晓很多的事,可是她却毫不犹豫的将他置于死地,她好像变了…… “你们从未了解我,又怎知我是讨厌他或是喜欢呢。” 云疏疏心里有些空落落的,眼看着容暄要被贵妃斗下来,她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只觉得讽刺的很。 “每次他一出现,你就很开心,一直偏心于他,就连上次花灯会,你遇到了,也会毫不犹豫的丢下我不管,你这不是喜欢,是什么?”君临风不理解。 云疏疏轻笑出声,眼眶突然有些红,她眼里带着雾气,倾城的脸庞,带着无尽的嘲讽之意。 “喜欢有什么用。” 君临风心口一震,他摇摇头,固执的认为她只是在说谎,问道:“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云疏疏摇头,没再说话,而是转身就走了。 第114章 你走吧 八月初,已经酷暑季节,朝中人人自危,而陛下身子也有所好转,开始上朝。 此刻瑞王府,书房里,余公公还在焦头烂额的烦躁,今日不知为何。 他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寻常,派人一查才知,原来太子那边,已经知晓了南雍在背后这件事。 容暄神情淡然的看着余公公,若不是事情暴露,也许南雍还会瞒着自己吧。 太子贵妃不知为何,知道了这么隐秘的事,如今他们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掌握了证据。 而余公公也许是授意南雍,才将一切的事情原委,全盘托出,不再有所隐瞒。 “王爷,娘娘曾是南雍的公主,您是有南雍皇室血脉的。”余公公一脸认真的说。 “所以你们瞒着我那么久。”容暄冷着一张脸,假装被骗的怒气。 余公公看他反应不算作假,便笃定他没有二心,道:“娘娘在世时,她也会希望你登上皇位的。” “如今风声泄露出去,为时已晚了。”容暄抿了抿嘴唇。 南雍计划多年的计谋,不会轻易作罢,只等那南雍国主,辛玉泽到底该如何应对了。 “此番就是不知,太子手上是不是掌握对咱们不利的证据,还是说这件事,他们也只是猜测,没有证据。”余公公皱着眉头,只觉得事情奇怪的很。 筹谋多年,这件事几乎都没有人知道,为何太子会那么快的得知消息,还是直接查到了南雍那边,难道身边出现了叛徒? “太子不会那么聪明,定是有人告密了。”余公公一脸严肃。 容暄也认同这个想法,虽然南雍在算计他,可是他同样也是在利用南雍。 如今虽他也培养了自己的势力,但此刻也只能赌一把,他赌南雍,定会保他安然无恙。 “本王这就派人去查。” 余公公点头,道:“严查,不要放过一丝一毫。” —— 而云疏疏这边,去找容暄的次数越来越少,因为贵妃已经掌握重要的证据。 这次的宫斗,若不是她提点太子去查背后之人 ,只怕宿命还是像以前一般。 容暄,她拿走了前世他最看重的权势,他还是犹如蝼蚁一般,永远的上不去那高位之中。 而容衡也没再闲着,渐渐的在朝中崭露头角,暗中还收买了一些,看不惯侯府的官员。 集结了老贤王以前的旧部,开始储君之位的争夺。 太子容祁,好不容易将一个容暄拿捏,又冒出来一个贤王。 贵妃也没想到这一出,一个被贬蜀地的贤王,能成什么大气候。 但如今,他却敢掺和储君之位的争夺,当真是不容小觑。 而皇帝,看着终究露出狐狸尾巴的贤王,此刻也没太大的精力掌管了。 他身体被下了毒,但却无药可治,如今更是无力回天。 大家都说精神瞧着好多了,但其实只有他自己知晓,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 而贵妃娘娘生怕出了岔子,私下便警告了侯府的人,一定不能再张扬。 如今局势不稳,一旦有什么把柄被抓到,那就是功亏一篑了。 而为了没有变数,贵妃便直接将太子传召过来,说陛下如今身子好些,可以处理一些政事了。 将容暄勾结南雍一事捅破,先把这个麻烦处理掉,再去管贤王的事。 太子同意此做法,急忙将暗中收集的证据都保护好,打算第二天上朝之时,给对方来个措手不及,将其一举拿下。 而君临风这边,自上次经过那件事,心中还是有些疑虑,但一切为时已晚。 听疏儿说,太子已掌握了充足的证据,那么容暄定是没了活路,他纠结再三,这才将人约到一处酒楼见面。 容暄收到赴约,心中虽然诧异,但还是过去了,待推开门,就看到君临风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走过去坐下,开口问道:“这种时刻,你竟还敢约我出来。” 君临风心情有些复杂,开门见山的说:“你走吧,离开北元。” 容暄一怔,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难道是知道了什么? 他一脸严肃的看过去,问:“你知道什么 ?” 君临风自然不能说是疏儿出卖了他,思绪有些纠结,他垂下眼眸。 “太子你斗不过的,云家保持中立,不会帮助任何一方,而侯府加上贵妃娘娘,容祁又是太子的身份,于情于理,他是光明正大的继承人。”筆趣庫 “你是说我不光明正大?”容暄嘴角浅浅的笑。 君临风答:“没有所谓的光明正大,只要是赢家,那自然就是合情合理,但你,会输。” “虽然我从小看你不顺眼,但咱们在边疆,也经历过好几次的生死,你也救过我,我也帮过你,诸君之位争夺,输了,你就没命了。”君临风心中不忍。 “我不会死的。”容暄感受到他的关心,心里涌上暖意。 君临风看他油盐不进,心里焦急,但是却又不能说出来。 “你不要一意孤行,你真的会输。” 容暄岂会猜不出,以往为了避嫌,君临风很少将他约出来。 如今能在这般关键时刻,找他出来说话,定发生了什么变故,才出来劝自己放手。 “我这一生,其实都过得不好,小时在宫里受到大家的欺负,唯一的母妃,也在病重中过世。” “你也许不知道吧,当时母妃病重,宫里都没有太医前来看诊。” “不论我们怎么去求,他们就是不想跑这一趟,不想去看这个身份卑微,不受宠的平民宫妃。” 君临风听罢,其实小时候,他也曾亲眼看到他被欺负,没有人站在他那一边,唯有一个圆乎乎的小团子,会气呼呼的帮助他。 “说来讽刺,有一次,疏儿来找我,无意撞到了这件事,随后立马叫了太医前来。” “而那些本来都不愿意的人,都变得一副惶恐的模样,我现在还在想,若不是她,也许母妃早就死了。”容暄提起她,眼里闪过温柔。 君临风愣住,他抿了抿嘴,想说什么,可是终究沉默。 “我要的,不是那个皇位,而是所有人的尊重,唯有站在最高的位置,此生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容暄眼神坚定。 第115章 被抓 才不过两日,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数百的宫中禁卫军,直接奔着瑞王府,气势汹汹的过去。 瑞王府的管家见状,还未反应过来,直接就被抓住。 容暄听到外边的嘈杂声,他知道,是贵妃娘娘出手了,他纹丝不动,就在座上安静的看书。 待禁卫军破门而入的时候,正好就看到一位翩翩如玉的公子,手拿一本书籍,即便看到那么多禁卫军,还是淡定自若的表情。 “王爷,我等奉皇上之命,将王府所有人缉拿拷问,还需您配合一些,随我等进宫面圣。”禁卫军领头一张严肃的脸。 容暄没说什么,而是站起来,自若的跟随禁卫军走出门去。 此刻被缉拿的余公公,已经被两人制止住,他跪在地上,看着跟随禁卫军出去的身影,心里焦急。 瑞王勾结他国的罪名,以最快的速度传遍整个京城,许多人都震惊不已,有人疑惑,大家都抱有观望的态度。 当云疏疏得知这个消息时,她正在弹琴,就在那一瞬,琴弦绷断,将她的手指划出一道血痕。 “小姐,瑞王被关押在大理寺,大家都在议论,不知道通敌的罪名是不是真的。”阿梨说道。 云疏疏嘴角一丝讽刺的笑容,这只是刚开始罢了。 他还没有知晓,若是知道这是她在背后推波助澜。 他会不会很伤心,会不会像她上一世那般,从震惊到难以相信。 “小姐,您真的不管他?”阿梨疑惑的问。 要知道,明明自家小姐每次见到瑞王,眼里都是欢喜,可为何又突然变脸,要将他置于死地呢。 “大理寺可以去探望吗?”云疏疏没回答那个问题。 “圣上下旨,任何人不得探视。”阿梨答。 云疏疏拿着手帕,淡定的将流血的手指捂住,道:“出去传封信给容衡。” “好。”阿梨点头。 其实很多时候她看不懂小姐,明明表现出很喜欢的人,但却毫不心软。 不过她只是一个奴婢,就算心中有疑惑,但只要做好本分的事,就够了。 —— 容 衡赶到老地方的时候,才一脸无奈的看过去。 “上次你说的那个萧郁,我派人暗中寻他,没找到踪影,怕是趁乱跑了。” 云疏疏一愣,萧郁是暗卫,自然有几分的本事,而且他忠于容暄,不会那么轻易跑的。 “我今日不是问这个的。” 容衡挑了挑眉,道:“现在朝中大乱,太子不知多得意,你还在这般时刻找我出来,若是被察觉,你可是解释不清了。” 云疏疏没好气的眼神,问:“我想去看望容暄,有办法去大理寺吗?” “看他?是心疼了?”容衡调侃。 心疼?云疏疏嗤笑,她只是想去看看,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人,竟然被关押在牢房的狼狈。 “他知道是你出卖他的吗?”容衡笑问。 云疏疏摇摇头,答:“不知道。” 容衡心中有些可怜那个人,一个信任了很久的青梅竹马。 到头来,却送了他致命的一击,突然有些期待,他知道真相后的表情。 “君临风奉命看押,也许你可以去问问他。”容衡抿了一口茶。 云疏疏一愣,点了点头,随后才说道:“那个侍卫萧郁,必须找到他。” 容衡想不明白,一个相府的小姐,怎么还要亲自动手,还是执着于一个侍卫,真是费解。 “也不知那侍卫怎么得罪你的,不过你若是想动手,那我帮你吧,小姑娘家,手上沾了血可不好。” 云疏疏心里涌上恨意,她忍住作呕的情绪,淡淡道:“不用,我要亲手杀了他。” 容衡其实也有派人,去查过她的过去,但却并没有看出什么苗头。 甚至于她对容暄的恨意,对那名侍卫的的杀心,一切都好像来的莫名其妙。 “贵妃对付完容暄,下一步该是我了。”容衡淡然的表情。 云疏疏冷静下来,说道:“到时候,放太子容祁一条生路。” 容衡挑了挑眉,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都能置于死地,而这个太子殿下,她倒是心疼了,还想留他个性命。 “只要留他一条性命就行,他,对我挺好的。”云 疏疏突然有些不忍的情绪。 “容暄对你也好,怎么没见你对他心软,反而这个未婚的夫婿……”容衡有些不爽。 “别胡说,我跟他还不是未婚的夫婿。”云疏疏皱起眉头。 “他是太子,你是将来的皇后,大家都知道你与他注定的。” “只是如今你运气好,没有及笄,不然现如今的东宫太子妃,可是你的位置。”容衡不知为何,并不是很想让她嫁给别人。 “陛下还未正式的下旨赐婚,你可别污了我的清白。”云疏疏瞪了一眼过去。 容衡耸耸肩膀,道:“怎了,那么心软,难不成还真喜欢太子殿下不成。” “他待我一直是妹妹一般,并非男女之情,我亦是,再说了,本小姐喜欢谁,还要你来管不成?”云疏疏有些恼火。 容衡看她生气,也知道自己管的太宽了,但就是有些忍不住,才那么阴阳怪气的说话。 “行,会留你太子哥哥一条性命的。” “侯府的旁支如今这紧要的关头,家中还有些不知收敛,容暄斗败,他们定会得意忘形,你借机扰乱一番,也能恶心恶心他们。”云疏疏给他出主意。 “可以,父亲的旧部已经完全归顺,要说,还得感谢侯府这些年的嚣张跋扈,不然还不会那么轻易,说服这群老匹夫。”容衡嗤笑。 云疏疏还觉得有些不安,但如今容暄倒下,通敌的罪名也已经按上,就是不知道南雍那边,会有什么动作了。 “余公公也被抓了吧。”她不放心的问。 “我派人去打听过,余公公还在被严刑拷打,死活不肯开口。”容衡回答。 “我在家中提起过你,但云家向来不参与皇室之争,应该会保持中立,你若是赢了,我会从中周旋,这一点你放心。”云疏疏说道。 “云家权倾朝野,中立这种事有资格,反正我从小出生贫瘠之地,其实心中最向往的,是自由。”容衡眼神笑吟吟的看过去。 “你只要不为难云家,云家自然会忠于皇室。”云疏疏看过去,认真说道。 第116章 牢房相见 待再次见到容暄的时候,是云疏疏要求君临风,让她假扮成他的小厮混了进去。 牢房里昏暗不已,隐隐还能听到别人哀嚎的声音。 云疏疏却丝毫不害怕的向里走去,直到看到背影挺拔的一人,正端坐在牢房里,那硬榻上闭目养神。 容暄听到脚步声,轻轻的睁开眼睛,待看清楚来人,眼神满是惊喜,随后瞬间有些窘迫的转头一边去。 他知道她肯定心里很担忧,一定会过来看他的,可是他如今这般狼狈的模样,他并不想让她看到。 君临风眼神有些复杂,转头看了一眼她,随后话也没说,便就走开了,独留两人在这里。 容暄站起来,走了过去,从里边伸出手,本想揉揉她的头,却一瞬间愣住。 他一脸歉意的笑道:“忘记了,我如今手脏。” 云疏疏嘴角微笑,主动将头靠近过去,让他的手触碰到她的头盔,笑道:“不脏。” 容暄只觉得心口一酸,眼眶瞬间有些通红,他看着这张倾城的面容,穿着侍卫的衣裳,眼里都是心疼。 “你生来就应该是锦衣绸缎,如今为了我,竟还穿着下人的衣裳了。” 云疏疏一愣,明明他被打入天牢,可是却完全没有狼狈之意。 一身白色的囚服在他身上,依然掩盖不住,他与生俱来的贵气,那张白皙俊朗的面容,眸子里带的,却是对她的心疼。 可是,他已经自身难保了,见到她的第一想法,竟然还是关心她不应该穿下人的衣裳。 “你……”她来时,本想狠狠的嘲讽一番,可是如今,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容暄脸上带着对她的温柔,嘴角浅浅的笑,道:“之前还说保护你的,让你失望了。” 云疏疏突然鼻子一酸,也许是那么多年,对他好已成为一种习惯。 明明她是从心底的恨他,但此刻,却还是因为他的关心,而感到难过。 “快些回去,听话,这时候还过来,若是被发现了,会给相府惹来麻烦的。”容暄轻轻的拍拍她的头说道。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云疏疏眼眶有些红,她知道自己也许有些心软,但是不会就此放过他的。 “太子得势,但因母族是侯府,仗着贵妃娘娘撑腰,这些年引起很多民怨,将来他若是顺利的即位,必定会引得朝中人不满。”容暄分析了朝中的局势。 “你与贤王是旧相识,但他表面绝不那么简单,如今我有南雍血脉这件事,朝中很多人知晓,若是我不幸,你就站贤王这一边,将来也会有个人保护你。” 云疏疏瞳孔骤缩,他怎么知道,难道他上次与她说那些奇怪的话,就是因为查出了贤王与她是旧相识吗? “你……怎会……” “我不是故意查你的,只是当时无意得知。”容暄有些手足无措,解释道。 “疏儿,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自是信任你,不管是以前,还是将来。” “你还小,切莫被那贤王给骗了,你如今才十四岁,那容衡虽表面无害,但心底是有野心的,不可太过信任,以免他将来对相府不利。” 容暄叫人查出来了一些,知道他们是三年前认识的,当时疏儿也才十一岁。 定是容衡知晓了她的身份,故意的去接近,他怕将来容衡会伤害她。 云疏疏听罢,便猜出来,容暄并没有怀疑她,而是以为她被容衡给骗了。 “你会死吗?”她问道。 容暄一愣,其实这些年,他暗中培养了不少的势力,这一次进大牢,也算是意料之中,只不过没想到会那么快。 虽有应对之法,但终究不知其中的变数,这般冒险,也不知能不能活下来。 “疏儿。”容暄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捂着胸口藏着的平安福,嘴角上扬笑意。 “你也许不知,以前在边疆,每次遇到危险,我都会握紧你给的平安福。” 云疏疏动了动嘴唇,有些狼狈的转头一边去。 前世的他,和今生的他,不停的在她脑海里闪现,她都快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一个梦境。 “有时候我在想,也许是将你放 在心口处,这样你就会护佑我平安,你要相信,我不会死的,等我。” 容暄语气带着哄意,似乎想让她安心下来。 云疏疏有些崩溃的笑出声来,随后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又笑又哭的看着他,她内心挣扎,忍不住大声说着。 “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 容暄知道她定是太过紧张他,才会这般闹情绪,他伸手牵住她的手腕,随后另一只手,轻轻的擦拭她脸上的眼泪。 “听话,不哭,等我光明正大的回来。” 云疏疏前世的记忆和今生的重合,她感觉头,好似快炸开一般。 她浑身颤抖,看着他拼命的摇头,眼泪不停的掉下来。 她没有报复的快感,她甚至没有勇气嘲讽他,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扬起轻蔑的目光看过去。 是啊,她真的陪他太久了,那个小小的少年从小的陪伴。 每次的关心和爱护,她有时候在想,这样的报复,真的有意思吗? 可是从一开始,这就是假象啊,都是她算计而来,她要的,不就是让他低微到淤泥里吗? 云疏疏冷静下来,深深的看了一眼过去,没有说任何话,随后仿佛逃离一般的走了。 守在大门的君临风看到她出来,眼角还有泪水。 他不语,就这样的跟随在她身后,直到两人上了马车,她还有些恍惚的神态。 “他会死的,这样的结果,是你想要的吗?”君临风看着她说道。 云疏疏转头过去,思绪有些混乱,随后坚定的点头,答:“是。” 她有什么可愧疚,前世,他不也将她蒙在鼓里,无情的将她放在假象中六年。 她仿佛就是一个跳梁小丑,直到最后一刻,她才知晓事情的原委,当初的他,可有心软了?没有! 云疏疏眼神冷下几分,如今不过是故伎重施,没有什么愧疚。 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只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从方才他的言语,以及不焦急的神态,还说一定会光明正大的回来。 她就猜出来了,他也许,有后路…… 第117章 南雍保人 果然,还没等云疏疏想出什么应对的法子。 容衡便就急忙的约她出去,说是朝中的局势有变。 “前两日我才去看容暄,这辛玉泽竟就那么快出手了?”云疏疏一脸诧异。 容衡严肃的点头,说道:“容暄有南雍的血脉这件事,消息已经被陛下封锁,不得外传,但因当时是太子将事情公之于众,百官都知晓。” “皇帝怎么应对南雍?”云疏疏问。 “南雍愿用五座城池,将他接过去。”容衡眼里带着不可思议,说道:“下了血本。” 云疏疏不可置信,事情败露,为何辛玉泽还是没有将容暄放弃。 他就那么有自信,将来容暄可以再回来,争夺北元的皇位? “皇帝已秘密的将容暄转移出去,看来是同意了辛玉泽的条件。”容衡嗤笑。 云疏疏就知道,容暄若那么轻易的倒下,那就不是他了。 她眼里闪过讽刺,说道:“想办法知道容暄去南雍的路程,路上解决了。” 容衡心中一震,他看过去,“你想在路上杀了他?” “去南雍,相当于是放虎归山,以后会更加难对付,杀了。”云疏疏心一狠,想让事情快点结束。 “你知道吗?”容衡恢复笑吟吟的看着她,道:“我就是欣赏这样的你,冷漠中带着致命的吸引。” 云疏疏淡淡的看了一眼过去,道:“交给你了。” 容衡点头,答:“放心,不就是杀个人,简单。” 云疏疏看他这般语气,没好气道:“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太子容祁定也会暗中下手。” “皇帝虽同意放人,但是帝皇之心反复无常,万一派人潜伏在南雍交界,再派人杀了容暄。”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容衡挑了挑眉。 “你是傻子吗?”云疏疏一脸无奈,“我们想出来的,你当辛玉泽想不到?” “我分析原因就是告诉你,辛玉泽定会想尽办法,让容暄平安的去南雍,他会非常谨慎。” “太子定会派人 过去,届时我也会派人过去,万一皇帝也觉得容暄是个祸害,届时三条路的人围堵,容暄还能活命?”容衡嗤笑。 “人还没死,就别把话说的太笃定,南雍不好对付。”云疏疏交代。 —— 此刻在宫外的一处别院中,君临风收到皇命,又继续带着宫中禁卫军,以及数百侍卫看管着容暄。 里边看管森严,外边围的水泄不通,但尽管是这样。 此时屋子里的人,还在自若的下着围棋,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身穿盔甲的男子。 “我以为,这次你必死无疑了。”君临风执黑子放下。 手持白子的容暄嘴角上扬,他也没想到,南雍会下血本的将他救下。 其实他已命萧郁在外计策好,没想到南雍竟还快了一步。 “我即将要去南雍,你在京城,要多多照顾疏儿,我若寻到机会,会回来的。”容暄想起她,眼神都温柔了几分。 君临风手一顿,眼神复杂的看过去,想来,他还不知道。 要置他于死地的背后推手,竟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吧。 “你说,此生若是被最信任之人欺骗,是什么滋味?”君临风问道。 容暄不解的眼神看过去,笑问:“怎么了?你被谁骗了?” 君临风笑出声,无奈的摇摇头,随后一脸认真的看过去,道:“去了南雍,就别回来了。” 容暄愣住,还以为是他怕自己太过冒险,说出关心的话。 “最落魄的时候,我以为世上只有疏儿会一直陪着我,没想到,你倒也是挺关心我的。” 君临风突然有些不忍心,但还是不说出事情的真相。 “不说了,待你过两日去南雍,只怕将来见面,还不知是何时,咱们好好的下棋,今日就陪你尽兴。” 容暄无奈摇摇头,道:“好。” 宫中,当贵妃娘娘知晓了容暄,被南雍保了去,眼底露出凶狠之色。 她气急败坏的,将桌上的茶具摔在地上泄愤。 太子容祁不敢说话,每次母妃 生气,他都觉得好可怕。 从小到大,大家都在说贵妃娘娘为人温柔,脾气好。 但身为儿子的他知晓,这只是给别人看的一面,她还有一面是自私狠毒的。 为了让自己讨父皇的欢心,从很小就逼着他读书,背书,有时候没做好功课,还要受罚。 “看来容暄真是命大,都这样了,南雍竟然还下了血本,将他保回去。”贵妃眼底戾气。 “其实去南雍也行,总归不是在北元,也不能跟咱们抢什么。”容祁回答。 “我怎么生出你这样的人。”贵妃看过去,一脸生气。 “你以为南雍为什么会保他,南雍定是有什么阴谋,万一容暄过去,将来起兵攻打北元,我看你这个江山,还能不能稳住。” “他容暄怎么有这个本事,还能调动南雍的兵力不成?”太子容祁不理解。 “南雍此番计谋,定是早已觊觎北元的江山,陛下不会让容暄那么轻易回去,咱们也要做好准备。”贵妃心生计谋。 “那孩儿需要做什么?”太子经过一提点,瞬间想通了。 “想办法知道他们走的路程,一旦到南雍的边界,立即杀无赦。”贵妃嘴角扯出一丝冷漠。 太子一脸严肃的点头,答:“还是母妃想的周到,若是在北元地界内刺杀,必定会引起南雍的不满。” “这件事一定谨慎的办好,千万不要露出任何马脚。”贵妃交代。筆趣庫 “是,儿臣定不会辜负母妃的期望。”太子说罢,眼神带着坚定。 贵妃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心里还在思索接下来的计划。 虽自家孩子不算笨,但在心计上,与容暄相比还是斗不过。 加上突然冒出来的贤王,也有要争储君之位的意思。 朝中不太平,陛下别看现在挺精神的,但她暗中收买了御医,说是病情严重,怕是活不久了。 贤王容衡,如今又拉拢了一些朝廷重臣,贵妃越想越烦躁。 这个蜀地来的贤王不简单,她需得更加小心谨慎。 第118章 启程南雍 待容暄启程之时,云疏疏从君临风口中,知晓了他启程的时辰。 在城楼上,她看着那辆低调的马车,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复杂。 而在马车里的容暄,不知为何,突然交代外边的小厮停下。 他掀开帘子,朝着外边看了看,感受到一道目光,他不由自主的向城楼上看去。 “疏儿。”他轻声呢喃。 当初说好,回了京城就不会出远门,要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可还是食言了,也不知这次,她会不会很难过。 云疏疏没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心里一片空白,好像没有任何想法。 容暄看她没有反应,料想她定是很难过,他轻轻的摆摆手,示意她回去,随后用口型说了两个字,“等我。” 云疏疏浑身一震,她明明在城楼之上,明明就连他的脸都看不清,可就是知道他说了什么。 容暄心中不舍,但还是强忍着思绪,将帘子关上。 在外送行的君临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虽不知两人闹了什么矛盾。 但是如今这个场面,将来他若是知道,定很震惊吧。 云疏疏看着那辆马车远行,直到没了踪影,她还在原地发呆,他应该会死吧,她心想。 皇帝看到南雍那般的保护容暄,定会查出其中的猫腻。 但五座城池的诱惑,又是不可放弃的,皇帝必定会下杀手。 贵妃娘娘为了容祁的皇位,也会猜出其中的深意,让太子暗中派人刺杀。 而她,也交代了容衡,三路人,他此行,必死无疑。 “你想做什么?”君临风上了城楼,看着眼前不过才十四岁,但却出落得倾国倾城的人。 “我要他死。”云疏疏很直白的回答。 君临风眼神一震,当前两日她来找自己,拿容暄去南雍的路程时。 明明知道她也许会对容暄不利,但还是没有办法拒绝她。 “虽然我有时候也看他不顺眼,但是,你却为何要置他于死地。”他想不通,是真的想不通。 “你永远不会知道,他有多冷血,你现在对他仁慈 ,可知……” 云疏疏转头看过去,可知他曾经也把将军府贬到关外,永世不得入京。 “可知什么?”他问。 “没什么。”云疏疏摇摇头,脸色有些苍白,转身想走。 君临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些落寞,丝毫没有豆蔻年华那般姑娘家的神态。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恍惚,感觉她仿佛置身于水中镜花,好像会随时消失那般。 —— 又过了一段时日,容衡在朝堂上,公然的和太子闹起来,俩人因为政事的见解不同,大吵了一番。 但偏偏皇帝也拦不住,病情就直接加重了,当场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 这件事吓大家一跳,而贵妃娘娘出来稳住大局。 让太子像之前那般代行掌政,侯府也是在朝堂之中周旋,但就因为这件事。 好多的大臣,都觉得太子不堪重任,之前瑞王容暄还在时,政事上的变通就不如人家。 如今竟连一个,从小在贫瘠蜀地长大的贤王,都比太子更懂民心,这样下去,若是太子将来继承大统,何以服众。 侯府知道了朝中官员有些异议,不仅没有去反省自己,而是更加的霸道,这让朝中人是敢怒不敢言。 当容衡将云疏疏约出来时,在酒楼里放肆的大笑,眼里都是对太子的轻蔑之意。 “你可不知道,太子好几次,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气的他脸色都绿了。”容衡笑道。 云疏疏只觉得容祁很可怜,摊上一个侯府,本来大皇子继承皇位,就是名正言顺的。 但是侯府这些年,以及贵妃娘娘私下的包庇,朝中早就有些异议。 “其实太子挺呆的,虽从小文韬武略的培养,但终究很多都是纸上谈兵。”容衡分析道。 “皇帝病危,想来,活不久了。”云疏疏看着窗外风景,一阵暖风吹来,她恍惚片刻。 “皇帝有心无力了,但他不会允许太子输的,必定会计策一番,保容祁上位,这个江山,他绝不允许输给我。”容衡意味深长。 “搜集好侯府这些年的贪 污,还有做的那些丑事的证据,贵妃娘娘参与其中还不少,要是公之于众,太子必定会翻身不了。”云疏疏说道。 “证据已经差不多了,就差一个时机,他们注定会输。”容衡胸有成竹。 云疏疏只觉得命运很奇怪,似乎无法跟它作对,容祁终究还是输了,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 那她自己呢?会输吗?云疏疏不禁陷入沉思,她做了那么多,似乎所有的事都好像有所改变。 但结尾,还是与前世的宿命一样,只不过,过程不同了而已。 “对了,容暄快到南雍边界了。”容衡一脸严肃。 云疏疏手一顿,道:“该动手了。” “暗卫来报,不仅有我们暗中跟随,还有两拨人也在一路随行,如果没猜错,便是皇帝和太子的人过去。” 容衡眼里感叹,真是个可怜人,三拨人都要置他于死地。 “南雍此番看事情败露,不但没有收敛,而是用五座城池,去换一个人的性命,意图赤裸裸的明显。” “但开出的诱惑也很大,皇帝不会拒绝,接受的同时,定会想办法将祸害给铲除,而南雍的边界,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云疏疏嘴角上扬一丝讽刺。 “出了北元地界,容暄的死活可就不管北元的事了,不过,你为何不选择在北元地界杀了他?”容衡挑了挑眉。 云疏疏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过去,道:“你很快登基了,只要皇帝逝世,若是在这个紧要关头摊上这件事,届时你岂不是要收拾烂摊子?” 容衡早就料想,没想到一问,还真是与他的想法一模一样。 他失笑道:“很荣幸,你还能为我考虑。” “本小姐也是很讲良心的,如今我可是跟你一伙,你将来能好,岂会少了我的好处?”云疏疏难得用调侃的语气。 容衡看到她的笑容,突然有些愣住,随后嘴角噙着笑,问:“做我的皇后,与你共享天下。” 云疏疏笑出声,摇摇头,只觉得讽刺,这个皇宫,太压抑了,她觉得无法承受。 第119章 喜欢云凌 容芝芝跟家里闹翻了,哭着收拾东西来相府住。 云疏疏看着她两颗红红的兔子眼,还没反应过来,便就被她抱住。 只听到一道哽咽的声音,哭的上接不接下气的,说道:“疏儿,我不想定亲。” 云疏疏无奈的拍拍她的背,道:“你都及笄了,姑娘家都这个时候定亲的,有的已经嫁人了。” 容芝芝摇头,眼泪不停的掉,丝毫不顾及一个郡主身份的形象,用手帕擦了擦鼻涕。 “可是我娘给我选的,我都不喜欢。” “那你喜欢谁?”云疏疏眼里笑意,看着她笑问。 容芝芝脸一红,擦了擦眼泪,瞬间没了哭意。 她脸颊微微透红,磕磕巴巴道:“我,我,哪有什么喜欢的人。” “你喜欢我大哥哥。”云疏疏戳穿她的心思。 只见容芝芝瞬间脸色通红,更加的手足无措,结巴道:“疏儿,你别,胡说……” “你当我是傻的吗?你喜欢我大哥哥那么久,我还能看不出来?”云疏疏敲敲她的额头。 容芝芝看到自己被戳穿,也不再掩饰,而是小心翼翼的问:“疏儿,你不生气呀?” 云疏疏一愣,不理解的眼神看过去,答:“我为何要生气?” 容芝芝一脸认真的说:“你把我当好友,但我却想做你嫂嫂。” 云疏疏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脸无奈的摇摇头。 “你若真心喜欢我大哥哥,那就去说,不然你不说,我大哥哥也不知道,就这样拖下去,岂不是更不好?” “可是……”容芝芝一脸委屈,道:“我怕云凌不喜欢我。” “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大哥哥挺喜欢跟你玩的。”云疏疏回答。 “那他是把我当成妹妹来喜欢,又不是男女之间的。”容芝芝嘟嘟嘴。 “没事,你这性子如此跳脱,那就去把他骗到手。”云疏疏开始出馊主意,想想心里还有些小激动。 “骗?”容芝芝脸颊一红,嗔了一眼过去,道:“疏儿,你真坏。” 云疏疏这段时日一直心情不太好,今日芝芝过来,倒是让她开心许多。 “你啊,喜欢就去追,我大哥哥可比京城里,那些世家公子靠谱多了。”云疏疏笑道。 容芝芝忸怩的点点头,看到好友都支持了,她若是不勇敢的迈出那一步,也说不过去。 “对了,容暄去南雍,你不要难过,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她突然想到最近发生的事太多,疏儿现在心中定也是不好受的。 云疏疏怔住,才挤出勉强的笑意,答:“不会,人各有命,我看开了。” 容芝芝看她勉强的笑容,随后抱抱她,安慰道:“你和容暄从小一起长大,如今太子哥哥又在朝堂上这般针对于他,你莫要怪太子哥哥。” 云疏疏摇摇头,“我不会怪太子的,储君之争,本就是残酷,胜者为王。” 容芝芝心里感叹,毕竟她与容暄关系好,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但是这几年,她们又一直在长乐宫读书,贵妃娘娘和太子的好,也是有目共睹的。 如今疏儿身边两位好友闹起来,她哪边站着也不是,心中肯定很难受,只是没表现出来而已。 “那便好,你若是心中烦闷,我便多来相府陪陪你。”容芝芝扬起笑容。 云疏疏心口温暖,点了点头,答:“好。” —— 京城局势越发紧张,这天,云凌突然来到相府。 他看着有一段时日没见着的堂妹妹,眼里闪过温和,但又很快变的严肃起来。 “大哥哥,你今日怎过来了?”云疏疏正在家里刺绣,想缓缓那不安的心情。 “容暄在南雍边界被刺杀了。”云凌说道。 云疏疏手一抖,绣花针一瞬扎进了手指里,她吃痛的“嘶”了一声,有些手忙脚乱的将绣品放在桌上,诧异的看过去。 “死了?”她呆滞的问。 云凌看她神情,近日她暗中做的事,他岂会不知。 为此,君临风还特意的来寻过他,问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要这般手下无情。 “不知道。”云凌摇摇头,答:“听前去护送的侍卫来报,说是一到南雍边界就遇刺,最后被一剑穿心,怕是活不下来了 。” 云疏疏愣住,突然感觉心口有些异样,她摇摇头,道:“他不会那么简单就死的。” “你派人干的?”云凌眼神有些复杂的情绪。 “不止我,圣上,贵妃,应该都参与了。”云疏疏点头。 云凌知道,就算他问,她也不愿说的,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越来越看不懂她的想法。 但是不论如何,他想,他也会永远站在她这一方,即使有所隐瞒。 “刺穿心脏,他应该不会活下来了。”云凌抿了抿嘴。 突然觉得容暄有点可怜,从小过得就并不如意,最后,是被最信任的人置于死地。 云疏疏摇摇头,依然有些不敢相信,容暄真的死了吗?宿命真的那么简单就改变吗? 不,她不觉得,在没有准确的消息之前,她不会相信。 “死要见尸。”她眼神带着固执。 “我派人再去打听看看。”云凌见她不相信,心里想着,她是不是也会感到愧疚。 云疏疏点头,不知为何眼眶有些红了,她嘴角浅浅的笑,看不出到底是难过还是开心。 云凌看过去,欲言又止,随后问道:“芝芝的事情,是不是你怂恿的?” 云疏疏回过神来,想起芝芝,她点头。 “胡闹!”云凌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道:“我一直将她看作妹妹,你这样,弄得我如何是好。” 云疏疏一脸无辜,问道:“芝芝喜欢你,我就是让她跟你说说,她怎么了?” 云凌一脸无奈,想起这几日她的死缠烂打,就一脸头疼,道:“芝芝还小,你怎也跟着一起胡闹。” “不小了,及笄了,别的世家贵女都可嫁人了。”云疏疏为芝芝辩解。 “可是……”云凌最近被那小丫头缠得,都不敢回家了。 “大哥哥,你也快二十了,芝芝多好,虽性格跳脱,但配你不正好合适。”云疏疏调侃。 云凌被说得脸红,无奈看了一眼过去,道:“不跟你说了,还有事去办。” 云疏疏看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轻笑出声,只是还没一会儿,笑容就淡了下来。 第120章 醒来记忆变了 南雍皇宫—— “怎么样了,可是醒了?”辛玉泽问道。 只见御医惶恐的行了一礼,随后无奈的摇摇头。 “回君上,这一剑运气好,刺偏了,没有伤及心脏,但伤势严峻,也不知能不能熬过去。” 辛玉泽抿紧嘴唇,他知道北元定会暗中做手脚,却不想还是防不胜防,竟让北元得手了。 此番用五座城池,去换一人的性命,本就引起民愤。 余公公已死,容暄绝不能就这样,不然一切的计划落空,这不是他想要的。 “不论用什么方法,都要将他救活。”辛玉泽浑身寒意,压迫的眼神向宫中太医看去。 “回君上,臣定当竭尽全力。”太医额头上都开始冒冷汗。 此时,昏迷中的容暄,握紧手中的平安福,脑海里涌现出很多不属于他的记忆。 他看到了本是孤独的小时候,身边多出一个小团子日日跟随。 她帮助他,关心他,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当那份记忆排山倒海的,充斥着他的整个身体时。 突然他想起那张脸,留给他的最后记忆。 只见她痛苦的倒在血泊中,脸色苍白,嘴里还说着:“你这般冷漠无情之人,会不会有一天,也会爱而不得。” 容暄两道记忆的交织,让他头痛欲裂,几乎快让他承受不住。筆趣庫 他明明是厌恶她的,可是看到她狼狈的模样,心中的另一道记忆,却又无比的心疼。 两道记忆重叠,他不禁痛苦的闷哼出声,直到挣开束缚,猛然地睁开眼睛。 “醒了!”御医惊喜的叫道。 本准备离开的辛玉泽,听到身后御医的声音,眼神带着惊讶,急忙转身走过去。 只看到榻上的容暄,有些呆愣的看着眼前景象。 他想起身,却不小心扯开了伤口,而此刻,身体剧烈的疼痛在提醒他,这不是梦。 “别动!”辛玉泽急忙开口。 容暄看过去,瞳孔骤缩,他有些惊讶,这不是辛玉泽吗?只是如今的他,面容倒是年 轻了几分。 辛玉泽见他在发呆,于是摆摆手,让屋里的人退下。 容暄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直到脑海里的另一道记忆涌现,他才推算出此番的事情经过。 “我是南雍国主,你应该见过我,小时候。”辛玉泽嘴角浅浅的微笑。 容暄脸色冷漠,他应该是到了一个本不属于他的世界,这个世界,虽和之前大致相同,但命运还是有所改变了。 “余公公在天牢中已经死了,孤是谁,想来你应该知道。” 辛玉泽看他气质突然的冷漠,眼底那股君临天下的压迫感。 心中突然有些恍惚,明明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却仿佛一个君王。 “知道。”容暄很快的适应他的身份,他十八岁,因命运的变数。 如今身有南雍皇室血统这件事,已经是公之于众了,辛玉泽为了保护他,用了五座城池,将他从北元换来南雍。 “如今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养伤,北元的天下,孤会助你夺回来。”筆趣庫 辛玉泽眼底带着试探,但表情却有平易近人的温和。 容暄点头,算是回答,他当了那么多年的皇帝,已经习惯了众人对他的恭敬。 如今倒是稀奇,竟然还回到过去,并且,这个过去,和他前世竟有不少的变化。 “孤会将你的死讯传到北元,另外还会给你一个南雍的新身份,就说是皇室多年的遗孤。” “你就以王爷的身份在南雍蛰伏,待时机成熟,便找机会一举拿下北元,夺回你的皇位。”辛玉泽说道。 容暄看到他眼底,丝毫不掩饰的野心,心中嗤笑,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这个男人还真是会算计。 他以前自从即位后,为了摆脱南雍的控制,可做了不少的事情,虽后来表面是与南雍交好,免了战火的纷争。 但只有他们两个人知晓,彼此都在暗中较劲,试图想反制对方。 “你不必害怕,你我同有血脉,若你继承了北元,这天下,不就都是我们的了吗?”辛玉泽试 图想骗骗他。 容暄沉默的看着他不语,仿佛透过眼睛,看穿他心底的想法。 辛玉泽被看得有些心虚,不知为何,感觉被一个比他小的人给压制了,竟没有了以往的气势。 “孤就不在这了,你好好的养伤。”说完,他淡定自若的走了出去。 只是刚出门,便就顿在原地,有些不解的摇摇头,但是随后便就了然。 不愧是他选中的人,不愧是有南雍皇室血脉的人,这份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可不就是天赐的人选? 容暄在屋子里,打量着周围景象,却突然意识到,手中好像握着一样东西。 他张开手掌,映入眼帘的,竟就是记忆中,那熟悉的平安福。 他怔住,明明他对云疏疏,只有淡漠和厌恶,可是为何见到平安福,会不由自主的想念她呢? 难道,是因为今生的记忆,扰乱了他原有的思绪? 容暄眼神冷漠,将平安符扔到地下,看到已经有些皱巴巴的平安符,静静的在地上,他强忍住心底的不适,转头一边去。 最终,还是抵挡不住那心中陌生的情绪,烦躁的叫了一声:“来人!” 只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一位婢女走了进来,她看到榻上的人,有一瞬间被他的容颜惊艳到。 “公子有何吩咐。”婢女行礼。 容暄看着地上的平安符,忍住心里那有些怪异的情绪,咬牙切齿道。 “将那平安符给朕……给我捡回来。” 婢女听话的过去,将地上的平安符捡起来,随后走近,将它递过去。 容暄突然有些心痛,他很少受到干扰,可是那原本不属于他的记忆,好像把平安符看得很重要。 就连脑海里,云疏疏所有的记忆,她的笑,她的娇,她的容颜,他都清晰的记住。 “云疏疏。”他不禁呢喃叫出她的名字。 这个一开始,就被他利用得彻底的女子,竟有一天,以这样的方式进他心里。 这种感觉很奇妙,甚至,让他有种从未生出的怪异感。 第121章 容芝芝倒追云凌 容暄在南雍边界被刺杀的消息,传到了京城,朝中听到这件事,大家都默默的在心里猜测。 虽是在南雍被刺杀,但是很多官员们都清楚,这定是北元有人在从中作梗。 是谁,大家也没有去提,毕竟,知道了太多,反而会引起祸事。 云疏疏知道了这件事,心里的仇恨没有放下,反而总觉得事情太过简单了。 若是容暄死了,那辛玉泽定会借机发难北元。 以他的能力,怎会猜不出是北元下的手,但为何,南雍却没有了动静。 “什么表情?”容衡看她皱着眉头,不知在想着什么事情。 “他没死。”云疏疏特别笃定的说。 容衡挑了挑眉,笑道:“你魔怔了?南雍那边可是实打实的消息,已经死了。” “不可能。”云疏疏摇头。 “辛玉泽这个老狐狸,怎么会猜不出,北元是不会那么轻易,让容暄安全的抵达南雍,他定会有所防范的。” “若容暄死了,那就是坏了他多年的大计,他不可能不向北元发难,可是这件事过去也有一段时日了,他竟没有任何动静,肯定不寻常。” 容衡无奈的摇摇头,道:“在这乱世中,生性多疑是好事,但你会不会多想了。” 云疏疏白了一眼过去,“继续查,南雍是不是还有其他不寻常的事。” 容衡叹了一口气,道:“好吧,那就依你。” 云疏疏看向远处,她总觉得事情还没完,冥冥之中,好像所有的事都有所变化,她不信他死了。 “又快入秋了。”容衡感受到窗外冷风吹来,语气有些感叹。 “一年又快过去了。”云疏疏低头,喝一口茶。 “你上次说,容暄不知怎么查出了我们相识的事情,我后来寻人调查了一番。” “谁?有人吃里扒外了?”云疏疏问。 容衡摇摇头,失笑道:“一个店里普通的伙计,来酒楼有两年多了,进来上菜的时候,看到我俩在同一个厢房,消息是他泄露出去的。” “人呢?”云 疏疏有些诧异。 “杀了。”容衡面无表情的说。 云疏疏一愣,心下一震,一条生命,就这样活生生的没了,她知道不该心软,不过还是有些异样的感觉。 “骗你的。”容衡看到她表情难看,笑着用折扇敲她的额头。 “那人其实不知道太多的事,无非就是知道我们相识罢了,本王岂是那般残忍之人,让他出京城了。” 云疏疏心里突然松了一口气,道:“若是这样,放走也没什么大患。” “皇帝快不行了,待到新禧,可以动手。”容衡一脸严肃,声音放低下来。 云疏疏点头,还有几个月,北元就彻底变天了。 此时,她脑海里,突然想起太子容祁的脸,小时候蛮横,长大了其实还算好,不会为难宫人,对她,也还不错。 “太子……”她欲言又止。 容衡岂会不知道她的意思,笑道:“答应你的事,不会食言。” —— 此时京城在紧张的氛围中,倒是有一件事,让大家忍不住觉得好笑。 郡王府的嫡女,容芝芝倒追云凌之事,已经传遍了。 郡王妃是又气又觉得好笑,俩孩子本就一起长大,若是将来变成一家人,倒是没什么不可。 加上云凌又是尚书府的嫡子,与相府还有至亲的关系,这要是亲上加亲,也是一段佳话。 可谁知自家女儿不走寻常路,这件事先不告诉家中人,不让长辈出主意。 反而自作主张的去倒追公子哥,一个姑娘家家的,丢了郡主这个身份的脸。 偏偏云凌还不吃那一套,口口声声说只是把她当成妹妹,没有其他的想法,这件事就尴尬了。 尚书大人看到儿子也二十年华了,还没有说亲的意愿,于是两家人一合计,打算说什么也得撮合一番。 既然两家有意,就差云凌自己的意思,容芝芝那就更加肆无忌惮了,缠得云凌无法招架。 “云凌哥哥,玉灵楼又出了新样式的菜品,你刚从宫里出来,定是饿了,一块用膳吧。” 容 芝芝今日,可是好好的打扮了一番,在宫门外等了许久。 云凌无奈的摇摇头,道:“芝芝,我还有公事。”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什么公事,也得吃完了再说呀。”容芝芝有些焦急的牵住他的衣袖。 云凌揉了揉太阳穴,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丫头是个那么固执的人呢。 他叹了一口气,道:“芝芝,你知道的,我对你无意。” 容芝芝每次听到的就是这句话,她失落的将他的衣袖放开。 近日,京城里好多世家小姐,都背地里笑话她,她并不在乎。 可是一而再的被拒绝,再没心没肺,也觉得难受。 云凌见她安静下来,看她泪眼汪汪的,心一软,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的泪水擦干净。 “那就去用膳吧。” 容芝芝听到,本还是湿润的眼眶,瞬间变得亮晶晶的,她一把抱住他的胳膊,生怕他跑了似的。 “说好啦!要陪我用膳!不许反悔。” 云凌见她变脸如此之快,愣了愣,心里不由怀疑,这丫头是不是故意哭给他看的。 容芝芝笑吟吟的看过去,眨巴着大眼睛,笑道:“不许反悔。” 云凌突然觉得她还挺好玩,嘴角不禁上扬,最后摇摇头,无奈的上了马车。 容芝芝见状,急忙跟随,也上了他的马车。 云凌拿出一本书,安静的在旁边看着,容芝芝看他又不理自己,于是凑近过去。 云凌瞧着她的脑袋都凑过来,心下无奈,这又是跟疏儿学的坏毛病,他伸出一根手指,将她的头抵住。 容芝芝看向他,甜甜的笑道:“云凌哥哥,别老看书,对眼睛不好,可以多看看我呀。” 云凌没好气将她的头挪一边去,随后又低头看书。 “你再说话,我就不跟你去玉灵楼了。” 容芝芝立马捂住嘴巴,露出两只大大的眼睛,点点头示意,表示不再说话。 云凌嘴角微微上扬,他那么爱安静的人,若是身旁一直有个爱闹腾的小姑娘,那岂不是一整日都很聒噪。 第122章 站队容衡 南雍—— 南雍近日多了一个王爷,据说是很久以前,皇室的公主因战乱走失,后被找到时,已经去世了,独留一个遗孤还在世上。 君上为了表示安抚,心疼皇室公主在外的艰辛,于是,便赐了他一个翊王的称号。 对外改名为辛翊暄,此后,便就任职在兵部。 朝中大臣起先还有些反对,一个在外流落的皇室,也不知其父亲是谁,就这样去兵部任职,岂不是乱套了。 但是当大家都还在反对时,却惊奇发现,朝堂上,这个新来的翊王对政事的见解,简直是让人大吃一惊。 那与生俱来的君王气息,让大家在他面前,都有些莫名的惧怕。 就连辛玉泽都觉得,他似乎压不住这个从小在北元长大的侄子。 有时候,他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一个十八岁的少年郎,怎会有这般的气势。 难道是在战场上待了三年的原因?他百思不得其解。 但不管怎样,他翊王的身份,在南雍也算是稳定下来了。 辛玉泽的这一步棋,虽是有些变故,不过终究还是可以继续的谋划。 翊王府内,容暄看着眼前,单膝跪在地上的萧郁,不知为何,竟有隐隐要杀了的情绪。 他知道,这是今生的一段记忆,把他的思绪混淆了。 他不爱云疏疏,前世甚至于,从没有去碰过那个女人。 自洞房花烛夜那日起,就是萧郁易容成他的模样,前去应对。 可是为何如今想起来,却有些内心隐隐作痛,他知道是这段不属于他的过去,太过刻骨。 才让他莫名对她产生异样的感情,才会看到眼前的萧郁,会忍不住的愤怒。 “北元太子似乎快撑不住了。”萧郁一直潜伏在北元,这两日才回了南雍一趟。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贤王容衡,倒是有几分的本事。”容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如今北元的朝中,贤王已经拉拢了好多的旧臣,皇帝身子不适,清醒的时辰都没有多少。” “贤王和太子打擂台,贵妃想来是心急了,和侯府得罪了不少人 。”萧郁继续说着。 容暄把玩着手中茶杯,漫不经心的靠在椅子上,犹如一个睥睨天下的王,轻笑了一声。 “不用管太子,他注定是会输的,暗中看着贤王的动向就行。” “不过有些奇怪。”萧郁眼神有些疑惑。 “云小姐,好几次单独和贤王在酒楼里喝茶,属下怕暴露,没敢太靠近,不知他们说些什么。” 容暄手一顿,他其实这段日子,一直觉得云疏疏的行为有些奇怪。 有时候他想起那段不属于他的记忆,发现有很多事,都有些太刻意了,她似乎在故意的接近小时候的他。 尤其是他还没重生前,有一次她在瑞王府晕倒了,做了一个噩梦。 而后她将那个噩梦说出来,却很巧合的,正是前世她的命运。 难道,她其实也是前世的云疏疏? 若是这样,那也想不通,前世的云疏疏想来应该很恨他吧。 若是也重生了,怕一开始就想尽办法的要他的命。 怎么会还对他那么好,甚至可以算上,是这个世上,除了母妃,唯一一个对他那么真心的人。 难道就是一个巧合,仅仅只是一个梦吗?容暄心底没来由的烦躁。 萧郁见他没说话,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王爷,要属下也去查查云小姐吗?” 容暄冷眼看过去,淡淡道:“不必,以后不用理会她,对了,之前那个一直在查的神秘女子,有下落了吗?” “还没有,那个神秘女子很是隐秘,线索就断了,一直没有头绪。”萧郁摇头,还是第一次遇到查不出来的人。 不过萧郁心里更加奇怪的,还是现在的主子,明明以前王爷对云小姐很是上心。 自从来了南雍,性子好像变得更加的冷漠了,就连提起云小姐,他眼底都没有一丝的波澜,很是奇怪。 “真是有趣。”容暄嗤笑,重活一世,竟然多出来几个从未出现的人。 又是贤王容祁,又是神秘女子,就连他,还多出一个翊王的身份,一个北元的皇室人,竟就在南雍做起了王爷。 北元京城—— 云疏 疏被家里人叫去书房,她知道,容衡定是在朝中做了什么,才让家里人突然的唤她过去。 此刻相府,尚书大人和云凌都在,她一进门,眼底有些惊讶,不过很快的回神过来,端庄的行了一礼。筆趣庫 “大伯父,大哥哥。” “疏儿,先坐下。”云相爷开口说道。 云疏疏听话的坐在一旁,反倒是尚书大人看着一脸复杂。 “疏儿,想来朝中的事,你应该知晓。” 云相爷此刻不把她当成一个姑娘家,而是很认真的,与她谈起政事。 云疏疏点头,很直白的回答:“贵妃娘娘太过激进,侯府还没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现在太子得罪的人太多,想来,怕是已经输了。” 此话一出,大家都震惊了,云凌倒还好,已经习惯了她语出惊人。 但是相爷还有尚书大人,心里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是一个深闺女子说出来的话吗? “我们无需去站队,贤王容衡必赢,云家和贤王交好,没有坏处。”云疏疏分析。 “你暗中,是不是和贤王有来往?”云相爷问。 云疏疏有些诧异,她做事还算隐蔽。很少人知道她和容衡相识。 “爹爹怎会知晓?”她问。 “贤王在朝中言辞犀利,唯独对云家,竟没说任何话,你两次在为父面前提起贤王,想来,你是与他相识。”云相爷无奈。 云疏疏点头,道:“今日爹爹找我来,定也是觉得容衡可以委以重任,朝中许多对侯府还有贵妃不满,加上太子对于政事上的事,相信大家都心知肚明。” “疏儿,你是女子,怎可这般参与政事,也幸好是自家人,不然可是惹出祸端的。”尚书大人今日是被吓到了。 云凌看着眼前的堂妹妹,嘴角微微上扬,竟觉得这样的她,才有致命的吸引力。 以前,她天真可爱,但现在,却添加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云家可以帮贤王,但是有条件的。”云相爷沉思片刻,心里下定决心。 云疏疏有些惊讶,随后才惊喜的说:“那女儿这就安排,您和贤王见上一面。” 第123章 你喜欢的男子,会是怎样的 冬日来临,今年的北元,与往年有些不寻常,变得更加的冷,早上起来,寒气直逼人。 听闻民间,还有不少的百姓,冷死在冬日,百姓惶惶不安。 而宫中,陛下病情加重,没有精力掌管朝政,贵妃娘娘和侯府,为了拉拢朝中官员,还在不停的忙碌。 而贤王容衡却在此刻,花费大量的银钱,在城外施粥,还为无家可归的百姓,搭好过冬的棚子。筆趣庫 为此,还在朝中集结百官捐款,只为了让民间的百姓,提供一些能过冬的衣物。 这一刻,贤王的名字,彻底的在民间得到大家的传颂。 为了加大舆论,云疏疏还命人出去大肆宣扬,让外边的传言越演愈烈。 而太子容祁,就陷入了两难的境界,贵妃日渐暴躁。 宫中的伺候的太监宫女惶恐不安,生怕下一刻,就要被拉出去杖毙了。 此刻在城中的酒楼处,容衡看着不远处的街道,还有官兵正有序的,给百姓们分好吃食,他挑了挑眉,心里油然而生的成就感。 “体会到权力的自由,若是心怀好意,将会帮助无数的困苦百姓,若是不怀好意,困苦的,终究还是百姓。”容衡笑着说。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一时的权力可以带来想要的喜乐,但若不在正道上,终有一日,会从高处跌落。” 云疏疏自若的喝了一口茶,看向窗外若有所思。 容衡挑了挑眉,随后漫不经心的说道:“你猜得对,容暄没死,南雍多出来一个王爷,后又调查了一番,命人画了他的画像,上次我看到,竟与容暄长得一模一样。” 云疏疏嗤笑,答:“过去几月,若他真的死了,南雍不会那么沉得住气,往往平静中,才是有不寻常的事情。” “接下来你该怎么做?”他问。 “又快新禧了。”云疏疏怔住,轻声说道:“待把这些百姓安置好,也到新年了。” “真快,你要及笄了。”容衡低头浅笑。 云疏疏转头过去,想起之前的事,问道:“上次我爹和你, 到底谈了什么话,都没让我知道。” 容衡眼底闪过笑意,然后用折扇敲敲她的脑袋,摇头。 “秘密,不告诉你。” 云疏疏一副看傻子的眼神,没好气道:“现在是冬天,你带一把破扇子干嘛?” 容衡利落的打开折扇,手中把玩了一下,笑道:“随身带着,可以敲敲你的头。” 云疏疏嘴角抽了抽,道:“真是难为你,对我竟如此特别。” 容衡眼里带着笑意,想起上次,第一次与相爷的谈话,他不由的陷入深思。 “我们云家受到先祖的恩赐,历代皇后皆是云家女担任,若是云家扶持你上位,希望将来贤王,能好生的对待老夫的女儿。”相爷沉思很久,才下定的决心。 容衡听到,他顿时有些不可思议。 “相爷不知吗?一旦成为深宫后妃,女子大多受制太多,您这般,可是将她往火坑里推。” “她性子太过大胆,唯有皇室,才能护她一世平安。” 云相爷想起女儿之前的话,分析政事来头头是道,况且又是与贤王暗中筹谋,这般大胆的事情。 若是女儿将来不进宫,只怕贤王有一天会过河拆桥,想办法的对付女儿,对付云家。 若是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把条件说好,将来女儿担任皇后之位,也能得到善待。 容衡当时岂会不知相爷的意思,无非就是怕他将来忘了初心,回来对付她这个小姑娘。 毕竟暗中筹谋,认识多年,该了解双方的地方,几乎都了解透彻了。 “相爷放心,我从小在蜀地长大,虽地方贫瘠,但人们都很真诚,不会像京城这些皇室人,心中都是一些弯弯道道。” “我会善待她,给她最大的自由,前提是,云家要忠于我。”容衡嘴角上扬笑意,眼底带着自信和张扬。 云相爷见事情谈妥,心底倒是对眼前人改观不少,道:“云家不会忠于谁,而是只会选择忠于皇室。” 容衡轻笑出声,“这就够了。” 因为将来,他注定是站在高处的那个人 ,他,就是皇室。 云疏疏看到他发呆不说话,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上次他和爹爹谈话,没让她在里边,也不知说了什么秘密,还要瞒着,真是纳闷。 容衡回过神来,脑海里的思绪散去,看着面前人,已经从当年的十一岁,到如今的快及笄,她脸上的稚气好似逐渐褪去。 精致的面庞,已经有绝色之姿,眼神里沉稳温和,和她相处,也不由的感觉很舒服。 若是将来,她能做自己的皇后,那日子,也许还挺有趣的。 “想什么呢,心不在焉。”云疏疏问道。 容衡嘴角上扬,道:“在想着,你这样的人,将来中意的男子,会是怎么样的。” 云疏疏嗤笑,眼里有些讽刺,看向他反问:“你不知道吗?我喜欢的人,是容暄。” 容衡一愣,看她表情,似乎又不像是假话,不知为何,他心口有些堵。 “你这是喜欢他?喜欢还要杀他,还要算计他?”他不相信的摇摇头。 “明明以你的聪慧,若是一开始,就站在他身旁,帮他筹谋,现在只怕容暄,已经在准备,登基北元的帝皇之位了吧。” “但是你没有,你帮的是我,从始至终,你好像做的所有事,都在针对于他,可你现在告诉我,你看上的男人,是容暄?”容衡失笑。 “喜欢,不影响我恨他。”云疏疏淡淡道。 容衡心里更加好奇了,笑道:“希望有一天,你能敞开心扉的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疏疏沉默片刻,随后转移话题,道:“容暄没死,辛玉泽肯定还会计划,抢回北元的江山。” 容衡知道她不想回答,点头道:“知道,我会谨慎些,多派出一些人去南雍守着,一旦有不寻常,及时的做出应对。” “快新禧了,动手的时候,记得跟我说一声。”云疏疏叹了一口气,事情也该结束了。 太子容祁,没逃过宿命,注定会是败方。 而这其中,还有她在后背推手,而她也没想到,她竟然都变得这般冷血了。 第124章 又为他祈求平安符 京城暗潮涌动,朝堂中隐约察觉到一丝的不平静。 官员们人人自危,即便是这样,还是迎来了新禧前夕。 云疏疏点燃手中的信件,她看向窗外,天上还在飘着雪,寒风吹着,就连外边的婢女都瑟瑟发抖。 “要动手了。”她轻声呢喃。 皇帝还被贵妃用药来续命,拖延时日,企图想通过这样,来让太子的位置更加的稳固。 但没有任何用,侯府在外做的丑事太多,贵妃暗中包庇,容衡将证据公之于众,如今太子进退两难,成为众矢之的。 这一场,容衡必赢,而她要等的,便就是在府里静候消息,无需做什么。 “叩叩。” 一道敲门的声音,云疏疏转头过去,随后脸上瞬间带着笑意。 “阿娘,你怎来了。” 云夫人嘴角含笑,道:“再过几日便就是新禧了,娘约了金兰姨一起去寺庙里祈福,便就想着叫你一块过去。” 云疏疏乖巧的点头,道:“好,那便听阿娘的。” 说罢,一旁伺候的阿梨,手脚麻利的拿过披风,轻轻的披在她的肩上,又将小暖炉递过去。 云疏疏微笑接过,一脸俏皮的姿态挽上阿娘的手臂,一行人便就出门去了。 待出了大门,云夫人去另一辆马车上,说是要和将军夫人说说话,而云疏疏便被安排到另一辆马车里。 刚上马车,云疏疏看到里边的人,她突然愣住,随后安静的坐在他身旁。 他好像在闭目养神,她看过去,瞧着他脸上坚毅的五官。 十九岁的少年郎,本就是意气风发的姿态,他一身墨色的长袍,安静的端坐着,脸庞不似容暄那么柔和,却给人有些威严的气息。 “盯着我看作甚?”君临风睁开眼睛问道。 云疏疏失笑道:“很少见你这般模样,倒是给人沉稳了许多。” 君临风眼里有复杂的情绪,他自从知晓了容暄死后,就一直没再与她见面。 他似乎从来不了解,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姑娘。 从什 么时候起,她竟变得让人有些陌生,以前那个圆乎乎的小胖妞,变成一个倾城绝色的小姑娘,心思,也渐渐脱离了往日的天真。 “容暄死了,你……可如愿……”他还是想不通,心里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云疏疏听到这个名字,眼神淡漠了几分,淡淡道:“他没死。” 君临风眼神一震,有些诧异道:“消息是南雍传回来的,他死了,被刺客一剑穿心。” “南雍封了一位王爷,据说是民间流落公主的遗孤。”云疏疏抬头看向他。 君临风瞳孔骤缩,有些不可置信的摇摇头,随后心里松了一口气,竟觉得,他活着也好。 毕竟一起在边关出生入死,当得知他的死讯时,他愧疚了很久,甚至于有意的避开疏儿,这样他心里才会好受些。 “当初,为何不将我的事告诉于他?”云疏疏好奇的问道。 君临风一怔,摇摇头,开始思索这个问题的答案。 当初,他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不管她做什么,他即便再费解,都不会出卖她,就算她暗算的是曾经在边疆,一起出生入死的容暄。 “我不知道,你怎会变的与小时候那么不同,但我会一直保护你的,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将你置于危险。” 云疏疏心口一震,眼眶竟有些湿润,随后笑出声,扬起小时候那天真的笑容看过去。 “谢谢。” 君临风看她像以前那样的笑容,心里有些难以言喻的情绪,他转头一边去不再说话。 云疏疏也安静下来,看着手指发呆,感叹光阴的飞逝,好快,大家都长大了。 待到了庙里,快到新禧,来祈福的人也很多,有民间的百姓,也有许多的官家夫人贵女们。 庙里的小僧看到相府前来的贵人,主动上前引路,云夫人见状,微笑的跟了上去。 在大殿祈福时,云疏疏跪在垫席上,心里想着,世上也许真的会有仙人吧。筆趣庫 云夫人此刻嘴里碎碎念念的,不知在说些什么,她 眉眼都是虔诚,细数着对新一年的期盼。 待祈好福,云疏疏习惯性的拿几个平安符放在怀中,走到门口,正好看到外边站着的君临风。 只见路过的贵女们,瞧见如此俊朗的男子,都忍不住红了脸,甚至还有胆子大的上前去搭话。 但看到他一丝不苟,甚至严肃的一张脸,又尴尬的离去了。 云疏疏见状,忍不住掩嘴偷笑,走上前,道:“你这般,万一以后娶不到亲怎么办?” 君临风被她揶揄,眼神有一丝的窘迫,语气不自然问道:“你……祈福好了?” 云疏疏点点头,随后从怀里拿出好几个平安符出来,拿出其中一个递给他。 “喏,给你弄了一个平安符,带在身上,新的一年有点好的寓意。” 君临风一愣,看到她手中还不止一个平安符,问道:“求了那么多个,送给芝芝和云凌的吗?” 云疏疏一怔,点头,笑答:“来都来了,就一起祈福了。” 君临风见她手中好几个,问道:“还有两个,那是送给谁的?” 云疏疏没想到他会问得那么多,失笑出声,道:“讽刺吧,里边还有容暄的平安符。” 君临风身子一顿,心中更是不理解,往年,平安符她都是第一个为容暄求的。 就算是在边疆,那三年,她都会按时的让人寄送过去,可是如今…… “从认识他起,每年我都会送他一个平安符,好像已经习惯了,就算不送出去,也顺道为他求了一个。” 云疏疏眼神带着恍惚,习惯真是可怕,习惯的为他好,习惯的去附和,习惯了给他求平安符。 “他很重视你,在边疆,很多次他险些没了性命,但无一例外,每次手中握着的,都是你给的平安符。”君临风回忆。 云疏疏身子微微一顿,笑答:“这么说来,这个庙的平安符还挺灵验,竟能多次护佑他平安。” 君临风见她转移话题,道:“我想,就算他知道是你,也许心中也是原谅吧。” 第125章 容芝芝定亲 待回去的马车上,云疏疏一直盯着手中的平安符发呆,脑海里两道记忆的交织。 一面是容暄冷漠的眼神,用高高在上的姿态,轻蔑的看着她。 一面又是他眉眼间含着温柔,嘴角浅浅的微笑。 她知道两个都是假的,一个是真实的容暄,一个是她多年算计来的温柔。 可是心里,还是有些忍不住的贪恋今生他的温柔对待。 “你是不是喜欢容暄,男女之情的喜欢?” 君临风早就猜到,但问出来,心里却有些微微的苦涩。 云疏疏转头过去,随后将手中的平安符收进怀中,丝毫不掩饰的点头。 “是,男女之情的喜欢。” 君临风即使知道答案,但内心还是一震,从小看着她粘着他。 直到长大后,她还是不避讳的找他,心中猜的出来,她想来是喜欢他的。 “既是喜欢,你又为何这般,让他置于危险。” “你和他在边疆相处了三年,心中早就当他是好友了,可是因为我这件事,在为他打抱不平?”云疏疏问。 君临风心中是有一个坎,他一边不允许自己出卖她,一边又为容暄担心。 可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她这边,明明知道了所有的事,却无动于衷。 “疏儿……”君临风眼神带着纠结。 云疏疏没再说话,轻轻的闭上眼睛,假装闭目养神。 如今容暄没死,却为何在这几个月都没有找过她,若是按照他以往的性子,他定会传信给她报平安的。 难道是因为辛玉泽,谎报他假死的事情,所以他才为了掩人耳目,没有与她联系? —— 雪越下越大,临近新年,京城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为此,大家都在津津乐道,也算是为这压抑的年,增添了一抹喜意。 要知道,所有世家都在关注的女追男事情,已经有了结果。 尚书府云凌,被郡王府郡主倒追,那是引起不少人的关注,大家一边笑话,一边看热闹。 甚至私下,还有人拿这件事来打赌,说是云凌,不可 能会接受郡王府的容芝芝。 一个是风度翩翩,做事谨慎,为人更是恪守礼仪的少年郎。 一个是京城被宠坏的郡主,性子还有些娇蛮,怎么看,两人都不配。 加上尚书府和相府又是本家人,面对皇室的压迫,也无所畏惧,大家都在说云凌定会拒绝她。 却不曾想,这件事还真成了,距离新禧还有两日。 尚书府那是大摇大摆的下了聘礼,郡王府也乐意至极,两家这就正式的定了下来。 为此,这件事还引起一阵热潮,不少人效仿郡王府的嫡女容芝芝。 遇到喜欢的男子,也开始大胆起来,虽不像她那般直白,但也算是鼓起勇气,去表达喜爱之意。 “疏儿!”容芝芝一脸开心的跑来相府。 云疏疏在逗猫,看到来人眼底都是喜色时,她也不禁从心里的感到开心。 容芝芝的命运变了,她竟然成了自己的嫂嫂。 “以后,我可是你嫂嫂了。”容芝芝笑嘻嘻的坐到她身旁,将她怀中的猫,抱进自己的怀里。 云疏疏笑出声来,道:“是是是,以后就叫你嫂嫂。” 容芝芝脸一红,但是想起她努力了那么久,终于得来的结果,心里还是忍不住的开心。 就算京城那么多人笑话她又如何,她可是嫁给了自己喜爱的男子。 “对了,我上次给你求了一个平安符,你拿回去带着。” 云疏疏说完,便起身,打开一个小盒子,拿出了两个平安符出来。 “怎么是两个?”容芝芝接过,好奇的问道。 “天冷,我懒得出门,还有一个是大哥哥的,你若是有空,便替我带过去。”云疏疏坐下,看着她笑道。 容芝芝将平安符收进怀里,答:“好的,我到时候送过去。” 说罢,她又开始抱着猫玩,捏来捏去的,逗得小猫喵喵叫。 “太子哥哥近日好像不太好。”容芝芝想起太子。 她是郡主,朝中的事,自然有所耳闻的,现下贤王容衡在与他争储君之位。 上次在家中,她曾还无 意听到爹娘的谈话,太子,可能会输。 “你什么想法?”云疏疏试探的眼神看过去。 容芝芝皱起眉头,眼神无奈,还有对他的心疼,随后她低下头。 “太子哥哥人挺好的,不管是对我还是对你,只是侯府和娘娘做的那些事,实在是太过分罢了。” 云疏疏知道她心中难过,道:“人都是有很多面的,就像贵妃娘娘,对我们是不是也很好?” 容芝芝眼眶有些通红,看过去,点了点头。 “可是侯府仗着是皇亲国戚,仗着是太子的母族,便就在外肆意妄为,欺压百姓。” “甚至旁支的亲戚在外省,还干了不少伤天害理,强抢民女的事,但娘娘却暗中为他们包庇罪行。”云疏疏说着。 容芝芝知道,这件事被贤王公之于众,太子进退两难,就算大义灭亲,也于事无补了。 “因为我是相府嫡女,而你是尊贵的郡主身份,没有人会对我们不敬,也没人敢对我们不敬。” “你想想,若是我们两个都是普通的世家贵女,太子还会对我们好吗?贵妃还会对我们好吗?”云疏疏反问。 容芝芝摇摇头,眼神里带着失落,答:“不会。” “所以人是有很多面的,对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姿态,不否认贵妃娘娘和太子哥哥对我们好,但是现在的局势,大家都心知肚明。”云疏疏分析。 “我只是有时候感叹罢了,娘娘对我很好,如今大家都在说她狠毒,可是明明在我们面前,她是温柔的。” 容芝芝知道现下的时局,太子也许真的要倒了。 “贤王仁慈,想来,会有自己的斟酌,你不必太过忧愁。” 云疏疏不在乎侯府,也不在乎贵妃娘娘,她心里,只是为太子感到惋惜罢了。 若不是有这样的一个母族,想来,他如今不会是这般的下场。 “太子哥哥,会死吗?”容芝芝小声问道,眼眶里含着泪水。 云疏疏看到她难过,摸摸她的头,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不会。” 第126章 城外话别 很快到了新禧元日,皇帝在当晚撑不住,驾崩了。 就在这个年,本应该张灯结彩的日子,整个北元都开始沉静下来。 贤王没有起兵造反,而是太子自动退位让贤,他认输了。 贵妃娘娘受到打击,彻底的疯了,朝中暗涌那么久的紧张气氛,也终于在此刻爆发出来。 皇帝去世,国丧之日,太子以大皇子的身份为陛下守丧。 贤王容衡正式登基,将侯府抄家,无数财宝充进国库。 还拿了不少的银钱,去安抚曾经被侯府欺压的百姓,此举,让百姓们再次传颂出去。 不仅如此,一上位就将百姓所要上交的税收降低,还给贫苦的百姓们,每月颁发朝廷捐出的救济粮食。 这番从未有过的举动,引起了朝中大臣的争议。 有的觉得为民做事,是一件好事,但有些大臣便觉得此举不合规矩。 不过容衡作为帝皇,自然是不在意朝中大臣的反对,他自小在贫瘠的蜀地长大,见过数不清的人间疾苦。 他做皇帝,不是为了自己开心,而是要对得起这个位置,对得起北元的百姓。 云相爷见到新帝这般圣明,心里再次的对他赞赏,为此,也大力的支持这样的行为。 朝中人看到一向很少说话的相爷,都这般赞同新帝所为,即使有的大臣心里不开心,那也是敢怒不敢言。 先帝葬入皇陵之后,大皇子容祁和贵妃娘娘就被处置了。 起初大家都会以为,新帝定然不会放过他们,但是听到了下旨,众人又再一次的觉得,新帝真的是一个明君。 —— 城外,云疏疏和容芝芝前来相送,跟随而来的,还有微服出宫的容衡。 此时,在一辆低调的马车上,里边坐着已经目光呆滞的贵妃娘娘,还有一个面目平和,褪去曾经张扬气质的男子。 容祁看着前来相送的两人,眼眶里不禁含着泪水。 侯府倒台,他已失势,可是依然还有两个真心人,过来送他最后一程,心里不禁感慨万分。 “这是我给你祈的平安符,带在身上,希望你此行一路顺风,往后,愿你一世,平安喜乐。 ” 云疏疏红了眼眶,她突然有些愧疚之意,但此刻,也惟愿将来,他能好好的过完此生。 容芝芝哭得说不出话,手里一个大大的包袱塞过去,哽咽的语气。 “娘娘爱美,这是一些我精挑细选的首饰送给她,还有很多的银钱,听闻路上艰苦,容祁哥哥要好好的保重。” 说完,容芝芝有些绷不住,哭的很大声,她牵着他的衣袖,想说什么,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容祁强忍着泪水,温柔的摸摸她的头,笑道:“知道了,届时会给你传平安信过来。” 容芝芝哭着点头,看向马车窗口处,里边的贵妃娘娘身穿素衣,早已没有往日的风采。 云疏疏擦了擦眼泪,对他笑道:“对不起。” 容祁假装轻松,敲了敲她的额头,笑道:“我走后,此生怕是不再相见了,疏儿,母妃曾与我说过,你本是我的太子妃。” “虽对你从未有过男女之情,但却是真心的喜爱你,以后我不在京城,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云疏疏心口难受,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她笑着点头。 “我又不傻,会好好照顾自己,你也一样。” 容祁没再说话,而是眼神温柔的摸摸她的头。 “突然怀念小时候,那时,大家都没什么烦恼。” 云疏疏眼眶含泪,低头又说了一声“对不起。” 在一旁默默站着的容衡,看到哭了的她,他心底知道,这不是装的,而是真切的感情。 “我输了,你更适合做一个帝皇。”容祁看向微服出宫的容衡,眼底带着认真。 “我从小便出生在蜀地,虽地方贫瘠,但民风淳朴,虽不及京城的繁华,但活得自在,相信你也会很喜欢那里。” 容衡用的是“我”而不是“朕。” 容祁看到他脸上随和的笑容,有一瞬间的愣住,他失笑出声,道:“我以为,我会死。” “你该庆幸,有人希望你活着。”容衡眼里带着浅笑。 容祁看向云疏疏一眼,储君夺位,向来你死我活。 他知道,此番他能活下来,定是有人暗中保他,而那个人,正是她。 “疏儿很好 ,好好对她。”容祁说罢,转身便大步向马车走去。 “容祁!”云疏疏叫了一声。 只见他身影停下,但却没回过头,而是站在原地。 “一路平安。”云疏疏想说的话很多,但是最终,只说了这四个字。 容祁“嗯”了一声,便利落的上了马车。 护送的侍卫开始出发,随着马车渐行远去,他终究还是流下了泪水。 他方才不敢回头,因为怕一回头,就忍不住湿了眼眶。 他不想让两个小丫头,看到他如此狼狈的一面。 此时他握着手中的平安符,又看向容芝芝给的大包袱。 也许此生不会再见面了吧,他看向窗外的风景,突然心中的执念就此放下,这样也好,那就这样吧。 在城外的容芝芝哭的伤心,云疏疏见状,只能让郡王府的马车先行送她回去。 而她则是与容衡坐到同一辆马车上,事情结束,心里有些隐隐的失落。 她突然迷茫了,不知道她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愧疚了?”容衡笑着问。 云疏疏眼眶还有些红,不禁笑出声,自嘲道:“被你看出来了。” “从小一起长大,他对你也不差,愧疚是自然的,你若是什么情绪都没有,岂不是像行尸走肉一般了?” 容衡拿出随身携带的帕子,轻柔的帮她擦了擦眼泪。 “在外人眼里,蜀地是贫瘠匮乏之地,但却是我的家乡,我觉得蜀地很好,此生他在那里生活,若一直安分守己,我会保他平安一世。” 容衡眼神带着一丝对家乡的怀念,还有对这句话的认真。 “在我面前还用“我”,难道是不习惯说“朕”?” 云疏疏情绪恢复,调侃的语气问道。 容衡眼神无奈,随后看向她,道:“在你面前,我希望能自在些,做最真实的自己。” 云疏疏心中一震,笑答:“你如今是皇帝,想做什么都行,我可没资格管你。” 容衡拿出随身携带的折扇,敲了一下她的头,道:“贫嘴。”筆趣庫 “不要老敲我头,本来就长不高!”云疏疏吃痛的叫道。 容衡嘴角上扬,抿着嘴转头一边去偷笑。 第127章 无稽之谈的梦 前太子容祁封以端王的称号,被贬到蜀地任职,不经圣旨传召,永世不得入京。 新帝念在贵妃娘娘已患上失心疯,撤去其贵妃的称号,如今她也只是一介普通的妇人。 这是一个难忘的新禧元日,先帝去世,前太子让位,侯府也该抄的抄,该流放的流放。 不仅如此,新帝还下令规改北元的制度,让不平等的制度,改得比以往更加亲民。 一时之间,民间百姓都在传颂,当今圣上的圣明,待朝中局势渐渐的稳定下来,也是两个月后了。 京城又一件值得大家热议的事,那便是权势滔天的相府云家嫡女,开始操办及笄宴席,云相爷宴请京中所有的世家前来参宴。 备受大家关注的是,先祖曾下了旨意,云家女注定是担任皇后之位。 可是如今新帝登基,也不知他会不会按照先祖的规矩,将云家小嫡女册封为皇后。 此刻相府,因操办及笄宴席,场面隆重,皇帝因政事繁忙没有过去。 但他下了旨,让宫中的内务府将众多的赏赐,一并抬出去给她庆十五岁生辰。 在场的世家贵女们,看到这样的景象,心中真是羡慕不已。 好像这云家小嫡女,生来就是尊贵无比的,即便如今改朝换代,有新帝登基,但她依然还是受到皇室的重视。 而一道册封的旨意,也让大家对这场及笄宴席,永世难忘。 还不过半日,消息就传遍整个京城,大家羡慕的同时,又不禁感叹云家嫡女的命好。 云相爷收到圣旨,心中一怔,他知道,这是新帝在兑现承诺。筆趣庫 也希望将来,新帝是真心的待女儿好,他这一生,便也就知足了。 云夫人抹了抹眼泪,终究那个怀抱中的女儿长大了,要嫁人了,只希望在宫中,她能平安无忧,一世顺遂。 待及笄宴席过去几日,云疏疏拿着圣旨,生气的进宫找容衡。 她想不明白,以前明明是说好的,她不进宫。 可是为何,他竟不顾自己的意愿,强行的,让她担任皇后之位。 御书内,容衡刚想批改奏折,就听到门被推开,进来一位怒 气冲冲的女子。 只听到“啪”的一声,一道圣旨摔在他面前。 容衡看着房里目瞪口呆的太监和宫女们,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摆摆手让他们退下。 宫女太监见状,急忙退了出去,敢对皇帝不敬,这云家嫡女果真是胆大包天。 “我现在是皇帝,能不能给点面子?”容衡知道她生气了,笑道。 “解释!” 云疏疏黑着一张脸,要不是及笄宴,这几天又忙着应付族中长辈,她早就想来宫里问个清楚。 “先坐下,别这样凶神恶煞的看着我。” 容衡嘴角上扬,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道。 云疏疏板着一张脸坐下,随后看过去,她这是气的,好几日都睡不着觉。 “还记得当初你爹找过我吗?”容衡看过去。 云疏疏一愣,随后皱着眉头,心里有些猜测,但有些不敢相信,问:“我爹说的?” 容衡点头,随后耸了耸肩,站起来走到她旁边坐下,轻轻的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 云疏疏看他这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道:“你难道不会拒绝吗?” 容衡轻轻一笑,眼神认真的看过去,答:“我说过放你自由,但是当你爹提起的时候,我竟然有些欣喜。” 云疏疏一愣,问道:“你什么意思?” “站在我身旁,与我共享天下。”容衡眼神带着不容置疑。 “你喜欢我?”云疏疏嗤笑,直白的问。 容衡看向她,心中疑惑,喜欢是何物?他从未喜欢过什么女子。 他十八岁那年,在宫里被十一岁的她所救,起初他就是好奇这样的一个小姑娘。 但是经过这四年的相识,她及笄了,他也如愿的登上皇位, 不知为何,在宫里的这段日子,除了没日没夜的批奏折,处理政事。 好似都没有松懈的一天,他第一次体会到,也许,这就是帝皇的孤独。 这种人人都对他尊敬,那种恭维,让他有一瞬间的迷茫,这个皇位,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若是将来都是这般,那以后该多无趣,所以他想要一个人陪着,一个能理解他的,一个与之并肩 的人在身旁。 “这个世上,别的男子配不上你,我想了想,还是在我身边吧,不仅能护佑你一世平安,还能纵容你想干嘛干嘛。”容衡笑吟吟道。 云疏疏笑了,摇摇头,问:“我能拒绝吗?” “不能。”容衡回答,一旦想要将她留在身边,那就不会放她走。 “这个皇后之位,是不是我爹当初提出的条件?”云疏疏问道。 容衡点头,答:“许是相爷看你知道了太多,若是将来你不进宫,怕我对你不利。” 云疏疏点头,沉默了片刻,道:“我知道了。” 说罢,她想起身离开,但却被他拉住了衣袖,她转头过去。 “这个地方太冷清了,进宫陪我吧。”容衡笑着说,但眼里却带着一丝的期待。 云疏疏思绪有些乱,看着他久久的不说话。 容衡如今不过才二十二的年华,眉目俊朗,气质上少有的一种肆意洒脱。 但如今这一身帝皇的衣裳,似乎将那份自在的气息,压了下去。 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目的,就是保护好云家人,若将来一定嫁人。 那么这皇后的位置,也许也不是不可,只不过,她终究还是在牢笼里罢了。 “你知道我为何不想进宫吗?”她问。 容衡摇头,道:“因为自由?” “我做过一个梦。”云疏疏眼神有些恍惚。 “梦里,我当上了皇后,冠宠六宫,人人羡慕。” “这难道不应该是好事吗?”容衡听罢,有些不理解的问道。 “洞房花烛夜,前来的,是一个卑贱的侍卫,原来冠宠六宫的假象。” “到头来,竟是与一个侍卫苟且了六年,身怀孽种,最后在假象戳破之时,云家就此也不复往日。” 云疏疏嘴角浅浅的微笑,像是在说故事一般。 不知为何,听到她说的话,容衡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随后才反应过来。 “所以,你是因为一个无稽之谈的梦,才不想入宫?” 云疏疏认真的眼神看过去,反问:“你觉得,这是一个梦吗?” 容衡怔住,明明他听着,就是一个梦,为何却给他一种很真实的感觉。 第128章 将人掳走 南雍—— 翊王府内,容暄听到北元内政,心里倒是有些惊讶。 料想到贤王容衡会赢,但没想到,他竟会动手那么快。 更令他惊讶的是,他居然还放过了容祁,将其贬至蜀地。 留了贵妃娘娘的活口,如此仁慈,将来只怕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新帝容衡做事严谨,为百姓考虑,降低了税收,还命朝廷给困苦百姓每月的救济粮,赢得民心。”萧郁说道。 容暄轻笑出声,眼里带着欣赏,倒是有些手段,问道:“除了新帝登基,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萧郁想了想,随后有些欲言又止,答:“倒是有一件大事,不过上次王爷说不必去理会,属下就没去打听。” 容暄皱皱眉,不知道是何意,道:“说。” “云小姐及笄当天,宫里传来圣旨,说是要担任皇后之位。”萧郁答。 容暄手一顿,其实他每天都有在克制自己去想她,也许继承了今生的记忆。 他总是对她,有着非常深刻的回忆,有时候,还会不由自主的,去抚摸她送的平安符。 那陌生的感觉,让他本就淡漠的内心,突然明白什么是想念,而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有时候很是烦躁。 “还真是,不管嫁给谁,注定的皇后人选。” 他嗤笑,幽深的双眸都是冷意,他努力压制心中的怒气,但还是心烦意乱。筆趣庫 萧郁跟随王爷多年,他是知道王爷喜爱云小姐的。 不管是在边疆时,还是回京后,对云小姐都异常的上心,可是自从来到南雍。 好像一切都变了,王爷不再去提及这个人,甚至不会让他去打听她的事。 整个人在气势上,多了以前没有的压迫和威严,仿佛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睥睨整个天下。 “再去北元一趟。”容暄语气有些冷漠,但此刻的内心,却是无比的纠结。 他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异常的难过,好像喜爱她,已经成为身体的本能。 “任凭王爷吩咐。” “想办法 将她掳过来。”容暄脑海里两道记忆充斥,闭上眼睛咬牙切齿的说道。 “掳谁?”萧郁懵住,不确定的问:“云小姐吗?” “嗯。”容暄揉揉太阳穴,皱着眉头感受着那段记忆,她的笑,她的美,她的一切。 萧郁怔住,“云小姐是相府的嫡女,又是未来的皇后,若是将她掳出来,倒是有些难……” “自己想办法。”容暄很烦躁的说,他真的受够了陌生记忆的混乱,心里又抗拒,但却又想见到她。 萧郁见王爷脸色不对,答了一声“是。”说罢便及时的退下。 待房里空无一人时,容暄深呼吸几口,眼里明显的厌恶,他轻声叫道:“云疏疏。” 前世为了应对这个女人,他做了不少的表面功夫,又是赏赐又是独宠,就连整个后宫,都只有她一个妃子。 但是他心里对她是唾弃的,云家人,与他生来就是仇敌。 他蛰伏六年,将云家捧到最高处,最终再给致命的一击,可笑的是,那个女人,竟然还当真了。 让他最深刻的,还是她直到临死前,都傻傻的问他,相处六年,可曾对她有过一丝的情分。 情分?他从来没有,她只不过是一枚六年的棋子,他六年给她制造的假象。 在这场假象里,他给了无尽的荣耀还有宠爱,这对一个棋子来说,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不是吗? 直到上次,他莫名其妙的重生,发现一切的事情,好像都变得不一样,他有南雍血脉这件事,被太子容祁捅了出来。 还背上了通敌的罪名,随后被南雍用五座城池来交换,一切事情,像是另一种发生的结果。 最震惊的是,他记忆深处,有一个人一直陪着他,春夏秋冬,从一个小小的团子,长成一个娇俏的姑娘。 那清脆悦耳的声音,总是萦绕在耳边,这一世,多出了一个一直陪伴在身边的人。 他能感受到自己对她的感情,可是,却又非常陌生这段记忆。 如今重生的事, 没有办法改变,他要做的,就是将北元的皇位再次夺回来。 并且要弄清楚,这一世的云疏疏,到底是个什么变数。 —— 而此刻云疏疏这边,并不知道在南雍的那个人,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从上次宫里回来,已有一段的时日,她一直都在想,到底进不进宫这件事。 如今宫里的钦天监已经在看吉日,一旦确定,她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因为这是先祖的圣旨,也是新帝的圣旨,更是爹爹为她将来的筹谋。 只不过,事情还没结束,远在南雍的辛玉泽还在谋划。 容暄,也还没死,她的计划,似乎又加大了难度。 “云小姐。”一道冰冷的声音想起。 云疏疏一惊,急忙转头过去,却看到一个黑衣人,还未等她大叫出声,只看到他直接捂上她的嘴。 黑衣人见到她那一刻,总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特别是她嘴唇的触感,细腻柔软,不禁让人乱了心怀,他压下心里的怪异,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来。 云疏疏安静下来,瞬间顿住,胃里翻江倒海的,只想让她作呕,可是她忍住了,就这样呆愣的看着他。 萧郁看她安静下来,随后将手放下,道:“云小姐,属下得罪了。” “萧郁……”云疏疏叫出声,有些惊讶他怎会闯入相府,还来到她的房里。 “王爷让属下带走您。”他语气不亢不卑,但还是老实的说出缘由。 “容暄。” 云疏疏瞳孔骤缩,几月没有消息,如今是因为她即将准备入宫,所以他才出现的吗? “属下只是跟您说一声,同不同意,由不得您。” 萧郁说罢,直接点了她的头一下,便看到她瞬间闭上眼睛,倒在他怀中。 他一愣,怀里那娇小的身影,为何那熟悉感更为的强烈。 只听到“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阿梨手里端着茶,看到屋里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手一惊,茶壶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她惊慌大喊。 “有刺客!” 第129章 擦头发 相府嫡女被刺客掳走这个消息被封锁,皇帝下令,知晓此事的人,若是敢透露一丝消息出去,当即就被斩杀。 此刻相府以有人偷盗的名义,四处派兵追寻,一时之间。 京城更加的戒备森严,每日街上的护卫,更是只增不减。 容衡第一次有了那种心慌的感觉,他沉静下来想。 能掳走云家嫡女的,定是有几分的本事,但若是在这个紧要关头将人掳走的,必定是不愿她当上皇后。 而唯独只有一人,那就是远在南雍的容暄。 容衡眼神一冷,拳头不禁握紧,看来之前疏儿说得没错,此人还真是个大患。 竟敢在他眼皮底下,直接让人去相府掳人,真是胆大包天。 云家加大力度的派人,不管是城外还是城内,彻底的封闭起来,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此刻京城内,一个破旧的房子,萧郁看着在淡定吃包子的女人,眼里是又诧异又郁闷。 一个娇生惯养的相府嫡女,未来的北元皇后,此刻正穿着华贵的衣裳,坐在木凳上,小口的吃着手中的肉包子。 “我说了,你带不走我的。”云疏疏被掳走三天。 这三天都躲在这间破落的小屋子,她是沐浴也没有,脸也没洗,浑身狼狈的很。 不过这件事,倒是给她一些启发,容暄在南雍势必会筹谋将来的事,她若是借着这个机会。 再去接近他,在他身旁潜伏,看看那辛玉泽下一步的计划,届时再想办法传信回来,告诉容衡也不是不可。 “你为何不反抗?”萧郁看她这第三天异常的老实,问道。 云疏疏如今看到萧郁,已经习惯了心中的恶心。 她甚至能假装若无其事的面对他,只不过,心里还是会异常的难受罢了。 “为何反抗,我想去见容暄,既然你都这般大摇大摆的将我掳走,那本小姐也就顺其自然的,跟随你去南雍走一趟。”云疏疏回答。 萧郁看她身上有些狼狈,发丝凌乱的散落在后。 面容虽有些疲倦,但那绝色的容颜,还有 高贵清冷的气质,依然衬托得她美艳动人。 萧郁也相信她说的话,毕竟云家嫡女和王爷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定也是真的想去见王爷。 “不过,你得帮我弄一件衣裳,本小姐还要沐浴。”云疏疏实在受不了,她平日可是很爱干净的。 萧郁很少接触女子,如今听到她竟说要沐浴,耳尖突然有些微红。 他板着一张脸,答:“云小姐稍等,属下这就去办。” 云疏疏看他一下子就消失在眼前,心里感叹,武功高强就是好,想去哪都容易。 她安静的端坐着,一脸嫌弃的看着周围,那些落灰的桌子还有木柜。 院子外是一个小院子,有一个简陋的小厨房,还有一口水井。 想来,这应该是许久没人住过了,周围还结了不少的蜘蛛网。 唯有那张简陋的床,还算整理的比较干净,只不过睡得身子酸痛得很,如今还没缓过来。 待过了一个时辰,云疏疏才见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她突然一恍惚,心里自嘲。 就是这与容暄相似的体型,让她将他错认了六年。 她可是相府嫡女,尊贵的皇后身份,竟然被一个卑贱的侍卫,蒙蔽了六年。 “出门在外,云小姐要委屈一些时日,这是普通百姓穿的衣裳,届时属下想办法在侍卫比较薄弱的时辰,乔装混出城去。”萧郁冷冷的表情。 云疏疏看他如此呆板和冷漠,想起那日日夜夜动情的喘息声,她垂下眼眸,强制自己不要失控。 “去帮本小姐烧水。” 萧郁一怔,随后点点头,倒是老实的去院子外打水。 云疏疏摸着包袱里粗糙的衣裳料子,皱了皱眉头,但还是选择忍下。 待水烧好,萧郁便将水都倒在浴桶里,随后才出来,耳尖微微通红。 他不自在的说:“云小姐,水备好了。” 云疏疏轻轻点了点头,将包袱拿在手上,便进小房间里准备沐浴,随后还有些不放心的转头过去。 “你要是偷看,当心我挖了你的眼睛。” 萧郁板着一 张脸,实则心里觉得好笑,这小身板,还有娇娇的声音,就连威胁人,都像是在撒娇一般。 云疏疏眼神冷漠的走了进去,将衣裳脱下,整个人泡在浴桶里。 温热的水,将她泡的暖洋洋的,如今天还有些冷,在温暖的水里泡着,倒是舒畅了许多。 萧郁在外边,盯着房门看了许久,待清醒过来,他才有些费解。 为何会从心底的想去关注她,那种莫名的熟悉感。 竟让他有种错觉,好似两人是那么亲密无间的人。 他心口一震,只觉心里的这个想法,真是大逆不道。 眼前的女子,可是王爷心尖上的人,他亵渎主子,本就是不对的想法。 何况,她身份尊贵,从小万千的宠爱,他就是一个身份低微的侍卫,但尽管如此,心里的熟悉感还是很强烈。 待云疏疏沐浴好,穿上料子粗糙的衣裳,头发湿润的散落在身后,冷风吹来,竟还有些刺骨。 她不由得有些心烦,看向在门口直板板杵着的人,说道:“过来。” 萧郁听话的进来,道:“云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帮本小姐擦拭头发。”云疏疏发丝还滴落水珠,皱着眉头说道。 这三日都睡在坚硬的木床上,身子早已酸痛不已,连抬手都有些疼。 反正这也是他欠她的,随意使唤,也算是缓缓内心的郁气。 萧郁从未伺候过女子,如今还要帮她擦拭头发,不知怎么,心跳竟有些快。 他沉着一张脸,迈着步子走过去,安静的拿起干净的布巾。 “嘶”云疏疏抬头瞪了一眼过去,不耐烦道:“轻点,笨手笨脚的。” 萧郁顿了一下,手中的动作放轻柔了些,竟也耐着性子,帮她擦拭头发。 “你是什么时候,在容暄跟前伺候的?”云疏疏问。 “王爷在边疆的时候。”萧郁回答,语气淡淡的,没有任何波澜。 云疏疏心里有些惊讶,容暄还没去边疆的时候,萧郁的确没出现过。 看来,是待容暄去了边疆,才将这个暗卫,安插在军营里的。 第130章 出城 晚上,萧郁不知从哪弄出来一辆马车,带她乔装了一番。 随后在她脸上,点了许多红色的点点,营造重病的模样,打算跟随一辆商队,混出城门。 云疏疏和他坐在马车上大眼瞪小眼,她眼神带着烦躁。 说实话,共处在一个狭小的车厢里,这种感觉并不好。 “等等!”外边的官兵叫停。 只见车队停下,等待搜查,云疏疏在车里,心跳紧张的砰砰不停。 她被掳走,家中的阿娘和爹爹定会担忧不已,可是她想去南雍,想迫切的知道容暄,她还没有报仇,她不甘心。 宫里的容衡那么聪明,定会猜到是谁掳走了她。 南雍也一直有他的人潜伏,届时到了南雍,再想办法传信给他吧。 萧郁听到外边的动静,眼疾手快的一把将她娇小的身躯搂进怀里,刚好,车帘子就被官兵掀开。 云疏疏在他怀中愣住,鼻尖还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而这个味道,前世,她闻了六年。 此刻胃在翻滚,仿佛下一刻,她就要作呕,她浑身轻轻颤抖,没来由的想去抗拒他的怀抱。 此刻官兵见到里边,满脸红色斑点的女人,露出了一丝的嫌弃,又迅速的将帘子放下,嘴里还碎了一口,“晦气。” 云疏疏急忙将萧郁推开,眼眶瞬间通红,死死的瞪着他,手脚颤抖。 她咬紧双唇,心里强压制着怒气,总有一天,她真的要亲手杀了,这个胆大包天的卑贱侍卫。 萧郁见她眼里都是雾气,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他心中有些异样,但还是淡淡道。 “属下得罪了。” 云疏疏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你得罪我的地方还少吗?” 萧郁很少与女子打交道,他轻轻的握紧手掌,还能回味方才她在他怀中的感觉。 很奇妙,明明如此娇小的人,但抱起来倒是软软的。 云疏疏见他不说话,而是板着一张冷脸,她更气了。 “你信不信,本小姐有一天定会杀了你。” 萧郁看向 她,抿了抿嘴,道:“待小姐到了南雍,属下任凭处置。” 云疏疏深呼吸,心里提醒自己一定要稳重,她的目的是容暄。 而这个卑贱的侍卫,什么时候处置都行,不可每次见到他就乱了阵脚。 她转过脸不再看他,而是有些烦躁,喝了一口茶水压压惊,顺手打开马车窗户纱帘,看着外边的景象。 她很少出城,但此刻,一想到要去南雍,心情有些忐忑不安。 也不知这次去南雍,会经历什么上一世,没经历过的历程。 萧郁板直的坐着,静静的看着她的侧脸,心里有些奇怪。 这个云小姐似乎每次见到他,眼神都不太对,好像很讨厌他。 车队赶路了一天,大家就在原地歇下了。 云疏疏肚子饿了,吃着萧郁递过来的干粮,她咬了几口,感觉难以下咽。 “我是相府嫡女,你给我吃这些?” 云疏疏语气冷冷道,说罢,有些生气的便就朝他扔了过去。 萧郁出门在外,对吃的向来不讲究,看到她如此不耐,还蛮横的一面。 他默默的将干粮捡起,随后掀开帘子便下了马车。 云疏疏看他就这样下去了,心里是更加的郁闷,她大口的喝了一口水,安慰自己。 “不气不气。” 她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可是看到他这张脸。 云疏疏总是想去刁难他,心里恨的牙痒痒,但又忍着的那种烦躁。 过了一会儿,只见车帘子被掀开,萧郁手里拿着一张干净的帕子,里边不知在裹着什么,向她递了过去。 云疏疏冷眼的看着,态度不好的问:“什么东西?” 萧郁面无表情,极为普通的面容上带着冷峻,他僵硬的语气,答:“糕点。” 云疏疏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一声,她本想有骨气的不吃。 但还是饿的心烦,便不耐的接过了,打开小帕子,才看到几个精致的小糕点。 她拿了一个塞进嘴里,虽不及她之前吃的糕点,但这个也勉强的能下咽。 她知道她并 不是娇气,但就是看着他那张脸,脾气就没来由的上来。 萧郁见她吃了下去,也没嫌弃,心里松了一口气,便拿出一个干粮,在旁边默默的吃了起来。 云疏疏瞧到他手上拿着的,正是方才她咬了一口扔掉的干粮,可是他却面不改色的吃着,她一愣。 “这个是我方才咬过的。” 萧郁点头,答:“浪费粮食不好。” 云疏疏嗤笑,随后一脸诧异的问:“容暄难道那么小气吗?没给你例钱,竟让你还捡着本小姐不要的东西吃。” 萧郁一愣,默默答:“王爷很好,每月都给例钱。” 只不过,他从小便出生贫苦人家,小时,家乡干旱了三年。 百姓颗粒无收,家中为了吃饭,把只有六岁的他给卖了换粮食。 后来才得知,买主正是为南雍皇室效劳的组织,他们一大群的小孩,来自很多地方,每日进行艰苦的训练。 在那里,不能交朋友,不能有仁慈,因为每次考核。 大家为了任务都必须相互打杀,在这样严苛的制度下,不停的淘汰弱者。 不管是吃饭,还是睡觉,都是靠抢着才能得到想要的,若是抢不到,那就没饭吃,没地方睡觉。 小时候他最大的愿望,只是能吃一顿饱饭。 尽管如今他不愁吃喝,但还是改不了这毛病,只不过,不想浪费粮食罢了。 云疏疏看他在发呆,眼里闪过轻蔑,淡淡的问道:“多久能到南雍?” “若是快马加鞭,连夜赶路,七日能到。”萧郁答。 随后看了她一眼,想着她那么娇气的人,怕是得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到。 云疏疏轻哼了一声,瞥了一眼过去,道:“那就快些过去,本小姐可不想与你单独相处那么久。” 萧郁动动嘴唇,他倒是想快,整日伺候一个小姑娘,倒是比行军打仗还难,不过她算是半个主子,也只能听命行事。 “快马加鞭,中途少有歇息,云小姐女子之身,想来受不住。”萧郁耿直的回答。 第131章 破庙 跟着商队的第五日,官兵还在到处搜捕可疑的人。 萧郁看官兵守卫严格,只能脱离商队,不走大路,而是走进比较偏僻的地方。 眼看着天黑了下来,周围都是密林,云疏疏瞧着这个地方瘆得慌,风还大,也不知道会不会下雨。 萧郁在外,看到准备下雨,就在一处破庙停下,他将马车拴好,随后拉开帘子。 “要下大雨了,今夜就在此处将就吧。” 天已经有些暗,风吹得周围密林阵阵作响。 云疏疏突然觉得有些冷,她抱紧双臂,小心的下了马车,看到眼前的这间破庙,心里有些恐惧。 大晚上的,又是在这种荒郊野岭处,一所破庙,不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云疏疏顿在原地,背后发凉,要知道她可是重生回来的,竟然能发生那么玄幻的事,想来这个世上怕是有鬼吧…… 萧郁见她瞪着大眼睛的站在原地,有些疑惑,道:“云小姐,快下雨了。” 云疏疏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走进去,她瞧着四周,里边破落不堪,都是灰尘和蜘蛛网,神像还倒了下来,瞧着更是瘆人了。 此时,天上一阵雷声响彻天际,云疏疏一惊,站在原地不敢动,她知道路途艰辛,但这也太艰辛了,怪吓人的。 萧郁用干净的干草将地上铺好,随后利落的,用破庙里的一些木材生起了火。 他做好了,才转头看过去,“云小姐,属下已将地上铺好,您先坐下。” 云疏疏没说话,此刻她也没心情的刁难他,倒是老老实实的走过去,坐在干草上。 萧郁见她突然安静下来,心里有些诧异,但还是没说什么,而是拿起旁边的包袱,拿出一包干粮递了过去。 “云小姐,糕点没有了,先委屈吃这个吧。” 云疏疏知道,糕点是他去商队里找人花银钱换的,但那都是一群男人,哪有那么多糕点,换完也就没有了。 她接过,拿在手上,没什么心情吃, 外边雷雨声还在继续,她缩了缩身子,心里想着,下次再也不找苦吃了。 若不是为了去南雍接近容暄,她也不会这几日那么艰辛。 如今,还要在如此可怕的破庙里住上一晚,想着,她对容暄的怨言更多了。 “属下在门口等候。”萧郁倒是知礼数的打算退出去。 云疏疏看他准备要走,屋里就只有她一人,她一惊,急忙叫道:“停下!” 萧郁转头过来,疑惑问:“小姐可有什么吩咐?” “坐过来。”云疏疏叫他。 萧郁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这句话,明明这一路上,她都恨不得离他远一点。 如今可是怎么回事,竟还让他坐过去。 一阵雷声又响起,云疏疏闭上眼睛,不耐烦的喊道:“让你坐过来。” 萧郁犹豫了片刻,才发现她是害怕了,看到她娇小的身躯,缩在一个角落。 他走过去,挺直的坐在她的身旁,离得不近也不远。 云疏疏见人过来了,心里的恐惧才好一些,虽是生了火,但庙里还是有些昏暗。 这地方又空旷,有很多黑乎乎的角落,还有四处倒下来的神像,她都不敢往黑的地方看过去。 萧郁见她平日倒是神气的一个人,如今害怕得不吭声的模样。 不知为何,竟觉得很是好笑,就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嘴角竟上扬了一丝弧度。 —— 此刻京城相府,自女儿失踪后,云夫人就担忧得大病了一场。筆趣庫 相爷也是日日派人前去查探,受到阻碍的是,这件事又不可声张。 要知道相府嫡女,又是将来的皇后,一旦被掳走这件事传了出去,名声就没了,他如今对外只是宣称生病了,在府中调养。 而君临风和云凌知道了这件事,私下也派人查探。 一时之间,很多世家都在纳闷,到底是什么贼,竟能如此兴师动众的去抓捕。 而今日,相府迎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当下人看到时,连忙的就去禀报了。 书房内,相爷看着 在座上的人,拱手行礼。 “不知陛下前来,是有什么事。” “此番前来是有件事告诉相爷,这件事,很可能是容暄干的。”容衡说道。 “容暄?”相爷一愣,惊讶道:“他不是死了吗?” “此人没死,而是换了一个身份在南雍,如今已是南雍的翊王爷了。” 容衡还在派人继续追查,虽没有线索,但他就很肯定。 云疏疏那么聪慧之人,若是普通的刺客将她掳走。 那么京城封锁那几日,守卫如此森严,她定会想尽办法的逃脱,或是留下一丝线索。 但是如今查了那么久,丝毫没有破绽,想来,她也许是心甘情愿的过去。 不过这也只是猜测,为了以防万一,他私下,还是在继续追查刺客的踪迹。 相爷沉思,想了想似乎有些想通了,自家女儿如此聪慧,被掳走后那么多日,怎么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也许这件事是真的。 “这容暄真是阴魂不散,都这般了,还想蛊惑走我家疏儿,老夫定会再去严查一番。”相爷怒火中烧。 “此番前来,也只不过是朕的心中猜测,这几日听闻云夫人病在床上,想着还是将这件事先说了,以免太过担忧。” 容衡今天出来办事,顺便就来到这里了。 他心想着,到时候云夫人要是病倒了,她回来看到,岂不是会埋怨他这个做皇帝的。 “朕会下旨,让疏儿在家中好好养病,任何人不可打扰,也会暗中协助相爷,将人找回来的。” 云相爷有些惊讶,没想到新帝这般模样,倒是挺在乎女儿的。 女子被掳走,那是对名声有很大的影响,他好似看起来并不在乎。 “陛下,疏儿此番被掳走,也是意外之事,待疏儿找回来,恐怕进宫……” “无碍,皇后之位,永远为她留着。”容衡说罢,便起身离去。 云相爷有些震惊,他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只觉得有些诧异,这新帝,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第132章 再见容暄 又过了一段时日,云疏疏历经艰苦,终于到达南雍,被带进翊王府。 萧郁先是吩咐婢女先给她沐浴好,整理好仪容,再让管家弄了些吃的,他才退下。 虽王府的人,都很奇怪多出来的女子,但既然王爷的贴身侍卫,都这般对她恭敬。 想来,这女子身份不简单,大家也都小心的伺候着。 云疏疏穿好南雍的衣裳,对着铜镜照着,点了点头,这南雍的衣裳还挺好看,穿在她身上,倒是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伺候的婢女,见到她褪去粗糙的衣裳,换上华贵的衣裙,气质瞬间变得高贵不已,倾城的面容,让大家都看呆了眼。 云疏疏看到桌上已备好吃食,她走过去,端庄的开始吃着桌上的东西。 心里不由感叹,还是有人伺候的好,这些日子,可是将她难受死了。 “你们王爷呢?”她问。 婢女听到,恭敬的回答:“回姑娘,瞧着时辰,王爷应该快回府了。” 云疏疏点头,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想着容暄的事。 也不知,他突然这般大着胆子是何原因,照他以前,似乎不会做出,将她掳来南雍的举动。 自他遇刺后,隔了好几月,都没有他的消息,如今就是二话不说将她掳过来,当真是奇怪不已。 而此刻翊王府门口,待容暄下了马车,一直守着的萧郁,便上前禀报。 “王爷,云小姐已在府里了。” 容暄一愣,他停在原地,心里竟有些期待的情绪。 这不是他以前该有的,可是那段记忆很真实,真实到他都觉得,他好像真的喜欢过她那般。 “在哪?”他有些冷冷的语气。 萧郁看到王爷,并没有以前那种欣喜,心里奇怪。 “在雾水阁,看时辰,云小姐想来应该是沐浴好,在用膳了吧。” 容暄点头,随后便迈着步子走进府里,心里的情绪有些复杂,他皱着眉头。 待走到雾水阁,他在门口顿下,心里没来由的烦躁,周身的气息又冷下几分。 屋里的云疏疏正好 吃完,打算出来走走,一出门,便对上了熟悉的人。 她一脸惊喜的模样,提着裙摆就跑过去,扑到他怀里。 “容暄!”她清脆的声音。筆趣庫 容暄一愣,双手竟放在两侧,有些不知所措,他明明心里是厌恶的,可是莫名的又有些欣喜。 这该死的记忆,竟让他共情了,让他下意识的不抗拒她的接近。 云疏疏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随后红了眼眶。 “上次你的死讯传到北元,我一直不相信,幸好你没事,我都担心死了。” 说完,那泪珠子立马掉了下来,她破涕而笑,搂着他的腰,甜甜笑道:“好想你。” 一旁看到的侍女,都瞪大了眼睛,这是谁,竟如此大胆,直接的就抱上王爷了。 要知道,虽在南雍,翊王册封不到一年,但他为人很是淡漠。 有时候什么话都不说,就站在那,都让大家怵得慌,但这个女子就这样扑了上去,还说如此大胆的话。 容暄伸出手,抵住她的额头,将她推开,有些不自然道:“离太近了。” 云疏疏眨巴着大眼睛,凑近过去,笑道:“好久不见了嘛。” 容暄看到这张脸,和前世的一模一样,可是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她好像变了,以前她恪守宫规,从不做逾越之事。 而现在,她却在大众下,如此不知廉耻的抱住一个男子,还说出那般的言语。 即便他有那份陌生的记忆,能共情那份喜欢,但他脑子是清醒的,眼前的云疏疏,好像变得活泼了些。 云疏疏这时,才察觉到眼前人有些不对,他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就这样面无表情,让她浑身颤了一下,这个淡漠的眼神,怎么那么熟悉。 她往后退了一步,心里莫名的感到惊慌,扯出勉强的笑。 “容暄,你怎了?怎这般看着我?” 容暄没说话,而是转身便走了,他内心毫无波澜,可是另一道心情是愉悦的,他很讨厌这种陌生的情绪。 这不是他的感情,可是却真切的感受到,他对于这 个女人深切的爱意。 云疏疏有些疑惑的看着萧郁,道:“他怎了,好像变的不一样了。” 萧郁没说话,也是冷漠着一张脸,但心里,非常认同她的想法。 王爷是真的变了,变得更加的没人情味,不管是性格,还是气质。 云疏疏有些纳闷,但是那一刻,她油然生出来的恐惧,不是假的。 容暄方才的眼神,就像前世那般,淡漠,幽深的眼眸惊不起一丝波澜,而且,整个人的气质好像变了。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被刺杀,所以让他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问你话呢,回答。”云疏疏看萧郁沉默不语,又道。 萧郁作为一个侍卫,自然是不能在背后议论主子,他摇摇头。 “许是王爷公务繁忙,云小姐还是先歇息吧。” 说罢,他怕又被问什么问题,急忙的也走开了。 云疏疏看他也是冷冰冰的,心里腹诽,果真是主仆俩,给脸色给谁看呢。 她千里迢迢,从北元再到南雍,就是这样对她的?当真是一头雾水。 到了夜里,容暄强忍住不去见她的念头,而是在书房里,听着萧郁的禀报。 “这一路来云小姐挺配合的,心甘情愿的,跟随属下从北元过来。” “路上可有什么异常?”容暄问道,他当初也不知为何。 明明这个女人不关他的事,可是当听到,她要做别人皇后的那一刻,他有很强烈的不愿。 “异常?”萧郁疑惑,随后想了想,摇头。 “那倒没有什么异常,一路来都还算顺利。” 唯一的异常,也许就是她对他,有莫名的敌意吧。 “那就留在府里住着吧。”容暄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萧郁见状,也就退下了,只不过心里更加疑惑。 王爷看到云小姐,怎么一丝欣喜都没有,冷静得有些不寻常,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的态度。 容暄待人退下,他才有些头疼的揉揉额头。 这个女人,太扰乱他的思绪,实在不行就杀了,以免让他感到不舒服。 第133章 他好像变了 到了第二日,云疏疏在翊王府,随意的逛了逛,有时候看到婢女们好奇的眼神。 她还会扬起微笑,向她们询问一些事情,借机来了解一下翊王府的情况。 婢女们见到这般绝色的女子,性子还好,对待下人也亲和,大家都觉得很好相处。 “你们王爷平日忙吗?”云疏疏笑问。 一旁为她涂蔻丹的婢女听罢,答:“回小姐,奴婢也不是很了解,但王爷倒是下了朝,经常会在书房里待上很久。” 云疏疏点头,这个倒是没变,他就是喜爱在书房待着。 有时候看书,有时候写字,不过他如今是王爷,想来公务是有些繁忙吧。 “那他这个时辰,应该回府了吧?”云疏疏又问。 婢女在认真的为她涂着蔻丹,点头答:“许是回来了。” 云疏疏立马站起来,说道:“那我先过去找他。” 说罢,也不管手上涂了一半的蔻丹,而是迈着步子,就走出门去。 婢女一愣,直到她不见了身影,才回过神来,她着急的追上去,嘴里还说着。 “小姐,王爷不让人靠近书房的。” 云疏疏可没管身后跟随的小尾巴,而是突然想起来,她对翊王府不熟悉,想着便停下脚步,等待身后的小婢女追上来。 “小姐,王爷不让人靠近主院的。”婢女急忙说道。 “正好,书房在哪,你带我过去。”云疏疏扬起笑容,忽略掉婢女说的这段话。 “咱们还是别去了吧……”婢女有些为难。 她有些害怕王爷,有时候远远的见到,她都觉得甚是威严,让人不敢靠近。 “怕什么,我从小在你们王爷书房伴随他的,有何不能靠近。” 云疏疏只觉得,这个小婢女还挺可爱的,这有什么好怕的。 婢女有些忐忑,但是昨日见到小姐公然的抱住王爷,想来关系自然是不简单。 她点头,有些犹豫道:“那……奴婢就带小姐过去,奴婢在外边等着。” “别怕,你们王爷人很好的,不会随意 处罚下人。”云疏疏说罢,示意她在前边带路。 待出了她住的院子雾水阁,又穿过王府的后花园,走了许久,才到容暄所住的主院。 云疏疏一边打量,一边感叹,这辛玉泽真是大方,竟给那么好的一所王府让他住着。 待走进主院,婢女不敢靠的太近,而是弱弱的指了指不远处。 “小姐,我们下人不经允许,是不可靠近的,只能为您指路到这了。” 云疏疏心中纳闷,奇怪,以前的容暄可没这种喜好,还不让人靠近,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她点头,随后穿过长廊走到书房处,她顿在门口调整了一下表情,瞬间变得天真可爱的笑容,推了门进去。 “容暄!” 在书房里的容暄一愣,随后有些恼火的看过去。 不敲门,不通报,就像这样莽撞的进来,他心里不由的恼怒。 “谁允许你过来的。”他淡淡的语气,眼里甚至有些嫌恶。 云疏疏一怔,脸上的笑容,逐渐有些尴尬,看着冷峻但有些陌生的脸。 她突然觉得眼前的容暄,好像不是之前的那个了。 “你……”她眼眶瞬间红了起来,立马假装成手足无措的反应。 “我,我下次敲门。” 容暄看到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只觉得心口有些异样,他揉了揉太阳穴,心里有些烦躁。 “以后别来本王的书房。” 云疏疏眨巴着大眼睛,泪水积攒在眼眶里,神情里带着错愕,他怎么了?难道是生她的气? 还是说,他知道了在北元,是她出卖了他,所以才给她脸色看? 云疏疏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娇小的身躯,站在他身旁,伸出手轻轻的拉着他的衣袖。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容暄转头过去,对上她红红的眼眶,那委屈的小脸,仿佛一只小兔子,他突然一怔。 “没有。”他转头继续看着手中的折子。 但心好像有些乱了,他不知道是他自己,还是那段记忆。 云疏疏听到他生硬的语气, 心里更加的笃定,定是他有什么事,不然为何对她是这副态度。 “可是,以往你从未凶过我。”云疏疏坐在他身旁,继续扯着他的衣袖。 容暄皱起眉头,看到她靠那么近,淡淡道:“出去。” 云疏疏大眼睛里都是费解,她厚着脸皮的抱上他的胳膊,娇娇的声音委屈道:“我不,我要陪着你。” 容暄将手中的折子,用力的扔在案上,最后直勾勾的,看向搂住他胳膊的人,冷冷道:“出去。” 云疏疏被吓一跳,就在这一瞬间,她仿佛梦回前世。 他皱着眉头的模样,恼怒的模样,还有眼神冷漠的模样。 “本王不希望一件事,还要提醒你三遍。”容暄不再看向她。 云疏疏浑身一颤,随后将他的手臂松开,默默的看了他片刻,随后便出了门去。 待出了门口,她有些不可思议,怎么回事,他从未对她这样过。 至少,这一世,容暄都是对她纵容比较多,更别说这般冷漠的对待她。 想来,北元她出卖他的事,难道是被他知晓了? 可是也不对呀,若是他知晓,怎会千里迢迢,将她掳来南雍。 难道不是因为她要进宫当皇后,所以他才在这个紧要关头,突然出现的吗? 云疏疏越发的想不通,她一边思索,一边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应对。 看来要探一下虚实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容暄竟会变得这般不同。 此刻还在书房的容暄,有些没心情的放下手中的折子。 他想起方才她湿漉漉的眼睛,带着疑惑委屈,还有错愕。 他知道,眼前的云疏疏,和上一世的不一样。 这一世的她,是与他从小青梅竹马的人,是这一世对他最好的人。 可就是刚刚她的那个眼神,让他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知道,这不是那段记忆的共情,而是他真的,就沉溺在她的眼眸里。 他一生,从未生过什么男女之情,就在刚刚,他竟差点被她蛊惑,还是前世那么厌恶的女人。 第134章 死缠烂打 云疏疏纠结了一晚上,还是决定像小时候那般,对他死缠烂打。 她就不信了,探查不出他为何性情大变的原因。 所以今日一大早,她便守在前院,等待容暄下朝回来。 果然到了时辰,云疏疏便看到门外,一道熟悉的身影渐渐靠近。 她扬起甜甜的笑容跑过去,随后眼神带着欣喜的看向他,道:“你回来啦。” 容暄被她亮晶晶的眼神吸引,有些生硬的语气,答:“嗯。” 云疏疏可不管那么多,挽上他的手臂,笑道:“我来南雍也有几日了,你陪我出去玩儿。” 一旁的管家和守卫见到,眼神震惊,心里在想着,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竟这般大胆。 容暄皱起眉头,将手臂从她怀里抽出来,谁知她又抱紧了。 他一愣,手臂还能感受到她怀中的温暖。 “不去。”他冷冷道。 云疏疏嘟着小嘴,撒娇的语气,道:“去嘛去嘛,我想看看南雍这里,是长什么样的。” 容暄还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心里有些烦躁,道:“不去。” “不,要去。”云疏疏执着的眼神。 容暄有些恼火了,他淡漠的眼神看过去,“我不希望一件事,需要提醒你……” “三遍!”云疏疏打断他的话,直接扑进他怀里,紧紧的抱住他的腰。 “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抱着你不放了。”m.x.com 容暄彻底愣住,只感受到腰间那紧紧的禁锢,她很矮,只到他胸口。 如今就扑在他怀里,那发丝的清香,还萦绕在他的鼻尖,闻起来,还挺舒服的。 短暂的失神过后,他回过神来,本想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扒出来,谁知她力气倒是不小,竟越抱越紧。 云疏疏气鼓鼓着一张脸,抬头看着他,随后像个小孩子一般,得意的扬起下巴,娇娇的声音威胁道。 “哼,我说了,不带我出去玩,就抱着你不放。” 一旁的萧郁见状,怎么莫名感觉这个场面,有些刺眼,而且他心里,还有些不舒服。 容暄看她气鼓鼓的脸颊,只觉得 头疼,但还是咬牙切齿道:“云疏疏,你大胆。” 云疏疏就是不放手,既然逼的他,连她全名都喊出来了,想来心里是肯定恼火的。 她抬头看上去,嘟嘟嘴有些无辜的眼神,委屈巴巴道:“陪陪我嘛。”m.x.com 容暄看着她许久,才咬牙切齿吐出两个字,“去哪?” 云疏疏一愣,随后立马变得一脸惊喜,将他放开,笑吟吟道:“我想去逛街!” 容暄心里突然有些后悔,但既然答应了,也不能反悔。 他揉了揉太阳穴,冷冷道:“晚些,有公务。” 云疏疏笑着挽上他的胳膊,跟随他的步伐一起走着。 “那我陪着你一起,我就在旁边看书,绝不打扰你的。” 容暄停下脚步,看着她的手臂又缠上自己的胳膊,他眼神盯着,示意让她放开。 云疏疏吐了吐舌头,笑着放开,看到他又迈着大步往前走,她追上去,嘴里说着。 “那我陪着你哦,我就在旁边静静的待着也行。” 容暄没有说话,待到了书房,看到旁边活蹦乱跳的人,眼里有些纳闷。 明明前世是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如今,竟这般没有礼数。 云疏疏看到他推开门,本想跟着一块进书房,可是脚还没踏进去,只见他仗着身高,用手指抵住她的额头,将她推了出去。 随后“砰”的一声,他丝毫不留情的将门关上。 独留在原地,有些错愕的云疏疏盯着门沉思,她转头看向萧郁,又看向紧闭的门,不可思议问道。 “你家王爷是不是生我气了?” 萧郁虽整日一张死人脸,但此刻也是呆呆的眨着眼睛,摇了摇头。 云疏疏纳闷得很,自从来到南雍,怎么就感觉容暄变了一个人。 她走近萧郁,瞪着大眼睛,带着威胁的语气,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有事瞒着本小姐?” 萧郁摇摇头,看到她靠近过来,心跳有些莫名加快。 他往后退了一步,有些呆木的回答:“属下不知。” 云疏疏摇摇头,费解的很,本想转身先回房,没想 到门突然开了。 只看到他冷峻的一张脸吐出两个字,“进来。” 她一头雾水,但还是乖乖的跟了进去,只见前边的身影突然停下,她撞到他坚硬的后背,吃痛的捂了一下额头。 容暄板着一张脸,从书架上随意拿出一本书,轻轻的扔在她怀中,说道:“安静坐着,别说话。” 云疏疏手捧着一本书,有些呆的看着他,随后立马的反应过来。 她甜甜笑着凑近过去,道:“你又让我进来啦。” 容暄抿紧嘴唇,他是习武之人,耳力向来过人,方才在里边,听到她和萧郁的对话,不知为何,心里就异常烦躁。 前世,是他吩咐萧郁代替成他的模样,宠幸了她六年,最后还怀上了一个孽种,尽管这一世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这段共情的记忆,有时候心里还让他有种,想杀了萧郁的想法。 “以后,离他远点。”容暄鬼使神差的说出这句话。 “为何?”云疏疏嘴上问着,心里嗤笑。 说的她好像很乐意离他近似的,前世萧郁侮辱了她六年。 虽说是奉命,但也绝不可原谅,若不是她忍耐过人,早就不顾一切的想杀了他。 容暄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端坐在案前自顾自的,开始看着南雍兵部传过来的折子。 云疏疏看到他不回答,撇撇嘴,安静的坐在他身旁。 她有些无趣的翻开手中的书,只见里边就是一些文绉绉的文章,她心里腹诽。 容暄一边看着折子,一边用余光关注着她的动作,心里觉得有些奇妙。 以往他在阅览奏折的时候,几乎不让人在身边伺候的,如今,竟让一个女人在身侧等着,当真是不可思议。 云疏疏无聊的打了一个哈欠,看到他的眼神看过来,她又立马的将坐姿端正好。 她小声的呢喃,“真是神气,都会给我脸色看了。” “我听得到。”容暄淡淡的声音。 云疏疏看到他回答自己,恢复笑吟吟的眼神,随后凑近过去,盯着他的眼睛。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第135章 想给家里报平安 容暄看着凑近过来的一张脸,只见她神态还有些稚气。 一张十五岁的面容,与前世相比,少了一分娴静,多了一些小姑娘家的姿态。 感受到她的呼吸,洒在他脸上,容暄对上她的眼眸,仿佛有一个漩涡,好像在吸引他进去。 他像记忆中那般,伸出手抵住她的靠近,被她清透的眼眸,看得有些不自在,他转头一边,淡淡的语气。 “云疏疏,你再靠那么近,就出去等着。” 只见她撇撇嘴,随后还是老实的坐好,道:“也不知你在闹什么别扭,如今竟对我如此的生分。” 容暄身子一僵,他知道,在那段陌生的记忆里,他与她关系甚是亲密。 即便如今,他两道记忆都重合在一起,他还是没有像以前那般。 因为自始至终,他都是一个冷血无情之人,他做不到对一个女人宠爱,一个帝皇,不需要这些软肋。 “噤声,再说话就出去。”容暄皱着眉头。 云疏疏心里恼火,不知道他在闹什么幺蛾子,事真多,一下不能这样,一下不能那样的。 “哦。”她嘟嘟嘴,又翻开手中枯燥的书籍。 容暄看着她一副不服气,但又听话的表情,只觉得这一世的云疏疏,比上一世的她难应对多了。 待到了午时,云疏疏犯困的打了一个哈欠,看着还在处理公务的人,她撑着下巴,静静的盯着他俊朗的面容。 容暄感受到她直白的目光,知道她久等了。 若按前世,他绝对不去理会,但不知为何,还是解释说了两个字。 “快了。” 云疏疏点头,道:“我想与你说一件事。” “说。”容暄没有看她,而是还在给兵部拿过来的折子弄批注。 “我来南雍失踪好久了,得往家里报个平安。” 云疏疏想着,不知容衡猜出来她在南雍没有,阿娘肯定也是很担心吧。 “可以。”容暄回答,随后又补了一句话,道:“本王会让人通报相府的,不过不能说你在哪。” 云 疏疏眨巴着大眼睛,自然知晓他的意思,就是不想别人知道是他掳人呗。 不过也罢,眼下最重要的是知会家人,她是安全的就行,以免家中担忧。 “不过,你为何将我带到南雍呀。”她好奇的问。 容暄手一顿,向她看过去,淡漠的语气,“话多了。” 云疏疏看他没了耐心,也不打扰,嘟嘟嘴就安静了下来。 待又过了一炷香,才见他静静的放下奏折,容暄转头看向她,抿了抿嘴,还在犹豫该说什么话。 “好了吗?”云疏疏睁着大眼睛,有些惊喜的问道。 容暄点头,生硬的声音回答:“好了。” 云疏疏立马抱上他的胳膊,笑道:“太好了,我可是都快睡着了。” 容暄有些不自在的将手抽出来,却又被她给抱住,心里一道异样的情绪。 他很少与女子亲近,如今接二连三的被她缠着,本应该是反感的,可是看她那清澈的眼眸,又不自觉的让她靠近。 “去哪?”他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南雍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呀?”云疏疏凑近过去,笑吟吟的对上他的眼睛。 容暄皱着眉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突然有种无奈的情绪,怎么每次都说不听的,还是喜欢说话凑过来。 “本王也没逛过这边。”言下之意就是他也不知道。 云疏疏想了想,答:“那出去随便走走也好。” 说罢就站起来,自顾自的牵起他的手,就将他拉了出去。 容暄盯着两人交缠的手,感受到她手掌的温暖和柔软,虽然有记忆,但此刻,他真正的内心,是感觉奇怪的。 待两人出了王府,跟随马车来到南雍繁华的街道。 云疏疏看着一些没见过的新奇玩意,倒是兴致勃勃的东摸摸西看看,跟随其后的,还有几名王府的侍卫。 容暄一张冷脸陪着她走来走去,心里本是不耐,可是瞧着她高兴的模样,不自觉的又纵容她一直逛着。 他想,肯定是今生那道不属于他的记忆,影 响了他的心境。 云疏疏才与他相处没几日,但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完全就是两个人,以往的容暄从未与她闹过别扭,何况还是如此的生分。 现在南雍的容暄,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那种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气息和冷漠,就像前世白日里的他是一样的。 她虽备受宠爱,可是有时候,她也觉得纳闷,为何白天里见到的容暄,和晚上过来的有些不一样。 白日他总是忙于政事,有时她心疼他,会经常煲汤,亲自送去御书房。 可每次,他都会有些冷漠的态度,虽动不动的让内务府给她赏赐,那时,她从未怀疑。 只是后来才知道,为何白天黑夜有那么明显的不同,原来,本就是两个人罢了。 如今的容暄,竟有几分前世的影子在,云疏疏一边假装开心的逛街,一边在心中思索。 “难道……”她眼神突然的恐惧,顿在原地,随后不敢相信的摇摇头。 容暄见她突然停下,他也跟随停下了脚步,向她看去,道:“不逛了?” 云疏疏眼神有些复杂的向他看去,真的越看越像。 那气质,那眼神,如今细细想来,竟真的,就是前世那种熟悉的感觉。 “容暄。”她轻轻的叫出他的名字。 容暄皱着眉头,“嗯?”了一声。 “午时了,我们去吃些东西吧。”云疏疏恢复天真的笑,挽上他的手臂。 此时在街上的百姓,看到气质不凡的两人,都默默的离得远些。 一个身后是有官兵侍卫跟随,一个是倾城绝色的女子,两人一看身份就不平常。 而有几名南雍的世家贵族小姐,看到新册封的翊王,正和一名没见过的女子逛街,几人纷纷在议论。 “那不是翊王殿下吗?”一位贵女疑惑说道。 “姐姐,之前你不是说,喜欢这个翊王殿下吗?如今……”另一位贵女欲言又止,但眼底带着隐隐的幸灾乐祸。 那名女子脸色难看,轻哼了一声,心里不是滋味。 第136章 他回来了 南雍皇宫—— 此刻,辛玉泽听到暗卫萧郁来报,眼里带着不可思议,没想到他竟会这般的胆大包天。 “所以,他如今就在南雍的街上,与北元未来的皇后云疏疏,在光明正大的逛街?” 萧郁点头,他之前本就是余公公,派来监视王爷的暗卫,但后又为王爷效命。 如今余公公已死,他要做的,就是不动声色的,埋伏在南雍皇室,为王爷窃取消息。 他如今是王爷的人,虽说是将王爷的行踪透露给南雍,但他假意的还忠于皇室,一边为王爷卖命。 因为王爷曾说过,将来会解开自己身上的毒,心甘情愿的效忠于他。 “为何之前没有来报,孤都不知道你去北元,将云疏疏掳了过来。”辛玉泽冷冷的眼神看过去。 “君上恕罪。”萧郁跪在地上。 “属下之前一直跟在王爷身边,若是当时前来禀报,怕王爷生疑,便没有过来了。” 辛玉泽盯着他片刻,萧郁从小就是皇室训练的暗卫,身有剧毒每月一发,想来他也不会背叛皇室。 “下不为例。”辛玉泽冷冷的声音。 “多谢君上。”萧郁一脸严肃的磕了一个头。m.x.com 辛玉泽漫不经心的放下手中的折子,手指轻轻的点着案桌,嘴角上扬一丝弧度。 云疏疏这小丫头,好多年没见了吧,之前一直忙于和万家周旋。 后来国宴的时候,也是派了人过去,他很久没去北元了。 “你掳走相府嫡女,那北元的新帝,可刚下旨册封她为皇后,此时的北元,岂不是大乱了?”辛玉泽挑了挑眉。 萧郁板着一张冷脸,语气没有任何温度。 “未出阁的女子被掳走,传出去名声尽毁,他们不敢声张,暗中搜寻,也不敢大肆的张扬。” “为了不引起大家的疑心,北元皇室已将兵撤回许多了,不过暗中,还是也一直在搜查。” “真是期待了。”辛玉泽笑出声,道:“孤会暗中将这个消息封锁,不让北元的 人知道,相府嫡女这个身份,将来定是有用的,好好留着。” “不过,这件事,他竟自作主张不告诉孤,当真是让孤心头不悦。” 辛玉泽虽然眼神温和,但明显的气息变得冷峻不少。 “那相府嫡女,可有闹着回去?”他又问。 萧郁脑海里突然闪现她的面容,他一怔,答:“云小姐是自愿来的,一路上还算配合,不过比较娇气,路上耽搁了不少的时日。” 辛玉泽竟有些期待想见到她,这个小小年纪,就那么聪慧的女子,她竟愿意过来。 想来,是对容暄用情至深,不然怎会抛下皇后的身份,顺水推舟的被掳来南雍,果真是有趣的女子。 “有机会孤去见见那个小丫头。”他喝了一口茶水,随后摆摆手,示意萧郁退下。 —— 此时南雍酒楼的一个厢房里,云疏疏特意点了一些海味菜品。 她心里在一边打量着眼前的容暄,一边用天真的眼神笑道。 “容暄,不知为何,今日就想吃些这种的,你帮我给这蟹肉剥出来吧。” 说罢,还撒娇的抱上他的手臂,整个人几乎都贴着他。 容暄听到,皱起眉头,本想拒绝,可是手却不由自主的伸过去。 他心里烦躁,这该死的本能,因今生的记忆与他共情,自己总是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 云疏疏一愣,看他还真是耐心的帮着剥蟹,心里诧异,难道她的猜想是错的吗? 前世的容暄,可不会屈尊的答应做这种事,他的第一反应,理应是拒绝才是。 容暄很久没自己动手了,这种海味没登基的时候,并没有机会尝到。 待登基后,都是宫人帮忙弄,他拿着蟹,有些笨手笨脚的动作,实在是不太会。 云疏疏看他这般,轻笑出来,随后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一边教他,一边笑道:“是我疏忽了,忘了你不会。” 容暄看着她的小手,正带着他剥蟹,他转头,正好对上她认真的眼神,不知怎 x.com 的,他就怔住了。 云疏疏耐心的将蟹肉放在碗里,随后夹了一块,放到他嘴里,笑吟吟的看着他。 “我们一起剥的蟹肉,是不是味道都不一样了。” 容暄看她亮晶晶的眼眸带着笑意,他有些狼狈的转头过去,心里烦躁,竟被一个女子,影响了思绪。 “云疏疏你再靠那么近,本王就回去了。”他冷下一张脸。 云疏疏可不管他的威胁,更加得寸进尺的凑近过去,双手捧住他的脸,笑着:“你是不是害羞了。” 容暄第一次被女子这般冒犯,他将她的手甩开,站起身来,大声叱喝。 “大胆,竟对朕……” “竟对本王不敬。”容暄心急,顿了一下,这才改口。 云疏疏瞬间全身发凉,她呆愣的抬头看着他,心里油然而生的恐惧感。 是真的,她眼神错愕,迟迟没有回神过来。 容暄以为她被自己吓到了,心里更是烦躁了,那段记忆的共情,竟让他该死的有些愧疚之意。 他气急败坏的转身就走,直到“砰”的一声巨大的关门声,在原地的云疏疏浑身抖了一下。 她缓缓转头看向紧闭的门,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随后眼神带着一丝疯狂和偏执,她笑出了声。 她满是晶莹的眼眶,猩红中带着不可置信。 原来,他回来了,那个前世的容暄,竟然回来了。 云疏疏呆愣的眼神,边哭边笑,原来上天不仅让她重生了,也让容暄重生了。 “这样正好,这样才更有意思。”云疏疏擦了擦眼泪,眼神瞬间冷下来。 她要报复,不管是今生的他,还是前世的他,其实都是一个人不是吗? 云疏疏内心有些崩溃,他回来了,可是她为何浑身会发抖。 她内心有些恐惧,恐惧到前世的记忆,不停的涌现出来,直到定格在最后一幕。 她倒在血泊中,看着宫人将宫门紧闭上。 她眼神绝望,腹部的疼痛侵袭全身,直到闭上眼睛,再也没有了知觉。 第137章 你哄我 是夜,容暄有些烦躁的看着折子,却突然听到门外,有婢女着急的声音。 “王爷,云小姐不知去哪了,如今还未回到府中。”筆趣庫 容暄一愣,本能的站起身来,心绪有些乱,他想起往日的记忆,竟突然有些担忧起来。 外边的婢女,生怕惊扰了王爷,在外边跪着瑟瑟发抖。 可是云小姐迟迟不回来,天又已经黑了,她只能擅自过来书房找王爷。 只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容暄盯着眼前的婢女,冷冷的看了一眼,随后迈着大步走了出去。 那犹如君王般的睨视,让婢女猛然一怔,直到人走开了,她整个人才松下来。 容暄带上侍卫,朝着府外走去,心里竟有焦虑之意。 可是那个女人,他明明是不在意的,只不过是在今生的记忆中,她是对他好的那个人罢了。 此时云疏疏,还有些恍惚的坐在护城河边的石梯上。 天已经黑了,街上的商铺都挂起了灯笼,不仅没有冷清下来,夜晚还甚是热闹。 只不过在一个安静的角落,坐着一名在发呆的女子,只见她面容绝色,身穿华贵的衣裳,但周身却无人伺候。 一些胆子大的街头混混看到,大家观望了片刻。 直到有一个人,嘴角上扬着坏笑走过去,坐到她的身旁。 “小姑娘,一个人?”一位满是口臭的男子,脸上有些猥琐之意。 他吸了吸鼻子,用着迷的眼神,道:“你好香啊。” 云疏疏冷眼的看着靠近过来的人,说道:“走开。” “哈哈哈哈,性子还挺辣的。”他脸上带着令人生厌的笑容,又将手伸了过去。 云疏疏淡然的站起身来,只见那男子也随着站起来,她又说道:“再说一遍,走开。” 那男子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生怵,没想到一个小姑娘家家,眼神还挺可怕的。 “瞧着年岁不大,倒是有气势,不过,小爷可是不害怕的。” 他大着胆子靠近过去,却没想到身子一个恍惚,就被踹下河水中。 云疏疏看着他在水中挣扎,眼里闪过一丝嘲讽,直到附近的百姓, 看到有人掉下护城河中,才引起一阵骚动。 她看到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本想转身就走,却看到身后站着一群人,她瞳孔骤缩,顿在原地。 容暄一来,就看到她被调戏,怒气之余,本想让侍卫前去制止。 却没想到,竟看到这样的一幕,他挥挥手,示意身后的侍卫,去处理那个落水的人。 云疏疏瞬间感觉背后有些发凉,现在的容暄,就算是静静的在那站着。 但那浑身带着的气势,还有压迫,都让她下意识的有些恐惧。 容暄走过去,看到她穿得竟如此单薄,忍不住皱起眉头,有些不悦:“那么晚不回去,在外面干嘛。” 云疏疏一愣,随后强忍住恐惧,她红起眼眶,直接抱住他的腰,带着哭腔。筆趣庫 “你凶我,我要回家,你快送我回家,我不要与你一起了。” 容暄双手放在两侧,他听到她那小声的哽咽,心里隐隐有些后悔凶了她。 今生的她,可是这世上,对他最好的人,尽管那时的自己并没有回来,但是记忆的共情,仿佛就是亲身经历一般。 他僵硬的伸出手,摸摸她的头,这个动作,他自己都愣住了片刻。 云疏疏身子一僵,他竟然…… 可是以前,他不是很嫌恶她的接近吗?不然为何洞房夜,都是让他人代劳呢? “你都不对我好了。”她仰着头哭唧唧的模样,红着眼眶,仿佛一副受尽天大的委屈。 容暄头疼的揉揉太阳穴,不知道今生到底什么变故,竟多出一个云疏疏粘着他,如今这份情意,让他心里怪怪的。 “你哄我回去。”云疏疏假装无理取闹。 容暄感觉有些头大,他还从未哄过女人,这个云疏疏当真是胆大包天。 竟敢提出这般无理的要求,可是心底那另一道存在的记忆,又告诉他要对她好。 他说不出拒绝的话,咬牙切齿道:“怎么哄。” 云疏疏看他脸已经黑下来了,知道见好就收,她嘟嘟嘴,委屈巴巴道:“你背我回去。” 容暄想都没想,拒绝:“不行。” 云疏疏嘴巴一撇,又一副 快哭出来的表情,她扯住他的衣袖,道:“你都不喜欢我了,我要回家。” 容暄深呼吸一口,虽然很不愿意,可就是看不得她这般委屈。 不然他的心情,就会非常的烦躁,只见此时他,挺直的身躯缓缓蹲下来,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上来。” 云疏疏愣在原地,难道是她误解了,这不是前世的容暄,若是前世的他,怎么会这般任由她无理取闹。 可若不是前世的他,那今日他脱口而出的“朕”,又是怎么回事? “还不上来?”容暄语气有些不耐。 云疏疏回神过来,乖巧的趴在他的背上,只见他稳稳的起身,缓缓的向前走去。 容暄只觉得身后的女人,似乎没有重量一般,轻轻的,但是背后又感觉到她身体的温暖。 他心里觉得怪,从未与女人那么亲近的他,竟然会背着她当街走路,果真是不可置信。 “容暄,你还记得,当初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云疏疏有些试探的问道。 容暄皱着眉头,他是个少话的人,但也许是今生记忆的原因,他还是耐着性子回答。 “小时候,你死皮赖脸的粘着本王。” 云疏疏眼神错愕,这是记得?她嘟嘟嘴,晃着小腿,娇娇的语气。 “你怎么对姑娘家说这般话。” 容暄沉默,这一世的记忆,他都记得,他有时候觉得是他,又觉得不是他。 可是偶然回想起来,竟还有些贪恋这份不一样的记忆。 他的小时候不再是孤独的,而是有人陪伴,即便母妃依然像前世一样逝世。 但这段经历,多出了一个始终给他温暖的人,而这个人,竟就是前世他利用得彻底的云疏疏。 “那,你说过,你喜欢我,这辈子都对我好这种话,你可还记得。”云疏疏凑近他耳边问道。 容暄心底有些怪异,脑海里的记忆涌现出来,他淡淡回答。 “哪有姑娘家这般不知羞,当街说出这番话的。” 云疏疏看了一下周围,发现这条路并没有什么人。 她悠哉的晃着小腿,小声嘟囔道:“周围又没人。” 第138章 竟这般纵容她 一路上,容暄没再说话,看着身后人,那不安分的小腿晃来晃去。 心里就看不得她那般舒坦,但还是皱着眉头,耐心的背着她走着。筆趣庫 云疏疏瞧着他背了自己许久,街边屋檐下挂着的灯笼,将身影都照出来,她盯着地上的影子发了会儿呆。 容暄突然还有些不习惯她的安静,不禁开口:“你怎么不说话了。” 云疏疏回神过来,凑近他的脸庞,笑道:“你背着我那么久,累不累呀。” “本王上过战场,带兵打仗,一个小小的女子都背不动,如何统领万军。”容暄眼神淡然。 云疏疏看他说话的语气,都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笃定眼前这个人,就是前世的容暄,但为何对她这般纵容,想来是因为他有今生的记忆,两道记忆。 “我出来好久,爹爹阿娘定会很是担忧,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去?”她试探的问。 容暄听到她想离开,心里有些不悦,答:“本王已派人去北元报平安了。” “那总不能一辈子在这吧,我总归是回家的。”她趴在他的肩膀上,娇娇的语气说道。 容暄语塞,一想到她回去,是要嫁给那个突然出现的容衡,眼神更是冷了几分。 那道共情的记忆,让他有强烈的感觉,就是不想放她回去。 云疏疏见他不说话,伸手摸摸他的耳朵,只见他身子僵了一下,她觉得好玩,又继续捏着他的耳垂。 这可是那高高在上的容暄呀,那个她爱着,但是又恨着的容暄。 “再动手动脚的,本王就把你扔下去。”容暄转头过去警告。 云疏疏撇撇嘴,放下手,随后笑道:“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回去?” 容暄不语,其实他内心也在纠结,明明这个女人的死活,他从未去在意,可是如今竟有些犹豫了。 “先留下。”他冷冷的声音。 云疏疏眼神诧异,他留下她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搞清楚,为何今生的记忆和前世有出入吗? “府里的小丫鬟都说,我是你的人。”云疏疏笑 道。 容暄看她话又开始多了,心想,早知道方才,就不问她为何安静下来了。 如今他就是不想回答,但又总会本能的去回应她。 “本来就是。”他淡淡的语气。 “本来就是?”云疏疏一副不可思议的看过去,随后凑近他的脸庞,鼓着一张脸。 “不知羞,我们还没拜过堂呢,你就说我是你的人。” 容暄想起前世那场盛大的封后礼,当时她长什么样,他似乎都已经忘记了。 只知道自新婚夜后,他都是派萧郁去应付她,偶尔她白日过来找他。 他也是淡漠的表情,但为了营造她受宠的假象,他倒是不管有什么好东西,都往她住的凤鸾宫里塞。 而后宫里,也从未有过其他的女人。 “拜过。”容暄吐出两个字。 云疏疏一愣,没想到他那么直白的说出来,她突然心口一酸。 他可还记得,她当初可是心中欢喜的嫁进宫中。 “骗我,哪来的拜堂。”云疏疏揪着他的耳垂,然后凑近过去,笑道:“莫不是在梦里?” 容暄心里生出无奈的感觉,她真的很爱动手动脚。 可是他居然并不排斥,真是疯了,定又是今生的记忆,让他没有办法去对她狠心。 “云疏疏,等会将你扔下来。”容暄只能又再次警告她。 云疏疏看出来他有些生气了,便也没有再动手,而是继续的趴在他的肩上,还打了一个哈欠。 容暄感受出来她困了,脚下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伐。 这一天,他真的觉得他都不是他了,不然怎会这般,任由这女人如此的大胆。 待回到王府,容暄已经听到,身后传来浅浅的呼吸声,他只觉得有些头疼。 管家前来迎接时,看到王爷背上的女人,先是一愣,这才小声的说道。 “王爷,云小姐像是睡着了。” 容暄“嗯”了一声,只能将她背到所住的雾水阁。 婢女看到小姐竟是王爷亲自背回来的,心里不禁诧异,难道这位突然出现的云小姐,是以后的王妃吗? 容暄将人放 到榻上,看到她的睡颜,小嘴微微往上翘,倒是比前世那个端庄娴静的她,看起来讨喜多了。 待一旁的婢女将她的鞋子褪下,盖好了被子,他才转身离去。 随着屋里的烛火熄灭,云疏疏才睁开眼睛。 她面无表情,呆呆的盯着帐帘发呆,实则内心波涛骇浪,不管容暄为何如今对她这般纵容。 她依然要复仇,此刻她浑身禁不住颤抖,握紧拳头。 心想着,他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的感受,上一世她的痛苦吧。 她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就那么无情无欲。 一个带有今生记忆的人,一个带有与她情意的记忆。 她不信,他还是会像前世那般的无情。 当容暄回到房里的时候,正好看到萧郁在门口站着。 他一愣,心底蔓延一道难以言喻的思绪,有愤怒,心口还微微发堵,记忆的共情真是可怕。 明明是他自己,命令萧郁宠幸了她六年,可是现在回想起来,竟会想杀了他。 “有事?”容暄忍住心里的怒气,淡淡的语气问道。 “回王爷,今日属下去宫里了,君上看到您,没有将云小姐的事告诉他,他似乎有些生气。”萧郁禀报。 容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生气?他有这个资格? 不过就是一个南雍的君主,若是他想要,南雍的天下,一并都可以吞了。 不过,这个想法倒是可以,他突然觉得,是时候筹谋筹谋。 既然莫名的重生回来,若是不将辛玉泽斗败了,岂不是白白浪费,这上天给的好时机。 前世辛玉泽知道掌控不了他,还一直虚情假意的与北元交好。 他们表面是盟友,但在这暗中斗了不少,只是一直没有分出胜负罢了。 “他还交代什么?”容暄问。 萧郁眼神有些疑惑,道:“君上似乎认识云小姐,还说许久不见。” “以前国宴,他和云疏疏博弈过。”容暄想起那久远的记忆。 不过细细想来,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他皱起眉头,只觉今生的事情,竟透露出一丝怪异。 m.x.com 第139章 好久不见 过了两日,容暄好像变得忙了起来,云疏疏只能一边假装爱玩乐的模样。 一边闹着出去玩,实则就是为了找一找在雍京中,容衡潜伏的人。 她记得,搜集情报最好的地方,无非就是酒楼,或是客栈,夜里还有青楼这些。 容衡在南雍,暗地里置办了不少的产业,她都知道一个记号。 那便是不管做的什么商铺生意,牌匾上,会有一个很不起眼的标记,那就是一朵雕刻的梅花。 此刻云疏疏兴致勃勃的走在街上,东张西望的,似乎对所有都好奇的眼神。 她细细的打量着周围商铺的牌匾,直到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也不知是哪个乡下来的野丫头,竟敢冲撞了侯府的小姐。”一道嘲讽的声音。 云疏疏一愣,随后挑了挑眉,真是有意思,在北元,可没人敢用这般的语气,来嘲讽她。 如今到了南雍,竟然还被称为野丫头,当真是新奇。 “姐姐,这不是上次,跟着翊王殿下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吗?” 一位长相普通的女子,见到眼前貌美的人,心里更是看她不顺眼。 “你是翊王的什么人?”只见一位身穿华服,长相清秀,妆容还有些艳丽的女子,带着高傲的眼神看过来。 云疏疏虽个子矮,但气势清冷,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更显得她冷艳动人,她懒得理会,打算转身就走。 “大胆,我乃侯府的大小姐,你竟这般的不敬。” 侯府大小姐感觉到眼前女子的忽视,不知为何,看到那个眼神,心里竟然有些怵意。 “姐姐,这人真是不识抬举。”那面貌普通的女子,在旁边添油加醋。 云疏疏来兴致了,这还是头一回,有一个世家小姐对她如此叫嚣,小小侯府,还开始刁难她了。 “本小姐是翊王殿下什么人,干你何事?”云疏疏嗤笑道。 侯府大小姐看她轻蔑的眼神,一瞬间心头涌上怒气,她嚣张道:“本小姐还从未见过这般不知礼数的人,掌 嘴!” 说罢,她身旁的婢女本想动手,却听到一声大喝。 “住手。”一道男子的声音。 众人转头过去,只见一位身穿墨色衣裳的男子,出现在身后。 侯府大小姐当场失了脸色,她气焰弱了下来,老实的行礼。 一旁的女子见状,瞪大眼睛,也急忙的行礼,随后还有些痴迷的眼神看过去。 云疏疏一愣,是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难道是巧合? 辛玉泽瞥了一眼她们,淡淡道:“还不赶快滚回去。” 侯府大小姐身子一抖,脸色苍白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便快步离开了,身后的女子见状,也急忙跟随。 云疏疏假装不认识他的眼神看过去,清澈的眸子,带着有明显的疑惑。 辛玉泽也在打量着她,心里不禁也感到诧异。 当初那个小丫头,竟出落得如此绝色,虽个子还有些娇小,但这张脸,足够让人感到惊艳了。 “云小姐,好久不见。”他嘴角浅浅的微笑。 云疏疏抬头看上去,他很高,自己也不过到他胸口处。 如今他也有二十七年华了吧,倒是看起来,比以前稳重许多,褪去了少年的意气风发,多了几分君王的气势。 “你是谁?”她假装不认识。 辛玉泽一愣,随后才轻笑出声,她不认识自己。 不过想来也是,自上次见面,已是很久以前了,他自之后便没有再去过北元。 “咱们对弈过,国宴之时,你还小,许是不记得了。” 云疏疏假装思索了一下,道:“我与许多人对弈过。” “不记得没关系。”辛玉泽嘴角带着微笑。 想当初她才五岁,遇刺被侍卫掳走时,她就见过一面他的真容。 后来国宴他又是以面具示人,十年过去,她如今也已及笄,怕是小时候的事,早就没了记忆。 云疏疏一副不纠结的模样,眼神好奇的问道:“方才我见那两位小姐,似乎对你很是害怕。” 辛玉泽想着她既然不记得,他也暂时不暴露身份,笑 道:“在下与翊王是旧识。” 云疏疏点头,随后端庄行了一礼,道:“即是这样,那便多谢方才公子的相助,疏儿便先行一步。” 辛玉泽见她要离开,笑问:“云小姐,与我下一盘棋如何?” 云疏疏身子顿住,怎么又是下棋,她转头过去,刚想说什么,他便又开口。 “说来丢人,在下可是输给云小姐两次了,这次,看看我的棋艺有没有精进。” 辛玉泽笑道,眸子里仿佛如沐春风,给人很温柔的感觉,与方才呵斥那两位世家小姐的表情,完全不一样。 云疏疏假装有些纠结的神态,道:“虽想不起来你是谁了,不过看样子不是坏人,那就陪公子对弈一局吧。” “多谢云小姐赏脸。”辛玉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还没走远的侯府小姐,在马车里见状,手中揪紧手帕,咬牙切齿的说。 “这女子到底什么来头,君上都对她如此的客气。” “真是个狐媚子,定是那张祸害的脸,才将君上和翊王蛊惑了。”面容普通的女子眼底带着嫉妒。 “本小姐倒要查查,她到底什么来头。”侯府小姐沉着一张脸,只感觉方才丢脸极了。 云疏疏这边,进到了酒楼的厢房里,她看着眼前的棋盘,眼里闪过诧异。 只见棋盘是上好的玉石,而棋子,却是稀有的琉璃玉,精心打磨的,当真是奢华无比。 “公子倒是大手笔。”她坐了下来,手拿一颗棋子,细细观看。 “云小姐若是喜欢,在下便就送给你了。”辛玉泽坐在她对面,轻轻的抿了一口茶。 云疏疏其实也没那么喜欢下棋,她微笑的摇摇头。 “疏儿就不夺人所爱了,这棋,想来是公子花重金打造,做工精细,能这般花心思,公子定是爱棋之人。” “你若喜欢,送你又何妨,毕竟咱们算是旧相识。” 辛玉泽将黑子放在棋盘中,随后眼神示意过去。 “那便多谢公子好意了。”云疏疏执白子放下去。 第140章 不许说“本王” 一个时辰过后,辛玉泽看着棋局已是死局,他轻轻笑出声来。 “云小姐,这次,可是你输了。” 云疏疏倒是一副不在意输赢的表情,答:“公子想来比我大上许多,我输了,也不丢人。” 辛玉泽笑着点头,想了想,他约是大眼前小丫头十二个年头。 当初,他输给一个五岁的小奶娃,让他至今都记得,没想到十年后,赢家竟是他。 “你如此聪慧,在下以为,今日的赢家,还会是你。” 云疏疏心里没好气,这厮可是个老狐狸,当年能赢了他。 纯属就是仗着他那时,年纪也不过十七,还没如今心思沉,现在她可没那个本事,还能赢了他去。 “我是姑娘家,家中重视的,自然是宫规礼仪的教导,这些文雅的东西,会些皮毛就好了。” 辛玉泽挑了挑眉,随后眼神带着打量。 “云小姐是大名鼎鼎的相府嫡女,听说,你可是准备入宫的,怎么会在……” 云疏疏没想到,他会那么赤裸裸的去试探,她扬起笑容,反问:“你是翊王的旧相识,怎会不知晓?” 辛玉泽知道她不好忽悠,没想到戒备心倒是还有的,他笑着摇摇头。 “若是传出去,北元的皇后娘娘,还没入宫就被掳走,岂不是天下大乱了。” 云疏疏立马装作生气的模样,随后警告道:“你不许伤害容暄。” 辛玉泽眼神戏谑,都这个时候了,她第一担忧的,却是容暄,看来,她对他倒是比想象中的用情至深。 云疏疏本想还说什么,但却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她转头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容,只见他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随后他便走了进来,周身带着压迫的气势,虽他向辛玉泽拱手行了一礼。 但那睨视天下的眼眸,仿佛此刻,他才是高高在上的君王。 “君上今日怎有空出来。”他淡淡的语气。 云疏疏见到来人,扬起甜甜的笑容站起来,走到他的身旁,挽上他的手臂,清脆的声音 叫道。 “容暄,你来啦!” 辛玉泽看到小姑娘一副娇娇的表情,就是一个天真的少女模样。 不过再看向眼前的容暄,冷冰冰的,也不知她怎么看上这个人,想来估计是那张脸吧。 “孤今日正好遇到云小姐,想着与故人对弈一番,分个胜负。”他漫不经心的对上容暄的眼眸。 “不过翊王可是不厚道,这般重要的事,怎没有告诉孤一声?”他语气带着淡淡的不满。 “君上放心,我会安排好所有的事情。”容暄淡淡的语气。 辛玉泽站起身来,脸上依然是温和的笑容,实则心底,已经很不悦了。 若不是因为还要利用容暄,将北元一并吞了,岂会这般纵容他。 “你心里有数就好。” 辛玉泽说罢,眼神带着一丝意味,看向云疏疏,道:“孤先行回去了。” 说罢,他便转身就走了。 云疏疏看着他的背影,假装一头雾水的模样,抬头看向容暄,问道筆趣庫 “他自称“孤”,是什么意思?” 她皱起眉头,随后恍然大悟的瞪大眼睛,有些磕巴的说:“他,他不会是南雍国主吧!” 容暄不语,今日听到萧郁来报,说是她出门之时,遇到了辛玉泽。 没想到,她还真傻乎乎的跟过去,也不怕危险,真是个蠢货。 “你们不是故人吗,还问本王?”容暄冷冷的语气。 云疏疏看他表情明显的不悦,心里奇怪。 方才,见到两人并不像上一世,传言那么好的关系,反而容暄似乎对于辛玉泽,很是冷淡。 这到底怎么回事,两人又是有血缘关系,上一世可是两国交好,两人关系也是很好的,难道其中还另有隐情不成? “他说的,我又不认识他。”云疏疏有些委屈巴巴的嘟嘟嘴。 “说我小时候与他见过,可是我都忘记了,还说与我对弈过,我与好多人都对弈过,哪里记得那么清楚。” 容暄有些惊讶,不过想想也是,当初她才五岁,记不住也是常事,不过今生的云疏疏,倒是与前世不一样 。 虽前世她琴棋书画,都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但却并没有京城小才女的名号,还有那次国宴的大放异彩。 “不认识他,你还跟他单独在一个厢房里下棋?”容暄有些恼火,冷笑道。 他急匆匆的赶来,就是心里居然有些莫名的担忧,怕辛玉泽会对她不利。 他把这一切不平常的情绪,都归于今生,那段多出来的记忆共情。 虽然有时候很烦躁,但那份独有的温暖,也算是弥补小时候,他心里的那种缺憾。 “他说他认识你。”云疏疏鼓着一张脸,将他的手臂甩开,气呼呼道。 “容暄,你不许用这样冷冰冰的语气,跟我说话。”m.x.com 说完,她眼眶还红了起来,像是被欺负了一般,眼神带着控诉。 容暄看她又开始无理取闹,也不知怎的,语气就软了下来。 但态度还是有些生硬:“本王本就是这样的人。” 云疏疏气呼呼的脸颊,抬头对上他的眼眸,道:“本王本王,你以前从未同我这般生分,不许说。” 这要是在前世,这般无礼的女人,早就被他拉下去斩了。 容暄无奈的揉揉眉心,偏偏他还下意识的去纵容她,真是见鬼了。 “本王……”他看到她湿漉漉的眼睛,顿了一下,皱了皱眉,改口道:“我知道了。” 云疏疏这才傲娇的抬起下巴,随后扬起笑容,扑进他的怀里。 她抱着他的腰,笑吟吟的问道:“你怎知我在这里的?” 容暄身子一僵,她娇小的身子在他怀中,仰起头的小模样,竟让他联想到像只小猫儿。 “以后,不许动不动的抱本王。”容暄将她扒拉出来,沉着一张脸,转身就走。 云疏疏看他大步走的快,瞧着他的背影,她眼神划过冷意。 随后伸手提起裙摆,踩着小碎步追了上去,娇娇的声音带着不满。 “说话不算数,不是说好不能说本王的吗?” 容暄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他心里竟有些后悔过来了。 每次一见到她,总有一种,被她拿捏住思绪的感觉。 第141章 寝殿里竟还有温泉 北元—— 当相府收到一封神秘的信件后,云相爷大怒,他狠狠的将信件砸在桌上,眼神带着怒气。 “真是岂有此理,竟敢如此的大胆,派人去南雍到底查到没有,是不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翊王掳了过去。” “是,南雍那边的人已经到雍京了,消息不日便会传回来。”侍卫单膝跪在地上回禀。 “下去吧。”云相爷气的胸口直起伏不停,真是好生嚣张。 云夫人看到来信,知道自家女儿是安全的,她悬着的一颗心,就放了下来,不过细细想来。 女儿那么聪慧之人,若是有什么变故,她定会想尽办法的留下些线索。 可是如今竟没有她的一丝头绪,想来,是女儿自愿的可能性很大。 “陛下说,那翊王就是容暄,可是真的?”云夫人问。 云相爷摇摇头,他如今也不确定,不过若是那小子,心里更不爽了,他咬牙切齿回答。 “就算疏儿终身都在相府待着,我也绝不允许疏儿跟他成亲!” 云夫人知道他怒气了,叹了一口气。 “女儿从小与他一起长大,两人也许早就有意,现在又闹这般,也不知陛下会不会生气。” “此事还未查明,但陛下所言,许是真的,夫人也不必担忧,为夫定会将疏儿给带回来。”相爷看到愁眉苦脸的夫人,语气带着安抚。 “老爷可要多些费心。”云夫人心里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一些了。 云相爷沉着一张脸,心里也是郁闷不已,当初女儿,明明就是将容暄置于死地的。 为何如今又情愿跟他走,这到底又是为何,他费解,但心里更气的是,容暄这般的胆大妄为。 北元皇宫,容衡派出的暗卫,已经传信过来,说是找到人了,就在雍京。m.x.com 但不知为何,城中的守卫增多,到处搜查身份,手下们也不敢靠太近。 容衡捏紧信纸,没想到这个容暄竟这般的大胆,难道就是在赌,此事北元不能声张吗? 毕竟一国之后,还未正式的册封, 就被男子掳走,这等毁名声的大事,相爷也绝不同意消息外传。 想想她已经在容暄身边,呆了一段时日了,容衡心里不舒服,只觉得心口堵得慌,他眼神冷下几分。 南雍—— 又是一大早,云疏疏听说今日容暄休沐,赶早的就跑到他的寝殿。 她算是发现了,前世的容暄,不会对她那么有耐心。 可是重生后的容暄,对她竟会那么纵容,她要试探他的底线,到底是什么。 既然他继承了今生的记忆,定是知晓,从小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 所以,她要让这个男人,真的喜欢上她,她要做的,就是像前世那般,让他付出代价。 “你们王爷醒了吗?”云疏疏走到他寝殿门口,问着门前的侍卫。 “回云小姐,王爷还未叫人进去,许是还在歇息,您要不晚些再来?” 侍卫恭敬的回答,府里人都在传这个神秘的云小姐,极有可能,是翊王府将来的王妃。 云疏疏可没管那么多,她直径的推开门,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侍卫拦都拦不住,倒是另一名侍卫挤眉弄眼的,示意他不要多管闲事。 “王爷若是惩罚咱们怎么办?”侍卫有些害怕的小声说道。 另一名侍卫一脸笑容,凑近他的耳朵,答:“你是不是傻子,人家男女之间,你去插什么手,莫不是要坏了王爷的大事。” “不是吧……”他愣住。 “人家云小姐都这般主动了,你没瞧见吗,经常与王爷亲密的,听哥的没错,过来人。”另一名侍卫脸上暧昧的笑容。 此时云疏疏看到寝殿的塌上没人,她眼神疑惑,侍卫不是说,他还没起来吗,怎么不在房中。 她四处走了走,突然听到有水声,云疏疏一愣,顺着声音走了进去。 只看到里边别有天地,周围雾气缭绕,竟有一个很大的温泉池水,而在那中间,一名男子赤裸着上身靠在水中。 云疏疏心里愤愤不平,他倒是享受了,寝殿中还如此奢华,看样子来南雍,是 享福来了。 她翻了一个白眼,但是又想到,他将来那般狼狈的模样。 她就忍不住嘴角上扬,就且让他多享受几天的好日子。 想着,云疏疏便悄咪咪的靠近过去,蹲了下来,双手从背后覆上他的眼眸,清脆的声音。 “猜猜我是……啊!” 一声巨大的水声,云疏疏直接被拉进池中。 她的手腕被紧紧的禁锢着,耳边都是水流,甚至呛水的那种窒息感。 容暄及时的反应过来,将她从水中拉出来。 云疏疏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搂着他的脖子不停的咳嗽。 容暄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趴在他胸口狼狈的女人,他方才闭目养神,脑海里想起往日与她的记忆。 有几处地方,让他有些不理解,一时失了警惕,有人进来了,都不曾发觉。 云疏疏好不容易的缓过来,她整个人都狼狈不已。 此刻就趴在他赤裸的胸膛前,待反应过来后,她只觉得“噌”的一下,整个人都透红了。 但她又不是不经世事的少女,不过此刻,还是乱了心神。 “容暄!” 她气鼓鼓的一张脸,虽脸颊通红,但一副很生气的模样,扬起那只被抓得通红的手腕。 “你弄疼我了,还差点将我淹死!” 容暄抿紧嘴唇,淡淡道:“谁让你不经过本王同意,擅自进来的。” 云疏疏奶凶奶凶的,说道:“说话不算数,不许说本王,整日在我面前摆架子!” 容暄皱着眉头,将她从自己的怀中扒拉出来。 看她没站稳,还下意识禁锢住她的胳膊,直到她站稳了才放开。 “云疏疏。”他淡淡的叫了一声。 “一个姑娘家,在男子的浴池里待着,你知不知羞。” 云疏疏有些窘迫的脸色,耳尖的通红,已经出卖了她内心的思绪。 只见她直勾勾的看过去,嘴硬道:“不知。” 容暄属实无奈,这种明明想把她扔出去,但是又忍不住下意识的纵容她。 这种怪异的感觉,让他有些烦躁,他背过身,打算走出去。 第142章 被识破身份 云疏疏见他不再说话,而是打算出去,她撇撇嘴。 突然看到他背后,交错了许多的疤痕,她一愣,下意识的将他拉过来。 容暄一不注意,脚下一滑,便就往后退了几步。 直到感受到,一道柔软贴上他的后背,他浑身一僵。 云疏疏靠近过去,整张脸凑近他的肩膀,随后手指轻轻的划过他的后背,问道。 “你身上怎么那么多伤口。” 容暄只觉得,身体有些奇怪的感觉,感受到她的指尖。 轻轻的游离在他的后背,心里有些排斥,但是又对那触感上瘾。m.x.com 云疏疏见他没拒绝自己的接近,随后又靠近过去,整个人贴在他后背。 因是在水中,她轻易的脚下悬空,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随后凑近他的脸颊,用心疼的眼神看着,说道:“疼不疼?” 容暄只觉得身体有些燥热,但是看她又不知死活的靠近过来,于是就直接转身,将她压在浴池的墙上。 “嘶。”云疏疏背后被用力的一撞,忍不住吃痛的叫出声。 她皱着眉头,喊着:“容暄,你太粗鲁了。” 容暄深邃的眼眸带着寒意,随后他一字一字的说。 “云疏疏,你在干嘛?” 云疏疏身体一僵,眼神下意识的闪躲,但是很快的恢复正常,无辜的眼神看过去。 “嗯?” 容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他当君王那么多年,看着她如今的表情,只觉得这是装的,而不是真的单纯。 “云疏疏,你到底是谁?” 他回想着记忆中,其实有很多不能理解的地方。 就像在一次小时候,明明当时她并不认字,为何给他书的时候,准确的翻开先生授课的内容。 就比如在国宴中,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怎么会提前预知,那个文字游戏猜测的答案。 还有容衡,她认识北元的新帝容衡有几年了。 最可疑的一次,她在北元的瑞王府晕倒,大夫说惊吓过度。 如今细细想来,那天,她见到了一个人,那就是萧郁。 这段记忆的不同之处,万 家一直授意一名神秘女子的信件,可神秘女子查到那间酒楼,就已经不见了线索。筆趣庫 可是偏偏,名单上的女子,竟一直出现她的名字,她是那间酒楼的常客。 更加奇怪的是,明明他性情大变,可是她却并没有去探究,而是就这样的接受了。 不停的缠着他,甚至和一个男子,共处一个浴池,她都能这般淡然自处。 这一切都太过怪异,就像是命运推向另一种方向,可是这个方向,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云疏疏看到他严肃的神情,被他身上的气势给吓到。 她浑身发冷,强忍住镇定,问:“你为何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好害怕。” 容暄直接掐住她的下巴,冷冷的眼神,道:“云疏疏,你是不是重生回来的?” 云疏疏瞳孔骤缩,她整个人僵住,她忘了,这个人,可是拥有两世的记忆。 平日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定是被他多疑的性子察觉了。 “嗯?你说什么?”她一脸无辜,很快镇定下来。 她吃痛的将他的手扒开,终于感受到下巴处轻松下来。 云疏疏一脸气鼓鼓的模样,道:“容暄!你现在变得好奇怪,以往从未对我动粗!” 说完,她眼泪吧嗒吧嗒的流下来,用力的一把将他推开,哭着跑了出去。 容暄站在原地不为所动,他心里越发的笃定,既然他能重生,那么谁能担保,云疏疏不是重生的? 可是若是她也重生,必定会很恨自己才对,何必绕那么一大的圈子,让他死在南雍的路上。 这件事很不寻常,他眼神不禁又冷下几分,他倒要看看,这个云疏疏,到底是哪个云疏疏。 回到雾水阁的云疏疏浑身发抖,她换上干净的衣裳,蜷缩在榻上的角落,他识破了,他到底怎么识破的。 不,她绝不能承认,云疏疏浑身颤抖的摇摇头。 她突然生出害怕的感觉,这种从心底的恐惧,让她处于惶恐之中。 她要赶快的联系上容衡,云疏疏慌乱中想着,如今这般局面,容暄定 不会放她回北元。 她要找出城中容衡存在的势力,传信回去,计策下一步该怎么走。 此时书房中,容暄看向底下跪着的萧郁,他眼神淡漠,问道。 “说说,云小姐有何怪异之处。” 萧郁一愣,他有些不解的看过去,随后低头,答:“属下愚钝,不知王爷所说是何意。” 容暄嘴角上扬一丝冷漠,道:“从你认识云小姐那天起,所说的话,什么表情,事无巨细的说出来。” 萧郁见到王爷神情冷漠了几分,心里就算不理解,但还是一一的回想起,他与云小姐之间的对话。 容暄手指轻轻的点着,问道:“所以说,第二次见面,她主动询问了你的名字。” 萧郁点头,答:“是的。” “她讨厌你。”容暄不是问,而是确定的说。 萧郁一愣,答:“虽不知为何,但是之前与云小姐相处,她的确是对属下有厌恶之意,但表现的不明显。” 容暄嗤笑出声,果然,这个云疏疏,就是上一世的那个。筆趣庫 只不过,他不知道她如今,到底是什么意思罢了。 “本王记得你说过,辛玉泽手中,有万家与神秘女子传的信件,想办法偷出来。”他交代。 “那信件一直由君上保管,属下也不知在哪,待属下先去查探一番。” “还有,将这本书给云疏疏抄写。”容暄随手拿起一本书,扔到他的手中,眼里带着嘲讽。 萧郁属实摸不着头脑,不过身为下属的,听从命令便好了,他将书拿在手中,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此时在雾水阁的云疏疏,听到敲门的声音,她一惊,才起身过去开门。 见到来人是萧郁时,云疏疏眼神带着警惕。 “你来干嘛?” 萧郁抿了抿嘴,将手中的书籍递过去,道:“王爷命小姐抄写的。” 云疏疏眼神疑惑,将书籍接到手中,这不就是普通的书吗? 容暄在算计什么?竟让她抄写文章? “什么意思?”她问。 萧郁板着一张脸,摇摇头,答:“属下不知。” 第143章 传信回去 过了两日,云疏疏假意还在生气,不去找容暄。 但会找借口,经常逛街买首饰衣裳,把大包小包的,都往翊王府里送。 容暄听到下人的来报,心里觉得奇怪,她到底在做什么? 想着,他不由的命萧郁随身跟随,看看她到底卖什么关子。 为何派出萧郁的原因,想来一方面是为了试探云疏疏,到底有没有什么怪异的神态。 上一世,萧郁扮作他的模样,与她亲密了六年,她对于萧郁,定是恨不得千刀万剐。 若是让萧郁前去,就算她会装,定是不久便露出马脚。 可是,容暄觉得他的内心很怪异,一方面是今生的记忆,让他忍不住的去心疼她,相信她。 一方面是因为前世的记忆,让他抗拒这份怪异的感觉,这种从未有过的思绪,让他没来由的烦躁。 云疏疏看到身后,一直跟着一个小尾巴,心里强忍住作呕的情绪,表情带着一丝不悦的问。 “萧郁,是你们王爷,派你过来监视我的吗?”她转头对上他的眼睛。 萧郁抿了抿嘴,王爷的确说过,要将她的一举一动,都回去如实的禀报,他身为下属,自然是听从主子的安排。 云疏疏见他不语,撇撇嘴,随后瞪了他一眼,便又继续的逛街了。 虽看起来倒是有兴致,实则她心里知道,这是容暄故意这样做的。 容暄在试探她,前世,萧郁听从他的命令,与她日日相处了六年,他深知自己的内心,定是厌恶萧郁的。 如今他心里对她有所怀疑,派萧郁来跟随其后,就是想看她的态度。 她一定要稳住,不可露出半点马脚,现在的他,可不像以前那般好对付了。 云疏疏心里思绪万千,在路过一间成衣店的时候,终于看到了熟悉的标志。 只见店铺的掌柜上前迎过来,他脸上带着笑意。m.x.com “哟,小姐瞧着面生,定是没来过小人这家店铺做过衣裳。” 云疏疏抬起下巴,娇娇的声音,道:“本小姐金贵 得很,要用最贵的料子。” “小姐这般可是来对了,小人这的布料,在雍京,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还请小姐进去瞧瞧。” 掌柜的满脸笑意,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云疏疏抬脚跨步进去,瞧着这家铺子装置还不错,她走过去摸摸料子,点头。 “摸着勉强还行,就这个吧,待做好了衣裳,给翊王府送过去。” “好嘞,不过小姐还请到内屋,小的请绣娘为您量一下尺寸。”掌柜的走过来。x.com 云疏疏还没说话,便就看到有一名女子前来。 她看了一眼萧郁,轻哼了一声,才跟随走进里屋。 刚进到里面,便就看到方才的掌柜,从另一道门走了进来,他急忙的到她跟前行礼。 “云小姐,陛下让咱们带您回北元。”掌柜的收起方才的姿态,此刻是一脸严肃的表情。 云疏疏也想回去,可是如今容暄这边管得严,定是没那么容易的。 她道:“没那么容易,我还需再潜伏翊王府一段时日。” “云小姐放心,属下已做好万全之策,定能安然无恙的回去。”掌柜的语气坚定。 “笔墨过来,替我传一封信回去。” 云疏疏沉思了一下,如今变数太多,一定要让容衡格外小心,容暄不会善罢甘休的。 掌柜的听完,立马就让人准备了笔墨,云疏疏走到案桌上,很快的写下两段话。 待走出来时,正好对上萧郁的眼神,云疏疏知道在里边是有点久了,于是一脸不开心的转头看向掌柜。 “掌柜的,方才那位绣娘是新人吗?怎的笨手笨脚的,当心本小姐下次不来你这。” 掌柜的立马反应过来,一脸歉意的笑,点头哈腰的说道。 “小姐见谅,过后小人定让那笨手笨脚的丫头多学学,那是绣娘刚收的新人,手有些生疏。” 云疏疏哼了一声,道:“行了,本小姐也不是那么计较之人,记得样式一定要新颖,若是不好看,唯你是问。” “哎哎,好嘞,小姐放心 。”掌柜的附和。 云疏疏没再说话,而是走出门口,进了另一家首饰店。 当看到那琳琅满目的饰品时,她一眼便就看中,里边的一支的白玉簪子。 云疏疏心生一计,心想两日没去找容暄,是时候再去探探虚实了,她拿起白玉簪子,细细的抚摸了一下。 铺里的伙计见状,立马的走过来,说道:“小姐好眼光,这可是上好的玉石打磨出来的。” 云疏疏将簪子递给他,道:“包起来。” —— 待回到府里,已经过午时了,云疏疏走到翊王府的主院里。 问了门前的侍卫才知晓,他也是刚从宫里回来。 待走到书房,云疏疏轻轻的推开,看到里边端坐的男人,正认真的看折子时。 她扬起甜甜的笑,刚准备说话,便就瞧到他的冷眼。 “你不知道敲门的吗?”容暄冷冷的语气。 云疏疏脸上的笑容,瞬间暗淡下来,她嘟嘟嘴,随后又走出去,把门关起来,在门外敲了敲。 “容暄,我可以进来吗?” 在里边的容暄一愣,竟没想到,她就真的出去敲门了。 云疏疏看他迟迟的不说话,有些不开心的推门,伸出一颗脑袋往里边看去。筆趣庫 “你快说话呀,让我进去。” 容暄皱了皱眉,淡淡的语气,说了两个字,“进来。” 云疏疏眼神一亮,假装开心的走了进去,直接的坐到他的旁边,随后用一脸无辜的眼神看过去。 “你还在生气呀。” 容暄看都不看她一眼,自顾自的看着手中的折子。 云疏疏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整日摆着一张臭脸,也不知给谁看,真是讨厌死了。 “虽然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可是,我还是跟你认错吧……” 云疏疏挽上他的胳膊,可怜兮兮的说。 容暄身子一僵,冷冷的看过去,用警告的眼神,道:“云疏疏,你放手。” 云疏疏可不管,搂着他的胳膊,眼眶瞬间通红,说道:“容暄,你怎么了,怎会对我那么凶。” 第144章 疑虑打消了一些 容暄看她红了眼眶,那段共情的记忆,竟让他下意识的有些心疼,他忍住异样。 “让你抄写的文章,写了吗?” 云疏疏眨巴着大眼睛,摇摇头,没再说话,而是就这样盯着他看。 容暄有些恼怒,很少有人忤逆他,冷冷道:“为什么不抄?” 云疏疏鼻尖还有些红红的,她轻轻的扯着他的衣袖。 “你与我从小一起长大,怎会不知,我最讨厌抄书了……” 容暄一愣,想起回忆里,果然是记起来一些,她小时候因为写字不好看,他就经常监督她练习抄写。 “我不知你为何到了南雍,性情就大变……可是你再这样对我不好,我可是要回去了,再也不想理你了。” 云疏疏说完,眼泪又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容暄有些烦躁,心里又看不得她哭,可是又想去抵抗这种情绪。 他将笔递过去给她,生硬的语气,说道:“写几个字。” 云疏疏红着眼眶,一边抽泣,一边拿过笔,问:“写什么?” 容暄淡淡的语气,“随便你。” 云疏疏见状,一脸委屈的写了“容暄”两个字,还有“云疏疏”三个字。 看着这字迹,容暄一愣,与萧郁从宫里带出来的信件,字迹完全不同。 虽都是女子娟秀的字体,但与记忆里,那有些模糊的回忆重合。 那个神秘女子的字迹不是她的,但是想想又不太对,难道她是故意的? 云疏疏前两日,看到他莫名找自己抄书时,就料想到一些,无缘无故的让她抄书,必定是有阴谋的。x.com 她与芝芝一块长大,以前传信去南雍的时候,就是用她的字迹,再模仿一些芝芝的字迹。 两者相结合写出来,以免将来有什么意外,还可以有个退路。 容暄看她表情无辜,心里更加的不确信,她到底是不是重生的。 还是说,记忆里的一切,都只是巧合罢了。 此时,云疏疏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出今日买的白玉簪子。 “今日看到,给你买的,料想你戴 上定会很好看。” 容暄面无表情,看着她手中的白玉簪子,心里还是有怀疑。 现在虽没有证据,但他是笃定的,且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吧。 “我给你戴上吧。” 云疏疏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随后站起身来,打算给他把簪子戴上。 容暄有些抗拒,下意识的禁锢住她的手,一不小心用力,只见她有些狼狈的倒在他怀中。 云疏疏惊叫了一声,随后坐在他的腿上,她惊慌的搂住他的脖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容暄只感觉怀中的她很是娇小,不由的想起上次浴池的触感,突然身体有些燥热起来。 云疏疏有些恼火了,她站起来,用力的把白玉簪子放在案上。x.com “容暄!你太过分了!” 容暄抿抿嘴,不语,他皱起眉头,看她竟敢这般对他大吼大叫。 若她真是重生,为何在被揭穿之后,还能这般演戏。 可若不是重生的,她以前的种种疑虑,那些行为,又该怎么解释。 “哄我。”云疏疏扑进他怀里,闷闷的语气。 容暄倒是被折腾得,心里已经不再思考了。 他只觉得她怎那么烦人,一下一个情绪,他揉揉眉心。 云疏疏将他的手拉过来,放到她头上,说道:“以前,你都会摸摸我的头,对我很温柔的。” 容暄僵住,感受到她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那温暖的触觉,让他有一瞬间的愣住。 云疏疏靠在他的胸膛,眼里闪过冷漠,他怀疑就怀疑。 就算他是天大的本事,只要她假装不知道,就可以继续演下去。 容暄将她从自己怀里扒出来,皱着眉头提醒:“云疏疏,不要动不动往本王怀里钻。” “以前都这样,你都不说。”云疏疏嘟嘟嘴。 容暄知道那段记忆,可是他没有办法,像以前那般对她,因为他也不知道。 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重生回来的,为何重生回来,还要对他那么好。 “你与贤王,怎么认识的?”他很直白的问。 云疏疏 一愣,心里快速的找出应对之法。 “你是不是,不想让我与贤王有交集?” “回答本王的问题。”容暄看着她的眼眸。 云疏疏撇撇嘴,嘟囔一句话:“整天就知道凶人。” 但是看到他冷眼过来,又立马改口,道:“我是他救命恩人。”m.x.com 容暄眼神疑惑,“救命恩人?” 云疏疏点头,随后一脸认真的回答。 “十一岁那年,在宫里看到重伤的他,当时也没多想,便简单的为他包扎了伤口,后来才得知,他竟然是刺客。” “谁会知道,一个刺客穿着太监的衣裳,反正后来,偶然在外面遇到,才知道酒楼是他的,便一直有交集了。” 半真半假的谎言,被她颠倒黑白的说出来,云疏疏说谎脸不红心不跳,她自己都差点信了。 容暄看她不像说谎,这段话让他陷入沉思,这么说来。 难道是因为这一世,云疏疏阴差阳错,将蜀地的贤王救下,才有了后来的事发生? 神秘女子一直帮助的是万家,定是与辛玉泽有仇,可是那信,是从北元传出,到底是谁呢? “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是贤王,他说这件事若是被人知道,将来若涉及相府,为相府惹来祸端就不好了。” 云疏疏眼神带着歉意,把锅推出去。 容暄被混淆了思绪,心里又越发的觉得,云疏疏也许不是重生的。 不过他也不再纠结,是不是,那还要看看,日后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云疏疏看到他的眼神,没有方才那么抗拒,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算是把他忽悠了。 不过,照他多疑的性子,她还需要,再取得他的信任才行。 “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呀。”她娇娇的声音。 容暄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什么?” “以后,不可对我那么凶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你就这样,怪吓人的。”云疏疏小声的说着。 容暄沉默,也不知怎的,这才相处没多久,他竟有些习惯她的聒噪,果真是见鬼了。 第145章 与萧郁同桌用膳 北元—— 容衡这边,收到了云疏疏的来信,他心里有些闷气,信中的意思。 就是她执意的,还要留在南雍,多潜伏一些时日,还让他告知相府,不必担忧。 他本来还想着,都已经下旨让她进宫了,心里欣喜的同时,还隐隐的带着一丝期待。 可是没有等来封后典礼,就被容暄给截胡了去,真是让人恼火。 “既然云小姐执意多留一段时日,你们这边,一定要暗中派人保护跟随,找人混进翊王府,最好贴身跟着保护。” 容衡深知拦不住,只能顺着她的意,就让她多在南雍待一段时日吧。m.x.com 侍卫听罢,拱手行礼,答:“属下这就去安排,两个拳脚功夫好的女子,找机会混进王府。” “南雍路程遥远,还有,传令所有在南雍集结的人,若是遇到云小姐求救,一定要听从命令。” 容衡有些不放心,若不是如今他抽不开身,都想立即的跑去南雍,将那胆大的小丫头带回来。 “陛下,南雍翊王掳了咱们北元未来的皇后娘娘,为何咱们还要暗中去找人?”侍卫有些疑惑的问。 容衡听罢,皱了一下眉,道:“真是蠢货,她是女子,若是被传出去,名声还要不要了?” “你觉得北元的朝臣,会同意一个清白不明的女子做皇后吗?” 侍卫看到他生气,连忙噤声,随后跪下,“是属下多嘴了。” “退下吧,记得将信件想办法,传到云小姐手中。”容衡摆摆手。 这个皇后人选,若不是她来,他想不出,能有谁和他与之并肩。 毕竟,她可是最了解他的人。 而她,也是他想要留在身边的人。 当相府收到了宫里的传信,云夫人见到是女儿的笔迹,整个人才安心下来。 反倒是云相爷,一副脸色难看的模样,不爽的语气。 “女儿说还要留在南雍,莫不是那容暄,真有什么能力将她蛊惑了?” “女儿如今无恙便好,老爷还得尽快的,派人过去将她接回 来。”云夫人交代。 “陛下说了,这件事,疏儿自己有主意,且让她在南雍再玩一段时日。” “相府这边,先要提前的派人过去,发生什么变故,立即可以随身保护。” 云相爷虽心里不爽,但想想女儿做事,有她自己的道理,先派人过去,不打草惊蛇。 “这丫头,太过任性,待回来,定是好好的管教一番。”云夫人叹了一口气。 南雍—— “萧郁,你这样看着我吃饭,你不饿吗?” 云疏疏身后除了婢女,就是一张死人脸的萧郁。 这都多久了,还要一直跟着她,如今她在王府的亭子里,今日兴致来了。 便就想着,在王府的花园里用膳,谁知看到他板着一张脸的模样,瞬间没了胃口。 “属下不饿。”萧郁回答。 云疏疏冷哼一声,不再看他,这容暄也是够狠的,不过越是这样。 她就越冷静,她偏就要跟容暄斗,她不信他真的就无欲无求,毫无波澜。 此时就在不远处,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靠近,她内心一惊,看向一旁的萧郁。 “桌上有糕点,吃了。” 萧郁一愣,怎么就突然叫他吃东西,答:“属下不敢。” “叫你就叫你,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坐下。”云疏疏命令道。 萧郁杵了片刻,这才挺直的坐到她对面,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她拿一个空碗,给他夹了几块糕点进去。 他愣住,迟迟不敢动手,眼神有些不理解。 “你要是不吃,我就跟容暄告状,说你不听从命令。” 云疏疏见远处的人快走近,对萧郁说道。 萧郁见她这般,主子的话又不能不听,他只能拿着筷子,吃起了眼前的糕点。 云疏疏见他配合,眼神带着满意,笑道:“对,就这么乖就行了。” 萧郁见到她浅浅的笑容,那心里的熟悉更是明显。 他心跳有些加快,但还是自若的,吃着嘴里甜得腻人的糕点。 容暄远远就看到了这两个人,却没想到,云疏疏竟 然还让他同桌吃饭。 要知道,萧郁可就是一个侍卫,云疏疏自持高贵的身份。 若她是重生的,怎么会允许萧郁,在她身旁待那么久。 “容暄!”云疏疏假装现在才看到他,脸上惊喜的表情。 容暄眼神带着一丝的打量看过去,只见她脸上都是欣喜的表情。 他心中怪异,难道真是他多想了? 一个女人,怎么会同一个侮辱她六年的侍卫,同桌用膳呢? 萧郁听到声音,急忙起身行礼,道:“王爷。” 容暄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你用膳了吗?” 云疏疏抱着他的手臂,他很高,在他身边,她就像一个孩童一般,更显得娇小。 “晚上有宫宴,君上说带你一块过去。”容暄本想拒绝,但也想看看辛玉泽到底想干嘛。 此时,他只觉得心里隐隐的不舒服,这一世的云疏疏,倒是招惹不少人。 又是辛玉泽,又是容衡,还与容祁有挺深的交集。 如今一过来,他就看到,她竟是与萧郁一块用膳,她倒是一点都不避嫌。 “君上?”云疏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道:“是上次那个,与我对弈的公子吗?” “在本王面前没规矩就算了,连南雍的国主,你都这般称呼?”容暄冷冷的语气。 云疏疏可没理会他阴阳怪气的话,嘟嘟嘴。 “你是这世上与我最好的人,在你面前,还讲究规矩,那岂不是太无趣了。” 说完,她还笑吟吟的凑近过去,踮起脚尖,对上他的脸。 容暄见她又是这般,他虽没有抗拒,但还是用手指抵住她,将她推到一边去。筆趣庫 云疏疏瞧着他巴不得离她远远的模样,心里气的牙痒痒,还偏就来劲了,扑到他怀中,得意的看过去。 “你越离我远,我就越缠着你。” 容暄感受到腰间那用力的双臂,一时无奈涌上心头,他觉得自己定是多疑了。 前世的云疏疏,可是很端庄的,怎么会一而再,公然抱住一个男子,这就不像她。 第146章 你喜欢我什么? 待到了傍晚,云疏疏因为要进宫面圣,所以管家早早的,就备好宫装让她换上。 此时云疏疏已沐浴好,正在梳妆打扮,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浑然之间有些恍惚。 真是年轻的一张容颜,可是她眼中,却带着一些看透世间的沧桑。 为其梳妆打扮的婢女,只觉得眼前人不说话的模样,瞧着有些冷漠。 那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与她十五岁的年华很是不符。 和平日见到王爷时,那脸上天真的笑,与今日这般模样截然不同。 “姑娘好美。”婢女将簪子插在她发髻上,忍不住感叹道。 云疏疏嘴角微笑,美吗?空有一身的美貌有什么用,若是没脑子,她的下场就如前世一般。 “叩叩”一道敲门声响起。 只见进来的侍女先是行了个礼,随后低着头,说道:“云小姐,王爷已在马车里等候了。” 云疏疏点头,答:“知道了,退下吧。” 待一行人出去,她调整了一下思绪,这才假意高兴的模样,脸上恢复着一丝隐隐的欣喜。 出了王府的门口,云疏疏看到眼前的是一辆奢华的马车,而马车的后边,还有另一辆在等候着。 她撇撇嘴,也不顾那么多,而是直径的走进他的马车旁,将那厚重的帘子掀开,伸出一颗脑袋进去。 “容暄!” 只见里边闭目养神的人,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她笑吟吟的眼神,他皱起眉头。 “你的马车,在后边。” 云疏疏扬起俏皮的笑,走进他宽敞的马车里,坐到他身旁,整个人凑近过去。 “我们出行,还要分马车吗?” 容暄瞥了她一眼,现在对于她的靠近,他竟然都懒得去推开了。 他只知道她不长记性,说过很多次的事情,从来不去改变。 “本王只觉得你聒噪。” 云疏疏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在他面前晃了晃,笑着。 “我还是第一次,穿着南雍的宫装呢,好看吗?” 容暄看到放大过来的脸庞,只见她眨巴着大眼睛,精致的脸庞上了淡淡的妆容,肌肤白净,睫毛 根根分明。 那双清亮的眸子,像是会说话一般,里边带着期待,还有小姑娘家的娇俏之意。 她的呼吸洒在他的脸上,只见她歪着小脑袋,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容暄突然滞住,在这一刻,他没有下意识的躲避她的接近,而是被她殷红的嘴唇,给吸引住了。 这一刻,马车不知为何,突然停下,云疏疏一个没坐稳,扑了过去。 容暄愣住,浑身僵硬,只感觉到她发丝的香味萦绕在他的鼻尖。 而那柔软的唇,正好与他的嘴唇相对,一瞬,天地之间仿佛停住。 云疏疏因为没坐稳,抱住了他的腰,她对上他的唇,只觉得心口一震,看到他深邃的眼眸里都是震惊。 “王爷恕罪,方才不知是哪个毛小孩,突然的冲出来,惊扰了王爷和小姐。” 在外面的赶车小厮,有些紧张的声音,若不是及时的将马勒住,怕是都撞过去了。 听到外边的声音,里边的人这才回神过来。 容暄将人推开,心里蔓延着一道莫名的思绪,心跳还比以往快了不少,他有些恼火的叫了一声。 “云疏疏!” 云疏疏假装有些心虚的低下头,随后也是一脸窘迫,小心翼翼的道:“对不起呀,我不是故意占你便宜的。” 话一出,容暄更是恼火了,他只觉得,这种感觉从不曾有。 有些微妙,像是被一个女人牵制住了情绪,他很抗拒这种感觉。 “再说了,你生气什么?”她一脸不服气,挺直了腰板。 “我是姑娘家,应该是我生气才对。” 容暄静静的看着她气鼓鼓的表情,他语气冷漠。 “倒也是没有哪个姑娘家,像你这般不知羞耻,对外男不是抱就是搂。” 云疏疏撇撇嘴,不开心的看着他说道:“你真是过分,以往你从不曾这样说过我。” 容暄抿抿嘴没说话,重生一回,没想到还要来应对一个头疼的人。 莫不是上天见前世的他,对她太过分了,这一世才派她来折磨自己? 想着,他不禁觉得好笑,以往他从未相信因果轮回 。 可是如今他居然重生了,这种奇异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他身上。 “不过……”云疏疏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 她一脸好奇的问:“你今日吃了什么?” 容暄冷冷的看着她,有些疑惑她问这个问题。 “问这个作甚?” “感觉有些甜甜的,像是一块糕点。”云疏疏眼神疑惑,用手摸摸自己的唇,一脸茫然的又向他看去。 容暄看她一个姑娘家,竟然那么不知羞,反倒是他自己,有些窘迫了,他板着一张脸,有些烦躁的说道。 “云疏疏,你再说话,本王就将你扔下去。” 听罢,只见她撇撇嘴,嘟囔道:“整日就会凶我。” “以前还说娶我,照顾我一辈子呢,如今就是这般的态度,还说保护我,现在最大的危险就是你。” 容暄皱着眉头听着她的嘟囔,他揉了揉眉心。 活了两世,第一次让他有了心生无力的感觉,女人果然是个麻烦。 “以前你会笑着看我,如今就是板着一张脸,冷冰冰的。”云疏疏继续细数着。 “云疏疏!”容暄眼神带着警告看过去,“噤声。” 云疏疏撇撇嘴,道:“算了,我才不跟你计较,反正,不管怎样,我都是喜欢你的。” 容暄眼眸一抬,听到她娇娇的声音,眼神带着一丝委屈,只见她低头玩着手指,像是被欺负了一般。 此时他的内心,仿佛裂开了一条缝,像是有什么东西溜了进去,很快,快到他察觉不出来。 “你喜欢我什么?”容暄淡淡的问。 男女之情他从未经历过,小时候母妃也喜爱父皇。 可是等来的,却是冷落了忽视,他从小被欺辱,被那些宫女太监蔑视。 本以为对自己好的师父,背后竟然是南雍人,唯一的亲人母妃。 也是死于他们之手,这种身边人,都是算计的滋味,充斥着他的一生。 他甚至在前世,若不是为了掌握朝政,架空相府的势力,只怕后宫之中,一个女人都没有。 而那个唯一的女人,唯一的变数,就是后宫里的云疏疏而已。 第147章 南雍宫宴1 云疏疏听到这个问题,恍惚了片刻,是呀,她喜欢他什么呢? 也许是前世他凯旋归来的那一眼,也许是人群簇拥中,他淡漠的表情,身影孤寂的坐在马背上,仿佛与周围毫不相干。 他没有喜悦,没有一丝的波澜,只有那抿紧的嘴唇,与那眼神里的薄凉。 也许就是这一眼,让她瞬间失了神,也就是这一眼,让她不由自主的,去打听他的消息。m.x.com 就连储君之位的争夺,她都不止一次的,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希望能赢的是他。 后来,她的愿望似乎成真了,她如愿的穿上凤袍,风风光光的嫁进宫中。 那一刻,她看着身穿龙袍的他,牵起她的手,接受着拜礼。 百官朝拜,震耳欲聋的恭贺声,都不及他的一眼。 “就是喜欢呀。” 云疏疏回神过来,笑吟吟的说道,眼里闪着一种幸福的喜悦。 “从小就喜欢你,当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哥哥,好像与其他人不同。” 她丝毫不用想,脱口而出就是谎言。 “那时候,我五岁,可是即便那么小,如今想起来,都很清晰的记得,与你的点滴。” “小时候像现在一样讨厌,起初也是对我冷冰冰的。”云疏疏看过去,神情有些幽怨。 容暄只觉得心中怪怪的,看她眼神带着的欣喜,并不像是装出来,他转头一边去。 “一个相府嫡女,竟这般言语,真是不知羞。” 云疏疏揪着他的衣袖,心里嗤笑,若是前世的她,可不是这般的性格。 至少,从小的礼仪宫规,将她当成皇后去教导,定是不会说出,这般不知廉耻的话。 可是如今的她,那脸上的面具,早就戴习惯了。 她想迫切的,让他感受到爱而不得的滋味,那种谎言戳穿,那种一切都是假的。 她想知道,这般无情无欲之人,当真就除了权力,没有什么会惊起他心中的波澜吗? “那你呢,如今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她凑近过去,眼神带着委屈。 “果然世人传言没错,男人变心很 快,这才多久,便对我恶语相向了。” 这副模样,仿佛他就是一个负心汉似的,容暄心里生出无奈。 他动了动嘴,本还想说些什么,外边小厮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王爷,到了。” 容暄“嗯”了一声,打算起身下马车。 云疏疏见他不回答,她眼里闪过一丝冷意,但很快的恢复,跟着他身后准备一起下去。 “扶我。”她伸出手,示意已经下了马车的他说道。 容暄示意一旁的宫女过去,心里越发的觉得,她就是个麻烦。 “我不要她扶,我要你。”云疏疏语气有些撒娇的意味。 只见宫门口,已经聚集了好多世家的马车,大家都朝着这边看来。 甚至有的世家贵女,见到如此面生的女子时,有的还在窃窃私语。 容暄皱着眉头,但是又下意识的去纵容她,还真的伸出手,将她扶了下来。 云疏疏见得逞,脸上笑容加大,她丝毫不避讳的抱住他的胳膊。 “我就知道你对我好。” 这一幕被大家看到,只觉得不可思议,众人都知道。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翊王,身份神秘,但是能力却不小,在朝堂上也是游刃有余。 而他性情冷淡,大家也是有所耳闻的,如今竟还这般的对待一个女子,想来这女子不是普通人。 容暄瞥了一眼,淡淡的眼神看过去,道:“放手。” 云疏疏看他又是这般,轻轻的吐了吐舌头,将他的手臂放开,跟在他身旁便就进了宫门。 容暄眼神有些不自觉的看向她,她很矮,不过才到他的肩膀下边一点。 只见她身子很是娇小,心里不由的想起,方才她嘴唇的触感,很软,有种奇妙的感觉。 云疏疏抬头向他看去,发现他的眼神也看过来,她扬起甜甜的笑容。 “这南雍的皇宫,的确与北元有些不一样。” 容暄看到她的笑容,竟有些不自在的,转头一边去。m.x.com 他好像觉得,这一世的云疏疏,与前世的并不一样,也许,一切不过是一个巧合罢了。 待进到了大殿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她的座位,竟是与容暄坐在一处。m.x.com 在殿中的众人,心里也更加的惊讶,能与王爷并肩坐在一块的,难道是未来的翊王妃? 此时,外边的太监通报。 只见大家都起身,朝着门外看去,直到一位身穿墨色金边,带有皇室图腾衣裳的男子,走了进来。 “拜见君上。”众人行礼。 云疏疏看到南雍的礼仪有些不一样,反应慢了一些。 这一幕,正好被刚进来的辛玉泽看到,他嘴角上扬一丝弧度,跨步走到高座上,随后才抬手示意。 一旁的太监见状,高声:“起。” 众人坐下,云疏疏用余光,偷偷的打量着周围,南雍的大殿与北元不同,但也是异常的奢华。 明明已是黑夜,但宫内一路来,不仅烛火通亮,周围还都布满了夜明珠,仿佛白日一般。 此刻大殿之中,舞娘已有序的开始随着乐声舞步。 如今还有些凉的天气,瞧着那些舞娘,穿着倒是单薄。 “今日宴席,都是南雍独有的吃食,做法也是有些不同,味道还不错,云小姐可以多尝尝。”辛玉泽在高座上,嘴角含笑的看过去。 云疏疏没想到,他会当众的搭话,有些愣住,不过很快便就恢复平常,站起身来,端庄的行了个礼。 “多谢君上。” 这般不平常的对待,让大家对她更是好奇了。 坐在翊王身边的女人,君上对她也甚是特别,这个女子,到底是谁呢? “这位小姐真是面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咱们雍京的人,可是没见过。”女席座上的侯府嫡女笑着问道。 大家都看过去,实则心里在看热闹,侯府连氏家族,与君上有表亲的关系。 她是连氏的嫡出小姐,所以为人也比较高傲。 上次还闹着家中,求君上给她赐婚,说是要嫁给翊王,可把侯爷气坏了,直接罚了禁足。 但这件事,也被传了出来,大家暗地里也在看着,君上会不会答应。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君上竟随意的找了个由头,给拒绝了。 第148章 南雍宫宴2 “我自五岁起,便就是翊王带大的,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云疏疏挽着他的手臂,像是宣示主权一样,看向那个侯府嫡女。 容暄一愣,不禁觉得好笑,什么是翊王带大的?明明是她小时候,一直跟在他身后粘着。筆趣庫 侯府嫡女看到她有些得意的模样,气的牙痒痒的,但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继续笑问。 “既然这样,瞧着云小姐举止不凡,定是哪个世家的小姐吧。” 在雍京,侯府嫡女身份,算上是异常尊贵了,又与君上有表亲关系,谁也不敢轻易的得罪。 她的言外之意,可不就是嘲讽眼前的云小姐出身不好,配不上翊王。 云疏疏淡定自若的表情,还向一旁的容暄,指了指桌上的糕点,用娇娇的声音说道。 “我想吃那个。” 容暄看她还有点得意的意味,也不知为何,竟也附和她,当真是伸手将糕点拿过来递给她。 云疏疏眼神惊讶,还以为这厮会落她面子,她心里都想好对策了,没想到他竟如此的配合。 这一幕被大家看到,不禁又窃窃私语,侯府的嫡女见状,更是感觉没面子。 只觉得这人真的好生大胆,不仅没有回答她的问话,竟敢还指使翊王,她心中更是不平了。 “坐下。”辛玉泽在高座上,淡淡的眼神看过去。 “云小姐身份尊贵,是孤的客人。” 侯府嫡女更是生气,但还是行了礼坐了下来,随后向在吃糕点的人,瞪了一眼过去。 已经连续两次,君上为这个女人说话了,果真是一个狐媚子。 宴席还在继续,辛玉泽时不时的用余光,看向云疏疏,心里倒是算计。 瞧着她对容暄用情至深的模样,以后若是争回北元,此女,怕是有很大的用处。 而云疏疏这边,自看到容暄那么配合,她更是来劲了,她靠近过去,小声道。 “容暄,手拿糕点容易粘手,要不你喂我吧。” 容暄手一顿,心想她倒是蹬鼻子上眼了,他不怒反笑。 “手若是没用,那就砍了 。” 云疏疏见他笑了,有瞬间的恍神,来南雍那么久,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笑。 不过那张嘴吐出来的话,让她心头一凉,她急忙握紧拳头。 “就会吓唬人。”她撇撇嘴嘟囔。 容暄没再理会她,修长的手拿起一杯茶,抿了一口。 也不知为何,如今她在旁边叽叽喳喳的,倒也是不觉得烦躁了。筆趣庫 待宫宴结束,已是一个时辰后,辛玉泽不胜酒力,早就离开了。 剩下的大臣还玩得欢愉,大殿之中,相互敬酒,醉醺醺的凑在一块。 云疏疏跟随着容暄身后走着,夜已深,凉风吹来,她不禁打了一个喷嚏。 容暄听到,停下脚步在原地站着。 “嘶”云疏疏撞上他的后背,有些吃痛的捂住额头,随后吸了吸鼻子,眼神幽怨的拍了拍他的背。 “干嘛突然停下来。” 容暄挥去心里的思绪,他方才,竟有些担心她。 也不知是不是记忆的共情,影响了他,他又继续迈着步伐往前走。 云疏疏有些冷,走上前去直接牵住他的手,却惊奇的发现,他的手异常的暖和。 “哇,好暖。”她两只手握着。 容暄有些不自在想抽出手,却被她握得很紧,他心跳有些快了,淡淡道。 “你真的很喜欢对本王动手动脚。” 云疏疏鼻尖被冷风吹得有些红,如今还是春天,晚上会有些凉。 她握住他的手,笑道:“给我暖暖手嘛。” 待出了宫门上了马车,就与外边吹来的冷风隔绝了。 云疏疏没那么冷了,就放下了他的手,乖乖的端坐在一旁。 容暄的手被放开,心里居然一瞬有些失落感。 这种被牵制住的感觉,竟让他有些迷恋,并且没有那么想去抗拒。 “你与那个侯府的嫡小姐,是什么关系?”她嘟嘟嘴巴,不开心的问道。 容暄抿了抿嘴唇,语气淡漠,答:“没有关系。” “那个侯府嫡小姐,都没有我长得好看,也没有我性格好,也没有我……” 云疏疏伸出白嫩的手指,在他眼前一一细 数。 容暄皱着眉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云疏疏鼓着一张脸,凑近过去,眼神奶凶奶凶的,道:“你不许喜欢她!” 容暄看她这副模样,年纪不大,脾气倒是霸道,他觉得好笑,但还是面无表情的神情。 “本王喜欢谁,你是管不着的吧。” 云疏疏抬起下巴,说道:“你亲了我,要对我负责的。” 容暄心口一滞,看她理直气壮的靠近过来,她清亮的眸子,带着一些娇嗔,弄得他突然思绪有些乱,不禁转头一边去。 “若是没记错,是你主动的。” 云疏疏自知理亏,强行说道:“那是意外。” 容暄不语,而是回想起,今日马车上的情形,又想起当时浴池里的感觉。 他有些烦躁,总是被影响了原有的判断。 “那要不……”云疏疏俏皮的笑一下。 “我对你负责也行,反正你将我掳来,我名声是没有了。” 容暄瞥了一眼过去,道:“你话多了。” “切。” 云疏疏嘟嘟嘴,然后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打算闭目养神。 容暄见她安静下来,于是盯着她的面容,细细的看着她精致的五官。 她不过刚及笄,脸上还有些稚嫩,但那双会说话的眸子,有时会乱了他的心神。 云疏疏有些犯困,她打了一个哈欠,随后直接扑进他怀里。 虽然感受到他身体一僵,不过她就是故意的。 “我好困,先睡会儿,到了叫我。” 说罢,她就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容暄两只手不知往哪里放,刚想说什么,就被她抓住手,往她后背那里放去。 “拍拍背。”云疏疏示意道。 容暄看着眼前胆子大的人,心里又是无力的感觉,他活了两世。 还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不知羞的女人,偏偏他还没法拒绝,总是不由自主的去随她意。 他深呼吸一口,压制住心里的怒气,真的就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孤寂了许多年,算是领会了女人的麻烦,看来以前不纳后宫,是个明智的选择。 m.x.com 第149章 萧郁受伤了 云疏疏自从上次尝到了一些甜头,发现容暄对她的疑心,有所改变。 而且还觉得,他好像还没办法,去应付她的死缠烂打,于是她更是来劲了。 一逮到机会,就跟在他身旁,就比如今日,她知道容暄在院中练武,她就在旁边。 满脸敬佩的眨巴着大眼睛,目光直白欣赏着他的身躯。 容暄懒得理会她,但是看到小姑娘敬佩的眼神,对他还挺受用。 他就勉强的,就纵容她在这里多看两眼,直到他停下,接过一旁婢女递过来的干巾擦汗。 “真厉害。” 云疏疏凑近过来,看到他满头大汗的,拿起手帕,踮起脚尖为他擦了擦汗。 但由于她太矮了,还是有些费劲,直到不小心扑到他胸膛处。 容暄看她笨手笨脚的样子,皱起眉头,他很有理由的怀疑,她就是故意想贴过来的。 他伸出手,将她提一边去,淡淡的语气道:“长得矮,就不必为本王擦汗了。” 云疏疏故意气鼓鼓的模样,不开心道:“你别小看人,我还小,还会长高的。” 容暄听罢,想起前世她的模样,不禁挑了挑眉。 长高?若是没记错的话,前世她也是小小的个子。 “不会长高的。”他平静的语气,说完便就转身走了。 云疏疏愣住,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随后追上前去。 “你不要乌鸦嘴,我阿娘说,我还小,会长高的。”云疏疏在后边说着。 容暄不禁觉得好笑,不就是长不高吗,至于那么纠结,还鼓着一张脸,叽叽喳喳的,在后边不停的说。 云疏疏见他不回复自己,道:“容暄,你走太快啦。” 容暄不禁下意识的慢下脚步,随后又觉得自己疯了,停了一下。 又更加快了步伐,直到走到寝殿的门口,这才顿了下来。 云疏疏在后边踩着小碎步,嘴里还在碎碎念,直到撞上他坚硬的后背,这才吃痛的叫出声。 容暄转头过去,皱着眉头看向她额头,有些微红的地方,在她白皙的脸上,显得异常的明显。筆趣庫 他淡淡的语气,道: “本王要沐浴,你跟来干嘛。” 云疏疏一愣,随后脸颊瞬间通红,但还是厚着脸皮,笑吟吟道:“又不是没见过。” 容暄想起上次在浴池中,他心跳有些加快,这种感觉让他很烦躁。x.com “不知廉耻。”他冷冷的语气。 说完,“砰”的一声,他便将门给关上了。 云疏疏吓一跳,看着紧闭的门,对里边大喊道:“你害羞了吗?” 容暄在屋子里,有些头疼的揉揉眉心,随后便走向浴池,不再理会。 云疏疏在门口“啧”了一声,想着如今的容暄也挺好对付的。 至少,现在他好像对她,没有那么深的恶意。 不过趁着他洗澡,她是不是可以偷偷的溜进他书房,看看有什么发现。 想着,她便走开,看着最近跟在她身后的萧郁也没在,不知是不是被派出去,干点什么别的去了。 幸好容暄也是不爱让人伺候的,书房门口只有两名护卫,云疏疏光明正大的过去。 “云小姐,王爷不在书房。”侍卫提醒。 云疏疏点头,脸色自然的说:“本小姐上次有一个香囊落在这里了,过来找找,已经与你们王爷说过了。” 侍卫纠结了一下,想想还是放行了,毕竟云小姐经常进书房的。 她只是进去找香囊,王爷也同意,应该没什么问题。 云疏疏顺利的进去,她关上书房的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 怕外边的侍卫察觉出不寻常,她轻轻的,拉开案桌下的柜子。 —— 而此刻,在雍京的世家中,人人都在私下议论,自上次宫宴,翊王带着一名,没见过的女子出现。 而后,又看到君上对那名女子甚是照顾,一些暗中谋划的世家们,还真去查了这个神秘云小姐的来历。 但辛玉泽岂会不知这些弯弯道道,他早就知道会有人去调查她。 所以在暗中,也做了一些手脚,抹去了一些痕迹,让他们查不出来。 而潜伏在南雍的北元人,自然知晓大家相传的,翊王府里的云小姐是谁。 此时,收到来信的成衣铺掌柜,看着眼前已经做好的新衣,想着是时 候,该将衣裳送过去了。 而相爷派出来的几名高手,也在翊王府附近潜伏。 待收到指令,便就将人带回去,平静的雍京,在这一刻,倒是藏着不少人。 —— 过了两日,萧郁回来了,又跟在云疏疏身后走着。 明面上,说是王爷派过来保护她的,实则是过来监督她的,她有些恼火,不过也没表现出来。 “你这两天去哪了?”云疏疏一边喂着湖中的鱼儿,一边问道。 萧郁站在身后,脸色有些苍白,他摇摇头,答:“属下不能说。” “切。”云疏疏轻哼了一声,转头不再理会他。 想着上次在书房,她发现了一封不寻常的信件,心里还在琢磨,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一边喂鱼,一边将那几个人的名字在心里重现,想着是时候传信出去。 让容衡派人查查那几个人的名字,看看这厮心里,又憋着什么坏水。 “小姐。”此时一名婢女疾步走过来。 云疏疏问道:“怎了?” “外边有成衣铺的人前来,说是小姐之前定做的衣裳弄好了,派人送到府上来。”婢女回答。 云疏疏挑了挑眉,真是巧了,方才她还在想着,要找个机会出去给容衡传信,如今人就来了。 “这倒是,本小姐居然忘记了,上次定做了一套衣裳,你将人带到我房里吧。” 她说完,就将鱼食一起扔下池子里,便就走开了。 萧郁跟随其后,他有些痛苦的捂住胸口,但又很快的恢复过来。 云疏疏早就察觉到,他今日脸色有些不对,转头过去,叫道:“萧郁。” 萧郁站直,答:“小姐有什么吩咐?” “你脸色不对。”云疏疏一脸好奇的凑近过去。 萧郁看着她靠近过来,矮小的身子在他下巴处,只见她抬起头,眼神带着探究,盯着他的脸。 他有些不自在的退后两步,心跳莫名的加快。 云疏疏吸了吸鼻子,皱起眉头,又凑近过去,看着他不停的往后退,她有些不耐烦。 “别动!” 萧郁在原地顿住,鼻尖都能闻到她发丝传来的清香,心里有些怪异的感觉。 第150章 容暄生气 “云疏疏,你在干嘛!”容暄看到眼前景象。 只见一个娇小的女子,靠近在萧郁的胸口处,姿势甚是亲密。 云疏疏转头过去,看到来人,一脸惊喜的叫道:“容暄,你怎过来了。” 容暄皱着眉头,再次问道:“你在干嘛?” 云疏疏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指了指旁边人,说道:“萧郁受伤了。” 容暄看向萧郁,淡淡的神情,仿佛在确认她话中的真实性。 萧郁立马拱手行礼,道:“属下没有受伤。” 云疏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反驳道:“胡说,本小姐都闻到你身上的血腥味了。” 说罢,她直接上手,想扒开他胸口的衣襟。 萧郁没想到她那么大胆,一时之间愣住。 “云疏疏!”看到这一幕,容暄莫名的觉得刺眼。 他忍不住呵斥道:“你在胡闹什么!” 云疏疏吓一跳,有些委屈的回答:“他真的受伤了。” 说完,还扬起自己的手掌,竟然还有渗出来的血迹。 萧郁慌乱中,急忙单膝跪下,“请王爷恕罪。” 容暄没想到,他竟会瞒着自己受伤的事,于是板着一张脸。 “真是废物,受伤了不会下去养伤吗?” 萧郁见到王爷生气,急忙起身,道:“多谢王爷,属下告退。” 云疏疏心里嫌弃手上的血迹,还拿着帕子擦了擦手,嘴里嘟囔。 “受伤还过来,就你这样,还怎么保护本小姐呢。” 容暄不知为何,有些心烦意乱,随后甩袖走开,心里更是恼怒了几分。 方才见到她离萧郁那么近,还扒人家胸口的衣襟,真是一点都不避讳。 看来并不是前世的云疏疏了,若是重生的,她怎会这般。 云疏疏见他走,似乎有些生气的模样,心里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她还是追了上去,手上沾血迹的帕子,随意的塞在萧郁的手中。 “容暄,你去哪,等等我。”她踩着小碎步追了上去。 萧郁一愣,看着手上用料极好的手帕,上面还沾着他的血迹。 不知为何,他竟有一瞬的失神,随后便不由自主的,将帕子握在手中。 云疏疏看 着前面,并不打算停下来的身影,心里冷笑。 方才她就是故意的,重生的容暄知道前世的事情,也知道她恨萧郁。 若她对萧郁不避讳,反倒打消了他的疑虑,只不过…… 为何他冷着一张脸,还有些生气的模样,她搞不明白,只觉得这厮真是个善变的男人。 容暄越想越气,他停下脚步,等待着身后的人追上来。 云疏疏见他停了下来,眼神带着惊讶,随后气喘吁吁的,抓住他的手臂。 “你怎走那么快,我都追不上了。” “云疏疏,你知不知廉耻,竟然还随意拉开男子的衣襟。”容暄冷冷的看着她。 云疏疏抬头对上他的眸子,道:“我这不是一时心急嘛。” “心急?就靠一个男子那么近?”容暄反问,他心里很不舒服。 云疏疏看他有些凶,弱弱道:“那你凶我干嘛……我下次,不这样就好了。” 容暄知道他有些失态了,又看到她那委屈的眼神,一时之间,心里的气也消散不少。 “那你……”云疏疏试探的挽上他的手臂。 “你是因为我刚才靠他太近,所以才生气的吗?” 容暄被戳穿了心思,他皱着眉头,淡淡的语气。 “云疏疏,你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你与谁亲近,都不关本王的事。” 说罢,他冷漠的走开,只不过心里,却是心烦意乱的。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那段共情的记忆,也许,是他的情绪。 云疏疏看着他走开,只觉得方才那句话,让人挺伤心的。 果然这厮,不会那么轻易的喜欢一个女子,性格冷漠的人,怎么会知道她的痛楚呢。 待她回到房里,掌柜的已在恭候多时了,只见他身后带着两名绣娘,一见到人,脸上就带着谄媚的笑。 “云小姐,小的已等候多时了,新做的衣裳弄好了,小人给您送过来。” 云疏疏点点头,道:“既然做好了衣裳,本小姐就先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应该的,你们两个,还不快去伺候云小姐更衣。”掌柜的说罢,便就向端着托盘的两名绣娘 说道。 待云疏疏向内间里走去时,两名绣娘还真是老老实实的帮她更衣。 不过此时,另一名绣娘,却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云小姐,主上派我们前来保护您,需想办法将我们留下。” 云疏疏表情毫无波澜,轻轻的点了点头。 待更好衣裳,掌柜的见到换上新衣的人,立马一副浮夸的表情。 “不愧是云小姐,这身衣裳真是合适,衬得您更是出尘绝色。” 云疏疏看他这般模样,假装漫不经心的摆摆手。 “行了,好话就不必说了,这两个绣娘倒是不错,待我向王爷说说,届时跟你要人,可千万别不舍。”筆趣庫 掌柜的见达到目标,为了掩人耳目,还一脸心疼的表情,道:“这……” “银钱自然是少不了你的。”云疏疏说道。 掌柜的听完,一副见钱眼开的笑容,答:“云小姐放心,小的届时恭候云小姐过来,将这两名绣娘接到王府享福了。” “行吧,这是今儿赏赐给你的,退下吧。”云疏疏扔给他一个荷包。 掌柜的掂量掂量,手指触碰到,察觉像有一张纸条在里边。 他掩饰的放进怀中,笑眯眯的说道:“那小的这就退下了。” 云疏疏摆摆手,就在铜镜前摆弄着新衣裳,一副看着很喜欢的样子。 而这个隐晦的交谈,也没让府里前来伺候的婢女们疑心。 她院子众多的人,谁知道哪个是容暄派过来的耳目,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此刻,已经出府的掌柜在马车上,将荷包里的纸条拿出来。 只看到上面有几个人的名字,他瞳孔一震,立马脸色变的严肃。 “可是要传信回去?”其中一个绣娘问道。 “待云小姐那边打点好,你俩就要谨言慎行,在王府里,不要暴露会武功这件事。”掌柜的不放心交代。 “是。”两位绣娘异口同声。 她们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女暗卫,看起来平平无奇,实则可以敛收气息。 平日里,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异常,还在腿上绑了沉重的沙袋。 走路不似一般习武人那么轻便,看起来,就是普通人的姿态。 第151章 好甜 过了两日,云疏疏算着那厮也该气消了吧,于是趁着他傍晚,从宫里回来。 便就急忙的向厨房交代,做了他爱吃口味的饭菜。 她还温了一壶果酒,听闻这是南雍盛产的,很是好喝,她今晚也是打算尝尝。 待容暄回到院子,看到桌上整齐的饭菜时,有些愣住。 以往都是他说要传膳,才有人送上来,今日怎的就没经过同意,就将膳食摆好。 此时躲在屏风后的云疏疏突然跳出来。 “惊喜吧,这是我特意交代做好的饭菜,都是你爱吃的哦。” 她兴奋的走过来,在他面前一脸邀功的表情。 容暄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说道:“你倒是胆大,没经过本王的同意,就敢来本王的院子里。” 说完,他心里倒是有一丝的愉悦,这两日没见到她,还莫名的有些烦躁。 谁知今夜一回来,便就看到她的笑脸,心里的郁气倒是消散了。 “你怎么不夸我。” 云疏疏跟在他身后,像个受气包一样眼神哀怨。 容暄拿起筷子,看到桌上的菜时,明显的有些愣住。 这些,好像全是他比较喜爱的口味。 “怎么啦?你不喜欢吃吗?” 云疏疏看他表情,凑近过去,道:“这些可都是你爱吃的。” 容暄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怎么知道,都是我爱吃的。” 云疏疏心一惊,这才吓的一身冷汗,差点暴露了,她急忙的回忆。 今日去膳房时,好像里边的厨子,并不知道他的口味,还是她在旁边指点,让他们做出来的。 “真是的。”她嘟嘟嘴,娇娇的语气回答。 “以前你不是说过,只要是我喜欢吃的,你就喜欢吃吗,这都是我喜欢的口味。” 容暄看她表情不像作假,但又觉得很是巧合,他来南雍那么久。 以往厨子做什么,他自然是吃什么,从未说过他喜爱何种口味。 “那你是不喜欢吗?”云疏疏靠近过去,眼神带着一丝的委屈。 容暄抿了抿嘴,道:“没有。” 说完,他便就开始夹菜吃了起 来。 云疏疏在一旁撑着下巴看着他,突然有些心酸,她微微的失神。 “你不吃就出去,看着本王作甚。”容暄面不改色的说道。 云疏疏回神过来,小声回答:“凶巴巴的。” 说罢,她也拿起筷子,便就夹菜吃了起来,随后还倒了两杯果酒。 “这是南雍盛产的果酒,我试过,有些甜甜的,好喝。” 容暄看她这副娇憨的模样,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板着一张脸。 “这都是女子喝的果酒,本王不喝。” “这还分什么男女,喝嘛。”云疏疏把酒杯塞到他的手里,笑吟吟的跟他碰了一下。 容暄本想拒绝,可是不由自主的就顺着她了,看着她一脸新奇的喝着果酒。 表情有些傻傻的,就连他都不曾发现,他的嘴角,竟上扬了一丝弧度。 云疏疏还是第一次,喝这般好喝的果酒,以往在北元也曾喝过,但味道却不如今日。 容暄抿了一小口,这些都是女子喝的小玩意,他不感兴趣,不过看她喝得多,还是提醒了一下。 “这酒,有后劲的。” 云疏疏当茶水一样,喝了半壶,笑道:“这是甜的。”说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她看着眼前淡定用膳的人,就算是冷冰冰的,但那举手投足间,都带着高贵的气息,瞧着养眼的很。 云疏疏摇摇头,看着他的面目逐渐模糊,怎么还有两个容暄出现了。 她伸手扶住其中一个,突然手上一空,摔了下去。 容暄一顿,看到抱着他大腿的女人,有些头疼的感觉。 他伸伸脚,本来还想把她踢开,却被她抱住整个大腿。 “云疏疏,你放手。”他咬牙切齿的说。 云疏疏脑子还是清醒的,但是她相信了,这酒后劲是真的大。 不过,就算此刻有些迷糊,却依然不影响她内心的思绪。 她趴在他的腿上,抬起头,有些迷茫的眼神看过去。 “容暄。” 容暄眉心一跳,只觉得今日留她在这用膳,是不明智的选择。 云疏疏嘟嘟嘴,道:“现在就只 会对我凶,真是讨厌,笑也不笑了,冷冰冰的。”x.com 容暄看她一边摇头晃脑,一边细数着他的不好。 他伸手一捞,便就将她小小的身躯,拉在凳子上坐好。 云疏疏不老实的凑近他,搂着他的脖子闻来闻去,嘴里还说:“你身上好香。” 容暄将她扒拉出来,黑着一张脸朝门外喊了一声。 “来人。” 只见进来一位婢女,见到此刻云小姐有些醉的不省人事,整个人挂在王爷身上,她不敢看,立即低下头。 “将桌上的东西撤了。”容暄说完,只见怀里的人不安分的站起身来。 云疏疏脚步有些踉跄的走了出去,凭着感觉,推开他寝殿的大门。 容暄跟在身后,心里更是觉得,女人就是个麻烦。 云疏疏看到身后跟来的人,急忙将他压在门上,有些傻傻的笑道:“抓到啦!” 容暄心里生出一种无奈的感觉,随后搂住不安分的她,说道:“本王叫人送你回去。” “回去?”云疏疏一脸疑惑,随后看向不远处的床榻。 她说道:“这不是我的寝殿吗?” 容暄知道她醉了,他皱着眉头,本想将她扶出去,谁知她又跑到内屋的浴池处。 云疏疏刚想跳下去,就被拉住,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容暄吓了一跳,幸好将她拉了回来,只见怀里的人摇摇头,整个身子滑下来蹲在地上。 “容暄你过来,我跟你说一个秘密。”云疏疏笑吟吟的招手,让他也蹲下来。 容暄看她醉了,也抱着试探的心态,便就随着她的意,蹲下来问她。 “什么秘密?” 云疏疏一下的,就将他扑倒在地上,整个人跨坐在他身上,然后靠近过去。 “这个秘密就是……”云疏疏头埋在他的脖子处。 她轻声笑道:“就是心悦你呀。” 容暄知道她这是醉话,可依然有些心跳加快,看她这般不知羞的姿势,他有些愣住。 云疏疏趴在他的胸膛,用手轻轻的抚摸他的唇,然后凑近他的脸,对他的唇舔了一口。 “好甜。” 第152章 就想亲近你 容暄整个人都怔住,脑海里一片空白,感受到她软软的舌头在他唇上。 那湿润的触感,竟没让他有想将她推开的想法,而是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 云疏疏脑子越来越迷糊,她笑吟吟的趴在他胸口处。 不安分的咬着他的唇,直到眼睛闭上,安静的昏睡过去。 浴池的纱幔,随着窗外吹来的风,在屋子里晃动,那泉水还散发出雾气,此刻在浴池边。 容暄被她压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过来,直到很久后,他才轻轻的将手覆在自己的唇上。 他眼里有些疑惑,为什么,有种让人觉得奇怪,但又上瘾的感觉呢。 这种思绪,他以前从未有过,甚至于从内心的,没有那种抵触的想法。 他看向在熟睡的人,眼里有些微微的震惊,只觉得现在的他,他自己都想不明白。 容暄不再去纠结,而是安静起身,随后将她横抱在怀里,本想把她送回雾水阁。 但是看到他的床榻,脚步又顿了下来,不由自主的,将她放到他的榻上。 云疏疏一个翻身,就将他的胳膊抱在怀里,微微上翘的嘴唇动了动。 容暄只觉得自己疯了,竟会任由一个他讨厌的女人,睡在他的榻上,他盯着她的脸庞看了许久。 突然想起前世,见她的最后一面,那时,是萧郁不顾生命,想把她带走。 他当时还想不明白,萧郁这般人,怎么会对这个女人心软。 如今想来,云疏疏倒是挺会蛊惑人,容暄不禁脸色冷下几分。 也许是想到前世,她与萧郁苟且了六年,他没来由的心口很堵,甚至有些恶心。 看着他的手臂还被她抱着,他用力的甩开,只见榻上的人还在熟睡。 他头也不回的走出门,直到门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而此刻,在榻上的人缓缓的睁开眼睛,她动了动,被他甩开的手臂很是疼痛。 云疏疏愣了愣,伸手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唇。 她嘴角扯出一丝讽刺,他应该是怒气了吧,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从未有过情欲的人。 今日,竟纵容一个女子对他肆无忌惮,而最重要的 ,他竟还允许她睡在他的榻上,这是多么的讽刺。 “容暄。”云疏疏头枕上,还能闻到他身上独有的熏香,有些讽刺的笑出声。 她自言自语道:“你是不是快沦陷了。” 一个从未感受过情爱的帝皇,若是喜欢上一个他本就讨厌的人。 喜欢上一个,曾经他看都不看一眼的人。 她想,也许这就是对他最大的报复。 云疏疏翻了个身,心安理得的睡在他的榻上,她酒早就醒了,在吻他的一瞬间。 她闭上眼睛,回忆的,却是前世的点点滴滴。 第二日,容暄刚从宫里出来,就有些疲乏的揉揉太阳穴,昨夜他在书房里,一夜未眠。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口有些躁乱,前世的记忆,和今生的记忆交错。 但他知道,昨晚他的思绪,不是今生记忆的共情影响了他,而是他真实的自己,乱了心。筆趣庫 待回到寝殿,他本想歇息,却看到榻上鼓起的被子下,一张白皙的容颜,映入眼帘。 他有些恼火的走过去,一把掀开被子,只看到榻上的人,有些迷糊的睁开双眼。 云疏疏揉了揉眼睛,见到来人,随后翻了个身靠近榻边,像一只小懒猫一样,揪住他的衣袖。 她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开口道:“容暄,你怎来了。” 容暄不怒反笑,道:“云疏疏,你看清楚,这是本王的寝殿,你霸占本王的地方就算了,日上三竿,竟还没起。” 云疏疏半眯着眼睛,有些迷糊的坐起来,看了看四周,这才假装吃惊的模样。 她一脸错愕的看他,问:“我怎会在这里?” 容暄冷冷的语气,答:“你自己想想,你昨晚干了什么。” 云疏疏粗略的,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襟,随后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的表情,一脸茫然的转头看过去。 “不记得了……” 容暄心口“噌”的一下,火气就冒上来。 他咬牙切齿道:“忘记了?” 云疏疏有些心虚的模样,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自己完好的衣裳,然后弱弱的问。 “我应该……没对你做什么吧?” 容暄只感觉心里有气没地方发火,总觉 得心口堵得慌。 他强忍着怒气,冷冷道:“滚出本王的寝殿。” 云疏疏看他那么凶,轻轻的拉住他的衣摆,道:“有话好好说嘛。” 容暄皱着眉头,没留意,竟被她拉下坐在榻上。 他刚想呵斥出声,却看到她娇小的身躯靠过来,搂着他的脖子。 云疏疏眉眼含笑的盯着他的眼眸,笑吟吟道。 “整日凶巴巴的,不就是喝醉亲了你嘛,待我回北元,就向父亲说明缘由,会对你负责的。” 容暄一愣,看着她笑吟吟的眼睛,不知为何,怒气就这样消散了。 他板着一张脸,将她扒拉出来,淡漠的语气:“你倒是不知廉耻。” 只不过,听到她这句话,容暄怎么还有些心跳加快了,有那么一瞬间,竟有期待的意味。 云疏疏凑近过去,趁着他不注意,对他的唇又是一亲。 她像做了坏事的孩童一般,本想下床溜走,却没想到被拉了回去。 容暄将她拉回床上,深邃的眼眸带着淡漠,和一丝不明的意味。 他笑了,俊朗的面庞犹如温润如玉般,但眼底带着冷意,道:“云疏疏,你知道你在干嘛吗。” 云疏疏挺直腰板,对上他的眼眸,道:“知道,我就喜欢亲近你。” 容暄没想到她竟会那么直白,这性格,与前世明显就是两个极端。筆趣庫 前世的她恪守礼仪,端庄不已,瞧着就是无趣至极。 没想到现在的她,不仅脸皮厚,倒是有种,让他招架不住的意味。 “以后,离本王远点。”他本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心里,还是无奈多一些。 云疏疏眼神带着俏皮,嘴上附和着:“是是是,离你远点。” 容暄瞥了一眼过去,知道她不过是嘴上说说。 此刻她表情,出卖了她的想法,心里定是憋着坏水,届时又来缠着他不放。 “滚出去。” 云疏疏“切”了一声,从榻上穿好鞋子走了几步,随后转头看过去。 她清脆的声音叫嚣道:“我不会滚,你先做给我看看。” 说完,她一溜烟的就跑远了,但还是能听到身后,他那道怒气叫她名字的声音。 “云疏疏!” 第153章 一个要求 北元—— 待容衡收到南雍的来信时,看到的信纸上,只有几个人的名字。 经过南雍那边的人手查探,这几个人,竟都是南雍在朝中的官员,还在南雍占了不小的位置。 容衡不禁在心里思考,那几个人的名单,怎么会寄过来。 如今她一意孤行的在翊王府潜伏,竟发现了破绽,定是有点用处的,难道是容暄,收买南雍的这些官员了? “他到底想干嘛?” 容衡想不明白,不知他为何,要写下那几个人的名字,难道是有什么预谋? “陛下,南雍来信,相爷的人也在暗中保护云小姐,不过不敢靠得太近,都是潜伏在翊王府附近。”侍卫说道。 容衡点点头,他许久没见她了,心中还有些甚是怀念,看来,得找个机会,去一趟南雍。 正好,可以去看看那个小丫头,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她才肯回来。 “传信过去,将名单上的那几人,所有的背景都告诉云小姐,让她见机行事。” 容衡交代,说罢,便提笔在宣纸上,写下几段话。 而君临风和云凌,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心里的思绪还是很复杂的。 那么久过去,竟没想到是容暄,在这种时刻将人掳走。 这般行事大胆的行为,让大家心里五味杂陈。 容暄还不知道,当初是她,在背后置他于死地,若是如今知道了。 也不知在南雍那边,会不会对她不利,这也是众人担忧的一件事。 就连君临风,好几次忍不住,想主动请缨,说是要去南雍,把人给接回来,但都被云凌给劝阻了。 云凌知道,他这个堂妹妹异于常人,思绪比寻常的小姑娘家,要理智许多。 她也许有自己想做的事,只不过他们,都看不透罢了。 倒是容芝芝,不知道事情真相的她,经常担忧的,跑去相府。 有一次,实在瞒不下去,云凌这才告知了真相。 并且让她营造出,偶尔去相府探病的行为,以掩人耳目。 容芝芝自 然是守口如瓶,但还是会担忧,也不知新帝会不会因为此事,为难相府。 —— 五月中,南雍的天已经暖和不少,而云疏疏,来南雍也有一段时日了, 自从上次,在那厮寝殿里,睡了一晚过后,府里的人,对她那就更客气了。 明显就是那种王妃的架势,吃穿用度都安排了最好的。 容暄知道后,也没有过问,而是任由下人,给她这般的用度。 而云疏疏这边,已经好几日,没过去找他了,今日打算过去露露脸。 她知道,如今的容暄,定是对她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只不过,她不能太过的激进,毕竟容暄还未经历过情爱,她要进退有度,才能抓住他的心。 这种事,还是她在北元开的青楼,听到那个妈妈说的话,那时她就觉得。 想要俘获一个男人的心,还是那些混迹在风月场所的女人,更为有本事。 今日是容暄休沐,云疏疏走到他的院子,看到的,是他在练武的身影。 她靠近过去,像往常一般,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等候。 容暄习武多年,早就知道她的到来,只不过,他还是面不改色的继续练剑,实则,心里开始有些乱了。 这几日,他难得有些清静,她没有过来烦扰他。 可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不习惯,有时候在书房批奏折,或是走在王府的路上。 心里总会期待她的身影出现,但自从上次过去好几日。 她还真就听话不来打扰他,这让他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待一炷香过后,容暄没了心情,便就停下了。 婢女见状,急忙的上前,将干巾递了过去。 云疏疏嘴角微笑,拿着小帕子走近,本想踮起脚尖,为他擦拭额头的汗珠,可是却被他避开了。筆趣庫 “你来干嘛。”容暄冷冷的语气。 云疏疏嘟嘟嘴,委屈道:“哪有你这样的,几日没来找你,一来就凶巴巴的。” 容暄抿抿嘴,看她眼神有些委屈,此刻他心里也乱的很。 不知 为何,他近日的情绪,有些反复无常,他知道。 这是被一个女子,牵住了情绪,而眼前人,正就是这样的存在。 云疏疏厚着脸皮,继续给他擦汗,这次看到他没有抵触,笑道:“这才乖嘛。” 容暄冷冷的眼神,问:“这几日去哪了?” 云疏疏没想到,他还会关心她的行踪,眼里有些错愕,答:“是你说的,让我离你远点嘛。” 容暄心里有些恼怒,嗤笑:“以往怎么没见你那么听话。” “阿娘说,出嫁从夫。”云疏疏有些委屈。 她眼神认真的说:“以后你是我未来的夫婿,肯定要听话呀。” 容暄一怔,听到这段话,心里的郁气瞬间消散,他甚至有些愉悦。 “云疏疏,你好歹是世家小姐,怎这般不知羞。” 云疏疏见他还是冷冷的模样,但她知道,他周身的气息,比方才缓和了许多。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她搂着他的胳膊。 容暄冷笑一声,没抵触她的靠近,不过还是瞥了一眼过去,随后朝寝殿方向走去。 云疏疏死皮赖脸的跟过去,脚步跟不上,在后边叫道:“你慢点。” 容暄看她走得费劲,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淡淡道:“女人就是麻烦。” 云疏疏没理会他这番话,而是笑吟吟的抬头看着他。 “我今日来,是想跟你说一件事,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容暄挑了挑眉,倒是觉得好笑,道:“你这般大胆的人,还有什么事,要事先来问本王的意思。” 云疏疏眼神带着幽怨:“一天天的,就知道本王本王。” “上次我去定做了一身衣裳,那铺子的绣娘,手甚是巧,我想要那两名绣娘过来伺候我。” 容暄听罢,心里有些怀疑,不过这种小事,就不跟她计较了,届时他再去查查,那两个绣娘的底细即可。 “随你。”他淡淡的语气。 云疏疏假装满脸惊喜,眼里都是笑意,她娇娇的声音说着。 “我就知道你最好。” 第154章 接绣娘进王府 过了几日,萧郁似乎是伤好了,又开始贴身跟随着她。 云疏疏无趣的在亭子里,等待着派出去的人,把外边那两个绣娘接进府里。 五月的天,午时的太阳照下来,还有些闷热,她喝着茶水,案上摆着一副棋,看向萧郁。 “你伤好了?” 萧郁还记得她上次的行为,每每想起,耳尖就会不自觉的泛红,他板着一张脸。 “回小姐,属下的伤已经全好了。” “容暄就算现在是脾气冷了些,但也不至于,让你带伤来保护本小姐吧。” 云疏疏虽语气平常,但实则内心是在试探。 萧郁抿紧嘴唇,上次是突发的意外,王爷交代他出去办事,可是没想到。 他却暗中遭遇了埋伏,把事情搞砸了,他也就忍着伤口,谁知还是被她发现了。 “是属下没把事情与王爷交代好。” 云疏疏“切”了一声,想想萧郁是容暄的得力下属。 先把前世的恩怨抛开,如今她要收获有利的证据,就必须接近他一些。 “对了,上次本小姐的帕子呢,你帮本小姐扔了没,那都是血迹。”x.com “下次受那么重的伤,可别憋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小姐不近人情,故意为之呢。” 萧郁一愣,虽然她是不耐的语气,但他却感受到一丝的关心。 这种感觉,似乎从来不曾有过,他想起怀中干净的帕子,动了动嘴。 其实,他那天已将帕子洗净了,就是一直不知道,怎么还给她罢了。 “小姐,那两名绣娘过来了。”此时,派出去接人的管家走了过来。 云疏疏看着他身后,跟着的两名绣娘,说道:“以后你们两个,就待在本小姐跟前伺候着。” “是。”两名绣娘行礼。 “叫什么?”云疏疏又问。 “奴婢名叫晚秋。”晚秋是长得比较清秀的女子,瞧着落落大方的。 “奴婢名叫晚春。”晚春是一个高挑的女子,姿色平平,但那双眼睛,很是水灵。 “嗯?你们这名字倒是相像。” 云疏疏假装一副好奇的模样。 “回小姐,奴婢与晚春姐姐从小相依为命,都是在一家绣坊里学艺的。”晚秋回答。 “既是这样,本小姐见你俩手艺不错,以后就在翊王府了。” 云疏疏说罢,看向一旁站着的管家,道:“管家,先带她们下去,安排一下住的地方。” “好,老奴这就去安排。”管家恭敬的行礼,随后便带人退下。 云疏疏看着这两名绣娘,想来以后办事有人帮着她,会方便很多了,她站起身来,打算去容暄眼前晃晃。筆趣庫 待走到他的院子,正好看到他迎面过来。 她扬起甜甜的笑容,拉起裙摆,踩着小碎步,扑到他的怀里。 容暄挺直的站着,低头瞥了她一眼,冷冷的说了三个字,“没规矩。” 云疏疏看他没有抵触,于是搂着他的腰,笑道。 “你看我们多有缘分,我就是想来找你的,结果一进院子,就看到你也走了过来。” 容暄看她这样,心里有些莫名的愉悦,但还是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她的额头,将她推开。 “本王是要出门办事,什么缘分。” 云疏疏撇撇嘴,问道:“你去哪,我也想跟着你。” 容暄看了她一眼,今日正好是侯府的宴席,他要过去会一会侯府的人,若是她也在,倒是可以挡一挡那些女子。 “跟上来。”容暄淡淡的语气,说罢,便迈着大步离开。 云疏疏愣在原地,有些不可思议,这厮竟那么爽快的就答应了。 她急忙的小跑上去,看着他走远了,嘴里还喊着。 “慢点,等等我。” 容暄听到她的叫声,想起她娇小的个子,嘴角上扬一丝弧度,他才走多快,她就跟不上了。 云疏疏看他身影慢了下来,才过去挽住他的手臂,眼神有些幽怨。 “每次都不等等我。” 容暄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只看到她头上一个简单的簪子,身上衣裳也甚是清雅。 虽没有多余的装扮,但衬得她整个人清新脱俗,不过终究 是素净了一些。 “王府就没什么好东西了吗?身上穿得如此寒酸,出去别人若是不知道,还以为本王苛刻了你。” 云疏疏看着自己的一身,今日穿得的确是素净,她有些无辜的眼神。 “可不就是嘛,我在王府没名没份的,你还动不动的凶我,大家都说我是死皮赖脸。” 容暄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怒气,冷冷道:“哪个不长眼的,竟在背后妄议主子。” 云疏疏嘟嘟嘴,没再说话,而是一副有些受委屈的模样。 其实王府里,一直有一些小婢女们,在背后议论她。 说她行事大胆,喝醉了光明正大的爬床,不过这些东西。 她向来不在乎的,既然要装可怜,自然是要弄的委屈些。 容暄见她不语,眼神更加冷峻了几分,他听到这么说,心里竟生出一种,她很可怜的感觉。 “我想回家了,都在外面待很久了。”云疏疏闷闷的语气。 容暄听罢,心里更加不悦,知道她也许是受了委屈,才闹着要回去。 “本王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说罢,他便上了马车,云疏疏跟随其后,看着他端坐着,她靠近过去。 “其实这些我也不在意,就是想家了。”云疏疏低头看着手指。 容暄并不想让她回去,甚至听到这句话,心里还有些感到愤怒,他冷冷的问道:“为何?” 云疏疏没看他,而是将可怜演得淋漓尽致,她声音弱弱的回答。 “而且,你也不喜我,动不动凶我,我若是回北元,你说不定还能开心一些。” “胡闹。”容暄皱着眉头,淡漠的声音,“谁说本王不喜你的。” 云疏疏演得真,眼眶里还水汪汪的,她见好就收,直接扑过去搂着他的脖子,闷闷的语气。 “就是不喜我,不然你怎会对我那么凶。” 容暄心里突然有些无奈,但他居然下意识的,有些生硬的拍拍她的后背。 他抿紧嘴唇,如今,也搞不懂自己的内心了,看她那么可怜,他竟有些心疼她。 第155章 他主动亲吻 待到了侯府,云疏疏这才收起情绪,但还是一副,闷闷的模样下了马车。 容暄知道她不开心,也不知怎么哄,他有些烦心。 想着回府,定把那些背后嚼舌根的婢女们,都发卖了去。 侯府的管家见到翊王过来,身旁还带着一名女子,他有些惊讶,不过还是恭敬的上前迎去。 “王爷里边请。” 容暄冷峻的脸,没有一丝的表情,他微微点头,便跨着大步走了进去。 云疏疏跟随其后,虽一身素净的打扮,不过她与生俱来的贵气,还是让大家感觉出来。 她不是普通的世家小姐,只不过身份很是神秘,雍京都没人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走进大堂,已落座好的世家贵女,和前来赴宴的官员们看到,明明还是十九岁的少年郎。 但那犹如君王的压迫感,还有周身的威严,让众人不自觉的屏住呼吸。 “参见王爷。”众人行礼。 容暄点头,随后抬手,示意他们起身,他坐在贵客的位置,脸上表情淡漠。 而云疏疏,则是被安排到女宾的坐席上。 旁边正好就是侯府的嫡小姐,她心里不由烦闷,真是冤家路窄。 此番前来的官员,实则大多数,都是与侯府交好的。 侯府虽是与君上为表亲,但君上却没有太大的实权给他们。 因此,这也引起了侯爷的不满,暗中,也集结了一些官员。 容暄此番前来,正是看重这一点,他之前早就看出,侯府其实对辛玉泽有所不满。 若是侯府将来为他所用,那说不定,辛玉泽能早些败下来。 而嫡出的小姐,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眼神一直向那边看过去,她眉目含情,嘴角上扬着微笑。 云疏疏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自若的在席座上吃东西。 但其实,她在暗暗的打量,听着这几个官员的对话,心里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本侯要敬王爷一杯,今日能赏脸来侯府的宴席。”侯爷笑着拿起酒杯。 容暄点头,随后与他敬了一杯,道:“侯爷相邀,本王定是要来的。”m.x.com “听闻王爷善于书画,老夫近日,收到了一些真迹,不知王爷等会 儿,可有空移步前去看看。” 侯爷笑着说,实则就是在变相,约他单独说话。 “书画懂些皮毛,不过侯爷都这般说了,那本王倒是去瞧瞧,鉴赏一番。”他淡淡的语气。 云疏疏挑了挑眉,看来她应该是知道,容暄要做的事情了,竟敢在辛玉泽的眼皮下,拉帮结派。 上次书房那几个名单,碰巧晚春晚秋两人都与她说了,那都是南雍朝中的官员。 容暄,他不会是要谋了这南雍的天下,想与辛玉泽为敌吧。 这个想法,让她心里一震,前世两人关系好难道是假的? 还是说,容暄真的就野心勃勃,不仅北元,就连南雍都想一并吞了。 “这便是,与翊王青梅竹马的云小姐吧,果真是楚楚动人。”侯府夫人一脸温和的笑意。 “如今正值春季,后花园有许多新开出的花,待会儿云小姐可去观赏观赏。” 云疏疏站起来端庄的行了一礼,道:“多谢夫人。” “一脸的寒酸相。” 侯府嫡小姐,在旁边轻轻的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云疏疏转头过去,眼神带着淡然,随后不再理会,而是继续吃着案上的吃食。 嫡小姐见状,仿佛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让她气的牙痒痒,可是大众之下,也只能忍着不能失态。 待到宴席的一半,侯府夫人带着女客们,一同前往后花园赏花,云疏疏闲着没事,也就过去了。 她本想安静的待着,却没想到,那嫡小姐跟了上来,对她冷嘲热讽。 “云小姐这一身,怕是比我们侯府的丫鬟,穿得都素净。” 云疏疏听罢,转头过去,道:“王爷常说,我这张脸,不管穿什么,都是美的。” 侯府嫡小姐一愣,她知道,眼前的女子,在嘲讽她不够漂亮,她更是生气。 “狐媚子。”她眼神有些恶毒。 云疏疏轻哼了一声,说:“我知道你喜欢王爷,不过,他是我的,我劝你还是死心了吧。” 侯府嫡小姐见她得意洋洋,咬牙切齿道:“不知廉耻。” 云疏疏本还想说什么,却听到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容暄刚与侯爷交谈完,便想着来找 她准备回府。 谁知,却听到这样的一句话,他觉得有些好笑,但内心却是很愉悦。 “王爷。”云疏疏跑过去,抱上他的胳膊。 随后得意的眼神,向嫡小姐看过去,还有些挑衅的意味。 容暄见状,嘴角微微有些上扬,他淡淡的语气,道:“回府。” 云疏疏早就想回去了,一点都不好玩,她点点头,答:“好。”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侯府嫡小姐有些失魂落魄。 方才,他竟一眼都没看过来,而是直接带着那个狐媚子离开了。 出了侯府的门,上了马车,云疏疏才不开心嘟嘟嘴。 她告状:“方才那位侯府嫡小姐,欺负我。” 容暄有些诧异的眼神,不怒反笑,道:“还有人欺负得了你?” 若他方才没看错,是她将人家气得半死吧。 云疏疏委屈的点点头,道:“是的,她欺负我,可过分了,你可不要喜欢她。” 容暄算是理解了女人的颠倒黑白,不过也顺着她,答:“本王对她没兴趣。” 云疏疏扬起甜甜的笑,凑近过去,问:“那你对我有兴趣吗?” 容暄知道她直白,没想到竟这般不知羞。 他内心突然感觉有些无奈,本想转头看过去,却因她靠得太近,对上了她的唇。 两人愣住,直到云疏疏回神过来,顺其自然的,搂上他的脖子。 她轻声道:“这次可是你先亲我的。” 容暄有些狼狈的将她推开,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一种奇怪的感觉蔓延全身。 他有些恼怒的叫道:“云疏疏,离本王远点。” “不要。”她厚着脸皮扑进他怀中,紧紧的抱住他的腰。m.x.com 容暄看她这般,幽深的眼眸,闪过不明的意味。 他挑起她的下巴,冷冷道:“你真是肆无忌惮。” 云疏疏一双无辜的眼眸,还没等他说什么,容暄就朝着她的唇袭来。 “唔。”她瞪大眼睛愣住。 只感受到他的手,摁住她的后脑,连让她退缩的机会都没有。 容暄觉得他定是魔怔了,不然为何看到她殷红的唇,忍不住的就咬了上去。 此刻他侵袭着她的舌,软软的,还有一些甜甜的味道。 第156章 负责 此时马车内,云疏疏整个人身体发软,被他搂在怀里,她喘着气,还能感受到他胸口起伏不停。 容暄身体燥热,看着她脸庞透红,趴在自己的胸口处。 他只想狠狠的欺负她一番,但很快又克制住了。 云疏疏是清醒的,她能感受到他如今的心境,已经与之前不同了,也许他真的动心了。 “咬得我有些疼。”她嘟嘟嘴,红着脸嘟囔道。 容暄听罢,问:“哪里疼。” 云疏疏轻轻的将舌尖给他看,道:“这里,是不是红了。” 容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轻轻的靠近她,又袭上她的唇。 这次比方才轻柔了许多,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眸,他只觉得自己疯了。 云疏疏喘不了气,无力的将他推开,语气有些娇娇的,“干嘛又亲我。” 容暄眼神有隐隐的动情,他在克制自己,这种从未有过的躁动。 随后将她推开,只觉得她太会蛊惑人心,才让他失了态。m.x.com 云疏疏见他冷淡下来,小声嘟囔,“又是冷冷的表情。” 容暄心绪有些乱,但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愉悦,是他真实的内心。 这种被一个女子,牵制住情绪的感觉并不好受。 可即便是这样,他内心竟还有一种,心甘情愿的想法。 “本王会对你负责的。”他在纠结中,说出这几个字。 云疏疏扬起笑脸,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来我家提亲。” 容暄见她脸上惊喜的笑容,他有些好奇的转头过去,问:“你很想嫁给本王?” 云疏疏瞬间有些脸红,低头回答:“明明是你以前说娶我的。” 容暄听到以前,他心里有些不舒服,道:“那你的意思,就是喜欢以前的我?” 云疏疏一愣,有些不理解的对上他的眼眸。 “这还分什么以前现在,不都是你吗?” 容暄一怔,倒是有些钻牛角尖了,只不过,他现在还有很多事未完成。 他不知道对她产生了这种情绪,到底是不是一种错。 可是心里,又没来由的控制不住,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男女之情? “你现在是北元册封的皇后。” 他淡淡的语气:“虽没有正式的入宫,但已经下旨了。” 云疏疏这才假装有些失落,道:“对哦,我忘记了。” 容暄见她不开心,也不知为何,他摸摸她毛茸茸的头。 “本王会处理的,你且在翊王府,多待一段时日。” 云疏疏眼眶有些红,点点头,闷闷的靠在他的肩上,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 容暄内心有些奇妙,她来南雍不过才几月余,而他的心境,竟发生那么大的变化。 也许,是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让他习惯了这种存在。 他向来喜欢独自一人,可有时候,他发现,身旁有个叽叽喳喳的小丫头,好像也是一种乐趣。 就像是本就毫无波澜的内心,惊起一片涟漪,他想去抗拒,可又享受那份带来的暖意。 —— 过了一段时日,南雍城外有骚乱,据说是山匪不知受了什么刺激。 竟在城外的村庄烧杀抢掠,引起百姓们的恐慌。 辛玉泽大怒,派了翊王,前去带兵剿匪。 而云疏疏,也有近十日,未见到他的身影了。 但她在府中也没闲着,而是借着名义,到处翻看,试图找出一些破绽。 晚春晚秋两人,也摸透了府里的脉络,就在这一刻,辛玉泽却微服出宫,将她约了出去。 云疏疏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拒绝,而是前去探探,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此时,雍京的一间酒楼里,辛玉泽手执黑子,放在棋盘中间,他眼神带着深意。 “云小姐。” 云疏疏将白子放下,“嗯?”了一声。 “听闻上次你们去侯府赴宴,那嫡小姐,可有对你不利?”他嘴角浅浅的笑。 云疏疏内心一惊,他在试探什么? “有啊,虽您是君上,但我说话也很是直白的,那个嫡小姐,性子太过蛮横了。”她一脸不开心,有一丝告状的意味。 辛玉泽轻笑出声,道:“云小姐可多多担待,孤会下旨,让侯府对她严格管教的。” “可别说是我告状的,不然回头,她还得找我麻烦。” 云疏疏一边看着棋局,一边说道。 “不过倒是奇了。”辛玉泽有些惊讶的眼神,“翊王向来很少去这样的宴席,他为人比较冷清。” 云疏疏已知道他到底要干嘛了,她自若的神情,轻笑出声。 “今日君上,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辛玉泽被看破,眼神冷下了几分,他将一封信件,递到她的面前。 他似笑非笑道:“云小姐,藏的很深。” 云疏疏心一惊,眼前的信件,正是当初,她传给万家的其中一封。 “这是什么?”她假装毫无惊慌之意,拿起信纸,细细的看了看。 “南雍曾有过一次内乱,其中,有一神秘女子,却迟迟调查不出。” 辛玉泽看到了侍卫搜集而来的证据,随后又细细的揣摩一番,心里才有这样大胆的想法。 “君上的意思,我就是那个神秘女子?”云疏疏仿佛听到笑话一般。 “孤派人查到一间酒楼,就莫名失去了消息,仿佛那名女子,从未出现一般,可每次巧合的,其中都有你的名字出现。”辛玉泽笑道。 “君上高估我了,那时,我才几岁。”云疏疏淡然的抿了一口茶。 “我想不明白,也曾觉得有些玄乎,不过,你与贤王勾结,背叛容暄一事,他还不知道吧。” 辛玉泽嘴角含笑,这件事不查不知道,一查倒是有趣多了。 云疏疏手中棋子落下,她眼神有些震惊,一脸警惕的看过去。筆趣庫 他怎会知道?难道辛玉泽已这般高深了吗?竟这都能查出来。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孤,不管做什么事,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孤只不过有些感叹罢了。” “你一个女子,竟敢参与南雍内政,而且,还是在那么小的年纪。” 辛玉泽脸色逐渐冷了下来,他似笑非笑,实则内心是怒气的,竟被一个女子,耍得团团转了。 云疏疏感受到危险,她起身想走,却直接被他拉住手腕,用力的甩在棋盘上。 “嘶”云疏疏吃痛的叫出声。 她眼里有些慌乱,并没想到,这件事竟让辛玉泽查了出来。 第157章 被辛玉泽识破 此刻,辛玉泽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随后弯腰挑起她的下巴,嘴角上扬一抹冷意。 “孤也是实实在在的敬佩你。” 云疏疏强忍住淡定,道:“你找我来,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辛玉泽狠狠的掐住她的脸颊,不怒反笑。 “我还第一次见到,你那么有趣的女子,杀了,挺可惜的。” 云疏疏一脸警惕的看过去,将他的手甩开,站直身躯。 “杀我?想来没那么容易吧。” 辛玉泽看她一脸底气十足的模样,低笑了一声。 眼前这个女子,她不过才十五出头,但这心机,连他都甘拜下风。 “我乃北元相府嫡女,又是担任北元皇后之位的人。” “我上有皇帝的庇护,下有相府和将军府在身后,你动我,岂不是自找麻烦?”云疏疏挺直腰板。 辛玉泽挑了挑眉,淡定的喝了一口茶,道:“你也知道,这可不是北元,而是南雍。” “你也应该知道,我爹娘还有北元帝皇,可是知道我在南雍,知道我在哪的。” 云疏疏揉了揉,被他掐红的手腕,自若的坐在他对面。 辛玉泽点头,眼神意味不明,他今日来,只不过是证实心中的猜测。 但没想到,事情竟然是真的,这给他无尽的震撼,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此女子,将来必定会乱了整个天下。筆趣庫 “你先是针对于孤,帮助万家造反,只不过,你还是输了。” 辛玉泽想起头疼的那几年,可是因为这件事,让他登基之路,艰难了许多。 “如今又是帮助贤王,甚至不惜的背叛容暄。” “孤想了很久,都不明白这两件事的关联,但突然就豁然开朗,那就是,你早就知道,孤的计划。” 辛玉泽还有些不可置信,她当初可是一个小孩啊。 云疏疏点头,既然被识破,那就没必要再掩饰。 只不过,他居然会联想到她的身上,倒是让人惊讶。 “你从头到尾做的事,就是在针对容暄,甚至不惜,绕那么一大圈的弯子。”辛玉泽不禁觉得好笑。 云 疏疏一愣,淡定的“嗯”了一声。m.x.com “为什么?”辛玉泽想不通。 “没有为什么。”云疏疏答。 辛玉泽见她不说,也没勉强,他还没从这件事中缓过来。 原来,她就是仅凭几封信件,提点万家,差点乱了南雍天下的女人。 而这个女人,当时却还是个,未及笄的女子,真是可笑至极。 “你既然针对容暄,想来这次来南雍也不简单,孤可以帮你。” 云疏疏冷笑,道:“这就是你今日过来的目的?” “容暄狼子野心,在南雍册封不到一年,不知用什么本事,拉拢了兵部的一群人。” “朝中渐渐有他的人手,若是不加以阻拦,将来势必养成大患。” 辛玉泽算是明白,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了,他小看了容暄这个人。 “你是帝皇,找个由头将他贬了,不就好了。”云疏疏笑着说。 辛玉泽嗤笑,看向她,反问:“你们相府,在北元受到皇室的忌惮,可是皇帝一句话就能贬了的?” “作为国主,做事自然要以理服众,他做事滴水不漏,就算孤想将他贬了,也没那个机会。” 云疏疏知道他的意思,问:“所以,你找我?” “你我共同要对付的人,就是容暄,不是吗?”辛玉泽笑问。 云疏疏一愣,她有些质疑的眼神,心里还在衡量,辛玉泽到底值不值得。 这人心机沉重,万一入了他的圈套,还得不偿失。 “孤知道你的顾虑,同样,孤只需将他的羽翼折断就行。”辛玉泽眼神带着算计。 云疏疏笑了,问:“你不就是他的羽翼吗?” 辛玉泽挑了挑眉,现在他一人对付容暄,还有些难,毕竟待他发现的时候。 容暄已在暗中计划好,简直无懈可击,朝中一些人,也不知受到他什么蛊惑,竟暗中也是有所勾结。 南雍本就经过内乱损失惨重,如今还没恢复元气,又将五座城池拱手让人。 本想着将来,利用容暄将北元占为己有,可谁知他竟不受控制。 暗地里竟下那么大一 盘棋,甚至还要过河拆桥,觊觎南雍。 “云小姐,你一人,可对付不了他。”辛玉泽眼神带着冷意。 云疏疏自然知道,容暄心思缜密,她对付不了,毕竟她一介女子,就算再厉害。 终究是有不便之处,若是有辛玉泽在中间周旋,怕是计划好些。 但辛玉泽不会那么快,放弃北元的天下,他只不过是在解决眼下的事。 不过现下,她倒是可以利用起来,只是还需再谨慎些,这只老狐狸,可难对付的很。 辛玉泽看她在沉思,他心里也在打量着她,这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她一面是装作喜爱容暄,一面是暗中谋害容暄。 他想不明白她的心思,但是为今之计,能够靠近容暄的,只有她。 若是有她的相助,想来事情会简单很多,待她到时没用处了,届时找个机会杀了便是。 两人心里,各自有不同的想法,不过就在此刻,只见她浅浅的一笑。 “可以,我可以为你窃取消息。”云疏疏说道。 辛玉泽料想到她会答应,眼里满是兴致。 “云小姐,既是这样,那么过去的事,孤就不跟你计较了。” 云疏疏才不信,他不会计较,肯定心里在憋着什么坏呢,不过眼下大家都是在装。 她笑道:“那便多谢君上的宽宏大量。” 辛玉泽嗤笑一声,随后将棋盘恢复至方才的模样,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继续下棋。 云疏疏手腕还有些通红,不过她并不娇气,若无其事的执起一颗白子,放在棋局中。 辛玉泽看到她手腕上的通红,本就白皙的肌肤,显得那痕迹更加的触目。 “疼?”他问。 云疏疏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轻笑道:“你说呢。” “方才是孤唐突了。” 辛玉泽虽是这样说,但眼神里,可没有一丝的歉意。 云疏疏不再说话,而是就这样静静的观察棋局,心里想着,待回去,必定还要传一封信回北元。 辛玉泽盯着她倾城的面庞,看样子娇娇弱弱的女子,只可惜,竟是一个蛇蝎美人。 第158章 出城遇匪徒 回到翊王府,云疏疏立即派人,将信件传送了回去,还交代了晚春晚秋,一定小心身边的其他人。 既然已经暴露,那么辛玉泽,定会暗中派人跟着她,她做事要更加的谨慎。 “你们两个,既是相府的绣娘,以后可借着,出门采购料子的由头,出去传信。”云疏疏交代。 “小姐放心,奴婢与晚春姐姐,都是有功夫在身的。”晚秋说道。m.x.com “会武这件事,在翊王府,不要让别人知道,以免被起了疑心。”云疏疏开口。 “是。”绣娘两人自然是知道,万不可暴露的。 云疏疏挥挥手,示意她们下去,她慵懒的坐在椅子上,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看到手上的红痕,心里不禁腹诽,真是够用力的。 容暄奉命去剿匪,十日未见,她心里不禁沉思。 为何辛玉泽会派他过去,难道是想暗中做什么手脚? 萧郁也十来天没见到了,估摸是与容暄一同出去。 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想起上次马车的一吻,她不由的怔住。 一个想向来冷情的人,若是主动的吻一个女子,那这个意味,可就不一样了,云疏疏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不好了小姐。”管家急忙来报。 云疏疏一惊,皱着眉头看过去,“什么事,急急忙忙的。” 管家一脸担忧,脸色焦急,答:“王爷,王爷剿匪中,中了敌人的埋伏,如今已不见了踪影。” 云疏疏心口一震,她猛然站起来,“你说什么!” 而此刻皇宫内,同样收到消息的辛玉泽,神情一惊,他挑了挑眉,笑了一声,这真是,意料之外啊。 城外的匪徒,正是当年万家逃出去的叛党,人数众多,近日突然出现,怕是这些年,被他给逼急了。 本是想着先派容暄出去应对,届时正好找个由头,中途暗中下手。 结果没等到他下令,容暄却中了那群余孽的圈套,倒是有意思。 “你们暗中搜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辛玉泽下令,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是。 ”侍卫退了出去。 辛玉泽眼里,带着一丝的意味深长,其实这个小侄儿容暄,倒是让他很震惊。 不过才十九的年纪,竟这般的善于权谋,若是一直听话,倒是一个为他做事的好苗子。m.x.com 只可惜,心高气傲,敢算计到他头上了,他倒要看看,容暄能不能与他相斗。 —— 在翊王府又等了两天,云疏疏有些坐不住了,难道他真的死了? 可是不应该的呀,他可是前世的容暄,怎么会那么轻易的落入圈套。 “小姐,不可。”晚春阻拦。 云疏疏神情凝重,道:“备马车,去城外一趟。” “小姐,我们的人,已在外边暗中搜查了,您不可出去冒险。”晚秋有些着急的说。 云疏疏摇摇头,不顾阻拦的往门外走去。 她不相信,容暄就这样失踪,不见了踪迹,总感觉有些猫腻。 晚秋见阻拦无果,只能跺跺脚,急忙追了上去,晚春跟随其后,心里也有些无奈。 因城外有匪徒,雍京里守兵众多,出城还要在城门口,多番检查才肯放行。 云疏疏坐在马车中,直奔着容暄出事时,最后出现的地方走去,她脸色凝重,心有些乱。 晚秋有些担忧,道:“小姐,咱们现在过去,万一遇到匪徒怎么办。” “听闻城外的匪徒,都是一些叛党,手段残忍,藏身之处很是隐秘,宫中派出众多官兵,都攻打不上去。”晚春说道。 待过了一个时辰,只听到外边赶马的小厮一声惨叫。 晚春立即掀开帘子,只见他腿上中了一箭,疼得面目狰狞。 马车被迫停下,云疏疏震惊,运气那么背?还真遇到匪徒了? 此时,晚秋晚春两人,一脸警惕的将她护在身后。 看着外边人马众多,只见他们围了上来,她们内心有些惊慌。 “哟,还是三个小娘子,真是胆大包天,竟然还有敢出城的。”一个男子笑道。 “正好兄弟们没开荤了,带回去让大家乐乐。”一个脸上带疤的男子走近过来。 云疏疏小声的问晚 春:“你一人,可逃得出去?” 晚春有些惊讶的转头看向她,小声答:“小姐想要奴婢做些什么?” “逃出去,通知其他的人马。”云疏疏想着。 既然遇上了,只能以身冒险,让其中一人,出去通风报信。 “是。”晚春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 只见为首的一人骑马过来,笑道:“算你们今天运气不好,跟爷走一趟吧哈哈。” 云疏疏淡定的下了马车,晚秋跟随其后,两人一出现,倒是让大家都不禁有些震惊。 只见身穿素雅衣裳的女子面容倾城,气质中,带着一丝清冷和高贵。 而跟随其后的侍女,也是眉清目秀的,有几人已暗暗的心里有了想法。 倒是晚春,因相貌平平,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但就是这样,她利落用随身携带的短刀,将马车的绳子割断。 随后一个提气,翻身上了马背,一声大喝,马儿就跑了起来,独留车厢在原地。 众人回神过来,一部分人急忙的追上去。 为首的男子更是有些恼怒,居然连一个女子都看不住。 他狭长的眼睛,向两人看过去,道:“倒是个好丫鬟,丢下主人自己跑了。” 云疏疏没说话,她在心里想着,也不知容暄是不是,就在这群匪徒的藏身之地。 晚秋一脸警惕的,将她护在身后,她虽武功高强。 但面对那么多人,怕也是难以逃脱,只能等晚春,带人马过来营救了。 “给我带回去。”为首的男子大手一挥,便吩咐其中一个将她们带上马。 此时已跑远的晚春,心里镇定下来,她夹紧马腹,加快的朝雍京回去。 小姐被匪徒抓住,虽晚秋武功不弱,但是那么多人,想必撑不了多久,她要快些回去。 而此刻,在宫里的辛玉泽,已收到了城外的消息。 他暗中派人跟随云疏疏,就是为了看她的动向,只不过她竟被匪徒掳了去。筆趣庫 “加派人马,朝着匪徒的藏身之地,过去救人。” 辛玉泽语气带着冷意,心想,她可不能死那么快。 第159章 见一个人 来到了匪徒的藏身之地,云疏疏看着一路曲折的山路,心想难怪官兵攻不上去。 这所处之地易守难攻,若是强行攻打,只怕损失更加惨重。 “你们就在此处等着。”一个匪徒粗鲁的,将她们丢到一间柴房里。 云疏疏脚下一个踉跄,不小心就摔在地上了。 晚秋急忙过去扶住,道:“小姐,可有受伤。” 云疏疏手掌被擦出血迹,她摇摇头,将手中的帕子拿出来,随后包在受伤之处。 晚秋见状,立即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在她伤口处撒了些药粉,细心的将她手包好。 云疏疏有些吃惊,问道:“你还随身携带这些呢。” 晚秋嘴角上扬,回答:“奴婢经常受伤,身上常年随身带着一小瓶,有用处。” 云疏疏看着她,很不在意的说出这些话,突然有些愣住。 这些从小被培养的暗卫,经过艰苦的磨练,才能来保护主子,为主子卖命。 “你可曾后悔?”她问。 晚秋将地上的干草铺好,听到这句话,身子一顿,她摇摇头,笑着答:“不后悔。” 云疏疏坐过去,随意的靠在柱子后,问道:“为何?” 晚秋神情有些茫然,她回想了一下,她其实年龄并不大。x.com 今年也就十八年华,但自三岁起,就已在暗卫组织里习武了。 “师父说,晚秋是一个没人要的孩子,他在山中捡到我的,他虽为人严厉,但却待人极好,不会残忍的对待我们。” “资质出众的小孩,就要去专门的训练,而那些平庸的小孩,就按照他们的最大能力,去做别的事。” “我不后悔,因为身边有同伴,有任务在,晚秋要报答养育之恩。” 云疏疏抿紧嘴,这一点倒是容衡管的好,不会有那些残酷的厮杀。 而是让人心服口服的,去为他做事,为人仁慈,但却懂得驭心。 “小姐放心,晚秋就算是拼了命,也会护着小姐周全的。”晚秋笑着说,眼神带着安抚。 云疏疏低笑,心里倒是安心不少,不是因为她的这句话,而是因为她的忠心。 “应该不会有事的。”云疏疏轻声说道。 此时,辛玉泽肯定知道了,她被掳走一事,雍京潜伏的人手,也定会过来相助,她应该能撑到他们过来支援。 到了晚上,山林的幽谷传来虫鸣的声音,守卫也在四处的巡逻。 此时一个房间里,几个男子在交谈,其中一个为首的男子问道:“翊王可有看好。” “那翊王气势威严,上次与咱们交谈的,瞧着竟有几分的道理。”另一个男子说。 “翊王瞧着意思,是想收拢咱们,只怕他也是狼子野心。” “管他野心不野心,反正这天下,老子就是不服十皇子来当。” “想当初,咱们跟着万家那会儿,差点就夺得南雍的天下了。”一个男子眼神带着戾气。 “还有一事,今天掳的那名女子,派人查了查身份,是翊王的女人。” “哦?竟那么巧合?” 屋里几个男子面面相觑,瞬间陷入沉思。 而云疏疏这边,听到门吱呀的一声,她转头过去,只见有个小厮手里拿着托盘。 里边是一些吃食,她看到地上摆着的碗筷,皱了皱眉头。 “小姐,可以吃,里边没有下药。”晚秋看着那小厮离开,说道。 云疏疏有些惊讶,“你怎知道?” 晚秋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答:“这都是我们要学的本事,靠闻,是可以闻出来的。” 云疏疏心下佩服,将一碗米饭递到她手上,笑道:“一起吃。” 晚秋一愣,心里有些感动,她点头,笑道:“小姐真好。” 云疏疏没什么胃口,就吃了几口便就放下了。筆趣庫 倒是一旁的晚秋,吃得津津有味,想来,应该是早就饿了。 晚秋见她不再吃,看着她碗里剩那么多,指了指,问道:“小姐不吃了吗?” 云疏疏摇头,看她吃得香,笑道:“你要吃?” 晚秋挠了挠头发,笑道:“奴婢饭量比较大。” “没关系,你吃。”云疏疏掩嘴笑。 晚秋心里暖意,只觉得这是一个好主子,她拿起另一个碗,便就吃了起来。 云疏疏盯着门发呆,有些不 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m.x.com 直到过了一炷香,突然门“砰”的一声被打开。 进来了两个婆子,她们用力的将云疏疏拉起来。 晚秋一惊,大声呵斥:“你们要干嘛!” 云疏疏被两个婆子拉住手臂,整个人被制住,她眼神示意晚秋镇定,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晚秋眼神警惕的看过去,道:“我是小姐的贴身丫鬟,你们去哪,带我去方便些。” 两婆子听罢,有些犹豫,说道:“跟上来。” 晚秋没想到,她们会那么爽快的答应,于是也就跟了上去。 直到被带到一个房间里,只见里边,有一个放满水的浴桶。 “既然你是贴身丫鬟,那就帮你们小姐沐浴吧。”两名婆子说完,便就将门关上了。 云疏疏和晚秋面面相觑,她一惊,难道今晚,还真要伺候那匪徒头子了? “这群腌臜的人,奴婢这就去将他们宰了。”晚秋咬牙切齿的说道,转身就想朝着门外走去。 云疏疏急忙的将她拉回来,道:“先沐浴,等会再说。” 晚秋气的牙痒痒,但还是听话的,伺候她开始沐浴,不过脸色还是有些难看。 “先看看他们,到底是要干嘛。”云疏疏冷静的说。 待一炷香过后,她换上了一件轻薄的纱裙,肌肤还隐隐的透出来。 晚秋见状,为她披上原来的旧衣裳在外,捂得严严实实的。 “叩叩”一道敲门的声音。 “好了吗?”外边的婆子催促。 云疏疏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子,她一惊,防备的眼神看过去。 只见那名男子,有些侵略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有些惋惜的说道。 “如此绝色,倒是可惜了。” “你要干嘛?”云疏疏冷冷的声音。 那名男子笑出声来,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脸颊。 “干什么?带你去见一个人。” 晚秋在一旁差点动手,云疏疏急忙抓住她的手臂,微微摇摇头。 “小娘子,跟上来吧。”那男子眼神有些戏弄。 云疏疏犹豫一下,慢吞吞的跟着他,走了过去。 第160章 本王好像,很担心你 待走到一个院子,只见那男子敲着一间紧闭的门,看到里面没反应,又继续敲了敲。 直到听见门“吱呀”一声,被里边的人打开。 云疏疏愣住,只见他穿着里衣,像是刚睡下的模样,冷峻的一张脸,同样带着错愕的神情。 那男子见状,将她直接推进他怀里,笑道:“王爷,今儿弟兄们得罪了,不小心将你的人带了上来,这不,完好无损的送过来了。” 云疏疏在他怀里,瞬间变的两眼通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委屈的说不出话。 一旁的晚秋见状,她这才放心下来,好在见到的是王爷,若是别人,她就准备动手了。 容暄眼神冷漠,看到怀里的人,心口涌上一股怒气,但还是强忍下来,将她搂在怀里,冷漠的将门关上。 那男子见状,冷笑了一声,看出来他生气了,耸了耸肩就走了。 “云疏疏!”容暄有些生气的声音,“你没事乱跑什么?” 云疏疏吓了一跳,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她哽咽回答。 “你都失踪了,我想去找你,可是,可是你被抓过来了。” 说完,她“哇”的一声,扑进他怀里哭得很大声,“你还凶我,你不知道,我多担心你。” 容暄看她哭得伤心,他扬起手,有些犹豫的拍拍她的后背。 他方才那么激动,是心里突然有些后怕,若是他不在这里,或是那群人没有去查她的身份。 那么此刻的她,是不是被送到别人床上。 “谁让你过来的,你知不知道很危险。”他语气带着冷气和怒气。 云疏疏撇撇嘴,哭的泪眼汪汪,抬头看向他,道:“我担心你,想着出来找你,谁知被这群人掳了过来。” 容暄心里更是后怕,他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强烈,甚至害怕的情绪。 这种感觉,就是很害怕她受到伤害,内心担忧得,整个人都是烦躁的。 云疏疏拉着他的衣袖,委屈巴巴说道:“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乱……” 话还 没说完,容暄伸手将她搂得更紧,他想,幸好没出什么事,不然他感觉自己也许会疯掉。 云疏疏被他抱的喘不过气,但还是乖乖的搂着他的腰。 “我都想好了,若是真的失了清白,我就不活了,可是,我又想见你一面,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安然无恙的……” 她说谎不带脸红的,越说声音越小,给人更是娇弱的感觉。 容暄心口一震,他好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像是母妃去世后,他一生都是活在算计中。 在他的眼里,只有权衡利弊,只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才能让他的内心,得到一丝的满足。 “云疏疏。”他的下巴顶在她的头上,眼神带着一丝的迷茫,轻声说道:“本王好像,很担心你。”m.x.com 云疏疏只觉得浑身一震,眼神从错愕到心酸,她眼角落下眼泪,心里竟然有些难过。 原来,这种话,也会从他口中说出,只可惜,她等太久了。 她抬头看着他,双眸积攒着泪水,什么话也没说。 容暄看她可兮兮的,摸摸她的头,手臂一个用力,就将她横抱起来,放到榻上。 云疏疏愣住,任由他靠近,直到嘴唇感受到他的气息。 她脑海瞬间一片空白,但却又很清醒的,搂着他的脖子,附和着他。 容暄动作很温柔,轻轻的向她索取,品尝着她舌尖的味道,他心脏跳的有些快。 思绪在隐隐的克制,直到将她放开,把她搂在怀里,盖上被子,拍了拍她的背。 “好好的睡一觉,明天就可以回去了。”他语气虽还是淡淡的,可好像多了一些柔和。 云疏疏被他搂在胸怀,眼神一怔,随后乖乖的点头,答:“有你在,疏儿不怕。” 容暄此刻,只感觉心口一道温暖,这种被人依赖信任的感觉,就像是一道暖风,让他不自觉的想贪恋。 他不知道,为何面对这一世的她,他会变得都不认识自己了,可是却并不排斥这种感觉。 云疏疏闭上眼睛,搂着他的腰,有些犯 困的打了个哈欠。 容暄见状,盯着她的睡颜,屋里昏暗的烛光,这样看着她精致的五官。 只见她带着一些稚气,长长的睫毛,有些影子在眼下,一副娇憨的模样。 云疏疏睁开眼睛,看着他盯着自己出神,嘴角上扬一丝弧度,问道:“我好看吗?” 容暄回过神来,心里有些窘迫,他拿手盖住她的眼眸,生硬的语气,吐出两个字:“睡觉。” 云疏疏笑吟吟的,将他的手扒拉下来,小声道:“跟你睡,有些睡不着。” 容暄看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直接摁住她的后脑,有些用力的咬上她的唇。 云疏疏舌尖有些疼痛,不禁“唔”出声。 容暄心跳很快,将她摁在怀里,有些喘息,“再不睡,那就别睡了。” 云疏疏经历过人事的,怎么会不知道他如今的意思。 她对上他的眼眸,只见那幽深之处,有些隐隐的情欲。 她假装怂了一样的表情,窝在他的怀中不敢动,嘴里嘟囔:“清白都给你了。” 容暄一愣,想起前世,他似乎一开始,就将她推了出去,从未将她放在心上。 可是如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好像渐渐的明白,原来男女之间的情爱,似乎就是这样的。 “云疏疏。” 她轻轻的“嗯”了一声,“怎么了。” “你会一直这样吗?在本王身边。”容暄问道。 云疏疏眨巴着大眼睛,心里有些凄凉的意味,但更多的还是讽刺,她乖乖的答:“你赶我走,我都不走。” 容暄听罢,嘴角微微上扬一丝弧度,只觉得好笑,道:“真是死皮赖脸。” 云疏疏看他虽是嫌弃的言语,但感受到,他眉眼间的一丝愉悦。 她嘟嘟嘴,在他怀里拱了拱,不开心的轻哼一声,闭上了眼睛。 在门口守着的晚秋,思索了好久,甚至看着紧闭的门发了会儿呆,她一脸震惊。 云小姐可是北元未来的皇后娘娘,可是…… 如今她在和另一个男子睡,这……m.x.com 她应该怎么向主上交代…… 第161章 回去了 深夜,山谷涌上了一大批人马,他们趁着守卫防备松懈之时,夜里悄悄的来到叛匪的藏身之处。 在外守着的晚秋,听到嘈杂的声音,随后看到是南雍的官兵,她警惕的走出去,只见两方人马在厮杀。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转身回来,本想告诉王爷,没想到门竟开了。 容暄已穿好衣裳,幽深的眼眸带着冷意,他看向晚秋,淡淡道:“看好你家小姐。” 晚秋瞬间感觉一股压迫,她短暂的恍神,随后立马回答:“是。” 容暄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他迈着大步走出院子,直到迎来了一群官兵的簇拥。 萧郁此刻严肃的拱手行礼,道:“王爷,已经处理完了,抓了几个领头。” 容暄看了他一眼,只觉得瞬间心口有些堵,他有些烦躁,冷冷道:“将人都活抓回去。” “是。”萧郁感受到王爷,好似心情不太好。 待天亮,一群显眼的官兵,绑着一群匪徒在大道上尤为的显眼。 云疏疏感觉身子有些酸痛,这才动了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可是映入眼帘场景,让她呆住了。 她抬头,正看到容暄冷峻的面容,在闭目养神,从这个角度看去,他睫毛根根分明,脸上没有一丝的瑕疵。 云疏疏有些呆愣的伸手,想摸摸他的睫毛,却被他握住。 容暄睁开眼睛,低头看着她,说道:“一醒来就要对本王动手动脚的。” 云疏疏这才回神过来,她坐正,揉了揉眼睛,问道:“这不是你的马车吗?我们得救了?” 容暄“嗯”了一声,他被绑进匪徒的藏身之地,其实就是做了一个局,因他身份特殊,那群人暂时不敢做什么。x.com 他一边假意的,说与他们联手,实则就是在打探匪徒住的庄子,待时机成熟,便让萧郁带人上来一举剿灭。 他要的,就是把这件事做的漂亮,让朝中的老臣们,看到他们想看到的,这才是他的目的。 而辛玉泽,想来 应该是知道,他暗中谋划的事,但苦于没有什么把柄,被抓到罢了。 “谁来救我们的。”云疏疏心想着,难道是辛玉泽? 容暄轻呵一声,瞥了她一眼,看到她凌乱的头发,微微皱了皱眉头。筆趣庫 “本王向来都是靠自己。” 云疏疏愣住,这话的意思,就是他自己的人马过来支援的? 她突然一瞬间恍然大悟,这一切,可能是他的计划罢了,她就说,容暄不能轻易的被抓住。 她回过神来,一脸崇拜的模样,抱紧他的手臂。 “我就知道,你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轻易的被敌人抓住。” 容暄看她眼神亮晶晶的,本来就是一件普通的事,可是看她崇拜的眼神。 他竟生出一种愉悦,他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揉揉她乱糟糟的头发。 “成何体统。” 云疏疏看出来他心情好,又想起昨天夜里他的态度,她嘟嘟嘴扑在他怀里。 “我睡得那么沉的吗?都从床上到马车了,还没知觉。” 容暄瞧着她一脸迷惑,还挺可爱的表情,他转头一边去,只是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起来。 他昨晚就点了她的穴位,为的就是,不让她看到那么血腥的一面。 待事情处理好,便就将她抱上马车,直到她睡醒。 “有哪个女子像你这般,不仅爱睡,还没礼数。”他淡淡的语气。 云疏疏不开心的眼神看过去,反驳道:“我在北元,可是人称京城小才女的,礼数最是端庄,可成为京城世家贵女的楷模。” 容暄笑了,本就冷峻的面庞,此刻却犹如一个翩翩少年,他看过去,有些戏谑的眼神。 “北元是没人了吗?就你都成楷模了。” 云疏疏见他笑了,瞬间怔住,她来南雍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笑颜。 容暄看她呆住,问道:“看本王做甚?” 她凑近过去,鼻尖对上他的鼻尖,眼睛眨巴眨巴的,一脸惊奇的眼神。 “咦,你笑了,你居然笑了。” 容暄一愣, 看到她这般凑近过来,心跳有些快,随后搂住她的腰。 反客为主,将她嵌入怀中,他又恢复淡漠的眼神,不过却多了一些柔和。 “本王那是嘲笑你。”他说道。 实则自己也有些惊讶,他竟然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心情无比的舒畅。 云疏疏感受到,他的大手在自己腰间,她才不在意他的嘴硬。 “就是多笑笑嘛,我来南雍那么久,整日给我板着一张脸,我都差点以为,你换了个人了。” 容暄身子一顿,问道:“若是真的换了个人,你会怎样?”筆趣庫 他内心,竟有些期待知道她的答案。 云疏疏假装不懂的神情,问道:“那若是这样,你还是容暄吗?” 他点头,答了个“是”。 云疏疏扬起甜甜的笑,说:“只要你是容暄,我就会一直缠着你,还要嫁给你。” 听到她这番回答,容暄心口一震,好像有一股暖流,向内心深处走去。 他失笑,向她看过去,道:“真是不知羞,本王什么时候说娶你的。” 云疏疏脸瞬间垮下来,不开心的扑到他怀里。 “那你说对我负责,不是要娶我嘛,那我不管,你以后身旁,只许我一个女人,别人都不给。” 这般善妒的话语,若是以前,容暄定会觉得大逆不道。 但此刻,她这般娇娇的语气,他竟觉得还挺好。 “你一人在本王身旁,就已经如此聒噪了,若是还多几个女人,那得烦死。”他嫌弃的说。 云疏疏幽怨的眼神看过去,嘟囔道:“整日就知道嫌弃我。” 容暄没再说话,而是靠背闭目养神,任由她在自己怀里闹腾。 也不知何时,感觉今生的云疏疏,似乎在他心里,留下了一个位置。 而这种特殊的感觉,是他以前,从未感受过的。 他有时候会很烦躁,可是有时候,又会很愉悦。 这种心情不受自己控制,被一个女子牵引的失控,让他好像感觉,内心生出了一种思绪,叫念想。 第162章 开窍了? 翊王在失踪后的数日,一举将那凶恶的匪徒,全都抓了起来。 这一举动,简直让朝中大为震惊,大家都以为,此番翊王是凶多吉少的了。 却没想到,不仅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就连匪徒,都一并活捉。 辛玉泽知道后,简直气得不轻,他知晓了云疏疏被抓走,本已召集人马前去营救。 却没想到,是他先行了一步,这一切,都是他做的局罢了。 而这般举动的意图很明显,无非就是想在南雍,立足他的威信。 辛玉泽想想倒觉得是失策了,早知如此,就不派他前去剿匪,白白给了他一个好名声,想想还是有些亏。 “那云小姐,可有什么事?”他问。 萧郁单膝跪在地上,此番过来,就是将王爷想透露的消息,告诉君上。 他答:“云小姐不知为何,被匪徒劫了过去,好在碰巧遇上王爷,倒是受到了一番惊吓。” “以后,云小姐的事,有什么特殊的,也一并给孤禀上来。”辛玉泽交代。 萧郁心里有些疑惑,君上让她监视云小姐干嘛?不仅这样。 王爷之前也是吩咐,让他看着云小姐的一举一动,倒是纳闷了,一个小小的姑娘,有何要监视的。 “是,属下会多留意云小姐。” “下去吧。”辛玉泽揉揉太阳穴,只觉得头疼。 萧郁听罢,起身行礼便就退下了。 此刻翊王府这边,云疏疏正与容暄在一块用膳。 她看到桌上一道熟悉的菜,眼里有些惊讶,这应该是容暄比较喜爱吃的一道。 她顺手给他夹了一个珍珠丸子,放到碗里,随后撑着下巴,笑道:“你爱吃的。” 容暄倒也不嫌弃她用的筷子,夹起来就放进自己嘴里,随后,他才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桌上那么多菜,她怎会知晓,他喜欢的是珍珠丸子? 容暄心里有些疑惑,这些事情,在记忆里,似乎他也从未想起。 而且这个珍珠丸子,是他交代厨房去做的,并且这道菜,在北元 ,他也很少吃,可是她却知道。 云疏疏看到他眼神看过来,有些不理解,笑问:“看我作甚?” 容暄有些探究的目光,没回答她,而是继续吃着膳食,心想,也许是他想多了也不一定。 “我给你派一个护卫,以后出门,他随时保护你。” 想起这次被掳走,他还有些心有余悸,想着派一个护卫随身保护,这样她也不至于,再陷入危险之中。 云疏疏“嗯?”了一声,问:“萧郁呢?萧郁不是你派来保护我的吗?” 容暄拿筷子的手一顿,向她看过去,心里莫名有些堵,淡淡道:“你喜欢萧郁随身跟着你?” 云疏疏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跟他比较熟嘛,虽然性格冷冷的,像个木头一样,不过还算比较熟悉。” 容暄把筷子放下,冷冷道:“你什么时候跟他熟了?” 云疏疏看他有些火气,也不知这厮,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她一脸无辜的回答:“那肯定是比别人熟的吧。” “他有别的事,没空整日跟着你。”容暄有些莫名的烦躁。 云疏疏“哦”了一声,说道:“都是你的人,我都听你的。”筆趣庫 容暄看她乖乖的神态,心底的烦躁这才散去一些,他有些不自在的转头一边去。 “他要替本王办事的,你没事离他远点。” 云疏疏心里嗤笑,他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膈应她了吗? 他是不是想起,前世,与她做真正夫妻的,竟然是一个侍卫。 如今他倒是会做好人,知晓提醒她离萧郁远点。 云疏疏“嗯”了一声,娇娇的语气回答:“知道啦,不会打扰人家给你做事的。” 容暄没什么食欲,他放下筷子,随后站起身来,淡淡道:“本王处理公务去了。” 云疏疏看他又摆着架子,嘟囔:“又是本王本王……” 他瞥了一眼过去,只见她看到了他的目光,又及时的恢复甜甜的笑容,朝他挥挥手笑着。 “你去忙吧,我今天就不去打扰你啦 。”云疏疏眨巴着大大的眼睛,一副我很乖的模样。 容暄看她变脸如此快,轻呵了一声,转身就走,只不过,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起来。 他心里觉得,其实有个人,一直陪着也好,前世他一人在宫中,虽是百官朝拜,但终究会有些孤寂。 也许身旁有个叽叽喳喳的人,会给他一种新的历程,他似乎有些期待,以后的日子,会是怎样的。 云疏疏也回去了,待到了她所住的雾水阁,便招手让晚春晚秋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晚春知道小姐要问的是什么,她小声的说道。 “小姐,昨日奴婢本想召集人马过去营救您,却收到消息,王爷的兵马,正在靠近匪徒藏身之地,所以我们就不敢轻举妄动。” 云疏疏点头,道:“做的对,若是被他的人发现了,难保不会起疑心来查咱们。” “对了,晚秋。”她突然想起,问道:“我怎么睡得那么熟,竟没知觉一般。” 晚秋心情复杂的很,主子的未婚妻,与王爷睡在一块,她还在纠结要不要禀报,真是进退两难。 “夜里官兵来袭,外边嘈杂,奴婢瞧着小姐熟睡有些异常,这才发现,王爷似乎点了小姐的穴位,不让您醒来。”晚秋也有些纳闷。 云疏疏一愣,这是什么原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要点她穴不让她看? 难不成,还是怕她见到那些血腥之处,受到惊吓? 想想云疏疏不相信的摇摇头,要是以前的容暄,还会这般,如今的他,岂会那么好心? “然后呢?”她又问。 晚秋继续回答:“然后就是官兵将人都抓获了,还有好多血腥的场景,不过王爷……” “什么?”云疏疏问。 “王爷将您抱在怀里,还拿衣裳,盖住您的脸,像是不想让您闻到那些味道。” 晚秋看出来了,这个王爷,对她家小姐倒是挺关心的。 云疏疏心口一震,眼神不可思议,容暄这是彻底开窍了?会心疼女人了? 第163章 以后就待在本王身边吧 过了几日,正是容暄休沐的时候,他在屋内,听到外边嘈杂的声音。 他皱着眉头打开门,就看到下人们,正在急忙的搬东西。 他愣住,看到迎面而来满是笑容的人,问道:“云疏疏,你在干嘛?” 云疏疏看大家都搬的差不多了,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随后走到他身旁。 “我要搬来你的院子里住,不然每次来找你,都要走很长一段路,太麻烦了。” 容暄眼神有些不可置信,这是一个姑娘家,说出口的话吗?竟这般自若的,说出搬来他院子这种话。 “云疏疏,你大胆,经过本王的同意了吗?竟擅自的来本王的院子。” 云疏疏抱着他的手撒娇,道:“可是我想时时刻刻的,在你身旁呆着嘛。” 容暄有些语塞,一想到要同住一个院子,他竟还有些该死的期待,心跳有些快。 “我就住离你寝殿不远的侧殿里,离得可近了,这样,就算你每天很忙,我也能日日见到你。”她眼神亮晶晶的,充满着期待。x.com 容暄低头看着她,心里涌上一股异样的情绪。 这种话语,是在乎他的意思吗?她真的,是不是对他用情至深? “你……为何想日日见到本王。” 云疏疏踮起脚尖,学着他以前的样子,敲敲他的额头。 “你是不是傻了,肯定是喜欢你,才想日日见到你。” 容暄被她直白的语气,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转身走进自己的寝殿里,缓解一下心里的异常。 云疏疏跟随其后,将他拉过来,笑吟吟道:“容暄。” 他“嗯”了一声,皱起眉头,说:“你出去。” 云疏疏一把搂上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亲上他的唇,看到他愣住的模样。 她说道:“想你了。” 容暄心里平静的湖面,仿佛惊起一阵波澜,他将她的腰搂住,眼神有些隐晦的深意。 “云疏疏,你可真是大胆。” 云疏疏见他没有抵触,嘴角上扬着傲娇的笑容,“那都是你惯的。” 容暄感受到,他心里的情绪变化太快, 这种被掌握住思绪的感觉,让他有种置身危险之中。 他一边是享受,一边却又在告诉自己,不要培养出一个软肋。 “出去。”他冷下脸,感觉是时候,应该理清他的思绪了。 云疏疏见他突然冷淡下来,有一瞬的愣住,但很快又恢复委屈的模样。 她眼神带着失落,“嗯”了一声,便就出门了。 容暄看她背影可怜兮兮的,心下有些不忍,但还是选择控制住他自己,不再去理会。 房里安静下来,他有些烦躁的站起身,想起他之前,可是失控了很多次。 她的唇,她的怀抱,她说话的语气,甚至是日常点滴,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 云疏疏不知道,他阴晴不定的原因,不过,既然知道了有所进展,肯定是坚持不懈才行。 他越是上心,越喜爱,将来,他才会真正的知道,她当初到底是多绝望。 到了夜里,天上下起了瓢泼大雨,巨大的雷声,响彻天际,闪电将屋里照着时亮时暗。 云疏疏睡不着,盯着床帐发呆,她起身,赤脚走在地上,淡漠的神情走出门口。 她白皙的脚,踩在湿漉漉的地上,经过长廊,走到容暄的房门前。 她轻轻的敲开门,声音颤抖说:“容暄,你睡着了吗?” 她抱紧双臂,等了好一会儿,这才又不死心的,打算再次敲门,谁知手刚伸出去,门就开了。 她连人都没看清楚,直接的抱上去,感受到他身体一顿,她带着哭腔的声音。 “打雷了,我好害怕。” 容暄穿着里衣,他今天本就睡不着,结果却听到门外,她娇娇的声音。 如今她扑在自己怀中,身子微微发抖,他心下无奈,只能将她搂住,将门关上。 云疏疏有些红红的眼眶,说道:“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你的贴身婢女呢?”容暄皱着眉头问。 云疏疏眨巴着大眼睛,说道:“应该是在侧房睡着了,但是我想来找你。” 容暄看出来,她是故意的了,这种小把戏,但他居然不生气。 “ 本王送你回去。” 云疏疏抱着他不放,说道:“我不,我想你陪着。” “云疏疏,你知道深夜一个女子,跑来男子房里是何意吗?”容暄皱着眉头。 “知道,上次不都是睡一块了嘛,又不是没睡过。”云疏疏娇娇的声音回答。 容暄有些燥热,直接掐着她的下巴,什么话也没说,咬上她的唇。 随后,将她娇小的身躯,横抱在怀里,朝着榻上走去。 云疏疏回应着他的吻,直到自己被他压在榻上。 她脑海里,突然占满了前世的记忆,她愣住。m.x.com 容暄克制不住,她的衣裳,已被解开到一半,胸前大片的肌肤暴露出来,只是突然一道闪电,将整个屋子照亮。 他看到了她的神情,仿佛一个死人一般,眼神呆滞无神。 空洞中,带着无尽的绝望,那身子微微颤抖,慢慢的蜷缩在一起。 他愣住,猜想也许是他太过失控,才将她吓到了,他叹了一口气,将她抱在怀里。 “知道害怕了?” 云疏疏回神过来,她方才是有些失态,但为了不引起疑心,她抱紧他的腰,闷闷的语气。 “你总是一下对我热情,一下冷漠的。” 容暄不知为何,见到她方才的神态,竟觉得很是不舒服。 那种好似要消失的感觉,让他有一瞬间的害怕。 “云疏疏。”他有些无奈的埋在她脖子处,“本王,对你好像没什么办法。” 云疏疏看到他有些迷茫的神情,心里一怔,笑道:“那你是不是心悦我的。” 容暄沉默,心悦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他不知道,他从未对女人心软过。 而今生的云疏疏,是第一个,能牵动他情绪的人,他有时候甚至觉得,他是不是在做一个梦。 “你肯定是心悦我的,你都亲我了,不可以耍赖。” 云疏疏眼神亮晶晶的,抱着他的腰,实则眼底,都是一片冷漠。 容暄听到她傲娇的语气,轻轻的掐住她的脸颊,对上她的眼睛,有些不容置疑的语气。 “以后,你就在本王身边待着吧。” 第164章 乱人心怀 待早上醒来时,来伺候更衣的婢女,见到床上的两个人,眼里都是惊讶。 容暄早就醒了,但见到怀里的人睡得香,他不由的愣住。 他很少睡的那么沉,但是昨夜,不知为何,竟睡得异常安稳。 “王爷。”婢女小声的叫道。 容暄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随后轻轻的,将她从自己身上挪开,谁知她一个翻身,有些迷迷糊糊的便睁开了双眼。 “容暄,什么时辰了。”云疏疏睡眼朦胧的问道。 容暄眼里闪过温和,只见她此刻的模样,像是一只慵懒的小猫,又可爱又好玩。 “还早,你多睡会儿。”他自己都没察觉,他语气里的温和。 云疏疏搂着他的腰,问:“你要去哪?” 容暄坐起身来,看着她还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手脚轻柔的将她睡姿摆正,拍拍她的背。 “上朝,很快回来。”他耐心的回答。 云疏疏“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容暄盯着她侧脸看了一会儿,有些微微出神,随后才从床榻下来,由婢女们伺候更衣。 直到上了马车,他心里,竟有一些被填满的感觉。 突然觉得,日子似乎变得有趣一些了,不像以前那般,日复一日的暗淡,没有什么多余的思绪。 “云疏疏。”他端坐在车厢里,轻轻的叫出她的名字。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是男女之情,也许是心中多出来一个念想。 他会时不时的想起她,会下意识的纵容她,甚至还会想亲近她。 突然他脑海里,想起了前世,那个跟她没有什么交集的女人。 只记得她在临死前,问他,可曾对她,有过一丝的怜惜。 他当初还觉得可笑,如今想来,倒是明白了,她还是没变,两世都对他用情至深。 容暄嘴角微微上扬,那这一世,便就对她好些吧。 看在她那么爱粘人的份上,他就姑且宠宠。 —— 快接近午时,云疏疏才悠悠醒来,她想起早上他耐心的模样,嘴角上扬一丝嘲讽。 一个冷情的男人,若是一动心,也许会更加的深刻。 “王爷回来了吗?”她问着为她梳妆的婢女。 只见婢女恭敬的答:“回小姐,王爷已回府了,看到您还没醒,便就去书房了。” 云疏疏盯着铜镜里的面容,她微微点头,想来也快午时了,她去他面前晃悠晃悠。 待梳妆整齐,她便朝着书房走去,因都在一个院子,穿过长廊便就到了。 云疏疏推开门,伸出毛茸茸的脑袋朝里边看去,她清脆的声音叫道:“容暄。” 容暄早就发现她进来了,转头向她看去,声音虽还是有些冷淡,但多了一丝的温和。 “进来。” 云疏疏得到允许,踩着小碎步就跑进去,走到他身旁直接坐了下来,挽上他的手臂。 “你快忙完了吗?” 容暄眼神有些无奈,不过还算是有些耐心,将旁边一本游记递给她。 “看完,就应该能好了,届时带你出去用膳。” 云疏疏接过他递过来的书,眼神有些惊讶,这些书,不是一些姑娘家看的书吗? “这书?” 容暄看她惊讶的眼神,假装镇定道:“本王特意找人给你寻来的。” 云疏疏心里一惊,这倒不是他的作风,她甜甜笑着看过去。 “你真好,我就爱看这些,平日那些枯燥的书籍,看着容易打瞌睡。” 容暄早就看出来,她之前每次过来,他都为了应付她,就随便塞了一本书籍,想让她安静些。 她虽老实的看着,但那眼底,对书中内容的没兴趣,倒是表现的挺明显。 “喜欢那就安静的看着,本王快好了。”容暄说道。 此刻,他心情倒是莫名愉悦,也许是看到她也开心。 云疏疏乖乖的点头,伸手拿起案桌上,下人备着的点心塞进嘴里,余光还偷偷看向处理公务的他。 从这里看去,只见他清晰的侧脸,高挺的鼻梁,她目光顺着上去,就是他那双带着淡漠的眼眸。 此时的他,不过才十九岁年纪的面容,但身上气质的沉稳,隐隐透露出来的威严,让人第一眼看过去,都不禁屏住呼吸。m.x.com 容暄感受到她的目光,转头过去,问道:“看我 作甚。” 云疏疏凑近过去,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 她用手轻轻的,摸摸他眼眸的睫毛,只见他也很是配合,闭上眼睛任由她。 “你的睫毛好长呀。”她一脸好奇。 容暄看她又对自己动手动脚,有些无奈的抓住她的手。 随后睁开眼睛,对上她清澈眼眸的一瞬,他内心一滞。 直到她笑吟吟说道:“一个男子,长得那么好看作甚,岂不是很招小姑娘的喜爱。” 容暄感受到她的呼吸,洒在他的脸上,他一把扣住她的后脑,鼻尖对上她的鼻尖。 “云疏疏,你再靠那么近,是要付出代价的。” 云疏疏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问:“什么?” 容暄毫不犹豫的吻上她的唇,将她搂坐在自己的腿上。 她的唇很软,仿佛会让人上瘾一般,吸引他不停的想去索取。 云疏疏有些呼吸不过来,将他推开,浑身发软的在他怀里,随后嘟嘟嘴,说道:“你变坏了。” 容暄浑身有些燥热,他又用手挑起她的下巴。 只见她眉目含水,唇被咬得更加殷红,他克制的将她搂紧在怀,埋在她脖子处缓了片刻。 “云疏疏,你先出去等我。” 她坐在他腿上,明显的感受到,他有些失控了。 云疏疏耳尖微微发红,但还是假装不明白的眼神,问:“嗯?怎么了?” 容暄克制住思绪,将她放开,这才有些无奈的语气。 “你在这里,乱人心怀。” 云疏疏撇撇嘴,随后乖巧的点头,道:“那我在外边的亭子等你。” 容暄摸摸她的头,眼神温柔:“去吧。” 云疏疏有些依依不舍的模样,一步三回头的走着。 待出门口,准备关门之际,还要伸出个小脑袋进来,不放心的交代。 “那你快些哦,我有点饿了。” 容暄看她这番模样,嘴角微微上扬,他“嗯”了一声,便又继续看向手中的折子。 云疏疏出了门口,有些无趣的,走向不远处的亭子。 那里有个小池塘,里边倒是养着一群鱼儿,她蹲下来,看着水中游来游去的鱼儿发呆。 第165章 你一个已经够闹腾了 “小姐。”晚秋走过来,有些难以启齿的神态。 云疏疏站起身来,看她欲言又止的,问:“有话说?” 晚秋低下头,看到周围没人,她才小声道:“小姐,您和王爷……” “我知道自己要做的事。”云疏疏知道她想说的意思。 “可是主上那边……您这般……”晚秋有些呆愣。 “待事情结束,我会亲自跟他说清楚的。” 云疏疏知道,晚秋晚春两人,会把自己的事,告诉在北元的容衡。 “好。”晚秋下定决心,这种事,她说不出口。 还是等小姐自己,向主上说明吧,她就是负责保护小姐就行了。 “对了小姐,方才奴婢出去弄绣品的时候,有个小厮跑过来,说是过两日,在老地方对弈。”晚春语气放低。 云疏疏身子一僵,这话应该是辛玉泽,派人过来说的吧。 过两日,看来是要找个理由,单独出去一趟了。 “好,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云疏疏摆摆手。 晚春晚秋两人见状,行礼便就退下了。 云疏疏看向紧闭的书房门,心想,容暄动心了,他一定是喜欢上她了,只不过现在,才刚刚开始。 他在筹谋拿下南雍,待时机成熟,他定会和辛玉泽开战。 而她要做的,就是破坏这场阴谋,辛玉泽不能赢,容暄也不能赢。 而在书房里的容暄,放下了手中的折子,他一打开门。 便就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小身影,朝着他这边看来。 他嘴角上扬着浅浅的笑意,随后走近过去,才发现她有些呆呆的神情。 “云疏疏。”他叫道。 云疏疏回过神来,看到已经站在面前的他,她习惯性的走上前,抱住他的腰。 容暄拍拍她的头,问道:“是不是很饿了。” 云疏疏点点头,有些委屈巴巴的看向他。 “你好久。” 容暄看她可怜兮兮的,倒是有些不忍,他其实已经很快了。 但又怕她久等,还有一些折子,都没看完。 “下次,本王让下人先给你备些糕点。”他有些哄的语气。 “我们去哪吃?”云疏疏眼神清亮的看向 他,有些期待的问道。 容暄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两人一边朝着院子外走去。 他答道:“有一家酒楼,都是南雍的地方特产吃食,带你去看看。” “好,我还要买新的首饰,你陪我去看。”云疏疏开心的说。 容暄点头,看向她的发髻上,的确没什么首饰,于是皱皱眉,之前倒是忽略了她。 “屋里要是缺什么,自己向管家支去,本王不是小气之人。” 云疏疏掩嘴笑,然后有些戏弄的眼神看向他,故意的问道。 “那我是以什么身份去说呢。” 容暄看她脸上笑容,就知道她是故意的。 他反问:“那你想以什么身份。” “那肯定是,你明媒正娶夫人的身份。” 云疏疏一点都不害羞,扬起下巴,还有一丝的傲娇。 容暄只觉得好笑,道:“可以,不过,你家人许是不允。” 他明目张胆的,将人掳来南雍,想来云相爷那老匹夫,定是气的够呛。m.x.com 若是他过去提亲,连累众多,届时政事,也会因此发生变数。 现在还不是提亲的时候,至少,他要将南雍握在手中,届时再将北元拿下。 “那我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反正就是嫁给你。”云疏疏清脆的声音,带着一丝的稚气。 两人上了马车,容暄听到这句话,心口一道异样的情绪,有些感动,有些喜悦。 他一生,很少有人站在他这边,可以说是几乎没有。 因母妃在北元的身份,就是一介平民,即便入宫为妃。 但在那权贵至上的宫中,唯有他和母妃,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甚至,还会被宫女太监们欺辱。 后来他认了一个师父,教会他很多的本事,只不过,一切都是利益罢了。 他是一个被南雍培养的棋子,后来立下战功,因为不甘。 他才用尽一切,谋得北元天下,就连辛玉泽,都没办法将他制住。 他需要势力,他可以利用所有人,甚至不惜六年,只为将相府势力瓦解,收回己用。 他不知道,他执着于权势的原因,想来,也许是因为权利,所有人才能臣服于他 吧。 他已经习惯尔虞我诈的日子,可是当有一天,他突然回到过去,有了一段不同的记忆。 在他身旁,还多出来一个叽叽喳喳的女人时,那种抗拒,到习惯的感觉。 他似乎觉得自己像是活着的,没有以往的心无波澜。 他甚至会有很多情绪,心底会有愉悦,还有心口,被渐渐填满的那种意味。 而这个人,竟然就是云疏疏,前世他从未正眼看过的人,这个两世,都喜欢他的女子。 “你怎么不说话。”云疏疏见他在发呆,凑近过去问道。 容暄抵住她的额头,顺手将她搂进怀里,语气淡然,但眼神,却带着一丝的温和。 “你若一直这样,将来,本王会护佑你一世平安的。” 云疏疏愣住,心口突然有些疼痛,蔓延整个身体,但她假装镇定,嘟嘟嘴,娇娇的语气。 “那不是应该的嘛,我可是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你说过,一辈子对我好的。” “还有,我可不允你喜欢别的女子,一个都不行。” “你将来,若是像别的世家公子那般,找一群的莺莺燕燕。” “那我就……” 云疏疏越说越不开心,脸颊气鼓鼓的朝他看去,眼神里,仿佛他就已是找了好多女人那般。 容暄只觉得无奈,他失笑问:“那你就怎么?” 云疏疏瞬间红了眼眶,眼泪掉了下来,搂紧他的脖子,带着哭腔。 “那还能怎么办,那我也要争宠啊。”x.com 容暄还以为她多有骨气呢,一脸奶凶奶凶的,结果说出这样的话,他忍不住笑出声。 云疏疏红着眼眶瞪着他,道:“不许笑。” 容暄第一次觉得,她竟那么逗人,他眼神难得带着笑意,嘴角的弧度,更是明显了。 云疏疏用力的咬了他脖子一口,生气道:“那我肯定再也不理你了。” 容暄只感觉脖子痒痒的,他将不安分的她摁住,老实的坐在他怀里。 “别动,本王不会有其他女人的。” 云疏疏听罢,这才眼神满意,傲娇的看过去,问道:“真的?” “你一个,已经够闹腾了。”容暄心情愉悦。 第166章 折子有问题 这两日,容暄似乎有些繁忙,云疏疏正好便就找了理由,出去赴辛玉泽的约。 也不知容暄是不是忘记了,之前说的找另一个侍卫贴身保护她。 直到现在,他也没派人跟随,而萧郁也是很少出现在她的面前。 云疏疏自然乐的自在,没有人监视她,她做事也方便些,不至于有个人随身跟着。 届时,一旦发现什么问题,还被容暄察觉出来不对劲。 待到了上次,与辛玉泽对弈的地方,她走了进去,酒楼的伙计见状,立马上前迎了过来。 云疏疏没说话,微微的向他点点头,便就跟随在其后,同他上楼去。 进到厢房,她推开门,看到一个男子正惬意的坐在窗前。 只见他手里拿着一颗棋子,转头看过来,眼神带着笑意。 “来了。” 店伙计将厢房门给关上,晚秋在外边候着,而晚春,则是找了个机会,偷偷的出酒楼。 如今她们知道,小姐和南雍的君上,在联手做事。 “拜见君上。”云疏疏礼数还是要有的,她端庄的行礼。 辛玉泽看到她一身简单装束,即便身穿素净,但依然掩饰不住,那风华绝代的气质,他摆摆手,示意她过来坐下。筆趣庫 云疏疏起身,走了过去,安静的在棋盘的另一边,正对着他坐下。 看到已经下到一半的棋局,她自然的执起白子,放到其中。 “在翊王府,可发现有什么异常?”辛玉泽一边问,一边拿起黑子,跟随她放棋子的地方。 云疏疏摇摇头,答:“他除了上朝,就是在书房里处理公务,我大部分都跟随在其身旁。” “他掌管兵部,很多折子,都要过他的手才能进宫,若是孤下旨罢免他的官职,还会打草惊蛇。” 辛玉泽没想到,容暄会是那么心思缜密的人。 “不管做什么事,总是会有破绽的吧。”云疏疏挑了挑眉,心里也有些疑惑。 “听翊王府的人来报,你经常出入他的书房,帮孤看看他的折子,定是有什么不同。” 辛玉泽知道 ,容暄用来传信的方法,就在折子里,只不过他的人,没有办法太过接近。 云疏疏手一顿,她心里恍然大悟,平日里,看着容暄的确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看来是他藏得太深了,破绽竟就在折子里。 “可以,我找个机会,翻看一下他的折子。” 辛玉泽眼神带着打量,笑着点头,“听说,你和他甚是亲密,还都睡一块了。” 云疏疏没想到,他那么直白的说话,她眼神有些错愕,回神过来后,才有些讽刺的笑。筆趣庫 “我和他有没有同床共枕,似乎不会影响君上的计划吧。” 辛玉泽想不通,一个女子,都愿意把清白给出去了,但还要置枕边人于死地,这到底是个什么路数? 他想了好久,都没想通,甚至派人去北元,查探两人之间的过往,但都没有他想要的答案。 “希望云小姐保持初心,不要心软。”辛玉泽意味深长的表情。 云疏疏淡然的神态,将手中的棋子落下,随后抬头对上他的眼眸。 “初心不改。” —— 回到翊王府,已经下午了,如今,天渐渐的有些热,太阳有些毒辣,一到下午,晒得马车很是燥热。 云疏疏额头上有些细汗,她走在王府里,恍然间有些惆怅。 她离家已经好几个月了,也不知阿娘和爹爹,会不会很生气她如此任性。 “小姐,北元有来信。”晚春在她身后小声说道。 云疏疏眼神瞬间带着警惕,随后快步的走回去,直到回到房里,她才有些放松下来。 晚秋看了看周围,随后轻轻的关上门,在房里的晚春,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件,朝着她递了过去。 云疏疏接过,打开了信件,看着里边的内容,她有些震惊,待到七月份,容衡要来南雍一趟。 “简直胡闹。”她说道。 晚秋晚春不知道信件上是什么内容,两人面面相觑,心中疑惑。 云疏疏皱着眉头,一个北元的皇帝,暗中跑来南雍,若是消息传出去,容衡定会很危险。 她急忙拿起笔 墨,在案上写着,不要让他过来的话。 七月,正好是朝中休沐避暑之时,皇帝会去宫外的避暑山庄,待上两个月。 他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来南雍一趟,顺便接她回去。 云疏疏脸色凝重,她如今和辛玉泽联手,定不会那么快的回去。 容衡过来,若是被辛玉泽暗中发现,他不会轻易的,让容衡活着离开南雍。 辛玉泽对北元虎视眈眈,她身边还有他暗中派来监视她的人,容衡过来,无疑是不明智的选择。 云疏疏急忙将信写好,待到墨干,便让晚春找机会送出去。x.com “尽快。” 晚春脸色严肃,将信件好好的藏在胸前,答:“小姐放心。” 云疏疏叹了一口气,如今的局面,与前世相差太大。 很多预知不到的变数,她甚至还有些莫名的害怕。 想起今日辛玉泽所说,容暄书房里的折子有问题,她眼神有些疲惫。 但还是选择过去他面前晃晃,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 “小姐要去哪?”晚秋看她准备出门,疑惑问。 “我去找容暄,你们不必跟随。”云疏疏说完,便就朝着他书房走去。 都是同一个院子,书房并不远,她走过去,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只不过刚想推开门,门口的侍卫便提醒。 “云小姐,王爷方才回寝殿里了。” 云疏疏的手顿住,她恢复脸色平常,道:“这样呀,那本小姐知道了。” 她看了一眼紧闭的门,现在不能操之过急,若是就这样进去。 届时也不好解释,她一人在书房的理由。 还是等哪天找个借口,光明正大的进来,更为稳妥。 想着,她便转身走开,朝着寝殿那边走去,因天炎热,她额头上有些许细汗。 穿过了长廊,迎面过来的婢女,见到来人,都停下行礼。 云疏疏自若的,走到他寝殿前,轻轻的敲门,发现没有人应答。 她疑惑的推开,看到里边没人,于是便就走了进去。 直到她掀开浴池处的纱幔,这才见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第167章 浴池的吻 她脚步放慢,轻轻的在他背后蹲下,双手捂住他的双眼,故意变换声音。 “猜猜我是谁?” 容暄早就听到门口的声音,只不过他没有回答而已。 此刻,感受到她柔软的小手,在他脸上,心里不由愉悦,随后将她的手拉下来。 “本王知道是你。”他甚至都没有回头。 云疏疏跪坐在浴池前的地上,撑着手向他凑近过去,眼睛扑闪扑闪的,好奇问道。 “你怎知是我过来了。” 容暄转头过去,对上她的鼻尖,他心中无奈,又是离那么近,他伸出湿水的手,轻轻的掐着她的脸颊。 “在这个王府里,除了你这般大胆,还有谁?” 云疏疏嘟嘟嘴,然后甜甜笑问:“这才下午,你怎就沐浴了。” 容暄见她还在耳边叽叽喳喳的,他闭上眼睛,答:“天热。” “既然来了,那就伺候本王沐浴吧。”他又补了一句话。 云疏疏皱着小脸,有些委屈巴巴的声音:“你这是把我当丫鬟使唤了。” “那你是不愿意吗?”容暄问道。 云疏疏拿过一旁的浴勺,将水一点一点的,从他脖子处往下浇,然后还帮他随便的揉揉肩膀。x.com “天天本王本王的摆架子,真是讨厌。”她小声的嘟囔。 容暄都不用看,脑海里就已经猜想到,她脸上的表情,定是不情不愿,但又乖乖听话的模样。 他嘴角上扬,道:“左边一些,用力点。” 云疏疏轻哼了一声,手老实的朝左边过去,手上用了点力度。 容暄很少让人近身沐浴,以前大多都是一人,没想到…… 有人伺候沐浴的感觉,倒是舒服,心里还觉得,欺负她挺好玩的。 他就喜欢看她一脸无辜,带着点可怜兮兮的,瞧着就逗人。 特别是她脸上不情愿,但又乖巧的模样,他就越想欺负她。 云疏疏看到他后背交错的伤痕,有些陈年的旧伤,那疤痕即便过了很久,瞧着也狰狞得很。 她轻轻的,抚摸那上面交错的伤痕,小声道:“当初我拦着你,不让你去战场,偏是不听, 活该那么多伤疤。” 常年带面具示人的她,可以瞬间眼眶通红,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她哽咽的声音。 “也不知那三年,那么多伤口,怎么过来的。” 容暄默默的听着她的话,转头过去,看到她红着眼眶,像只被欺负的兔子一般。 明明她自己就很娇弱,但那眼眸中,却都是带着对他的心疼。 他抬手,轻轻的将她眼泪擦掉,但他手本就是碰水了,弄得她脸上都湿了。 云疏疏假装生气,将他的手拍开,道:“我脸上的妆都被你弄花了。” 容暄深邃的眼眸,盯着她片刻,才问:“伤口又不是在你身上,哭什么。” 云疏疏红着眼睛,哽咽的声音,答:“我瞧着难受,感觉好像疼在我身上一样。” 容暄心口一震,有一道暖流划过全身,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已是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自母妃去世后,他独自在边疆上阵杀敌,很多时候,他都觉得他活不下来。 可是每次,又偏偏运气很好的,被救了回来。 他为了军功,为了权力,咬牙的度过很多艰难的时刻,从未有人关心他,这种被人记挂的感觉,他没有感受过。 可是如今,竟有个女子,会看到他的伤口哭泣,会为他感到疼痛,会知道心疼他的过往,他突然有些怔住。 “君临风说,每次你遇险,手里握着的,都是我给你求的平安符。”云疏疏红着眼睛。 随后她又说道:“那家寺庙的平安符真灵验,待我回北元了,一定让阿娘,多去添些香火钱。” 容暄点了点她的额头,嘴角上扬道:“那是本王命大,还知道把功劳往你身上揽了。” 云疏疏凑近过去,不服气道:“那肯定也有我平安符的一份功劳。” 容暄无奈,失笑摇摇头,这一世的记忆,多出来的变数,也许就是那陪伴多年的平安符吧。 他突然有些嫉妒,今生的这个自己,得到了很多他不曾拥有的。 但他又觉得可笑,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那都不是他自己吗? 只不过 ,两道不同的记忆罢了。 “我记得有去疤的灵药,我每日为你涂上可好?”云疏疏凑近他的脸问道。 容暄感受到她的呼吸,都洒在他耳边,拒绝:“本王又不女子,这些不必要。” 云疏疏嘟嘟嘴,又继续帮他搓背,有些庆幸的语气,“幸好没伤到脸。” 容暄只觉得好笑,问:“怎了?若是伤到脸了呢?” 云疏疏眨巴着大眼睛,思索了一下,答:“那也没关系,反正我不会嫌弃你的。” “若是这样,我定会找遍天下的名医,把你的伤疤给去掉。” 容暄看她叽叽喳喳的说话,想起小时候,好像也是因为那时的她。 喜欢的是他的这张脸,才死皮赖脸的粘着他的。 “嘴上不嫌弃,为何还要找名医?”容暄只觉得好笑。 云疏疏认真的回答:“你若是变丑了,京中那些世家公子们,定会背地里嘲笑你,我才不要别人欺负你,谁也不行。” 容暄没想到,她心里是这样想的,他心口一暖。 随后伸手就将她的手握住,一个用力的将她拉进浴池,抱进他的怀里。 云疏疏惊叫一声,看到自己稳当的落入他的怀中,这才一脸错愕的表情。 容暄摁住她的头,将她靠近过来,用力的吻上她柔软的唇。 云疏疏被他一步一步的引导,整个人都被抱得很紧,似乎都快揉进他的身体里。 “唔……”她眼神迷糊,喘着气说道:“容暄,你抱得太紧了。” 容暄深邃的眼眸,带着隐晦的克制,他看到她这番模样,更是想欺负上去。 他手臂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的搂紧,一步一步的索取她的美味。 云疏疏脑子清醒过来,心里蔓延一些无尽的心酸。 她只觉得鼻子一酸,竟有些委屈的想哭。 容暄尝到一丝咸咸的味道,这才发现她哭了。 他轻轻的将她的眼泪擦掉,问道:“是不是抱疼你了?” 云疏疏摇摇头,随后搂着他的脖子不说话,静静的抱着他,眼神有些呆滞。 她想,这一切,只不过都是她算计来的罢了。 第168章 亲自去南雍 “不开心?”容暄感受到,她有些失落的心情,语气就连他都不曾察觉到,带着一丝的关心。 “若是我小时候,没有一直陪伴你,现在也没有一直粘着你,你还会喜欢我吗?”云疏疏问。 容暄一愣,他想了一下,答:“不会。” 云疏疏听到回答,心里沉了一下,她清醒过来,鼓着一张脸看向他。 她娇娇的声音,奶凶奶凶的,道:“那我就一直缠着你。” 容暄见她这么娇小的一个人,嘴上说着霸道的话,只觉得好笑。 他嘴角上扬,摸摸她凌乱的头发,笑道:“你倒是不害羞。” 云疏疏灵动的眼神带着笑意,她看着自己的衣裳,因为湿了水,紧贴着她玲珑有致的身体,脸蹭的一红。 “容暄,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合规矩。” 容暄挑了挑眉,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倒是稀奇了,他失笑:“你还在乎规矩?” 云疏疏红着一张脸,有些窘迫的神态,看着他脸上的笑意。 她有些忸怩,道:“我现在好丑,我要出去了。” 容暄看她急眼了,虽想再欺负一番,不过还是打算走出浴池。 云疏疏看到他就这样起身,她急忙捂住双眼,手掌还悄悄的裂开一条小缝,结果被他发现了。 容暄嘴角上扬,道:“看就大大方方的看,本王不介意。” 云疏疏赶紧又把眼睛捂上,立马假装很害羞的表情,把身体转过去。 她嘴里说着:“容暄,你不知羞!” 只见他轻笑一声,眼神愉悦,随后拿着干巾,披在身上,这才缓缓的走出去。 云疏疏听见没了脚步声,她转头过去,盯着那晃动的纱幔,发了会儿呆,随后眼神才逐渐冷了下来。 待过了半个时辰,她穿好衣裳,将头发重新的弄好,也快傍晚了,她就不打算上妆了。 容暄看着她白净的一张脸,脸颊处还有些肉肉,她如今还未满十六,是个小姑娘家,瞧着倒还有些稚嫩。 “饿了吗?”他问。 云疏疏眼神有些幽怨的看过去,嘴里 嘟囔:“就知道欺负我,我不同你一起用膳了。” 容暄见她嘴上说着,但身体又很诚实的,坐到他身旁,他抿嘴浅笑,摆摆手示意伺候的婢女。 “传膳。” 云疏疏轻哼一声,先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结果还没吃两口,就被他拿了过去。 “等会儿就用膳了,还吃这些,晚上容易积食。”容暄将那有牙印的糕点放碟里,看着她说道。 云疏疏倒是惊讶,他居然还变得如此的贴心了,看来,若是一个男子,真正的喜欢一个女子。 当真是会时时刻刻的,想着为她好,而不是前世那般,如此冷漠的对待。 容暄自然的牵着她的手把玩,冷峻的脸上,多了一分柔和,他心情还很不错。 也许是因为身旁有个人陪伴,让他竟还生出一种,想永远这样下去的那种想法。 云疏疏看着他的侧脸,有些微微出神,直到婢女们陆续的,将饭菜送上来,她才将手抽回来。 容暄手上一空,他皱着眉头,又将她的手拉回来牵着。 云疏疏清亮的眼睛里有些委屈,她一脸无辜的说:“我想先用膳,饿了。” 容暄嘴角上扬,这才将她的手放开,伸手便夹了菜到她碗里。 云疏疏对他甜甜一笑,道:“你真好。” 容暄弹了弹她的额头,说道:“食不言寝不语,安静。” 她“哦”了一声,这才喜滋滋的开始用膳,时不时的还朝着他傻笑。 容暄心口仿佛被填满一般,竟还很有食欲的多吃了些。 他心里越发的觉得,有个人跟他一起,这样的日子,似乎很不错。 北元—— 待容衡收到南雍来信时,已是很多日以后了,他打开信件,收到的却是她的阻拦之意。 他心口有些堵气,都几个月了,她依然没有要回来的想法。 他莫名的生出一种害怕,害怕她会选择容暄,而不是回北元。 他已将这件事告知丞相,待七月份出宫避暑之时,再寻时机去南雍,亲自将她接回来。 如今辛玉泽说是要与她联手 ,一起对付容暄,但作为一个君王。 辛玉泽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她,若是届时她也被算计进去,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容衡越发的担忧,但他也知道,她是个聪慧的女子,做事会有她自身的斟酌。 此番,不管怎样,也是要等到七月份后,他才能过去了。 “陛下,相爷求见。”一位宫人进来禀报。 容衡知道相爷为何事而来,他摆摆手,示意宫人出去传召。 待云相爷进来,只见他跪在地上,说道:“求陛下收回成命。” 容衡抿了抿嘴,身为皇帝去别国,是有一定的风险,但只有他去,才能将她接回来。 “臣请缨前去南雍,将疏儿接回来。” 云相爷自知道了皇帝的意思,心里更加的震惊,哪有皇帝亲自去接人了,如此不合规矩。 “朕心意已决,相爷不必再劝说。” 容衡眼神带着不容置疑,他倒要去会一会这个容暄。 云相爷也无力劝说,他也不知自己女儿,到底在谋划什么。 但这般让皇帝亲自前去,此等事情,若是传出去,怕是会引起朝中的不满。 “云相爷不必担忧,朕此番是做好了万全之策,疏儿如今困在南雍,那南雍国主也知晓,怕是很难脱身。” “朕会把她带回来,风风光光的给她一个封后大典。” 容衡眼神有些执着,他只想有个人陪着他,而这个人,只能是云疏疏。 云相爷叹了一口气,能得到帝皇的偏爱,也不知这是幸,还是不幸,但事情都到这地步,也只能这样了。 “疏儿,只怕承担不住陛下的厚爱。”m.x.com 容衡一愣,直到相爷行礼退下,他看着空旷的大殿,有些莫名的恍惚。 他在这深宫中,感受到了一种孤寂,即便朝中很多人,都在谏言选秀封妃。 但他脑海里,还是想起她的容颜,也许在这个世上,唯有她,是可以与之并肩的人。 唯有她,不会因为帝皇的这个身份,而对他有所改变。 他想有她陪着,因为这样,他才能做最真实的自己。 第169章 无名的折子 六月初,天开始燥热,特别是一到正午,那太阳便很是毒辣。 云疏疏都懒得出门,但是晚春晚秋两人,就更有理由出去了。 她们身为绣娘,越是这种时候,越能找理由出门。 每次都说,采购一些轻薄的蚕丝布料,为小姐多弄几件夏日穿着的衣裳。 此时的云疏疏,正在书房坐着,她看着一旁正认真批注奏折的人,一边心里想着,找理由多待在书房里。 “你写字真好看。”云疏疏脸上甜甜的笑。 容暄看着一旁有些无聊的人,他嘴角上扬,伸手摸摸她的头,“你若是闷,可以出去玩。” 云疏疏眨巴着大眼睛,摇摇头,答:“我不,我就要陪着你。” 容暄转头过去,心里愉悦,道:“你不是说本王写字好看吗?那就照着本王的字帖,练练字。” 云疏疏小脸蛋立马垮了下来,眉头一皱,问:“一定要写字吗?” 容暄看她不情愿,心里只觉得好笑,他点点头。 云疏疏嘟着小嘴,有些不情愿的拿起笔墨,随后在他旁边开始练字。 容暄嘴角上扬,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他看向自己手中的奏折,突然觉得。 其实看折子,也没那么无趣,好像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开始变得有意思起来。 云疏疏假装一副认真的神情写着字,心里却在想着。m.x.com 辛玉泽让她找奏折里的破绽,也不知到底该怎么动手,才比较稳妥。 “叩叩”一道敲门的声音。 容暄抬头往门口处看去,淡淡的语气,问:“何事?” “王爷,属下有事禀报。” 容暄听到声音,他脸色变得凝重,随后起身,向门口处走去。 云疏疏有些好奇的看着,只见门开,有一名小厮先是行礼。 他看到了里边的她,随后有些犹豫的,附在容暄的耳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她竖起耳朵想听听,但是没听到,云疏疏猜想,许是一些见不得人的谋划,不然干嘛那么神神秘秘的。 不一会儿,容暄摆摆手,让侍卫退下,随后走了进来。 他看 着眼前,还在认真临摹他字迹的人,眼神划过温柔。 “有公事,本王出去一趟。” 云疏疏抬头,有些失落的眼神,说:“我还没练好字呢。” 容暄嘴角上扬,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很是软糯。 “你若还想练字,就待在书房,等本王回来。” 云疏疏听罢,眼神一亮,有些傲娇的扬起下巴。 “好呀,等你回来,我定会把你的字帖给练好。” 容暄听到这娇娇的声音,只见她灵动的双眸亮晶晶的,犹如清澈的一汪泉水。 他手臂一个用力,轻松的将她拉进怀里,随后捏住她的下巴,轻轻的咬了一口。 “待本王忙好了,陪你出去玩。”筆趣庫 云疏疏心口一怔,这种哄小孩的语气,带着宠溺眼神的人,真的是容暄吗? 她踮脚搂住他的脖子,笑吟吟的也亲了一口,答:“那我等你回来。” 容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他眼眸有暗暗的克制,手中搂着的腰收紧,随后,又袭上了她的唇,许久后,他才放开。 云疏疏被亲得眼眶晶莹,看到他转身出了书房,她才变成一副冷淡的脸色。 瞧着空旷的四周,心想,眼下可是搜查奏折的好时机。 她看到案桌上摆着整齐的奏折,记住了它们本应该摆放的位置。 随后她伸手,一本一本的翻开,寻找有破绽的地方。 云疏疏认真的看着他的批注,只不过看了许久,都快将桌上的奏折看完,也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她不由的有些诧异,辛玉泽这般谨慎的人,若是他说奏折有问题,定是有问题的。 可是她都快看一半了,都没有看出什么不同之处,倒是纳闷了。 半个时辰过去,她有些疲乏的揉揉眼睛,那密密麻麻的折子上写的东西。 看久了,还伤眼睛,云疏疏有些不耐烦的,不停翻看下一本。 直到看完最后一本,她愣住了,有些惊讶的呢喃出声。 “怎么还没有。” 她不敢相信,看着眼前被她弄得乱糟糟的奏折,手上利落的将它们恢复原位。 她又开始翻开小抽屉,这才看到一本,没有名字的折子。 云疏疏眼神一亮,立马翻开里边的内容,她心口一震。 果然是容暄,里边的内容,虽然写的很是隐晦,但这就是他与官员勾结的信件。 她急忙的看完里面的内容,随后提笔将这些都抄写下来。 她心跳有些快,那么久过去,也不知容暄是不是已经回来了,想着,她手上的动作越发的急促。 直到听见门口的侍卫说话,她才眼疾手快的,将那个无名的奏折,放到原来的地方,随后立刻端坐整齐。 而门,就在此刻,被外边人推开。 云疏疏手一顿,看向来人处,她扬起笑容,强压住内心的紧张。 “一个时辰了,你才回来。” 容暄本还是冷峻的眼神,此刻变的柔和起来。 他嘴角上扬,走到她面前,问道:“等久了?” 云疏疏嘟嘟小嘴,娇娇的声音说道:“你是王爷嘛,定是很忙,就算再久,我还是愿意等的。”m.x.com 这副模样,容暄不禁轻笑出声,随后拉着她的手,道:“走吧,本王带你出去玩。” 云疏疏站起来,顺势的搂住他的胳膊,笑道:“我想去吃好吃的。” 容暄余光看到她方才练字的宣纸,发现和他刚出去时,没有任何变化,他一愣,拿在手中。 “你方才没在练字吗?” 云疏疏顿时愣住,但很快的镇定下来,眼神幽怨的看过去。 她嘴里嘟囔:“你不在,我没耐心写。” 说罢,她顺手拿起一旁的书籍,又道:“所以,只能看看这些枯燥的书籍,等你回来。” “你若是再不回来,我都要睡着了。”她有些委屈巴巴的。 容暄看着宣纸上,那几个娟秀的字,眉眼带着笑意,道:“本王的字,可不是这般秀气。” 云疏疏一脸窘迫,将他手中的宣纸抢回来,说道:“不许看了,快带我出去玩。” 容暄见她是越发的胆大,但他心里,却还有纵容的意愿。 没办法,他有些无奈,只能牵着她的手,便带着出门去。 第170章 中箭 马车上,云疏疏看着他,还有心情把玩自己的手指,一脸好奇的问。 “方才我见那小厮神神秘秘的,你若是公务没处理完,就不必陪着我啦。” 容暄听罢,想起方才的事,眼神淡下几分,他转头看向旁边的她,心里又想尽快的将事情解决好。 “无碍,都是一些小事。”他还在把玩她的手指,只觉得软软小小的,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云疏疏凑近过去,看着他的脸,笑吟吟道:“如今怎对我那么好了,之前可凶了。” 容暄感受到她的呼吸,洒在他的脸上,顺势的将她的头摁过来,用力的对着她的唇咬了一口。 “以后你靠近一次,本王就亲一次,看你长不长记性。”他嘴角上扬一丝弧度。 云疏疏透红着一张脸,道:“你真坏。” 容暄点了点她的额头,见她害羞,他笑道:“这坏习惯,以后对别的男子可不许这样。” 云疏疏眨巴着眼睛,学着他的样子,抓起他的手玩了起来。 还张开她自己的手,对比了一下,发现两个完全不同,她笑着转头过去。 “你的手真大!” 容暄任由她折腾,靠在马车后闭目养神,实则倒是很享受,她玩着自己的手掌,痒痒的,但是又很舒服。 云疏疏见他闭目养神不理会自己,她靠近过去,整个人趴在他的胸膛,细数他的睫毛,反正就是东摸摸,西摸摸的,也没被阻止。 直到手指顺着他的下巴,到他的脖子处,她好奇的摸着他的喉结,还摁了摁,却被抓住的了手。 容暄睁开眼睛,深邃的深眸里,带着隐晦的克制,他嗓音低沉。 “云疏疏,摸哪呢。” 她笑吟吟的表情,眼神亮晶晶的回答:“我就是好奇嘛。” 容暄心中无奈,身体莫名的被她引起一阵燥热,但他向来冷静克制。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能无奈的,任由她在自己身上点火。 “你要带我去哪玩?”她看着窗外的风景,瞧着好像是出了城。 “城外有个马场,风景好,带你去看看。”容暄没放开她的手,而是就这样牵着。 云疏疏心情莫名的有些复杂,他会 带她去玩,会下意识的纵容她,眼神从起初的冷漠,到如今的温柔对待。 她只是觉得,一个男人的爱,太简单了,只要你演得真,总有他在乎的一天。 “怎么不说话,平日不是叽叽喳喳的吗?”容暄问道。 “就是觉得,你好像开始对我好了,还知道带我去玩。”她笑着回答。 容暄听罢,也觉得如今的自己,有些变了,他以前从未花心思,在女子身上,可是他感觉。 他好像,已经习惯她的存在,他的思绪,会因为她而变化,他似乎就这样接受了。 他甚至想着,将来若都是这样也好,就不会感到孤寂。 除了权势,如今的他,甚至认为男女之情,好像更为有趣。 “本王说了,以后就待在我身边,哪也不许去。”他不容置疑的语气。 云疏疏内心一震,有些心酸的意味,蔓延着她整个身体,她露出甜甜的笑,娇娇的语气问道。 “那我以后,若是不在你身边待着呢?” 容暄疑惑的看过去,问:“那你要去哪?” “去哪我也不知道。” 她嘟嘟嘴,说道:“反正万一我不想在你身边待着,你会伤心吗?” 容暄听罢,只觉得心口很不舒服,他没想过这个问题。筆趣庫 他是一个帝皇,从来都是别人臣服于他,但是听到这句话,心里没来由的感到不悦。 “云疏疏。” “嗯?”她疑惑的眼神。 “惹了我,可没那么轻易就走。”容暄眼神带着占有欲,掐着她的脸颊,凑近过去,用力的咬了一口她的唇。 “除非我不要你,没有你不要我。”他又补了一句话。 云疏疏将他推开,轻哼了一声,嘴上嘟囔:“真是霸道。” “以后不允说这种话。” 他方才有一瞬间,似乎觉得她将来,真的会离开自己,但就那一瞬,让他心里很是难受。 “知道啦。”云疏疏恢复笑吟吟的模样,道:“我会永远缠着你,你可不许烦我。” 容暄心口的郁气,这才消散了一些,他瞥了一眼过去。 本还想板着一张脸对着她,但看到她的笑容,又无奈的将她拉进怀中。 就在此时,马车突然剧烈 晃动,只听到马车外的小厮大叫一声。 “有刺客!” 云疏疏瞪大眼睛,随后很快被容暄护在怀里,马车很快的安稳下来,耳边是外边厮杀的声音。 容暄瞬间眼神变冷,他面无表情的一张脸,自若的坐在马车里,但周神散发的寒意,彰显出他很是不悦。 云疏疏动了动,却被他紧紧的抱住,她看到他眼底的威严气势,有一瞬间被吓到,于是也不敢说话,而是静静的抱着他。 “别怕。”容暄说了两个字。 云疏疏头埋在他的胸膛,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她内心感到奇怪,会是谁?派人来刺杀他呢,难道是辛玉泽吗? 可是这也说不通,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待下次见面,她觉得,还是有必要的问问,辛玉泽到底要干嘛。 只听到一声巨响,车厢瞬间被掀开,云疏疏被吓了一大跳,她瞬间脑子空白。 容暄将她护在怀里,一个起身稳稳的落在地上。 周围的侍卫围过来护主,但刺客人多势众,两方打的不可开交。 此时萧郁脸上都是血渍,他将一条路给杀了出来,道:“王爷,先上马离开,属下断后。”m.x.com 容暄点头,本想带着云疏疏离开,却不曾想,那刺客都朝他围了过来。 云疏疏看着周围的尸体,内心有些惊慌,但还是强忍着镇定,拉着他的不放。 容暄此时,与那群人打斗起来,云疏疏被刺客甩一边去,她趴在地上,疼得闷哼一声。 萧郁见状,及时的赶到,将她护在身后。 容暄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心里不舒服,但此刻也来不及多想。 云疏疏看着混乱的场景,第一次见到这样场面的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是当转头看向容暄时。 一支利箭,朝他射去,也不知怎的,她大喊一声,“小心!” 这一刻,她整个人犹如冲破了枷锁一般,跑了上去。 容暄看到那利箭近在咫尺时,一个人影扑了上来。 一道热血,喷到他的脸上,他震惊的眼神,看着脸色痛苦的她。 刺客们见状,大家瞬间停下,甚至有几个人面面相觑一番,随后大手一挥,众人开始撤离。 第171章 好疼 云疏疏只觉得巨大的疼痛,侵袭全身,她好久没有那么痛了,她看着肩头刺进来的箭头,眼神涣散。 “云疏疏!”容暄回神过来,震惊大喊。 他手指竟有些颤抖的,扶着她整个身体,脑海里一片空白。 “容暄,我好疼。”云疏疏真的疼。 距离上次那么疼的时候,已是前世了,她被乱棍打得流产,当时好像也是这么疼,她意识有些模糊。 “回府,传御医!”容暄有些慌乱的,将她抱在怀里,一个翻身上马,朝着城里奔去。 云疏疏被震得更疼,她脸色苍白,心里也觉得自己疯了,不然为何会替这厮挡箭。 应该就这样让他被刺杀才是,她越想越亏,眼眶一红,更是疼了。 容暄看到,此时她虚弱的模样,将她抱紧在怀中。 手上还能感受到,她温热的血液,他慌了,他竟然就这样怕她死去。 他心情很乱,没想到,她竟会不顾生死,为他挡箭。 他心里震惊的同时,又觉得她真的很傻,明明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为了保护他,用娇弱的身躯,为他挡箭,他是又震撼又感动。 云疏疏意识越发的模糊,她几乎快睁不开眼睛,身体渐渐的无力,疼得浑身微微颤抖。 容暄见状,带着哄意的语气,道:“云疏疏,快到王府了,快了。” 云疏疏带着哭腔的说:“我会不会死了。”m.x.com 容暄抿紧嘴唇,第一次觉得回王府的路,竟那么遥远。 他摇摇头,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答:“不会。” 云疏疏眼泪不停的流下来,直到疼得已经麻木,疼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模糊的感受到,马好像停了下来,自己被抱在怀里,她隐隐看到他着急的神情,还有听到他的声音。 “快,传御医!”容暄下了马,急忙的将人抱进王府。 管家见状,一脸震惊,着急的派人前去寻御医。 他跟随身后,心想,王爷和小姐这好好的出门,怎么还没多久,便就受着伤回来。 容暄将 人放到房间里,他看着已昏迷的云疏疏,还有肩头的箭,竟有些不敢动了,生怕再弄疼了她。 此时整个王府乱了套,婢女们拿着干净的热水,不停的进出寝殿。 来来往往的人,脚步急促,端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 容暄正看到御医,打算将她肩上的箭给拔出,他脸色凝重,瞧着那狰狞的伤口。 直到躺在榻上的女子,发出痛苦的叫声,他才忍不住大吼:“你轻点!” 御医手一抖,他擦了擦头上的汗,答:“是是是,王爷息怒,下官会再小心些。” 容暄心口堵气,待他查出到底是谁,暗中做的手脚,定是要将那人碎尸万段。 而此时,云疏疏遇刺一事,传遍了整个雍京。 因翊王抱着受伤的女子,策马狂奔回来,百姓们都是有目共睹的。 这件事传开,在宫里的辛玉泽知道,他一脸震惊,急忙的派人前去打听。 而晚秋晚春两人,也是内心焦急,主子被刺客给伤到了,还不知道,她们如何去跟主上交代呢。 其中,在雍京潜伏的相府暗卫,也是急忙的派人传信回去。 一时之间,暗潮涌动,各方势力,都在默默观察。 此时在翊王府的云疏疏,已陷入昏迷,容暄看着伤口处理好的人,躺在榻上奄奄一息,他眼神里,都是心疼还有担忧。 “王爷,云小姐伤到了骨,虽没有伤及要害,但还是有些严重,加上失血又多,还得看看这两日,有没有发热。” “若是不发热,就好些,若是发热,一旦伤口发炎,怕是……” 御医说这话的时候,都不太敢看着他的脸,鬼知道一个十九岁的少年郎,是怎么那么有气势的。 那压迫感,竟然比在宫里的君上,还更为可怕,他都不敢直视王爷的脸。 “若是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那你这条命,也就别要了。” 容暄冷漠的语气,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御医,只觉得心里异常烦躁。 御医听罢,连忙跪下,身子都有些发抖,“下官一定 竭尽全力。” 容暄摆摆手,“下去吧。” 御医急忙的起身,疾步退了出去,他真是一刻,都不敢在翊王府多停留。 容暄站在榻前,看着她的面容,有些失了神,他坐到旁边,心里思绪异常的复杂。 他好像是第一次,遇到如此为他奋不顾身的人,竟还是那么娇气的她。 “真是傻。”容暄不禁说出声,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 若是她没有过来将他救下,他其实,也可以自己躲开的。 想着,他脸色更是冷了几分,幽深的眸子带着寒光,也不知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人,竟然对他下手。 “叩叩。” 一道轻轻的敲门声,容暄朝着门口看去。 “王爷。”萧郁站在紧闭的门口,叫道。 容暄听到熟悉的声音,知道他应该是有事禀报,“进来。” 萧郁听到里边的回答,他轻轻的推开门,走到纱帘外。 从这里看去,还能隐约的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 萧郁不由的心里,有些异常的担忧,这让向来没有情绪的他,第一次生出了,想去看看她的这种心思。 “查出来刺客是何人了吗?”容暄淡漠的声音。 萧郁拱手行礼,答:“回王爷,属下查到了刺客刀上的图腾,似乎不是南雍的,极有可能是北元地界的。” 容暄一愣,他心中其实猜测的人,是辛玉泽,不禁还奇怪,此番辛玉泽到底在玩什么路数。 没想到,竟不是辛玉泽,而是北元地界的,这倒是奇了,北元有谁想杀他。 “属下再顺着图腾摸索,不出几日,必会查出是谁。”萧郁说道。 容暄“嗯”了一声,道:“下去吧。” 萧郁行礼,余光还不自觉的,向榻上人看去,纱帘随着窗外的微风摇摆,他隐约的,看到她脸色似乎很是苍白。 他不知道自己的内心,为何会那么怪异,但也是第一次,生出了这种担忧的感觉。 容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再看向榻上的人,他想起萧郁和云疏疏前世的渊源,心里突然不是滋味。 第172章 喂药 萧郁虽是一个侍卫,但他却是忠心耿耿,在战场上,也是曾多次救他于危难之中,他重用萧郁。 甚至前世,萧郁为了她,而背叛他的时候,他都选择给了一个原谅的机会。m.x.com 可是如今,他在乎起云疏疏了,他竟有些膈应这件事情。 他每每想起,心中就烦闷,甚至更多的是愤怒。 容暄压制住内心的思绪,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自身造成的因果。 作为一个帝皇,他本身就是一个很冷静的人,他努力的克制,让自己不再想起这件事。 到了夜里,在宫里的辛玉泽,派了好几个御医前来翊王府,说是来为云疏疏疗伤的。 而容暄也定然是知道,辛玉泽其实都有派人,暗中看着翊王府的动静。 不管有什么事情,在宫里的他,定是很快的听到消息。 不过如今,他也不会去计较,辛玉泽这种暗下的小动作,他现在唯一担心的,便就是云疏疏的伤势了。 她昏迷了大半日,到了夜里,也还是没醒来,容暄心里担忧,一直待在房里守着她。 此时御医被带了进来,他们看到里边的人,一齐行了个礼。 “王爷,我等前来给云小姐把脉。” 容暄摆手示意,“嗯”了一声,示意他们进来。 只见三名御医掀开纱幔,走到榻前,在一道压迫的眼神下,三位御医都有些不敢说话,默默的上前把脉。 直到片刻过后,三人这才小声的议论一下,为首的御医上前去,拱手说道。 “回王爷,云小姐脉象不稳,瞧着已有些发热,若是持续这般下去,怕是……”御医不太敢看他的眼神。 容暄心口一震,他冷冷的看向他们,薄唇吐出一句话:“要么她活,要么你们死。” “王爷恕罪。”三名御医跪下,有些惶恐的神情。 容暄坐在椅子上,周身都是寒气,他看着榻上奄奄一息的人,再看向跪着的三位御医。 “还愣着干嘛?”他不耐的声音。 只见御医立马起身,该写方子的写方 子,该交代婢女的也去交代了。 总之,寝殿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此时昏迷中的云疏疏,陷入了回忆中,她把自己的一生,都回忆了一遍。 她最痛苦的记忆,最美好的记忆,两道交织在一起,让她整个人头痛欲裂,几乎快承受不住。 —— 第二日,忙了一夜的三位御医,见到脉象平稳下来的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筆趣庫 而担忧了一晚的容暄,也在这时,看到她有些恢复的脸色,心里彻底的放心下来。 云疏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动了一下,疼痛牵动全身,她不禁嘤咛出声。 容暄见状,立即走过去,严肃说道:“别动。” 云疏疏有些愣住,这才想起来,她如今可是身受重伤,她心里庆幸自己还活着,没有死。 “容暄。” 他挥挥手,让三名御医退下,随后坐到榻前,皱着眉头,但语气又带着柔和。 “伤口很深,需静躺着休养,有什么事吩咐婢女做就行了,不可乱动。” 云疏疏眼眶瞬间通红,她流下眼泪,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容暄看她哭,眼里闪过心疼,伸手将她的眼泪擦掉,一脸严肃。 “还知道哭,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云疏疏红着眼眶,一脸委屈,“你还凶我。” 容暄板着一张脸,道:“下次不许这般,本王不需要一个女子相救,你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云疏疏摇摇头,“我当时就是害怕你受伤了,你不知道,箭差点就到你身上了,我害怕。” 容暄一怔,他没想到,云疏疏会这般的对他用情至深。 甚至明知道有危险,没有选择保护她自己,而是冲出来将他护住。 “本王统领万军,这种暗算的小伎俩,怎么会躲不开。”容暄说道。 “那我还是怕你受伤,你背后,都好多伤痕了。”云疏疏红着眼眶,眼神认真的看过去。 “你的背后,那么多狰狞的伤口,可见当初是多么的危险,我 如今中了一箭,都这般疼了,你是不是更疼?” 容暄怔住,很少有人问他疼不疼,也很少有人去关心他,除了母妃,没有谁会关心他的过往。 “本王不疼。”他伸手将她凌乱的发丝,别到一旁,说道:“这次你受苦了。” 云疏疏握住他的手,“胡说,你怎么会不疼,以后,若是还有战事,你就别去了。” 容暄嘴角微微上扬,答:“一醒来就这般聒噪,看来是不痛了。” 云疏疏听罢,一脸幽怨,“还不是关心你,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得对我好一些。” 容暄只觉得好笑,本来沉重的心情,此时也随着消散而去,看到她有些傲娇的表情。 心里只觉得她还真是没心没肺,都快没命了,醒来还是先关心别人,自己事一点都不问。 “云疏疏。”他叫道。 “嗯?”云疏疏看向他。 “为何对本王那么好?”容暄眼神认真的问道。 “傻了吗?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 云疏疏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虽然伤口隐隐作痛,但丝毫不影响她做戏。 “我会一直对你好的。”她甜甜笑道:“你可是我未来的夫君。” 容暄看她笑吟吟的,眼神无奈,但心中的愉悦掩藏不住,他嘴角微微上扬,“不知羞。” 云疏疏看得出来,她的话是取悦了他,眼下自己为他挡箭,还算有些用处,至少,更能得到他的信任了。 突然她想起,在书房抄写的折子,还没传给辛玉泽。 待她伤好,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到底怎么才能传到辛玉泽的手中,她有些苦恼。 此时,已煎好药的婢女敲门进来,她端着托盘走到榻前。 容暄见状,将药碗拿在自己的手上,摆摆手,示意婢女退下。 云疏疏看着他轻柔的,将她扶着坐起来,只见他拿着勺子,将汤药吹凉,小心的喂到她的嘴边。 她愣住,这般情形,她是第一次见,心口莫名有些心酸。 她笑出声,调侃道:“你这样,真好。” 第173章 刺客竟是相爷派过来的 北元—— 当容衡收到加急信件的时候,已经是几日后了。 得知云疏疏遇刺,还被刺穿了肩头,他心里不由的焦急。 这才去南雍几个月,竟就这般危险了,也不知容暄,到底是怎么看人的,竟连一个女子都保护不了。 “真是废物,不是说已经派人,跟随云小姐身旁随身保护的吗?”容衡眼神带着冷意。筆趣庫 底下的人不禁有些害怕,低着头回答:“南雍那边传来信件,说是云小姐为救翊王,才中箭的。” 容衡怒火中烧,待七月份,他过去南雍,定要将人给带回来。 容暄狼子野心,谋划南雍的国土,辛玉泽定会暗中做手脚,她若还在那边,很是危险。 如今就是被刺穿了肩头,万一下次呢,刀剑无眼,谁能担保下次,也会那么好的运气。 “查出来刺客可是何人?”容衡抿紧嘴唇,皱着眉头。 “回陛下,据南雍那边的加急信件,刺客似乎不是南雍的,线索指向的是……”还没说完,只听到门外急促的敲门声。 “陛下,相爷有急事求见。”太监在门口说道。 容衡使了一个眼色,让底下的人退下,随后才开口说道:“宣。” 话一出,门立马被推开,只见相爷一脸焦急的走进来,还未来得及行礼,眼里都是自责。 “陛下,老臣派出了一批人,想暗中将容暄……谁知,竟错伤了疏儿,老臣请求陛下将疏儿给接回来。” 云相爷也是焦急了,他只是想着,这个容暄便就是个祸害。 若是暗中解决了,还能将女儿给接回来,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幸好性命无忧,但他也着实吓了一跳。 容衡愣住,派去南雍暗杀容暄的,竟是相爷? 他有些错愕:“朕也收到消息,但竟没想到……” 云相爷一脸懊悔,他没想到女儿会那么不顾危险,明明之前,女儿还想置他于死地。 这才几月,便就能为他舍弃生命了,越想他越 郁闷,若是酿成大祸,他都没脸面对自家夫人,面对女儿。 “如今疏儿身受重伤,老臣心里担忧。” 容衡心里也无奈,能怎么办,谁知相爷竟瞒着他做事,属实是有些冲动了。 但也可理解,相爷爱女心切,如今她迟迟不想回来,相爷心里也是着急。 “疏儿性命无忧,但此番事情,的确是相爷冲动了。”他皱着眉头,语气带着安抚。 “如今辛玉泽与疏儿联手对付容暄,她在南雍,没那么容易回来,待朕七月,亲自过去走一趟。” 相爷现下也没办法,又牵扯了南雍的国主,眼下女儿又是被掳过去的,北元没有人知道。 而这件事,也万不可声张,只能暗中的将人带回来,的确是烦恼。 “多谢陛下。”相爷行礼,想说什么,可心里也是无奈。 南雍—— 云疏疏受伤几日,容暄看的紧,都是让她在床上躺着养伤,她多动一会,就看到他的眼神示意。 此时,她有些无聊的打了一个哈欠,看向在案桌前看折子的人。 从这边看去,正好瞧到他清晰的下颚,他的五官很是好看,俊朗中带着柔和。 若是笑起来,就像个翩翩如玉的公子哥,可那淡漠的眼神,多了几分的冷峻。 周身压迫的气息,甚至有时候,她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容暄感受到一道强烈的目光,被看的有些不自在。 因她受伤,便就派人将折子,搬来她的寝殿,这样也能看住她,不让她下床乱跑。 “我伤的是肩膀,又不是脚,我想下来走走嘛。”云疏疏靠坐在榻上,语气带着撒娇和幽怨。 “御医说了,需要静养,不可扯到伤口。” 容暄没有看她,而是一边看折子,一边用笔来做批注。 云疏疏撇撇嘴,她叹了一口气,知道容暄的性子,是说一不二的。 若是她不听话,说不定还让他生气了,想想还是算了,划不来。 容暄知道她无聊,待手上的折 子批注好,他就放下,起身拿了一本书走到榻前。 “若是闷了,就看看书。”他坐在榻边,看着她不施粉黛的脸庞,多了几分的素雅和稚气。 云疏疏摇摇头,有些委屈的声音,道:“你给的书都不好看,我不喜爱看这些。” 容暄心中无奈,说道:“那本王命人给你弄几本游记看看。” 云疏疏点点头,伸出没受伤的另一边,轻轻的扯着他的衣袖。 “你都忙好久了,要不要陪我午歇?” 容暄挑了挑眉,都受伤了还不老实,他笑了,道:“云疏疏,你知不知羞。” 她眨巴着无辜的眼眸,嘴角上扬一丝的笑意,道:“你哄我睡觉。” 容暄有些头疼,问:“怎么哄?” 云疏疏立即把身子挪一边去,留出一个位置。 “你上来,躺在我边上,拍拍我,还给我讲故事。” 如此过分的要求,容暄直接拒绝,“云疏疏,你虚岁都快十六了吧。” 她笑脸瞬间垮下,眼神充满着委屈。 “我可是因为你,才受伤的,这点要求都不满足我,当真是让人伤心。” 说完,还假装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用余光偷偷的,瞄了一眼他的反应。 容暄岂会不知她是故意的,但看她这般委屈巴巴的,他心下又不忍,只能板着一张脸。 “本王不会说故事。” 云疏疏见他说这番话,知道他是妥协了,她笑吟吟的将他拉过来。 “你先上来。” 容暄心中无奈,但还是脱了鞋,上了榻上,只见她立马扑到自己的怀里,他一惊,生怕扯到了她肩头的伤口。 云疏疏又不是傻的,她自然是避开了伤口处,笑着抬头看他。 “那你跟我说说趣事,比如,以往的所见所闻,都可以当故事来说嘛。” 容暄有些后悔了,他将她扒拉出怀里,让她躺好,说道:“云疏疏,本王不讲故事。” 她可怜兮兮的眼神看过去,娇娇的声音:“说嘛说嘛,我想听。” 第174章 一起午歇 容暄深呼吸一口,只觉得她甚是难缠,不过也没办法,他真的好像没法拒绝她。 此时云疏疏趴在他的胸膛处,眼里带着俏皮的笑容,她真的很喜欢为难他,瞧着就让人心情舒爽。 “就说一个。”容暄板着一张脸。 云疏疏急忙点头,然后示意他另一只手,拍拍她的背。 “你对我真好。”m.x.com 这甜甜的笑容,眼神里还带着一丝幸福的意味,容暄被她亮晶晶的眼眸吸引住,微微失了神。 待反应过来,他才默默的拍着她的背,任由她趴在自己的胸口。 “本王记得,有一次在行军打仗的时候,路过一个孤城……” 云疏疏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见他那么耐心的说着故事,她怔住,盯着他的面庞发呆。 过来许久,容暄见她不说话,而是安静的盯着自己看,他问:“又盯着我看作甚。” 云疏疏回过神来,露出一个心酸的笑容。 她眼里闪着泪花,随后不再看他,而是将头埋在他的胸膛。 “我在想,若是以前你也这样,那该多好。” 容暄愣住,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还以为她是想起,他之前对她冷漠的事,他抿了抿嘴,不语。 云疏疏看他安静下来,笑道:“继续说呀,我在听。” 容暄瞧着恢复笑容的她,又开始接着说故事。 而他的另一只手,顺其自然的拍着她的背,倒是耐心的哄着她睡觉。 “那时,城中的百姓因为战乱,大多人无家可归……” 云疏疏安静的听着他说话,她轻轻的闭上眼睛,还能隐约的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她有时候在想,若是前世也能这般,那也许就不会有仇恨。 她还是她,还是那个一直陪伴在他身旁,一直喜爱他的女子。 只可惜,当一切重来时,很多时候,都是靠假象来维持,她还是很爱他。 只不过,心里始终有个执念,这个执念,充斥着她的一生,她无法去释怀。 容暄听到她浅浅 的呼吸声,他停下,手轻轻的摸着她柔顺的发丝。 一时之间,他突然也有了疲乏之意,竟也跟着闭上眼睛,搂着她沉沉睡去。 云疏疏见他许久没有说话,她抬头,看到此时的他,闭上了眼睛。 那与生俱来的威严和压迫,在这一刻,都化为乌有。 他好像睡着了,她有些怔住,随后静静的躺在他的胸膛,看着窗幔发呆,心里一片空白,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直到下午申时,容暄才渐渐的醒来,感受到胸膛的一道重量,他看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女子娇憨的睡颜,她嘴唇微微嘟起,眉头有些皱,不知是在做什么梦。x.com 他看着安静的寝殿,窗外的微风,将纱帘吹得微微晃动。 太阳照到窗边,这一幕,竟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很少在白日入睡,多年的警惕心,让他不管在何时,睡眠都不会太深。 一旦有什么动静,他会很快的醒来,但是今日,他却睡得很是安稳。 好像,每次她在身旁时,他的警惕都会少些,就像此刻。 他竟会觉得这一幕,异常的温馨,就像寻常人家一般,和谐又安然。 云疏疏感觉脖子有些酸,轻轻的嘤咛一声,随后微微的抬头,看到他也看过来。 “你醒啦。”她甜甜的笑道,一副精神十足的模样。 容暄听到她娇娇的声音,他眼里带着温柔,嘴角微微上扬一丝弧度。 随后轻轻的“嗯”了一声。 云疏疏坐了起来,头发有些凌乱,但是她却并不在意。 反倒是容暄,只觉得她这般不顾仪容,跟着坐起来,轻轻的将她散落的头发,放到背后。 他靠得很近,云疏疏转头过去,与他四目相对,两人都短暂的失了神。 容暄感受到她的呼吸,他喉结上下滑动,伸出手,轻轻的摁住她的后脑,便就吻了上去。 云疏疏有些错愕的瞪大眼睛,她隐约的,听到他急促的呼吸,还有看到他克制的眼神。 容 暄有些隐忍的,顺着她的脖子往下,鼻尖都是她身上传来的馨香。 云疏疏浑身发软,经历过人事的她怎会不知。 直到容暄看见她肩上的纱布时,他才清醒过来,急忙的将她放开。 看向怀中透红着肌肤的人,他眼神虽有些隐晦的深意,但很快就懊恼他方才的失控。 “容暄。”云疏疏轻轻的叫了一声。 容暄抿了抿嘴,他好像突然理解了,前世,萧郁这般的被她勾住了心思。 她如今这般模样,就连他都觉得,自己被她蛊惑,深陷其中。 他愣住,心里有些不舒服,也许是想到萧郁和她的过往。 前世,他给她吃了六年的凉药,就是为了不让她怀有身孕,但最后,她还是怀上了。 那个孩子,是她和萧郁的,他突然内心翻江倒海,甚至有些难以控制,心里的怒气和嫉妒。 云疏疏见他脸色突变,只见他突然紧紧的搂她在怀,很是用力,好像要揉进他的身体里。 “嘶”她吃痛的叫出声,道:“我好疼。” 容暄有些猩红的眼眸,渐渐的回神过来,他压制住那股怒气。 立即将怀中的人放开,直到看见她肩头的纱布上,渗出来一丝血迹,他才有些慌乱。 云疏疏是真的疼,也不知这厮突然怎的,将她抱的那么紧,她红着眼眶,委屈的看着他。 容暄有些手足无措,他看着纱布上的血,一脸歉意,“对不起。” 她一愣,他竟也会认错吗?筆趣庫 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君王,掌握着生杀大权的人,竟然会跟她说对不起。 容暄朝着门口看去,叫了一声:“传御医。” 随后他便下了榻,还轻柔的将她扶正坐好,小心翼翼的,掀开她包扎伤口的纱布。 当看到里面狰狞的伤口时,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眼神里都是心疼。 “没事,我不疼。”云疏疏带着安抚的语气说道。 容暄看向她,心里的自责更多,他摸摸她的头。 “是本王太不小心了。” 第175章 辛玉泽来翊王府 今日是不寻常的一天,翊王府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就连容暄都有些惊讶。 不过表面功夫做的好的他,向来是让人察觉不出,他心底的想法。 云疏疏见到前来探望她的人,眼底带着错愕,她本想起身行礼,却被阻拦了。 “孤不是那般计较之人,云小姐受伤了,就免礼吧。” 辛玉泽此番是微服出访,虽穿着普通,但一身贵气,依然是掩盖不住。 “没想到君上会前来探望,疏儿真是受宠若惊。”云疏疏一脸惊讶。 辛玉泽看向她,挑了挑眉,眼里带着不明的意味,他笑道。 “孤今日本就是出来的,路过翊王府,就想着前来看看,云小姐恢复的怎么样。” “多谢君上,疏儿伤势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再多调养些时日,定能好全。”云疏疏规矩的回答他的话。 “这便好,待孤回宫,派人送几瓶祛疤的灵药过来,也算是补偿云小姐了,不过……”辛玉泽说罢,又看向一旁沉默的容暄。筆趣庫 “公然在雍京行刺,如此胆大妄为的刺客,翊王可是查出背后之人了吗?” 容暄面不改色的答:“还在追查。” 辛玉泽皱了皱眉,说道:“都过去那么些天了,还需尽快才行。” “云小姐千里迢迢的过来,在雍京遇刺,那就是我们雍京的守卫不森严,要严查。” 容暄不知道,辛玉泽到底在筹谋些什么,竟然还特意的过来看她。 云疏疏和他的关系,也不至于那么熟,还特意的跑出宫一趟,难道是借着此番,来试探的? “此事已有些苗头,不日应该能查的出来。”容暄淡淡的语气。 “那便好。”辛玉泽看了一眼云疏疏。 随后他漫不经心的说:“若是人手不够,你就到宫里调些。” “是。”容暄回答。 云疏疏看出来了,今日辛玉泽过来的目的,无非就是想问她,到底找到折子的破绽没有。 “行了,既然云小姐无碍,孤就先回去了,待你伤好,有空去宫里,好久没对弈了。”辛玉泽嘴角微笑的看向她。 云疏疏虽是在榻上,但还 是恭敬的回答,“恭送君上。” 辛玉泽看都不看容暄一眼,迈着步子,便走出了门口。 容暄眼神冷漠的盯着他的背影,眼底带着思绪。 也不知他过来的目的是什么,说是来看她的伤势,想来只是一个借口罢了,怕是另有目的。 “容暄?”云疏疏叫道。 他转头过去,“嗯”了一声。 云疏疏假装疑惑的问:“君上怎会过来看我,好奇怪呀。” 容暄看她神情疑惑,想来她和辛玉泽,私下也没什么交集。 他走过去,眼神温和的,将她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道:“以后,离他远点。” 云疏疏更加疑惑了,问:“为何?” “听话就行了。”容暄有些无奈,不知该如何跟她解释。 云疏疏虽眼里带着费解,但还是乖巧的点头,答:“好,那我听你的。” 容暄摸摸她的头,耳边却传来敲门的声音,他转头过去,看到门口处,站着的是萧郁。 “何事?” 萧郁看了一眼云疏疏,随后把目光转回去,有些欲言又止。 容暄看出来了,便就转头看向她,“等本王回来。”说完,他就朝着门口走去。 云疏疏有些探究的眼神看过去,也不知是什么话,那么神秘,竟还要出去说。 “去书房。”门外传来容暄隐约的声音。 云疏疏见状,立马跑下床,赤脚的走到案桌前,看着面前摆放整齐的奏折。 她记清楚了摆放的位置,随后便开始翻看,新送来的一批折子,找找看有没有奇特的地方。 经过了上次的教训,云疏疏就顺着折子,想找一个无姓名备注的,但是找了好久,都没有发现,她有些奇怪。 自她受伤以来,容暄几乎都是在她寝殿之中陪着她。 就连处理公务,都是一直在这里的,待到她睡着,他才回自己的寝殿就寝。 难道无名折子,是被他单独的抽走吗?云疏疏有些纳闷。 但她还是谨慎的,将折子一个一个的翻开,只不过,眼前的折子,怎么有些眼熟。 “这个,方才好像看到一个一样名字的。”她有些疑惑的看着备注上 的姓名。 好像是,已经看到一个一样的折子了,怎么又有一个同样的名字。 云疏疏急忙的,翻开折子里的内容,果然,是看到了他们暗中的传信。 她想着,容暄真是心机沉重,这次的传信,与上次明显不同。 这次的更为光明正大,而折子上的名字,看来就是与他勾结的官员。 云疏疏立马将折子,放原来的位置摆好,随后拿出笔墨。 将里边的内容,都抄写下来,待找到机会,向辛玉泽那边传信。 不过此事,也需要告诉容衡,可以分析一下南雍的朝政。 届时容暄若是和辛玉泽两人相争,让他想办法,从中获取渔翁之利。 云疏疏弄好了一切,将信纸收好,还谨慎的将案桌上的东西,都恢复原位,随后便踩着小碎步,跑回榻上坐着。 此时书房内,容暄看着萧郁拿过来的信纸,他神情冷漠,嗤笑出声。 “所以,上次的刺客,竟是相爷派出来的人?” 萧郁也没想到,同时,他心里竟有些隐隐的担忧。 王爷会不会迁怒于云小姐,可是为何会担忧她,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 “派人来南雍行刺本王,却没想到,伤到的,却是他自己的女儿。” 容暄眼神带着讽刺,这个老匹夫,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那么的惹人生厌。 “属下也没查明白,为何相爷会行刺王爷。”萧郁道。 容暄脑海里,想起当时云疏疏冲过来,帮他挡箭的神情。 云相爷刺杀他的理由很简单,他都能猜的出来。 无非就是自己掳了他的女儿来南雍,加上又是在封后大典之际,那么重要的日子,他恼怒,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这般想来,怕是北元的容衡,还有相爷,应该是早就查到她的下落。 他们迟迟不动手将人带回去,也许是怕这件事被声张出去。 对云疏疏的声誉,以及将来担任皇后之位,非常不利。 “倒是有趣。” 容暄想起北元的新帝容衡,眼里闪过一丝的戏谑。 他未来的皇后被掳走,可是他到如今,竟都没有什么反应,倒是不寻常了。 第176章 把信件交给辛玉泽 过了一段时日,云疏疏终于可以走动了。 不过,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但至少能出门散散步,只要按时换药即可。 今日她约了辛玉泽出来,趁着容暄不在,她打算出府,身上还带着之前抄写的信件。 想来辛玉泽有些急了,她又被看得紧,一直没什么机会,将信件传到他的手中。 如今过去也有一段时日,还是不要拖才好。 待到了之前相见的酒楼,云疏疏一进去,便就看到酒楼伙计跑上前来,将她迎了上去。m.x.com 云疏疏四下看了看,有些谨慎的上了楼,待推开厢房的门,才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酒楼伙计识趣的将门关上,而贴身的婢女晚秋,候在门口。 一同出府的晚春,中途便就出去传信给北元了,待到了时辰,自然是一起过来会和。 “伤可是好了些?”辛玉泽抿了一口茶,笑着问道。 他查出了刺客背后之人,说来倒是让人惊讶,竟是北元的相爷,看来容暄将他女儿掳过来。 远在北元的云相爷生气的很,不然怎么那么沉不住气,竟这般冒险的派人,前来行刺容暄。 不过既然他都能查出来,想来容暄,也应该知道了,那背后之人是谁。 也不知,他会不会迁怒于云疏疏,这样会不会坏了计划。 “君上忧心了,疏儿的伤还在调养。”云疏疏坐到他的对面,习惯性的拿起白子,放在棋盘中。 辛玉泽看她只动一只手,便就知道,她另一边受伤的地方,还暂时不能动弹。 “你可知道,刺客是谁派来的?”辛玉泽试探的问。 云疏疏一副不理解,她有些惊讶,道:“这件事我还想问你,是不是你派人前去的?” 辛玉泽见她表情不像作假,他挑了挑眉。 看来她是不知道,伤她的人,竟是自己的父亲,想来容暄还没告诉她。 “孤可不是傻的,这种时候,这般明目张胆,岂不是给人找到错处了。”他笑着摇摇头。 云疏疏眼神疑惑,刺客若不是辛玉泽派人过去,那还有谁,会想置容暄于死地,难道是容衡? 可若是他,理应会 传信过来,同她商量的,不会那么冲动。 她受伤的事,容衡在北远,肯定也是知道了。 想来过不了多久,他就能传信过来,告诉她,刺客是谁派来的。 “我之前还纳闷,以为是你暗中下手。”云疏疏淡然自若的表情。m.x.com 辛玉泽轻笑出声,这件事他先不说,看看容暄那边,会是怎样的做法,他就负责看好戏就成了。 “你不好奇,刺客是谁派来的?”他笑问。 云疏疏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君上可是查出来是谁了吗?” 辛玉泽笑而不语,随后才摇摇头,说道:“若是我知道,但却不想告诉你呢。” 云疏疏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他不说,她还不稀罕的去问呢。 反正过几天,她定会收到容衡的来信,又不急于一时,也不必硬要从他口中知道。 “君上不说,自有用意,疏儿便就不过问了。” 辛玉泽还真觉得她有趣的紧,他嘴角上扬,手执黑子,便就堵了她的去路。 云疏疏想起怀中的信件,说:“找到了,奏折的破绽。” 辛玉泽手一顿,随后“哦?”了一声。 云疏疏小心的从怀里,拿出自己抄写的信件,然后递了过去,放在他面前。 辛玉泽打开眼前的两封信件,第一眼,看到的是她娟秀的字迹。 他挑了挑眉,倒是与之前那神秘女子的字迹,完全不同。 “这是你真实的字迹?”辛玉泽好奇的问。 云疏疏没想到,他第一眼关心的,不是信中的内容,而是她的字迹。 她怔了一下,答:“嗯。” “凭着字迹,还真认不出来,你就是神秘女子。”他轻笑出声,随后才仔细的看信中的内容。 云疏疏心里没好气,她把字迹都抹的跟自己不一样,但还不是被查了出来,也不知,容暄会不会怀疑她。 不一会儿,辛玉泽看完了信件,大概是清楚了容暄要做的事情,他嗤笑出声,但心里同样的,开始警惕起来。 他的这个小侄子,别看如今才十九岁,但论心机和权谋之术,倒是不容小觑。 云疏疏其实不清楚南雍的内政,所以信 件上,还有一些她自己也不明白的地方。 “君上有什么对策?”她问。 辛玉泽将信件,放到一旁的烛火下烧掉,看着那两张信纸烧成灰烬,他眼神冷下几分。 云疏疏挑了挑眉,大白天的还燃烛火,不过她也不去探究,这都是不重要的事。 “倒是有几分好本事,才来南雍多久,都能将兵部的大臣给收买了。”辛玉泽是真的察觉到了危险,这种不在他掌控之中的变数。 “他身边有个暗卫,名叫萧郁,是不是你们的人?” 云疏疏抿了一口茶水,突然想起来,萧郁之前,应该是南雍派来给容暄的。 辛玉泽有些惊讶,她竟连萧郁的身份都知道,看来她身上,倒是有不少的秘密。 “你怎知道的?” 云疏疏嘴角上扬一抹微笑,“我劝你小心一点,那个萧郁,如今可是容暄的人。” 辛玉泽眼神警惕,冷冷的语气,问:“你知道什么?” “如今容暄私下,与众多官员有所交集,而兵部,说不定一大半都是他的人。”云疏疏嘴角露出嘲讽。 “萧郁既是南雍派的,谁能担保,他不会背叛你们皇室,而且我可以肯定,萧郁忠于的,是容暄,而不是你。”她语气笃定。 辛玉泽心口怒气,他之前相信萧郁,是因为暗卫,都是从小由皇室培养。 身上还下有剧毒,每月还会有解药,加上之前的余公公,甚是信任萧郁,他当时也没有多疑。 “倒是养了一头狼在身旁。”辛玉泽眼底都是冷漠,他笑出声,但周身寒气更多了几分。 云疏疏心里有些幸灾乐祸,没想到辛玉泽这个老狐狸,也会有失算的一天。 他将容暄接到南雍,本想是利用容暄,夺北元的江山,如今却被反咬一口。m.x.com 最重要的兵部,还被一个刚册封的王爷给控制了。 若是他再不及时的应对,只怕容暄不久后,都能直接谋反了。 “云小姐,孤觉得,你也不想看到,容暄能赢是吧?”辛玉泽眼底带着意味深长。 云疏疏轻笑出声,对上他的眼眸,脸上灿烂的笑容,答:“那是自然。” 第177章 所谓心安 回到翊王府,刚开门进房,便就看到容暄黑着一张脸,坐在案前等她。 云疏疏吓了一跳,这才有些心虚的看过去,问道:“容暄,你回来了。” 只见他瞥了一眼过去,眼底带着不悦,看了一眼她受伤的肩膀,有些冷冷的声音。 “伤还没好,就到处乱跑了,是不是还没疼够?” 云疏疏有些无辜的神情,她走过去,轻轻的拉着他的衣袖,弱弱的声音认错。 “我错了嘛,这不是好久没出门,就出去走走。” “去哪了?”容暄问。 云疏疏心口一顿,这厮难道派人跟踪她了?她应该怎么说?筆趣庫 “怎么?不方便说?” 容暄有些恼火,一回来就没见她的人影,出去也不跟他说一声。 要是以往也就罢了,可如今她伤都没好,还想着出去玩,定是要好好的教训一番。 云疏疏眼眶瞬间通红,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小声道:“你好凶。” 容暄看她可怜模样,瞬间心里的气消散了,但还是板着一张脸。 “云疏疏,你怎么动不动的就哭。” 她直接坐到他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委屈的声音。 “你再凶我,我就生气了。” 容暄看她这副无赖的粘着他,明明嘴上说着要生气,但手臂却是抱着他不放。 他心里不禁觉得好笑,但更多的,却是无奈。 “这次本王不跟你计较,伤没好之前,不可再出去了,平日在府里逛逛就好了,知道了没?” 他也生气不起来了,嘴上有些不放心的交代。 云疏疏还以为,他会生气好久呢,没想到,他却并没有对她的去处,感到怀疑。 而是单纯的担忧她的伤口,她不由愣住,他好像是真的变了。 容暄瞧着在怀里没有动静的人,只见她娇小的身躯,坐在他的腿上。 小短腿还踩不到地,轻轻微微晃动,他眼神闪过笑意。 云疏疏回神过来,她坐正,看着他的眼眸, 问道:“刺客抓到了吗?” 容暄身子一僵,他眼下也没想解决这件事,毕竟是相爷派人过来的。 若是以往,以他的性子,定是暗中报复,可他是云疏疏的父亲。 “你一个姑娘家,问这个作甚,照顾好自己便就行了,本王自会去解决刺客的事。” 他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颊,近日都吃补药养着,脸上倒是比以前圆润了一些。 云疏疏眨巴着眼睛,说:“我这不是担忧你嘛,若是没查出来,万一下次又来行刺你怎么办?”x.com 容暄看她这副模样,瞧着就是不知道内情,他也没打算说出来,以免届时她闹着回去。 他心里,并不想让她离开,甚至就想这样,一直的待在他身旁便好。 “你还是担忧你自身吧。”他笑了,说道:“本王岂是那么容易被刺杀的?” 云疏疏嘟嘟嘴,赖在他怀中,手上还不老实的,摸摸他修长的手指。 容暄被她这般折腾,也任由她,他搂着她的腰,轻轻的一握,倒是享受这般。 云疏疏打了一个呵欠,有些慵懒的晃晃小腿,“陪我睡觉吧,好困。” 容暄看着她,伸手摁住她的头,便就吻了过去,他带着一丝的粗鲁。 但手上却小心的,护住她受伤的肩膀,细细的在品尝她的味道。 云疏疏已习惯了这般,她搂着他的脖子回应他,但即便是这样,她都能感受到他的温柔。 她仿佛沉溺其中时,另一道声音总会及时的提醒她,这都是假的,都是她的虚情假意换来的。 容暄将她横抱在怀里,一边吻着她,一边将她轻轻的放在榻上,他有些控制不住的,顺着她的下巴到脖子。 听到她急促的呼吸,他更是难以克制,直到将她的外衣褪下,他才回过神来。 云疏疏全身发软,她眼神带着水花,身体酥麻的触觉,清晰的遍布全身。 她看到他带着动情的眼眸时,她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她要将这个男 人,彻底的摧毁,就像前世,他摧毁她一般。 她见他停下,她搂着他的脖子,呼吸急促的靠近过去,主动的吻上他的唇,换来的,却是他更激烈的回应。 许久,她才感受到他停下,正喘着气的,埋在她的脖子处。 “还不是时候。”容暄有些嘶哑的声音,靠近她的耳朵。 云疏疏看到即便是这样,他还下意识的,护着她受伤的那一边肩膀,短暂的怔了一下,她才说话。 “我想快点嫁给你。” 容暄身体,本就是被她勾起燥热,听到她这句话,他心中取代的,竟都是愉悦。 他渐渐的镇定下来,双手撑着,看着她的脸,低笑了一声。 “哪有女子,总像你这般的直白。”他的眼神,甚至闪过一丝,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宠溺。x.com 云疏疏脸颊微微的透红,说道:“可是我从小到大,都是喜欢你的。” 容暄听她说起小时候,身体微微的怔住,他竟然有一瞬的,嫉妒今生的他。 小时候能有个,一直真心待他的人在身旁,不管在哪,都能得到她的偏爱。 “以往的事,不准再提,你现在,是本王的。”他眼神带着强烈的占有欲。 云疏疏乖巧的点头,搂着他的腰,娇娇的语气:“陪我睡觉嘛。” 容暄亲了一口她的额头,翻身躺在她身旁,将她轻轻的搂在怀里。 手上还习惯性的,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哄着她睡觉一般。 “本王等你睡着了,再去看折子。”他语气带着耐心。 云疏疏“嗯”了一声,笑着看了他一眼,随后嘴里嘟囔一句话,眼神里却带着幸福的喜悦。 “你真好。” 容暄嘴角上扬,看她像只小懒猫似的,小小一只,脑袋还在他胸口处动了动。 此时的场景,他莫名的觉得很温馨,心里涌上一股暖意。 他好像突然理解了,那些诗人口中的朝朝暮暮。 也许身边,一直有个陪伴的人,才是所谓的心安吧。 第178章 容衡来南雍了 很快到了七月上旬,云疏疏这段时日,只收到容衡关心她的来信,对刺客那事只字不提。 她感到很是奇怪,但也没多问,想着是不是他远在北元,暂时没查出刺客的踪迹。 可她越发的觉得不对劲,若是以往,他定会在信中提上一两句。 可是这次,给她的感觉,更像是故意的不去提及。 在王府里养伤了一段时日,她的伤口,已经彻底的结痂。 但还是不能动太多,肩头偶尔,还会有些隐隐作痛。 不过,容暄倒是也没管那么严格了,至少,最近几天是让她出门了。 小半月没和辛玉泽有联络,也不知他是不是暗中已经动手。 因为最近,她发现容暄有时候大半夜的,那案上的烛火还亮着。 为了不打扰她歇息,他现在又将奏折,全都挪去书房里,近日陪她的时辰越来越少。 “小姐,外边来信,说是在酒楼一聚。”晚春走过来。 云疏疏皱起眉头,是辛玉泽吗?这个时候来找他,难道又有什么事,需要她办? 晚春和晚秋,在一旁有些欲言又止,但是瞧着小姐没问,她们也没说,毕竟这是有交代的。 云疏疏懒得再换一身衣裳,如今七月,天热,她都不上妆了。 身上的衣裳,也是南雍特制的蚕丝轻纱,这种料子是容暄派人送过来的,说是夏日穿着清爽些。 待上了马车,她看着外边街道发了会儿呆,随后才淡然的喝了一口茶水。 只不过待马车停下,她瞧着眼前没来过的酒楼,有些惊讶。 难道是辛玉泽换地方了?怎的不是在同一家酒楼? 她看到酒楼的招牌,在一处隐秘的地方,发现了一朵梅花的记号。 她愣住,随后转头,看向身后的晚秋晚春。 此时,只见身后的两人低下头,云疏疏一下便就了然了,只是心里,没那么确定罢了。 她跟随酒楼的伙计,上了楼上的厢房,直到推开门。 她看向里屋,正端坐着一个男子,这个熟悉的身影,让她一瞬间的失神。 晚秋晚春没有进来,而是识趣的关上房门,独留两人在厢房里。 云疏疏走过去,掀开纱帘,只见他站起身来,随后大步走到她面前,伸手一拉,就将她拉入怀中。 容衡摁住她的脑袋,手上也是护着她受过伤的肩膀。 他下巴顶在她的头上,有些用力的,抱住她的身躯。 云疏疏愣住,身子先是一僵,随后才放松下来。 她脸上难得露出轻松的笑容,不过又想到了什么,她立马有些严肃。 “容衡,你是不是疯了,南雍很危险,辛玉泽若是知道,你定不会那么轻易的离开。” 容衡听到她担忧的话语,这段日子的思念,瞬间变成无奈。筆趣庫 他叹了一口气,揉揉她头发,语气温柔的说:“我来接你回去。” 云疏疏鼻子一酸,她好像也是想家了,可她如今正是报仇的好时机,若是这时候回去,怕届时容暄这边更不好对付。 这是她的执念,她必须要报仇,待她把事情结束,就好好的陪在爹娘身旁。 容衡看到她眼角通红,轻轻的摸着她的脸颊,许久不见,她好像变的更动人了。 他心里又有些堵气,也不知如今,她是不是与容暄的关系很好,不知还愿不愿意,当他的皇后。 “现在还不是时候,辛玉泽快动手了。”云疏疏摇摇头,挣扎出他的怀抱。 容衡皱着眉头,有些不悦的语气:“你是不是不舍得容暄了?” 云疏疏看出来他有些生气,答:“没有,我只是还有事没有做完。” “你要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但前提是,跟我回去。”容衡不容置疑的眼神,他不会再任由她任性下去。 “我要报仇,你不明白。”云疏疏抿紧嘴唇,眼神有些固执。 容衡愣住,他真的不知,为何她会对容暄有如此恨意。 明明两人的关系,北元的所有世家都说好,甚至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我不放心你。” “你来,我才不放心,辛玉泽如今已知道,我神秘女子的身份。” “他要利用我 对付容暄,我将计就计,只等他们两败俱伤,你需要筹谋。”云疏疏冷静的说。 容衡现在不想这些,他只想把她带回去,他摇头。 “这些我不想管,我只是要将我的皇后带回去。” 云疏疏心口一震,她有些不可思议的看过去。 “你还那么执着的,让我做你的皇后?” 容衡抿紧嘴唇,他不知为何,既然要将她留在身边,他内心就认定了这件事。 他和她相识多年,互相都了解,不仅仅是好友,更多的是陪伴,他似乎很贪恋这个陪伴。 “君无戏言,说好你是我的皇后,就永远是。” 云疏疏看他坚定的眼神,问:“哪怕我没了清白,你也愿意?” 容衡瞳孔骤缩,他甚至将她的手臂拉过来,掀开衣袖,只为了看上面的守宫砂,还在不在。 云疏疏平静的看着他,说道:“你在意?” 容衡知道自己失态了,他轻柔的将她的衣袖放下,有些歉意的说:“抱歉。” 云疏疏没有生气他方才的唐突,而是认真的语气。 “我在翊王府住了数月,又是被掳过来,清誉早就没有了,你适合更好的人。” 容衡有些固执的摇头,说道:“你若还想在南雍,我便派人暗中保护你,以后……” “别再说这种话了。” 他有些狼狈的转头一边去,不知为何,他竟有些害怕她会远离他。 云疏疏没想到,他会有那么固执的一面,心中有些无奈,但更多的,还是感动。 她和他相识多年,其实她也真心的,当他是好友。 甚至当时想着,若是嫁给他,也至少后半辈子是无忧的。 可是变数太多了,容暄重生了,将她掳了过来,她想复仇。 她想让容暄,像她前世一样痛苦,她不能释怀,唯有这个执念,她必须要去做。 “若是将来,我把事情做完,你若不嫌弃的话,后半辈子,就将我养在身旁吧。”她笑道。 容衡揉揉她的脑袋,心里安心了不少,只见他眼神带着认真。 “永远不会嫌弃。” 第179章 帮萧郁说话 与容衡在酒楼里待了很久,直到在他不舍的眼神下,她坐上马车离开。 因是七月,在太阳的照晒下,车厢里有些热气。 云疏疏额头上都是细汗,晚秋见状,急忙的拿起蒲扇,为她扇风。 云疏疏抿紧嘴唇,她知道这两个丫头,是容衡的人。 但是方才两人这般的瞒着她,也属实让她感到恼火。 “容衡过来,你们怎么不说?”她问道。 晚秋晚春两人,眼神有些心虚的低下头,毕竟两边都是主子,一个是未来的皇后娘娘,一个是皇帝。 她们是谁也不敢不听,但最终的,更怕的还是帝皇,所以只能瞒着云小姐了。 “小姐,奴婢认罚。”两人在马车里跪下。 云疏疏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容衡身为她们两个的主子。 又是有实权的,她们也不敢去抗拒,只不过,她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 “不罚你们,想来,这件事也是他交代的,下次不管做什么,最好都告诉我。” 云疏疏心里无奈,不过她是相信容衡的,也就罢了。 晚秋晚春听到,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敢相信。 她们两个还以为,小姐定会很生气这件事,可谁知。 小姐却并没有去计较,这让两人的内心,更加的愧疚。 “下次主上若还有交代,奴婢必定会如实相告。” 晚秋一副鼓起勇气的模样,大不了就被主上惩罚,谁让云小姐人太好了。 晚春见状,也说道:“奴婢下次也不会瞒着小姐了。” 云疏疏见两人还算诚恳,心里的郁气散去,她摆摆手,示意她们起身。 “行了,下不为例。” 晚秋见她气消,笑着一张脸,继续给她扇风,手上可是用了劲的给她散热。筆趣庫 待回到翊王府,下了马车,一行人刚进府的时候,迎面走过来的人是萧郁。 云疏疏看到,那与容暄有些相似的身形,她微微一愣。 萧郁见到是她,他心口一怔,随后拱手向她行礼,“云小姐。” 云疏疏回神过来,眼神有一丝的复杂,她 对于萧郁,是有恨意的。 可是想想,一切的罪魁祸首,不就是容暄吗? 但他一个卑贱的暗卫,竟然这般的侮辱了她六年,她也绝不会原谅。 “近日来倒很少见到你,容暄说你好像很忙。”云疏疏明知故问。 萧郁没想到,她还会关注他,也不知为何,心里竟然划过一丝温暖。 想起胸口处,还贴身放着她上次的手帕,他想还给她。 “云小姐,上次您的……” “云疏疏,你去哪了?”容暄老远就看到两人的身影,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竟很是抗拒,见到两人相对的情形,他大步的走过来。 萧郁身子僵住,他转身过去,拱手行礼,“王爷。” 容暄眼神有些冷意,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还在这里杵着干嘛,是本王让你太闲了是吗?” 萧郁一愣,他怎么感觉王爷,好像生气了。 他内心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行礼道:“属下告退。” 云疏疏心里冷笑,她大概是猜出来,容暄心情不悦的原因,她有些娇娇的声音。 “是我先叫萧郁的,若不是我问他话,他不会在这耽搁的,你别生气嘛。” 说罢,她娇小的身躯凑近过去,挽着他的胳膊,脸上带着甜甜的笑。 萧郁面不改色,实则心里有些震惊,云小姐,这是为他说话吗? 他自小时起,被皇室培养成一个无情的暗卫,他只是一个卑贱的利刃。 可如今,竟还有人,为他说话…… 容暄强压住心口的怒气,向云疏疏看过去,见她为萧郁说话,他竟很是不悦。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控制不住,竟让他有想杀了萧郁的想法。 “还不退下?”他一脸冷峻,向萧郁看去。 萧郁回神过来,依然是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他恭敬的行礼,便就退了下去。 云疏疏有些疑惑的凑近,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带着不解,她娇娇的声音问道。 “容暄,你今日,是不是心情不好呀?” 容暄心里像是有气无处可发,他板着一张冷脸,看向 她凑近的脸。 “去哪了?下人说,你很早便就出去了。” 云疏疏想起,她的确是在酒楼里,与容衡说话太久。 不过,好在她长了心眼,打包了一盒糕点回来。 “今日发现了一处没去过的酒楼,里边的说书先生很是有趣,就多待了片刻,还给你带了吃的。” 说完,她笑吟吟的,拿过晚春手上的食盒,像是献宝一样的打开,递过去给他看。 “这个糕点,是雍京民间流传的小吃食,酒楼的伙计说,做法被改良过,味道更是绝佳,我觉得好吃,就给你带了一盒。” 容暄瞧着花样精致的糕点,再看向她清澈的眼眸,心里的气瞬间消散了。筆趣庫 他微微的有些愉悦,然后嫌弃的眼神:“本王不爱吃甜食,腻得慌。” 云疏疏看被拒绝,笑脸立马垮了下来,她拿起糕点,自己咬了一口,摇摇头说。 “这个不腻的,你试试嘛。” 说完,她就将自己咬下半块的糕点,塞进他的口中,又恢复甜甜的笑容,眼神带着期待。 “味道是不是很好?” 容暄愣住,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就被塞了半块糕点,还是她吃剩下的,他被迫的咽下。 “云疏疏,你真是大胆。” 她嘟嘟嘴,有些委屈的眼神,说道:“你还没回答我,到底好吃不好吃呢。” 容暄看她这副神情,就算是想生气,那也气不起来了。 他有些头疼的揉揉眉心,只觉得她,真是难伺候着。 “不好吃。”他感受到那甜甜的味道,皱起眉头。 云疏疏眼眶立马有些微红,失落的看向手中的糕点。 “可是,这是我特意给你打包的。” 容暄深呼吸一口,这才将糕点接过,有些僵硬的语气:“本王会吃完的。” 云疏疏一脸惊喜,笑着扑进他怀中,抱着他的腰,清脆的声音。 “我就知道你最好啦!” 容暄稳住手上差点洒出来的糕点,看她开心,他也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随后又看向手中的糕点,心中无奈,只能勉强的吃吧。 第180章 不知羞,这句话还给你啦 到了傍晚,容暄与她正在用晚膳,便就有侍卫,带了兵部的折子前来。 瞧着模样有些不寻常,只见容暄表情严肃,还没吃完,便就放下筷子了。 云疏疏有些好奇,只知道最近的他,的确是变得有些忙,反正来陪她,每次都没有多久。 想来辛玉泽,应该是通过上次她给的信件,找出了应对的法子,如今两人正是暗斗的时候。 她越想,心里就觉得不对劲,以往来送折子的小厮,好像不是刚刚那个。 方才那个,有些眼生,她内心一惊,看来晚些,要找理由去书房一趟。 她一边沉思,一边淡定的吃完晚膳,然后还一脸关心的,向旁边的婢女说道。 “你等会儿交代一下膳房,让他们炖个汤,我待会儿亲自送过去,王爷公务繁忙,都没有好好的用晚膳。” 只见王府的婢女,恭敬的行礼,答:“是,奴婢这就去交代。” 云疏疏摆摆手,随后她站起身,朝着自己的寝殿走去。 她肩上的伤口还没好全,伤疤还在,每日都要早早的沐浴,然后按时上药。 过了一个时辰,外边的天,已经黑透了,因是夏日。 王府的花园里,还传来虫鸣的声音,倒是显得夜里,有一丝的宁静。 已沐浴好的云疏疏,正在看着晚秋,给她受伤的肩上药。 待过了一会儿,晚秋便将她的衣襟弄好,说道:“小姐,瞧着伤疤好似浅了些。” 云疏疏点头,问:“厨房的汤,是不是炖好了?” “晚春姐姐已过去拿了,那么晚了,小姐要送过去吗?”晚秋道。 “今日又送了一批新折子,我过去看看。”云疏疏压低声音。 晚秋知道,小姐是在为南雍的君上,窃取有利的消息。 但如今主上也来南雍了,若是让主上知道,小姐和翊王甚是亲密…… 如今她也是担忧,这件事有些不好交代,也不知主上知道后,会怎么惩罚她和晚春。 此时晚春端着托盘从外边进来,看到眼前人。 “小姐,奴婢将汤端过来了。” 云疏疏看到 那托盘上的炖盅,说:“晚秋你在这里等着,晚春跟随我前去就行。” 晚秋欲言又止,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她行礼:“是。” 走过王府的长廊,耳边传来树上蝉鸣的声音。x.com 云疏疏抬头看了看天,满目的星星点点,倒是为这黑夜,添了一道风景。 待走到书房前,她将晚春的托盘,接到自己的手上,眼神示意了一下,让晚春敲门。 “叩叩。” 在屋里,皱着眉头的容暄有些烦躁,他向门口看去,冷冷的声音。 “谁?” 云疏疏用甜甜的声音答:“容暄,是我,我能进来吗?” 容暄一愣,本还有些淡漠的眼神,瞬间变得温和。 他看着眼前兵部传过来的折子,随后揉揉太阳穴,将折子放在一边。 “进来吧。” 久久才听到回答的云疏疏,在门口疑惑了一下,才轻轻的推开门。 只见屋里烛火通明,她走过去,小心的将托盘放到案上。 “也不知你近日是不是有些忙,晚膳都没吃好,我担忧你,想着给你送个汤,怕你夜里饿了。” 她关心的语气,手上还小心的,将炖盅的盖子掀开。 容暄听到她这般言语,明明前世,她也会来御书房给他送吃的。 可是那时,他只会觉得更是碍事,所以心里,便就越厌恶她的打扰。 可是如今,同样的行为,他却有些喜悦,心里竟很享受她的关心。 他有些怔住,难道,他真的爱上她了吗? “本王不饿。”他说道。 云疏疏嘟嘟嘴看过去,用奶凶奶凶的语气,霸道的说。 “那也要吃,瞧着你近日神态都有些疲乏了,定是也没歇息好,我不想你那么累。” 容暄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她,笑道:“云疏疏,你真是胆大,都知道命令本王了。” 云疏疏傲娇的扬起下巴:“那我不管。” 容暄突然心情放松下来,他接过她递过来的勺子,慢条斯理的喝着眼前的汤, 心里竟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好,夜里,还会有个关心他的人。 云疏疏的眼神,向他案桌 上的奏折,四处的瞄了一眼。 竟就看到了在他手边,摆着一个没有姓名的奏折。 她眼神惊讶,容暄就这样大大方方的摆出来,一丝都不掩藏。 还是说,他已经对她,没有任何的防备之心。 容暄见她不说话,抬头看过去,只见她盯着自己手边的奏折发呆。 他将那折子盖住,问道:“看什么?” 云疏疏有些无辜的眨眼睛,指了指他盖住的奏折,一脸疑惑。 “别的奏折都有名字,为何它的首页,是空白的?” 容暄手一顿,面不改色的答:“方才准备要写折子,你就进来了。” 云疏疏立马变的有些愧疚的表情,扯了扯他的衣角,弱弱的声音。 “对不起呀,是不是我方才打扰你了?” 容暄看她一脸愧疚,只觉得有些好笑,他将她拉下来坐着,手上却将一勺汤,送到她的嘴边,示意她尝尝。 云疏疏张开嘴,黑溜溜的大眼睛看过去,问:“你不吃了吗?” 容暄嘴角上扬,看她这副娇憨的模样,他又继续的喂了一口。 “本王本就不饿。” 她听罢,一边吃着他喂的,一边鼓着脸颊,说道:“吃不完让我吃呀。” 容暄越发的觉得她可爱,他从未这般对待一个女子。 可是如今面对她,他很多都是不由自主的去做出来。 就连方才,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就这样顺其自然的,将汤喂进她的口中,并且看她乖乖吞下的模样,甚是让他愉悦。 “云疏疏,你心悦我?”他问。 她一愣,看着他的眼眸,语气坚定的说:“若不是心悦你,怎会那般让你欺负。”说罢,她还有些幽怨的眼神看过去。 容暄轻笑出声,他有些无奈,轻声说道:“本王,好像也心悦你。” 云疏疏心口一震,一种莫名的思绪,蔓延全身,她强忍住镇定,假装俏皮的说。 “不知羞。”她笑吟吟的凑近过去,清脆的声音:“这句话,我还给你啦。” 容暄被她逗乐,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摁住她的脑袋,朝着她的唇吻了过去。 第181章 梦回前世 在书房里陪了他许久,云疏疏看着他,已撑在案上睡着了。 她有些试探的走过去,看到他手臂旁边,还被盖住的折子,轻轻的动了一下,发现他竟没有动静。 云疏疏一愣,凑近过去,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想来。 也许是近日,他太过操劳没有睡好,如今就这般睡了过去。 她伸手小心的,将那份无名的折子拿起来,随后轻轻的打开。 当看到里边的内容时,她心口一震,不自觉地转头,看向还在熟睡的他,当真是胆大包天。 看完了里边的内容,她又小心的将折子,放在原来的位置,随后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肩。m.x.com 容暄被惊醒,他看向身旁人,刺眼的烛光,让他眼睛有些生疼。 他沙哑的声音问:“本王是不是睡着了?” 云疏疏“嗯”了一声,眼神带着关心。 “那么晚了,还是先回房歇息吧,我陪你一起回去。” 容暄没想到,他竟会在案上熟睡了去,他揉揉太阳穴,想来最近也不知怎么。 辛玉泽突然变得难对付了,竟暗中被摆了一道,这几日都在忙着,也没有歇息好。 “罢了,先回去。”他也没那个心情,在书房里继续看折子。 云疏疏看他站起来,她跟随其后,有些小心的挽上他的手臂。 “公事是忙不完的,若是深夜,还是早些歇息才好。” 容暄看着娇小的她在自己的身侧,他眼里闪过温和。 “你真是胆大,见本王睡着了,还要将本王吵醒。” 云疏疏扬起甜甜的笑,看过去:“这不是担忧你嘛,想让你回寝殿歇息,这样舒服些。” 容暄面对她,心里总会轻松了几分,也许是她脸上甜甜的笑容,也许是她总陪着他。 有时候想起他身后,始终有个人跟着,心里不自觉的,就会多了几分喜悦,和一种莫名的美好。 到了寝殿门口,容暄打开门进去,却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转头往后看去。 云疏疏站在门 口,笑吟吟的说:“你快歇息啦,我就不来烦扰你了。” 容暄见她要离开,心下有些不悦,他走过去,一个横抱将她抱起来,随后脚一踢便将门给关上了。x.com 云疏疏脚下突然悬空,她惊叫一声,才搂紧他的脖子。 “容暄。” 他抿紧嘴唇,将她放在榻上,还细心的将她的鞋子脱掉,要是放在以往。 哪个胆大包天的女人,还敢让他伺候,可是如今,他竟有些心甘情愿。 云疏疏愣住,有些不理解他的意思,这是要一起睡的意思吗? “方才你吵醒了本王,如今本王睡不着了,你陪着。”容暄找了个借口让她留下。 其实他心里,只是单纯的想跟她待在一起,本就习惯孤独的他。 重生后,本来是按照前世那般,继续再过这种无味的日子。 但云疏疏,却变成了一个变数,这个变数,让他沉静的心,好像活过来一般。 他渐渐的迷恋这种感觉,甚至,还真的,喜欢上了一个女人。 云疏疏眨巴着清亮的眼睛,有些无辜的问道:“你要我哄你睡觉吗?” 容暄觉得好笑,说:“本王看看,你该如何哄。” 云疏疏嘟嘟嘴:“可是,平日不都是你哄我的嘛。” 容暄见她这般,更是觉得好玩了,他侧身,将她娇小的身子搂紧在怀,轻叹了一口气。 “就这样,陪着本王就好,睡吧。” 他轻轻摸着她顺滑的头发,随后闭上眼睛,心里觉得安心不少。 云疏疏感受到他是真的乏了,也没说什么,而是老老实实的任由他抱住。 她还像模像样的拍拍他的背,像是在哄着他一般。 容暄埋在她的脖间,鼻尖都是她身上的馨香,闻起来很是舒心。 他渐渐的放松下来,直到再次的沉沉睡去。 云疏疏知道他睡着了,她心口涌上一股酸意,若是前世,也是这般,那该多好。 没有所谓的仇恨,没有萧郁,没有那个盼了很久,却发现不是他的孩子。 一切都像原来那般,她就是一个受宠的皇后,而他,还是那个宠着他的帝皇。 她甚至很多次都在幻想,若是前世不是假象,那该多好。 可她重生了,她强迫的让自己对他好。只为了心中一个可笑的执念。 她就是要让他,也一样痛苦,也要经历一遍她所经历的痛苦。 她有些恍惚,眼神仿佛没有灵魂一般,叫出了他的名字。 “容暄。” 她抱住他的腰,轻声说:“我恨你。” 此刻,在梦中的容暄,像是陷入了一个死境,他好像回到了前世。 他看到了云疏疏凌乱的头发,浑身狼狈不已的模样。 只见她眼神痛苦,甚至有些绝望的问他:“我十七便就嫁给你,如今已成婚六年,你可曾对我有过一丝的情分?” 他看到她在侍卫的乱棍下,下身不断的涌出鲜血。 他听到她的惨叫,那痛苦的叫声,让他心脏猛然一抽。 只见她倒在地上,吃力的爬过来,轻轻的扯住他的衣角,抬头哭着问。 “你从未爱过我?哪怕只是一丝怜悯。” 他将她踢开,看到她痛苦的蜷缩在地上了。 “你这般冷漠无情之人,会不会有一天,也会爱而不得。” 直到看见宫门,被无情的关上,凄凉的凤鸾宫,独留她一人躺在地上,不再动弹。 容暄一惊,眼前一黑,猛然的惊醒了过来,他坐起身来,心跳有些惶惶不安。 直到看见她眼神有些惺忪,满脸疑惑的看过来,他竟有些害怕的,将她紧紧抱在怀里。m.x.com 云疏疏懵了,她睡得好好的,突然感觉,身旁人动静有些大,直接将她吵醒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紧紧的抱进怀里。 “天亮了,你醒啦。”她揉了揉眼睛,娇娇的声音问道。 容暄慌乱的内心,在这一刻,好像安心了下来。 他不断的提醒自己,前世他对她并没有感情,但却不知为何,心里却有愧疚的意味。 难道是因为今生,他爱上了她吗? 第182章 知道了刺客的真相 这一大早的,云疏疏醒来,就觉得容暄神情不对。 好像突然就对她更是纵容了呢,态度更是温和了一些,她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 不过,这不是她现下关心的,而是她昨日看到了奏折的内容,想着今日说什么,要传信给辛玉泽。 “王爷,兵部……”此时一个侍卫走进来,脸色有些焦急的说。 容暄还在陪着她吃早膳,但是看到突然过来的侍卫,他冷下脸,答:“本王知道了。” 云疏疏一边夹着菜,一边看过去,心里有些好奇,辛玉泽到底什么计划,倒是把容暄折腾不少。 “本王先出去,你若是觉得无趣,就带婢女出门玩。”容暄站起来,眼里带着温柔的交代。 云疏疏乖巧的点头,答:“好。” 容暄看她这般听话,伸手摸摸她的头,随后便大步离开了。 云疏疏放下碗筷,示意婢女将桌上的膳食都撤下去,她站起身来,便朝着自己寝殿走去。 而这边,等了一夜的晚秋和晚春,算是把她盼回来了。 如今主上就在雍京,小姐却这般和翊王亲密,她们心里都有些害怕。 “收拾一番,出门一趟。”云疏疏一进门,就看到两人,她开口说道。 “咱们要去哪?”晚秋问。 “晚春,等会儿我写一封信,你带着这个令牌入宫,将信件亲自,交到他的手上。” 云疏疏将辛玉泽给她的,一个小令牌拿出来,之前他说是应急的时候用得上,她也就收下了。 晚春收到令牌,一脸严肃回答:“奴婢会送进去的。” “晚秋,你与我去昨日的酒楼,见你们主上。” 云疏疏一边说,一边走到案前,提笔写下看到奏折的内容。 待她写好后,将墨晾干,便就封上,递给了晚春,还不放心交代。 “宫里有容暄的人,你最好乔装打扮一番。” “奴婢知晓了。”晚春收下信件。 事情交代清楚,云疏疏简单的梳妆打扮一番,便就上了马车。 她一路有些心事重重, 也不知辛玉泽,能不能将容暄给斗下来,不过两个都是心机沉重之人,且看着接下来的过程吧。 马车到半路,晚春找了个人少的地方,下了马车,她一脸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随后才消失在了人群中。 待到了酒楼,云疏疏看到酒楼伙计迎了上来,她就知道,许是容衡,早就在等着她了。 进到了厢房,她看到容衡手里,正拿着一封信件,她走过去,也不打扰,静静的等他忙完。 容衡看完信纸,随后便将信递给了她,说道:“雍京朝廷有些乱了,你看看。”m.x.com 云疏疏接过,仔细的看了看信纸的内容,果然,她猜测的没有错。 辛玉泽出手了,看着表面没什么,实则,已经是在公然的宣战了。 “容暄接下来的计划,许是要谋反了,他不知有什么本事,竟那么快掌握了南雍的兵部。” 昨日她看到时,心里震惊,他这才来南雍多久,竟就勾结了那么多的官员。 只怕是还没平复的南雍,又再一次的掀起内乱。 “他倒是挺有本事。” 容衡眼神有些讽刺,一个不到二十的少年郎,竟能这般,也算是个人物。 “南雍内乱,北元派兵攻打,一举拿下,你觉得可好?”云疏疏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 容衡有些震惊的眼神,每次与她见面,她总是能语出惊人,明明都是野心的计划,但她本身,却并不在意权势。 而是在意,能不能针对容暄,明明嘴上说喜欢容暄,可是却又一步一步的,将他置于死地。 “你希望我派兵前来?”容衡眼神有些复杂。 “你不想?”云疏疏反问,这可是一个好时机,若是容衡出手,势必胜算很大。 他抿抿嘴,答:“你若想,我就派兵,遂你意。” 云疏疏皱起眉头,说:“你是皇帝,要有自己的思量,我只是觉得这样做,胜算很大,决定在你。” “你知道的,我对这江山没什么执念,只不过就在乎,能否有个人陪在我身边。”容 衡笑道。 云疏疏知道他的意思,其实她觉得容衡对于她,并不算爱,只不过是相识多年。 两人无形之中的一种默契,一种相处的愉悦随和,一种都互相了解对方的情谊。筆趣庫 “我始终觉得,你会一直护着我,你就是我的退路,是我去做所有事情的勇气。”她看着他的眼眸,语气认真的说。 容衡心口一震,他不由的有些感动,因为在她的眼里,自己似乎同样也是重要的存在。 “此番你冒险前来南雍,已是不对了,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你可想到了北元的子民,可曾想过朝廷。”云疏疏将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我不会有事的。”容衡回答。 “你是皇帝,你不是一个普通人,我还是希望你快些回去。”云疏疏叹了一口气,眼里都是担忧。 别说辛玉泽了,若是容暄也知道他在,定会暗中下手,而这两个人,都是心机缜密的,若是硬斗,胜算并不大。 “好,听你的,再待一段时日,我就回去。” 容衡其实也不能待太久,他来的目的,就是将她接回去。 可是如今这般,她自是不愿的,他不想强迫她。 “我多派了一些人手保护你,别又受伤了。”容衡交代。 云疏疏听到这个,突然想起,上次刺客的事情,还没查出来呢。 “对了,我遇刺,你查出来是谁没有。” 容衡一愣,有些心虚的转头一边去,他还想着,让她忘了这件事呢,毕竟不太好说出口。 云疏疏见他这般表情,心里就知道了,她没好气的问:“快说。” 容衡有些无奈,不过总归是要说的,他摸摸鼻子,答:“是相爷。” 云疏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惊讶的叫出声:“我爹?!” 容衡点点头,解释道:“这可不是我授意的,是相爷着急了,便派刺客过来,谁知伤了你,他老人家可自责了,听闻事后大病了一场。” 云疏疏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的,她猜测那么多,竟没想到是自己的爹爹。 第183章 少些出门 在回去的路上,云疏疏不由沉思,上次的刺客,竟就是爹爹派人过来的,她心里有些感动。 定是家里人太过担忧,想让她早些回去,才会这般的着急,想置容暄于死地。 她突然想起上次辛玉泽说的话,想来那次,他是查出来,刺客就是爹爹派来的,那么既然他都知晓了。 容暄那么有手段的人,是不是也早就知道? 可是为何那么久过去,他竟从未向自己提起,他会不会因为此事,对相府不利呢? 毕竟前世,容暄就是在针对相府的,甚至不惜的,给她了六年的一个假象,就为了将云家彻底的架空。 云疏疏越想着,心里更是有些惊慌,容暄那么冷漠无情的人,如今爹爹想要了他的性命。 他绝不会无动于衷,定是会暗地里做手脚,报复云家。 可是如今,他对自己有些爱意,也不知,他是否会看在这个份上,不会去计较。 她此时心里更是烦躁了,也不知他这般瞒着她,到底是何意。 待回到府中,容暄便就在她的寝殿中等候了,刚进门的云疏疏吓了一跳。 看到他有些严肃的神情,她心里,有些莫名的心虚还有警惕。 容暄看她回来,心里松了一口气,随后招手让她过来,问道。 “管家说你早早便就出门,去哪了?” 云疏疏假装镇定的走过去,乖乖的站在他跟前,答:“去听戏了,上次那家酒楼。” 容暄看她如今年纪小,爱玩也是常事,他伸手将她拉入怀中。 “近日少些出门。” 云疏疏坐在他的腿上,双脚离地,假装轻松的模样,晃了晃小腿。 她好奇的问:“怎么?为何突然不让我出门呀。” 说罢,她一脸委屈的表情,继续道:“你整日那么忙,我在府中也是无趣,你若是天天陪着我,那我就不出门了。” 容暄才说了一句话,谁知她还委屈起来了,他心里突然生出无奈的感觉。 “本王只是担忧,有人对你不利。” 云疏疏一双无辜的眸子,清脆的声音,带着一丝的傲娇。 “谁人对我不利,我如今可是有你护佑着。” 容暄见她这般模样,嘴角微微上扬,说:“你倒是会狐假虎威。” “怎么啦?你怎会突然这般说,是不是上次的刺客,你查出来了?”云疏疏顺势试探一番。 容暄抿紧嘴唇,身子微微一顿,刺客是相爷派来的,看在云疏疏的份上,他如今也懒得,去计较这件事。 毕竟也是他自己有错在先,是他先将人家的女儿掳走,相爷恼羞成怒也是理解。 不过现在,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辛玉泽这个人,他了解辛玉泽。 前世他们相斗多年,虽还没有真正的去瓦解对方,但他依然算是处于上风。 按照他的计划,辛玉泽必然在不久后,真正的败下阵来。 只是,近日他不管做什么,好似都被辛玉泽猜了出来。 计划在一步一步的被打乱,甚至感觉,辛玉泽好像在做一个局,想将他套进去。 方才他让她少些出门的原因,就是怕辛玉泽,会暗中对她不利,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刺客的事,这个你无需过问,近日雍京不太平,若是出门,本王派个侍卫护着你。”容暄说道。 云疏疏点点头,答:“上次你说过这件事,不过许是忙忘了。” 容暄一愣,这倒是,上次她被匪徒掳了去,回来之际他还说,要派侍卫,跟随在她身边,只不过回来后就忙忘了。 “抱歉,是本王疏忽了。”他看着怀中的人,眼神有些歉意。 “我又不会怪你,雍京可是天子脚下,谁敢当众行凶,你近日一直在忙,要好好的保重身子才是。”她搂着他的脖子,笑吟吟说道。 容暄看到她还关心自己,心情难得的愉悦,他伸手摸摸她的头,随后将她抱在旁边的凳子上坐着。m.x.com “听话,少些出门。” 容暄站起身,眼神温和:“本王要去忙公务了,晚些过来陪你。” 云疏疏乖巧的点 头,然后示意让他弯下腰,笑吟吟的说:“你靠近过来一点。” 容暄虽不知她要做什么,不过还是遂她的意,他弯下腰,问:“怎了?” 云疏疏带着俏皮的笑容,然后将他脖子搂过来,轻轻的咬了一口他的唇,将他放开。 容暄愣住,直到她离开自己的唇,他才反应过来。 他半弯着腰,待回神过来,他眼里有些无奈,但更多的,还是喜悦。 他带着一丝的霸道,按住她的头,狠狠的又吻了上去。 他索取着她的甜美,直到感受到怀里的人,渐渐的呼吸急促,他才放开。 云疏疏眼眸有些湿润,殷红的唇有些红肿,就像是娇艳欲滴的一朵花,带着别样的风情。 容暄神情带着情欲,他似乎越来越对她控制不住。 看到她这般模样,心里总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将她彻底的占有。 他镇定下来,摸摸她的脸颊,声音带着隐忍的说:“以后若再这般,本王就真的要了你。” 云疏疏肯定知道他在说什么,脸色一红,很是害羞的模样。 她低着头,用很小的声音,说了三个字:“不知羞。” 容暄被她这句话逗乐了,他不禁轻笑出声。 “明明是你先亲的本王,到底是谁不知羞。” 云疏疏更是窘迫的模样,她红着脸颊,站起身来,有些扭扭捏捏的将他推出门口。 “我不跟你说话了,你不是要去忙了吗?还不快去。” 她娇小的身体,将他推出寝殿门口,随后红着脸,看了他一眼,一副娇羞的模样将门给关上。筆趣庫 容暄看着紧闭的门,失笑的摇摇头,他嘴角上扬,心里愉悦,越发的觉得她甚是逗趣。 明明有时候胆子大的不像话,可是有时候,又会像个小姑娘一般,害羞至极。 关上门的云疏疏靠在门背后,她轻轻的擦了擦嘴唇。 直到手上有些失控的用力,感受到疼痛时,她才停下。 此时她脑海一片空白,目光盯着方才坐的椅子,好似在发呆。 第184章 新来的侍卫 此时在宫中的辛玉泽,来回的细看着,云疏疏派人传过来的信件。 就几句话,可是他却揣摩了很久,甚至眼神带着阴郁的戾气。 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没想到,容暄竟已做到这个地步了,他真的很是好奇。 到底容暄给了他们什么好处,让这一群人,要联合起来对付他。 若不是云疏疏,为他窃取了这几次奏折的内容。 想来,这一切他还被蒙在鼓里,这个容暄,果真是不好对付。 辛玉泽眼神渐渐的冷静下来,眼下他通过上次的两封信件。 摸索出容暄下一步的计划,并已在派人前去扰乱,让他无从下手。 但是谁知他竟那般的大胆,这封信件,倒是有一丝想要谋反的意味。 不过,容暄这般狡猾之人,想来其中,还大有文章。 辛玉泽招手,让一个侍卫上前来,随后提笔写下了一封信件,随后递了过去。 “让手下人做好准备,调一些兵力回雍京候着,记住,是秘密回京。”他交代。 侍卫一脸严肃,将信件收入怀中,拱手行礼后,便就退下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辛玉泽手指轻轻点桌,心里更是好奇,云疏疏与容暄的恩怨。 他之前就调查得知,当时容暄遇刺之时,不仅有一起夺权的太子容祁,还有皇帝的人,一同想在半路刺杀他。 但这其中,却还有贤王容衡的人,插手过来,而当时,就是她与贤王勾结,想置容暄于死地。 如今在南雍,她一边是在翊王府,和容暄日日相处。 一边却又和他暗中来往,为的,就是让容暄败下来,她到底,想要什么? —— 第二日,果然容暄说到做到,给她派了一名侍卫,随身跟着。 云疏疏看着眼前陌生的脸庞,她心里在考量着。 如今容衡就在雍京,若是她出门,这个新来的侍卫,定会随时的跟着,到底应该怎样,将他甩掉呢。 “你先在门外候着,出门之时再叫你。”云疏疏淡然的喝了一口茶水。 侍卫拱手行礼,随后倒是听话的,出门口候着,只见他挺直着身躯 ,默默的杵在外边。 云疏疏眼神示意晚春,让她们想想办法,怎么样才能支开这个侍卫。 晚春和晚秋见状,两人对视看了一眼,随后晚秋上前去,附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云疏疏眼神一亮,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如今天热,上次本小姐去做的衣裳,想来应该是可以了吧。”m.x.com 晚春在一旁附和,道:“许是好了,小姐要不要出去瞧瞧。” 云疏疏点点头,“嗯”了一声,这才站起身走到门口,看着那个新来的侍卫。 “本小姐要出去了,跟上吧。” 侍卫恭敬的行了一礼,老实的跟在她身后走着。 云疏疏心想,也不知容暄昨日,为何要交代她少些出门。 想来,是不是因为辛玉泽的原因,他莫不是怕辛玉泽对她不利? 出了大门,晚秋将她扶上马车,晚春跟随其后,侍卫与赶马的小厮坐在外边。 云疏疏心情有些复杂,可是却又带着愉悦,她做到了,让这个冷漠无情的人。 尝到了什么是情爱,如今他越是对她上心,她就越知道他的心境。 快了,等着辛玉泽和他相斗,待他败下来时候,她一定要站在他的面前,她要问问他。 被人背叛的滋味,到底好不好受,这种谎言被戳穿的那种绝望。 她这一次,一定可是狠下心,因为,这可是带有前世记忆的容暄啊。 到了成衣店铺里,云疏疏大手一挥,买下了许多的布料,拿不动了,就往侍卫身上放,直到他拿不下。 云疏疏一边悠闲的逛街,一边走进昨日的酒楼,她坐在大堂里,一副饶有兴致的听着说书。 本想上前迎接的酒楼伙计,见到了晚春的眼神,瞬间明白了。 他笑眯眯走上前,笑着问:“小姐可是要点什么吃的吗?” “上些你们新出的糕点吧。”云疏疏说完,转头看向晚秋和那名侍卫。 “本小姐方才买的东西太多了,你们两个,先将这些都送回府里。” 晚秋行礼,答:“是。” 侍卫一脸犹豫,他手上抱着许多的东西。 “云小姐,王爷派 属下贴身保护您的,不可离您太远。” 云疏疏瞬间皱起眉头,有些骄慢的语气。 “我又不是去哪,就在酒楼里等你们,今晚我回去与王爷说说,不会怪罪你的。” 侍卫听罢,脸上还是犹豫不决,但云小姐也是主子。 他又不能不听,只能答应了,心里还是有些害怕,会被王爷责罚。 晚秋见状,拉着侍卫的手臂,就往门外走去,嘴里说道。 “快些回去,快些回来,你再磨磨蹭蹭的。” 侍卫感受到她手上的温度,脸微微的发红,他还从未与女子这般接触过。 总觉得有些不妥,但是他手上东西太多,又不能将她的手甩开。 云疏疏看到两人离去的背影,她才淡然的站起身来,自若的走到楼上,推开门,进到熟悉的厢房里。 容衡见她今日来的有些晚,挑了挑眉,问:“等你好久了。” 云疏疏坐了下来,看到他桌上备好的膳食,拿起空碗,就夹菜吃了起来。 “容暄派了个护卫跟着我,刚刚才将他支了出去。” 容衡神色淡下,道:“昨日相爷来信,我不可逗留太久,过两日便就回去了。” 云疏疏愣了一下,笑答:“早就该回去了,在这里危险。” “真的不跟我回去吗?”容衡又问,试图想再劝劝她。 “相爷很久没见你了,还有云夫人,家里人都很想你,云凌,还有容芝芝……” 云疏疏突然有些心酸,重生以来,对她好的人太多了,有爹爹和阿娘,有一直陪伴的芝芝。 有云凌大哥哥,有远在蜀地的容祁,有不管做什么,都站在她这一边的君临风,还有,眼前的容衡。 “南雍快乱了,你先回去,待辛玉泽和容暄两败俱伤,你来接我回去。”云疏疏眼眶有些湿润,她真的想家了。 “照顾好自己,不管什么事,我只要你活着。”容衡知道没办法勉强她。 “回去跟我爹爹说,让他别太担忧,我会很快回去的。”云疏疏嘴角含笑。 快了,现在容暄和辛玉泽两人,已在相斗了,很快这件事就结束了,她心想。 筆趣庫 第185章 两人相遇 此时,容暄刚从外边回来,看到管家迎上前来,他问道:“云小姐呢?” 管家听罢,恭敬的答:“回王爷,云小姐早就出门了,如今还未回来。” “不过随身的一个侍女和侍卫,倒是大包小包的,带东西回王府。” 容暄皱着眉头,他不是交代了吗?少些出门。 可是今日她却还是没听话,他心里有些担忧,又有些无奈。 “罢了。” 他走进王府里,心想待她回来,定是再好好的说说,也不知外边有什么好玩的,最近她倒是一直出门。 此时王府里,晚秋是真的找遍了所有的借口,但依然拦不住,准备前去的侍卫。 她本想回来,拖住一些时辰,让小姐和主上,好好的说会儿话。 可这侍卫真是呆板得很,竟拿了东西回来,就想立即出去,要不是她硬是拖住,才耽搁了一些。 但这厮真是油盐不进,如今正着急的迈着大步,朝王府大门前去。 “晚秋姑娘,王爷命我贴身保护小姐的,你如今这般阻拦,到底是何意?” 侍卫岂会看不出来,她的小把戏,找了一堆的借口,就是在拖延。 晚秋没想到,那么呆板的他,竟如此的直白,她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误会了,我不是阻拦你,我只是想着,咱们先把小姐买回来的东西整理好,再出去。” 侍卫皱着眉头,他只觉得这个小婢女甚是麻烦。 “这些事,可以交给别的下人。” “可是……”晚秋瞬间语塞,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侍卫不再理会她,而是转身继续走着,直到看见迎面而来的王爷,他眼神有些慌张。 “王爷。”他拱手行礼。 晚秋瞪大眼睛,及时的反应过来,她行礼叫道:“王爷。” 容暄耳力本就好,还未走近,就听到两人方才的对话。 他有些淡漠的眼神扫过去,随后目光,定在侍卫身上。 “本王不是说,不得离开云小姐半步吗?”他周身压迫的气势 ,语气冷冷的说。 只见侍卫立即惊慌的跪下,答:“是属下擅离职守,请王爷责罚。” 晚秋也被他身上的气势给吓到,她默默的低下头,竟有些不敢出声。 心想着,这肯定是她见过,什么事都没干,光说两句话,就让人感到害怕的。 “下去自行领罚。”他淡淡的语气。 侍卫整个人松了一口气,王爷没有深究,而是责罚,这已经是宽恕了,他拱手行礼。 “属下谢王爷。”说罢,他便退了下去。 此时,只剩晚秋一人面对他,她心里突然没来由的惊慌,心里还在想着,王爷是不是还准备罚她。 “你们小姐去哪了?”容暄皱着眉,问道。 晚秋松了一口气,说:“回王爷,小姐喜欢听书,就去了上次那家酒楼,奴婢奉小姐命,回府放一些出去买的衣裳,和一些料子。” 容暄想起她如今的年岁,也不过十五年华,爱玩些也是平常。 想来他今日也有些乏了,索性去看看那丫头,他倒是去瞧瞧,听书到底有什么让人着迷的。 “带本王过去。”他声音没有一丝的温度。 晚秋内心一咯噔,若是带王爷前去,会不会遇上主子了?那这般万万不可。 可她若不带过去,这般奇怪的行为,定是会让人生疑,她有些进退两难。 容暄见她迟迟不说话,又想起方才,她与侍卫的对话。 他心头有些疑惑,云疏疏到底在搞什么? “怎么?本王的话,都使唤不动,你这个小小的奴婢吗?”他眼神冷下几分。 晚秋背后一凉,她有很强烈的直觉,若是她在这个时候,耍小心思,王爷定是一眼就能看穿。 “王爷恕罪,奴婢这就带您过去。”她有些惶恐的跪下。 “带路。”容暄瞥了她一眼。筆趣庫 待出了王府的大门,晚秋心里忐忑不安,那家酒楼是主上开的,若是届时,王爷遇到小姐和主上在一起。 她无法想象,如今她心里也只能祈祷,希望小姐已是在回来 的路上了。 她强忍住淡定,心里想着另外的对策,酒楼的伙计都是自己人,届时她见机行事,一定不要让王爷发现了。 待马车在酒楼处停下,晚秋在马车外提醒:“王爷,到了。” 赶马的小厮,立即将帘子拉开,只见里边的人身穿华贵,他淡漠的一张脸,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他的容颜。 容暄迈着步子,走进酒楼,迎上前来的一位酒楼伙计。 见到身后熟悉的婢女,他愣住,立即就猜想得出来,眼前一身威严男子的身份。 “云疏疏在哪?”他转头看向晚秋,问道。筆趣庫 晚秋手指有些微微的颤抖,表面自若的答:“回王爷,方才小姐还在大堂里听戏,许是小姐带着晚春,不知去哪逛了。” “王,王爷……”酒楼伙计假装有些惶恐的神情。 容暄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方才有个听戏的小姑娘,她们去哪了?” 酒楼伙计心里还在想着对策,却没想到,楼上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他浑身一顿,心里只觉得完了。 “这南雍我也是第一次来,你带我出去瞧瞧,看看这雍京,有何不同之处。”容衡眼神看向身旁人,一边揉揉她的头发。 云疏疏拍开他的手,说:“没什么好玩的,你快些回去。” 容衡见她娇小的个子,在自己身侧,甚是觉得好玩。 他眉眼含笑的看向她,伸手捏捏她的脸颊,好像是比以前软乎了一些。 云疏疏没好气的眼神看过去,随后再转头回来时,她瞬间顿在原地,眼神带着震惊还有错愕。 容衡见到她这般,有些疑惑的,朝着她看的方向。 只见一个面容熟悉的男子看上来,他挑了挑眉,倒是巧合,竟遇上了。 容暄看到两人有些亲密的动作,瞬间心底都是愤怒。 他冷冷的眼神看上去,脑海里的记忆,突然涌现出来。 他瞬间认出来,眼前人,是今生多出来的变数,贤王,也是如今的北元新帝,容衡。 第186章 本王不会放你回去 云疏疏手脚瞬间冰凉,她看到容暄眼底的怒气,心里在快速的想着对策。 她假装无辜,又有些开心的叫了一声:“容暄,你怎过来了。”x.com 容暄眼里都是冰凉,他直勾勾的盯住,容衡摸着她脸的那只手,浑身带着压迫的气息看过去。 云疏疏心一惊,她提起裙摆,本想跑过去,却被一旁的容衡揪住,拉住她的衣领,将她扯进怀里。 云疏疏瞪大眼睛,抬头看向他,有些焦急,用口型无声的说:“容衡,你是不是疯了。” 容衡嘴角带着挑衅的笑,对她挑了挑眉,随后一把搂住她的肩膀。 笑着看向容暄,虽脸色带着温和,但那无形之中的威严,正在与他暗暗较劲。 云疏疏本想挣扎出他的怀抱,谁知容衡手劲那么大,让她都没法动弹。 她心想,完了,这下该怎么收场。 容暄眼底的寒意带着戾气,他淡淡的吐出几个字:“云疏疏,过来。” 听罢,她又用力的挣着容衡的手,眼神示意他赶紧放开。 现在解释还有救,等会儿玩脱了,她就完了。 容衡也不为难她,眼看着他目的达到,只见容暄黑着一张脸,他心头就莫名的开心。 云疏疏见容衡放开,她立即提着起裙摆,踩着小碎步跑到他身旁,脸上有些害怕。 她小心翼翼的问:“容暄,你怎过来了。” 容暄看她还一脸无辜的模样,心口涌上一股怒气。 但他什么话都没说,冷冷的瞥了容衡一眼,便拉着她的手,离开了酒楼。 云疏疏被容暄拉着快步离开,她回头,有些担忧的看向容衡。 她用口型说道:“快离开。” 容暄感觉身旁的她,有些小动作,他转头过去,淡漠的眼神,随后手上更是用力的将她拉走。 晚春和晚秋见状,立即追了上去,两人心里很是担忧,会不会事情暴露了,小姐会受到伤害。 容衡看到两人背影,已经走出酒楼的大门,他嘴角扯出一抹讽刺,输赢未定 。 他倒要看看,他与容暄相斗,到底谁能赢。 “派人暗中保护云小姐,加派人手,潜伏翊王府四周。”容衡交代一旁跟随的侍卫。 只见侍卫拱手行礼,随后便就退下。 而云疏疏这边,被容暄拉上马车,她心底有些害怕。 此时,只见他一言不发的端坐着,甚至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云疏疏小心翼翼的伸手过去,扯住他衣角,弱弱的声音。 “你是不是生气了?” 容暄淡淡的眼神,实则他已很是恼怒,但他内心的第一想法,竟是将怒气克制住,因为他有些害怕,会吓到她。 但想起方才,两人有些亲密的姿态,心口又涌起一股无名的怒火,甚至想立即派人,诛杀容衡。 “我爹知道我在南雍了,容衡……是来接我回去的。” 云疏疏只能老实的交代,若是还说谎,定是忽悠不过去。 “容衡?”容暄笑了,他周身的气息,又冷了几分。 他有些讽刺的说:“直呼一个帝皇的名讳,你们关系,倒是好得很。” 云疏疏见他说话了,她掩饰住心里的慌张,眼眶有些微红,轻轻拉住他的衣袖。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是怕你生气,你能不能,不要对我那么凶。” 容暄看她这般模样,用力的掐住她的下巴,靠近过去。 只是在那一瞬,他竟看到她眼底,是真的,带着对他的恐惧。 他一愣,突然心口有些疼,他怒气消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错愕。 “你这是在害怕本王?” 云疏疏心跳有些加快,她看到容暄伸手过来,用力的掐住她,就一瞬。 心里的害怕就掩藏不住,那种淡漠,带着威严的气息,就如前世她临死前,见到的一模一样。 她摇摇头,强忍住镇定,道:“没有害怕,我怎么会害怕你。” 容暄嘴唇抿紧,直勾勾的看着她,只见她藏在袖子里的手,有些微微的发抖,身子也在颤抖着。 他心口一震,竟蔓延着一股 疼痛之意,他将她扯进怀里,有些失控的掐住她的脸颊。m.x.com 他强迫她的眼睛对视过来,又问:“你为什么害怕本王?” 云疏疏不知为何,手脚控制不住的颤抖,但此刻,她依然固执的摇头。 “我没有害怕。” 容暄心里很不舒服,他看到她竟这般的害怕自己,这让他无法接受。 甚至,他不想看到她这般模样,他心里,很是难受和愤怒。 “云疏疏,你在说谎。”他黑着一张脸,手上搂着她的腰,更是用力。 她整个身体都在他的怀中,可是他感受得到,她浑身的颤栗。 云疏疏脑海里,瞬间想起前世,他那无情的模样,她心口莫名的害怕,会再次被这样对待 此时,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了下来。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凶,我好害怕。”她语气带着哭腔。 容暄听到她娇娇的声音,随后用力的覆上她的唇,有些怒气的撕咬,但随之过后,他又渐渐变得温柔。 云疏疏心里清醒的知道,他没有怀疑,她一边任由他的索取,一边在心里想着对策。 到底应该怎样,把今天的这件事情,给圆回来。 容暄看到她有些分心了,用力的禁锢她的腰,对上她的唇,鼻尖对着鼻尖。 他问:“云疏疏,解释一下今天的事。” 云疏疏渐渐的镇定下来,她有些委屈的搂着他的脖子。 “你知道的,容衡想来接我回去。” 容暄听到她口中说出这个名字,心口堵堵的。 他眼神带着强烈的占有欲,不容置疑的语气:“你要回去?” 云疏疏一愣,他靠得很近,她能很清楚的,看到他眸子里有她的倒影。 “我是有些想家了……” 她老实的回答,没有谁离家那么久,是不想家的。 若是她假意的为了附和他,说不想回去,这才更能引起他的疑心。 容暄并不想听到,她说着这些想离开他的话。 他脸色一黑,眼神带着冷意,道:“本王不会放你回去。” 第187章 两人早就有联系 云疏疏假装愣住,她问:“为何?” “离家那么久,家中的爹爹和阿娘,还在等着我。”她眼神有些委屈。 容暄心里堵着,他知道,云疏疏这般没名没份的跟着他,的确是有些不妥。 但她若是回北元,相爷那个老匹夫,定是直接让她进宫了。 云相爷他了解,他这般将她掳过来,相爷心里恼怒的很,不然也不会派人,过来行刺他。 “再多待一段时日,很快的。”容暄语气带着哄意。 云疏疏只能乖巧的点头,答:“好。” 容暄见她没有执着的回北元,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居然有一种想法,就是想让她,心甘情愿的留在他身边。 待下了马车,容暄让她先回去,而他则是去了书房,让人将萧郁叫了过来。 云疏疏刚回到房里,严肃的眼神,看向了晚秋,问:“他怎么过去的。” 晚秋立即跪了下来,她红着眼眶,满眼的自责。 “请小姐责罚。”筆趣庫 云疏疏知道,事情定是有隐情的,她又不是不讲理的人。 好在今天,容暄没跟她计较,但以他多疑的性子,他定是会暗中的调查,看来,此地不宜久留。 她得快点离开,若是让容暄查出点什么,她重生的事,定会被他察觉出来。 “说一说,今日的事情经过。” 晚秋听罢,便开始一五一十的,将今日的经过都叙述出来。 “奴婢怕事情被发现,加上本想在路上随机应变的,可谁知,小姐和主上刚好下楼了。” 云疏疏皱着眉头,“罢了,今日这件事,也是进退两难,若你不带他过去,反而更引起怀疑。” 晚秋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她眼眶里都是泪水。 “是奴婢的失职,求小姐责罚。” 云疏疏摇头,事到如今,事情已发生,容暄是个聪明的人,事后想起,他一定会怀疑的。 “罚你也没用,如今他瞧着,像是不去计较,但定会暗中派人调查,传信给辛玉泽,我有话说。”她脸 色凝重。 晚秋心中感动,更是下定决心,以后要好好的忠于小姐。 她起身,眼神认真的说:“小姐,奴婢去帮您传信。” “你不行,今日你引起了他的怀疑,这件事,晚春去,千万别被发现了。” 云疏疏说罢,走到案桌前,提笔写下一段话。 晚春走过来,接过了信件,说道:“小姐放心。” 云疏疏想起了还在雍京的容衡,今日被发现,也不知容暄会不会对他动手,还是让他赶紧回去才行。 “晚秋,你想办法找人传信,让你们主上,今日便就离开雍京,不得久留。” 晚秋郑重的点点头,答:“府里有个小厮,是咱们的人,等会儿奴婢就去找他。” 此时书房内,容暄手指轻轻点桌,他方才,看到容衡与云疏疏甚是亲密。 一时之间火气上头,如今倒是想想,有很多让人费解之处。 容衡可是一个帝皇,居然为了一个女子,不远千里的来到南雍,这件事,本就想不通的。 他身为一个北元的帝皇,未来的皇后被掳走,竟还能那么淡然。 今日看两人相处,瞧着就觉得异常和谐,仿佛他并不在乎,她被掳走这件事。 可既然不在意,为何要过来接她,难道是相爷的授意?筆趣庫 可这也想不通,就算云家权势滔天,但容衡身为皇室,不可能由云家去摆布,他还亲自过来,那么只有一个想法说的通。 那就是,容衡不仅早就知道,云疏疏在翊王府,并且两人还早就有联系了。 容暄内心一惊,突然有些不可置信,云疏疏,是不是说谎了。 “容衡在雍京,想办法,最好让他别活着离开。”容暄看向眼前的萧郁,眼神带着寒意。 萧郁听罢,眼神震惊,北元的皇帝过来了,难道是为了云小姐?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不过他既敢来雍京,怕是做好了万全之策。”萧郁答。 容暄冷笑一声,道:“多派些人手,他不死,唯你是问。” 萧郁低 下头,“属下这就去安排。” 容暄看向他,用淡淡的语气,道:“传信去北元一趟,将云小姐和贤王的事情,全都查清楚了,最好事无巨细。” “是。”萧郁有些不明白,为何云小姐身为一个女子,竟经常被查来查去的,他内心费解。 “对了,属下还有一事禀报。”萧郁想起今日,还有别的事情禀报。 “什么?”容暄问。 萧郁抿了抿嘴,答:“回王爷,外边的人,觉得近日很是奇怪,不管做什么……” “好像宫里那人,提前知道了一般,随后派人将计划打乱,他们怀疑……” 容暄幽深的眼眸看过去,淡漠的语气:“有细作?” 萧郁点头,说:“不过那边,还没查出可疑的人,他们也很奇怪,也不知消息,是怎么泄露的。” 容暄嗤笑,眼皮子底下,竟然出了个细作,难怪近日,事情开始有些头疼起来。 明明以前的辛玉泽,没有办法对他下手,但最近倒是变聪明了,原来,竟是有细作,在透露消息。 “继续追查,本王倒是看看,是谁,这么胆大包天。” 萧郁拱手,答:“是,属下暗中再多派些人,查探细作这件事。” 容暄听完摆摆手,示意他下去,他端坐在案前,陷入了沉思,最近的事情太多了。 一面是南雍的政事,本来辛玉泽被压制得死死的,结果事情发生了变数。 而相爷又派了人过来刺杀他,容衡又不远千里的过来。 难道就是单纯的来接云疏疏?一个帝皇,来雍京,真的会那么简单吗? 今日那婢女,还为云疏疏打掩护,不惜将他派出去的侍卫给支开,看来…… 容暄一切都想通了,难怪上次云疏疏问他,想要外边的两个绣娘进府。 原来,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这两个婢女,很有可能是容衡的人,云疏疏和容衡,早就有联系了。 容暄心里有些恼火,她竟敢欺瞒于他,这种感觉,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愤怒。 第188章 又见萧郁受伤 此时,在宫里的辛玉泽收到了来信,他有些奇怪。 突然传信过来,肯定是有什么不平常的事情发生。 他打开信件,看到了里边的内容,随后整个脸色,都凝重起来。 片刻,他将信件放到烛火下烧成灰烬,眼里闪过讽刺。 “云疏疏。”他轻声的叫道。 信中的意思,无非就是说,容暄已开始怀疑,而她也处于随时暴露的状态。 他心里猜测的出来,也许,她是想全身而退了。 他提笔,在信中写下一段话,随后递给了眼前的宫人。 “将这封信,想办法传给云小姐。” “是。”宫人接过信件,随后便疾步退了出去。 辛玉泽眼神带着讽刺,想全身而退?这是不可能的。 他还要再利用她一次,她的死活,可不关他的事。 不过心里倒是想看看,若是容暄查出来,一直都是身边人在背叛,那一定很是精彩。 可是再想想,辛玉泽又觉得有些不对,到底发生了什么,容暄竟会察觉出来。 是不是今日,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她没在信中说。 想来,他必要找人查查,今日她那所发生的事了。 而雍京的另一边,容衡收到了云疏疏派人,让他赶快离开雍京的信。x.com 想着目前已是暴露,那就先行离开,却不曾想,路上迎来了一批刺客。 此时马车外,还下着大雨,众人在丛林中厮杀。 容衡没想到,容暄动手那么快,心下震惊的同时,他眼看着自己人,一直处于下风,眼神更是冷下几分。 “倒是下了大手笔,看到,是要我必死的决心了。” 一旁护着的侍卫,脸色有些焦急,道:“主上,这可怎么办?” 容衡是个有耐心的人,他不会因为这般,而去恼怒,相反,这样更能激起他的兴趣。 他自若的神情,说:“先行撤离。” 外边的侍卫眼看处于下风,听到了命令,就渐渐的往后撤退。 但刺客仿佛下定了决心,要将眼前人解决掉,又 快速的围了上来,丝毫不给他们撤离的机会。 容衡知道,他确实失算了,只见为首的刺客武功高强,明明是黑夜,还下着大雨,却丝毫不影响,他这般行云流水的动作。 他一路带着刺客杀了进来,容衡见状,只能亲自动手,迎上前去,与他交缠在一起,周围的护卫也跟随其后。 此时,在翊王府的云疏疏,收到了辛玉泽从宫里送来的急报。 她眼皮子一跳,都晚上了,容暄却还没过来找她,晚膳也是她自己一人吃的。 想来,向来谨慎的他,应该是察觉出来,事情的不寻常。 她打开辛玉泽传过来的信件,只见里边短短的一句话,她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嗤笑出声。 “倒是好算计。” 晚春在一旁,小心的问:“小姐,君上说了什么?” 云疏疏冷冷的眼神,道:“辛玉泽明知我已被怀疑,但还让我最后再窃取一次折子” “他说容暄在外边,准备动手了,这是最后一次。” 晚秋皱着眉头,问:“那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云疏疏抿紧嘴唇,想了片刻,她眼下,也是进退两难。 她了解容暄,这两日,他若是查出一些蛛丝马迹,想来,她定再也出不了翊王府。 本想这两日,找个机会先行撤离,但辛玉泽这边,还差最后一击。 她必须冒险的留下来,窃取最后一封折子的内容,她要借着辛玉泽的手,将容暄的羽翼折断。 “冒险留下,他不好对付,你们传信,让雍京的人先撤离一些,别让容暄给抓住了。” 云疏疏有些不放心,想来,晚秋和晚春这两人,已经被怀疑了。 容暄心思缜密,他只要多想想,就能猜出其中的关联。 “你们两个也要小心,待他查出,怕是有危险。” 晚秋和晚春见状,也知道了如今的事,不好收场,她们点头。 “奴婢在府中定会多加小心。” 云疏疏看向窗外,天也黑了,外边还下起了大雨。 她心想, 还是先去找容暄一趟,看看他是个什么动静。 “晚秋,让厨房备一碗热汤,我去送给他。” 晚秋点头,脸色有些凝重的行礼,随后退下。 云疏疏坐在椅子上,心里想着,变数太多了,他如今对她已是动心,可他那么冷清的一个人。 若是发现这一切的联系,必然会知晓,她也是重生的,若是他知晓,想来,也许会再次的对她绝情。 待过了半个时辰,晚春端着一碗热汤,跟随在她身后。 夜已深,长廊外的大雨,还溅落到里边,云疏疏看着那灯笼的烛火,随风摇摇欲坠,她心情有些沉重。 直到快到书房门口,迎面走来的,却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云疏疏看他一身夜行衣,脸上还溅到了不少血迹,他全身湿透,手上伤口的血,顺着袖子,滴到地上。 云疏疏浑身一震,她突然有些不详的预感,但还是假装一脸惊讶的表情,看向他。 “萧郁,你怎么又受伤了。” 萧郁内心有一道思绪,那就是并不想让她,看到他那么戾气的一面。 他瞬间变得有些窘迫,脸色有些不自然的拱手行礼。 “云小姐。” 云疏疏看他手上那一道深深的伤口,瞧着像是被利剑所伤。 她捂住嘴,随后立即从怀里,拿出干净的手帕,仿佛很自然的模样,缠上他受伤之处。 “这夜又深,你去干嘛了,浑身湿透就算了,还一身的伤……”筆趣庫 萧郁愣住,看到伤口处她那白净的手帕,沾染了他的血迹? 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不配得到,她这般的关心,因为常年杀戮的他,手上都是血腥味。 而每次遇到她,他总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沁透人心的清香。 “罢了,瞧你这般,等会儿,记得找府中的大夫,看看伤口。” 云疏疏知道他不会说的,她也就是试探试探,但心中,也许已知道答案了。 “多谢云小姐关心。”萧郁看向她,心里对她莫名的熟悉感,更为强烈。 第189章 哄你开心 云疏疏还想说些什么,但书房门,却在此刻被打开,只见来人黑着一张脸。 他瞥了一眼萧郁手上的手帕,心口怒气更甚,冷冷道:“受伤就下去收拾好。” 萧郁见王爷有些火气,虽不知是什么原因,但他已习惯了王爷的喜怒无常。 如今云小姐也在,想来他要禀报的事,也不方便说,于是他拱手行了一礼,便就退下了。 云疏疏看到他离去的背影,好像这么看着,虽然相像,但其实与容暄,还是有些不同。 可就是这个身影,前世,陪伴了她六年,她愤怒。 即使知道萧郁是奉命行事,即使知道,这背后是容暄的指使,可她依然恨他。 因为他,她变成了一个笑话,她知道自己也许是心有不甘。 不甘她出身高贵,到头来,竟被一个卑贱的侍卫,侮辱了六年。 “你怎过来了。”容暄见她一直盯着萧郁离去的方向,心中不爽。 即使他已猜测出来,云疏疏有事瞒着,但他心中依然是选择相信的,只不过,他要搞清楚,她为何要说谎。 云疏疏回神过来,习惯做戏的她,眼神带着一丝怜悯。 “只是觉得萧郁有些可怜,瞧着受伤挺严重的,倒是个忠诚的下属。” 容暄并不想让她和萧郁有交集,他不悦的皱起眉头,余光看到她身后,有一婢女端着一碗热汤。 “那么晚过来,是给本王送吃的?” 云疏疏乖巧点头,说:“今日容衡过来,你定是不开心,晚膳也没吃,我就过来哄哄你。” 容暄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好笑,心里怒气就这样消散了。 “一碗汤,就想哄本王?” 云疏疏嘟嘟嘴,她看着他的表情,心里猜测他如今还没知道真相,暂时没有怀疑,但以她对他的了解。 他定会派人,查她和容衡的过往,既然辛玉泽都能查得出来,想必,离容暄知道真相,已是不远。 “那你接受不接受嘛。”她娇娇的声音。 容暄瞥了一眼, 随后假装冷冷的模样,道:“端进来。” 云疏疏眼神惊喜,笑吟吟的从晚春手上,将那碗热汤端起来,跟随他的步伐,走进书房里。 她小心翼翼的放在案上,随后竟看到了,桌上一批新送来的折子。 她面不改色,想来,这应该是今日兵部,刚送来的。 她笑着打开盖子,然后拿过旁边的勺子,随后放在汤碗里。 “膳房说,这是养神的。” 容暄晚上是有些忙,如今闻到汤的味道,还真是感觉有些饿了,他自然的拿起汤勺,尝了一口。 云疏疏亮晶晶的眼眸看过去,一脸期待,问:“好喝吗?” 容暄见她这般模样,嘴角上扬一丝弧度,随后拿着勺子,就给她嘴里塞了一口,看到她有些懵的眼神。 他嘴角含笑,道:“问那么多,不如自己尝尝。” 云疏疏吞了下去,眨巴着大眼睛,说:“你喂的,都是好喝的。” 容暄心中愉悦,本来还很生气的他,如今,竟被她的三言两语给哄好了,他即无奈,但又甘之如饴。 “云疏疏,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本王?”他一边喝汤一边问。 云疏疏一愣,没想到他竟会那么直接,想来,他应该是猜测出来一些,她心里思索着。 容暄转头过去,看向她,问:“不想说?” 云疏疏撇撇嘴,看向他,眼神带着一丝的委屈,道:“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容暄见她这般模样,想来应该是和他心中猜测是一样的。 既然她没有躲躲藏藏的掩饰,他自然也不会计较过多。m.x.com “其实你将我掳来南雍,被容衡查出来了,他便找人过来想将我接回去,可我迟迟的就是不回。” “正好七月,他出宫避暑,就来雍京了。”云疏疏老实的说。 容暄挑了挑眉,道:“你被掳走,清白已是没有,他一个帝皇跑过来接你?” 云疏疏就知道他会说这些,答:“他是帝皇,我云家在朝中的地位,你又不是不知……” “我被掳走,这件事没有声张,他是新帝,自然知晓娶我的好处,他曾说过,会善待我一辈子的,清白不清白的,不重要。” 容暄没想到,她表面一副姑娘家,天真又傻傻的模样,居然会说出这种话,属实有些惊讶。 云疏疏看到他的眼神,嘟嘟嘴,“别这样看我,我好歹是相府的嫡女,朝中的利害关系,定是知晓一些的。” 容暄思索了一下她的这段话,的确是有些道理。筆趣庫 新帝容衡,刚登基不到一年,虽在北元百姓都称其为明君。 但朝中的势力,最大的还是云家为首,这般看来,他执着的娶云疏疏,也有几分真实。 “所以他亲自过来接你?为何不是你爹派人过来接?”容暄又问。 “我爹爹知道我跟你关系好,定是不愿回家的,他本想过来,被容衡拦住了。” 云疏疏一脸认真的回答,仿佛不像是谎话一般。 容暄看她表情认真,眼神清澈得不像话,他心里放心不少,至少,她没有骗自己什么。 “那你想回去,嫁给容衡?”他虽是问,但提到容衡的名字,表情明显的冷下几分。 云疏疏乖巧的摇摇头,说道:“婚姻大事,自是父母做主,但我心悦的是你,一直是你。” 容暄听罢,心口突然就松了下来,他相信她的,就算真的有什么欺瞒之事,那也一定是无伤大雅的。 “你的两个婢女……”他挑了挑眉。 云疏疏立马弱了下来,回答:“有一个是容衡派过来的,就是晚秋,带你去酒楼那个,另一个不是。” 云疏疏在赌,若是两个都说,肯定会被容暄给赶出府去。 她如今就是在冒险,只说出一个人的名字,这样,日后万一有什么事,还能有个后路。 “容衡应该快回北元了,届时,我就把晚秋送过去给他。”她又补了一句话。 容暄“嗯”了一声,随后将汤碗挪到一边,眼里闪过寒锋。 回北元?他怕是没命回去了。 第190章 送晚秋出去 从书房回来的云疏疏,只见她刚进屋,便关上了门,手甚至有些微微颤抖。 晚秋和晚春见状,立马上前询问。 “小姐,怎了?” 云疏疏想起方才,见到萧郁浑身受伤的场景,大半夜还去书房,都不用想,定是容暄开始下手了。 “你们主上遇刺了。”她神色凝重。 萧郁肯定是带头的,如今也不知容衡,是不是安然无恙。 晚秋惊讶的捂住嘴,她一脸焦急,眼神更是自责,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都怪奴婢,若不是我将王爷带过去……” “眼下你的身份已经暴露,我保住了晚春,明日,就带你离开翊王府,最好越快越好,以免他暗中对你下手。”云疏疏脸色凝重。 晚秋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眼眶含泪,点头答:“好,奴婢听小姐的。” “待我窃取了最后一封信件,咱们就让外边的人接应,先行离开。”m.x.com “晚春这段时日,就你一人在府中与我,一定要万事小心。” 云疏疏没想到,容暄会那么迫不及待,当天夜里就派人刺杀容衡。 若是被他查出来自己的事,恐怕更加引得他的恼怒。 晚春听罢,一脸严肃的点头,“小姐放心,奴婢会小心些的。” “眼下书房有最新的一批奏折,待这两日我寻个机会。” 云疏疏心里想着,辛玉泽既然知道,她有被揭穿的风险,但还执意的让她窃取,最后一次奏折的内容。 想来,那肯定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也许,会是这场争斗的开端。 “晚秋先去收拾,明日,我亲自送你出府,出去后,一定要小心,别被抓住了。”云疏疏说罢,一脸担心。 晚秋眼眶通红,但她知道,这件事只能这样处理了,小姐宽宏大量。 没有跟她计较这件事,也没有将她交出去,而是想办法的保住她的性命,她心里是感动加自责。 此时,天上一道响彻天际的雷声,屋里的烛火随风晃动。 云疏疏看向窗 外,心里担忧容衡的安危,她想,今夜也许是个不眠夜。 —— 到了第二日,因昨夜大雨,地上还有很多积水。 天刚蒙蒙亮,院子外边,已传来婢女们清扫的声音。 云疏疏一夜没睡,她不停的在思索,这件事,还有没有什么转机。 但一切都太过冒险,如今她是人在屋檐下,稍不注意,便就露馅了。 此时晚春,从外边端来了早膳,她转头过去,道:“小姐,先吃些东西。” 一夜未眠的云疏疏,神态有些疲惫,她走了过去,虽没什么食欲,但依然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此时一大早,翊王府的书房,容暄听着萧郁前来的禀报。 他眼眸里都是寒意,浑身散发出来的压迫,似乎在说着,此时他很是不悦。 “昨夜雨势太大,虽没有伤及他的性命,不过他已身受重伤,属下已派人前去追杀。” 萧郁的伤口已处理好,但脸色的苍白看的出来,他自身也好不到哪去。 容暄冷笑,容衡倒是好运气,不过若是那么轻易的被诛杀,倒是没什么意思了。 这天下,终究会是他的,容衡,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属下已派人前去北元,细查云小姐和新帝的过往,想来过一段时日,应该会得到结果。”萧郁又道。 容暄“嗯”了一声,手里把玩着奏折,“兵部找不到细作,本王就传一个假消息,将那细作给钓出来,你先让兵部那边做好准备。” 萧郁面容严肃,答:“是。” 容暄摆摆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m.x.com 萧郁见状,拱手行了一礼,便就退了下去。 此时云疏疏,正带着晚秋和晚春,准备出门去,她表面落落大方,就像平常一样,自然的神色。 而在门口候着的管家,瞧到小姐身后,看到晚秋拿着包袱时,眼里闪过疑惑。 “小姐这是?”管家问道。 云疏疏嘟嘟嘴,假装一脸天真的模样,答:“昨日我与你们王爷说过了,要将晚 秋这丫头送回去。” “既是这样,老奴多嘴了。” 虽然管家也不知道,是不是晚秋做错了什么事,但主子们的事,他一个下人,自然不能多嘴的。 云疏疏点点头,随后便带着人,一起上了马车。 晚春跟随其后,眼神有些警惕的,用余光看了看四周。 马车上,晚秋抱着包袱,心里有些紧张,不过她从小习武,武功并不弱。 她只不过是担忧,小姐和晚春以后是两个人,如今有些不寻常,随时都有危险的可能。筆趣庫 “奴婢会在外边,暗中保护小姐的。”晚秋小声说着。 云疏疏摇头,皱着眉头:“不可。” 晚春也觉得,毕竟翊王瞧着气势,就不像是个普通人。 他都能那么大胆行刺主上,若是晚秋被抓住,只怕是会没了性命。 “容暄是个绝情的人,他会暗中瞒着我,做一些事,你若是被抓住。” “我担保不了你的安危,先去找你们主上,届时我会过去的,晚春在,你们放心。”云疏疏语气带着安抚。 晚秋红着眼眶,有些哽咽的声音,道:“晚秋听小姐的,先去找主上。” 云疏疏将她送到酒楼的附近,因为那个地方,是容衡的地盘,晚秋不会那么危险。 待她将人放下马车,看了看四周,没有过多的逗留。 便又让赶马小厮,打道回府,只不过,迎面,却看到了一辆熟悉的马车。 她愣住,如今这般的局势,他竟还敢那么明目张胆的找她,这是什么路数,还嫌她不够麻烦吗? 辛玉泽掀开帘子,嘴角微笑,道:“真巧,刚还想说你这辆马车很是眼熟。” 云疏疏下了马车,对着他恭敬的行礼,道:“君上。” 辛玉泽摆摆手,笑道:“正好,咱们许久都没有对弈了。” 云疏疏有些错愕的神情,如今他的一举一动,还有她的一举一动,定是有容暄的人,在暗中看着。 他这般的光明正大让她去下棋,难道是故意做给容暄看的? 第191章 送给你了 酒楼里,云疏疏看着眼前淡定自若的男人,只见他执起黑子,修长的手,伸到棋盘之中。 辛玉泽抬手示意,道:“到你了。” 云疏疏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手拿白子,放在棋盘中间。 “君上这般,将我置于何地?”她笑问。 辛玉泽岂会不知她的意思,无非就是说,他将她置于危险之中,不过他要的,就是这个。 毕竟他派出的暗卫来报,她可异常的不老实呢。 “北元新帝容衡,来雍京了。”他抿了一口茶,淡然的语气。 云疏疏手一顿,心里莫名有些慌张,但还是强忍着淡定,“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君上。” 辛玉泽冷笑,看向她清澈的眼眸,这双眼睛,很是好看。 就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小姑娘,只不过,这心思,倒是让人不容小觑。 “你派人送信过来,孤瞧着不对劲,便派人查了查,没想到,雍京来了这么一个尊贵的客人,你倒是满的挺好。” 辛玉泽虽脸上笑意,但那眼眸中的冷漠,似乎带着隐隐的杀气。 云疏疏假装镇定,笑道:“你企图筹谋北元,若是我告诉你容衡来了,你岂不是对他不利?” 辛玉泽没想到,她还挺直白的说出来,他眼底难得的带着欣赏。 “很好,说出了你的心里话。”筆趣庫 “我与你联手,只因我要将容暄拉入泥潭,而北元,我可不会助你。”云疏疏嘴角上扬一丝讽刺。 辛玉泽不怒反笑,果然是她,不仅胆子大,说话也甚合他的心意。 明明被揭穿了,竟没有找理由去掩饰,而是大方的说出来。 “你这般防着有何用?容暄可是当晚,就将他给重伤了。” 辛玉泽查出来时,本想派人前去,顺其将容衡给诛杀,谁知竟还晚了一步,让人给跑了。 云疏疏内心一震,眼神变得警惕,问:“重伤了?” 辛玉泽笑了,手上拿着一颗黑子,放了下去。 “孤的确是派人过去,不过晚些 一步,想来,他应该是出了雍京,倒是可惜了。” 云疏疏看他模样不像是说谎,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对我来说,可是个好消息。” 辛玉泽听出她有些讽刺的意味,挑了挑眉,“最后一封信件,给你两日,能拿到手吗?” 云疏疏看过去,问:“这封信件很重要?” 辛玉泽点头,答:“容暄在外已筹谋好,只要得知他的计划,孤就能将他一网打尽,最后一封信件,也许藏着雍京所有为他卖命的兵力,还有一些官员的计划。” 云疏疏心口一震,果然是容暄,才来南雍多久,就握住朝中的命脉了。 “容暄有些怀疑我了,不过既说是要助你,定是让你拿到这封信件的。” 辛玉泽点头,眼神有些意味深长,虽她有心机,但终究是天真了些。筆趣庫 以容暄的计谋和疑心,迟早能查出他和云疏疏的暗中传信,既如此,何不顺水推舟? 他嘴角上扬一丝笑意,眼神倒是有看戏的意味。 他查出了容暄,已让人去北元,想来应该是要查探云疏疏,和新帝容衡的过往。 而他,就将证据好好的摆在北元,届时再透出消息,让容暄不费吹灰之力,得到想知道的结果。 他倒要看看,容暄一旦知道了心爱的女人,其实就是背后的推手,会是什么反应。 云疏疏小时候,仅凭几封信件,就将他南雍扰乱几年,弄得皇室元气大伤。 不然怎会让一个小小的容暄,这般轻易的,拉拢了朝中势力。 辛玉泽心里嗤笑,他可是一个记仇的人,云疏疏曾经这般的算计于他。 那么他,也要再利用她最后一次,给她一个大惊喜,他心里很是期待呢。 云疏疏看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心里就猜想出来,他定是又在算计什么。 “我得走了,今日与你对弈一事,他会知晓的。” 辛玉泽摆摆手,笑道:“孤就是让他知道,再说了,他这般的信任你,想来,你应该不会有事 吧。” 云疏疏轻呵了一声,倒是个坐着说话不腰疼的。 不过眼下,大家都是在相互利用,她也懒得计较,起身便就走出门。 辛玉泽瞧着她连行礼都没有,知道她许是有些生气,不过他内心可是愉悦的很。 他可都计划好了,且看容暄知道真相后,和她互斗的场景,他可真是太期待了。 待云疏疏回到翊王府,已经是下午了,管家在门口见到,还特意的瞄了一眼她的身后,果然是少了一个婢女。 云疏疏大大方方的走进去,还顺口问了一旁的管家:“王爷呢?可是在府中?” “回小姐,王爷在书房。”管家答。 云疏疏点点头,道:“行,我知道了。”说罢,她就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待走进主院,穿过长廊,迎面而来的,却是一个熟悉的面容,只见他愣住,才走上前来行礼。 “云小姐。” 云疏疏看着他手上的伤口已包扎好,不过脸色挺苍白的,她有些打量的眼神,看了片刻。 “都受伤了,怎么不好好的休养?”她问。 萧郁听到她关心的话,他一愣,答:“属下的伤势已无大碍。” 云疏疏眨巴着大眼睛,道:“都流血了,还说不严重,王府就你一个侍卫了吗?” 萧郁不知为何,明明距离也不近,但还能隐约的,闻到她身上的馨香。 她给人很是干净和舒服的感觉,他心跳有些加快。 随后,他将手伸入怀中,拿出了两张帕子,走上前,朝她递了过去。 “这是您的帕子,属下已经洗干净了。” 云疏疏眼神有些惊讶,没想到,他还留着自己的帕子,竟还洗干净了还给她。 她一愣,觉得眼前的萧郁,倒是挺傻的一人。 “给你了,下次若是再受伤,说不定还能用上。” 她说完,便就径直的越过他,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萧郁停在原地,看着手中的帕子,突然有一道暖意蔓延心口,不知为何,他盯着手帕,有些出神。 第192章 他似乎不去计较 “叩叩。”云疏疏在书房外,伸手敲了敲门。 容暄还在批注奏折,他冷冷的语气,道:“进来。” 云疏疏轻轻的推开门,先是伸出一个小脑袋,看向里面的人,直到瞧见他的眼神也看过来,她才扬起甜甜的笑。 “容暄!” 他看过去,其实刚才就有人来报,她一早,就将那个叫晚秋的婢女带出府。 结果回来之际,遇上了辛玉泽,被拉去酒楼里了。 他私下派人跟随,虽有些担忧辛玉泽对她不利,不过想来,辛玉泽还不敢做什么,于是就一直在府中,等她回来。 “听说你一大早就出门了?”容暄面对她,眼神不由自主带着一丝柔和。 云疏疏走进去,有些无辜的眼神答:“是呀,将晚秋给还回去,怕你生气,今日我可都没与容衡见过面,虽说他在雍京,但我不去见他了。” 说罢,她一脸郁闷的模样,坐在他身旁,表示有些不情愿但又乖乖的神情。 容暄眼神暗下几分,但听到她这样的话,就猜想,她还不知道容衡被重伤一事吧。 “看你表情,有些不情愿。”他瞥了一眼过去。 云疏疏眨巴着大眼睛,扬起笑容,道:“反正若是让你不开心的事,我是不会去做的,都听你的。” 容暄被逗乐,看她有些傻傻又天真的模样,他忍不住嘴角上扬。 “你那么笨的一人,以后就好好的,在本王身边待着。”m.x.com 云疏疏有些呆呆的看着他,不服气的说:“我哪里笨,在北元,我可是有才女名号的呢。” 容暄听到她娇娇的声音,嘴上的笑意,更是明显,他无奈的摇摇头。 虽有些恼怒她之前瞒着他的事,不过,看她这般,心里的郁气也全都消散了。 “不过……”云疏疏皱着眉头,有些苦恼的表情。 容暄挑了挑眉,看过去,问:“怎了?” “方才遇到君上了,耽搁了一些时辰,每次见我都要拉着我下棋,真是讨厌。”她眼神里 是真的嫌弃,她并不爱下棋。 容暄见她很是嫌弃的眼神,问:“除了下棋,他还干嘛了?” 云疏疏假装眼神有些费解的模样,心里其实已猜测出来。 他已知道了她的一举一动,所以她才主动说出,以免这厮有疑心。 “好奇怪,他问我,知道上次伤我的刺客是谁吗?”云疏疏顺势坑了辛玉泽一把。 “对了容暄,你查出来刺客是谁了吗?君上今日问我,感觉有些怪怪的。” 云疏疏又问,看他的表情,他定也知道是爹爹,但瞧着他的反应,像是不去追究的感觉。 容暄一怔,没想到辛玉泽还提了这么一嘴,看来他是知道刺客是谁了,此番就是借着她,来试探的。 “不用理他,下次他再找你对弈,就拒绝了。”他交代。 云疏疏见他略过她的问题,就知道这厮不想回答,但她也不是胡搅蛮缠之人。 心中大概是知道,他如今对自己有情,所以才不去计较这件事,不过,也足够让她心里震惊了。x.com 他可是容暄啊,是那个冷漠无情的容暄,竟有一天,面对要刺杀他的人,也不打算去计较。 “我还是少些出门吧,你交代的,我不出去了。”云疏疏抱着他的一边胳膊,眼神带着隐隐的笑意。 这句话让容暄觉得好笑,他转头过来,轻轻的掐了掐她的脸。 “你若是想听书,就派人出去将说书先生带进府中,若是缺什么,就跟管家说,外边不太平,不出去是好事。” 云疏疏乖乖的点头,随后拿起他书桌上,一本给她备好的游记,翻开上次看到的地方,认真的坐在他身旁。 容暄见状,只觉得她娇憨中,带着一丝的可爱,倒是喜人,每次她在身旁。 即便就是安静的坐着陪他,他都觉得心中莫名的愉悦,也许这就是男女之情吧,让人上瘾。 想着,他将她搂过怀中,掐着她的小脸蛋,咬了一口她的唇,看她呆呆的眼神,他嘴角上扬着 笑意,拍拍她的脑袋。 “看书吧,等会儿用膳完,本王给你讲故事,哄你睡觉。”筆趣庫 云疏疏看向他,只见他眼底深处带着宠溺,听到他说的这句话时,她心里有震惊,还有心酸。 “你对我真好。”她甜甜的笑容。 容暄顺手又揉揉她的脑袋,随后便就继续的,看向手中的折子。 只不过,此刻他的身体,像是有一股暖流,蔓延至心口处。 云疏疏虽一边是看书,但余光也会看着他手上的动作。 心想,辛玉泽让她两日内,得到那封信件,也不知该用什么方法。 那封信件既那么重要,想来应该是被容暄给好好的藏起来。 她这两日,得寻个机会,才能尽快的将消息拿到手中。 随后若是发现事情不对,她就先暂且离开,静静的看着这两人斗就行。 “怎么?有些无聊了?”容暄见她在发呆,声音有些温柔的问。 云疏疏摇摇头,又点点头,随后伸出小脑袋,看向他手中的折子。 只见上面都是文邹邹的话,说了半天,没说到重点,她又抬头看向他,眨巴着大眼睛。 “你每日看的折子,都是这种吗?” 容暄敲了敲她的额头,顺手将她搂紧怀里,道:“真是大胆,还敢看奏折了。” 云疏疏见他嘴上这么说,但眼神里,可是一点怒气都没有。 “这折子瞧着就无聊至极,你看看,恭维的话写满了一页,这才说了两三句的重点。” 容暄嘴角上扬着浅浅的笑意,他其实每次批折子,这些恭维的话都懒得去看,瞧着也甚是费时。 “待本王将这本看完,就带你去吃午膳,饿了吗?”他自己都不曾察觉,他眼神里全都是温柔。 云疏疏瞧着天色,都过午时了,她其实没什么胃口,但还是点头。 “有些饿了。” 容暄立马将折子放下,道:“先不忙,带你去用膳。” 云疏疏一愣,没想到他竟直接,放下手上的折子,牵着她就出门了。 第193章 萧郁告密 此时已离开雍京的容衡,在一处别院养伤,他听着下属来报,眼神带着寒意,这笔账,他倒是记住了。 “回主上,在雍京的晚秋被云小姐放了出来,不过……中途好像被追杀,如今下落不明。” 容衡一愣,他知道,是她那边引起了疑心,所以才不得不将晚秋,给送出来。 但容暄,知道这是他的人,必定会派人将其抓住,试图想从她嘴里,得到有用的消息。x.com “让雍京的人暗中多派人手,一定要找到她。” “是,属下这就去办。”只见侍卫说罢,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容衡嘴角上扬一抹讽刺,看向自己胸口处的伤口,就差一点,只不过他命大,没那么轻易的死。 如今他受伤的事,想来她应该是知晓了,也不知她会不会担忧。 看来,是时候派人过去传信,让她知道,他还是无恙的。 “云小姐身边还有个晚春在,想办法传信过去,就说我无恙,让她安心些,让她一定要谨慎小心。”容衡交代。 —— 此时在翊王府这边,已过去了六日,她还没有找到机会,毕竟容暄一直在书房里待着。 过去那么久,云疏疏早就收到辛玉泽派人传过来的信件,说是催促她快些。 她也不由的感到焦急,心里越发的烦躁,就连今日,陪在他身旁,都有些坐不住,心口堵堵的。 容暄似乎看出她今日有些不同,还以为是她最近没出门,一直在书房陪着他,想来也许是有些闷了。 他有些关心的语气,问:“怎了?是不是想出去玩了?” 云疏疏身体一顿,随后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摇摇头,笑道:“没有,就是有些闷。” 容暄看她这般,有些心疼,近日他限制她不让出门,她年纪又小,想来闷了也是平常,他放下折子。 “要不要本王陪你出去逛逛?” 云疏疏一愣,她好像觉得容暄,似乎对她越来越好了,这种好,甚至让她时常的恍惚。 “不 要啦,我瞧着你最近都好忙,一直都在书房里待着,你的公事重要,我就在你身旁陪着就好了。” 容暄摸摸她的头,笑道:“真乖。”x.com 云疏疏眨巴着大眼睛,疑惑的问:“你整日这般,不会觉得无趣吗?我这几日瞧着你,就感觉这个王爷当得好累呀。” 她清脆的声音,眉毛有些微微皱起,清澈的眼眸,带着费解。 容暄看着,心里觉得好笑,但也在想着,这样的日子确实无趣。 前世他在深宫之中,也是日复一日,好像已经麻木,没有任何的情绪。 他站在高处,虽掌控着生杀大权,但好像总是少了些什么。 重生后,当他身旁有个人时,他就想明白了,他其实多年孤独的心。 就在这一世,得到了瓦解,他似乎开始觉得,好像一切都变得有意义。 “有你在,本王不会觉得无趣。”他眼里浅浅的笑。 云疏疏愣住,但很快的回神过来,本想说些什么,但门却被敲响,她转头过去。 “王爷,有急报。” 这道熟悉的声音,她听的出来,是萧郁,不知为何。 她突然觉得,有些不祥的预感,这种不安的感觉,瞬间充斥着全身。 容暄听到,他看了一眼她,随后站起身,说:“本王出去一趟,你先在这等着。” 云疏疏乖乖的点头,虽心里不安,但他出去了,她就可以在书房里,将辛玉泽要拿的消息找出来。 容暄捏捏她的脸,随后迈着大步走了出去,他打开门,看到萧郁就在外边站着。 萧郁此时心里有些震惊,竟有一道思绪告诉他,让他不要将这次的信件交给王爷,他心里异常的担忧。 “王爷,是云小姐……” 容暄立马摆手让他停下说话,随后眼神示意,书房里有人。 萧郁一愣,余光看了看里边,但没瞧到她的身影,他只觉得心口很堵,有种担忧的思绪蔓延全身。 此时在书房的云疏疏,听到萧郁提起了她,她浑身僵住。 脑 海里瞬间想起,过去那么多日,想来应该是容暄派人查她的消息,已传过来了。 云疏疏看到门口的身影已经走开,她有些手忙脚乱的翻看奏折,这次很是顺利,就放在案桌下的一个小抽屉。 她抄写完后,还是谨慎的放回原处,随后便疾步的,跑回自己住的寝殿里。 她呼吸急促的跑着,直到看见准备出门的晚春,她才急匆匆的道。 “快,离开翊王府。” 晚春第一次见到如此失态的小姐,她立马眼神警惕,点头便跟着她的步伐,朝着院子外走去。 两人疾步走着,一路上也没什么人,晚春压低声音在她身旁说。 “主上派人传话,说他无恙,请小姐放心。” 云疏疏脚步急促,她抿紧嘴唇,心里猜想的没错。 容衡好歹是一国之君,身边都是武功高强的侍卫守着,应该会没事,但能收到他的来信,她心里也彻底的放心下来。 “先出去再说,来不及了。”她心跳越来越快。 晚春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也随之加快了步伐,眼看着她们离大门越来越近,谁知,管家却将门给关上了。 云疏疏站在原地愣住,只觉得背后开始发凉。 她甚至不敢回头看,手脚在这时,也不听使唤的,有些微微颤抖着。 晚春转头看去,身后站着的,是一个浑身威严气势的男子,只见他一身白色衣裳。 明明俊朗的面容,犹如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但那眼眸和周身的寒气,让人竟不由的不敢直视过去。 容暄看向不远处,愣在原地的背影,他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去哪?” 云疏疏强忍着淡定转头过去,衣袖中,还藏着方才抄写的信件。 她努力的装作镇定的模样,可是眼底的一丝害怕,还是出卖了她最真实的情绪。 容暄从容不迫的走近,细细的看着她的脸,甚至用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庞。 他眼底的寒意直逼人,直视她的眸子,道:“回去。” 第194章 我就是故意的 云疏疏知道他生气了,她假装淡定,一脸无辜的说:“我有事想出去。” 容暄用力的掐住她的脸,只听到她有些吃疼的叫出声。 他手指摩擦着她的脸颊,眼眸更是冷下几分。 “回去。” 云疏疏心跳加速,她内心甚至从未有过的慌张,她知道,若是她回去,承受的就是他的怒火。 她没有办法去想象,因为这是重生后的他,也是绝情的他。 晚春感受到小姐有危险,她在一旁甚至都能看出,眼前的男人,到底是有多恼怒。 云疏疏一只手,轻轻的扯着晚春的衣袖,她微微的将头转过去,眼神示意她不要冲动。 容暄看到她还不老实的神情,手上又用力,将她的脸扭过来。 此时,他深邃的眼眸里,仿佛寒冷刺骨的冰锥,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脸。 云疏疏不寒而栗,她轻轻的颤抖,眼底的恐惧掩藏不住。 此时萧郁看到她这般狼狈模样,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一道异常的熟悉感。 他甚至内心越发的愧疚,是不是不该,将北元所调查的结果告诉王爷。 他不知为什么面对她,会让他有种异样的思绪。 容暄看到她娇小的身躯甚至在颤抖,眼底对他的害怕,让他心口,突然感觉异常的疼痛。 可他明明是愤怒的,甚至特别的冷静,但看到她眼底的害怕,他有些微微的晃神。 “你在怕本王?”他冷冷的语气。 她知道现在于事无补,可面对他的冷漠,她却说不出话,甚至害怕的同时,心里一道强大的委屈,让她忍不住的掉下眼泪。 “容暄,你掐得我好疼。”她有些颤抖的声音。 容暄看着她,心里的思绪翻江倒海,前世的记忆和今生的记忆,占满整个脑子,他冷笑。 “回去,还是出去,自己选一个。” 云疏疏被他眼神吓得说不出话,她用手轻轻的掰开,还在掐着她脸的大手。 她渐渐的冷静下来,心里在快速的想着后路。 “我回去……”她 知道,她出不去的。 容暄看向一旁的萧郁,又看向她,眼神带着戾气,用力将她甩到萧郁在的方向。 一旁的萧郁见状,急忙的将人接住,他知道王爷生气了,但没想到,会将人甩到他这边来。 云疏疏惊叫一声,慌张的抓住萧郁的胳膊,待她反应过来。 犹如碰到什么脏东西一般,急忙的放开,从他怀中挣扎出来。 她有些怕了,现在的容暄,还是那个冷漠无情的人。 她浑身颤抖,有些手足无措,强忍住泪水,一脸倔强的看过去。m.x.com 随后她低下头,转身便朝着回去的路走去,明明是夏日,可她却浑身发冷。 容暄看到她单薄的背影,心里却还有些心疼此刻的她。 可是理智上,他是愤怒的,甚至心脏却在隐隐有些抽痛。 萧郁在一旁噤声,他不由的看向她的身影,突然有种想带她走的冲动。 此时回到寝殿的云疏疏,冷静的转头看向晚春。 “不管我在王府受到什么对待,千万不要暴露你的身份。” 晚春欲言又止,她意识到,小姐暗中做的事,已被王爷查出来了,她有些慌乱,可是却不知应该怎么办。 “你是我在王府唯一的退路,知道吗?”云疏疏看向她,眼神带着认真。 晚春看着四周无人,她郑重的点头,答:“小姐放心,奴婢会听命于小姐。” “退下。”云疏疏命令她先离开。 晚春有些不放心。但还是听话的退了下去。 此时,寝殿里就只有云疏疏一人,她看着晚春离开的背影,随后手脚颤抖的将门给锁上。 她走到榻前,甚至连鞋都没脱,浑身颤抖的缩在床上一个角落。 她在等,等着容暄过来,她不知他会怎么对付她,可真相已被戳穿,如今,她唯有见机行事。 —— 三日过去,云疏疏就这样在房里待了三日。 即便没出门,但有婢女会按时给她送来膳食,可却依然不见容暄的身影。 她心里越发的害怕,他不来找她 对质,那他到底想干嘛? 云疏疏在案桌前,吃着今日送过来的膳食,她没有食欲。 可是在没有报仇之前,她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体,她要跟容暄斗。 她有些麻木的拿起筷子,往嘴里塞东西,她的信件迟迟没传出去,恐怕辛玉泽,应该察觉到事情不平常了吧。 也不知容暄到底查出多少,上次瞧着他那么冷静,越是这样,他其实越是愤怒。 她眼神有些呆滞的,看着饭桌上的膳食,直到门被推开。 她身子一僵,甚至不用转头过去,就能感受到那强大的气场。 容暄见她还有心情用膳,眼神更是冷了几分,他走过去,坐到她对面。 他冷静了三日,明知道是她的骗局,被欺骗,被隐瞒,甚至被戏耍。 可是当看到她那一刻,他竟瞬间有些心软了。 云疏疏放下筷子,不太敢看他的眼睛,她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她嘴角上扬一丝嘲讽,为什么,到这种时候,她依然是被压制的一方。 “没话说?” 容暄第一次见到,她这般的安静,与往日全然就是另一种神态,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你都知道了?”云疏疏有些自嘲的笑。 这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她没有戴上那很多年的面具。 容暄看她眼神没了往日那般,他心口一滞,心脏隐隐作痛,让他没来由更加烦躁。 “云疏疏,你也是重生的,五岁那年。”容暄将记忆里的一切都想通了,他用冷冷的语气阐述。 她对上他的眼眸,带着得意的笑容,眼睛含泪,嗤笑。 “高高在上的你,喜欢一个自己讨厌的人,是什么滋味?” 容暄有些恼火的走过去,伸手用力的掐住她的脖子。 他咬牙切齿道:“云疏疏,你是故意的。” 此时她呼吸困难,有些失控的笑出声,眼底带着一丝偏执。 即便她因呼吸不了,而憋红了脸,可她依然倔强的抬头,对上他冷漠的眼睛。 “是,我就是故意的。” 第195章 你觉得,本王会喜欢一个脏东西? 容暄怒火中烧,被她挑衅的眼神激怒,他甚至承受不住,心脏带来的抽痛。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他手上用力的掐着她的脖子。 直到看见她快承受不住,他才回过神来,急忙的松开。 云疏疏跌落在地,她不停的咳嗽,然后抬头看向他。 她笑了,可是眼泪,却还是止不住的流。 她以为,他会像前世的她一样,发现都是骗局,会声嘶力竭的去质问,会绝望的感到痛心。 可是他没有,他甚至很冷静的直到三日后,才过来。 容暄看到这个场景,只觉得异常的熟悉,前世,最后一次见她时,她就是这般跪坐在地。 狼狈的眼神里,带着绝望和不可置信,甚至小心翼翼的爬过来,问他是不是,对她有过一丝的怜惜。 “你还喜欢我吗?”云疏疏问。 她的双眸还是很清澈,容暄不禁有些失神,但听到这句话,他不怒反笑。x.com 他蹲下来,挑起她的下巴,嘴角上扬着讽刺的笑容。 “你觉得,本王会喜欢一个脏东西吗?” 这句话,掀起她内心的汹涌,甚至眼底都是不可置信,她眼眸积攒着的泪水,渐渐滑落到他手上。 她突然想起前世那六年,她每次见到他时的满心欢喜。 她想起了那六年的宠幸,她甚至清晰的,记住那黑夜里动情的眼睛。 可是,这不是他,陪伴她六年的,宠幸她六年的,是萧郁。 “我脏吗?”她笑了。 “都是你将我弄脏的,不是吗?”云疏疏崩溃的朝他说。 她浑身颤抖,在听到他说自己脏的那一刻,心里那堵墙直接崩塌,他还是他,还是那么冷漠的人。 这些年,这段时日,甚至她所做的一切,都掀不起他内心一丝的波澜。 容暄看着她崩溃的眼神,他突然有些恍惚,前世的记忆映入脑海。 他记得,这个女人从始至终,一直都是含情脉脉的看向他。 “对我好,又暗中背叛我,你和辛玉泽,暗中还有勾 结吧。” 他不知为何,心情很是平静,可他竟有些失望,甚至还有些难过。 这种情绪,他已很久没有感受过了,自从母妃去世后。 他不会因为谁而感到难过,可是云疏疏,竟让他生出了这样的情绪。 他一边愤怒,心里却还是不相信,但听到她亲口承认时,他甚至还有强烈的心痛。 云疏疏有些呆滞的眼神,她缓缓道:“你应该不记得了,那年你凯旋而归,挺拔的身姿坐在马背上,经过我眼前时,就一眼,我便喜欢上你了。” 容暄愣住,他知道,她说的是前世,他心口划过异样。 “后来,我经常叫小婢女去打听你,想知道你的事,街上所有关于你的传闻,我一直来回的听,甚至在宫宴中,我的目光,都是看向你。” 云疏疏想起前世,她眼神含笑,似乎在回想起一段美好的记忆。 “后来,你们开始储君之位的争夺,我甚至不停的,一遍一遍祈祷,希望最后能赢的是你。” 云疏疏看向他,眼神有些凄凉,道:“世人都说,云家女是注定的皇后,而我,只是想嫁给你。” 容暄瞳孔骤缩,他前世,没成婚前,从未关注过她,也并不知道她的这些小心思。 “你说我脏,是啊,我也觉得。” 云疏疏自嘲,她眼底没有了往日的清亮,随之取代的,是空洞。 “你要是想杀我,就杀了吧,这样也好,死在你手上两次,也算是一种缘分。” 她站起身来,没有再说什么话,而是走到梳妆台前,缓缓的拿起木梳,整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 容暄盯着她的身影,不知为何,她单薄的身子,竟给人一种很是孤寂的感觉。 只见她静静的坐着,没有了往日的娇俏,而是像前世那般,一副端庄的模样。 他静静的站在原地,安静的看着她,思绪有些乱,明明是他被背叛了,可是为何,对她,竟有些心软。 云疏疏看铜镜中的自己发呆,直到 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 她才放下手中的木梳,眼底瞬间变得寒冷,她知道,他心软了。 此时在宫里的辛玉泽,知道了云疏疏被软禁的消息,他就明白了,她暴露了。 可惜的是,最后的一封信,他没有收到,不过他安排在兵部的人,却是收到了信件上的内容。 云疏疏这颗棋子,算是没有用了,辛玉泽嘴角上扬一丝弧度。 且看看,容暄到底是怎么对付她的,要知道,之前的行刺事件,他明明查出来是相爷在背后。 可是却因为一个女子,他没有去计较,这也是让人惊讶的,如今一切真相大白,就看看云疏疏的下场了。 辛玉泽倒是内心不舍了,难得遇上一个有趣的女子,只可惜,好像要死了。 “君上,翊王似乎还没有动云小姐,瞧着倒很是冷静,虽是被软禁,但婢女都会按时的送饭过去。”一个宫人跪在地上回禀着。 只见辛玉泽挑了挑眉,都过去好几日,倒是沉得住气,也不知是容暄心软,还是云疏疏有本事。 竟能在这般的情形下,还能蛊惑了他,竟让他手下留情了? “孤倒是期待,云疏疏,会怎样绝处逢生。”他轻笑出声。 “回君上,如今兵部那边收到了消息,翊王恐怕不日,便就会动手。”m.x.com 辛玉泽听罢,眼神冷下几分,说道:“翊王那么精明的人,也不知那是不是一道假消息。” “他既然已经怀疑了,也许计划暗中有变,传令下去,外面万事小心,别着了他的道。” “对了,云小姐那边,若是撑不住,咱们还是帮一把吧,有趣的人,孤突然不舍得她那么轻易的死去。”辛玉泽又交代。 只见宫人低头,已经习惯了他变化莫测的心思,答:“是,属下这就去办。” 辛玉泽摆摆手,示意宫人退下,随后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的点桌,不知为何,心里有道强烈的预感。 她,一定会赢了容暄。 第196章 帮你洗干净 又过了几日,在屋里被看管的云疏疏,被婢女们收拾好,带去了书房,她有些惊讶。 直到推开门,她进到了熟悉的地方,明明来过无数次,可这一次,却是与以往不一样的心情。 她看到像往常一样,端坐在案前的人,只见他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冷意,那强势的气魄,让人不敢直视他的面容。 婢女见她已进去,识趣的将门给关上,云疏疏站在不远处,竟有些不敢过去,因为她不知道,他找她过来到底是何意。 容暄看她杵着迟迟不动,抬头看向她,几日不见,明知她是个虚情假意的女人,可内心还是止不住的想念。 甚至这几日在书房处理公务,感觉到身旁空空的,竟有些不习惯。 她好像瘦了,他不禁皱起眉头,明明之前有些圆润的小脸蛋,如今都小了一圈,本就娇小的个子,更显得弱不禁风。m.x.com “过来,研墨。”他淡淡的语气。 云疏疏有些警惕的眼神,但还是慢吞吞的走过去,站在他身旁,安静的给他研墨。 她有些疑惑,这厮在搞什么?他不是应该很生气吗? 为何上次过后,就没动静了,今日又让她来书房,仅仅是给他使唤的? 容暄看她安静的在一旁,突然想起,之前她总是没规矩的在他眼前。 不是动不动的扑过来,就是抱着他的胳膊不放,可是当她变成原来的样子,他内心竟很是不舒服。 云疏疏眼睛有些累,这几日晚上都没睡好,她悄悄的打了一个哈欠。 却没想到,余光竟瞧到他的眼神看过来,她立马变得老实。 容暄看到她面容的疲倦之意,这才几日,就变得那么憔悴了,他心口有些堵,没来由的很是烦躁。 云疏疏站得腿累,她动了动脚,总感觉,有一种暴风雨来之前的平静。 容暄岂会不知她累了,他心口的怒气还没消散,明明想狠狠的惩罚她,可他心里,竟就觉得算了,不想跟她计较,他想他一定是疯了。 “你不是 嫌我脏吗?还让我过来伺候你?”云疏疏淡淡的说。x.com 容暄很少见她这样的神情,听到她这句话,他冷笑,答:“你倒是不装了。” 云疏疏干脆将手中的墨块放下,破罐子破摔的坐了下来,直视前方不语。 容暄很烦躁她这般模样,他伸手抓住她的衣领,最后将她拉过来,言语威胁。 “云疏疏,你一人死就罢了,可别忘记,你们云家上下几百口人。” 她身子一顿,对上他的眼睛,笑了,“容衡会保我们云家。” 容暄心口怒火,听到这名字,想起她曾与容衡勾结多年,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真是好本事,伺候了萧郁六年还不够,一边与本王虚情假意,一边和容衡不清不楚,云疏疏,你真是贱。” 云疏疏听到这句话,心口像是被重重的一击,她眼眶含泪,倔强的将眼泪擦掉,嘴角上扬讽刺。 “你口中的贱女人,你不仅抱过,你还吻过。” 容暄彻底被激起怒火,他伸手掐住她的脸颊,眼神里的寒气犹如利刃一般,向她刺了过去。 云疏疏即便惧怕,但眼底不服输,她继续激怒他,笑了。 “我伺候萧郁六年,我全身上下都彻彻底底的属于别人,可你好像也挺喜欢我的,怎么样?这个滋味好受吗?” 容暄手上更加用力,直到看见她痛苦的神情,他不怒反笑,直接将她的衣服扯开。 随后一把将她拉坐到他腿上,用力的撕咬她的唇,就连他都不曾发觉,眼底全是对她的占有之意。 云疏疏没办法反抗,她浑身颤抖,明明是夏日,可她却浑身发冷,直到他埋在她的胸口之际,她颤抖的声音。 “你疯了!” 容暄有些猩红的眼眸,他想起了前世她足足和萧郁苟且了六年。 他心里不悦,甚至想将她身上,属于别人的味道彻底的抹去。 他看着她露出的大片肌肤,白皙的肩膀上,还留下上次救他时的疤痕。 他突然怔住,可内心的傲气,不允许他 承认,他喜欢上这个卑贱的女人。 云疏疏浑身颤抖,她防御的将双臂捂住胸前,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不停的摇头。 容暄更怒了,他一把将她甩了下去,看到她狼狈的摔在地上,他蹲下,捏着她的脸颊,眼里带着冷峻。 “你伺候了萧郁六年,怎么?跟本王就不愿意了?” 云疏疏摇头,她因被用力的甩到地上,疼痛蔓延全身,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 容暄伸出手,将她脸庞上的泪水擦掉,细细的看着她这张脸,那精致的面容,含泪的眸子,让人瞧着就忍不住怜惜。 “不知廉耻的脏东西。”他眼神里,带着的都是嫌弃。 云疏疏笑了,她对上他的眼眸,一字一句说道:“你不正是喜欢我这个脏东西吗。” 容暄看她越是倔强,他越是不悦,他冷冷的眼神,里边带着隐隐的戾气。 他用力的掐住她的脖子,轻松的将她提起,随后就这样踹开书房门,顺着长廊走出。 路上的婢女见状,惊恐的叫出声,就连在外边守着的萧郁,都感觉心口被重重的一击。 容暄只觉得他要气疯了,他丝毫不费力走到寝殿,抬脚将门踹开。 全然不顾已奄奄一息的她,他大步的走到浴池,盯着因为窒息,脸色憋红的她。 “脏,那就给本王洗干净了。” 只听到“嘭”的一声巨响,云疏疏就这样被扔进了水里,她不停的在水中挣扎。m.x.com 那温热的水,从她口中,鼻子,耳朵不停的往里流去,她甚至没有了力气。 容暄走下浴池,一把将即将消沉的身子给提住,他抓着她的头发。 看着奄奄一息说不出话的人,他心口剧烈疼痛的同时,依然还是冷漠的语气。 “你不是脏吗?本王给你洗干净了。” 云疏疏拼命的咳嗽,只觉得口中都是酸涩,她用仅剩的力气,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搂住他的脖子。 迷糊之间,她虚弱的声音:“我好疼。” 他愣住,取而代之的,是心口的隐隐作痛。 第197章 付出代价 云疏疏被带上了浴池,她趴在地上不停的咳嗽,也不知是不是被折腾得厉害。 之前肩膀受伤处,明明已经结痂,可她却感觉到很是疼痛。 她知道容暄绝情,可再一次经历时,她除了难过,剩下的,是更加的恨意,她恨他,不停的提醒她是个脏女人。 他一次又一次的提起前世六年,她曾和萧郁的过往。 这是她内心的痛楚,他知道她的伤口,却还要狠狠的往上面撒盐。m.x.com 容暄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只见她衣衫不整,全身湿透,那发丝还不停的滴水,此时她在地上浑身颤抖。 明明狼狈不堪,但那张精致的面容,却更显娇弱,他竟有些不敢看,如此狼狈的她。 可内心却在提醒着,这一切都是她的骗局,这是她应有的下场。 是她不知死活将他算计其中,他在不停的告诉自己,他不可能,会喜欢上这个脏女人。 他厌恶的眼神看着她,只觉得之前和她的过往,恶心至极。 云疏疏趴在地上,她眼神讽刺,嗤笑出声,她抬头看上去,对上的,是他带着嫌恶的眼眸。 她一瞬的怔住,心痛蔓延全身,突然觉的自己很是可笑,她虚情假意换来他的喜爱。 当真相戳破的那一刻,他依然还可以,做回高高在上看着她的人,而走不出来的,永远只有她自己,真是可笑至极。 “你就是喜欢我,你不想承认而已。” 容暄仿佛被说出内心的心思,他恼羞成怒,直视她的眼睛。 “云疏疏,你会付出代价的。” 她被他冷漠的眼神看着,背后一凉,此时她也顾不上什么,而是有些吃力的想起身。 容暄见状,明明心口就是不忍,但还狠狠的,朝着她肩上踹了一脚过去。 当听到她的惨叫时,他强忍着内心的异样,迈着步子跨过她的身体,径直的走了出去。 云疏疏疼得浑身颤抖,她只觉得肩膀锥心的疼痛,她趴在地上,甚至 不能动弹。 容暄走出寝殿的门口,当看到外边的萧郁时,他怒气更甚,幽深的眸子都是寒冷之意。 “进去,将她抱回去。” 萧郁愣住,他明显的感受到,王爷对他的敌意,不过他还是拱手行礼,“是。” 容暄说完,就有些隐隐的后悔了,他心口一直有一股气,无处可发,当她不停的去激怒他时。 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去伤害她,他心里不允许,这个女人将他耍得团团转。 这不是他眼中那个天真的云疏疏,从头到尾,就是前世那个,他永远都不会多看两眼的脏东西。 他偏就要让萧郁进去,她内心最讨厌什么,他偏就让她接近什么,他要让她知道,激怒他的下场。 萧郁听命的走进去,本就耳力过人的他,听到纱帘后一道微弱的呼吸声,他掀开帘子,眼前的场景,让他震惊。 只见她娇小的身躯趴在地上,浑身湿透,衣衫不整,甚至还有大片的肌肤裸露出来。 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急忙的转头一边去,心里竟很是心疼这样的她。 云疏疏看到眼前停下的脚步,她抬头往上看,见到来人是萧郁时。 她冷笑出声,果然是容暄,知道她害怕什么,就让她接近什么。 可她偏就不服输,她要让他后悔,今天这般羞辱于她。 萧郁愣在原地,手足无措的看向她,不知该怎么做,“云小姐……” 云疏疏心口怒气,但她知道,现在的她没有胜算,她眼底带着无尽的冷漠。 她在强忍着她的思绪,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她一定可以让容暄付出代价。 “你来干嘛?”她虚弱的声音。 萧郁不敢看她,而是转头一边去,答:“王爷让属下抱您回房。” 云疏疏冷笑,身体传来的疼痛,让她感觉都快麻木了,她有些嘶哑的声音,无力的趴在地上。 萧郁见她没有说话,看她奄奄一息的脸色,眼底带着不忍。m.x.com 他拿过 一旁备好的干净布巾,盖在她身上,本想将她抱起来时,却听到后背传来的声音。 “退下。” 容暄还是忍不住的进来,他竟真的有一瞬间害怕,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很抗拒萧郁接触她。 萧郁转头过去,看到是王爷,他拱手行礼,随后用余光看了她一眼,便就退了下去。 云疏疏迷糊中,知道是容暄过来,可她好像越发的没意识了。 只感觉她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然后彻底的晕了过去。 此时,容暄将她抱了出来,看到了他的床榻,鬼使神差的,将她放到自己的榻上。 她白皙的肩头,被他踹出了淤青,本就有一个狰狞还没消失的伤疤,如今加上淤青,更显得触目惊心。 他怔住,脑海里想着当时,她为自己挡箭的情形,明明她那么的关心他,明明那么真实。 可为何现在却让他知道,这都是一场骗局,她到底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他伸手触碰着她的淤青,不敢用力,他内心的思绪又在作祟,让他莫名的心痛。 “容暄。” 云疏疏好像在梦魇中,她头发还湿水,脸色苍白不已,浑身颤抖不停叫着他的名字。x.com 容暄抿紧嘴唇,走出门口,淡淡的向外边候着的侍卫说道。 “传御医。” “还有你们,给云小姐收拾一下。”他又看向外边候着的婢女。 婢女看到浑身冷意的王爷,大气不敢喘,今日王爷这般的对待云小姐,整个王府都传遍了。 大家都说,云小姐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被王爷这般的对待。 她们一直在门外候着,亲眼的看到,如此凶神恶煞的王爷,还有脆弱的云小姐。 本来还是好好的两人,才不过多久,就这般,属实是吓坏了大家。 此时两名婢女走进寝殿,看到床上的女子这副模样,心里只觉得震惊。 但还是面不改色的,开始给她穿上干净的衣裳,还有擦拭那滴水的头发。 第198章 你真该死 到了夜里,云疏疏发起了高烧,御医不停的出入寝殿。 容暄静静的坐在一旁,墨色的冷眸,向榻上人看去。 只见他浑身散发着威严和寒锋,让屋里伺候的婢女们,都不禁屏住呼吸。 晚春掩饰住眼里的愤怒,在认真的伺候着榻上的人,她眼眶通红,强忍住泪水。 这才多久,就被折腾成这般模样,可小姐交代过,她不能冲动,为今之计,也只有等小姐醒来才行。 此时有婢女已将药给熬好,晚春小心翼翼的将汤药喂到她的嘴边。 只见榻上人紧闭双唇,汤药顺着她的唇角流了下来。 晚春一脸焦急,甚至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姐……” 容暄把这一切收入眼底,他皱着眉头,虽心中很愤怒她骗了他,可他却并不想让她死去。筆趣庫 此时,只见云疏疏缓缓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是熟悉的纱帘。 她心里嗤笑,不是嫌她脏吗?如今还要让她躺在他的榻上,真是可笑。 晚春见小姐醒来,一脸惊喜,她激动的叫了一声,“小姐,您醒了。” 云疏疏有些艰难的想起身,晚春见状,急忙的将她扶起来坐好,还在她背后垫了两个枕头。 “小姐喝药。”晚春喂了一口过去。 云疏疏转头一边,说:“你出去吧。” 晚春不理解,一脸担忧:“小姐,您现在还发热呢,要先将药喝了。” 云疏疏摇头,一副在闹脾气的模样,她身子隐隐作痛,心里更是生气,只不过,她表面冷静而已。 容暄见状,摆摆手,示意屋里的婢女都退下。 晚春见状,虽心里担忧,但还是无奈的退了下去。 此时,只见那挺拔的身躯,缓缓的走到榻前,他每跨一步,身上的寒气更甚了几分。 只见他坐在榻上,修长的手,将药碗拿在手中,递了过去,放在她的眼前。 云疏疏见状,嘴角一抹讽刺,她直接将碗甩开,只听到一声巨响,碗碎在了地上。 容暄冷冷的眼神没有一 丝情绪,“云疏疏,你在闹脾气?” “将死之人,没必要喝药。”她淡淡的语气回答。 容暄心口一滞,他并不想听到这句话,心里有些怒气掐住她的脸颊,凑近过去,眼神都是淡漠。 “谁要你死了?” 云疏疏笑了,用力将他的手掰开,说了一个字,“你。” 容暄看她这般模样,乌黑的发丝散落在后,脸上不施粉黛苍白无比,此时更显得脆弱。 她眼神带着固执,明明是一个娇小的人,但却给人一种很倔强的感觉。 他还未说什么,只见她瞬间泪眼汪汪,仿佛受尽了天大的委屈。 她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清澈的眼眸,一副恶狠狠的瞪着他。 云疏疏知道,现在不是硬拼的时候,容暄越是这样。 她就越要让他后悔,他越是云淡风轻,她就越是,要惊起他内心的波澜。 她不信,她真的不信这个男人,真的就没有坠落深渊的时候。 她此时的内心,充斥着满满的恨意,她甚至在不停的,压制那道怒气。 她像以前那般扑到他的怀中,感受到他身子一僵,她却没有收手。 而是放声的大哭起来,全然没有了,之前身上的那股倔强。 容暄愣住,双手竟不知该怎么放,他甚至没有排斥她的接近。 甚至有些怀念,这个熟悉的拥抱,好像,已经很多日,怀里都没有这个身影了。 云疏疏抱着他的脖子,哭得很是伤心,她埋在他脖子处,一边哭一边用力撕咬着他的脖子,像是在泄愤一般。 很奇怪,容暄怔住,他竟就这般任由她胡闹,这样的她,好像又回到之前,那个又娇气又任性的模样。 云疏疏哭累了,她抱着他不放手,鼻尖闻到的,都是他身上独有的气息。 她眼神寒冷,恨不得方才,就应该咬死他。 容暄见她不打算放手,不知为何,心里的郁气竟因为这个拥抱,消散了一大半。 “闹够了没有。”他冷淡的声音。 云疏疏从他怀里 出来,红着眼睛看着他,随后又搂住他的脖子,咬上了他的唇。 他愣住,唇上传来的疼痛,让他直接回神,用力的将她推开,心里不知她到底在搞什么。 “云疏疏,你在做什么!” 云疏疏看到他唇上被咬破了皮,心里觉得他甚是活该,不过习惯做戏的她,眼眶又湿润了。 她假装忍着眼泪,一脸坚强的模样,轻松的表情笑道。 “反正都要死了。” 容暄皱着眉头,冷冷的语气:“本王没有要你死。” 云疏疏奶凶奶凶的瞪着他,一脸生气。 “你这样对待我,不是想杀了我吗?” 容暄突然有些恍惚,冷笑:“云疏疏,你又在装什么?” 她低下头,道:“我不想跟你闹了,你若不想杀我,那就让我回家吧。” “你若是想杀我,那就把我的尸体送回北元。”她低头扣着自己的手指,闷闷的声音。m.x.com 容暄心口像是被重重的一击,他没来由的,感觉隐隐作痛。 他转头一边去,本想起身,打算出去静静,可手却被她给拉住了。 云疏疏像往常一样,仿佛两人没有闹翻过,有些沙哑的声音。 “你陪我睡觉。” 容暄怔住,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过去,可他竟不想拒绝。 这些天,他在榻上,几乎都是一夜未眠,也不知为何,心里一片空白。 他好像很失落,可当她又弄这些小把戏时,向他服软的时候。 他明知道也许又是一个骗局,但却很想又陷进去。 “云疏疏,你真的很会做戏。”容暄冷笑,心里甚至有些不明的难受。 她知道容暄看穿她的小心思,却还是大大方方的对视他的眼睛。 “不陪我就算了。” 说完,她自己就躺了下来,道:“我困了。” 容暄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眸,双手撑在她头两侧,就这样逼近她的脸,随后一个翻身,将她搂在怀里。 “云疏疏,你真该死。” 他说完,竟就埋在她白皙的脖子处,静静的闭上眼睛。 第199章 假意和好 第二日,当婢女前来伺候洗漱时,看到榻上两个睡在一起的身影,眼里都是惊讶。 不过一个上午,王爷和云小姐和好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王府。 大家心里都很吃惊,毕竟王爷都这般生气,还以为云小姐彻底的失宠了,竟没想到,才过一夜便和好了。 云疏疏早上起来,身子就好了大半,也不发热了,甚至可以正常的走动。 她看到晚春欲言又止的神情,问:“外边的情形怎么样了?” 晚春一愣,答:“回小姐,奴婢收到消息,南雍的朝堂似乎很是不太平,而且奇怪的是,咱们的人发现城外,正有大批的人马向雍京靠近。” 云疏疏漫不经心的喝着茶水,脖子上还有红红的勒痕。 她想起她的信一直都没有送出去,辛玉泽怕也知道,她在容暄这里已暴露,想来,他也许是放弃自己这颗棋子了。 “两人快动手了。” 虽她知道的事情很少,但猜的出来,容暄要动手了。 也不知城外靠近的那一批人马,是辛玉泽的,还是容暄的…… “主上那边有消息……” 云疏疏见她话说一半,有些疑惑问:“什么消息?” “主上知道了小姐的困境,问小姐是否要回去,他派人过来。” 晚春回答,其实心里,也想让小姐快些离开,这个王爷太吓人了。 云疏疏愣了一下,想了想,容暄准备和辛玉泽开战,她若是回北元。 趁他和辛玉泽相斗,让容衡召集人马一举拿下南雍,这也是个好时机。 她若有所思,点头道:“传信回去,让你们主上准备准备,不日启程回北元。” 晚春瞪大眼睛,满眼的惊喜,“好,奴婢这就去安排。” 云疏疏摆摆手,示意她退下,心想着就算是容衡派人过来,也需计策好万全的准备。 如今容暄看她那么紧,翊王府周围也都是高手围着,一旦有不寻常,定会被发现。 等容衡派人过来接她,还需等待一段时 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降低容暄对她的戒备心。 她知道,容暄其实对她还有感情的,因为他如今还没有下死手,还留着她的性命,证明事情还有转机。 她走到铜镜前,看着自己憔悴的脸蛋,轻轻的抚摸脖子上,被他掐出来的淤青,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那就看看,这一世,谁是赢家。” —— 又过了两日,雍京的朝堂开始渐渐有些消沉,许多大臣各有心思。 特别是为首的侯府,行事越发的乖张,明目张胆的和君上针锋相对。 要说一个朝臣,怎么有那么大的权力,那是因为侯府拉帮结派,找了好几个老臣站在一处。 让辛玉泽头疼不已,若是将老臣降罪了去,定会引起其他官员的公愤,他现在赌不起,因为容暄在背后,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此时在翊王府的云疏疏,听到容暄今日在府中,她稍稍的打扮了一番,随后才走去书房。 一路穿过长廊,经过的小婢女见到她,还会停下行礼,只不过待她走远,大家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云小姐这是去找王爷吗?” “上次我在屋里,她身上都是淤青,可吓人了。” “王爷之前宠爱云小姐,没想到也会有那么凶狠的一面。” “嘘。” 几名婢女感受到有一股寒意,转头过去,才发现身后,站着气势冷峻的一个人,众人眼神惊恐,急忙行礼退下。 萧郁面无表情,此时他看向长廊的远处,女子娇小的身影渐渐的走远。 不知为何,他心情莫名的烦躁,甚至开始对王爷有了不忠之心,这是一个侍卫不该有的想法。 可这几日,他心中很是愧疚,他想,若不是他将消息告知王爷,那么云小姐也许就不会受到伤害。 可一切都来不及,他甚至,不敢出现在她面前,因为这一切,似乎都是他造成的。 他陷入了迷茫,明明云小姐那么喜爱王爷,为何还要在背后,做那么多惊人的事 。 他心口有些隐隐的异样,随后捂着胸前放着的手绢,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变了。 面对一个女子,不仅有异常的熟悉感,甚至还会莫名对她产生一种思绪,像是有些心疼她。 “叩叩。” 此时走到书房的云疏疏,抬手敲了敲紧闭的房门。 她将眼底的寒意潋收,一瞬又是清澈的眼神。 “谁?”书房里传出来的声音。 云疏疏轻轻的推开门,伸出一个小脑袋,试探的朝他看过去,就这样静静的没说话,但神情像是在征求他的同意。 容暄见到她那一刻,身子有些微微僵住,这两日,他其实一直在忙。m.x.com 可是不知为何,她这张脸,总会占据他整个脑海,动不动的就想起她。 他心里在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她故意将他蛊惑,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想她,明明他都刻意的去远离,为何还更想念了? 如今看着她的脸,竟有些安心下来,他抿了抿唇,冷冷的声音:“你来干嘛?” 云疏疏瞧着他气势凌人的模样,她慢吞吞的走进去,面对他,总会有些被压制的感觉,但她还是挺直腰板,有些小声的说。 “突然不在你身旁陪着,不太习惯。”她假装小心翼翼的看过去。 容暄垂下眼眸,实则心里,居然有些莫名的愉悦,只不过,很快的压制了下去,他淡淡的语气,甚至都不看她一眼。 “滚过来。” 云疏疏见他又是这般态度,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结果就被他给看到了。 她立马变脸,但也来不及,只能无辜的眨巴着眼睛,慢吞吞的走过去。 随后走到他身旁时,她停下来顿住片刻,这才坐在他旁边。 只不过,没有贴得那么近,而是规规矩矩的端坐着。 容暄其实一直用余光,在看着她的动向,见到她明明方才,还对他翻白眼撇嘴的模样,一瞬就变脸。 不知为何,他生气不起来,反而觉得有些好笑,他想,这也许就是真实的她吧。 第200章 一个玩物,不必当真 书房里,两人就这样安静了很久,他依然面不改色的在批注奏折。 而云疏疏,则是有些无聊的,翻阅案上一些古文书籍。 她沉得住气,不就是装模做样,谁都会,既然他并没之前那么怒气,那她就过来试探试探。 容暄看她随意翻看那些文绉绉的书籍,其实眼神都没在认真的看书,他知道,她本就是不爱看这种书籍的人。 他抿紧嘴唇,从身旁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本游记,扔在了她的眼前,做完这些,他自己都惊讶了。 他没有去跟她计较之前的事,已是宽宏大量,但如今却还下意识的去纵容她。 云疏疏只听见“啪”的一声,一本书扔在了她的面前。 她有些惊讶,没想到,他竟还特意的将游记丢过来给她看。 容暄没再看她,而是继续翻看手中的折子,只不过,余光却是在关注着她的表情。 云疏疏打开游记,都这种时候了,哪有心情看书,她转头向他看过去。 “我想回家。” 容暄手一顿,心口一紧,他以为她是过来认错的,原来是想离开,他莫名的失落,甚至心脏隐隐作痛。 云疏疏见他不回答,没有理会自己,她又继续大着胆子。 “咱俩也闹翻了,不如各自安好,以后我也不会暗中做什么小动作,反正……” “也斗不过你……”她声音渐渐的弱了下来。 容暄目光锐利的看过去,幽深的眼眸里带着寒意,他不怒反笑。 “翊王府岂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云疏疏一脸冤枉的表情,不服气的反驳:“你搞清楚了,是你将我掳来南雍的,我的清誉什么你是只字不提。” 容暄看她越发胆大,竟敢在这种时候,还要去反驳他,果真是不知死活。 他又被激起恼怒,只不过余光,看到她白皙脖子上的勒痕时,他突然怔住。 过去两日,那淤青没有消掉,反而是更加触目。 若是以前,她定会委屈巴巴的闹脾气,让他哄着,可 m.x.com 如今,她却丝毫的不娇气。 云疏疏感受到他的目光,在自己的脖子处,有些不自在的将衣领拉上来一些,随后安静的在一旁。 她想,这么冷血的人,她以前大概是脑子被猪油给蒙蔽了,才对他那么喜爱。 容暄是有些后悔,这般的对她粗鲁,他强压制心里的异样,淡淡道:“受伤了就去上药。” 云疏疏心里冷笑,这倒是会装好人了,当初掐她那会儿,可是丝毫的不留情面。 她堂堂尊贵的相府小姐,竟衣衫不整的被他掐着脖子,当众给难堪,真是耻辱。 “就是一些淤青罢了,当初我被乱棍打死之际,可比这疼千百倍,不碍事。” 容暄听出来她阴阳怪气的话语,但他没有动怒,反而脑海里,竟是最后一次见她的场景。 他一愣,当初她被乱棍打至流产,想来是很疼,只不过,为何他心口也开始疼。 “既是恨本王,你回到五岁的时候,就可以将本王给提前诛杀了。” “本王相信以你的能力,那时你若想要我的性命,轻而易举。”容暄看向她,这也是他心中所疑惑的。 云疏疏愣住,她垂下眼眸,当初她选择另一条路,也许还会自在些,也许她还是皇后。 也不知,是不是嫁给大皇子容祁,云家本就权势过人,也许不管嫁给哪个帝皇,都会引起皇室的忌惮吧。 即便如此,她真的自在吗?她因执念而生,从小到大只要是她想的,不管什么,她的身份总能让她一世顺遂。 唯有容暄,是一个变数,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她想,就在那时,上天就已注定了她的结局,她一生的悲剧。 她不甘,相伴六年,那六年的宠爱竟都是假的,她甚至在想,这个男人动情后,会是什么样子。筆趣庫 可他还是他,即便动情,依然可以毫不犹豫的抽身出来。 唯她还在困境里执着,执着期望有一天,能将他从高处拉下。 “为什么不回答?”容暄淡淡的声音。 云疏疏手里翻着书籍,答:“我恨你。” “可是,又好像很爱你。”她自嘲的声音。 容暄听到这句话,竟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她还是喜爱他,这让他内心,有愉悦之意。 “所以,你一边接近本王,一边算计本王。”容暄淡漠的语气,看不出心底的想法。 “你会真的喜欢上一个女子吗?” 云疏疏看向他,是那种喜欢到不舍得去伤害,不舍得去冷落,心底全都是她的那种喜欢。 容暄想起她死前,问他的一句话,你这般冷漠无情之人,会不会有一天,也会爱而不得。 他嗤笑,突然心里思绪豁然开朗,原来,她这么多年的执念,竟是这可笑的一段话。 “不会。” 他说出两个字,可如今这两个字,他好像没有之前那般,能心无波澜的说出口。 云疏疏笑了,她眼神划过冷意,道:“那可以试试,万一就是喜欢我,非我不可呢?” 容暄向她看过去,伸手捏住她的脸颊,她瘦了,脸上没有之前那么软糯。 他皱起眉头,手上也下意识的控制力度,怕弄疼了她。 云疏疏看他凑近过来的脸,只见他浑身都是寒冰的气息,墨色的眸子带着冷意。 “云疏疏,你可真是,不自量力。” 他鼻尖差点碰到她的鼻尖,盯着那殷弘的唇,不禁想狠狠的咬上去,可他忍住了。 云疏疏扬起笑容,“不试试怎么知道?” 容暄不怒反笑,说:“好,你可以继续你之前的小把戏,你这回看看,本王还会不会上钩。” 云疏疏见他靠的很近,抬起下巴,直接印上他的唇。 只见他愣住,她轻轻的舔了一口,随后将他放开,笑得灿烂。 “好,那就试试。” 容暄眼神带着隐隐的克制,但终究破了最后那道防守。x.com 他一把摁住她的脑袋,犹如汹涌的潮水般,袭上她的唇,索取着她口中的甜美。 心里不停的在提醒自己,她不过是一个消遣的玩物,不可当真。 第201章 君临风启程南雍 在宫里焦头烂额的辛玉泽,听到云疏疏的遭遇,他觉得震惊。 明明下人来禀时,听说容暄可掐着她的脖子,衣衫不整的从书房里出来。 后来他又派人,向御医打听了她的病情,说是有溺水的症状,浑身淤青很多,特别是脖子上还有触目的痕迹。 他当时以为,她这次惹怒了容暄,必死无疑,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夜,两人竟就在榻上同床歇息了。 她到底什么本事,辛玉泽佩服,若是他,面对一个如此虚情假意的女子,一定会很是愤怒,巴不得直接将她杀了。 可容暄没有,都这般闹了,还能和好,当真是奇迹。 “君上,翊王似乎发现了,城外咱们埋伏的人马。”底下宫人禀报。 辛玉泽眼神闪过戾气,他如今被压制着动弹不得,更是难受。 心里越发觉得,不到二十年华的他,真是好本事,现在与之为敌,倒是个难缠的对手。 “看好云小姐,必要时,将她抓出来,也许,对付容暄有用。” 底下的宫人眼神有些吃惊,不过还是行了一礼。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说完,他便退了出去。 北元—— 收到来信的容衡,看到信中的内容,心里终于松下一口气,她终于肯回来了。 听那边来报,她暗中做的事被容暄发现,被折腾了不少,为此还生了病,他一边是不忍,一边是担忧。 但他相信,她一定能护好她自身的安危,这是跟她相识多年,对她的自信。 “陛下,卫将军已在门口候着。”一个宫人踩着急促的步子进来禀报。 容衡点头,道:“传召。” 他轻轻的咳嗽一声,胸口处的伤还没好,为了不声张,假装说是天气炎热,身子抱恙,一直待在寝宫里调养。x.com 此时,只见门被推开,进来了一位身穿盔甲的男子。 只见他身躯凛凛,眉眼间带着冷峻,他见到榻上的人,拱手行礼。 “参见陛下。”君临风知道,陛下受伤 是因为此番去南雍,受到了暗算。 “不必多礼,起来吧。”容衡摆摆手。 君临风听罢,这才起身,他站在纱帘外,看不清里边的人。 虽内心有疑惑,但还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待陛下的吩咐。 “今日秘密启程南雍,疏儿准备回来,此番危险重重,不可暴露身份,一定要安然无恙的将她带回北元。”容衡眼神严肃。 君临风一脸震惊,她去南雍几个月,现在终于可以回来了吗? 这些日子,他其实很担忧她的安危,如今终于要将她接回来,他心里也就放心了。 “微臣听命。” 容衡还有些不放心,交代:“如今她被看管着,翊王府都是高手围绕,此番前去不要冲动,先想好对策,方可行事。” 君临风拱手行礼:“陛下放心。” 容衡点头表示相信,“朕相信你,退下吧,这件事,你也去告知一下相爷。 此时只见他拱手行礼,便就退了下去。 当相爷知道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是惊喜。 就连云夫人,思女心切,这段时日是吃不好睡不好。 上次得知刺客的事,她还与相爷大吵了一架,更是忧心女儿的安危。 倒是相爷,耐心的承受夫人的怒火,幸好没酿成大错,待女儿回来,定给她好好的补补身子。 “临风啊,疏儿就拜托你了。”云夫人上前握住他的手,满脸担忧的交代。 “好歹是册封的卫将军,老夫相信你定能将疏儿无恙带回。”云相爷一脸郑重。 “放心,我一定会将疏儿带回来的。”君临风神情坚定。 “此番前去,不可暴露身份,带的人手也乔装打扮一番,这是令牌,南雍与北元的交界,有一批人马,若是有危急时刻,可临时调用。” 云相爷说罢,便拿着一块令牌往他手上塞过去。 君临风接过,瞧着时辰也不早了,他就不多逗留,答:“好。” 南雍—— 云疏疏坐在马车上,默默的看着容暄闭目养神 。 也不知今日,他突然叫她一块出门干嘛,属实有些奇怪。 容暄感受到她的目光,睁开眼睛看过去,就算过了一段时日,他依然不习惯。 他好像又开始恢复孤独,本被填满的感觉,现下又变成和以前一样。 因为他知道,这个看似喜欢他的云疏疏,实则一直以来,都只是在与他惺惺作态。 习惯感受了温暖,突然有一天,要恢复成原来的日子,他好像更失落了。 就像现在,两人一块坐在马车上,若是以往,她定会赖在他的怀里。 可如今,她却安安分分的端坐着,两人的距离,也拉得越来越远。 “怎了?不蛊惑本王了?”他忍不住开口。 云疏疏怔住,随后才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 此时,她竟也很配合,对他扬起往日甜甜的笑,然后靠近过去,扑到他的怀里。 容暄一愣,他心里很是不舒服,这种刻意为之,他并不想要。 可他想念的,不正就是往日她的刻意为之吗? 只不过事情被戳穿,他没有接受这样的生分罢了。 云疏疏见他没了反应,依然还靠在他的怀中。 “怎么,你也会不习惯?” 容暄低头看着她淡漠的表情,与方才甜甜一笑俏皮的模样全然不同,她现在的眼睛,都是对他的冷淡。 他大手禁锢住她的腰,淡淡的说了两个字,“亲我。” 云疏疏勾着他的脖子,便就附了上去,她轻轻的撬开他的唇。x.com 容暄手上搂得更紧,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他早就知道他的心乱了,可向来冷静的他,却开始渐渐不受控制,他用力的索取她口中的甜美。 直到很久后,两人都气喘吁吁的看着对方,他眼中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动情。 “喜欢我?”云疏疏笑问。 容暄恢复冷冷的脸色,掐着她的下巴,深邃的眼眸还带着克制。 “你只不过是一个玩物。” 说罢,他又用力的撕咬过去,像是在发泄心中的怒气。 第202章 晚秋被抓 待下了马车,云疏疏看到眼前的别院,她看向他,也不知带她来的目的是什么。 容暄瞥了她一眼,嘴角上扬一抹冷笑,迈着大步便走进去。 云疏疏跟随其后,从门口进去,只是一个简单的别院,但处处却散发着压抑的气息。 鼻尖还隐约闻到,有一股血腥味,可看着周围,明明被打扫得很是干净。 直到跟着他走近大堂,里边守着的官兵,看到有一女子前来,眼神有些惊讶,但还是拱手行礼。 “王爷。” 容暄冷冷的看了一眼,随后摆摆手,示意他们什么。 云疏疏在一旁,有些震惊的,看着大堂那道墙缓缓的打开。 她不可思议,这里居然别有洞天,这是一个很大的密室。 容暄跨步走了过去,感受到身后没了跟随的脚步声。 他回头看去,只见那娇小的身躯,正顿在原地。 “愣着干嘛?”他皱着眉头。 云疏疏吞了吞口水,这密室一看就阴暗的很,一股浓重的血腥,隐隐的散发在周围。 她回想了一下,近日自己激怒他的行为,突然有些后悔,难道是要在这里折磨她?筆趣庫 云疏疏不禁打了一个激灵,这厮阴险的很,她原先还以为他对自己有情,不忍心下手,如今看来,这是憋着坏水呢。 她扬起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往后退了一步,弱弱的声音,道:“要不,我在外边等你。” 容暄一眼就看出来她害怕了,他眼神闪过笑意,这番模样倒是讨喜了一些。 “两个选择,走进去,或者躺着进去。”他转头不再看她。 云疏疏身子一僵,咬牙切齿的看向他的背后,心里腹诽他的恶毒。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能屈能伸,她鼓起勇气的走过去。 容暄挑了挑眉,突然觉得不激怒他的云疏疏,倒是挺有趣的。 只不过,等会儿看到里边的人,她估计又开始跟他叫板了。 这是一个牢房,云疏疏走进去,看见里边的格局,心 里的第一想法。 她眼神有些警惕,没想到他会在外边,还有个动用私刑的地方,可带她过来是干嘛? 她有些纳闷,鼻尖涌上来的血腥味,让她忍不住作呕。 她脸色苍白的看着墙上的血迹,还有正在被拷打的人,她听到了呜咽的声音,背后不禁有些发凉。 容暄余光看到害怕的她,正往自己身边靠近,他嗤笑,冷着一张脸,带她进到了一个房间。m.x.com 云疏疏看见眼前的人,瞳孔骤缩,待走近,只见眼前人浑身是伤,身上,还带有暧昧的气息,她被人…… “晚秋……” 云疏疏嘴唇颤抖,满眼的错愕,想摸摸她的脸,可又不敢去触碰,这才多久,便就成这般了。 容暄漫不经心的坐在一旁,手指把玩着案上的茶杯。 “云疏疏,这就是背叛本王的下场。” 她心口一震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随后转头看向他,眼神里都是震惊,他就是这样,丝毫不留情面,冷酷无情。 “小姐……” 晚秋浑身衣衫不整,裸露的肌肤已全都是伤痕,她虚弱的声音,看到眼前人时,瞬间流下眼泪。 云疏疏看到晚秋浑身暧昧的痕迹,就知道,在这牢房之中,被官兵给侮辱了。 她气得浑身发抖,但心里又知道,现在不能与他硬来。 “容暄,你要干嘛?你这样为难一个婢女,有意思吗?”她身子颤抖,强忍住怒气的说。 容暄眼神带着阴郁的气息,道:“容衡放在翊王府的眼线,敌人的人,本王留着一条性命,已是恩赐了。” “要怎样才能放了她?” 云疏疏只想保住晚秋的性命,她没想到,容暄竟会那么轻易的抓住晚秋。 晚秋此时见到容暄,仿佛是见到了鬼一样浑身颤抖,她眼前一黑,竟就这样昏死了过去。 云疏疏冷静看过去,她想起了自己昔日,也是受到这般对待,他真的浑然不在意别人的感受。 “你真是没变。”她红 着眼眶,嘲讽的语气。 “取悦本王,本王就放了她。”容暄提出了这样的条件。 不让她看看别人的下场,她是不会学乖的,他要的,就是她的臣服。 云疏疏袖子下的手握紧拳头,气的不禁浑身颤抖,心里的无力遍布全身。 她眼眶含泪,有些绝望的眼神,语气有些崩溃。 “你知不知道,清誉对于一个女子的重要!” 这是赤裸裸的侮辱,不仅是在羞辱晚秋,更是在羞辱她,在提醒她。 容暄可没有让人去侮辱这个小婢女,只不过,被送到这个地方来的女子,大多数,都被这里的官兵拿来玩弄罢了。 他嘴角上扬一丝讽刺,一个小小的婢女,不仅潜伏在翊王府,还是容衡的人,他没要她性命,只不过有用处罢了。 如今带云疏疏过来,就是要告诉她,若是再试图的激怒他,那么她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先送她出去,回翊王府伺候我。”云疏疏开始谈条件。 容暄看她红着的眼眶,他抑制住心里的异样,他告诉自己,他是一个帝皇,不需要一个软肋。 若是以前那个云疏疏,他倒是可以去纵容,可她是个惺惺作态的女人,居心叵测但又自作聪明的女人。m.x.com 他承认现在,的确是有些走不出来,但是向来清醒的他。 一定可以,让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知道,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永远的斗不过他。 “你现在没有资格谈条件,只要本王一声令下,被查出来你们潜伏在雍京的人手,都通通可以来这牢房走一趟。” 容暄冷冷的声音,一身君临天下的气势,一股威严压迫,让他周身都是寒意。 云疏疏听到这句话,更意识到他的可怕,仿佛不管做什么,他都能掌握其中。 她相信,此时雍京潜伏的人手,定是被他查出来个七七八八。 “你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她眼神带着怒气,握着的拳头下,指甲仿佛戳穿掌心。 第203章 只可惜,前世你不给这样的机会 回去的马车上,她气的怒火中烧,甚至强烈的恶心感袭来。 她坐得离他远远的,心里在祈祷着,容衡派过来的人快些来,她已经不想见到这个男人了。 容暄见她离自己远远的,他眼眸冷下几分,语气有些讽刺。 “害怕了?” 云疏疏有些呆滞的眼神,她轻轻点头,答:“也许吧。 她怎么了,怎么好像越来越糟糕了,连累了身边人。 她想起晚秋,内心不仅仅是愧疚,是歉意,她眼眶含泪,倔强的擦擦泪水。 “你这样的人,本就适合孤独吧。”她低下头,语气平静。 容暄心口一疼,明明是一句话,但却让他想起以前,那种索然无味的日子。 他明明本就身处黑暗,但经历了一段不一样的历程时,又来告诉他。 这种有念想的滋味,一切都是假象,他可以平静的去面对,但心里,却还是那么不甘。 “要不你果断点吧,像上一世那样,乱棍打死也好,怎么也好,还算给我个痛快。”云疏疏看着自己的手指发呆。 容暄从心里的,厌恶她提起死这个字,因为心中总会有无形的恐慌,他讨厌这种感觉。 明明已经在否认,他对她的感情,但每次心底深处,还会有对她不尽的怜惜。 他有些恼怒,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坐着,随后用力掐住她的下巴,眼神阴郁,带着戾气,一字一字说。 “云疏疏,你现在的命,是本王的,本王不想你死,谁也带不走。” 她冷笑,将他手用力的撬开,随后一口咬了上去,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直到喉咙处有一股甜腥味。 她更加用力的咬,她好像感受到那骨骼的声音,感受到血腥。 容暄静静的看着,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发泄,明明手上传来的疼痛,那么刺骨,但他看到她面无表情的模样,好像更为难受。 他不想看到她平静的眼神里,毫无波澜,即便是愤怒的表情,他就还能感受到,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 躯壳。 “闹够没有?” 他没有将手收回来的意思,而是淡淡的问。 云疏疏回神过来,将他的手甩开,她嘴角还留下腥红的血,喉咙的腥甜,让她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她仿佛疯了一样朝他扑过去,咬住他的脖子,用尽全力,仿佛要将他置于死地。 容暄喉结动了动,手上的鲜血还在流着,他脖子传来的刺痛,让他不禁闷哼一声。 他手上一个用力,将她脑袋摁住,跟着发疯似的吻着她的唇,甜腥在舌尖,两人暗暗较劲,直到疼痛布满全身。 云疏疏挣扎出来,恶狠狠的咬了一口他的舌尖,随后用恨意的眼神看过去。 只见他嘴角含着一丝鲜血,她一脸冷笑,随后用衣袖擦了擦她自己的嘴,一脸嫌恶的语气。 “真是恶心。” 容暄看着手上的伤口,她还真是下了死手,那手指都被她咬出很深的痕迹,若是再深些,怕是都能露骨了。 脖子和舌尖的疼痛在告诉他,此时的她,应该是愤怒不已,可是好奇怪,他仿佛就是想看到她这番模样。 这番挣扎但是又被迫接受的模样,他心里的郁气,好像会因此消散,可是仿佛又在加深。 “本王已安排人,将她送回容衡的身边,留她一条性命,算是给你的恩赐。”他冷冷的语气。 云疏疏愣住,她知道,此时他说的这句话,是真的。 只不过,她对晚秋的亏欠,一辈子都还不清,她衣袖下的拳头握紧,她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一定! 待回到王府,管家见到王爷脖子处,有一道像是被咬伤的痕迹,皮肤上的伤口还在冒着血。m.x.com 他愣住,转头看向一旁的女人,内心更是一震,不愧是云小姐。 都这般情形了,还敢伤了王爷,这一看就是两人在马车上,又闹了什么别扭。 “王爷,老奴这就让婢女,将伤药给您送过去。”管家行礼说道。 容暄点头,随后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迈着大步,朝着大门走进去。 他 手上伤口还沾了血,牵着她软乎乎的手时,下意识的还捏了捏。 云疏疏心中怒气更甚,她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理智告诉她一定要冷静,可却依然控制不住,她想要发泄的脾气。 她想挣扎出他的手,可他幽深的眼眸,却看了过来。x.com 她感受到了警告,仿佛她再不听话,就要承担无法想象的后果。 此时她背后发凉,但却被他的眼神,看得瞬间冷静下来。 她收放自如的,将自己身上的怒气还有怨气收起来,恢复一个天真小姑娘的模样。 不就是做戏,这种事她手到擒来,她依然像往常一样。 心安理得的牵着他的手,整个靠得他很近,仿佛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只不过府中的婢女见到,还是看出了,与以往的差别。 两人即便还像以前一般亲密,可气氛中,隐隐的有一股剑张跋扈之意。 跟随着他走到寝殿,前脚刚进去,后脚便就有婢女,将伤药端了进来。 只见婢女大气不敢喘,刚将药放在桌上,就看到王爷摆手示意她退下。 云疏疏看着桌上的伤药,她眼眸里都是寒意。 “给本王上药。”容暄看过去,淡漠的语气命令道。 云疏疏面无表情,听话的走过去,她伸手,将桌上的伤药放在手上。 随后坐到他面前,将他手握住,轻轻的将药洒在他的伤口处。 容暄愣住,还以为她会借机,让他难受一番。 却没想到,她动作竟那么轻柔的为他上药,这是他的意料之外。 云疏疏一脸认真的表情,还用纱布将他手上的伤给包住,随后她靠近过去,向他的脖子处看去。 只见那深深的咬痕,伤口看起来很是触目,上面的血迹有些凝结。 她用湿巾,轻轻的将血擦掉,然后细心的洒药。 容暄怔住,明知道她是做戏,但不禁沉沦其中。 “你这般,也挺好。” 云疏疏嗤笑出声,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只可惜,前世,你不给这样的机会。” 第204章 你应该知道本王想要什么 “小姐,晚秋,是不是被抓住了……” 过了几日,晚春收到了组织的来信,她眼眶微微发红,有些不敢相信的问。 云疏疏在夹菜的手顿了一下,她放下筷子,“嗯”了一声。 “你的身份,他许是知道了,只不过,任由我们随意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心思,他并不在乎,简单来说,他甚至不当回事。” 容暄的可怕之处是什么,他明明查出了所有的事情,可却没有给你一击。 而是像看戏一样看着她们,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没有人可以伤他分毫。 晚春生气,她无法想象晚秋当时的遭遇,明明她身在翊王府,可却无法报仇。 因为那个男人,深不可测,一步错,他就能让所有人,步步错。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晚春问,她轻轻的擦了擦眼泪,心里坚定,将来,一定会为晚秋报仇。 “信中说,北元已派人来接我,待他们到雍京,一定不要让人发现了。”云疏疏一脸担忧。 “奴婢这就去传信,只不过,王爷会不会暗中派人,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晚春背后发凉,她甚至都不知在哪个暗处,会有一双眼睛在看着。 云疏疏有些自嘲的上扬嘴角,道:“他就是想看咱们,垂死挣扎的模样。” 晚春只觉得现在的王爷很是可怕,之前还能宠着小姐。 可是如今,一切都变得与之不同,他身上凌厉的气息,仿佛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叩叩。” “云小姐,王爷传召您过去一同用晚膳。”一个婢女的声音在门口响起。x.com 云疏疏走过去,打开门,随后看向晚春,道:“你在这里等着。” 说完,她就跟着婢女的脚步,朝着他的寝殿走去,穿过长廊,太阳已落山。 屋檐上已被提前挂上,亮着烛火的灯笼,落日的余晖映在院子里,有一种孤寂的的感觉。 门没关,云疏疏一进去,便就看到他端坐在饭桌前,似乎是在等着她,她 走过去,坐到他对面。 容暄见到她离自己那么远,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语气:“坐本王身边来。” 云疏疏看了一眼,又老实的起身,坐到了他的身旁,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菜,她一点食欲都没有。 容暄伸手夹了菜到她碗里,近日她是肉眼可见的瘦了下来。 可是下人来报,她每日都有在按时的吃饭,他有些纳闷,怎还越吃越瘦了? 云疏疏拿起筷子,倒是老实的夹菜吃了起来,明明味道还不错的饭菜,此刻在她的嘴里,如同嚼蜡。筆趣庫 “那么安静作甚?” 容暄见她沉默不语,心里不悦。 “没什么话说。”云疏疏低着头,好像很是认真的吃饭。 容暄有些用力的放下碗筷,他冷冷的眼神看过去。 “不是说要再次蛊惑本王?你这张死人脸,可蛊惑不了。” 云疏疏心里冷笑,不过却如他愿,夹菜到他碗里,用关心的语气。 “容暄,多吃点,近日看你精神都不好看了。” 容暄看到她恢复这般模样,这才将碗筷拿在手上,他好像很满意她的听话,可却又不满意她这般的配合。 他心里没来由的烦躁,甚至都搞不懂他自己的内心,到底在想着什么。 “北元传信给你了?”他仿佛在说什么很轻松的话。 云疏疏猜想出他是知道的,可当从他口中说出时,她还是心里一惊,甚至浑身僵住,下意识的有些警惕。 “你不是知道吗?还要来问我?”她依然还是娇娇的声音,面不改色的回答。 容暄点头,又给她夹菜到碗里,道:“本王只是想亲口听你说。” 看似和谐的在用膳,实则这是在较量,两人都语气平淡的在说话,仿佛是在谈论一件很平常的事。 “你心里不甘,你想折磨我,可你不忍心,你下不了手,你一边想用我身旁人来威胁我,一边想用这些来禁锢我。”云疏疏直勾勾的眼神看过去。 容暄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 她,随后轻笑出声,眼里寒意更甚。 他听到这番话,倒是心里惊讶,原来她还有洞穿人心的本事。 “承认吧,你就是爱上我,之前是,现在就算知道真相了,还是。”云疏疏仿佛胜券在握的眼神。 容暄抿紧嘴唇,他的确是心有不甘,他一边提醒自己不要被她迷惑,一面又抑制不住的,想和她恢复以往的日子。 他一边不忍心让她难过,一边又下狠心的伤害她,企图缓解内心的愤怒还有不甘。 可他却还是不开心,好像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每次看到她面如死灰的神态。 他才靠着激怒她,来缓解自己内心的一丝慌张。 他为什么会慌张?也许是怕她真的不再对他有所期望,怕她从心底的远离。 哪怕是她就在他的身旁,但他感觉两人之间,似乎相隔很远很远,远到已经触摸不到对方。筆趣庫 他十分抗拒这种感觉,他在制止这样的事情,但却好像更是将她越推越远。 他可以不在乎她之前所做的所有事,甚至可以去原谅,他内心深处,只是想要她的一句认错。 只要她是真诚的去服软,他想,他一定控制不住自己去原谅。 他想,他一定会再次甘愿,让她为所欲为。 他不知为何,内心会有这样的想法,也许是他真的陷入了情爱里,才会让不可一世的他,生出这般可笑的念头。 “为何不说话,被我说穿了,没办法反驳?”云疏疏讽刺的语气。 容暄墨色的眼眸抬起,向她看了过去,有些低沉的声音。 “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本王想要的是什么?” 云疏疏愣住,她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但是能理解他的不甘。 因为她自己当初知道真相时,也是这般的心有不甘。 可当事情发生在他身上时,她心里有隐隐报复的快感。 即便他的表面云淡风轻又如何,想必,内心应该也同样的难受吧? “我不知。”她扬起灿烂的笑容,向他看去。 第205章 他相信,他永远不会输 到了夜里,他还没有放她走的意思,距离吃完晚膳已是一个时辰了。 他派人将折子搬来寝殿,就没再出去过,同样,还派人顺带拿了几本游记,说给她看。 此时,云疏疏有些百般无聊的翻书,瞧着他一丝不苟的看着折子,她突然大着胆子问。 “你说当皇帝有什么意思?日日看奏折,你不会觉得不自在?你不会觉得无趣?”她眼神带着嘲讽。 容暄没想到她会主动说话,他看了一眼过去,心里其实也在思考这件事。 他是北元皇室的一个皇子,但从小并不受宠,受尽了屈辱。 他那时就想,也许只有权力,才能让所有人臣服于他,仅此而已。 “权力不好吗?正好可以将你囚在身边。” 他难得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冷峻,也没在意她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反而是耐心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云疏疏一愣,他这是在说什么笑话?她愣住,随后冷笑,语气带着讽刺。 “我倒是佩服你,为了将云家拉下水,不惜花费六年,我死后,你那闲置的后宫,怕是热闹起来了吧。” 容暄听到她阴阳怪气的话,挑了挑眉,他可以理解为这是吃醋吗? 不知为何,看她这番语气,他心里倒是愉悦起来了。 “没有,一直都是你一个。” 他神情平淡,但眼里多出了一丝的温和,他说的也是实话。 前世他没有别的女人,大臣们见他手段了得,也没有敢逼着他。 云疏疏拿书的手顿住,她相信他说的是真话,但没想到,他能隐忍六年将她除去后,竟没有纳妃。 人都是有欲望的,站在权力之上的男人,求得权力,无疑不是金银财宝,或是后宫佳丽。筆趣庫 而他,除了权力,竟真的是无欲无求。 “你不会不行吧。” 她脱口而出,说完,她都愣住了,不过好在她脸皮厚,还能一副嘲讽眼神看过去。 倒是容暄,没想到她竟这般语出惊人,他不怒反笑。 伸手将她的下 巴捏住,眼神难得带着笑意,俊朗的面庞,像是有一种邪魅。 “云疏疏,行不行,你要不要试试?”容暄靠近过去,呼吸洒在她的脸上。 云疏疏扬起甜甜的笑,抬起下巴,鼻尖碰到他的鼻尖。 “可以,那六年与萧郁日日相处,倒是没试过你的滋味。” 容暄眼神瞬间冷下来,甚至心底涌上一阵强烈的恶心,他知道她是故意的。 本来他可以不去介意,可当被故意的提醒时,他心里甚至觉得她真的很脏。 “啊。” 云疏疏感觉自己的下巴,似乎快被捏碎了,她痛苦的叫出声。 容暄回神过来,用力的将她甩一边去,又恢复一脸冷漠的神情,冷笑。 “倒是不知廉耻。” 云疏疏失重的,撞到案桌旁边的尖角,她背后有些锥心的疼痛,眉眼间带些许痛苦的神情。 容暄似乎也发现了,眼神有那么一滞,但很快的又恢复冷静。 他转头一边去,心里的怒气,在看到她吃痛神情的那一刻,瞬间化为乌有。 云疏疏强忍着疼痛,又坐回了位置上,随后缓了一会儿,才有些怒气的看过去。 “整日就知道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容暄知道刚刚他下手重了,他没再说话,抿紧嘴唇,继续的看向手中的折子。 云疏疏嘴角上扬一抹冷笑,随后站起身来,打算出去,再继续的待下去,就是脑子有病了。 容暄见她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想离开,他重重的将折子甩在案上,眼神有些阴郁的看过去。 “云疏疏,谁允许你走的?” 她转头过来,假装一副不理解,问:“我乏了,要回去睡觉不行吗?” 容暄想到现在天色的确是晚了,他冷冷的语气。 “今晚跟本王睡。” 云疏疏一脸惊讶,这厮按道理来说,不是应该很嫌弃她的吗? 怎么会还想让她睡在他的榻上,看来他是比她想象中的,更加用情至深。 可真正的喜欢一个人,怎么会忍心的去 伤害她呢? 她想起最近这段时日的折磨,身上淤青不断,动不动就被恐吓。 她心里划过冷意,一个天之骄子,一个帝皇,一个从未感受情爱的人,遇到这种背叛,他心中是在纠结的吧。 云疏疏心里嗤笑,她何不将计就计,趁着现在给他服软,待他没那么警惕了,也许还能找到机会离开。 “我要现在睡。”她有些刁蛮的语气。 容暄见她没有抗拒,有些诧异,但是想想她这般惺惺作态之人,想来应该是脑子里,又在想什么幺蛾子了。 不过他自是不用去计较,因为她的这些小把戏,他能处理好,也就由着她弄着什么小动作。 容暄将折子放下,说:“那么热的天,你不沐浴?” 云疏疏一愣,看向他寝殿里浴池的方向,有些警惕的眼神。 “我要自己一人洗。” 容暄岂会不知她心里想着什么,他轻笑出声。 “本王若是想,你拒绝不了。” 云疏疏瞪着他,随后笑了,有些得意道:“那我就不洗了,反正脏的是你的床榻。” “来人。”容暄叫着门口候着的婢女。 只见门外走进来两名婢女,她们规矩的行礼,“王爷。” “伺候云小姐沐浴。” 他淡淡的声音,随后在案上提笔,不知在写些什么。 云疏疏见他又继续忙,就知道他应该是没空理会自己了。 她心里一松,这才淡定的,朝着浴池方向走去。 容暄听到她的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那娇小的身影。 他突然感觉有些恍惚,他其实也不知为何,一定要她陪在身边,也许是为了心安吧。 自从真相被他知道,他似乎每日都很煎熬,他想狠狠的折磨她发泄怒气,但却又期望她能陪着自己。 也许这就是情爱,他曾经看不起的情爱,到头来,自己经历这一切时。 似乎明白了一些,她前世的那些感受,似乎也知道了她心底的绝望。 只不过,他还是他,他相信,他永远不会输。 第206章 我们和解吧 第二日醒来,云疏疏身子一动,就发现她被禁锢在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抬头,只见一道深邃的眼眸向她看来,她愣住,本想说什么。 只见他叹了一口气,埋在她的脖子处,还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肌肤上。 她觉得有些热,八月的天,两人抱在一起,就算屋里放了冰块散热,但她的发丝还是被细汗打湿了。 “你不去上朝?”她皱着眉头问。 容暄沉默了一会儿,鼻尖都是她身上独有的馨香。 他有些上瘾的深呼吸几口,鼻子蹭着她的脖子,手上用力的搂住她的腰。 “本王想去就去。”他有些低沉的声音。 云疏疏只觉得脖子痒痒的,一大早就那么腻歪,她想起了昨晚,她沐浴完就上榻歇息,容暄却还在忙。 后来她好像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倒是感叹自己心大,在敌人面前,还这般安心,的确是有些不知死活了。 “那你今日是不想去?” 云疏疏心里冷了几分,感受到他在粘着自己,眼神里透露一丝的嫌恶。 容暄昨晚睡得很安稳,待忙完时,已是夜深,当他走到床榻边时,看到上面躺着一个熟睡的女子。 他突然怔住,心里涌上一股温馨的感觉,心口仿佛又被填满,明知她是虚情假意的,可还是任由她躺在这里。 当他躺上去,睡在她的身旁时,他一把将她搂住,很快的便就入睡了,就连早上醒来,发现怀里还有一个人,他有些异样的感觉。 想就这样一直下去也好,因为他似乎太孤单了,只是触碰到一点温暖,即便知道是假的,但他也有些固执的不想放手。 他想了很多,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他心里不断的给自己提醒,最终战胜的,却还是无法控制的感情。x.com 他想若是她真的肯认错,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原谅。 “这个南雍都快是本王的了,去不去上朝,又有什么意义?” 容暄轻轻 的捏着她的腰,随后还咬了一口她的锁骨,只觉得她软软甜甜的。 云疏疏心里一惊,这句话,她就猜的出来,辛玉泽占下风了,并且容暄有很大的把握,能够将南雍拿下。 “好热,你放开。”她挣扎。 容暄又将她用力的禁锢,随后从她脖子处出来,直视她清澈的眼睛,两人鼻尖相对,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云疏疏,我们和解吧。” 他第一次说这样的话,第一次有些卑微,去原谅一个对他虚情假意的人。 她身体僵住,眼神带着不可置信,问:“你疯了?” 容暄亲了一口她的唇,甚至带着占有,他是觉得他疯了,似乎被她弄疯了,他一边提醒自己,却一边不停沦陷。 他在贪恋这种感觉,但他却又很清醒,他在给她一个机会,一个选择的机会。 云疏疏被亲得呼吸急促,但好像更引起他的侵占,直到他察觉快控制不住时,他才停下。 “回答本王。”他呼吸中带着隐隐的克制。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原谅一个伤害我的人。”云疏疏只觉得好笑。 容暄心口一震,像是有一股疼痛蔓延着,他深邃的眼眸闪过恍然,但很快消失。 “你还爱我。”他很肯定的说。 “我更恨你。” 云疏疏上次看到晚秋,心里就只剩下恨意,这个无情的男人,不配得到她的喜欢。 容暄看着她,说:“不爱怎会有恨?” 云疏疏心里嗤笑,她觉得心里爽快极了,能让高傲的容暄低头说出和解两个字。 和解?她会吗?不,她不会,她一生的执念,就是让他也尝尝被伤害的滋味,这才是她的目的。 “可以。”她掩饰眼底的恨意,抱着他的腰,说出了两个字。 容暄心里甚至带着欣喜若狂,他有些疯狂的吻着她,带着温柔。 带着往日那般的爱护,他小心的索取她的美好,似乎不舍得将她放开。 云疏疏即便身体在附和着,但她心里很 筆趣庫 清楚的知道,他就是沦陷了,即便知道真相,他依然不舍得出来。 容暄亲吻着她的脖子,他眼底带着动情,可每次还想往下的时候,心里总会想起。 前世,她曾与萧郁在的六年,即便这一世她的身体是干净的,但他却还是隐隐的介意。 他停下,开始变的冷静,就这样静静的抱着她。 他的下巴顶在她的头上,还能闻到发丝上的一缕清香。 云疏疏静静的待着他的怀中,问:“为什么?” 容暄轻轻的抚摸她的发丝,将她搂得很紧,为什么?这个问题他也在思考。 也许是真的习惯她的陪伴了,习惯到若是将来她真的离开,他想,他也许会真的疯了。 “不知。”他低沉的声音。 云疏疏怔住,心底有些空落落的,但很快的回神过来。 “你知道,真正的喜欢一个人,是什么吗?” 容暄愣住,他心底有些迷茫,他其实也不知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见他没有回答,眼神认真道:“真正的喜欢一个人,是不会伤害她的,不会让她难过,不过去伤害她身边的人。” 容暄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看向她,同样认真的回答。 “你若是乖乖的,本王不会让你难过。” 云疏疏心里冷笑,这种感觉真的太窒息了,也许他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无情的人罢了。 “若是我不服从你呢。” 容暄心口一紧,他狠狠的咬了一口她的唇,直到听见她吃痛的声音,才放开,随后埋在她的脖子处。 “乖乖的不好吗?以后,整个后宫都是你的,你想要什么,本王满足你的所有,只要听话。” 云疏疏笑了,道:“前世我也是乖乖的呀。” “乖乖的等着你宠幸,乖乖的在宫里什么也不干,直到乖乖的等来云家被流放的消息。” 容暄瞳孔骤缩,他语气带着坚定,道:“这不一样。” 云疏疏沉默了,有什么不一样?不一样的是,这一世她的刻意接近罢了。 第207章 他有什么资格介意? 南雍局势越来越紧张,云疏疏也发现了,事情有些不一样。 因为这些天,进出翊王府的官员,渐渐的多了起来,甚至,她觉得有些明目张胆。 就像是现在,她来到书房的时候,刚刚出去两个官员。 只见他们看到了自己,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 云疏疏端庄的行了个礼,直到看见两人离开的背影,她顿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容暄早就在窗口处,看到她的身影,瞧着她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反应。 “还不进来。” 云疏疏听到,从里屋传出来的声音,她回神,随后便走了进去,直到对视上他的眼眸。 因是八月,正是炎热的季节,她身穿很薄的蚕丝纱裙。 白皙的胳膊都隐隐露了出来,脖子上的锁骨,还有雪白的肌肤,让她显得更加的魅惑。 那精致的脸庞,上了淡淡的妆容,殷红的小嘴水润润的,像只乖巧的兔子,不禁有种让人想欺负的感觉。 “近日来府上的客人,倒是多了起来。” 她自然的走过去,坐到他的身旁,看到没墨了,还顺手给他磨墨。 容暄搂着她纤细的腰,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捏着她的脸就亲了上去,随后将她放开,把玩着她的小手。 “想去哪玩?今日本王有空。”容暄耐心的问。 云疏疏知道,两人的关系,从上次说和解后,他似乎真的和解了一般。 对她又开始像以前一样温柔,有什么好的都派人送给她。 甚至,他开始每日的,要求自己陪他睡觉,即便夜里就是静静的抱着,两人的关系,外人看着,好似真的恢复从前。 只不过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内心的那扇门,更是紧闭的一丝缝隙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去哪玩。”她回答,她其实一点都不想玩。 容暄看她有些闷闷的,又想起整日将她拘在书房陪着他,的确是有些闷。 瞧着乖巧的她,坐在他的腿上,她两只踩不到地的脚,还轻轻的晃着,他眼里闪过 笑意。 “听下属说,外边有一家酒楼新出了一些菜品,带你去尝尝好不好?”他眼神带着一丝的温柔。 云疏疏点头,许久没出去,加上如今容暄虽看着对她好,实则也会派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今日若是找到机会出去,还可以让晚春冒险的打听一番,看看来接她的人,是不是已到南雍了。 容暄就是喜欢这样听话的她,这样平静温馨的日子,让他似乎觉得,每日都是有意思的。 但他知道,她的内心,不是真正的臣服,不过这有何惧? 他可以永远的,将她禁锢在身边,哪怕她不是心甘情愿。 “还可以陪你逛逛,你若喜欢什么就拿。”容暄抱着她,一边看着折子。 云疏疏丝毫不避讳的,跟着他一起看折子,直到她看完里边的内容,整个人都震惊了。 “你……”她说不出话,他竟那么快的动手吗? 容暄知道她在同自己看折子,他没有介意,而是面部不改色的,在折子上写下一段话,随后便就合上。 “你希望谁赢?”他问。 云疏疏嘴唇动了动,本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安静下来。 容暄见她没说话,心里有些失落,他将她抱到案桌上坐着。 随后他站起身,两只手撑在她的身侧,嘴角上扬一丝浅浅的笑。 “本王会赢。” 他说完,带着占有的咬上她的唇,搂着她的腰,似乎在发泄情绪。 直到听见她呼吸急促的声音,他才松开,伸手将她脸颊落下来的几根发丝,别在耳后。 随后他轻柔的将她抱下来,直到她站稳了,才牵住她的手。 “走吧,带你出去玩。”说罢,便就牵着她走了出去。 云疏疏因要降低他的戒备,已有些日子没有传信出去了。 也不知此番辛玉泽,能不能与他相斗,两败俱伤也好呀,总不能毫无反击之力吧。 她心里沉思,她相信辛玉泽,就算被容暄压制,也会想尽办法的咬他一口。 因为他们两个 ,都是不服输的人,不会那么轻易的被对方制住。 待上了马车,容暄见到发呆的她,伸手掐住她的脸颊,这段日子倒是养回来了,至少脸上,更软乎了一些。 “在想什么?”他问。 云疏疏有些无辜的神情,虽被他掐住了脸,但她能感觉到他动作的轻柔,她心里奇怪。 他那么聪明的人,岂会看不出,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可他却丝毫不在意,就像没发生过什么事一样对待她。 “我在想,如果以后出现了像我一样的女子,对你这般死缠烂打,你会动心吗?” 容暄轻笑出声,他没想过这个问题,但前世他身为帝皇,想勾引他的女子,不计其数。 世家大臣们,也会刻意去安排一些美艳女子,送进宫中,但他都不屑一顾。 “不会。”他说道,心里默认她就是在吃醋了。 “你若就这般的听话,不管前世还是现在,以后都是你一人。” 容暄将她搂过来,把玩着她软糯的小手。 云疏疏听出了他语气的认真,不禁感叹世事无常。 她不知上天安排她重生是何意,也不知上天安排他重生是何意。 也许这是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也许是在给他一个补偿的机会。 但她更坚信,这是在给她,一个报仇的机会。m.x.com “你不在意?”云疏疏忍不住问。 容暄知道她问的什么,无非就是问他在不在意她的曾经,曾经和萧郁的六年,他在意,怎么会不在意。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可是现在,他还是不能释怀,只不过,他向来冷静罢了。 “我可以不介意。” 云疏疏眼里闪过冷意,这句话真是好笑,什么叫他可以不介意。 他又有什么资格介意?明明这一切,都是他指使的。 她一人被瞒着六年,好不容易重生,到头来,还要被他不停的压制,他没有资格在意。 “我介意。” 她介意的,不止是与萧郁的那六年,前世的一切,她都不能释怀。 第208章 你若有本事,杀谁都可以 酒楼里,云疏疏看着他温柔的给自己夹菜,她抿紧嘴唇。 眼神心不在焉的看向窗外,突然觉得自由两个字,很是难得。 容暄以为她是想出去逛,又往她碗里夹菜,耐心的语气。 “吃完后,本王带你出去走走。” “你不是喜欢听戏吗?要不要本王给你弄两个说书先生,放在王府里养着。”他眼神带着温和。 云疏疏点头,神情自若吃着碗里的饭菜,随后也给他夹菜。 “都可以,我每日都是跟随你身旁,看书也行。” 容暄见她虽是很配合自己,可那眼神深处的淡漠,他岂会没有发现? 只不过,他不在意她愿不愿意,他在意的,是自己喜不喜欢。 云疏疏也知道他虽表面这般,对自己好像很好的样子,但她也看的出来,他其实就是不甘心。 不甘被骗,不甘被她耍得团团转,他是个自私的人,从头到尾,他在意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我想杀了萧郁。” 她淡淡的语气,甚至还能一边自然的用膳,一边说出这句话。 容暄手一顿,他其实很多次,也有这个想法,可是不行。 萧郁是一个难得忠诚的下属,他可以很放心的去交代萧郁去做事。 甚至前世,萧郁也是一直的忠诚于他,他不能去杀,因为萧郁没有什么错。 唯一的错,也许只是前世听命于他,与云疏疏相处了六年。 他向来是个冷静的人,他知道是自己造成这一切。 虽内心有不悦,有赌气,但他分的清楚,他自己要做的事情。筆趣庫 “不能杀。”他淡淡的语气。 云疏疏放下碗筷,有些不悦,问:“为什么?” 容暄看出来她生气了,淡定的回答:“还有用,而且,他没错。” 她愣住,眼眶瞬间通红,这句话,怎么那么讽刺呢,他没错?那她有错吗? “对你来说,他也许就是个听话的下属,他是没错,他只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她眼眶含泪,丝毫不掩饰的恨意。 “可是在我 眼里,他就是侮辱我的人,我恨他,可不比恨你少。” 容暄心口有些隐隐作痛,他深邃的眼神,向她看了过去。 他知道她心中的介意,他可以去补偿,但前提是,她心甘情愿的放下。 “云疏疏,我希望我们两个,相处是轻松的,而不是这样的针锋相对。” 他自若的用膳,并且眼神也示意,警告她适可而止。 云疏疏只不过想发泄发泄,孰轻孰重她分的清楚。 就算是委屈的想哭,她也冷静的知道,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她擦了擦眼泪,又拿起碗筷,味同嚼蜡的吃着碗里的饭菜,直到又见一双筷子夹菜进来。 “本王不想再看到你瘦下来,多吃点。” 容暄皱着眉头,看她眼眶通红,还放下筷子,轻轻的给她擦擦眼泪。 云疏疏见他这般,心里冷笑,她很难过,眼泪还是不停的往下流,她不甘心。 “你信不信,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他。”还有杀了你,云疏疏没把话说完,但眼神更是冷下几分。 容暄见她本就小小一个,即便是恶狠狠的眼神,但她眼眶通红,又含着泪的模样。 加上声音本就软软的,倒是更像一个生气委屈的小姑娘。 “你若有本事,杀谁都可以。”他嘴角上扬一丝弧度。 即便是重生而来的云疏疏,也掩饰不住她的单纯,这一世,她凭借着她自己。 虽是搅乱了命数的走向,但她一人,还是一个女子,终究是寸步难行。 她从小出身高贵,锦衣玉食,不知人间疾苦,即便是入宫。 也安然无恙的在宫里待了六年,单纯的犹如一张白纸,她怎么会斗得过他? 云疏疏听出来他的不屑,他在小看自己,她心里更加的气愤。 她知道,她所做的一切,在他的眼里,都只不过在小打小闹罢了。 不过,容暄这么傲气的人,难道当真是不在意?他不会不知,轻敌,乃是大忌。 “吃饱了。” 她放下碗筷,本来也没什么心情出来用膳 。 容暄见状,也不吃了,此时,厢房的门,被外边人敲响。 “进来。”他淡淡的语气。 云疏疏往门口看去,只见厢房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两名婢女,她们手拿托盘,上面竟有温热的湿巾摆着。 云疏疏惊讶,这群人倒是会掐点,她刚说不吃,人家就将净手的湿巾端了上来。 容暄一身威严的气势,即便是在一个酒楼的厢房,但还是犹如高高在上的君王一般。 他修长的手,接过温热的湿巾,轻轻的擦了擦,举手投足间,都是浑然的贵气。 云疏疏看他这个模样,心想,前世自己这般的喜欢他,会不会还是因为,他的确是有一张好皮囊。 一张给人很干净,温润如玉的俊朗面容,那眼神带着的淡漠,忍不住吸引住她的目光。 容暄感受到她直勾勾的眼神,挑了挑眉,问:“看本王作甚?”m.x.com 云疏疏转头一边去,有些嘲讽的语气,答:“长的倒是人模狗样。” 容暄听罢,却并不恼怒,而是轻笑出声,他走过去,揉揉她的脑袋。 见她还没净手,便就拿起婢女托盘上的湿巾,轻柔的给她擦。 一旁的婢女见状,有些不可思议,雍京的传闻谁人不知,翊王在朝中杀伐果断。 如今权势更是滔天,传闻冷血的人,竟这般的,对一个女子那么温柔。 只不过,传闻,翊王府的云小姐,和翊王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可是为何方才云小姐的态度,以及两人之间隐隐的气氛,有些怪怪的。 容暄将她软糯的小手擦干净,便将湿巾随意的扔回托盘。 “走吧,本王陪你上街逛逛。” 云疏疏起身,心里震惊他方才为她擦手,但又很理直气壮的接受。 “你应该很少逛街。” 容暄点头,他从小拘于深宫,大了些就去边疆了,就算是回京。 那也整日与朝中官员周旋,他的日子很枯燥,就像是一个傀儡,没有灵魂。 “你若是喜欢,以后本王可以经常陪你。” 第209章 看见君临风 此时街上,百姓们见到路上走着的两人,都纷纷避开,不敢靠近,但还是会有些好奇的观望。 只见为首的男子身穿月色衣裳,俊朗的面容剑目星眉。 他一身矜贵的气质,走在这样的市集,瞧着倒是格格不入。筆趣庫 而他身旁的女子,面容绝色,身姿娇小,虽身穿素净的衣裳,但那料子看得出,也是十分不菲。 两人十指紧扣的牵着手,倒像是哪家的小夫妻出来逛街。 在其身后的,有四名官兵跟随,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定是哪个官家,有的百姓在窃窃私语。 云疏疏看到一家摊贩,上面摆着的,正是北元民间的小吃食,她一瞬被吸引,便走了过去。 摊主见状,有些惶恐的站起身来,问:“这位小姐,请问您要点什么?” 云疏疏白皙的手,捏住面前的糕点,她放在嘴里尝了尝,问:“你是北元人?” 只见摊主老实的回答:“小人是北元人,因小时战乱,阴差阳错逃难来到了南雍,后来便就在这边娶妻生子了。” 云疏疏点点头,看着他因劳作有些沧桑的手,抿了抿嘴,“给本小姐打包一份。” 容暄皱着眉头,他其实不太想让她吃这些东西,虽糕点样式倒是不错。 但用料,定是不够府中做的细腻,何况这些不入流的吃食,根本配不上她。 摊主打包好,只见身后的侍卫识趣的付了银子。 云疏疏将那油纸包好的糕点放在手中,便就走去另一个地方了。 容暄看她还想吃,便伸手将她手中的糕点拿了过来,只见她疑惑的眼神。 “你要吃?”她抬起头,看着他手中拿着的糕点,问道。 容暄牵着她另一只手,皱着眉头道:“这些吃食不适合你,用料也粗糙。” 云疏疏愣住,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想法,她失笑问。 “你小时候,应该吃过挺多用料粗糙的糕点。” 她知道,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唯一不变的,也许就是他本就 有些悲凉的身世。 他自出生,就受到不平等的待遇,因是一个平民妃子的血脉。 在后宫之中,也算是举步艰难,她就是故意提及,想往他伤口上撒撒盐。 “不止小时候,行军打仗之际,落入敌人的圈套,困在荒漠之中出不去,也曾吃着已经馊掉的干粮。” 他语气平淡,明知她是故意,但却并不恼怒,他知道她心中有气,只要不是太过分,那就让她发泄又何妨? 云疏疏愣住,她以为,他应该会恼怒,可是却这般大方的说起了过去。 她很难想象,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在战场中,也曾那么的狼狈。 “所以你小时对本王好,这些记忆本王都记得,虽如今知道是假的,但也很庆幸,能有段轻松点的回忆。” 容暄说的是真心话,他很少感受温暖,但这一世的记忆。 一直有她在陪伴着,这是一个念想,就算是假的,也曾在记忆中温暖过。 云疏疏心口一震,她竟有些想哭,不是可怜他,而是突然有些想念,那时的容暄。 她想,幸好现在的他回来了,若是那时的他,该多难过。 可这不都是一个人吗?若是她小时候没有刻意接近,那么命运的走向。 依然像上一世一样,她怀念的,也许是那个,什么都没做错的容暄罢了。 “北元的吃食,你不尝尝?”云疏疏转移话题。 容暄挑了挑眉,只见她真的很矮,只到他的肩膀。 他一抬手,轻松的就能将她的脑袋摁住,前世也是这般矮,这点倒是没变。 他伸手拿出一块糕点,塞进她的口中,见她有些呆呆的表情,他嘴角上扬一丝弧度。 “就允许你吃一个。”说罢,他就将手中的糕点,递给身后的侍卫拿着。 云疏疏愣愣的将糕点吞下去,她瞧着他眉眼有些愉悦,就看的出来,他好像心情不错。 容暄瞧着街上也没什么好东西,也不知姑娘家,到底喜爱出来干嘛。 他看到一个摊 贩上,摆着的稀奇小玩意,突然来了兴致,想过去看看。 “这是西域的好东西,贵人可要买几样回去瞧瞧?” 摊主见状,反而是脸上有些讨好的笑容。 容暄就是见到这西域的琉璃制品,才来了兴致。 他修长的手,拿起一个做工细致的吊坠,样式奇特,但很是好看。 云疏疏跟随其后,她本就没什么兴致,就随处的看了看,只是当目光转向一个茶棚里,竟有一个熟悉的面容。 她瞳孔骤缩,有些不可思议的看过去,随后怕他冲动,还眼神示意让他快点离开。 时隔几月,再次见到时,她好像变了,君临风在原地顿住,她眉眼间带着一丝的疲倦,全然没有了以前的灵气。 而当他看向容暄时,心下更是一震,感觉完全是变了一个气质。 以前的容暄,好像也是冷峻中带着淡漠,给人很是疏离。 可是如今,却恍如一个帝皇般,浑身带着威严还有压迫。 云疏疏见他迟迟不走,心里一咯噔,生怕被容暄发现了,她又眼神示意了过去,想让他快些离开。 “这个琉璃吊坠是一对的,本王买了,你带上可好?”容暄手里拿着,眼神带着兴致的转头问。 云疏疏一惊,急忙的回头过来,此时她心跳有些快,甚至眼神,有若隐若现的慌张。 “可以,我都行。” 容暄见她脸色不对,就看向她方才的方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茶棚,看起来没什么稀奇的。 “看什么?” 云疏疏淡定下来,又转头看向方才的地方,发现君临风不知何时离开了。 她心里松了口气,答:“就是好奇。” “你若想喝茶,府中有。” 容暄牵着她的手,示意身后的侍卫结账,便将那琉璃吊坠,亲手放在她的腰间,随后给她递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过去。 “帮本王带上。”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云疏疏接过,倒是听话的将琉璃吊坠,慢吞吞的绑在他的腰带处。 第210章 欲出门被拦住 待回到府中,太阳都已落山,云疏疏盯着他腰间,与她一模一样的琉璃吊坠,只觉得心情有些复杂。 但想到君临风就在南雍,她心里又是开心的,至少,她终于可以回去了。 容暄牵着她的手,今日心情还算轻松,虽然他知道,她的心中多少有些不情愿。 可他不会在意,因为他坚信,她还是对他有情的。 “王爷,有急报。” 此时准备出府的萧郁,正好见到刚进府的两人,当看到她时,他眼神短暂的有些怔住,不过很快的低下头来。 云疏疏见到是他,知道那天是他在告密,果然是忠实的下属。 不仅在前世,就连今生,每次总能间接的让她跌落谷底。 她直勾勾的看着他,眼神带着浅浅的冷意,仿佛要用目光,将他的身体给戳穿。 萧郁感受到她直白的眼光,身子微微僵住,此刻,他竟觉得有些狼狈。 容暄见到她的眼神一直盯着萧郁,即使心里知道,她心中对萧郁是恨意。 但想起他们曾有过的一段,他还有些莫名的感到恶心。 “王爷,来禀的侍卫已在书房等候多时。”萧郁道。 容暄抿紧嘴唇,知道是兵部的人,他点头,便迈着大步,朝着书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云疏疏没跟上去,而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萧郁,心里恨意蔓延出来,但却面无表情。 萧郁被看得不自在,拱手行了一礼,道:“云小姐,属下先行告退。” 云疏疏嘴角扯出冷笑,“萧郁,你还真是个忠诚的下属。” 萧郁有些愣住,随后才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他心里莫名很是愧疚,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 一个暗卫,一个皇室的手中利刃,他不会有过多的思绪,可是面对她,好像总觉得有些不一样。 “属下任凭云小姐惩罚。”他低头,竟有些不敢面对她。 云疏疏想起在酒楼里,容暄曾说的话,她嗤笑出声。 “你没错,你能有什么错。” 说罢,她瞥了他一眼,便直接越过他,朝着自己住的寝殿走去。 萧郁站在原地,听到她讽刺的笑,心里有些异常难受,还有莫名的心痛感,甚至,这道疼痛越来越强烈。 他不由的捂住胸口,闷哼出声顿在原地,只觉的自己好像变得很奇怪。 他想起身上她给的两张手帕,不知为何,他每日都带着,还总会时常想起她的容颜。 此时云疏疏这边,刚推开寝殿大门,在里边候着的晚春,急忙的上前来。 “回小姐,奴婢收到来信了。”晚春小声道。 只见她自若的走到桌前,淡然的伸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君临风到雍京了。” 晚春愣住,自己还没说呢,怎么小姐就知道了? “今日在街上,看到了他的身影,容暄对你定是有疑心,你找个小厮出去,这两日我想个办法和他会和。”云疏疏交代。 今天看着君临风的穿衣打扮,倒是乔装成一个普通百姓模样。 但他身上的贵气,当将军的威严,还是有些掩藏不住。 想来容暄的人,应该还没发现,因为他正与辛玉泽在暗斗着,萧郁过来说是急报,也许是兵部的人。 “叩叩。”一道敲门的声音。 云疏疏有些警惕的眼神看过去,只见来人是一个侍卫,她心中猜测,定是容暄派过来的。 “云小姐,王爷让属下来跟您说一声,他有要事出门一趟,晚膳您便不用过去了。”侍卫恭敬的道。 “太阳都落山了,你可知王爷去哪了?”云疏疏假意试探。 只见侍卫摇摇头,随后老实的回答:“回小姐,方才是兵部的人过来,许是什么公务。” 云疏疏点头,答:“知道了,下去吧。” 晚春见侍卫退下,她心生一计,倒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有办法带我出去吗?”云疏疏眼神认真的问。 晚春一愣,她方才心中就是这个想法,王爷既然有事不再府中。 那这就是出门的 好机会,只不过,外边侍卫重重,也不知能不能混出去。 “奴婢想想。”她答。 “容暄应该是交代了看守的侍卫,许是不让我出门。”云疏疏脸色有些凝重。 晚春点头,她虽武功不弱,但府中高手众多,她也敌不过,届时又把小姐置于危险之中,那就更不好办了。 “其实也可以试试,万一出不去,再说。”云疏疏想了想。 此时晚春也没什么好办法,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若是直接出去被拦着,那大不了就回来继续想个法子。 云疏疏说罢,朝着后门走去,大门的管家一定是看的严,从后门出去,许是有希望的。 晚春跟随其后,两人若无其事的模样走在长廊处。 因是傍晚,府中除了一些巡逻的侍卫,倒是没什么别的人。 从后花园穿过,云疏疏来到了后门,看着紧闭的大门,还有两名侍卫守着,她走过去,冷静的语气。 “本小姐要出门一趟。” 守在后门的两位官兵有些纳闷,平日后门,都是一些下人出去采购走的地方,倒是很少有主人家走后门的。 两人面面相觑,毕竟天色晚了,也不知是开,还是不开。 云疏疏皱起眉头,道:“怎么?只有王爷的话,你们才听吗?” 两名侍卫有些惶恐的拱手,随后还没说什么,便就传来一道声音。 “云小姐,那么晚了,您这是要去哪?” 管家走过来,虽是一脸恭敬,但眼神却带着探究的意味。 云疏疏看见他走过来,就知道,这次还真是出不去了,不过她还是假装自若的表情。 “来花园逛逛,看到离后门比较近,就想出去走走。” 管家是收到了王爷的命令,虽云小姐是主子,但他还是大着胆子说。 “云小姐,天都快黑了,若是您想出门,不如明日与王爷请示一番?” 云疏疏怎么会听不出,他语气里的意思,随后便瞥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转身便就离开了。 第211章 取悦本王,就可以 第二日,云疏疏像往常一样,在书房陪着他批奏折。 她一边在耐心的研墨,一边在想,到底怎么问,才能让他给个自由出门的准许。 容暄见她一副娴静模样,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拿着墨块,随着砚台滑动,她的侧脸很美。 还有几缕发丝散落下来,脸上带着淡淡的妆,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云疏疏感受到他的目光,转头过去,眼神没有波澜。 “看什么?” 容暄嘴角上扬一丝弧度,突然想起,昨日管家的来报。 “昨日你想出门?” 云疏疏手一顿,看到砚台上的墨已差不多了,便就停下,她坐了下来,轻轻的“嗯”了一声。 容暄挑了挑眉,自然知道她的小心思,他脸色冷下来,问:“那么晚,出去干嘛?” 云疏疏如今被囚在翊王府出不去,她有些烦躁,但还是耐着性子。 “出去随便走走。” 容暄笑了,将手中的折子放下,说:“你觉得我会信?” 云疏疏嗤笑,有些讽刺的眼神看过去。 “你将我禁在王府,我不自在,也不开心,不可以吗?” 容暄很讨厌看到她疏离的眼神,这让他感到莫名的有些火气,他轻轻的捏住她的脸颊。 “云疏疏,你乖些不好吗?” 她没说话,问:“我要怎么做,你才让我自由出入?” 容暄想了想,笑道:“取悦我,就可以。” 云疏疏愣住,她知道他对她,肯定是有感情的,只不过他内心有属于他的傲气,他在给自己台阶下,前提是她真的乖乖的。 他也许可以不去计较,她之前做的事,因为他对她还有情,她心里恍惚,这是多讽刺的一件事啊。 为什么?明明他才是做错事的一方,重生后,她那般的算计,都还是被他压制。 她笑了,问:“怎么讨好?” “像以前一样对待本王。”容暄捏住她的下巴,眼眸带着深意。 云疏疏知晓他的意思,随后立马变脸,恢复笑吟吟的眼神。 用 清澈的眼眸,直视着他的眼睛,然后勾住他的脖子,就向他亲了过去。 容暄愣住,没想到她竟变脸那么快,但感受到她嘴唇的柔软和香甜,他又禁不住那诱惑。 反客为主的将她嵌入怀中,摁住她的后脑,有些温柔,却又带着占有的索取。 云疏疏呼吸困难,她想挣扎,可却被抱的更紧,她眼神划过一丝不耐,心里甚至开始厌恶。 容暄在强忍着对她的感情,因为他知道,她是假的,他只不过有些贪恋这份美好。 他真的孤独太久了,以至于被她蛊惑,即使知道是假的,但还是忍不住。 他已习惯有人这般的陪伴他,一时之间,竟觉得走不出来。 当云疏疏被放开时,呼吸急促,就连唇都有些红肿,她清澈的眼眸有些水润,瞧着更是诱人。 “可以,本王允许你自由出入。” 他将头埋在她的脖子,呼吸间都是她独有的馨香,让人很舒服,让人很安心的味道。 云疏疏愣住,没想到他竟那么爽快,她心里有些欣喜,若是这样,她一定能找到机会与君临风会和。 容暄见到她眼神一亮,瞧着就像往日那般小姑娘家的姿态,他被逗乐,随后叹了一口气。 “你可以随意的出去,但是……”他直视她的眼眸,道:“不要做什么让本王不开心的事,知道吗?” 他语气明明很温和,可云疏疏却听到了警告,甚至还看到他眼底深处的寒冰。 她假装淡定的点头,一副乖乖听话的模样,随后“嗯”了一声,实则,心里已在冷笑了。 她只要能找到机会,一定先离开翊王府,报仇,待她回到北元,加上容衡,她就不信,真斗不过他。 容暄见她这般乖巧,要是以往,他定会深信不疑,可如今他对她,并没有一丝的信任。 因为他了解她,看着是一个软弱无能的女子,实则,是一个非常固执的人。 不过这一点,倒是与他十分相像,他,也是一个很固执的人 。 此时在雍京的君临风,知道了藏在雍京的一些人手。 他召集了一些人马,伪装成一个商队,在一家醒目的客栈住下。 此时他正听下属的来报,说了一些翊王府近日的情形,毕竟,陛下有派人潜伏在容暄身旁。 “说来奇怪,上次云小姐与翊王闹了起来,听闻王爷还伤了她,事后都找御医了,那些个小婢女说,那天小姐奄奄一息的。”这是一个藏在翊王府的小厮。 君临风愣住,那天见到时,瞧着容暄似乎还对她很好的模样。 想来一个男子,知道他深信不疑的心爱之人,就是想置他于死地的背后推手,也是会恼怒的吧。 只不过他心里很是不悦,云疏疏从小就那么金贵,容暄怎可伤害于她,他不禁皱起眉头。 “现在呢?” 小厮继续回禀,答:“现在好似又和好了,但大家都在议论,说是两人怪怪的,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那些感觉。” 君临风看着手中,小厮递过来翊王府的整体布局,整个院落非常大,并且很多地方防卫都很森严。 他若派人强行将人带出,只怕是会两败俱伤,况且这还是南雍的地界,能不能无恙的出雍京,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昨晚,属下去打听过,云小姐想从后门出去,但被拦住了,想来应该是王爷还在监禁着她。”小厮又道。 君临风在南雍打听到了传闻,朝中都说,这个新册封的翊王不得了,短短时日,竟能拉拢那么多的官员。 如今还在和国主辛玉泽明着争斗,可笑的是,容暄的忠实下属还真挺多。 也不知到底给了他们什么好处,竟让雍京那么多的老臣,生出谋逆之心,私下拉帮结派。 如今容暄,可是掌握了南雍的兵部,算是一个国家的半个命脉了。 他曾与容暄在边疆三年,即便日日相处,他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容暄。 因为容暄的心思,真的太沉了,谋略以及带兵打仗,都比所有人更胜一筹。 第212章 与君临风见面 云疏疏可以出门了,待解封监禁的第二日。 她交代了晚春,找了个机会,与在雍京的君临风先联系上。 此时马车里,云疏疏身穿一件藕色的素衣,明明是一个不到十六岁的姑娘。 但浑身气势沉着冷静,清澈但又平静的眼眸下,是她紧张的内心。 “小姐,王爷好像派人跟着咱们。” 晚春虽见四周没人,但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们,她常年习武,能够感受得出不平常。 云疏疏眼神毫无波澜,道:“他疑心那么重,怎么会任由我一人出府。” 晚春心里了然,王爷这般厉害的人,早就查出雍京里,潜伏的一些人手。 如今只针对晚秋一人,想必是给小姐一个警告,若是小姐再不老实。 那么受到伤害的,就不止晚秋一人,甚至更多人。 她相信,王爷有这个能力,但她也相信小姐,一定可以将他斗败。 “小姐,将军在酒楼里等您,奴婢猜测,王爷派过来跟随我们的人,不敢离太近,许是怕暴露。” 云疏疏点头,既然君临风安排好了,那她相信,容暄不会那么快的,知道她的行踪。 待下了马车,她假装随意在街上逛逛,就像平常一般,遇到什么好吃,或者有趣的,就会停下来。 她在假意的逛街,若是有目的,朝酒楼里去,定会引起疑心。 “小姐,快午时了,咱们是在外边用膳,还是回府?”晚春看着天色,故意的问这句话。 云疏疏看着周围,也不知是谁在跟着她们,附和:“还不想回去,随意找家酒楼吧。” 说完,她有些疲乏的揉揉太阳穴,因为她所在的地方,正是雍京比较繁华的地带。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若是在这样的地方与君临风见面,不会引起怀疑。 她一路漫步走着,当看到眼前的酒楼时,在门口招呼的小厮,立马迎上前来。 只见他满脸的笑容,有些谄媚的语气,“小姐可是 来用膳的?里边请。” 小厮说罢,还比了一个手势。 云疏疏点头,道:“给本小姐弄个厢房,再随便来点你们这招牌的吃食。” “好嘞,小姐先上楼,正好空出一个能看好风景的厢房。”小厮一路将她带至楼上。 云疏疏看到小厮一脸平常的表情,她推开门进去,只见厢房的窗边。 一个身躯挺拔的身影背对着,正午的太阳照在他身上,仿佛是透着一道金色的光。 小厮眼神一瞬严肃,随后便将门给关上,而晚春知道了里边的人。 应该就是她从未见过面的卫将军,也不再警惕,而是就站在门外候着。 云疏疏见他转身过来,只见他俊朗的面容,带着冷峻和威严。 他眼神温和,但依然掩饰不住,那常年在军中的肃杀气息。 她眼眶瞬间通红,也许是见到了他,让她心中莫名的安心下来,或者,她是真的太过想念家人了。 君临风走到她面前,温柔的摸摸她的头,当看到她眼神里掩饰不住的疲惫时,他知道,她是真的累了。 虽然他并不知,为何她和容暄会这般,但不管怎样,他永远都会站在她这一边。 “我来接你回家。” 他低头看着她,只见她眼眶含泪,表情有些委屈的意味。 云疏疏再也绷不住,她扑进他怀里,小声的哭出来,像是在发泄她最近紧张的情绪。 君临风愣住,她很少这般亲近他,虽然两人从小一起长大。 可他对她,始终有种不明的感情,像是对待亲妹妹那般,或许,还有一种别样的思绪。 君临风拍拍她的后背,只见她娇小的身躯,在他面前更显娇弱。 他叹了一口气,道:“快些回去吧,大家都在等你回家。” 云疏疏哭够了,随后从他怀里出来,她卸下了自身的伪装。 此刻,就是一个等待回家的小姑娘,她乖乖的点头,但想起什么,又有些严肃的神情。 “容暄派人跟着我。”她嗓子有些沙哑。 君临风早就安排了一切,只要她有机会出来,那么他就一定可以,想办法的带她离开。 他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道:“没关系,不用担心。” 仅仅几个字,就能让云疏疏彻底的安心下来,她点头。 其实今日出门,她就没打算再回翊王府,她不想再去面对容暄。 因为她心中充斥的恨意,几乎要将她的心给灼烧掉。 这种无尽纠结,陷入死境的感觉,让她几乎麻木。 就算这个男人一直在伤害她,可她知道,也许喜欢容暄,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一种藏在心底的执念,这让她滋生更多的恨意,她越固执,就越痛苦。 “先用膳,我已安排好人,今日就可出发。” 君临风牵着她的手,将她带至饭桌前,随后还拿起筷子,给她碗里添菜。 云疏疏看到,只觉得鼻子一酸,她没再说什么话,而是安静的坐下吃饭。 君临风没吃,静静的看着她,他心情有些复杂,希望今夜此行,能平安的出雍京,因为容暄的实力,深不可测。 “你对我真好。”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她岂会不知,君临风一直都站在她这一边,不管什么时候。 君临风看她委屈的小模样,笑道:“你是我妹妹,说好会一世护着你的。” 云疏疏破涕而笑,她虽每次跟他斗嘴,但也一直将他当哥哥一般去对待。 “若不是我任性,你也不会千里迢迢,冒着危险来雍京。” 她有时会在反思,到底是不是她太过的执着,才会无形之中,连累了一些人,就像容衡,还有晚秋,还有君临风。 君临风见到她眼中的自责,心里并不想看到她这般模样。 “姑娘家家哪有不任性的,无妨,反正我也会护着你,相爷也会,还有云凌,容芝芝,还有……”他说到一半,突然停顿下来。 “还有陛下。” 君临风知道如今的陛下,对于她的心思,但这份帝皇的喜爱,又能维持多久,他不知道。 第213章 逃出雍京 待用完了膳,君临风便就拉着她,从酒楼的后门出去。 晚春跟随其后,眼神有些警惕的看向四周。 酒楼后边通向的是一个巷子,从她这里看去,正好就见巷子的出口,有一辆普通的的马车在候着。 正当一行人离马车越来越近时,只见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从天而降,稳稳的站在面前。 晚春立即走上前,微眯着眼睛,一脸严肃和冷意,看向眼前面无表情的男子。 “萧郁?” 云疏疏惊讶,难道容暄派来跟她的人,竟是萧郁吗?可他怎会让萧郁在她眼前出现? 她心口一震,容暄派萧郁跟随,其实就是在变相的警告她,出门不要搞小动作,是在提醒,但也是变相的侮辱。 她握紧拳头,眼神冷静的向他看过去,吐出两个字,“让开。” 萧郁看得出来,她是想要逃跑,而眼前的人,他也见过。 这是在边疆之时,与王爷并肩作战的将军府世子,也是如今北元册封的卫将军。 君临风看着眼前长相普通,但五官比较端正的男子。 他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曾经,跟随在容暄身后的官兵。 那时他们还在边疆,容暄从军中找来了一个小兵随身跟着,而那个小兵,就是眼前人。 为何他会那么记得,那是因为在边疆,这个名叫萧郁的人。 曾多次,救容暄于水火之中,他的气息很是特殊,有一种常年杀戮的杀气,眼神冷冷的。 那时觉得他不是普通人,还调查过他的底细,奇怪的是,背景很普通,后来就没再关注,没想到,今日又见到了。 “是你。”君临风微微的走上前,将旁边的云疏疏挡在身后。 萧郁见到是熟悉的人,他抿紧嘴,最终还是行了一礼,“将军。” 君临风没说话,一身的威严气势,向他压了过去,眼神带着打量,细细的看着他。 “萧郁,你让开。”云疏疏从君临风的身后出来。 萧郁看了她一眼,内心竟也 想放她离开,他好像,并不想让她再受到伤害,可理智又告诉他,不能背叛王爷,他不能这样做。 “云小姐,王爷交代了,让属下看好您。”他语气没有一丝的情绪。 云疏疏走近过去,抬头,眼神带着讽刺,道:“真是个忠心的侍卫,你害我还不够?” 萧郁心口一震,莫名的有些疼,他不想看到她这样,带着恨意的眼神。 云疏疏越过他,直径的走上马车,晚春见状,也跟随其后,心里害怕他会回府告诉王爷。 君临风没理会他,同时也跟着上了马车,只见马夫大喝一声,马车便很快的往前驶去。 此时,萧郁见到巷口,已没了马车的踪迹,他在原地愣了一下,随后一个提气,消失在了巷子里。 “小姐,萧郁跑去告诉王爷怎么办?”晚春担忧的问。 云疏疏内心也有些紧张,但她在赌,赌她的运气。 “今日容暄出门忙去了,他就算是告状,那也需路程,咱们快些,还能出城。”她假装冷静,但内心开始乱了起来。 君临风也是这样想,他抿紧嘴,随后伸手掀开帘子的一个小缝,向外边人说。 “快些。” 马夫听到,又一声大喝,只见马车又快了不少,此时在雍京繁华的街道。 一辆马车快速的跑着,让一群百姓受了不小的惊,大家纷纷避让,生怕被撞上。 此时,另一处的酒楼,只见高处的窗户前,站着一个人影,他手中把玩着一粒棋子。 饶有兴趣的,看着在快速奔跑的马车,随后手中的棋子,瞬间被捏成粉末,从高处撒了下去。 “倒是惊喜了,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收获。” 辛玉泽嘴角含笑,近日他这雍京城,倒是别样的热闹。 北元的皇帝来了一次,如今又派了一个将军过来,倒是有意思了。 “君上,咱们潜伏在城外的人,都在等着了。”一个侍卫禀报。 辛玉泽眼神闪过戾气,容暄这般心思缜密的人,也不 知江山和美人这两个,他到底是选择什么呢? 他是被逼急了,可就算是输,他也绝不会让容暄赢,何况现在,输赢可是未定呢。 “备马,孤要去城外。” 而萧郁这边,一路来都是轻功跟随,他看向马车渐渐的偏离人多的地方。 心里陷入了无尽的纠结,若是再不发信号告知王爷,云小姐不过一炷香,就出城门了。 可他却静静的,跟在她们马车后,他好像不想说,甚至想让她再走远点,这样就算他发信号,那么她还来得及逃跑。 可就在出城门之际,他眼神有些震惊的,看向一辆眼熟的马车,随后心里想到了什么,立即向天上发了一枚烟花。 就在此刻,刚回到翊王府的容暄,听到天上的一道声音。 他顿在原地,随后立即走出去,看向身后跟随的侍卫。 “带上人。” 说罢,他一个利落翻身上马,便就朝着声音处策马前去。 他不顾街上还有拥挤的百姓,一路策马狂奔,烟花一般只有紧急的时候才用上。 这是萧郁的信号,而萧郁,就跟在她的身边,她有危险。 云疏疏这边,顺利的出了城门之后,她短暂的松了一口气。 但心跳还是砰砰不停,有些慌张,生怕容暄的人追了上来。 出了城门,在外头接应的人,是君临风带来的二十个高手护卫。 他们见到熟悉的马车,便就策马跟随其后,走向一条密林处。 云疏疏打开帘子,只听见风吹来,外边一片竹林,那叶子和叶子之间的沙沙声响,耳边传来的,都是马蹄急促的声音。 可突然马车停下,君临风看着飞过来的一支利箭,他迅速的拿起手中的剑,将它劈成两半。 云疏疏一惊,只见密林处瞬间涌上来一群黑衣人,他们人手众多,很快的就将她们给团团围住。 “卫将军既来到雍京,何不留下几日?正好孤招待招待,北元来的尊贵客人。”只听见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 第214章 被辛玉泽劫持 在马车上的云疏疏,一听便就知道,这是辛玉泽的声音。 她愣住,方才她还以为是容暄的人追了上来,没想到却是辛玉泽,他要干嘛? 君临风没见过眼前的男子,只见他端坐在马车之中,帘子被掀开。 他淡定自若的抿着一口茶水,嘴角隐约的似笑非笑。 “君上这般阻拦,此举何意?”云疏疏走下马车。 君临风大概猜测的出来,这是南雍的国主,他心里震惊。 只不过是想接她回家,竟还引得南雍的君主亲自前来,倒是有意思了。 “云小姐,还请你跟孤走一趟了。”辛玉泽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命令。 “云小姐乃北元相府千金,君上这般阻拦,怕是不合规矩吧。” 君临风开口,身子挡在她的面前,将她护在身后。 辛玉泽嗤笑出声,眼底带着戾气,“将军此言差矣,你们还能不能活着回去,倒还不知呢。” 话落,只见一群官兵,向被围在中间的人马杀了过去。 君临风见状,抽出长剑,随后搂住她的腰,阻挡住杀进来的南雍侍卫。 晚春在一旁,也围在小姐的身边保护,她利落的身手,即便身为一个女子,依然不输气势。 “疏儿,这是令牌,南雍的交界处,有可调动的人手,你带着你的侍女先行逃离。” 君临风一边在与侍卫交锋,一边往她怀中塞了一块令牌。 云疏疏见到令牌,知道这是爹爹的东西,她心口一酸,她明白,君临风想让自己先走。 她摇头,看着不停袭上来的人,道:“辛玉泽要的是我,他不会伤了我的,你先走,再找机会来救我。” 说完,一道血洒在她的脸上,她一惊,是一支箭精准的,刺向眼前挥刀的侍卫。 随后只见一群身穿盔甲的官兵,纷纷朝这边涌上来,云疏疏怔住,她知道,这是容暄追上来了。 辛玉泽见状,趁着大家都没来得及反应,招手让事先安排好的人,趁机将云疏疏给拉过来。 只听到一声惊叫,云疏疏瞪大眼睛,看着围在她身上的丝线,只觉得自己在不停的被拉走。 此时君临风已来不及反应了,晚春也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小姐,脖子被架上一把剑。 辛玉泽见到派出的侍卫倒是会做事,此时只见她被掐住脖子,只要他一下令,她的命就没了。 容暄此时坐在马背上,他看到前来接应的竟是君临风时,眼神愣住,但一瞬又恢复了冷静。 他挥挥手,只见外边团团围住的官兵,又压了过来,一层又是一层,黑压压的一片。 君临风见到在马背上冷峻的少年,他抿抿嘴,心情有些复杂,想说点什么,但最终没有说话。 “翊王,你这是要公然的谋反吗?” 辛玉泽没想到,他的人手会那么快的过来,倒是觉得失策了。 不过一想到,自己手上还拿着云疏疏,眼神带着得意。 “君上这般掳走我府中女眷,这是何意?” 容暄居高临下的看着,仿佛此刻,他就是那么高高在上的君王。 这压迫的气息,还有帝皇的威严,也让在场的官兵,都不禁屏住呼吸。 只见辛玉泽带来的官兵,缓缓的朝着后方撤退,但外边黑压压的官兵在显示着,他们被包围了。 辛玉泽见容暄人手众多,若是硬打,只怕是损失惨重,可若是不打,想必容暄也不会放过。 此时他慢悠悠的下了马车,一把接过侍卫手上的云疏疏,将她的脖子掐住。 他低头看着眼前娇小的女子,只要他一用力,便就可以轻易的掐死她。 云疏疏呼吸有些困难,她鼻尖闻到辛玉泽身上衣裳的熏香,心里猜测,他怕是与容暄撕破脸皮。 才趁着这个机会想将她掳走,试图用自己来威胁容暄,谁知容暄来得那么快,把他们都团团的围住。 “君上怕是失算了吧,我的性命,可是威胁不了他。” 云疏疏淡淡的语气,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 辛玉泽见她自若的神情,心下 倒是佩服她的冷静。 他笑着低头,凑近她的耳边,“云小姐对自己那么没自信?” 云疏疏冷笑不再回答,她相信,以容暄那么自私的人,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不要江山了。 何况他对自己的情意,似乎还没达到,让他放弃江山的那个地步。 此时辛玉泽,掐着她脖子的手劲放松了一些,他有些得意的看着,还坐在马背上姿态高上的人。 “孤瞧瞧,你今日,是选择谋反,还是选云小姐呢?” 容暄知道这是在威胁自己,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只见马儿悠悠的向前逼近。 他停在原地,冷冷的眼眸,环视了一下周围,只见被围在中间的人如同蝼蚁般,不堪一击。 “君上似乎没有选择的机会。”他周身散发着寒气,幽深的眼眸带着警告。 “你信不信,孤杀了她。” 辛玉泽没想到他的反应,会那么冷静,明明下属来报,他对她可不是一般的用情至深。 不然怎会容忍,一个背叛自己的女人还在身边,并且同床共枕呢? 容暄冷笑,他看向还一脸冷静的云疏疏,想到她今日是为了离开,才被辛玉泽抓到机会借机来威胁。 他心底一股怒气,不是恼怒辛玉泽,而是恼怒,她竟那么迫不及待的想离开他。 “君上怕是说梦话了,竟用一个女人,来威胁本王?” 他眼底的戾气更甚,仿佛在看向一个死人一般。 辛玉泽听到这句话,眼底怔住,没想到容暄竟真的不在意?不,他不相信。 他拿过侍卫手中的剑,架在她的脖子上,但却未见马背上的男人,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辛玉泽又用力,他甚至有些恼怒,故意让她脖子上被划出一道血痕,只见她白皙的肌肤,开始渗透鲜红的血。 晚春见状,着急的想提刀杀过去,但却被君临风给拉住了,她眼眶通红,不知所措。 君临风眼神示意,对她摇头,他知道此时若是过去,只怕疏儿会更加的危险。 第215章 萧郁救人 容暄冷静的面容下,幽深的眼眸在看到,她脖子被划出的伤痕时。 犹如能散发出利剑一般,朝着辛玉泽冷飕飕的看过去,眼神杀意渗透出来。 辛玉泽见他表情有些不同,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你看,孤是不是伤到你的软肋了?” 容暄嗤笑,缓缓摆手,让后边的官兵杀了进来,对方开始手忙脚乱的应付。 辛玉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看来自己真的高估了云疏疏,在他心里的地位。 没想到,他竟会不顾她的安危,直接下令动手,甚至不多说一句话。 云疏疏冷冷的眼神,看向辛玉泽,只见她眼眶有些湿润,像是含泪,但却又笑得那么讽刺。 “我说了,你用我来威胁没用。” 辛玉泽用力掐住她的脖子,把自己的怨气,洒在她的身上。 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容暄会这般的出其不意。 “容暄!” 他恶狠狠的掐着她,只见她脖子伤口处还在流血,从他手指缝隙中溢出。 容暄知道,辛玉泽不敢动手,他完全可以保全云疏疏的性命。 但他要让她知道,她做事所发生的后果,他要让这个女人知道,自作聪明的后果。 他漫不经心的摆摆手,只见周围还在交锋的官兵直接停下,有秩序的向他这里撤退。 “试图用一个女人来威胁本王,君上这般,怕是难以重任,这南雍的国土,在你的手上,岂不是日渐衰落了。” 辛玉泽气的胸口起伏不停,他知道容暄准备谋反,但却一直找不到容暄的弱点。 今日他冒险出来,就是想抓住云疏疏,企图来让容暄放手。 “孤倒是高看云小姐了。” 他手上一用力,正想结束她性命时,突然有好几道利箭朝他射来。 只见眼疾手快的君临风手持弓箭,正想冒险将南雍国主射杀。 他浑身散发着嗜血的气息,若不是疏儿还在危险之中,他早就杀了过去。 辛玉泽周围的侍卫在护着,他眼神带着怒气,往后退了 一步,他有能力逃出去,可是,他要这个女人死。 “砰”的一声巨响,只见周围来不及反应,一个黑色劲装的男子,从后方杀了过来。 辛玉泽愣住,他手中的剑被来人给击落,一瞬只见云疏疏被拉了过去。 容暄见到是萧郁过来救人,他一挥手,身后的官兵又杀了过去,两方人马再次交锋。 辛玉泽带的人马也多,其中有一部分,朝着女子离去的方向追去,剩下的还在保护他撤离。 容暄看着辛玉泽处于下风,准备逃走,他嘴角冷笑,大手一挥,便就让人追了上去。 但看向方才萧郁,和云疏疏离开的方向,他心里不是很舒服。 但理智的他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种事的时候。 君临风知道,他在南雍的权势大,但没想过,竟会这般胆大包天,公然的刺杀国主。 他心里震惊,只觉得眼前的容暄,好像与当初他认识的那个容暄,截然不同。 容暄感受到一道目光,他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下去。 当见到熟悉的面孔时,他内心有些恍惚,想起了前世。 他少年时,受过镇国大将军的恩,在军中不仅得到大将军的悉心教诲,也与君临风并肩作战。 即便他俩很少说话,但遇到危险,他们都会互救彼此,也曾在危难之中,一同杀出一条生路。 他从未感受过什么温暖,但君临风却是他两世,心里认同的唯一一个好友。 前世,因镇国大将军与相爷是好友,他为了瓦解相府,用尽手段,本想诛杀云家上下之际。 是镇国大将军主动求情,自愿放下兵权,只要留住云家的性命。 他愿带着自己的一家远离京城,贬去边疆,永保北元国土,永世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这件事,只有他和镇国大将军知晓,他同意了,因为镇国大将军,在边疆的三年,给了他这一生,唯一得到的善意。 而这个他认同的唯一好友君临风,启程去边疆后,直到很多年,相隔 万里,再没见过。 “我会送她回去的。”说罢,他勒马转身,便想离去。 “容暄。”君临风看着他的背影,叫了一声。 “抱歉,当初没有帮你。”君临风心里依然有些愧疚。 愧疚当时,明知疏儿想置容暄于死地,可他没有阻拦,而是默认了她的行为。 容暄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想起了记忆深处,那时云疏疏在背后算计他,想置他于死地。 君临风知晓了这件事,还特意约他出来,想让他逃走。 他当时并不知是何意,如今却一切都想得通了,只是君临风,最终选择了云疏疏这一方。 但他不会为难将军府的任何人,因为镇国大将军,对他不仅仅是很大的恩情。 更是他黑暗的前途中,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而君临风,是他心里默认了一世的唯一好友。 世人都说他冷漠,连对他有恩的将军府,都不留情面的贬去边疆。 但却无人知晓,这是镇国大将军在御前跪了三日,逼他这样做,只为了给云家上下,一个活命的机会。 “无碍。”他说罢,策马离去。 君临风看容暄远去的背影,好像很是孤寂,他怔住,每个人立场不同,他可以去感同身受,但却不能改变立场。 他想,若是将来有一日,两人在战场上相见,身为对立的两方,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与他互相厮杀吧,因为,这是无法改变的使命。 此时,被救走的云疏疏,正坐在一棵大树下。 她看着眼前的萧郁,用着自己给他的手帕,笨手笨脚的给她上药时,她嗤笑。 “上次还说,你若再受伤,这手帕还能有用,没想到,竟是我自己用上了。” 萧郁听罢,怔了一下,随后又默默的给她上药。 他身为侍卫,身上都是备有伤药的,以免有不时之需。 看着她脖子上狰狞的伤口,他抿紧嘴唇,身为一个经常受伤的人,岂会不知…… 这是一个娇弱女子无法承受的疼痛,但她却一声不吭。 第216章 让她回去 “你要送我回翊王府?”云疏疏问。 如今她在萧郁的手上,他那么忠心的人,定是又会将她再次送回去吧。 萧郁愣住,想起了中途王爷的交代,他摇摇头。 “王爷说,让属下送您回北元。” 云疏疏一愣,这是什么意思?容暄肯将她送回北元?她没听错吧? “你说什么?” 萧郁也不知王爷为何会这样做,心里也觉得有些纳闷,王爷如今和云小姐这般的闹别扭,他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王爷说送云小姐回去。”他默默的回答。 云疏疏眼神有些惊讶,这不像是容暄的作风,他一定有什么别的阴谋。 但只要她能回去,那事情就有不一样的转机,她不害怕,只是有些猜不透容暄的心思罢了。 此时一道声音传来,萧郁一脸警惕,他耳朵动了动,一伸手,就把射过来的利箭抓在手上。 云疏疏吓一跳,朝着来人看去,她一惊,是辛玉泽那边追杀过来的官兵。 萧郁见到十几人围过来,他淡定的起身,握紧剑柄,蓄力待发。 此时,只见前来的官兵,见他一脸杀气,瞬间被他的气势给吓到。 但官兵们又看到眼前只有一人,他们十几个人,随后大着胆子冲上前来,只是还没近身,就倒下了。 云疏疏身体僵住,她瞪大眼睛,亲眼见到侍卫脖子上一条细细的划痕,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不可置信的倒下了。 官兵见状,知晓眼前人武功不弱,更加的警惕。 但萧郁怎会给这群人机会,他丝毫不惧怕的冲上去,与众人在一块厮杀起来。 云疏疏虽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场面,但是如今那么多人死在她面前,她还是有些懵住。 她呆呆的愣在原地,直到萧郁将她拉起来,还没等她反应,就被提上马背。 萧郁稳稳的坐在上去,一声大喝,马儿便就跑了起来。 云疏疏身子一晃,怕摔下去,下意识的抓住坐在身后萧郁的手腕,随后将身子给稳 住。 萧郁感受到她手上嫩滑的触觉,内心一滞,又是一道强烈的熟悉感袭来,甚至觉得,他和她好像有什么过往一般。 此时在回程路上的容暄,心里思绪万千,他其实已交代了萧郁。 当看到萧郁奉命救下她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要冷静。 如今南雍局势复杂,也许不免还会有战事,既然云疏疏那么想离开。 那就暂时放她回北元,因为他也需要冷静,他要搞清楚自己真实的内心。 他不知道所谓的情爱,但他知道,自己对于她的感情很是不同,可他是个冷静的人。 他内心是抗拒这种,被一个女子牵制住的感觉,也许先放她离开一段时日,才能搞明白他自己的内心吧。 “王爷,君上的人还在追杀云小姐,咱们要不要派人过去。”一旁的侍卫问。 容暄知道萧郁的能力,他是个顶级的暗卫杀手,身手了得,不会那么轻易吃亏,不过他心里,好像又担忧云疏疏的安危。 “派些人马,将君上的人给截了。”他冷冷的语气。 随后余光看到了自己的腰间,上次在街上买的吊坠,这是一对的,也不知为何,却一直带在身上。 他脑海里,瞬间闪过她倔强和不服气的眼神,这个女人,就是因为前世,那可笑的一段话,才生出的执念。 她就是想看着他陷入泥潭的样子,因为她不服输,她想看到他被情爱困住的模样。 容暄不由的嗤笑,即便他对她真的有情,那又如何? 他也绝不会,像她前世那般卑微,因为他是一个帝王,向来铁石心肠惯了。 不过他倒可以拭目以待,云疏疏到底能让他,有多痴迷。 而君临风这边,听到了方才容暄说,会送她回去这句话,心里就相信了,因为他向来不说假话。 “将军,小姐不知被那个萧郁带去哪了,咱么要不要去找?”晚春一脸担忧的问。 虽然方才王爷是答应了让小姐回去,但谁能知晓他话中 的真实,加上小姐又受伤了。 君临风不放心,点头:“咱们顺着那个方向追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人。” 晚春见人早已走远,问:“万一找不到呢?” 君临风一愣,随后抿紧嘴唇,道:“既然容暄答应了让疏儿回去,那必定会让那个侍卫将人送来,咱们追过去,会找到人的。” 晚春点头,随后一行人上了马车,顺着两人离去的方向走去。 此时,只见有一群留下的侍卫,在清理地上的尸体,他们面无表情,像是已麻木了这种事情。 君临风看到方才的局势,也明白了南雍必会乱起来。 那国主辛玉泽,知道了自己的到来,也不知会不会暗中对他下手,他要随时做好迎接危险的准备。 而已回宫的辛玉泽,此时有些狼狈的,将案上的折子都扫在地上,他眼神带着戾气。 生平第一次这样觉得丢人,竟被一个自己带回来的棋子给反制了,而云疏疏竟什么用处都没有。 此刻,跪在地上的宫人瑟瑟发抖,就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因为他今日,也是亲眼见到翊王那么明目张胆。 辛玉泽看出来了,方才容暄其实是有机会将自己诛杀的,至少硬是拼,他是没有胜算的机会。 但容暄没有,而是就这样放他走,唯一想得通的理由,那就是容暄想光明正大的上位。 若是就像方才直接这般,朝中的大臣也定会不服,会觉得这是一个不择手段的阴狠之人。 容暄一边在做着大逆不道的事,一边还想博取好名声,可谓是贪心。 辛玉泽心里怒火,整张脸几乎都扭曲起来,他想起云疏疏,还有北元派过来的那个君临风。 他拳头紧握,心中的怒火更想发泄,既然云疏疏没能让他如愿,那么他也不会让她好过的。 “那个北元来的将军,还有云疏疏,但凡见到,就地诛杀!”他咬牙切齿的语气。 跪在地上的宫人愣住,随后应了声“是!”便就急匆匆的退下。 第217章 你没资格和我同乘一匹马 “萧郁,你送我去找君临风。” 云疏疏眼看着身后已没了追兵,有些忍不住,想下马歇息。 萧郁将她扶下马,看着她脸色有些苍白,“嗯”了一声。 “属下不知将军此时在何地。”他淡淡的语气回答。 云疏疏一愣,想起方才自己一路被追杀,虽都被萧郁给解决了。 但此时,恐怕已离开雍京很远了,也不知君临风,会不会被容暄为难,她有些烦躁。 “属下带您一路顺着回程的方向,许是会与将军遇上。”萧郁看她有些不耐,说道。 云疏疏瞥了一眼过去,这么想来,还要与他不知要待多久,她心口有些堵气。 但此时她也没办法,谁让她孤身一人,若是没有萧郁,自己也举步难行。 算了算了,忍忍吧,她在容暄面前都能忍,何况就是一个小小的侍卫。 她深呼吸一口,没再说话,算是默认了他的提议。 萧郁见到她有些厌恶自己的表情,心口一滞,感觉有些难受。 他知道,定是云小姐在记恨,他之前告密的事,他抿紧嘴,默默的走过去,守在她的身旁。 此时,太阳准备落山,晚风徐徐吹来,她坐在一棵大树下的石头上,头发被吹的有些凌乱。 正是夏日,她一身纱裙,风吹得微微晃动,此时有种惬意的感觉,如果不是身边,有个大木头在影响她心情的话。 云疏疏抬头,看向身旁站着的人,却直接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她愣住。 这双眼睛,她真的太熟悉了,熟悉到现在回想起来,每每夜里,都是这双眼眸注视着她。 萧郁本就一直看着,她娇小的身影坐在下面,从他这个角度,正好瞧见她发丝被微风吹起。 她身穿藕色的纱裙,白皙的肌肤,锁骨都清晰可见,只见她呼吸的胸口起伏,他耳尖一红,却没想到,她却抬头看向了他。 萧郁被她看得不自在,问:“小姐看属下作甚?” 云疏疏回神过来,嗤笑:“你 不看我,怎知本小姐在看你?” 萧郁被说得有些心虚,因为他刚刚,的确不应该直视主子,他立即单膝跪下,挺直腰板低下头。 “属下不该盯着小姐看,请小姐责罚。” 云疏疏面不改色的坐着,即便眼前人跪在她面前,却还是比她高出很多,她细细的看着他的脸。 五官极为普通的一人,也许是杀的人太多,浑身多了几分凌厉的气息,冷冰冰的,让人不敢靠近。 她嘴角扯出一抹讽刺,伸手轻轻的勾住他的下巴,强迫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萧郁看着她精致的五官,那脸上却是无尽的冷漠,她的手指很凉,可触碰到他的下巴时。 却让他整个人,感觉心好像乱了,心跳在不停的加快,此时周围所有的声音,他都听不见了,只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云疏疏盯着他的这双眼睛,强忍住心底的思绪。 她恨容暄,因为欺骗她,利用她。 她恨萧郁,因为那六年,是他,甚至她还怀了他的孩子。 她伸手覆上他的眉毛,随后轻轻的划过他的眼睛,她清楚的看到,他的瞳孔里,有她的倒影。 萧郁愣住,不知为何抓住了她的手,心底强烈的熟悉感,在冲击着他的思绪,他的手是暖的,而她的手,却冰得刺骨。 云疏疏嘴角上扬一抹冷笑,直勾勾的看着他。 “你这双眼睛真好看……” “好看到本小姐想亲手的将它挖出来。”然后扔在地上,狠狠的践踏。 萧郁愣住,他能明显的感受出她的敌意,甚是还能看到她眼底的恨意。 他不知为何,在听到她想挖自己的眼睛时,内心竟也心甘情愿。 “亵渎主子?” 云疏疏盯着他的手,只见他还在抓住她的手不放,笑着反问。 萧郁回神过来,有些慌张的将她的手放开,他跪在地上,但此时却是低着头,不敢看她的脸。 云疏疏看到远处,只剩下半个太阳,还在山幽之间。 天色晚了 ,好像身子还有些凉意,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还跪在地上的人。 “天色晚了,要去哪?”她问。 “这里不远处有个驿站,属下先带小姐安顿好,明日启程北元。” 萧郁心跳还在加快,甚至鼻尖缠绕的,都是她身上散发出的独有香味。 云疏疏看他还在跪着,淡淡道:“起来吧。” 萧郁听罢,随即就站了起来,他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 只觉得她真的很小,才到他肩膀下一点,仿佛一朵娇弱的花苞,让人心生怜惜。 云疏疏走到马儿的跟前,她看着高大的马,陷入了沉思,自己好像上不去。 萧郁见状,不知为何,觉得她这个模样还挺好玩,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很轻松的就将她提了上去。 云疏疏身子失重,惊叫了一声,随后反应过来,自己在马背上稳稳的坐着,这才狠狠的瞪了一眼,还在底下的人。 萧郁眼里闪过他都不曾察觉的笑意,因只有一匹马,他准备上马时,却被阻拦了。 “你,走着。” 云疏疏才不要跟他共骑一匹马,直接很霸道的命令。 萧郁愣住,这才想起,他只是一个卑贱的侍卫,怎么能同主子共骑一匹马,他默默的牵起马绳,安静的走着。 云疏疏见他倒是听话,挑了挑眉,前世,她从未见过他,也没与他接触过,不知道他什么性格。 直到事情真相大白后,她才见到他的真面目,因为那六年,他都是带着和容暄一模一样的脸,与她欢愉。 直到那天,她死的那一天,他过来说要带她走。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那张假脸下的真面容,只是一张极具普通的面庞,让她陷入了无尽的崩溃。 “云小姐……” 萧郁欲言又止,看着眼前的幽林小路,默默道:“若是走的话,恐怕天黑了,还未走出这个地方。” “你没资格和本小姐同乘一匹马。” 云疏疏就是想为难他,她要发泄心中的怨气。 第218章 在客栈停下 一路走着,眼看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云疏疏瞧着周围的竹林。 一阵阵的阴风吹来,让她打了一个寒颤,又是荒郊野岭的,天一黑,有些可怕。 她眼神环顾四周,再看向淡定牵马走路的男人,只觉得他不紧不慢的。 她还有些焦急,想想算了,现在骨气什么不重要,万一遇上野兽就不值当了。 “你,上马。” 云疏疏有些生硬的语气,没想到打脸来的那么快,方才还不给人家上马来着…… 萧郁愣住,抬头看向马背上的女子,只见她有些别扭的神情。 心里猜测的出来,许是她看到天黑了,周围又没人烟,心里害怕。 他倒是听话,直接一个利落翻身上了马背,其实刚刚他牵马走的这一段路。 虽赶路缓慢,但不知为何,他想就这样一直下去,静静的走着。 云疏疏身子有些不稳,因马背上多出一个人,马儿有些骚动。 她不小心靠在他的怀里,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到耳边一声大喝,马便就快速的跑了起来。 云疏疏不安的抓住他的衣袖,因小路的两边,都是高高的竹林,太阳也已下了山。 这条蜿蜒的路就更暗了,时不时的还有一阵风吹来,只见马跑的好快,她生怕一不小心就被甩了下去。 此时萧郁板着一张脸,只见她的发丝飘到他脸上,有一缕淡淡的清香,他不禁有些失神。 又看到她紧张的小手,在揪着他的衣袖,突然觉得,她虽对自己嚣张跋扈,但还是一个胆小又娇气的姑娘家。 云疏疏没想到萧郁一上马,就那么飞快的赶路,但此时天黑了,她也不想在野外逗留太久,只能忍着马儿带来的颠簸。 半个时辰后,天也已完全黑下,在月色的照耀,还能有模糊的视线,直到他在一个挂有灯笼的客栈前,停了下来。 云疏疏腿疼屁股也疼,她下了马,瞪了萧郁一眼,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萧郁,你是不是 故意的!” 萧郁见她这般神态,本就淡漠的表情有些无辜,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属下只是想快些赶路,让小姐早点歇息。” 云疏疏深呼吸一口,上次被萧郁掳来南雍,一路也是异常的艰辛。 不行,她要快些找到君临风,不然还得跟着他受苦,本想转身走进客栈。 可她总觉得心里有气,然后气呼呼的抬起脚,用力的踩了他一脚,只见他黑色的鞋面上,留下了她的脚印。 她抬头,见他没反应,她又发泄的踩了一脚,然后冷哼一声,转身就进了客栈里。 萧郁瞧着客栈的小厮,已将她迎了进去,他低头看着自己鞋上,那两道交错的脚印。 突然心里,滋生一种无奈的情绪,然后便也跟着她的步伐,走了进去。 此时,云疏疏已在大堂的桌子坐下,店里还有几个粗壮的大汉在喝酒。 当见到突然出现的美娇娘时,大家都看得有些失神。 直到瞧见,跟随她其后有一身穿黑衣,浑身带着隐隐杀气的男子时,众人才收回目光。 他静静的站在她身后,云疏疏看到他一进来,周围都冷了几分,心里倒是觉得好笑。 不愧是容暄的忠心下属,两人都是冷冰冰的,一个善于权谋,一个是手中利刃,杀人于无形之中。 “来啦。”客栈小厮手中端着一个托盘,笑眯眯的走过来上菜。 “小姐还需再等候会儿,咱们下一个菜,马上就好了。” 云疏疏点头,累了一天,就算没食欲,那也是实打实的饿了,她拿起桌上干净的筷子,夹起眼前的菜。 刚进嘴里,她就皱着眉,吞也不是,不吞也不是,不过出门只能将就,她硬着头皮吃了下去。 看着那客栈小厮又送上来两盘菜,她夹起来尝了尝,心想算了,勉强吃吧。 萧郁直挺挺的站着,众人一眼就看出,姑娘家身穿虽素净,但衣料华贵,想来应该是哪个府上的小姐。 跟在身后 的男子,自然就是小姐带出来的护卫,只不过这个护卫瞧着不简单。 那眼眸里透露出的凌厉气息,周身带着无形的杀气,光看着,让人就不敢接近。 云疏疏没吃几口,便就放下碗筷了,她转头看向还在身后,杵得像个木头一样的人。 “本小姐吃完了,你自己点菜再吃吧。” 她说罢,就站起身来,随后头也不回的,向楼上走去。 这间客栈并不大,她上楼之际,正好看到萧郁坐在她方才的位置,吃着她吃剩的饭菜。 她愣住,突然想起他之前说的一句话,浪费粮食不好。 此时,跟随前来的客栈小厮问:“小姐可要小的备热水?” 云疏疏眼神淡然,随后点头,也不再理会楼下的萧郁,而是开门就进了房间里。 她看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简陋的客栈,里边就是一张床榻,还有一张桌子,有个简单的木柜。 就连纱帘都很是陈旧,她走过去,用手轻轻的摸摸桌面,随后看看自己的手,挑了挑眉,倒是打扫得干净,一丝灰尘都没有。 “叩叩。”一道敲门声。 云疏疏转头过去,道:“进来。” 只见推门而进的,是两个婆子,她们有些费劲的抬水,还有一个小厮将浴桶也搬了进来。 云疏疏静静的看着她们忙活,想起自己身上没有换洗的衣裳。 “可有干净的换洗衣裳?” 一名婆子见到她,被她的容颜惊艳到了,不过想想这般华贵气质的女子,定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小姐,她语气倒是恭敬。 “瞧着小姐不是普通百姓人家,我小女儿也是姑娘这般年纪,若是不介意。” “老妇就先将女儿的衣裳,带来给您应急,然后再将您的衣裳洗净了,现在天气热,一晚上也就干了。” 云疏疏愣住,看那夫人有些憨厚的笑容,她突然想起了阿娘,她去南雍待了那么久,心里早就想家里人了。 “好,那便多谢了。”她轻轻点头。 第219章 你是不是有什么怪癖? “你在干嘛?” 云疏疏大早的开门,看见门口杵着一个人影,吓了一大跳。 只见男子还是昨晚一身黑色的劲装,抱着手臂还拿着一把剑,直挺挺的站在门口处。 他脸色冷漠,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让路过的客栈小厮,都不禁加快了步伐。 云疏疏瞪大眼睛不可思议,这是一夜没睡?光在她门口守着了? “云小姐。” 萧郁见她这一身平民衣裳的装扮,头发没来得及梳,乌黑的青丝散落在身后。 绝美的容颜不施粉黛,她眼神带着惊讶,但依然掩饰不住给人的惊艳。 “你一夜没睡?” 云疏疏愣住,难道暗卫都是铁打的身躯?都不用歇息? 萧郁闻到她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清香,他喉结上下滑动一下。 “属下要保护小姐的安危。” 因为他也不确定,会不会有君上的人追杀,若是他也熟睡,万一遇到危险,那就来不及反应了。 云疏疏愣住,突然有些怪怪的感觉,她嗤笑一声,只觉得他真的是个木头。 随后一扭头,本想叫人抬水上来洗漱,却不小心扯到了脖子上的伤口。 “嘶”她吃痛出声,虽伤口不深,但也疼得难受。 萧郁见状,眼神有些隐隐的担忧,于是他下楼,找了客栈小厮备了热水上来。 云疏疏也知晓出门在外,娇气也没用,她看到有人端了热水上来,就默默的开始洗漱。 只不过,身体动作幅度不能太大,她倒是注意着,尽量不要扯到伤口。 萧郁此时杵在屋里,静静的看着她洗漱,只觉得眼前她的这身装扮,明明一介普通百姓的衣裳。 可在她身上,格格不入中,却带着别样的华贵,这也许就是她与生俱来的气质,高贵的气息,仿佛世间的所有,都配不上她。 “属下给小姐上药。”萧郁抿紧嘴唇,看着已经在梳头的她道。 云疏疏见他走到自己身后,很奇怪,心里对他的厌恶好像少了些,是什么原因呢? 也许是他 真的很呆,一个只会听话的侍卫,让做什么就做什么,难怪容暄不舍得杀他,果然是个难得的呆头鹅。 她放下手中的木梳,淡淡的语气“嗯”了一声。 萧郁听罢,随后从怀里,拿出随身携带的伤药,弯腰靠近她,看她没反应。 他轻轻的,用手将她的头抬起一些,随后认真的,给她的伤口上撒药。 云疏疏静静的看着他,眼里只有淡漠,她感受到他手上的轻柔,但即便是这样,还是将她弄疼了些。 “再弄疼本小姐,就将你的手砍了。”她瞪了一眼过去。 萧郁听到她的威胁,抿了抿嘴,他从未那么温柔,给一个女子上药过,但依然将她弄疼了。 果然是娇生惯养的小姐,是有些娇气了,虽心里这样想,但他手上的动作,又更是轻柔了些。 云疏疏见他上药完,还贴心的用手帕,将她的脖子缠绕起来,她转头看向铜镜,真丑。 “你怎么不给本小姐找个大夫?” “回小姐,属下问过了,这里比较偏僻,方圆几十里都是赶路人比较多,大夫要到下一个镇上才有。” 云疏疏一愣,她也没什么毛病可挑了,于是又看着自己散落的头发。 “帮本小姐绾发。” 她挺直腰板坐在凳子上,即便就是一个简陋的桌子和一个旧铜镜,却掩饰不住她一身的矜贵。 萧郁愣住,总觉得云小姐,像在故意的为难,他抿紧嘴唇有些无从下手。 犹豫了片刻,这才拿起桌上的木梳,轻轻的梳着她顺滑的头发。 他是暗卫,从小就在死人堆里长大,还从未给一个女子绾发过。 他想起往日她的发髻,都是比较简单的样式,于是他就上手试试,拿起那顺滑的发丝。 云疏疏静静的看着,一炷香过后,只见他将一支珠钗放在她头上,她有些震惊的眼神,抬头看向他。 “你们侍卫,这都学?” 萧郁看她黑溜溜的大眼睛里都是惊讶,眼里划过笑意,但很快的消失。 他板着一张 脸,答:“回小姐,属下没学过。” 这还能无师自通?云疏疏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随后呼了一口气。 怎么觉得她每次为难他的时候,像是一个拳头打在棉花上呢? “叩叩。”一道敲门声。 “小姐,早饭好了。”是客栈小厮的声音。 云疏疏疑惑,随后看向萧郁,她可没叫用膳,是他叫的吗? 萧郁看到她的眼神,随后转头看向门口处,冷冷的声音。 “进来。” 只见门“吱呀”的一声,客栈小厮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当见到男子那冷冷的眼神时,心里只觉得他有些可怕,明明就是站着,怎么就给人背后发凉的感觉呢。 客栈小厮放下碗筷还有早膳,便就急忙的退了下去。 云疏疏走过去,看到就是简单的膳食,想想昨日吃的味道并不算好。 她皱起眉头,淡然的坐了下来,面不改色的吃着。 萧郁看出来不合她的胃口,但出门在外,只能这样委屈了,他心里甚至有些愧疚。 若是早日找到将军,小姐应该能在路上好受些,可是为何,他竟隐隐的,不想那么快将她交给将军。 他竟想就这样一直与她独处,这个想法,让他瞬间的愣住。 他将内心这种大逆不道的思绪散掉,换来的,却是更加汹涌的欲念。 他好似,真的想与云小姐一直独处。 云疏疏没胃口,她放下筷子,瞥了一眼过去,有些讽刺的语气。 “你不是喜欢吃本小姐剩下的吗?吃吧。” 萧郁听到这句话,心里并不恼怒,乖乖的坐了下来,随后拿起她剩下的那碗粥,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云疏疏更是纳闷了,她双手撑着下巴,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随后凑近过去一些。 “萧郁,你莫不是有什么怪癖?” 萧郁看到她的眼神,又瞧到她靠近过来,他能清晰的。 看清楚她清亮的眼眸,还有根根分明的睫毛,离的不近,但却让他心跳加快。 “属下出身贫苦,只是不想浪费粮食。” 第220章 又遇刺客,坠落山崖 此时在雍京的容暄,失去了云疏疏的消息,但想到萧郁跟在她的身旁。 想来,应该没有危险,若是有什么事,萧郁会发信号求救的。 只是,才过了一夜,他为何心里的思念更多了呢,明明是他要放走她,可到头来,他的内心极为煎熬。 甚至之前想好,要给他自己一个冷静的机会,可他后悔了,他似乎又冷静不下来。 他强忍着思绪,听着手底下人汇报朝中的情形,但却时不时的走神,他不禁深呼吸一口,有些头疼的揉揉太阳穴。 “传信北元,让他们做好准备,将云小姐一直在南雍翊王府住的事,大肆宣扬出去。” 容暄想起在北元当皇帝的容衡,他倒要看,这件事传出去,她的名声就是被毁了,此生她还能嫁给谁? 且看云相爷,还会不会迫不及待,将她送进宫里做皇后,云疏疏这个女人,只能是他的,就算自己不要,也不能让她嫁别人。 底下跪着的侍卫愣住,他不是在说朝中的局势吗?怎么就突然,扯到一个女人身上了,果然王爷的心思难猜测。 他内心复杂,答了声“是。” 容暄心情有些烦躁,挥挥手,没有再听他说下去,直接让他退下了。 她那么讨厌萧郁,他还派萧郁跟随着,将她送回北元。 她心里,估计更是恨他了吧,想起她气鼓鼓的眼神,他嘴角上扬一丝弧度。 那就让她也闹闹心,不然独留自己一人难受,岂不是如了她的意? —— 此时,云疏疏骑在马上,萧郁在底下牵着马绳,两人就这样走在山林之间。 萧郁没走大路,如今天气炎热,山林间更为清爽,还有树阴,避免她被照晒。 不过,云疏疏怎会知晓他心中的想法,她可不认识路,全凭萧郁带路的。 此时,只见萧郁耳尖动了动,他突然顿在原地,手中警惕握住剑柄,随时做好抽剑的准备。 云疏疏见他停下,还有些疑惑,本想说什么,却在一瞬,只见他扬起剑,将一 支飞过来的利箭砍成两半。 她一惊,此时树上飞下来几个黑衣人,心里不用猜想,便就知道来行刺她的,除了恼羞成怒的辛玉泽,没有谁了。 萧郁没想到,还有人穷追不舍,他眼神带着杀气,看着围上来的刺客,那几人倒是丝毫不害怕的冲了上来。 萧郁淡然自若的应付这几人,但明显这一波的实力,与上一波的官兵更强,他交锋了一番,便就有些招架不住。 若是他一人还可以,但是这几人,明显是朝着身后,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云小姐来的。 云疏疏看着眼前刺客,不停的向自己攻击,她有些慌乱的抓住萧郁的衣袖,再一次的陷入危难之中。 萧郁寡不敌众,他搂住她的腰,利落的翻身上马,随后一路杀了过去。 只见马儿因此也受到了惊吓,在不停的狂奔,云疏疏害怕的抱住他的腰,埋在他的胸膛。 只听到他一声闷哼,随即两人便就滚落在山谷之间。 她瞪大眼睛,看着还在护着她的人,耳边先是一声巨响,两人掉落在了水里。 恍然中,她看见眼前的水流,渐渐的变成红色,直到她被搂着出了水面。 她趴在石头上,猛然的咳嗽,视线有些模糊,当反应过来时,只见护着自己的萧郁,背后中了一箭,直穿胸口。 她捂住嘴不可置信,随后看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抬头往上看,她竟掉下了一处悬崖,更不可置信的,她还活着? 萧郁意识清醒,但身受重伤,背后疼得吃痛的“唔”了一声。 云疏疏反应过来,看着他好似快昏迷,她从河里费力的爬到岸上,随后也将他拉了上来。 云疏疏咬牙切齿,一身狼狈,她没想到他竟那么重,但也是因为他护主才受伤的。 她也不是没有良心的人,还是费力的,将他带到一个山洞里。 萧郁感觉自己快没了意识,在最后一刻,竟将自己身上的箭,硬生生的拔了出来,血瞬间溅出。 云疏疏惊叫出声,连忙的用手 捂住他的伤口,瞪大眼睛,内心震惊不已。 “萧郁!你疯了吗!”这是他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云疏疏神情慌张,明明之前倒是挺盼着他死的,可是如今真正的面对。 她竟有些不忍,为何会不忍?因为他用生命来保护她吗? 她有些呆呆的,看着眼前已没有血色的脸庞。 她在想,若是萧郁死了,不就如了她的愿,可内心却陷入了无尽的纠结。 她心软了,她竟心软了,因为她面对的,是没有犯过错的萧郁,就像她心里,还会想起这一世的容暄一样。 她知道,若不是她在改变命运的走向,事情还是像前世那样。 可是她陷入了纠结,直到看见他怀里,滚落下来一个药瓶。 云疏疏拿住那个药瓶,手中停顿了一番,随后才淡然的将伤药洒在他的伤口处。 看见血流不止的伤口,她解下自己脖子上的手帕,用力的捂住,试图想帮他止血。 她有些呆呆的坐在原地,保持这个姿势不动,太阳已落山了,他有些微弱的呼吸。 中途,她甚至以为他好几次会死去,不停的在他口鼻下,探着是否还有气。 如今辛玉泽的人在追杀她,君临风不知什么时候能找到她。 容暄……算了,估计他也不在意自己的安危,现在想想,她就是回一个北元,倒是艰难重重。 云疏疏不禁感叹自己命大,果真是命大。 此时,萧郁醒来,见到她眼神呆呆的,双手还捂住他的伤口,以及又看到她脖子处泛红的伤痕。 “小姐包扎的手帕呢?”他语气有些嘶哑的问。 云疏疏见到他醒来,心里松了一口气,到头来,还是得靠这厮送自己回家,若是他死了,她孤零零一人,怕是难回北元。 “在你身上。”她没好气的答。 萧郁这才见到,她双手下捂住自己的伤口处,还有一个眼熟的手帕在上面。 不知为何,心里竟划过暖流,他很少被关心,但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竟都是她给的。 第221章 生火 云疏疏死亡的消息,传到了辛玉泽那里,他一脸不可置信。 “可是当真?” 底下的侍卫答:“回君上,属下亲眼所见,那护着他的侍卫,和她一同坠入悬崖,那里深不见底,必死无疑。” 辛玉泽有些怀疑,萧郁的本事他是知道,他之所以派高手过去,就是知道萧郁的身手了得,但怎会坠崖?他有些疑惑。 “萧郁可是受伤了?” 底下的侍卫一愣,不知君上口中的萧郁是谁,想来应该是那侍卫的名字,他低头答。 “那名侍卫一箭穿到胸口,属下没看清,不过瞧着倒像是伤到了心脏,那时马儿也受了惊,两人就坠崖了。” 辛玉泽点头,既然是被利箭刺穿胸口,不管是不是伤及心脏,定是重伤了。 果然,不管武功是多高强,要保护云疏疏这个累赘,萧郁这般的身手,也是吃亏。 两人即是坠崖,想来怕是性命没有了,不过也不排除两人命大,没死的可能。 “君上要不要属下再派人,暗中的去崖底,找一找两人的尸首。”那侍卫又问。 辛玉泽摇头,他想杀她,只是想出心底的一口恶气,既然侍卫都说必死无疑。 他也不会再浪费人,去山崖下找尸体,如今朝中形势严峻,万不可花费精力,去做无用的事。 “对了,派人出去行刺那北元的将军,可有什么消息?” “回君上,咱们已在将军那,折损了两拨人,还要不要……”侍卫有些不敢说。 辛玉泽眼神瞬间冷下,君临风这个人物,他是知道的,以前同容暄一起在边疆待过三年。 也是北元镇国大将军的独子,而这个君临风,在军中也很有威望,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若是能杀了他,北元那个镇国大将军,想来会迁怒于容暄,不仅如此,还能让北元折损一名将军,倒是一箭双雕。” 辛玉泽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眼底带着算计。 “再派出高手前往,务必将君临风的人头拿下。” 侍卫眼神有些犹豫,道:“君上,咱们的人手如今有些不够用,若是再调出去,对付那个北元将军,怕是……” 辛玉泽手中的杯子瞬间碎掉,他眼神冷冷的盯着眼前人,心里怒火。 “孤说派人就派人。” 那人见君上生气,也不敢吭声,于是拱手行了一礼,便就退下。 而在翊王府的容暄,得知宫里的线人来报时,整个人都愣住,他想起了女子往日的容颜,心里不敢相信。 “当真?”他语气冷冷的,直勾勾盯着底下跪着的人。 只见来禀的侍卫后背一凉,答:“回王爷,属下收到消息,云小姐中途被刺杀,坠崖后下落不明,怕是……” “砰”的一声巨响,只听见他重重的,将手中的折子摔一边去,眼神直勾勾的看过去。 侍卫被吓一大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道:“属下这就派人,前去寻找云小姐。” 容暄心口一震,他心里不相信,按道理来说,云疏疏不是和君临风在一块吗?怎么会被行刺。 “与云小姐随行的,可是有北元将军在?” 侍卫愣住,摇头,道:“云小姐身旁,就只有一个侍卫护着,两人都双双坠崖了。” 容暄瞳孔骤缩,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来是那天,君临风没有和云疏疏会和,只有萧郁在。 辛玉泽那天恼怒至极,所以想杀了她泄气,他拳头握紧,这个辛玉泽,当真是不知死活。 “加派人手找云小姐,一有消息,立马回禀。” 容暄心口有些隐隐作痛,但他坚信,她一定是活着的。 “是!”那侍卫说完,便就急忙的退了下去。 容暄心里担忧,萧郁身手了得,但却坠崖了,想来定是受了重伤。 也不知云疏疏会不会也受伤,她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大小姐,遇到这种事,心里怕也是惊慌。 他越想,心里就越不安,明明不停的在提醒自己,一个帝皇不该有软肋,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心中思绪。 —— 太 阳已下山,云疏疏看着萧郁艰难的,想起身给她生火,她瞧着不忍心,便没好气道。 “我来吧。” 说完,就抢过他手中的干柴,她全身本就湿透的,如今大半天过去,衣裳也半干了,但也难受得厉害。 萧郁见她白皙的手拿着干柴,怎么看,都觉得这双手,不应该拿这种东西,他愣住。 “云小姐,还是属下来吧。” 他脸色异常苍白,若不是山洞里,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干柴,怕是他也没法走出去。 因为此时,他胸口的疼痛,几乎让他有些承受不住,但他还是在强忍着。 云疏疏见他还在逞强,心里腹诽真是个呆头鹅,她淡淡的语气。 “本小姐虽看你不顺眼,但也不是那么残忍之人,你也是为我受伤的,我来吧。” 萧郁抿紧嘴,本想说什么,但手中的火折子也被抢了去。 他无奈,只能任由她在摆弄着眼前的木柴堆。 云疏疏还没生火过,她不管去哪,都有人伺候的,哪有碰这种东西的机会。 只见她对着手中的火折子研究一会儿,这才打开盖子,吹了一口气,“噌”的火苗就生了出来。 云疏疏还觉得好玩,瞪大眼睛看了看,随后便拿起干柴,放到火苗上。 然后再小心翼翼的放在柴火堆,只不过,火苗很快就灭了。 她不死心,又继续重复了好几次,直到萧郁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 “云小姐还是先别玩了……” 云疏疏看过去,只见那柴火堆,开始冒出浓烟,很是呛人,她轻轻的咳嗽一声。 “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小姐是在玩?”她瞪了一眼。 萧郁语塞,随后认命的缓缓过去,有些吃痛的蹲下,将她手中的火折子拿在手上。 然后三两下,就把火给弄好了,此时昏暗的山洞,瞬间的亮了起来。 云疏疏眨巴着大眼睛,原来生火那么简单的吗?为何她弄了半天? 此时她突然有些尴尬,但还是候着脸皮挺直腰板,轻哼了一声。 第222章 萧郁做梦 萧郁转头看向她,此时两人靠得很近,瞧到她脸上还有生火时,不小心留下的黑色印子,在她白皙的脸上尤为明显。 “你……”萧郁欲言又止,指了指她的脸颊。 云疏疏有些疑惑,但还是用手抹了抹,问道:“我脸脏了吗?” 萧郁见到她抹匀了脸上的黑点,愣了愣,随后呆呆的点头。 云疏疏又抹了抹,只见他指了指她的脸颊,随后示意她哪里脏,让她擦哪里。 她又在脸上胡乱的抹,又问:“干净了吗?” 萧郁见到她越来越脏的脸,有些艰难的点头,然后摇摇头,道:“没有。” 云疏疏皱着眉头,有些恼火了,“萧郁,你是不是在逗我玩?” 他知道她不耐了,有些犹豫的用他的衣袖,轻轻的擦拭她的脸。 因今日掉进河里,身上的衣裳也没干透,正好就将她脸上的黑灰给擦掉。 云疏疏看着他的眼睛有些出神,她脑海里想起了前世,与他那几年的肌肤之亲,这一直是她心底的耻辱。 可是当这两日与他相处时,倒是发现他只是一个木头,还是个倔强的木头。 “好了。” 萧郁掩饰住心跳的加快,甚至耳尖有些微微发红。 他握住拳头,似乎要将她脸上的余温,保留在他的手上。 云疏疏回神过来,突然嗤笑自己的心软,如今她面对的。 可是前世,侮辱了自己六年的人啊,即便是听命行事那又如何,他也一样可恨。 云疏疏脸色又冷下来,她坐在地上的干草,围着火堆不说话,盯着眼前的火苗在发呆。 突然觉得身体有些冷,不过耳边传来他时不时的咳嗽声,她皱着眉头看过去。 萧郁见她的目光看过来,强忍住咳嗽,眼神带着歉意,沙哑的嗓子说。 “是属下无能,让云小姐受苦了。” 云疏疏抿紧嘴唇,听到这句话,她有些别扭的“嗯”了一声。 随后心里越想越不服气,她把玩着手中的木棍,拨弄着火堆,嘴里小 声的抱怨。 “上辈子明明是你欠我的,怎么一跟你待在一块,我就只有倒霉的份。” 此时一阵冷风吹来,她有些冷的抱紧双臂,没再往他的方向看去,就看着火堆出神。 萧郁愣住,他武功不弱,听力更是敏锐,这句话什么意思,上辈子明明是他欠她的? 他看过去,她娇小的身躯在火堆旁,那火光映在她绝美的容颜上。 只见她小嘴微微嘟起,心里的郁闷还有不满,都表现在脸上。 他突然眼前有些恍惚,甚至疲惫的靠在洞壁,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他有些不安的摇摇头,但还是都抵挡不住那强烈的困意。 云疏疏听到外边虫鸣的叫声,有些害怕的向他看了过去,发现他闭上了眼睛,她有些不放心的叫了一声。 “萧郁。” “萧郁?” 叫了两声都没有应答,云疏疏更害怕了,靠近过去,伸手在他鼻子下试探,发现还有微弱的呼吸。 她才松了一口气,随后又看到他的脸庞,有些异样的潮红,她疑惑的摸摸他额头。 “好烫。”她惊呼。 云疏疏急忙的掀开他的伤口,只见伤口上血已凝固,但那么重的伤,周围的肌肤,已有些泛红甚至发紫。 她知道,伤口发炎引起的发热,可她又不是御医,也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她将他身上的伤药,又再次的撒到他伤口上,又摸摸他的额头。 她看向洞口外,黑漆漆的,本还想着出去给他拿点冷水,想想还是算了。 她害怕被野兽给叼走,让他自己看运气吧,若是撑不过去。 她顶多以后给他多烧点纸钱,算是报答他今日的救命之恩。 此时云疏疏在心里碎碎念,这厮本来就是上辈子欠她的,她本来就是想让他死的。 她迟早有一天会杀了他,若是他现在死了,还省下将来她自己动手。 可她心里越想,就越不安,随后看向洞口处,咬咬牙,一跺脚,算了,那条河其实也不是很远。 再说 了,她还要靠这个呆头鹅带回北元呢,这荒郊野岭的,她只身一人,没个人保护,万一回不去,岂不是冤枉了。 云疏疏最终战胜了自己,在洞口地上捡了一个大竹筒,她瞧了瞧,适合装水。 随后拿起一根木头,将它点燃,然后便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她有些害怕的缩紧肩膀,心里腹诽真是欠他的,让她堂堂相府小姐来伺候他,真是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而陷入沉睡的萧郁,竟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这是北元的皇宫,他愣住,自己这是做梦了吗? 此时只见皇宫里张灯结彩,像是在办喜事一般。 “凤鸾宫”他看着眼前热闹的宫殿。 走在人群中,大家竟都看不到他的身影,像是在忽视他一样。 他不由自主的,走到那装置华贵的新房,开门进去,只见一张面容很熟悉的人,和一女子在喝交杯酒。 他愣住,走近一看,这不是王爷和云小姐吗? 这是他们成亲的场景?可为何他会见到云小姐还有王爷呢? 他刚想拱手行礼,却发现眼前的王爷,似乎有些不一样。 只见王爷周身的气势和那眼眸,都不一样,他甚至觉得有些熟悉,可却又想不起来像谁。 只见烛火熄灭,两人榻上的纱帘放下,他隐约的听到,女子和男人呼吸的声音,他愣住,这一幕,有种异样的感觉。 天还没亮,只见榻上的男子,冷冷的站起身来,穿上衣裳,便就消失在了凤鸾宫里。 萧郁跟来了御书房,跟随这个身影推门进去,却看到了高座上的人,正是王爷,他愣住,两个王爷? 只见昨晚在婚房的那个王爷跪在地上,他伸手,将脸上的面具撕了下来,映入眼帘的,竟是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那昨晚,与云小姐圆房的,不是王爷,而是他“自己”吗? “以后,云疏疏就交给你去应付了,朕相信你能做好。” 高座上的容暄甚至头也不抬,冷漠的说出这句话。 第223章 陌生的记忆 萧郁愣住,这是在做梦吗?可为何这个梦那么的真实? 他一边在心里觉得罪过,他怎会在梦中,亵渎了云小姐,一边又在梦里,看着这所谓的“过往。” 他好像在梦里很久,久到他能清晰的分清春夏秋冬。 他看到了自己和云小姐的日日夜夜,甚至能清晰的,回忆起她含羞的眼神,直到有一天。 云家被流放,真相被戳穿,她疯了…… 他看到了自己推开“凤鸾宫”的大门,这是他来了六年的宫殿。 往日繁华的景象,似乎在一夜之间荒芜,殿里变得杂乱不堪。 只见门口处,一位身穿华服的女子,她眼神空洞,头靠在门框边。 她看着地上的落叶和枯枝,眨了眨眼睛,仿佛没有灵魂。 萧郁见到梦中的“自己”走了过去,站在她的面前,眼里闪过怜惜。 可是她没有反应,甚至还在出神。 “我带你走吧。”他说。 萧郁在旁边愣住,他见到神态本还是有些恍惚的女子,突然抬头,扬起讽刺的笑。 “我肚子里怀的,是你的孩子?” “你只是一个卑贱的侍卫,凭什么可以轻贱我?” 她死死的盯着他的面容,满眼通红,带着恨意,她又哭又笑,一脸崩溃。 “原来六年的独宠,竟是一场骗局。” “我带你出宫。”他眼里不忍。 “怎了?”她嗤笑,讽刺的问:“跟我睡出感情了?舍不得我了?” “六年,可笑,我居然还怀了你的孩子?哈哈哈哈……”她眼神带着疯癫,崩溃的笑出声。 还没等他说什么,只见宫门涌进来一群侍卫。 萧郁见到了身穿龙袍的王爷,只见他眉眼间,都是帝皇的气势和不怒自威。 当看到梦中的“自己”,无力的跪在地上,耳边只听到一句话。 “谅你被这女人迷了心窍,暂且饶过你一次,自行下去领罚。”只听到那冷冷的声音。 萧郁在旁边看着,他心脏不受控制的疼痛,他看到她苦苦的哀求,爬 过去,轻轻的拉住王爷的衣角。 “成婚六年,我终于怀了孩子。”她跪坐在地上,眼神恍惚,自嘲。 “可是你却连同房都要他人代劳,我就那么不讨喜,你碰都不愿意碰我一次……” 只见男人面无表情,冷漠的眼神,“差点忘了,你还怀了一个孽种,把那孩子处理了。” 萧郁瞪大眼睛,他握紧拳头,甚至手臂都颤抖。 直到听见她痛苦的惨叫,充斥着整个宫殿,直到地上都流满血水…… 她狼狈的瘫坐在地上,眼神涣散,脸上都是讽刺。 “你这般冷漠无情之人,会不会有一天,也会爱而不得。” “不会。”只见他面无表情,随后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萧郁见到,宫殿门被缓缓的关上,一阵冷风吹来,只见女子倒在血泊之中。 她猩红的眼眸,在盯着那紧闭的大门,直到闭上眼睛,没了呼吸。 萧郁愣在原地,他看着女子精致的面庞,没有一丝的生息,他只觉得心脏好像很疼,疼到几乎动弹不了。 随后只见天地暗了下来,他陷入了一片的黑暗。 只是,耳边隐隐的传来,有人叫他的声音,这个声音很熟悉,他猛然一惊。 云疏疏看到眼前,缓缓睁眼的男子,她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没好气表情。 “你可算是醒了,本小姐伺候了你一晚。” 说完,还将那用冷水浸湿的帕子,粗鲁的扔在他额头上,心里憋气的慌。 她眼神看向洞口外,天都开始蒙蒙亮了,随后,有些疲惫的靠在洞壁前。 此时,萧郁见到这张熟悉的脸,他微微出神,直到梦中的记忆,将他整个脑海占满。 他不敢相信,可却又真实的,接受了这所谓的记忆。 他好像在另一道记忆里,过完了一生…… 云疏疏见他没说话,转头看向他,只见他有些呆呆的表情。 她凑近过去,一脸疑惑:“萧郁,你怎么不说话?” 萧郁抿紧嘴唇,此时只见她一身很是狼狈 ,衣裳上还沾了泥,裙摆也全都脏了,头发散落在后。 “完了。”云疏疏一惊,直接用手再摸摸他的额头,发现还是烫的。 她喃喃自语,道:“呆头鹅是不是烧傻了,那谁送我回北元?” 她心想完了,随后伸出一个手掌,在他眼前,问:“这是几根手指。” 萧郁呆呆的眨了眨眼,有些沙哑的嗓子答道。 “云小姐,属下没傻,定会让您安然无恙的回到北元。” 云疏疏见他说话,这才瞪了他一眼,随后,将手从他额头处离开。 “本小姐现在警告你,你不能死,听见没,没送我回北元之前,你最好保重好你的身体。” 萧郁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她似乎在关心自己,心里涌上暖意,大着胆子问。 “为什么?” 云疏疏眉头一跳,心下更是不悦了,“我是主子,你是侍卫,没有为什么,你只能听我的。” 萧郁抿紧嘴唇,默默的说了一句话,“属下效忠的是王爷。” 至于他之前,为什么对她也是言听计从,他自己也不知。 也许是那强烈的熟悉感,或是,她给他一种奇异的感觉。 云疏疏听到这句话,她笑了,脸上全是对他的嘲讽之意。 “怎了?这句话什么意思?就是本小姐的话,你不想听从?” 萧郁听到这句话,看出来她脸上明显的怒气。 他急忙说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云疏疏冷哼一声,一脸没好气:“本小姐昨晚见你发热,还冒着风险,跑去黑漆漆的河边,给你接冷水,早知你这般说话,就应该让你自生自灭。” 萧郁听罢,看向外边还有些蒙蒙亮的天色,晚上那么漆黑。 她一个如此娇气的女子,想来应该是很害怕的,但却出去给他接冷水。 他想起了那个奇怪的梦境,竟有些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假。 可是那道陌生的记忆涌出,他头痛欲裂,脸色瞬间苍白。 “属下多谢小姐。” 他说完,脸色还有痛苦之意。 第224章 梦中的真实 过了几日,云疏疏手中,一边咬着萧郁找来的野果子,一边慢悠悠的,走在崎岖的山路间。 她看着走在前面的背影,心想,这萧郁明明伤都没好,但走路还挺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没受伤呢。 萧郁听到身后女子,咬野果子清脆的声音,她应该挺饿的,不然那么娇气的女子,怎会连那么酸的果子,都吃得那么香。 这几日他觉得好生奇怪,脑海里多出来的记忆在告诉他,那是真实的事情,他甚至开始怀疑。 梦中的事已经发生,现在是回到了,没有发生的一世,那么云小姐呢,是不是有这段记忆? 云疏疏走了一个时辰的山路,其实脚已经有些疼痛了,她皱着眉头。 脚步又慢下了几分,但看着自己,与萧郁的距离越来越远时,她忍不住大叫。 “萧郁!” 萧郁听到声音,本还有些出神的他,瞬间回神,他转身过去。 只见身后的女子,已经离他有些远了,他一愣,是自己走太快了吗? 云疏疏有些恼怒的看过去,道:“我是主,你是仆,你走在前面什么意思?现在,你只能跟在我身后。” 萧郁听到她霸道的话,甚至满脸的不开心,知晓又是惹她生气了,他抿紧嘴唇,站在原地等她过来。 云疏疏见他没再动弹,心里的郁闷少了几分,她从未受过这般苦,荒郊野岭,吃的更是粗糙。 以前出门都是马车跟随,现在走了一个时辰的山路,腿早就酸痛不已,甚至脚下隐隐作痛。 但她都能忍下了,但是这个萧郁,竟步伐那么快的走着,她不由的有些不爽。 萧郁见到她慢吞吞的,明明路不长,但是她好像走了很久,才到他的跟前。 “云小姐,若是要在天黑之前走出去,脚程还需快些。”他还是板着一张脸,没有什么表情。 云疏疏瞪了一眼过去,道:“你当本小姐是傻的吗,你以为我不想走快?我脚很疼的,你再催,信不信我缝了你 的嘴。” 她气呼呼的走在前面,这些日子已经够受委屈了,她直接将果扔到路边,只觉得心里有股气,发泄不出来。 萧郁这时才发现,她走路有些不平常,他一愣,不知为何,竟直接大步走过去。 在她面前蹲下,随后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将她的鞋给脱下。 “萧郁!你别太过分了!” 云疏疏还在气头上,谁知这厮竟直接将她鞋给脱下,但当看到红肿的脚趾时,她沉默了。 萧郁愣住,她的脚很小,小到都没有他的手掌大。 但此刻,只见她的脚趾都已开始红肿,还有几颗水泡。 他不动声色,又默默给她穿好鞋子,随后直接将她背了起来,只听到身后的女子一声惊叫。 云疏疏身子失重,反应过来时,她已稳稳的,趴在一个宽厚的背上,她没想到,他竟会背她。 “萧郁,你大胆。” 她生气,但本就娇娇的声音,即便是愤怒,却给人像是在撒娇的感觉。 “待到了北元,小姐怎么责罚都可。” 他抿紧嘴,其实他的伤口,也在剧烈的疼痛。 但因他常年在刀口上生存,什么疼痛都经历过,只不过能忍罢了。 云疏疏听到这句话,突然就没那么生气了,而是有些僵硬的语气。 “你不是还在重伤吗?” 萧郁愣住,这是在关心他吗?应该是吧,她那么傲气的人,如今这般狼狈。 定是心里有气的,但在这种时候,还在关心他,心里不由的感觉很暖。 “云小姐。”他叫了一声。 云疏疏疑惑,答:“嗯?” 此时萧郁有些纠结,但还是忍不住的说出口:“属下能不能问小姐一个问题。” 向来老实巴交的人,竟然会这般说话,她愣住,道:“什么?” 萧郁想起了上次,她嘴里嘟囔的话,他心口一滞。 “云小姐上次,为何说属下上辈子欠您的。” 云疏疏身子明显的僵住,随后心里便很快的了然,想来应该是自己抱怨的话,被 他听了去。 她“呵呵”冷笑一声,语气有些嘲讽的答:“本小姐能掐会算,你上辈子欠本小姐的,这辈子怕是搭上命,都还不清。” 萧郁不语,他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她随口一说,还是她真的,存在梦中的那段记忆,那段与他相处六年的记忆。 他不由的心里思考,云小姐的怪异之处,在边疆,那时的王爷,很是爱护她。 她派人传过来的信件,平安符,王爷几乎日日都看上一遍,就连受伤,都不忘记,握住那小小的平安符。 回到了京城,王爷和云小姐的关系也甚好,没有人能看出,到底有什么不同,直到他上次。 将调查结果的一封信拿在手上,所有的证据都在指向,云小姐是背后,想置王爷于死地的谋划人。 可为何云小姐,会在那么小年纪的时候,就这般的针对王爷。 甚至一个姑娘家,这般有勇有谋的,去搅乱南雍的政事,他心口猛然一惊。 这已不是简单的聪慧那么简单,这完全就是异于常人。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云小姐,是带有那段记忆的。 可王爷呢?萧郁心里疑惑,王爷自来到了南雍,重伤醒来后,好像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就像……梦中的那个王爷…… 他开始对云小姐变的冷淡,开始对云小姐有所不同,就在两人关系,好像又恢复之际。 王爷和云小姐彻底的闹翻,甚至不惜的,伤害云小姐。 而王爷对他自己,身上总有莫名的敌意,每次见到。 他总是会感受到王爷的怒气,也许,这个梦不是个偶然,而是真的…… 他心口一震,心里在告诉自己,这个梦荒谬至极,也许只是一个巧合,但他还是选择相信了。 此时,他只觉得背上的人,真的很轻,甚至能感受到,她身子传来的温暖,还有记忆深处,与她夜里的点点滴滴。 他还能真实的回想起来,她的呼吸,她的声音,她肌肤的触觉,还有那双好看的眸子。 第225章 又在执念什么? 云疏疏有些疲乏,她好像感觉,萧郁变的有些不一样。 一路上一直没歇息过,除了听到他浅浅的呼吸声,他就没再说话了。 她瞧了瞧周围,置身的还是荒野之中,她有些困意的闭上眼睛,本想闭目养神,谁知竟睡了过去。 萧郁感受到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耳边传来她的呼吸声。 还有呼气,洒在他的脖子,他身子一僵,感受得出来,身后的女子好像睡着了 行走了两个时辰,太阳已高高挂在天上,他抿紧嘴,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伤,若是再强行走路,只怕身子承受不住。 他走到一处阴凉的地方,随后轻轻的将女子放下,靠在一棵大树前。 他看着她安静的睡颜,不知为何,出神了许久,才默默的走开。 此时树上,还有鸟儿在叽叽喳喳的叫着,一阵风吹来。 只见靠在树下的女子,头发被轻轻的吹起。 她闭上眼睛,犹如林中的仙子一般,与那风景合为一体。 萧郁此时手上拿着一只野兔,另一只手拿着柴火,他看向还在睡觉的女子。 只见那容颜,即便在如此狼狈下,依旧美得惊人,他默默的在一旁生火。 然后找了个有水的地方,将捕来的野兔处理干净,随后架在火上,静静的烤着。 只见一阵微风吹来,即便是在八月的热天,那也不会让人感到燥热,反而是很舒服的清凉。 他鬼使神差的走到树下,静静的蹲在她的面前,突然想起梦中,她毫无声息的模样。 他心口突然的一阵疼痛,随后不由的捂住,待恢复过来,眼神看向她脖子,已结痂的伤口处。 萧郁抿了抿嘴,不由自主的,伸手触碰她的脸颊。 他轻轻的用手,感受那细腻的肌肤,与记忆里的感觉似乎一样,似乎又不一样。 此时,只见睡着的云疏疏,一把抓住他的手,睁开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她眼里划过冷意,直到看见他的眼眸,渐渐的慌乱。 她早在被放下的那一刻就醒了,只不过,一直在闭目养神 罢了。 她一直觉得,今日他问的问题,很是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怪,便就一直在心中思索。 萧郁没想到她醒了,想到自己方才,还触摸她的脸颊,一瞬间眼神慌乱,他想收手回来,却被她紧紧的抓住。 “你不对劲。”云疏疏盯着他的眼睛。 萧郁愣住,突然就淡定下来,道:“小姐醒了。” 云疏疏挑了挑眉,他方才摸她的脸颊,是什么意思? 而且她发现,他是越发的大胆了,有很多时候,没经过她的同意,就敢对她不敬。 往日见他都是冷冷的,很少与她搭话,但今日,却问了一个问题,问的竟是上次,她随口抱怨的一句话。 要知道若是以前,以他的性格,不会这般,云疏疏心里疑惑。 容暄既然能回来,那么萧郁,会不会也是,想起了前世的记忆。 她眼神带着警惕,向他逼近,握住他的手加大了力气。 “萧郁,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萧郁内心一震,果然,云小姐是带着那段梦中的记忆。 他愣住,想起了在北元的瑞王府时,她主动问起他的名字,那时,她眼眶含泪,似乎带着恨意。 他当时还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她,如今一切都想得通了。 云疏疏心口涌上一股怒气,心里甚至有些慌张。 这段狼狈的记忆,让她恼羞成怒,她在强忍住淡定,也许她的猜想,并不是真的。 萧郁内心掀起惊涛骇浪,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真的和云小姐,在一起相处了那么久,还是用着王爷的这张脸,骗了她六年。 “云小姐,属下不知您在说什么。” 他面若自然,即便嘴上否认,但是内心,更多的是在心疼。 云疏疏死死的盯着他,她在试探,他这段话的真实性,直到许久,才将他的手甩开。 “你若再趁着本小姐不注意,触碰我,小心我砍了你的手。”她冷冷的语气威胁道。 萧郁不知为何,竟从内心的臣服于她,他好像想得通了。 一见到她时,就对她的熟 悉感,甚至,还会将她给的帕子,好好的收在身上。 也许,他是真的生出了一种心思,一种觊觎主子,这种大逆不道的心思。 “属下不敢。”他低下头。 云疏疏心里还没平复过来,既然容暄能重生,鬼知道萧郁会不会也突然,想起了前世的记忆。 她想罢,心底又是无尽的恨意,萧郁和容暄,是她永远不可原谅的存在。 突然一道肚子“咕噜噜”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平静。 她听着声音,是自己肚子传来的,鼻尖闻到了一股吃食的香味,她转头看向火堆处。 “我饿了。”她淡淡的语气。 萧郁默默的站起身来,随后走到火堆处,用随身携带的匕首。 将烤熟的肉割了下来,放在了干净的树叶上,然后,朝她递了过去。 云疏疏接过,看着眼前的烤肉,也许是饿了,她竟觉得真的很香。 她慢吞吞的尝了一口,好像有些烫,随后等了一会儿,才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萧郁见她吃相很是端庄,但看的出,她应该觉得味道挺好,他心里瞬间有些自责。 “是属下失职,让云小姐这段日子受苦了。” 云疏疏看向他,突然又没了食欲,她不由的恍惚,命运果然捉弄人。 萧郁是她的仇人,骗了她六年,一个卑贱的侍卫,侮辱了她六年。 可他是个身份卑贱的人,他唯有听从主子安排,听从主子的命令。 不管前世今生,他总能间接的去伤害她,可是,他却又救她。 前世,他过来说带她走。 今生,他用生命护着她的安危。 她突然有些分不清仇恨,好像每个人的立场,就注定了每个人该做什么事。 容暄也是,萧郁亦是。 而她,又在执念什么? 她执念的是那段感情,那段刻进骨子里的感情,因为欺骗,成了她一生的梦魇。 (ps:前两天,有个读者因为剧情,在底下留言,咒我快点羊,烧烧脑,没想到,她这张嘴是开过光的,我真羊了,浑身疼,今天快39度了,拴q) 第226章 买衣裳 此时,雍京的局势异常紧张,在京中的百姓,都能感受到,城中侍卫日渐增多,而朝中的官员也人人自危。 辛玉泽已被变相禁锢在宫中,就连上朝,都由容暄来代劳,朝中大家懂的都懂。 这是翊王准备上位了,而君上,说是身子抱恙,实则,已快撑不下去了。 就在宫里一处华贵的宫殿里,容暄直勾勾的眼神,盯着眼前笑得疯狂的男人。 “君上这般,若再不降,只怕不日,这雍京城,便就血流成河了。”容暄有些阴郁的眼神。 辛玉泽头发散落在后,朝中被把控,但是他的人还在外边,尚有一线生机。 他不服输的看过去,即便这样,气势毫不输人。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可你敢吗?” 容暄笑了,他敢,为何不敢,他只不过就是想折磨折磨辛玉泽。 他弑君,不过就是名声受损,他丝毫不会在意,世人怎么去看待他,他要做的。 就是让所有人臣服,他要站在权力之巅,唯有俯视世间,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孤倒奇怪,你为何突然那么激进,是不是云疏疏死了,你恼怒了?”辛玉泽笑了。 容暄瞳孔骤缩,他派出那么多人手,却依然找不到她。 但他相信,她不会死,可他内心又焦虑,只能不停的折磨辛玉泽来发泄。 “她若死了,我就让你陪葬。”他不怒反笑,周身的寒气更甚。 “你喜欢她?可她却相当恨你呢,不然为何与孤勾结,只可惜,孤还是高看了她,也一样是个没用的东西。” 辛玉泽想起云疏疏,心里怒气,这个女人,是个祸害。 “闭嘴!”容暄眼里都是杀气。 辛玉泽嗤笑,气势不输盯着他的眼眸,道:“终有一日,你会后悔的。” —— “这位小姐,您的下属伤势如此的严重,这都……真是命大。” 此时在看诊的大夫,见到这般狰狞的伤口,眉眼间都是惊讶。 只见男子赤裸着上身,他身上交错着不同的伤 痕,新旧伤口交错在一起。 再看到女子虽衣着狼狈,但却掩饰不住浑身的贵气,瞧着就不是普通人。 云疏疏冷眼看着他身上交错的伤口,又看向大夫,道:“开药吧。” 萧郁其实内心有些窘迫,他没想到,她会直接掀开帘子进来。 竟这般,看到他赤裸上身的一面,他耳尖发烫,有些不敢直视她的面容。 “倒是命大。” 云疏疏见到他身上那么多的伤疤,有些讽刺的说。 提笔写字的大夫一愣,他头一回见到,一个女子,竟面不改色看着赤裸上身的男子,他内心惊叹,但还是老实在一旁开药。 “这副药是拿来煎的,这个是涂在伤口上,他如今伤重,还需好好调养才行。”大夫交代。 云疏疏接过药方,点点头,随后才见大夫背着药箱,走了出去。 她坐在凳子上,见到萧郁站起身来,安静的穿上衣裳。 萧郁感受到她的目光,身子一僵,随后默默道:“云小姐,属下要更衣……” 云疏疏见他呆呆的,然后“切”了一声,转头一边去,冷笑。 “本小姐还不稀罕看你,又不是没见过。” 萧郁穿衣裳的手愣住,随即脸色瞬间通红。 他想起了脑海深处,那段多出来的记忆,但即便是这样,他依然心跳加快。 待穿好了上衣,他才默默的走到她的面前,只见女子冷着一张脸,将大夫开好的方子递了过来。 “自己拿药去,到了客栈楼下,让人抬热水上来,本小姐要沐浴,还有,你去给我买两身换洗衣裳。” 萧郁接过方子,见她最近瘦了不少,他皱了皱眉,道:“属下这就去。” 云疏疏见他出门,她看着空旷的房间,瞬间觉得回个家真难。 不过幸好萧郁有个令牌在身上,能在钱庄里拿些银钱,不然就她这两袖清风的,怕是直接上街乞讨了。 好在终于到了一个小镇上,她想起了君临风给她的令牌 也不知他们到哪了,性命是不是无忧, 她不由有些担忧。 “叩叩” 一道敲门的声音,她转头过去,想来应该是热水到了。 “进来。” 只见门被推开,传入她鼻尖的,是膳食的香味。 她有些惊讶的看过去,只见两位小厮,手脚麻利的将饭菜端在桌上。 “小姐,这是饭菜,方才有个男子吩咐了,小姐先吃完,小的等会儿就将热水抬上来。”其中一位小厮道。 云疏疏愣住,心口划过一丝异样,萧郁不是一个大木头吗,倒是心细。 还知道她很久没正儿八经的吃过饭了,竟先叫了饭菜,让她用膳,她有些震惊。 “好,你们先下去吧。” 鼻尖的香味传来,她拿起筷子,当吃进嘴里那一刻,整个人都舒服了。 也不知是不是太饿的原因,她只觉得,这家的饭菜味道还不错。 而已出去了的萧郁,没有先去药房拿药,而是先来到了一家成衣店铺。 当看到面前有些粗糙的布料时,他皱起了眉头。 “哟,客官这是要给家中女眷,买衣裳吗?”掌柜的上前询问。 萧郁听到女眷两个字,心里短暂一怔,他从未想过娶妻生子,但听到这句话,他好像有种异样的感觉。 在梦中,他有过一个未出生的孩子,他依然还能感受到,当时他自己,那种纠结又矛盾的心理,像是欣喜,像是担忧。 “有没有料子好一些的衣裳。” 掌柜的立马明白,这是嫌弃眼前的衣裳料子不好,他急忙笑道。 “有,肯定有,就是价格会贵些。” 萧郁点头,他身上挺多银钱的,本来暗卫的例钱就多,但他却很少用,因为他几乎不买什么东西。 等了一会儿,才见掌柜拿了几套料子很好的衣裳出来。 他看了一眼,衣裳样式很是素雅,适合她,随后又摸摸手中的料子,还算柔软,但与她之前所穿相比,定是有所差别。 “这可是新做的一批成衣,料子是本店最好的。”掌柜的笑道。 萧郁点头,道:“都包起来吧。” 第227章 都是错误的开端 “将军,都那么久了,小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晚春一脸担忧,在路上,总是前仆后继有刺客前来追杀,如今小姐的踪影,却始终没见到。 君临风也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平常,即便是走散,也不至于一点线索都没有。 但萧郁的功夫,他是见识过的,不至于让疏儿陷入危险之中,可他们赶路那么些天,竟从未遇到。 “疏儿那么聪慧,咱们就在北元和南雍的交界处等着,她一定会过来的。”君临风道。 晚春心里担忧,但此时也联系不上人,她点头,心里默默的祈祷,希望小姐平安无事。 “传令下去,派人暗中出去搜寻,尽快找到人。”君临风抿紧嘴,心里不免焦急。 她是相府嫡女,万千宠爱集一身,怎么会受得了这种路途的颠簸,还是尽快找到,以免她受苦。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君临风陷入沉思,这段日子,辛玉泽不去管他的南雍朝政,而是不计危险的来追杀他,倒是让人有些郁闷。 如今南雍局势来报,辛玉泽自身,都已被容暄压制得喘不过气了,还有心思来对付他,真是想不通。 不过他并不惧怕,那些前仆后继来的刺客,几乎都没占到便宜,他就当跟那群人玩玩。 他心里,唯一担忧的,只不过就是走散的疏儿,以他对她的了解,自己去交界处等她,必定会等来。 —— 此时云疏疏这边刚沐浴好,正用干巾在擦头发,当看到萧郁,拿着一大包袱的衣裳走进来时,整个人都愣住。 “不是两件衣裳吗?”云疏疏瞪大眼睛看过去,这都多少套衣裳了。 萧郁看着她精致的面容带着错愕,余光瞧到她呼吸中起伏的胸口,他耳尖一红,但还是板着张脸回答。 “属下不知小姐喜欢什么,就都买了下来。” 云疏疏挑了挑眉,出门在外,她已经不挑了,没想到这厮倒是会伺候,还买了那么多衣裳,供她 挑选。 云疏疏放下擦头发的干巾,伸手拿了眼前的衣裳,料子勉强,不过款式,倒符合她平日所穿。 此时,萧郁见她头发还在滴水,不知为何,他竟走到她身后。 拿起干巾,就为她擦拭头发,这是他第二次,为一个女子擦头发。 云疏疏愣住,心里只觉得怪,他怎么现在很多事,没经过同意就自行去做。 比如给她传膳,比如现在给她擦头发,这都是以前的萧郁,做不出来的。 至少之前的他,可是一个木头,呆板得很,可近日,很多事情在自作主张。 虽然都是在伺候她,但她心里,就是觉得怪怪的。 萧郁闻到她发丝传来的清香,手上的动作,自主的就放轻柔了一些。 顺着他这个角度,只见她好像很乖,小小一个的身躯,端坐在凳子上,任由他为她擦拭头发。 这时,窗外吹进一阵暖风,云疏疏朝那边看去,心里突然就放松了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其实路途也挺有趣的,遇到此生都没经历过的事。 “萧郁。”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萧郁站在她身后,答:“属下在。” 云疏疏有些自嘲,她曾经有个不愿想起的污点,就是怀过一个孩子,一个她自己,都不认同的孩子。 而这个孩子的父亲,如今却在给她擦头发,路途中,会用他的性命来救她,她突然分不清,世间的对与错。 萧郁听命容暄行事,是对。 可是她受到了伤害,是错。 “没什么。”她突然不知要说什么。 萧郁见她头发已全都干了,他放下干巾。 “小姐,要属下给您绾发吗?” 云疏疏转头向他看过去,又将目光,停留他受伤的地方,虽伤口在衣裳里面。 但她却是真切,看过他那狰狞的伤口,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背着她走了那么久,倒是让她觉得惊讶。 “你自己的伤还没好,尽快休养,还要启程回北元呢。”她淡淡的语气。 萧郁抿紧 嘴,想起她脚上的水泡还没好,虽可以走路,但对于一个娇弱的女子来说,一定是很难受。 “属下方才给小姐拿了药,可以擦拭脚上的水泡,缓解疼痛。” 云疏疏怔住,她不可置信的眼神,随后勾勾手,让他弯腰下来。 萧郁见状,虽是不解,但还是听话的弯腰下来,只见她伸手揪住他的衣襟,将他拉过去一些。 他脚下不稳,突然靠得很近,他好像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呼吸。 云疏疏见他靠得近,挑了挑眉,笑问:“萧郁,你不是说只忠于容暄吗?怎么对本小姐如此关心?” 萧郁愣住,看到她的笑容,明知她带着讽刺的意味,但那清澈中带着淡漠的眸子,依然让他出了神。 “属下……” 还没等他说完,云疏疏就将他推了回去,随后冷下一张脸。 心想这个呆头鹅,整日与她相处的,不会是喜欢上自己了吧? 可是想想也不对,她对他的态度,可是有目共睹的,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自己明显的讨厌他,这个木头又不是傻的,怎会瞧不出? 可他对自己有时候的态度,倒是怪,她觉得很怪。 就像是一个男人,对女人喜欢的那种关心,云疏疏心里纳闷。 “属下给小姐上药。”萧郁说完,便就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云疏疏静静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随后才将鞋子脱下,伸过去在他眼前。 萧郁见她脚趾通红,那水泡有些还破了,在她白皙的脚趾上,倒是有些触目。 他微微的皱起眉头,接过她有些冰凉的脚,默默的给她上药。 云疏疏感受到他手上的温暖,与她脚的冰冷,形成一个对比。 她突然想起前世,与他六年的肌肤之亲,喉咙突然涌上一股恶心。 她忍住了,但眼神,又冷下了几分。 她想,在这场赌局里,所有人都可以无辜,但容暄还有萧郁,不可能脱离干系。 他们都是这场错误的开端,是她噩梦的开始。 第228章 给萧郁上药 在客栈待了几日,云疏疏见萧郁开始收拾包袱,问:“你的伤养好了?” 这几日,她没怎么关心他的伤势,但这是他的身体,若是他自己都不去爱惜,那她也没什么办法了。 “属下已无大碍。”萧郁答。 见到她身上穿着他买来的衣裳,他心里有些异样。 心想,待到大一点的城里,他再买几件料子更好的衣裳,这样才配得上她。 云疏疏才不相信,他的伤已无大碍,她脖子就这伤痕,都还没好全呢。 他都被箭刺穿胸口了,怎么会好那么快,但她懒得理会,既是他主动开口启程,那可不是她不给他养伤的机会。 “身上该备的药备着,别逞强,你虽死不足惜,但不好好的养着身子,届时本小姐没有回到北元,那就是你的过错。” 瞧瞧,这多刻薄的话,可萧郁却听出了关心的意味,他知道,经历了梦中的事,她应该很讨厌他。 就算她只是在利用他,达到回北元的目的,但他却觉得,她本应该是个很温柔的女子。 像梦中他看到那个温柔,端庄的女子,只不过,经历了一些事,她心里有气。 她想发泄,而他,却日日的在她眼前,他知道,她一定心里不开心。 可为何,他始终觉得,他不是梦中的那个人。 “马车已在外边候着了。” 云疏疏瞥了一眼过去,轻哼了一声,便走出门去。 萧郁见状,拿起包袱,跟在她身后,到了客栈的门口。 他先是将包袱都放在马车上,随后便伸手,想扶她上去。 云疏疏没理会,而是越过他,自己上了马车。 她静静的坐在里边,盯着一旁的包袱有些出神。 萧郁见到她没扶着自己,愣了一下,突然觉得有些失落。 他抿紧嘴唇,默默坐在外边,拿起绳子,马车便就开始渐渐的驶向前去。 —— 此时,在雍京的容暄,收到来自下属的消息,当得知云疏疏还活着。 他心头涌上一股欣喜,甚至恨 不得现在就过去找她。 “属下见到了萧郁,他面容苍白不少,像是受伤,不过倒是奇怪,他既安然无恙,为何不给王爷传信回来。” 容暄眼神冷了下来,是啊,萧郁怎么没传信回来?他想不通,难道是有什么隐情? 不过既得知了她还活着,他就安心不少,他承认是很想念她。 甚至很多时候克制不住,都想亲自的带人马前去寻找,但他都忍住了。 他很纠结自己的内心,突然觉得他不该对她动心,因为怎么想,都可笑至极。 一个云家女,一个他本不会多看两眼的人,他竟对这样的一个人动情了。 但这都是她的精心策划,因为她故意为之,因为她心里不甘,她想看他也痛苦的样子,但他觉得,他不会。 他一边在克制自己跟她反着来,她越想看到什么,那么他就越克制什么。 他想,即便他真的沉溺,在她的感情中,那么他也能保持足够的清醒。 只不过他却还是想跟她斗,他有那个自信,能将她掌控其中。 “派人跟着云小姐,记住离远点,护送云小姐平安回北元。”容暄吩咐。 “是,属下这就是办。” “城外辛玉泽的人马还在潜伏,你们找个机会,派兵过来将他们围住,若再倔着,那就直接杀了,记住动手的时候,别伤及无辜百姓。” 容暄眼神闪过戾气,他是个果断的人,南雍的天下,很快就是他的了。 可他好像并不觉得有多开心,他想起很久之前,每日耳边,都有个叽叽喳喳的声音。 那时觉得日子过的倒是有意思,而现在,只觉得很是无趣。 —— 下雨了,云疏疏看着眼前,身上已湿透的男子。 若不是她叫他进车厢里躲雨,恐怕这呆头鹅,还在继续淋雨赶车。 云疏疏找到包袱,有几套他自己干净的换洗衣裳,直接朝他身上扔过去。 她有些烦躁的说:“萧郁,你是傻的吗?那么大的雨你还淋着?” 她真是 服气,看样子冷冰冰的一个人,倒是个老实,脑子还不会转弯,真是郁闷。 “属下无碍……” 他看着扔过来的干净衣裳,心想自己又是惹小姐不愉快了。 “说说你的身份?”云疏疏反问。 萧郁愣住,不知她说的话是何意,但还是老实的答。 “属下身份卑微,只是一介侍卫。” 云疏疏笑出声,眼神带着讽刺。 “是,你就是身份卑微,所以你受伤了,明知下雨,还要继续赶路是吗?” 萧郁低下头,车厢很小,两人离得并不远。 他依然还是冷着一张脸:“属下想让小姐早些到城里安顿好。” 所以他其实并不在意自己,只不过是想让她过得好受一些。 他不知这是什么思绪,也许是梦中记忆的感情,或是自己,对她有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云疏疏愣住,她怎会听不出这关心的言语,即便他本就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却让她心口一震。 萧郁,也许是对她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她眼睛一红,竟觉得异常可笑。 明明这辈子没什么纠缠,甚至她对他态度那么明显的嫌恶,可依然逃不过宿命。 前世,今生,他竟都对她生出了心思。 萧郁见她眼泪掉下来,有些手足无措,他看向她的眼睛。 “云小姐息怒。” 云疏疏沉默,随后拿起一旁包袱里的伤药,冷冷道:“把衣服脱了。” 萧郁愣住,脸瞬间变红,说:“属下无碍。” “脱。”她只吐出一个字。 萧郁见她眼神不容置疑,抿紧嘴唇,有些慢吞吞的将上衣脱下。 云疏疏见到他伤口因湿了水,本就发炎的地方,周围肌肤一大片都是青紫的,她愣住,随后便给他上药。 萧郁受宠若惊,连忙道:“属下自己来。” 云疏疏这时手上突然用力,摁住他的伤口,只听见他抽痛的声音。 她眼神带着纠结,带着恨意,还带一种莫名的思绪。 “你真的该死。”她竟没来由感到悲凉。 第229章 见到君临风 赶路了很久,一路上,倒是没有刺客了。 云疏疏想,可能辛玉泽的人,以为她已经死在崖底,所以才没有继续追杀。 也不知容暄,听到她的死讯,会不会难过,会吗? 她嘴角上扬一丝弧度,也许会,但不足以惊起他内心的波澜。 他这般的人,可能天生的冷漠无情吧,或许,他没有遇到那个,让他很在意的女子。 她心有不甘,但却觉得她自己也同样可笑,可她筹谋了那么多年。 只为了给他最后一击,都走到这地步了,让她放弃吗?可她更不甘。 萧郁见到她此时突然握紧茶杯,像是要将它给捏碎,看到她眼底的恨意,他愣住。 “小姐,这已是北元和南雍的交界处,咱们要去哪找将军?”萧郁开口问。 她要和将军回北元了,为何他心里很是不舍,明明他知道,眼前人对他是厌恶的,可他却还是想与她独处。 他甚至觉得,那段多出来的记忆,似乎不是他的,可好像又说不清为何不是他。 云疏疏听到他的声音,回神过来,她将茶杯放在嘴边,轻轻的抿了一口,这是南雍和北元的交界。 若是君临风也在找她,那么定会在城中布满眼线,只要她一进城,君临风必定会收到消息。 “不用找,在这里等着便是。”她看向街上人来人往的百姓。 因是交界处,街上倒是极其热闹,商贩中有南雍穿着的人,也有北元的人,有的女子带着面纱出门闲逛。 萧郁一瞬就明白她话中的意思,随后静静的站在她身后,但目光,却一直在她身上停留。 “小姐!”一道惊喜的声音。 云疏疏愣住,转头过去,当看到熟悉的面容时,她脸上扬起笑容,这是发自内心的笑。 “晚春。” 晚春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跑上前,喜极而泣的表情。 “小姐这段日子去哪了?奴婢都担忧死了。” 云疏疏心里松了一口气,道:“回去再说,这里不方便。 ” 说完,她就转头,看向在不远处站着的君临风,她走过去,抬头看向他。 君临风见到眼前人,她娇小的身躯,只到他下巴处,他抬手摸摸她的头,嘴角带着一丝温柔的浅笑。 “平安就好。” 云疏疏鼻子一酸,点头,但还是掉下了眼泪。 “终于可以回家了。” 君临风伸手帮她擦擦眼泪,他的手因常年习武,手掌里都是粗糙的茧,与她嫩滑的肌肤相比,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云疏疏拍开他的手,又恢复娇滴滴的大小姐模样,一边掉眼泪,一边傲娇道。 “你的手弄疼我了。” 君临风见她这般模样,突然想起小时候,她肉乎乎的,他总是想欺负她,没想到,一眨眼,大家都长大了。 他像小时候那般,有些用力的掐住她的脸颊,然后皱着眉头 “瘦了,一点都不好捏。” 云疏疏被他逗乐,道:“若是我长大了,还如小时那般胖乎乎的,那岂不是丑死了。” 君临风看出来她心情不错,眼神认真:“你就算是胖乎乎,那也是最美的。” 云疏疏笑出声:“倒是变得会说话了。” 看见两人这般和谐的场景,在一旁的晚春心里也高兴。 因为小姐人那么好,在翊王府,其实她感受的出来,小姐并不自在。 明明看样子与王爷相处很好,但她总觉得小姐似乎很累,那整日笑吟吟的面容,像是一个沉重的面具。 而萧郁安静的站在一旁,他看到她和将军,相处那么愉悦的场景。 他感觉格格不入,因为他看的出来,这是她发自内心的笑。 待回到了安排的府邸住着,她悠闲的坐着吃糕点。 君临风见状,嘴角上扬一抹笑意,这些日子,他内心担忧,把人给弄丢了。 都不知该如何,向陛下还有相爷交代,如今找到了,想来距离回京也不远了。 “本来路上想寻你们的,结果辛玉泽派人追杀我。”云疏疏嘴里刚吞下,就说了出来。 君临风心口一紧,看向她如今安然无恙,他才皱着眉头。 “我们也是,一路上来了好几拨人,如今看咱们到了交界出处,这才安生了下来。” 云疏疏猜测的出来,辛玉泽既然为难她,想必也会对君临风下手,只不过,在君临风这,没讨到便宜罢了。 “后来我坠崖了,辛玉泽以为我死了,追兵才没有。”她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什么!” 君临风眼神震惊,随后将她拉着站了起来,又不放心的看了看她的全身。 晚春听到也大吃一惊,她料想到小姐会艰辛,但没想过竟差点没了性命。 云疏疏见到两人眼神震惊,她给了一个安心的笑容。 “我没事,不过……”她眼神示意了门外一眼。 “那个呆头鹅为救我受了重伤,倒是个忠心的下属。” 虽然她的确实恨他,但若不是有萧郁在,自己恐怕没那么顺利。 不过他身为下属,自然是要拼尽全力的护主,这也是他应该做的。 君临风看了过去,萧郁是容暄的人,此时他却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难道是容暄派过来监视的眼线?可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倒是晚春,本来萧郁就是王爷的人,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上次,若不是他将那封信件给王爷看。 那么小姐,也不会受那么大的苦,虽然下属只能听从主子的指挥,本质上,他只是听命行事,但一点都不妨碍她讨厌萧郁这个人。 “萧郁。”云疏疏叫道。 只见门口的萧郁,挺直的身躯走了进来,他表情一丝不苟,还是冷漠的一张脸,直到迈进门槛,站在了她眼前。 “小姐有什么吩咐。” “本小姐如今要回北元了,你可以离开了。”云疏疏眼神带着一丝冷意,语气淡淡的说。 萧郁愣住,这是要赶他走吗?可是心口,有些异常的失落,他想起王爷说的话。 “王爷说,属下要亲自护送您,待安全回到北元,再回去复命。” 第230章 讨厌的就是你的忠心 进了北元地界,云疏疏看着外边街道,属于北元百姓穿着的衣裳映入眼帘,一切都变得熟悉起来。 她余光看到了在马车一侧,正坐在马背上的萧郁,先是愣住,随后才若有所思。 萧郁留下来了,就因为容暄让他护送自己回到京城,所以他不肯走。 云疏疏本不想让他继续留下,不过想想就同意了,且看他会不会还做别的事。 “小姐,奴婢总觉得有人跟着咱们。” 晚春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们。 君临风本就警惕的人,怎会察觉不出,但这一路上,也没见那群人有恶意。 心里大概猜测的出来,也许是容暄的人一路跟随着,他一边在观察,一边警惕,以防有什么危险。 云疏疏喝茶的手顿住,心想,也不知萧郁,是不是向容暄传信过。 想来他那么忠诚的人,容暄那边,定是收到消息了吧。 “咱们赶路那么些天,若是有人跟随,并没有什么恶意的话,那应该是容暄的人。” 云疏疏嘴角扯出一抹讽刺,这个男人,一面是不在乎她的模样,一面又是想保护她的安危。 他是真的在纠结呀,不舍得她死,可又不想承认他自己的内心。 当初辛玉泽劫持自己时,他那般不屑的言语。 她想,在他的眼里,也许一个女人,真的不算什么。 或者说,比不上那所谓的权力,她明知道,可就是不信。 君临风看她冷静的面容,其实在提到容暄的时候,眼神明显冷下来几分,他动了动嘴唇。 “你们两个,一定要闹成这样吗?” 他其实很不理解,因为小时候,明明天天黏在一起的两人,却变成这般模样。 云疏疏看过去,笑了,摇摇头,道:“不提他了,没意思。” 晚春见小姐有些勉强的笑容,这些日子,大概也知道了小姐的事。 她与翊王从小长大,可却不知为何,暗中和主上合谋,将翊王逼到死处,若不是南雍保人 ,只怕是翊王早就死了。 在所有人眼里,就是小姐先背叛,是小姐不顾情面,将翊王置于死地。 可她总觉得,一切似乎有什么隐情,虽她伺候小姐不久,但看的出来,小姐是一个很好的人。 不管做什么事,都有其一定的原因,她永远也会站在小姐这一方。 马车在一处客栈歇息,君临风找了几间上房,这一路倒是舒坦多了。 当云疏疏准备走进房间时,她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身后紧跟的萧郁。 “你,是不是传信给容暄了?” 萧郁愣住,自从她找到了将军,便很少与他说话了,很多时候,他都是默默的跟随着。 他余光会不自觉的看向她,即便她对自己那么冷淡。 可是心口那道,属于他和她的记忆,他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来。 “是。” 萧郁早感觉到有人跟着他,猜想会是王爷的人。 云疏疏嗤笑,本就娇小的身子,靠近过去,抬头看向他。 “你知道本小姐讨厌你什么吗?就是这份忠心。” 萧郁抿紧嘴唇,他是一个奴,本是忠于南雍皇室,但那里是他的噩梦。 因为在暗无天日,要在训练组织不停的杀人,也许本就和自己同桌吃饭的同伴,下一刻,就相互厮杀。 他杀过很多人,从被训练那天起,那些所谓一起的同伴,本是在一起互相取暖。 却不停的被逼着互相残杀,因为皇室,要挑选一批最好的利刃。 他的人生,向来都是黑暗的,直到遇见了王爷。 在边疆那段日子,应该是他过的最舒心的日子,他本就是一个卑贱的身份。 但在战场上,王爷也会过来帮着他,也会救他,即便知道他是一个忠于南雍的。 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利刃。 所以他忠于王爷了,这是他第一次,背叛养育自己长大的南雍皇室,他忠心吗?也许是。 但为何这一次,他却又生出了背叛王爷的念 头,因为眼前的女子,一个和自己曾经有瓜葛的女子。 云疏疏见他不说话,便不再理会,而是转身便走进房里,心里不禁有些烦躁。 晚春看见房里,已备好沐浴的热水,便主动的上前替小姐更衣,直到将她扶进浴桶里。 “小姐,南雍那边来信,说是王爷和君上,像是快打起来了。” 云疏疏心口一震,道:“可是当真?” 晚春一边伺候她沐浴,一边答。 “城外已有大军在守着,将雍京全都围住,京中百姓整日惶恐,但两方都没动手,僵持着呢。” 云疏疏一边用手,把弄着水中的花瓣,一边问:“你觉得,这一战,谁会赢?” 晚春愣住,没想到小姐会问这个问题,但她还是老实的回答。 “奴婢觉得,这一战,王爷的胜算更大。” 云疏疏表情淡然,道:“说说,为何?” 晚春先是思考了一下,想起她在南雍那么久,加上一直接触情报,朝中的局势,算是猜了个大概。 “南雍之前内乱多年,后虽平静了,但元气大伤,而很多的旧臣,其实对于君上还有些不满。” “但那些老旧部,却是被王爷收买了,其实说是两方在僵持着,不如说是王爷,在给君上一个投降的机会。” 云疏疏点头,一副若有所思,她其实也觉得容暄会赢。 就像晚春所说,这般的见解,想来,辛玉泽怕是撑不住了。 “若是一旦交战,那么容暄,将来登基南雍的国主,想必会受到大家的不服,他虽有皇室帝姬的血脉。” “但总归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加上又是辛玉泽将他带去南雍,若是把事情做的太绝,流言蜚语也多。” 晚春在给她按摩肩膀,答:“但君上怕也不好对付,也不知君上有没有什么后路。” “辛玉泽被容暄堵得死死的,怕是也不知,能有什么退路。” 云疏疏嗤笑,如今对付的,可是带有两世记忆的容暄,那个善于权谋的人。 第231章 回到京城,流言四起 在路上又是几日,迎来了九月初,初秋的天,已没那么燥热,到了夜里,还会有些凉。 当云疏疏在车厢里,从窗户往外边看去时,周围熟悉的场景。 让她不禁有些失神,经历了那么久,终于回到京城了。 而君临风当进到城门时,也彻底的放心了,因是秘密的接回,所以并不能那么张扬。 只能从相府的后门,偷偷的进去,但路上,也会经过集市。 “哎,你们听说了吗?云家那位小嫡女,其实并不是生病在府中调养,而是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南雍待着。” “我听说了,在南雍的翊王府待着呢。” “翊王?翊王是谁呀?” “翊王就是曾经的三皇子,也是咱们之前的瑞王,后来听说是勾结他国,被抓进牢里,也不知怎么,成了南雍的翊王。” “这关系闹得我头疼,意思就是,云小姐在准备册封皇后之际,跑去南雍和那瑞王在一块了?” “那可不,三皇子瑞王勾结南雍,如今还在南雍当上了王爷,云家嫡女过去,如此说来,云家算不算是勾结他国?” 近日,京中那是流言四起,加上有心人去南雍调查,便就知道。 在雍京,的确是出现过,一个姓云的女子,在翊王府待着。 这下,朝中那是不平静了,皇后之位册封在即,云家嫡女突然闭关养病,这说出去,也太巧合了。 加上本应该死了的三皇子瑞王,不知怎么又没死,而是在南雍做起了王爷,这让大家纷纷猜测。 此时在马车里,听到百姓议论的言语,云疏疏握紧拳头。 她轻笑出声,原来,容暄那么轻易的放她回来,其实早就布好了局,在这里等着她呢。 君临风见她握着的拳头,在轻轻颤抖,他皱起眉头,不用猜,就知道是容暄的手笔。 只是他没想过,在这个世道,女子的清白那么重要之事,为何容暄会做的那么绝。 他唯一想到的理由,那就是,容暄不想她被 册封皇后之位。 晚春听到外边那么难听的话,她有些恼怒的起身,想好好教训这群妄议小姐之人。 云疏疏拉住她的衣袖,摇摇头,道:“罢了,这流言,怕是全京城都知道了。” 君临风心情有些复杂,道:“容暄不该这样。” 而在马车外跟随的萧郁,耳边听到百姓们的议论,那难听的言语,让他不由的有些怒气。 他知道,这一定是王爷干的,因为除了王爷,没有人会这样对待云小姐。 到了相府的后门,云疏疏见周围无人,就连侍卫都没有,像是被故意支开一样。 她一路走进府里,奇怪的是,府里也没有婢女,也不知都被调去哪了。 云疏疏有些疑惑,但心里一下又想明白了,这是爹爹阿娘故意为之。 就是怕有人见到自己,从外边进来,才将下人们都通通给支开了。 走到了熟悉的庭院,当见到在等待的爹爹和阿娘时,她停在原地,眼眶瞬间湿润。 “你这孩子,出去也不急着回来,为娘都担忧死了。”云夫人走上前,抱着她,有些哽咽。 云相爷见到女儿,眼眶也有些湿润,上次他派出的人手,将女儿给伤了,就连现在心里,还愧疚和自责。 云疏疏笑着看向阿娘,随后擦了擦眼泪,娇娇的声音,道:“女儿知错了。” 云夫人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没有责怪,反而是喜极而泣,离家那么久,能平安回来就好。 云疏疏见到一旁的爹爹,她走到他面前,带着笑意,挽上他的胳膊,“爹爹。” 云相爷眼眶湿润,随后问:“上次受伤的地方,可好全了?” 云疏疏笑着点头,怕他太过自责,安慰道:“早就没事了。” 云相爷看见她平安回来,摸摸她的头,随后看向君临风。 “一路来辛苦了。” 云夫人也是,一脸感激的看过去。 “幸好有临风在。” 君临风见这团圆的场景,也是发自心底的感到高兴,他一脸认真。 “疏儿是妹妹,我自然是会好好照顾的。” —— 此时在宫里的容衡,收到了云疏疏已回京的消息,本想立即出宫的他,却是忍住了。 因为如今朝中局势,被外面散布的流言,给弄得乌烟瘴气。 特别是一些,早就看不惯相府的官员,那是大肆弹劾,不仅说相府目中无人,蔑视皇权。 更是说要将相府查封,好好的调查一番,看是不是外界所言的勾结南雍。 而京中流言四起,被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即便已经在阻拦,但还是没有办法制止。 反而是越发的张扬起来,不仅相府卷入风波,云家的名声更是一落千丈。 而重要的是,众臣联合上奏,云家嫡女,已没有资格担任皇后之位。 这是他恼怒的,因为这件事的手笔,就是容暄干的。 容暄知道这样做,他没有办法再立云疏疏为后,云家的名声也没了,没有人敢娶她。 不惜毁掉名声,也要将事情摧毁,当真是可怕,但这样,容暄就能如愿? 岂不知,这样只会把她越推越远。 “陛下,又有大臣联合上奏,说要求见陛下。”一个宫人脚步急促的走上前来。 容衡将手中的折子摔在案上,有些烦躁的看过去。 “不见。” 那宫人见到陛下生气,一脸惶恐,但是却又不得不说。 “那几位大人说,若陛下不见,他们就一直在门外跪着。” 容衡最近几日被弄得烦躁,说是帝皇,但很多事,并不能为所欲为。 看看就是因为一些流言,大臣还联合的过来逼他,当真是好笑。 “那就跪着。” 他脸色更是冷漠,别以为他不知道,这群人心想的。 不就是想借机,瓦解相府的势力,好在朝中占据一席之地。 但他不会针对云家,即便相府真的权势滔天,但只要忠于皇室,没有做什么伤害百姓,或是什么过分的事。 他不会去忌惮,而且相爷的为人,他也看得出来,并不是觊觎皇室之人。 第232章 没有别的选择 流言还在四起,云疏疏也不知家里,会怎样给解决,但外界传言。 已严重损害了相府的名声,甚至还给相府,按上了通敌的罪名。 “外边的流言,你不要在意,你爹会解决的,你在府中待着就好了。” 云夫人怕女儿伤心,眼里带着安慰,但其实她心底也很担忧,其实外界的传言,不是没阻止过。 但人家有鼻子有眼的,一瞬传遍了整个京城,怕是这名声,真的没办法挽救了。 云疏疏岂会不知,阿娘是在安慰她,她又不是小孩了。 怎会不知事情的严重,她想了想,还是得见容衡一面。 “叩叩。”一道敲门声。 “夫人,宫里来旨,说是让小姐入宫面圣。”阿梨走过来道。 当初小姐被掳走,阿梨是亲眼见到的,事后她还在悔恨,当时自己没能将小姐给救下。 可即便是这样,她一个女子,怕也难敌那刺客吧,她这段日子一直忧心,幸好小姐回来了。 云夫人听到阿梨说的话,她皱起眉头,这个紧要关头,陛下传召,也不知是什么事。 云疏疏看向在门口候着的晚春,叫道:“晚春,等会儿你随我进宫。” 晚春见状,知道是进宫见主上,她行礼,道:“是,小姐。” 云疏疏瞧着自身的衣裳,想想那么久没露面,还是得好好打扮一番。 “阿梨,你给小姐先梳妆。”云夫人见到女儿穿得随意,立即说道。 此番进宫,定有很多世家在暗中看着,一举一动,都能够影响外界的谣言。 云疏疏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有些消瘦的自己,果然是赶路这段时日,脸都瘦了不少,瞧着倒憔悴了。 待上了马车,她在心里思索,其实她清白毁了,她并不在意,嫁人这种事,她重活了一世,早已看开。 但云家不能受到伤害,此番容暄这样做,就是在警告她,用整个云家来警告她。 她心里堵着一口气,她不能输,容暄想威胁她,她不会屈服。 到了宫里,当路过的宫女侍卫,见到在宫道上行走的人时,大家都忍不住多看了 两眼。 这本应该是皇后娘娘的云家小嫡女,如今名声尽毁,也不知今日陛下传召,所为何事。 云疏疏面不改色的走着,直到在一间宫殿处停下。 当门外的太监见到来人,甚至都没进去通报,就将门给打开,只见他恭敬说道。 “云小姐,陛下等候多时了。” 她点了点头,抬脚跨过门槛,随后只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 她看了看眼前,这是一个大殿,只见他坐在高处,手里拿着一本折子。 他见到来人,站起身来,顺着台阶有些脚步急促。 云疏疏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身穿龙袍的男子,直接将她拉进怀里。 她愣住,鼻尖都是他身上独有的檀香。 “听闻你一路艰险,平安就好。”容衡抱着她的手甚至有颤抖。 云疏疏拍拍他的背,感受到他的关心,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真是巧了,我本也想找你的。” 容衡听到她这句话,就知道她心中所想,他轻轻的将她放开,握着她的手,朝着高坐上走去。 云疏疏有些不解,但还是跟着他的脚步,走上台阶。 然后只见他竟让她,坐在属于帝皇的龙椅上,她眼神惊讶,挑了挑眉,笑道。 “这一幕要是被看到,云家就不止被弹劾,那么简单了吧。” 容衡笑着揉揉她的脑袋,她瘦了,比上次在南雍见到时,更瘦了一些。 好在她回来了,这让他心里,不由的感到开心,也许是在宫里太孤寂了。 云疏疏见他眼神笑吟吟的,随后见他弯腰,拿了一本折子给她,又指了指桌上那么多的一摞。 “看看。” “女子不可参与政事,你给我看朝中的折子?”她笑了,看向手中的折子,被他给逗乐。 容衡漫不经心的,坐在龙椅的靠手上,低笑道:“怎了?害怕?” “切。”云疏疏一脸傲娇,“这可是你让我看的。” 说完,她就翻开手中的折子,先是皱起眉头,看完这一本。 随后,又继续拿起他方才指的一摞,直到后面,她连看都不看,神情严肃。 “那么多,竟都 是弹劾云家的。”她眼神震惊。 这好几个折子,明摆就是想诬陷云家,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幸好是容衡,若是别人,如今的情形,岂不是发难云家的最好机会。 容暄难道是在赌,在赌容衡会不会像他前世那般,架空云家的势力。 她愣住,心里竟也担忧起来,容衡应该不会发难云家的,她相信。 “是,朝中有人看云家不顺眼,联合众臣发难。”容衡说道。 “我名声毁了。”她坐在龙椅之上,转头看向他。 “我知道。”容衡抿紧嘴唇,这才是他最头疼的。 “你要怎么解决这件事?”云疏疏问。 容衡眼神认真,看向她,问:“你觉得,容暄在南雍,会赢吗?” 云疏疏怔住,她不明白,他为何会问这句话,不过还是点头,用非常笃定的语气。 “他会赢。” 容衡眼神愣住,她竟丝毫不犹豫的觉得,他会赢。 “容暄和辛玉泽快打起来了,大军也已压在雍京城外,整个城都被包围了起来,辛玉泽此局,必输无疑。” 云疏疏眼里闪过讽刺,她还以为,辛玉泽能有多能耐,没想到还是敌不过容暄。 不过想想也对,现在面对的,可是前世那个老谋深算的容暄。 “所以,你为何问这个?”她不理解。 “容暄若是赢,那他势必会攻打北元,所以……”容衡对上她的眼眸,问:“此战,是不是迟早会来?” 云疏疏眼神震惊,她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要借机攻打南雍?” 容衡点头,看向桌上那一摞折子,道:“就以南雍翊王掳走北元皇后这个罪名,派兵攻打南雍。” “这样,你们云家,不会再有人借机弹劾,而你,也能继续当我的皇后。” 云疏疏眼神震惊,她没想过,容衡竟会为了帮她,不惜派兵攻打南雍。 “你是帝皇,我希望你做事,三思而后行。” 她眼神闪过复杂,不知此战,到底是不是对。 “若是容暄在南雍赢了,他势必会起兵攻打北元,即便是三思而后行,那好像也没别的选择。” 第233章 在宫里用膳 “你是因为我,才要这样的吗?” 云疏疏看向他,即便是这样,她的名声还是没了,但这样做的好处。 不仅能帮云家脱去通敌的罪名,而她是被掳过去的,只要验证清白还在,就可以继续当她的皇后。 容衡突然想起她曾说过的话,的确,当皇帝是挺没意思的。 不仅要管的事情多,即便是站在权力之巅,却依然没那么自由,反而,束缚更多。 “一是帮你,二是容暄迟早会攻打北元,此战不可避免,咱们若先发制人,胜算更大。”容衡回答。 云疏疏心里感动,的确,此战无法避免,但容衡却这般毫不犹豫的帮她,鼻子一酸,突然有些想哭。 容衡见她眼眶有些微红,摸摸她的头。 “怎了,感动了,是不是要以身相许了?” 云疏疏被他逗笑,擦了擦眼泪,道:“你对我真好。” 容衡知道,她心里有容暄,但他坚信,她和容暄是不可能的,而他的内心,其实对于她的感情,也说不清楚。 他会不由自主的想去对她好,要说是深刻的男女之情,但又算不上。 也许是两人相识太久了,他只知道,他只想要她陪伴,而且,只能是她来陪伴。 “听闻那个萧郁,一路来都是跟着你的。”容衡想起当初,她说要亲自杀了这个人的话。 云疏疏愣住,萧郁还在相府里待着,想来过两日,他应该要回南雍,给容暄复命了吧。 “是,我被辛玉泽追杀,一路来都是他护着。” 容衡总觉得,这个萧郁,似乎在她的内心,没那么简单,可一个侍卫,怎会引起她内心的仇恨呢? “当初你说要亲手杀了他,现在呢?”他问。 云疏疏愣住,是啊,当初她的确是想亲手杀了他,如今呢? “留着没用,说不定还会引起大患,你派人动手吧。” 心软?是,她会心软,但她不会因为心软,就去放过。 容衡挑了 挑眉,只觉得心里有些惊讶,他以为,那个侍卫将她救了。 她就会放过他,可是没有,她依然冷漠的,想要了他的性命。 容衡了解她的性子,也许是那个侍卫,真的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 她才会这般丝毫不留情面,只不过,他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罢了。 “好,这两日我派人动手。” 云疏疏怔住,随后点头,感觉有些累了,只觉得浑身疲乏,她揉了揉眉心。 容衡看出来,她心情有些不好,关心的问:“累了?我派人送你回去。” 云疏疏转头看向他,只见他穿着龙袍,眉眼间,多了一丝帝皇的威严,但眼眸,却带着对她的温柔。 “现在午时了,或者留下来,陪我用用膳。”他又问。 云疏疏见他带着浅浅的笑意,答:“那也好。” 容衡见她答应,眼神带着欣喜,随即就牵着她的手。 将她从那龙椅上带下来,他看向只到他肩膀处的人,笑道。 “如今正是初秋季节,也不热,御花园的菊花都开了,要不要一边赏菊,一边用膳?” 云疏疏倒是不抗拒他牵着自己的手,她点头,心情也在渐渐的好了不少。 “你安排便好。” 容衡看她一副乖巧的模样,只觉得她,并不像普通世家小姐那么娇气,跟她相处过程,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两人牵着手,走在宫道上,身后跟着一排的宫人,大家见到圣上和云小姐这般亲密。 即便是外界传言,云小姐失掉了清誉,但瞧着,并不影响两人的关系。 云疏疏走着熟悉的路,这是她前世今生都在的皇宫,这里有过许多的记忆,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她突然感觉很是无奈,好像不管怎样,她都要在这个地方。 皇宫,一个金碧辉煌,所有女人都向往的地方。 而她,只能任由命运,将她锁在里面。 “发什么呆?”容衡见她不说话,问道。 云疏疏回神过来,倒是很老实的答:“只觉得,宫里有些束缚,并不自由。” 容衡愣住,他其实知道,她并不想待在宫里,但他却想让她进宫,因为想让她陪在身边。 “你若进宫了,想怎样都可以,我可以给你特权,你若是想三天两头的回相府住,或者想出去玩,也不是不可。” 此话一出,身后跟随的宫人内心一惊,大家心里都在想,这云家小嫡女,果真是有什么蛊惑人心的本事吗? 不管是不是改朝换代,她好像都是深受皇室的宠爱。 即便是现在,明明外界传言,云家有通敌的罪名,但圣上却丝毫不在意。 云疏疏笑了,抬头看向比自己高出许多的他。 “你若是这样,那朝中对我的意见,可就大了。” “有我在,你无需担忧这些。” 容衡嘴角含笑,眼看到御花园了,那赏花的亭子处,正好见宫人将饭菜摆了上去。 云疏疏从心里的去相信他,也许是他真的对权力没什么执着,或许是相识太久了,两人都互相的了解。 待走到了亭子里,她正好瞧到外边,那一排排,被打理得很好的菊花,还能看到几只蜜蜂,在花丛中飞来飞去。 “平日我倒是很少来,当皇帝整日都是处理公务。”他坐了下来,一旁的宫人,默默的给盛好了饭。 容衡摆摆手,示意伺候的人都退下,只见宫人们见状,便纷纷退到了远处。 云疏疏见他亲手给她盛饭,她有些无奈,这要传出去。 她只不过就是一个世家小姐,竟敢让皇帝伺候用膳,可不止是胆大包天那么简单了。 “我自己来。”她伸手过去。 容衡将碗放到她的面前,还给她添了菜。 “都瘦了,可多吃些。” 云疏疏见上面的菜,几乎都是她爱吃的口味,她愣住,心口一暖。 但又觉得有些对不起他,因为,他对她的好,她好像没办法去偿还。 第234章 他,应该回不去了 傍晚,云疏疏从宫里回来时,下起了蒙蒙细雨,天突然有些凉了,还吹起了冷风。 才刚回来,爹爹便就叫她去了书房,此时明亮的烛光下,只听见在座上爹爹翻折子的声音。 云疏疏坐在椅子上,她猜的出来,爹爹叫她过来是何意,于是也没有相瞒,老实的说出今日在宫里的事。 “容衡说要攻打南雍。”她心情有些复杂。 云相爷心里一惊,但又皱着眉头,向她看了过去。 “胡闹,怎可直呼陛下的名讳。” 云疏疏眨了眨眼,撇撇嘴,“他允许的。” 云相爷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他知道陛下对自家女儿的喜爱,但直呼名讳,终究是不合规矩。 “若是被其他人听到,定会拿来做文章。” 云疏疏没想到,爹爹会关注这个问题,她眼神有些错愕,不过还是乖巧的答。 “好好好,女儿知错了,以后不直呼陛下的名讳。” 云相爷听罢,这才放心下来,随后一脸严肃的表情。 “爹爹找你来,是有正事要说。” 云疏疏点头,坐在椅子上的腰挺直了,道:“爹爹您说,女儿听着。” 只见云相爷叹了一口气。 “自古以来,女子的清誉尤为重要,但那容暄毁了你的名声,爹爹也不会允许你嫁给他的。” 云疏疏眼神有些惊讶,答:“谁说女儿要嫁给他了。” 云相爷有些探究的眼神看过去,不放心又问:“你对那容暄,当真是没感情?” 云疏疏愣住,感情?也许有些,但她觉得更多的,是执着吧。 不过她不会再嫁给他的,因为她自己,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女儿对容暄,没有感情,将来也不会嫁给他的。”她坚定的眼神。 云相爷这才放心下来,叹了一口气,如今她清誉已没了,要说嫁人,将来怕是很难。 不过这偌大的相府,就算是养女儿一辈子,他也能好好的,让女儿过好下半生。 “你若是这样的想法,那为父就放心了,但陛下为何攻打南雍 ,你可知晓?” “如今,容暄在南雍的权势滔天,已和国主辛玉泽准备打起来了,而他的胜算,很大。”云疏疏说了南雍的局势。 云相爷思索了一下,他很少接触容暄这个人,即便是从小与女儿一起长大。 但他见这个人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并不是很了解。 但容暄能在小小年纪,在边疆就能立下大功,不仅谋略过人,又是有南雍帝姬的血脉。 还被国主辛玉泽,不惜下血本拿五座城池,将他接了过去,如今他竟没有心怀感恩,反倒是过河拆桥。 竟在南雍准备谋反,这人当真是可怕,不仅心机沉重,这些权谋之术,也玩弄于股掌之间。 而之前他在北元,就与太子容祁,争夺诸君之位,如今去了南雍。 依然是执着于权力,做事果断决绝,这个人,心思不是普通人看得透的。 “若是他如愿当上南雍的国主,必定会派兵攻打北元,既是这般,此战,倒是迟早会来。”云相爷若有所思。 云疏疏没想到,爹爹竟直接点透了其中的意思。 她有些惊讶,不亏是爹爹,她还未说什么,他就明白了其中的情形。 “陛下这样做,是不是因为你,所以不惜保着云家?” 云相爷知道如今的圣上,对女儿有情,但也没想过,他竟会做到这个地步。 云疏疏点头,她发现其实容衡,也是一个非常固执的人。 因为只要决定一件事,心里就真的认定了,就像是执着于,她来当皇后一样。 “陛下会用什么借口,起兵讨伐南雍?”云相爷问。 既然此战迟早会来,那么现在攻打南雍,也是最好的时机。 因为容暄和辛玉泽正在相斗,若是这时派兵前往,那么胜算会很大。 “就以南雍翊王,掳走北元皇后的借口,起兵攻打南雍。” 云疏疏没想到,有一天,她竟会是一场战争的理由。 云相爷愣住,他似乎也知道了,陛下为何会这样做,因为这样,不仅是保住了云家的名声。 就连女儿的皇后之位,也可以继续担任,因为是被掳走的,在本质上,有很大的不同。 只要公开的验证,还是清白之身,那就可以继续进宫。 “也不知,这份帝皇的宠爱,能维持多久。”云相爷叹了一口气,随后摆摆手。 “夜深了,罢了,你先回房,早些歇息吧。” 云疏疏怔住,随后站起来行了一礼,便就出门去。 此时一阵冷风吹来,她看着屋檐下,灯笼照射出,那还在下着的细细小雨,一时之间,竟有些愣住。 走过了长廊,只有晚春跟在她的身后,天已经黑透了,除了在巡逻的侍卫,路上竟没什么人。 “小姐,奴婢听说,萧郁已离开相府了,不知是不是启程回了南雍。”晚春在身后说道。 云疏疏听罢,脚步顿了一下,随后又面无表情的走着。 实则,她的内心一片空白,离开了?怕是他没法离开了。 她已让容衡派人解决,萧郁即便是武功高强,怕也难敌容衡派出的人手,他这次,只怕是死在北元。 只不过,她的内心有些复杂,以前,她也许会毫不犹豫的将他杀了。 但相处这段时日,萧郁这个人,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令人厌恶。 至少,容暄比他恶心多了。 但就算是这样,前世的事,她依然不能释怀。 因为那六年,她真切的付出了感情,真切的在虚幻中,度过了很幸福的日子。 但真相被戳穿之时,那种天塌下来的感觉,她想,她永远不会忘记。 “他,应该回不去了。”她淡淡的语气。 晚春眼神愣住,听到这句话,她瞬间明白是什么意思,小姐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小姐,要不要奴婢动手?” 她忠于陛下,忠于小姐,不管小姐做什么,她都会支持。 云疏疏转头看向她,心里知道晚春武功不弱,但若和萧郁相比,差距还是很大的。 “你在府中便好,剩下的事,留给你们主上去解决,而且,萧郁武功高强,不好对付。” 第235章 嫁给云凌 第二日,都已经午时了,天上还是没有太阳。 下了一夜的蒙蒙细雨,今日越发的,有些寒冷了起来。 云疏疏瞧着阴凉的天,也不知为何,心情没来由有些烦闷,直到听见一阵敲门的声音。 门没关,她转头看过去,当见到来人时,她眼里闪过惊喜,随后站起身来,叫道。 “芝芝,大哥哥!” 只见容芝芝直接跑进来,扑的抱了过去,还没等人反应过来。 她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云疏疏脚下一个踉跄,只听到耳边传来她的哭声,许久没见的好友。 见到她这般的伤心,也感觉鼻子一酸,不过还是笑着拍拍她的背。 “傻了,哭什么,我这不是回来了。” 容芝芝还在抽泣着,她都好久没见她了,虽知晓,是那容暄将她掳了过去,但心里,也很是担忧。 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都说死了的人,却活了过来,还在南雍当了王爷。 这就算了,若不是因为那容暄,如今外界传的谣言,也定是没有。 “我能不担忧你吗,都出去多久了。”容芝芝红着眼眶,她倒是先委屈起来了。 云疏疏被她逗乐了,哄道:“能有身份尊贵的郡主,日日牵挂着,是我的错。” 容芝芝这才将她放开,随后傲娇的抬起下巴。 “哼,知道就好,以后,切不可做这些危险的事了。” 云凌见俩姐妹还在黏糊着,他走过去,瞧到许久没见的妹妹,心里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他也听闻,她一路的艰辛,也越发的觉得这个容暄,不是个能琢磨透的人。 云疏疏见到许久未见的大哥哥,只见他一身月色的衣裳,俊朗的五官,带着温柔之意。 她扬起笑容,叫道:“大哥哥。” 云凌见她灿烂的笑,本还想板着一张脸教训一下,但又不忍心,只能无奈的叹一口气,随后摸摸她的脑袋。 “平安回来便好。” 说罢,众人便就坐下,阿梨见状,立马给倒了茶,还上 了糕点。 容芝芝想起外界的谣言,她鼓着一张脸,一副为她打抱不平,安慰道。 “疏儿,外界的谣言你不必理会,若是不好找婆家,就让云凌娶了你,咱俩还能天天待在一块。” 云疏疏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她知道容芝芝是个不靠谱的人,但没想到,她竟这般的语出惊人。 就连在一旁坐的着云凌,都有些尴尬的咳嗽两声,随后只觉得心里很无奈。 不过自古以来,堂兄妹联姻的也有,也不算奇怪,若是将来疏儿,真的难找婆家,那么他也会,好好的照顾她一辈子,云凌心想。 云疏疏缓了缓被呛到的喉咙,没好气的叫了一声:“容芝芝。” 容芝芝还觉得没什么不妥,她眨巴着大眼睛。 “自古以来,亲上加亲,很是平常嘛。” 云凌无奈,伸手拿了一块糕点,塞进了她的嘴里,道:“芝芝,莫要胡说。” 容芝芝撇撇嘴,老实的嚼着嘴里被塞进来的糕点。 云凌看向堂妹妹,他嘴角上扬一丝浅浅的温柔。 “我们疏儿那么美,怎会嫁不出去呢,若是以后没有心仪的人,那我身为哥哥的,也会照顾一辈子。” 云疏疏听到这句话,心里瞬间有些感动,她笑出声。 “好,以后就仰仗大哥哥了。” 云凌摸摸她的脑袋,心里是有些担忧,不仅是她声誉受损,如今相府,也在风口浪尖上。 也不知,陛下会怎样解决,虽心里担忧,但他没表现出来,而是更加的下定决心,不管发生什么,都会保护好她。 两人待了也就半个时辰,容芝芝走的时候,还说明日过来找她,云疏疏也笑着答应了。 —— 到了夜里,雨势慢慢的变大了,云疏疏只觉得呼吸中,都是潮湿的味道,闷闷的,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 直到她躺在了榻上,看着屋里仅留的一盏烛火时。 突然听到一声巨响,她猛然一惊,坐起身来。 只见晚春一脸警惕,看着破门而入的人 。 阿梨在一旁一脸惊恐,甚至身子,有些微微发抖。 只见来人身穿黑色衣裳,他身上淋了雨,身上湿透了。 即便是在昏暗的烛光下,还能见到,他似乎身受重伤,并且那血水,顺着指尖流在地上。 “萧郁,你要干嘛?这可是相府!”晚春上前警告。 云疏疏见状,看到他眼神冷峻,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却掩饰不住他面容的苍白。 她赤脚下了榻,走了过去,心里猜测,容衡的人动手了,但没成功。 她愣住,到底是他武功太过高强,还是他真的运气好,命大。 “云小姐。” 萧郁身上承受着巨大的疼痛,但他身躯挺直,周身肃杀的气息,在见到她赤脚的那一刻,竟都散去。 他微微的皱起眉头,脑海里想的,竟是怕她受凉了。 云疏疏警惕的眼神,语气有些凌厉。 “萧郁,你大胆,竟半夜闯入本小姐的闺房。” 萧郁抿紧嘴唇,他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依然还是冷冷的声音。 “属下想单独问小姐一句话。” 云疏疏愣住,也不知为何,即便是他身上充满着杀气,但她觉得他不会伤害她。 她摆摆手,示意阿梨和晚春退下。 “小姐,不可!”阿梨大着胆子说。 云疏疏摇头,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你们出去候着。” 晚春见状,只能拉着阿梨走了出去,不过一会儿,屋里就仅剩两人。 云疏疏站得离他不算远,但也有一段距离,只见他迈着大步走过来。 随后越过她,走到床榻前,顿了一下,才弯腰,将她的鞋子拿在手上。 萧郁静静的蹲在她面前,见到自己手上沾了血。 他还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随后小心拿起她的脚,给她穿上了鞋子。 云疏疏愣住,她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见自己脚上的鞋子穿好了。 才见他站起身来,她能清楚的,闻到他身上强烈的血腥味。 “小姐想杀了属下,是吗?”萧郁看着她的眸子。 第236章 萧郁夜闯相府 云疏疏听到这句话愣住,她没想到,萧郁竟会那么直白的问她。 此时,只见他高大的身躯,站在她面前,她也只不过,才到他下巴处一些。 那与容暄有些相似的体型,让她恍惚片刻。 “萧郁,你凭什么认为,是本小姐派人将你杀了?”她往后退了一步。 萧郁抿紧嘴唇,只觉得心口,有些莫名的疼痛,他觉得她想杀了自己,其实没错,因为她恨他。 因为,他只是一个身份卑贱的侍卫,一个为主子卖命的利刃,一个,没有自主抉择的人。 而她是个身份尊贵的相府嫡女,从小锦衣玉食,更是深受皇室的敬重。 她不是一个普通的世家小姐,是皇后之位的人选。 “小姐只需回答,是与不是,便好。”萧郁只不过是想听到她的答案。 云疏疏愣住,她不明白,他为何这般的固执,即便他明知道,这件事是她做的。 但他却冒着危险,夜闯相府,难道只是为了听到她的一句答案吗? “萧郁,我是主子,你只是一介下等的奴,即便是想要你的命,我也是有权利的。” 她挺直身躯,她有什么好心虚的,她是堂堂相府千金,一个低等的奴,她本来就有权利,决定他的生死。 萧郁听到了回答,心口一震,果然是真的,他怔在原地。 突然心里好像很难过,他从未这么难过,这……是不是伤心的感觉。 云疏疏看到,他幽深的眼眸中,似乎有些空洞。 她转头一边去,本想离他远点,却没想到,他竟向前走了一步,朝她逼近过来。 她瞬间有些慌神,手正好触碰到桌上,一把用来削水果的短刀,她指向他,威胁道。 “你离我远点。” 萧郁明知面前抵住自己的,是一把利刃,但还是毫不犹豫的靠近过去。 直到她有些惊慌的,向他胸口刺了过来。 云疏疏瞪大眼睛,她看着手中的匕首,已刺在他的身上。 她的手上,还沾了他温热的血, 她愣住,脑子一片空白。 萧郁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摁住她的脑袋,只听见匕首,刺进他身体的更深处。 但他却不觉得疼痛,反而鼻尖,闻到的,全是她身上独有的清香。 他第一次,这般的大逆不道。 云疏疏被他抱住,浑身一僵,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就将自己放开。 随之,耳边传来的,是匕首离开他身体的声音。 她手握匕首,只见那上面,还有血慢慢的滴了下来,她不由的握紧,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 “萧郁。”她叫道。 只见那身影停下,但没回头,似乎在等着她说话。 “你喜欢我。” 她这不是问,而是肯定的说,她看着眼前熟悉的背影,只觉得讽刺极了。 萧郁愣住,在原地停顿,随后才用他本就冷淡的语气。 “是。” 云疏疏匕首瞬间掉落在地,心里只觉得,当真是好笑至极。 明明这一世,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可是命运,却渐渐的和前世开始重合。 外边还在下着蒙蒙细雨,萧郁的身影,很快的消失在了黑夜中,直到不见了踪影。 晚春和阿梨见状,急忙的跑进来,只见里面女子穿着白色的里衣。 但衣上,却沾了不少的血迹,她白皙的手沾了血,脚下,是一把匕首。 晚春一惊,急忙的上前查看,有些焦急的声音。 “小姐,那萧郁是不是伤到您了?” 阿梨也跑过来,拿着帕子,给擦拭她手上的血迹,但并未见到伤口,心里瞬间松了一口气。 云疏疏摇摇头,突然觉得好像很累,她看到自己衣裳,因方才被他抱住,沾了他身上不少的血,有些怔住。 “更衣。” 晚春见到小姐心情似乎不太好,也没有多问。 一旁的阿梨见状,急忙跑去屋里的木柜前,拿了干净的衣裳过来。 待云疏疏安静的躺在榻上之时,余光还能看到晚春和阿梨,在擦拭地上的血迹。 —— 过了几日,京城又是一个谣言,传遍整个 市井。 缘由竟是云家并不是通敌,反而是那个通敌的瑞王容暄,在去往南雍的路上,被刺客刺杀。 死讯都已传回北元了,但不知为何,后来竟又没死,反而是在南雍当上了王爷。 云家小嫡女,本就是和瑞王容暄从小一起长大,就在册封皇后之际。 他竟大逆不道的,将人掳去南雍,迟迟不把人送回来。 本来这件事,关乎两国之间,并不宜宣扬,但却没想到,那当上翊王的容暄。 竟在云小姐回北元之际,派人将小姐的清誉毁了,圣上大怒,准备派兵前往南雍,为这件事讨个说法。 而朝中也大为震惊,现在想想,好像一切都有迹可循,因为就在几月前,云家说是入了贼,大肆的派兵。 那几日,城中的官兵都多了很多,大家还有些奇怪,为何一个贼,弄得如此兴师动众。 原来,贼偷走的,可是未来的皇后娘娘,云家的掌上明珠。 而此番带兵前往的,正是那将军府的世子,卫将军——君临风。 当他收到这个消息时,愣住了许久,他知道,也许有一天,会和容暄成为对立的两方。 但没想到,这一天,会那么快的来到,但这件事,已关乎了两国之间的政事。 朝中有些老臣,见到这次,没能将云家拉下马,觉得此番难得的机会,很是可惜。 但如今才刚平息没多久的战事,又开始起兵攻打南雍。 有人觉得这样做是对的,毕竟南雍正逢内乱,正是坐收渔翁之利的时候。 但有人却说,云家小嫡女是红颜祸水,若不是她,也不会引起这场战事。 不管怎样,云家通敌的罪名,算是彻底的消失了。 而众大臣,见到陛下还执意,将云家嫡女立为皇后,纷纷上奏。 即便是验明清白,但这番的遭遇,还是有人觉得,她不适合胜任皇后之位。 不过容衡可没管那么多,在殿上大怒了一场,又拿了老祖宗的规矩说事,才让这群老臣都没话说。 第237章 你愿意 此时南雍这边,整个雍京城,笼罩在了黑暗之中,城中百姓紧闭房门,一夜之间。 这繁华的雍京城,瞬间变成一个死城,街道上,除了官兵,一个普通百姓都没有。 容暄看着北元传过来的信,里边的内容,正是他所猜想,不过他倒是惊讶了。 这个容衡,是不是傻的,还是说被云疏疏这个女人,迷了心窍。 他本以为,他放出谣言,不仅云疏疏的名声毁了,更多的是相府,也因此陷入了风波之中。 本是很好的机会借机行事,打压相府,可容衡竟没有,反而是派兵前来讨伐。 这么看来,这个主意,倒像是云疏疏想的出来。 她见他如今正和辛玉泽相斗,她便就觉得,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吗?真是天真。 容暄看完了信件,知道了领兵前来的,正是君临风,他挑了挑眉。 不过南雍的事情,也快解决了,待这边的事处理好,他就好好的,会会这个容衡。 “王爷,不好了,君上逃走了。”一个下属脚步急促的前来禀报。 容暄嘴角上扬一抹似笑非笑,逃出去? 辛玉泽现在这样,就算是逃出去,那又有何用? 现在的雍京城,已全都是他的人马,玩权谋,终究是没能赢过他。 “派人前去追查,务必将人找到,还有城内的尸体,都处理干净了,别让百姓太过恐慌。” 容暄依然是淡漠的表情,丝毫不在意,辛玉泽逃跑这件事。 这南雍已是他的天下了,就差北元了。 他相信,北元,也会在不久的将来,再次的回到他的手上。 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的,不是吗? —— 此时在北元,云疏疏在城门相送君临风。 她站在容衡的身侧,看着整装待发的军队,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复杂。 这次,凶险无比,更是许多人的性命也在其中,她不知这样做,到底是不是对的。 容衡见到身旁女子,一脸心事重重,他知道她内心不安,随后牵着她的 手,安慰道。 “不必觉得内疚,此战迟早会来,不是吗?” 云疏疏见到身穿盔甲的君临风,只见他一身肃杀的气息,即便就是坐在马背上,气势依然逼人。 她感受到君临风的目光,于是脚步有些急促,走下城楼,穿过军队,来到他的面前。 容衡见状,也跟随着她的脚步,但没有跟上前去,而是在不远处看着她。 君临风见她小小的身躯走过来,他一个翻身下马,稳稳的站在她的面前。 “胡闹,你怎跑过来了。”他皱着眉头。 云疏疏鼻子一酸,抬头看向他,本想说什么,却好像没什么话说。 “不管什么时候,保全自己的性命,最重要。” 君临风知道她是担忧自己,眼神温柔的摸摸她的头,其实局势,大家都清楚。 既然容暄,能在这么短的时日,掌握了南雍的命脉。 那么将来,也会派兵前往北元,所以深思过的人都明白,此战,终究会来。 “你好好的在京里待着,不管发生什么事,还有我们在。”他眼神认真。 “我等你的捷报。”云疏疏眼眶通红。 “好。” 君临风拍拍她的头,随后翻身上马,只见队伍,渐渐的向前出发。 云疏疏顿在原地,看着马背上,那渐行渐远的身姿。 她似乎觉得,好像一开始,她就是错了。 容衡走到她的身后,安抚的拍拍她的背,他了解她,知晓她内心想的是什么。 “你变了。” 云疏疏愣住,转头看向他,有些不理解,他话中的意思。 “居高位者,怎可心软,你在内疚,因为你不忍,但你可曾想过,容暄,可有不忍之心?”容衡问。 云疏疏心口一震,是啊,不管怎样,就算不是以她为由,攻打南雍,那么将来不久。 容暄还是会有理由攻打北元,因为在容暄的眼里,人命,向来不重要。 “他大肆宣扬你的清誉,还让相府,陷入通敌的风波,不仅是害你,更是害整个相府。” 容衡心里嗤笑,只觉得容暄这个人,还真是,比想象中的冷心。 云疏疏眼里划过恨意,容暄每次,都能拿她的弱点来提醒她,来让她不停的想起过往。 在身后相送的官员,见到前面站着的两人,更觉得眼前女人是个祸害。 不仅勾的远在南雍的瑞王,将她掳了过去,如今竟连陛下,都一直帮着她,当真是红颜祸水。 而云相爷,自然也知道如今的谣言,已是全都怪在女儿身上了。 大家都在说,若不是自家女儿,不会引起这一战。 他身为父亲,只觉得女儿属实委屈,这也许就是女子的悲哀。 因为一旦有什么不好的事,世人只会将错误,归于女人身上。 此时回去的路上,云疏疏和容衡,一同坐在圣驾上。 “钦天监说,册封的日子,最早在半年后,本来之前有个好日子,但……” 那时她被掳去了南雍,容衡心里有些郁闷。 明明她就近在眼前,但却为了那所谓的良辰吉日,不得不把册封大典,往后推迟。 云疏疏点头,其实那也好,她不是不愿意,只不过是想看看,此战,到底能不能赢了容暄。 她总觉得,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但走到这个地步了,那么只能往前看。 “你是从心底的,想嫁给我吗?”容衡眼神认真的问。 云疏疏愣住,只见自己的手,被他握着,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手掌的温暖,但是这句话,却让她陷入了沉思。 自古以来,女子本就艰难,她若是注定要嫁人,那么容衡,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不仅是对自己,对整个家族,都是有好处的。 至少,她和他相识多年,知晓他的为人。 “你觉得呢?”她转头,对上他墨色的眸子。 容衡轻笑出声,他岂会不知,她其实对他的感情,似乎没有那所谓的男女之情,但心里却能肯定。 “你愿意。” 云疏疏笑了,点了点头,答:“你很好,嫁给你挺好的。” 第238章 看到了权力 大军启程有几日了,云疏疏整日除了在家,就不能去别的地方。 阿娘也看得紧,如今她正在风口浪尖上,还是在家老实的待着才行。 不过容衡在宫里,倒是日日传召她进去,这不,宫里的马车,又在府外等着。 虽没有正式的册封,但已成定局,所以,她是能自由出入皇宫的。 待进了宫,大殿门口的太监,见到眼前人,恭敬的行了一礼,就连通报都省了去,直接为她开门。 此时偌大的宫殿,一进去,便就看到了高座上的人。 从这看去,只见男子身穿便服,本就俊朗的五官,一身金丝黑色的衣裳,尽显华贵气息。 他有些慵懒,靠坐在龙椅上,一只手,还漫不经心的拿着折子。 此时容衡抬头,向来人看了过去,他都不用猜想,便就知道。 除了她,给特权不用通报,还有谁,会不声不响的进来。 云疏疏站在底下,只见他在高座上招手,让她过去的意思。 她用手微微的提起裙摆,慢慢的走上台阶。 “这几日,倒是找我勤快。” 她笑着走过去,其实每日过来也没什么事,无非就是陪他批批折子,然后闲来无事,在御花园里散散步。 他倒是兴致勃勃,反正她每次来,瞧着他的心情,似乎都不错,想来他一人,在这深宫之中,怕是闷坏了。 她不由的感叹,果然啊,不管是身居什么高位,自由,都是一种奢望。 容衡轻轻的挪到一边,将龙椅上空出一个位置,随后挑了挑眉,示意她坐下。 因前几日,都是在御书房里,上次来,他也丝毫不在意,让她坐在龙椅上,这次竟也让她坐上去。 云疏疏轻笑出声,道:“我可是一介女子,上次坐龙椅上已是大逆不道了,这次你可别想害我。” 容衡听出她是在打趣自己,他放下手中的折子,向后靠去。 看着空旷的大殿,这里不是上朝的大殿,是一处偏殿。 但却与上朝的大殿,格局没什么区 别,他转头过去,笑问。 “从这里往下看,你看到了什么?”他修长的手,指了指底下空旷的殿中。 云疏疏随着他的目光,向底下看去,觉得有一种,很庄严的感觉。 她站在这里,竟突然有种错觉,仿佛自己,就是站在权力之巅的那个人。 仿佛她,就是掌握生杀大权的那个高位者。 “我看到了权力。” 她嘴角上扬一丝讽刺,难怪容暄那么执着这个位置,果然是诱人极了。 容衡就喜欢她这么直白的性子,他站起来,与她并肩看着底下。 “就是权力,让所有人敬畏,仰望,但是却又向往的权力。” 云疏疏看着底下出神,她突然心里生出一种想法,那就是为何女子,不能站在权力之上。 为何女子,一定要在男人的背后,即便是高贵的皇后身份,那么最终,却还是拘于在那后宫之中。 “有时候觉得,身为男子,真好。”她嘴角上扬一抹浅笑。 在这世间,男子行路,远比女子简单,不会受到世俗的眼光,因为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因为女子的身份受限。 容衡一眼,就知道她心中所想,他轻笑,摸摸她的头。 “那我倒希望你就是一个女子,不然我的皇后这个位置,谁来坐?” 云疏疏见他眼神笑吟吟的,浑然没有了帝皇的一丝威严。 此时,他就像一个翩翩公子,用着调笑的语气在调侃她,她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过去。 容衡牵着她的手,本想让她坐在龙椅上,谁知她脚下一踉跄,直接向他扑了过来。 云疏疏趴在他的胸前,听到他一声闷哼,又看到两人现在的姿势。 她抬头,映入眼帘的,竟是他嘴角灿烂的笑容。 “虽说吧,你是我的皇后,但也不必那么心急,是吧。” 说完,他眼神带着戏虐,只觉得靠在身上的她,真的很轻。 云疏疏见他得意的笑容,她也跟着笑了,随后狠狠的,掐了他笑得很欠的脸。 “嘶。”容衡没想到 ,她那么用力,有些吃痛的叫出声。 云疏疏从他身上起来,“呵呵”冷笑一声。 “你一个常年习武的人,我脚下不稳,竟都能将你扑倒,看来陛下的身子,是该补补了。” 言外之意就是说他身子虚,连她一个弱女子都扶不动。 容衡被看穿了小心思,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尖,但想想又笑吟吟的凑近过去。 “好吧,我承认,方才我就是故意的。” 云疏疏见他戏虐的笑容,心里无奈,她就知道,一个堂堂的大男子。 怎会连一个女子都接不住,岂不是白长那么高个了。 容衡捏捏她有些鼓鼓的脸颊,倒是比刚回来时,有肉多了,看来相府又将她养回来了。 云疏疏拍掉他的手,道:“再占我便宜,我就折了你的手。” 容衡被她逗乐,他可是一个帝皇,普天之下,还有谁,敢这般言语。 但她就是敢,他放下手,无奈的摇摇头。 “好了,不逗你了。” 云疏疏见他又坐好,然后才坐在他的身旁,只见他认真批折子的模样,倒是一本正经。 “对了,萧郁那件事,是个意外,我已派人在途中追杀他了。” 容衡想起了这个侍卫,心里震惊,他倒是命大。 云疏疏愣住,想起上次,萧郁夜闯她闺房,浑身带着伤,加上又被她刺穿了胸口,她以为,他也许会活不了。 “算了吧。”不知为何,她竟有一瞬,不想杀他了。 容衡愣住,明明之前,她对那个萧郁,是带有恨意的,为何现在却说算了。 难道是因为,之前那个侍卫,在路途上救过她,所以她不忍心下手了? “为何?” 云疏疏怔住,是啊,为何?她好像也不知。 也许是想起,那雨夜中孤寂的身影,或是,他有些固执的眼神。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萧郁,和她有些相像,好像,都是一个可怜人。 只不过,他因在身份上,没办法为自己的人生,做抉择罢了。 “也许留着,将来有用。” 第239章 他不配跟你比 而在路途中的萧郁,见到了本应紧跟在后追杀他的人,突然不见了踪影,连着两天,他都是安然无恙的。 此时,他正在一所医馆里疗伤,大夫见到他身上的伤,露出满是震惊的表情。 “这位公子,你身上的伤很是严重,都成这样了,若还硬撑着,怕是性命都没了。”大夫说罢,又摇摇头。 萧郁抿紧嘴唇,他受过的伤不计其数,不管是什么伤,其实他都很无所谓。 唯独胸前,刺进来的一道新伤口,是特殊的,这是云小姐所伤。 那天,他竟冲动的抱了她,现在想想,他都觉得不应该。 他是一个卑贱的奴,怎能亵渎小姐,她身份是何其的尊贵。 可他却不后悔,直到过去那么些天,他依然,还能回味起,那天她身上的馨香。 还有身体的柔软,她真的好小,小到在他怀中,他都不敢用力。 “瞧着公子不是普通人,但既来到老夫的医馆,就应该听老夫的,这段日子,就暂且在这养伤着。” 那大夫一边帮他处理伤口,一边心里感叹,眼前男人的命大。 身上数十道伤口,胸前还被刺伤了,不仅如此,胸前的一道旧伤没好全,又添了新伤。 萧郁听到大夫的话,怔了片刻,他已传信回南雍给王爷,路上耽搁,终究是不好。 但这副残破的身躯,若是强行回去,只怕也是撑不住。 他点头,不语,算是答应了大夫的话。 此时,他见到大夫,已在小心翼翼的给他包扎伤口。 他想,也许刺客应该不会来了,因为连着两日平静。 也许是她,不想杀他了。 他愣住,只觉得心里,有一道喜意,蔓延全身。 为何要放过他,他不知道,他总觉得,他和她,还会再次有瓜葛。 或者说,会再次见面的。 —— 此时,在京城的云疏疏,正在御书房里,她拿着手中的信件,看完后,眉头紧皱。 “辛玉泽跑了。” 她有些惊讶,她本以为, 像辛玉泽这样的人,不会做逃跑这种事。 容衡靠坐在椅子上,他手中拿着甜腻腻的糕点,在嘴里尝了尝,好吃是好吃,就是腻了点。 方才见她吃得津津有味,他也忍不住拿起来尝,要知道以往,御书房里,不会放这些女子吃的零嘴。 “辛玉泽宁愿跑,也要保全他自己,想来,应该是有后路,只不过我们不知道而已。” 云疏疏挑了挑眉,见他倒是惬意的模样,一个大男人。 此刻,竟在吃着她眼前的糕点,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好笑。 容衡见她一直盯着自己手上的零嘴,还以为她也想吃。 于是立马将手中的半块,都塞进嘴里,随后拿起一块新的,喂进她的嘴里。 她没办法,只能咬了一口,吞下去后,才摇摇头,道:“我不吃了。” 容衡瞧着她方才是吃了许多,只见手上还有她咬下的半块,他也不在意,就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云疏疏愣住,提醒:“你吃的,是我刚刚咬过的。” 容衡向她凑近过去,笑道:“反正你都是我的人了,你咬过的,我不介意。” 不知为何,云疏疏突然耳尖微红,甚至觉得有些窘迫。 瞧到他笑吟吟的眼神,脸庞靠得很近,她竟有一瞬的失神。 容衡见她有些呆呆的,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调笑道。 “怎么,是不是发现,我其实比那容暄,俊朗多了。” 云疏疏回神过来,听到他说的话,有些哭笑不得,但这么一说,她倒是配合,一副认真看着他的五官。 其实他长得也很好看,相对于容暄浑身散发的淡漠。 他多了些温和,多了些随性,还多了一种,感觉很自在的气息。 容衡没想到,她还真不客气,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脸庞,他瞬间心跳加快。 两人离得很近,他能看清她清澈的眸子,还有根根分明的睫毛。 云疏疏见他有些呆愣,笑了,问:“怎了,被本小姐给迷住了?” 容衡回神过 来,掩饰住心跳带来的异样,而是掐住她的脸。 “行啊,当年的小姑娘长大了,学会调戏人了。” 云疏疏将他的手拍开,一脸没好气,桌上信件的正事还没谈呢,竟说些没用的话。 “你还没回答我呢,我和容暄比,谁更好?” 容衡就是想知道答案,因为他知道,她喜欢容暄很多年了。 她身子僵了一下,心里想起了容暄,随后对着他的眼眸,认真回答。 “不要用你自己,和容暄相比。” 容衡愣住,心里突然袭来强烈的失落,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容暄在她的心中,无人可比。 “为何?”他明知道,却还是想问。 云疏疏丝毫不犹豫的回答。 “因为他不配跟你比。” 容衡听到答案懵住了,随即而来的,是心底的震惊,还有惊喜。 他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他有些激动,将她拉进怀中。 “我喜欢方才你说的那句话。” 云疏疏愣住,这是……又被占便宜了吗? “容衡!”她将他推开,然后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你又占我便宜。” 只见容衡脸上都是笑意,他比她大上七岁,其实更多的,都当她是个小妹妹。 但他觉得,不止是妹妹那么简单,还有很多情愫在里边。 比如,他好像还真的,挺喜欢她的。 他拍拍她的脑袋,此时心情还不错的他,倒也知道,现在可不能再逗着她玩了,正事要紧。 “好了,咱们商量正事。” 云疏疏见他这时,倒是学会转移话题了,她有些无奈。 “辛玉泽不是逃跑了吗,那我派人去追查,若是找到人,直接杀无赦。” 容衡说完这句话,眼里一股凌厉,这男人,当初可是还派人刺杀她,他可要帮她报仇回去。 云疏疏也这样想的,辛玉泽也不知逃到那里去了,若是现在追查,能杀了定是最好。 毕竟这人,可是个祸害,谁也不知将来,他会不会出来蹦跶。 “我觉得可行。” 第240章 萧郁领兵 半个月过去,北元大军抵达交界扎营。 此时,只见交界处,百姓见到开始有战事,很多都背着包袱离开了。 而南雍交界处,竟也有大军在镇守着,带兵的,竟是一个熟悉的面孔。 当君临风得知了,对方带兵的领头是萧郁时,他愣住。 没想到,容暄竟会那么信任这个萧郁,就连此次交战,都是他带兵上阵。 但双方只是在镇守的阶段,还没有正式的开始,现在只要等待着命令。 以及还在雍京的容暄,到底是不是要打,还是说双方还需协商。 君临风其实,并不希望两军交战,因为战场刀剑无眼,死伤无数。 他在边疆那么久,见过很多生离死别,甚至亲眼看着自己手底下的人,一个个的倒下。 他心中说不难过是假的,能活下来的,何其幸运,所以这个世道,能有太平,真的很难得。 而此刻在营帐里的萧郁,身上的伤还没全好,他本应是在养伤,却收到了王爷的来信。 说让他来交界处,带兵镇守,但让他不要打,等待命令,因为王爷,准备登基南雍的国主了。 他心情有些复杂,他拥有了前世的记忆,这件事,他不会告诉任何人。 他心里,好像随着前世的记忆,对云小姐的感情,更为深刻,总会不自觉的去想念她。 但他没资格,因为他只是一介身份卑微的奴。 —— 当云疏疏在京城收到消息时,容暄已登基了,短短不到一年,成为了南雍的新国主。 仅登基不到几日,就将一些不平等的制度修改,收买人心。 容衡见到她拿着信纸在发呆,就知道她心情不是很好。 但同样的,这件事在他的心里,引起了不小的警惕。 容暄真的很有本事,他承认,因为本就是在南雍,作为一个新册封的王爷,仅仅如此短的时日,谋划了一个江山。 把老谋深算的辛玉泽,都给逼得如今只能出逃,这等本事,简直不容小觑。 “太快了,当初 第241章 和亲 此时,南雍仅仅在几日内,换上了一个新的君主,众百姓议论纷纷, 但在雍京城里,大家更好奇的,那就是众所周知翊王府的云小姐,原来就是北元的相府嫡女。 如今翊王登基上位,但那北元的帝皇借机发难,说云小姐本在北元册封之际,硬是被翊王掳来了南雍。 为此,北元要讨一个说法,此时,大军已压在了交界处,随时准备开战。 这刚刚内乱,边界又准备来一场硬仗,这谁不说,大家也都想看看,这个新君上,到底会怎么处理。 此时南雍的朝堂,因是新帝上位,容暄看着眼前那么多的折子,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看来这几位大臣,都觉得他年纪小,好拿捏呀,还想控制他,这倒是好笑极了。 那侯府见他顺利的上位,倒是知道利用功劳,想把女儿送进宫里做妃子,真是得寸进尺。 不过他也没拒绝,反而是同意了,毕竟侯府还有用,所以如今这南雍的后宫里,封了一个空有其名的妃子。 不过眼前的折子,大多都是在说,北元派兵一事。 想想也一段时日,没见过云疏疏了,也不知她在北元那边,会不会经常恨得牙痒痒的想起他。 想罢,容暄嘴角上扬一丝弧度,如今交界处两军还在僵持着,但他不打算开战。 因为现在局势还不允许,相信在北元当皇帝的容衡,也会看得出来,此战,不合适。 “以南雍名义,向北元传一封国信过去。” 容暄说罢,提笔就在宣纸上,拟好要说的话,交给了一旁的宫人。 “是。”待宫人接过,便拿着宣纸,脚步急促的退了下去。 容暄见状,他倒是越发期待,将云疏疏接回来的场景,这次,她可是不得不来。 —— 而当信件传到北元时,这封以国之名传来的信,在朝堂上,引起了轰动。 云相爷第一个反对,容衡看到了信件,也怒气大发,在恼怒容暄,竟能将人心把控的如此精准。 北元朝中的大臣,都知道 第242章 容衡来相府 因和亲这件事,云家整个家族,也在一起商讨,旁支们定也是以相爷的意愿为首。 毕竟相爷在族中的地位更大,但也有族中的长辈们,觉得若是拒绝。 那么战事一旦开始,百姓们定也是认为因云家,才有了这场战事。 一旦有心人故意挑拨,那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族中的长辈们,又有人意见不统一。 但最终,云相爷顶着压力,就是不同意,大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此时容衡,微服出宫来到了相府,当看到亭子中,正在弹琴的女子时,他愣住,认识那么久。 他还从未听到她弹琴过,只听见耳边传来悦耳的声音,那琴音,像是有些空洞,但曲调又甚是优美。 在一旁伺候的阿梨,还有晚春看到来人,眼神闪过惊讶。 两人本想行礼,却看到男人摆手让她们退下,阿梨和晚春见状,便默默的退了下去。 容衡第一次来这相府的后花园,里边还有一个湖,迎面吹过来的风,有一丝的冷意,如今已是九月中,又是一年的秋天了。 云疏疏一曲罢,便就看向远处,发呆了一会儿,直到眼睛上,突然蒙上来一双手。 她感受到那手的温度,还以为是云凌过来了。 “大哥哥,你怎过来了?” 她转头过去,看到来人是容衡时,整个人愣住。 “容衡?” 容衡挑了挑眉,听到她嘴里的话,就知道她误以为自己是云凌了。 他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她面前摆着的琴,随后笑道。 “认识那么久,倒是第一次,听到你弹琴。” 云疏疏见到是他,就知道,此番,应该是为了和亲的事情来的。 她想,他应该是不同意,因为她了解他。 “我还会跳舞,你要看吗。”她笑着说。 容衡无奈的摇摇头,看见她脸上的笑容,他也放心下来。 因为和亲的事,他还以为她的心情会很不好,但此时,又不好传召她进宫,所以只能自己,微服出宫一趟了。 “好啊,有机会我瞧瞧 第243章 开战 果然第二日,皇帝下旨,让钦天监在月内找个日子,要准备封后大典的仪式。 朝中百官都震惊了,大家没想到,圣上那么执意,要娶了云家这个小嫡女。 众臣听到这个消息,联合上奏,甚至已经有好几位大臣,在御书房门口决定长跪,来表达不同意这件事的决心。 而容衡可没管那么多,下旨传信前去南雍,不仅拒绝了此次和亲的提议,更是直接宣战。 这件事传遍整个北元,民间百姓各个讨论不一。 有的说,这是因为皇帝咽不下那口气,所以才会下旨讨伐。 有的说,是因为陛下为了娶云家小嫡女,才会不惜打这一战。 反正传来传去,大多数人都觉得,这一切,都是红颜祸水。 而在边疆的君临风收到消息时,他就已经猜的出来,圣上绝不会同意。 所以此战,也许是不得不打,就连军中都在讨论,往年打仗什么理由都不稀奇,但这一战,却是因为一个女子。 而云疏疏这个名字,彻底的在军中,引起了热议。 “你们说,云家嫡女到底是多美,才能引得两国帝皇争了起来。” “听闻云家小嫡女,可有京城小才女的称号,不仅绝色,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咱们倒是好奇了,到底是多天仙的一个女子。” “将军来了,嘘。” 一个官兵急忙的让噤声,随后众人朝那边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盔甲的男子走向这边,他虽年岁不大,但周身气势逼人,脸上都是严肃的气息。 君临风早就知道,军中的一些风言风语,他此时板着一张脸,看向眼前这群人。 “准备整装训练。”他冷冷的语气,说罢,转身便走开了。 身后的官兵,见到那身影走远了一些,才又小声的议论了一下。 “听说将军和云小姐也是青梅竹马,你们说,将军喜欢那云家小嫡女不?” “你不要命了,还敢在背后议论将军。” —— 第244章 妥协 十月初,天渐渐冷了下来,交界经过战事,打得不可开交,一直分不出胜负。 但是两方的人马,谁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此时,在宫里的容衡,收到了信中的来报,他眉头紧皱,眼底带着一丝的怒火。 但见到身旁的女子,他又很快的,恢复自然的神情。 云疏疏看着书,但余光一直关注着他的动静,封后大典定在十月中,还有半个月。 待嫁在即,她偶尔会被传召进宫中,陪他说说话。 “信中说什么?”她问。 容衡摇摇头,随后下意识的,将信放一边去,不是很想让她知道,怕她心情不好。 云疏疏岂会看不出他的小心思,于是对上他的眼眸。 “有事不必瞒着我,发生什么事了?” 他见瞒不过,伸手摸摸她的头,答:“没什么,这些你不用担心。” 云疏疏没说话,而是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到底什么事,还要遮遮掩掩的。 容衡了解她,知道她想听答案,随后叹了一口气。 “容暄要亲自领兵上阵。” 只见她眼神一震,有些不可思议,惊道:“他疯了?” 一个国家的君主,不到万不得已,怎可亲自领兵上阵。 如今交界迟迟分不出胜负,两方都在交锋,谁也赢不了谁,那么容暄到底是为何? “容暄上阵杀敌,谋略过人,现在迟迟分不出胜负,他也许是想,自己来解决了这战事。”云疏疏唯有这个猜测。 容衡听出来她的意思,心里不禁觉得这个容暄当真是自负,难道他亲自上阵领兵,就能赢了北元吗? “这不是一件好事,君主亲自过来,鼓舞气势,南雍的兵力,明显比咱们少了一些。” “但却能够做得到打平手,不容小觑,若是容暄亲自领兵,只怕我们的胜算会更小。”云疏疏心有些乱。 容衡皱着眉头,心中不悦,他没想到,容暄竟会亲自上阵。 不过心里想着,也幸好半月后,她就是自己的皇后了,到时就算是容暄争,也没办法争了吧。 “我会继续派兵前往,就算是他亲自带兵出征,也不一定能赢。” 云疏疏听到他的话,心里难免有些复杂,她真的心里很感激。 他这样无条件站在她这一边,但这场战事,北元本就是理亏的一方。 容暄这个虚伪的人,昭告了天下,他要用和亲来换取和平,只要她肯去和亲,那么这场战事,就不会发生。 而当所有人都期盼着这件事,能好好收场时,这战,却还是打了起来。 一场以她的名义,开始的战争。 —— 很快,南雍国主亲自领兵的消息传遍了,甚至北元的朝中也都在议论,要知道,当初容暄可是立下战功的。 如今北元领兵的,又是当初一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卫将军——君临风。 大家都在猜测,两个昔日的战友,如今变成了敌人,到底谁能分出胜负。 还没等众人反应,京中又传来了一则消息,边界的城,已沦陷了。 北元,竟很快败下阵来,这件事,引起朝中的轰动,大家纷纷把矛头,转向了云家。 就在此时,容暄用计谋,将领兵的卫将军活捉了。 这让北元在交界的战士,群龙无首,瞬间乱了套,不得已,闭城休战。 云疏疏得到这个消息时,正是将军府找上门来。 将军夫人哭着跑过来,让相爷救救她的儿子。 “京中都在传,小姐是祸水。”阿梨小声的在一旁说道。 晚春眼神示意,让她别多嘴,现在小姐已经很不开心了,就不要火上浇油。 此时,只见女子坐在嫁衣旁,盯着那衣上的凤凰刺绣发呆,她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容暄当真是知道她的弱点,只需抓住君临风,若是要救,就拿她来换,若是不救,他便继续攻城。 而在宫里的容衡大怒,继续派兵前往,但他心里更是慌张。 因为此番被劫持的,是君临风,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君临风。 她会去救,他知道。 可他真的心有不甘,明明很快,就到了封后大典,却还是没能把她留住。 即便是到这个地步了,容衡还是不肯服输,因为南雍,刚经历内乱不久,兵力明显不足。 他们打不上京城,若是再继续打下去,双方谁能赢还不一定,南雍赌不起。 但君临风,却也不能赌,他的性命,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 此时云疏疏那边,刚来到大堂,便就看见红着眼眶的妇人在哭着。 她迈过门槛,那将军夫人见到她,哭着跑上前来,用哽咽的语气。 “疏儿,金兰姨知道这样对不起你,可是……” 她说到一半,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可是你救救临风好不好。” 云疏疏见到昔日的长辈,竟用这般的语气来求她,她眼眶也跟着红了。 是啊,她要顾虑的太多了,顾虑云家的名声,还要顾虑,会不会伤害到了身边人。 “好,我过去和亲。”她妥协。 “疏儿。”云夫人哭着摇头,但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好友的儿子,正在容暄的手上,谁也不知,他的性命会不会有危险。 云相爷眼神带着不忍,他知道,如今不止是和亲那么简单。 因为云家这百年世家的名声,也为此,被毁的差不多了。 他可以不在意,但族中那么多人,还有一些长辈们,其实一直都在劝说,还是妥协,去和亲吧。 在这个世道,若是能用一个女人,来换取和平,那么谁又不愿呢? 云相爷一直在朝中与众人为敌,就是不愿让女儿前去和亲。 但却不曾想,做了那么久的努力,终究还是,敌不过这上天的安排。 当在宫里的容衡,收到了云相爷的消息,他愣住。 手中的折子,无声的掉落在地上,是的,他猜得出来,她一定会过去的。 但为何心里,觉得就那么不甘呢,明明很快就成亲了,可她却又再一次,启程南雍。 “相爷,朕可以派兵与那容暄相斗。”他看向底下的人。 相爷动了动嘴唇,答:“老臣多谢陛下,只是……虽说南雍历经了内乱,兵力有限,就算是打,他们胜算不大。” “但这不是战不战的问题,而是要考虑到百姓。” “交界开战,附近的百姓和城镇,都受到了影响,百姓流离失所,大军也死伤无数,如今临风,还被敌军抓住了。” “大家都想要和平,也快冬天了,就让百姓们……过个好年吧。” 云相爷眼神带着无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容衡怔住,他突然觉得,当个皇帝,要考虑太多了。 如今就连一个女子,他都留不住。 第245章 我一定会回来的 云疏疏妥协的消息,传到了交界处,此时,在营帐中。 只见两名男子,正在下棋对弈,一个身穿墨色金丝龙纹衣裳的男子,执黑子放在了其中。 而对面坐着的,正是一名身穿盔甲的男子,只见他眼神带着复杂的情绪。 看向底下来报的侍卫,手中的白子放下,他已没心情在这里下棋了。 “放我回去。”君临风看着眼前人。 他当初不小心,中了容暄的计,就被抓到敌军的营帐待着。 这群人倒是对他客气,但却不给他跨出营帐半步。 今日,甚至很久没见的容暄,竟过来,说要下下棋,陪他解闷。 但才不过一个时辰,便就听到了侍卫前来的禀报,他知道,因为他,所以疏儿要过来和亲了。 因为要救他,她妥协了,但其实,他没有任何的性命安危,但却无法传信出去报平安。 容暄看到他不淡定了,嘴角上扬一抹浅浅的笑。 “她在闹脾气,只能拿你来试探,果然,她就妥协了。” “你是真的喜欢疏儿吗?” 君临风认真的问,因为现在连他自己,都看不透容暄的心思。 容暄愣住,喜欢她吗?也许是吧,但为何他也有不甘呢,他其实也不明白。 也许是曾经,他认为真挚的一段感情,竟都是那个女人精心策划的。 所以他觉得很恼怒,同时,却又陷入了她这份情意中。 “若是她乖乖的话,孤会好好待她。” 他眼神带着淡漠,轻轻的抿了一口茶,但很明显,那个女人不会乖。 君临风静静的看了他片刻,才问:“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他感受的出来,容暄不会伤害他,即便是敌对的两方,他也没看到容暄的恶意。 “等她过来。” 容暄说罢,便就站起身来,随后走出门去。 —— 两国休战,云家同意和亲,这件事,又成了时下的热议。 大家都在传,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总归是和亲,那当初这场战事,不就是白打了。 不仅弄得那么多无辜的人受累,到头来,争半天,还不是要去南雍。 但能休战,也能让百姓们这个年过得好些,毕竟如今已是十月份了,再过三月,也就到新禧了。 很快,便到了启程南雍的日子,前来接应的,是一个熟悉的人。 当云疏疏在城门口,被百官相送的时候,她看到了眼眶通红的爹爹阿娘。 看到了也在默默哭泣的容芝芝,看到了云凌。 还有一个,不肯前来相送的容衡。 “十月了,才刚回来多久,就要离家了,今年的十六生辰,阿娘都不能陪你过了。”云夫人哭着抱女儿。 云疏疏强忍着泪水,只看到容芝芝,塞进来一个包袱在她手上。 “疏儿,待年后,我有空,一定会去南雍找你的。” 容芝芝红着眼眶,又说:“里边都是一些你爱吃的糕点,留着路上吃。” 云凌看的出来,其实这件事,就是容暄在逼着云家,不然不会那么大动干戈,将她要过去。 他知道容暄喜欢自家妹妹,但又很担忧,两人这般的相斗,总有一天,两败俱伤。 如今已变成了国事,不管是朝中百官也好,还是民间百姓,大家都想看到的,就是这个结果。 所以不管相府也好,或是云家再挣扎,那么最终,只会连累整个家族,流言蜚语,真的会让一个家族沦陷。 “大哥哥,你在家中,就帮我多照顾爹爹和阿娘了。”云疏疏嘴角含笑,但眼泪却还是流了下来。 “你和芝芝定亲了,婚事也不知我能不能回来,届时记得传信,与我说一声。” 云凌轻轻的点头,眼神温柔的,帮她擦眼泪。 “若是在那边过的不好,寄信回家,我拼死,也会接你回来的。” 云疏疏笑了,这句话很难实现,但却让她心暖了不少。 “云小姐,准备启程了。”过了一段日子,萧郁又见到她了,这次,他是来接她过去和亲的。 云疏疏见到是萧郁,余光看向他胸前她刺穿的地方,真是命大,想来之前,还是带伤上阵吧。 她点头,看了爹爹阿娘一眼,随后便就狠心的转身,本想上马车之际,却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转头,见到的,竟是容衡,她有些歉意的眼神,露出了一个笑。 “你来了。” 容衡握紧拳头,其实他方才,一直在城楼上,本不想露面了,但最终,还是忍不住的过来。 “抱歉,两次封后大典,我都失约了。” 云疏疏说罢,本是笑着,但笑着笑着,就掉下了眼泪。 容衡见她脸色有些苍白,今日她没有上妆,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身子,像是又瘦了回去。 他是一个帝皇,但却没办法,留住一个女人,这是何其的讽刺。 他心有不甘,明明已经顶着所有的压力,一定要封她为后。 但最终,君临风被挟持,她自愿妥协。 交界休战,周边的百姓,也不会流离失所,百官赞同,百姓赞同。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好事一桩。 唯独只有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你还会回来吗?”容衡眸子有些猩红,嗓子微微的嘶哑。 云疏疏看向不远处的亲人,看向了不远处相送的百官。 一阵凉风拂来,吹得城楼上的旗子,随风幡动。 她总觉得宿命还没有结束,心中有种强烈的预感。 她和容暄,也许还会再继续纠缠,继续的互相折磨。 “我一定会回来的。” 她嘴角上扬一丝浅笑,甚至,带着肯定的语气。 容衡听到她的话,轻声的问:“那我还可以等你吗?” 云疏疏嘴角含笑,不语,随后转身,便就上了马车之中。 云夫人见女儿上了马车,再也绷不住,趴在云相爷怀里哭。 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就连在马车里的云疏疏,都不敢掀开帘子往外看一眼。 容芝芝也扑在云凌怀里哭,云凌见状,只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马车启程,只见队伍向前有序的走着,此时在城门口,容衡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 他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会再次将她接回来的。 第246章 我要看星星 又是熟悉的路,云疏疏看着接她的队伍,这应该是容暄派过来的人马。 她嘴里吃着容芝芝给的糕点,心情平复了不少。 待到了驿站处,下了马车,映入眼帘的,先是一张熟悉的面容,她愣住,随后面不改色的越过他。 萧郁抿紧嘴唇,看她没正眼瞧过来,心里有些隐隐的失落,但还是跟随过去了。 走到了房门,云疏疏见身后的尾巴还跟上来,她挑了挑眉,直径开门走了进去,坐在椅子上。 “小姐可要属下吩咐人备水沐浴。”萧郁问。 而在旁边伺候的晚春,见到眼前的萧郁,眼神是藏不住的厌恶。 但又觉得这个萧郁,对于小姐的态度,有些怪怪的。 此番前去南雍,小姐就带了她一个婢女,圣上也交代了。 她要随时,保护小姐的安危,不可让小姐置于危险之中。 “前段时日,是你在领军上阵?”云疏疏带着探究的眼神,看向萧郁。 只见他愣住,随后低下头,答:“回小姐,是。” “啧。”她冷笑一声,用讽刺的语气。 “怎了,南雍是没人使唤了吗?竟让你一个身受重伤的人,来上阵杀敌?” 萧郁听的出她话中的意思,难道小姐这是在关心他的伤势吗?他眼里带着一丝惊讶。 “回小姐,属下伤势已无大碍。” 云疏疏只觉得没意思,摆摆手让他退下。 现在可不是对付萧郁的时候,这条奴才的贱命,不是她的目的。 如今她好不容易,从翊王府跑回北元,这倒好,还没回家多久,又打道回府了。 这个容暄,是铁了心的想要折磨她。 他现在是一个君主,明面上,她是处于劣势的状态。 但唯一不同的一点,那就是,容暄对她有情,她只能利用这点。 所以她接下来,还是要示弱,若是硬碰硬,惹怒了容暄,那么她也会在那里不好受。 他既然想玩,那她就继续陪着,看看最终,到底是谁在折磨谁。 “小姐,这萧郁怎么怪怪的,上次他夜闯相府,所为何事?”晚春疑惑的问。 云疏疏嗤笑一声,能不怪吗?这呆头鹅如今的心上人,是她。 虽不知他喜欢自己什么,但能让这个呆板的人亲口承认,倒也实属不易。 “这呆子哪天不怪?” 晚春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随后赞同的点头。 “小姐说的是,他本来就怪,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下属,瞧着和王爷有几分像,冷冰冰的,杵在那就觉得吓人。” 云疏疏听到晚春的话,竟觉得有些好笑,不过话中的意思可没错,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下属。 下属倒是忠心,但主子,却不是个好主子。 她突然觉得,萧郁,是个可以利用的人。 —— 到了晚上,夜里吹起了冷风,驿站不远处的树林沙沙作响,还偶尔会传来虫鸣的声音。 云疏疏睡不着,打开门,廊道上的烛火,倒是灯火通明的,还有侍卫在廊道上值夜班。 如今夜深,晚春应该也是去睡了,她走在廊道上,从廊道上的窗户,往外看去,黑漆漆一片。 但天上,却布满了明亮的星河,在夜里,也算是一道风景。 她手撑着下巴,因个子本就矮,所以踮起脚尖,趴在了廊道窗户前,看着天上的星星,有些出神。 此时,路过的萧郁,见到走廊的尽头,竟站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只见她踮起脚尖,不知在窗户前干什么,他走过去。 “云小姐,夜已深,为何不在房中歇息。” 云疏疏听到声音,转头过去,见到是萧郁,她有些疑惑,随后淡淡的语气说着。 “本小姐干嘛,难道还需跟你知会一声吗?” “属下不敢。” 萧郁拱手行礼,但夜已深,他皱起眉头。 云疏疏本想越过他回房的,但却在他身旁停下,有些骄慢的语气。 “本小姐要看星星,你带我上房顶。 萧郁愣住,他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的要求。 “房顶危险,小姐还是别去了。” 云疏疏被拒绝,有些不悦,她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脸,一副我就是主子,你就该听我的这种姿态。 萧郁抿紧嘴,随后还是点头,冷淡的声音:“就去玩一会儿。” 云疏疏皱起眉头,什么就玩一会儿,这语气,有些怪怪的,像是哄小孩一样。 走到驿站的后院,她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身子突然失重,随后感觉她的腰,被大力的搂住。 她惊叫一声,待睁开眼睛时,才见到自己,已稳稳的待在房顶上。 萧郁心跳加速,手上搂着她纤细的腰,甚至不舍得松开。 他低头,看着女子一脸新奇的眼神,嘴角竟微微上扬一丝弧度。 云疏疏坐在房顶上,她还是第一次,站在这种地方看星星。 远处很是黑暗,只有山峦之间重叠的影子,还有在月色下,驿站外边守着的官兵。 萧郁不知为何,也坐在了她的身旁,离得不近,但从他这个角度。 正好看到她线条优美的下巴,还有微风吹来,属于她身上独有的气息。 云疏疏忽略了身旁坐着的人,她抬头,仿佛在心底,细数这无数的星点,但冷风一吹来,只感觉到有些冷意。 萧郁看出来了,他解下身上的披风,还没经过她的同意,就披在她的肩上。 “夜里寒气重,小姐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他依然还是冷淡的声音,但却多了一丝,关心的意味。 云疏疏感受到,身上多出来一件黑色的披风,她愣住,随后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你不恨我?” 萧郁看她不施粉黛,但依然绝色的面容,问:“为何恨小姐?” 云疏疏嗤笑,挑了挑眉,随后看向他的胸口处,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摁住。 萧郁浑身僵住,只觉得心跳加快,此时天地间似乎都停住。 他只能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还有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云疏疏摁住他胸前的伤口,手上用力,直到耳边,传来他有些吃痛的声音。 “因为我想杀了你,你不恨我?” 萧郁心口一疼,直接握住她的手,他能感受到她手的冰冷,真的很凉。 她看着他的手正握住自己,嘴角上扬一丝笑意,但眼神,更是冷了几分。 萧郁抿紧嘴唇,一把搂着她的腰,一个翻身,便就下了房顶,稳稳的落在地上。 他将女子的腰松开,挺直了身躯,拱手行了一礼。 “夜深了,小姐该回房歇息了。” 第247章 你会背叛容暄吗? 又是赶路了几日,路上倒是还算顺利,并没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 队伍在中途停队歇息,这是一个比较险峻的路,不远就是一处悬崖。 云疏疏站在悬崖前,离得还比较远的,只不过见这里风景好,所以才走过来瞧瞧。 晚春就在不远处候着,虽然离悬崖的边界,还是有一定的距离。 但她也怕小姐靠得太近,以免发生什么危险的事。 此时,一阵凉风吹来,女子身上红色的披风,随风晃动。 只见她的发丝,被吹得有些凌乱,她挺直着身躯站在风中,瞧着悬崖底下的景色。 萧郁见状,皱起眉头,也不知为何,竟有些担忧的走过去。 晚春见又是他过来,心里只觉得怪怪的,但依然没给他什么好脸色,轻哼了一声。 “云小姐,如今天凉,还是别在这吹冷风较好。”萧郁在她身后站着。 云疏疏转头过去,当看到一身盔甲的男子,站在身后时,恍惚间,她差点以为是容暄。 这个身影,真的太像了,难怪前世,她会以假乱真。 她也不知为何,面对萧郁,以前本是满腔的恨意。 如今心情,却平静的很,她甚至能心无波澜的与他说话。 “你很像他。” 云疏疏转头,继续看着远处的风景,迎着吹来的冷风,明明手都是冰凉的,但她却不觉得冷。 萧郁怔住,突然心口,有些隐隐疼痛,他知道小姐说的意思。 “属下不敢与君上相比。”他低头。 云疏疏嗤笑,只见他站在她身旁,高大的身躯,倒是为她挡住了一些,从侧面吹来的凉风。 他五官还算周正,眼眸间,带着一股冷漠的气息,也许是常年处于杀戮。 他身上,有着永远散不去的杀气。 “我还没说你像谁呢,你怎就知,我说的是你们君上。” 萧郁愣住,他看着她的脸,只见那绝美的容颜下,是异常淡漠的眸子,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没有波澜。 她的身上,总是散发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很干净,沁入人心,让人不禁有些上瘾,这属于她的味道。 云疏疏见他不说话,嘴角上扬一抹冷笑,见他离自己不算远,随后瞥了一眼过去。 “离本小姐远点。” 萧郁身子一僵,往旁边挪了一步,但心里,却掀起了波澜。 他明知亵渎主子是不对的,但却依然控制不住心里的念想。 甚至梦中,有时都是她的身影。 当前世和今生的记忆,交错在一起时,他觉得自己仿佛在梦中,像是永远不会醒来。 “你会背叛容暄吗?” 云疏疏想起了前世,这个男人,过来想带她走。 萧郁愣住,他的内心很纠结,他一边是想保护云小姐,不想让她受伤,可却又不得不忠于君上。 “君上对属下有恩。” 云疏疏不语,轻呵了一声,随后转身,不再理会他。 晚春见状,跟随着小姐的步伐,走时,还瞪了他一眼,反正她就是很讨厌这个萧郁。 此时,风中独留一个身影顿在原地,只见他站了一会儿,便就默默的转身,向人群走去。 队伍休整好,官兵们,也开始有序的向前进,在这不算宽阔的官道上,是极为亮眼的存在。 此时在马车上,晚春拿出糕点,还温了茶水,她一边将杯子递过去,一边看向正在看书的人。 “小姐,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云疏疏放下手中的书籍,心里五味杂陈。 “还有多久能到边界。” 晚春伸出手,算了算日子,有些不确定的回答。 “回小姐,咱们赶路也有好几日了,十月中,应该能到边界。” 云疏疏抿了一口热茶,然后放了下来,心里感慨,又快冬天了,南雍应该也会下雪吧。 “听闻将军,还在南雍的大军中软禁着,君上似乎也在边界处,等着您过去换人。”晚春打听到了消息。 云疏疏嗤笑,容暄倒是好算计,只需将君临风抓住,她就会妥协。 因为将军府,前世对于云家有恩,又是从小一个长大的。 两家也是世交,无论从哪个角度,她都不可能,任由君临风置于危险之中。 “奴婢就是担忧,君上发起火来,异常的可怕,上次小姐……”晚春皱起眉头。 云疏疏还想起这厮折磨她的场景,当真是,丝毫不在乎她的感受, 特别是他一脚,踹向她的肩膀处,那受伤的地方,可刚为他挡箭不久,他竟都能对她下手。 想着,她握紧拳头,心里更是觉得,这厮,当真是恶心至极。 相比于萧郁,这个人,更该死。 “不怕。”她语气平淡。 晚春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但最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权势真的能压人,就算是圣上,都已开始定好封后大典了。 但因为朝廷,因为云家,因为将军,小姐又要启程,前往南雍。 只是一个女子,不仅身负百姓们的骂名,更是自己想做的事,好像都不能做。 这也许,就是这世上女子的悲哀吧。 “奴婢会好好保护小姐的。”她坚定的眼神。 云疏疏被她逗乐,随后点头,嘴角上扬一抹微笑。 “南雍的暗桩还在吧,有时间重新传信回去,让容衡布局,以免不时之需。” 晚春点头,小声的靠近过去,道:“小姐放心,暗桩还在的,就算那君上手眼通天,咱们还是有些地方,他没查出来。” “对了,辛玉泽逃跑了,如今可是有消息了?” 云疏疏突然想起这个人,既然逃走了,想来有一天,还会出现的吧。 晚春摇头,其实圣上也有派人去查,但好像没了踪迹,天下之大,找一个人,想来,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没什么线索,但他已败下阵来,若想东山再起,怕是艰难。”晚春想了一下如今的局势。 云疏疏挑了挑眉,若是别人,肯定艰难,但他可是辛玉泽呢。 既然逃出去了,怕是将来,定又能掀起一阵巨浪。 第248章 抵达交界 十月中,天越发的冷了起来,当云疏疏看到熟悉的城门时,她就知道,这是已经抵达了交界处。 一进城,云疏疏便就看到街上的百姓,远不及之前来时那么热闹。 也许是因为战乱,有很多人,都收拾包袱躲避去了, 如今休战,想来那出行的人们,也该回来了。 此时,只见队伍在萧郁的带领下,直奔一个别院走去。 一路来,城里无数的官兵,但无一不在彰显,都是南雍的军队。 当云疏疏被侍女们,带到一个房间里,只见里边已放好了热水,水上,还漂浮着鲜艳的花瓣,鼻尖一阵香味扑鼻而来。 云疏疏冷着一张脸,摆摆手,道:“你们下去吧,让本小姐的贴身婢女来就好。” 只见那一排排婢女听罢,有序的行了礼,随后踩着步子退了下去。 晚春见状,去将门关了起来。 云疏疏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倒是配合的让晚春给她更衣。 随后她走进浴桶中,任由温热的水,将她给包围。 而在别院里的君临风,此刻正坐在容暄的对面,方才早就有侍卫来报,说是人已经到了。 “你满意了?”君临风神情复杂。 容暄其实已经很久没见她了,心里早就想念,但他心里又觉得。 他不该这样,被一个女子给影响,不过不管怎样,他今日的心情,是真的有些愉悦的。 “孤会放你回去,替孤向大将军问声好。”他嘴角上扬一丝弧度。 君临风没想到,他会提起自己的父亲,道:“我想见疏儿一面。” 容暄转头过去,看见他有些固执的眼神,随后点头。 云疏疏这边,被婢女带去了一个地方,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这里,应该是别院的后花园。 她愣住,待走到亭子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君临风。” 她惊讶,随后走向前去,抬头看着他,瞧着不像受伤的模样,心里松了一口气。 “容暄没伤害你吧?”她关心的问。 君临风一见到她,听到的,就是关心的语气,他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他没伤害我,对不起,我连累你了。”说罢,他眼神带着歉意,伸手摸摸她的脑袋。 云疏疏见他平安,笑道:“你没事就好,你被劫持,将军府都担忧死了,金兰姨哭得很伤心,你若是回家了,多陪陪她。” 君临风眼神认真,道:“其实你若不来,容暄也不会伤害我的。” 云疏疏愣住,她瞬间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容暄其实没打算伤害他,而是拿他,来威胁她罢了。 但她也赌不起,她依然还是害怕,君临风会出事,若是她不来,也许会愧疚一辈子。 “我明白。” 君临风还想说什么的,却看到萧郁走了过来,他知道,是来提醒他准备离开的。 “将军,君上说您该离开了。” 云疏疏见到又是萧郁,她眼神冷漠了几分,不过倒是奇怪,容暄竟没露面,这厮,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君临风本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下来。 他看向她,轻声道:“我先走了,你……好好的照顾自己。” 云疏疏点了点头,答:“我送你。” 君临风心里愧疚,但最终事已成定局,多说也无益了,他走在前边,跟随旁边的,是一个娇小的身影。 待走到大门口,只见前边备了一匹马,君临风一个翻身,利落的上了马背。 随后,他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身影,便策马离开了。 云疏疏见他离去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她在原地发了会儿呆,才转身,向原路走回。 只不过刚转身,便就看到一个身影,在不远处站着。 只见他身穿墨色,带有金丝龙纹的衣裳,就静静的站在那。 他犹如雕刻出来的俊朗五官,此时显得很是冷峻,但他嘴角,却上扬了一丝浅浅的弧度。 显得他本就淡漠的眼神,多了一丝的柔和,他招手,示意她过来。 云疏疏怔住片刻,然后面不改色的走过去,在他的跟前停下脚步。 还未说什么,他却一把将她,拉进他的怀中,随即,只感觉腰间有一道禁锢。 容暄下巴顶在她的头上,鼻尖闻到她沐浴后的清香。 许久没见,在见到那一刻,他竟很是开心,迫不及待的将她抱在怀里。 云疏疏淡漠的眼神,愣了一下,才回抱上他的腰,她能闻到属于他身上的熏香。 能感受到,他浑身从容不迫的气势,能感受到,她似乎,有些抗拒他的接近。 “回去玩得可开心?” 容暄将她放开,见她发丝有些凌乱,还伸手帮她整理了一下。 云疏疏扯出一抹冷笑,答:“玩得挺开心,差点就当皇后了。” 容暄拿着她发丝的手顿住,知道她是故意这样说,他也不恼怒,笑了。 “你若想当皇后,南雍的君后,也是一样。” 云疏疏看到他的笑容,只觉得有些刺眼,“北元的皇后位置,我更愿意坐。” 容暄听到这句话,瞬间被她惹恼了,他掐住她的下巴,靠近过去,鼻尖碰到她的鼻尖。 “云疏疏,我希望今日,在我们重逢这样的好日子,相处是愉快的。” 云疏疏收起眼底的厌恶,她知道,她要示弱,因为面对的,是容暄。 容暄见她不语,而是低着头,本就娇小的身躯,倒是有些可怜的意味。 他将她的腰搂住,带着她走进大堂里。 “孤备了膳,想来你应该饿了。” 云疏疏跟着他的脚步进去,当见到一桌子,都是她爱吃的饭菜时。 她心里有些惊讶,这是他特意安排的?倒是看不出来。 待坐了下去,只见他拿起筷子,给她碗里添菜,还示意她尝尝。 云疏疏见他眉眼间,心情倒是不错,她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但其实,她,并没有什么食欲。 “你不在的日子,孤倒是挺想你的。” 他看过去,今日她一来,就觉得,好像无趣的日子,似乎又变得有意思起来。 “真不巧,我并不想你。”云疏疏丝毫不犹豫,怼了一句话。 容暄听到她的话,轻笑出声,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他心情好,吃着都觉得食欲好了许多。 第249章 唯独对她,丝毫不心软 第二日,云疏疏就坐上了回雍京的马车,此时宽大的车厢里,主座的位置上。 只见一个男子,正有些漫不经心的批阅奏折,他身穿白色金丝龙纹衣裳。 相比于墨色,这身浅色的衣服,反倒是和他淡漠的气息,融为一体。 让他更为的矜贵,她看得有些失神,直到对上他的眼眸,才回神过来。 容暄嘴角含笑,朝她看了过去,轻轻的挑了挑眉,问:“看孤作甚?” 云疏疏心里冷笑,但手上,给他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向他递了过去。 容暄有些惊讶,但心里,也被她的举动取悦到了 他接过,轻轻的抿了一口,“今日倒是老实。” 云疏疏见他又把茶杯递了回来,见到里边,还有些茶水没喝完,她放在茶几上。 “你倒是狠,竟用这般理由,逼迫我来南雍和亲。” 容暄眼神闪过笑意,不由的将她拉进怀里,一只手,把玩着她的手腕,手感很软。 “游戏都没结束呢,孤可不舍得放你离开。” “那我们就和好吧。” 云疏疏对上他的眼睛,她清澈的眸子,一眼过去竟都是真诚。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唯有示弱,才能换取他的信任。 容暄心口一震,看向她清澈的眸子,心里很是诧异,能从她嘴里说出这句话。 “云疏疏,你是认真的?”他低头,看向靠在怀里的人。 她勾起他的下巴,轻轻的吻了上去,随后才将他的唇放开,上扬一抹笑。 “是,我是认真的。” 容暄手上用力搂住她的腰,有些粗暴的,在她唇上索取,直到心满意足后,才将她放开,但眉眼间多了一些邪魅。 “孤怎么……有些不信你呢。” 云疏疏从他怀里出来,满不在意的说。 “来日方长,反正,待回到雍京,我就是你的君后了。” 容暄不知她在闹什么花样,但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娇小的身影,随后一只手把玩着折子,一边看向她。 “我们这不是天定的缘分吗?” 云疏疏转头过去,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不错,她笑了。 “也许是孽缘。” 容暄挑了挑眉,如今的她,倒像只小野猫似的,动不动就炸毛。 不过看样子,也是有趣多了,至少比面无表情的模样,多了几分的灵动。 “你其实不会伤害君临风的,是不是?”她问。 容暄有些诧异她的话,随后微微的点头,表示回答。 若是她还执着的不来和亲,他只会继续攻城,但君临风,他绝不会伤害分毫。 云疏疏怔住,有些费解,前世,这个男人,可是把将军府都贬去边疆,永世不得回京,那么现在,又是什么意思呢? “为何?” 容暄一边拿笔在折子上批注,一边回答:“将军府,对孤有恩。” 云疏疏心下更是震惊,在他的嘴里,她居然能听到这种话。 因为对他有恩情,所以他不会伤害君临风。 “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不会觉得可笑吗?前世,你可是把将军府贬至边疆,永世不得回京。” 容暄惊讶,她倒是记得清楚,他不由的轻笑出声,随后看向她认真的神情。 “将军府与相府是世交,那时,是镇国大将军在御前跪了三日,自主交付兵权,只为了求你们相府一条活路。” “本来将军府能风光一世,只不过,因为救相府,才这般下场。” 云疏疏心口一震,原来,竟是这样。 她知道将军府,对相府有天大的恩情,但没想到,大将军竟会做到这个地步。 她突然鼻子一酸,有些不可置信。 “那萧郁呢,因为他也对你有恩,所以你不会杀他。” 容暄点头,他将手上的折子放下来,又换了一本新的,余光偶尔会看她两眼。 本来这件事他也不打算说,但既然她问了,他也不必掩饰。 云疏疏直勾勾的盯着他,突然有些自嘲的摇摇头。 在她眼里,如此绝情的一个男人,竟也是心怀感恩之人,当真是讽刺极了。 “你对谁都有怜悯之心,唯独对我,没有一丝心软。” 说罢,她低下头,有些无趣的,把玩自己的手指,感觉没什么意思。 容暄拿笔的手顿住,这一世,他多出了一个变数,那就是,落入了这个女人的圈套。 他对她动了心,这本是不应该的,可他又有些抑制不住,心里对她的念想。 “你会后悔吗?之前对我的所为。”云疏疏眼神带着讽刺。 容暄抿紧嘴,即便现在是重活了一世,但前世的事情,他想,他不会后悔。 “不会。” 云疏疏笑了,她明知道答案,但还是想问,倒是显得自己傻了,不过这才像他。 容暄见她眼底犹如一潭死水,“你现在想要什么,孤都可以满足你。” 她嘴角扯出一抹弧度,她想要,他就给吗? “我要你死。” 容暄听到她的话,方才还说和好呢,结果才多久,就暴露心里的恨意了。 他放下手中的折子,提着她的衣襟,顺着捏住她的下巴。 “说点孤能实现的。” 云疏疏将他的手拍开,镇定回答:“那我要萧郁。” 容暄愣住,皱着眉头,心里甚至涌上一股怒火,他知道,萧郁曾经在北元被刺杀过。 而动手的人,却是容衡安排的,不用想都知道,这件事肯定是她授意。 只不过萧郁武功高强,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人刺杀了去。 “你要他干嘛?” “你又不肯杀了萧郁,我讨厌他,自然是留在身边折腾折腾,怎么,你不给?”她笑答。 容暄嗤笑,但又想看看,她到底在耍什么花样,他点头。 “可以,孤派他随身保护你。” 她有些诧异的看过去,这厮竟那么痛快的答应了? 容暄看出来她心中所想,眼神闪过笑意,挑了挑眉,眼眸深处,却是深不见底的寒冷。 “你都说咱们要和好了,孤肯定是会满足你的条件。” 云疏疏看过去,用着往常般灿烂的笑容,道:“你真好。” 容暄有一瞬的晃神,但很快又回神过来,她的笑,让人看了很舒服,一颦一笑,很是灵动。 第250章 孤最喜欢你 赶路了十多天,一路来倒是平静,待到雍京的时候。 只见他一进宫,就急匆匆的忙去了,独留她在一所宫院里。 这是一所还挺华丽的寝殿,里边很是奢华,云疏疏坐在椅子上,瞧着空旷的屋里发呆。 晚春见状,泡了一杯热茶进去,看到小姐眼神有些空洞,不知为何,心里有些莫名的心疼小姐。 “小姐喝口热茶吧。” 云疏疏回神过来,接在手上,还没喝进嘴里,就听到外边有一道声音。 “贵妃娘娘。” 只见进来的,是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 这不是侯府那个嫡小姐吗?怎么就成贵妃娘娘了?云疏疏愣住。 “又是你。”侯府嫡小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心里震惊,这个姓云的女子,竟是北元的相府小姐,本应是北元的皇后,却来了南雍。 而前段时日,北元和南雍却因此女,还打了一战,世人都在传的红颜祸水,引得两国君王抢夺。 云疏疏挑了挑眉,这容暄,居然纳了这个女人进了宫里。 她心情突然有些复杂,他……竟还纳妃了。 “是我,咱们之前不是见过吗。”她淡然的语气,随后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只见侯府嫡小姐走上前来,用警告的眼神。 “你这样的女子,当真是祸国殃民,也不知君上喜欢你什么,本宫警告你,休要蛊惑君上。” 云疏疏笑了,她前世加今生,还是头一回,遇上这所谓的宫斗,当真是,让人心情不爽啊。 “我可是你们南雍未来的君后娘娘,你最好对我客气点。” 侯府嫡小姐见状,眼神带着狠毒,盯了她片刻,随后才有些得意的语气。 “这可是南雍,你一介北元人,还是战败的一方,且看你有什么神气的。”说完,她甩袖便走。 云疏疏看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只觉得这女人,脑子有点不正常,来一趟就是为了警告几句话,当真是闲着没事。 只不过有些奇怪,容暄怎会纳了这个嫡小姐,难道他的口味如此独特,竟喜欢这种的女子? 前世,容暄为了云家,后宫空置了六年,只为了独宠她一人,如今倒是纳妃了,她嘴角上扬一抹自嘲。 —— 待到晚上,当容暄一进门,便就看到了榻上的女子,正在拉被子,想来,应该是准备就寝了。 云疏疏坐在榻上,屋里的烛火还没熄,她皱着眉头,那么晚还过来,这厮大半夜想干什么? “我若是晚来一步,你就要睡了。”容暄自若的走到她的榻前。 云疏疏见他高大的身躯,站在自己眼前,还未等她说什么,只见他张开手臂,示意她。 “你要干嘛?” 容暄将手放下,眼神闪过笑意,他就喜欢她这副炸毛的样子。 “给孤更衣。” 云疏疏听他这话,看来是在这里过夜,心下冷了几分,但还是老实的站起来,慢吞吞的给他解开腰带。 直到男人身上,只剩里衣的时候,她才停手,随后有些祖鲁,将他的衣裳扔在凳子上。 容暄看到自己的衣裳,可怜兮兮的被扔了过去。 他挑了挑眉,笑了:“你就是这样伺候孤的?” 云疏疏已坐在床上,她往里挪了挪,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顾自的弄着被子。 “君上若嫌弃我伺候的不够好,那就去你贵妃娘娘那里,她恐怕是巴不得你过去。” 容暄听到这句话,眼神闪过笑意,他怎会不知,今日那侯府的嫡女,过来找她麻烦了。 想来她不开心,也是必然,不过他倒是心情挺愉悦的,莫不是她在吃醋了? “你吃醋了?”他坐上榻,挺自然的拉过被子。 云疏疏心里冷笑,她吃什么醋? 他纳几百个妃子,她都不会在意,她早已对他没有什么期望了。 “是,我不喜欢那个侯府嫡女。”她顺着他的话回答。 容暄挑了挑眉,她倒是诚实,很直白的承认了这件事,看来她虽是恨自己,但心中的情意,还是半分的不少。 容暄牵着她的手,却被她甩开,只见她直接躺了下来,背对着他,一副生闷气的模样。 他愣住,难道真的因为他纳了妃子,她就这般生气了? “孤是一个帝皇,纳妃很是平常,你这般可是善妒了。” 云疏疏现在是示弱的时候,她故作生气,连头都不转,一副讽刺的语气。 “你这般执着要我过来作甚,反正你是帝皇,纳多少的妃子都可以。” 容暄听到她娇娇的声音,心里笃定她就是吃醋,正在撒气呢,他躺下,从背后抱着她的腰。 “你若不喜她,孤就下令将她禁足,不在你面前出现便是。” 他手指把玩着她的发丝,难得的好心情,嘴角上扬一抹笑。 云疏疏转头过去,听到这句话,她眼神诧异,此时她被他抱在怀里。 两人姿势很是亲密,如今天冷,她很明显的,感受到他身体的温热。 容暄摸到她的手,感觉很凉,他皱起眉头,问:“你是不是冷?” 她摇头,其实她的手天生就是凉的,身子一到冬日都这样,只不过她习惯了,倒不觉得有多冷。 “你不喜那个嫡小姐,为何还要纳妃?”她不解的问。 容暄将她抱紧在怀,感觉她的身子都是凉的,他给她身上传了点内力,随后还将被子盖的严严实实的。 “侯府有用。” 云疏疏愣住,她才想起,他刚登基南雍的君主,恐怕也是要纳妃,来稳固朝堂。 “不会又是前世的招数,找个人去宠幸她?” 容暄听到她嘲讽的语气,知道这件事,她心里耿耿于怀,他摸摸她的头,耐心的答。 “不会,就空有其名罢了。” 她听到这句话沉默了,许久后,才问:“那我呢?” 容暄看着她未施粉黛的脸庞,美得让人挪不开眼,他手指轻轻的抚摸她的唇。 “孤最喜欢你。” 云疏疏怔住,这句话,她是相信的,因为容暄不会说谎,他这般不可一世的人,不屑于说假话。 “上次,辛玉泽拿我来威胁你,你的话,我可是记在心里的呢。” 容暄轻笑出声,倒是个记仇的人,他摸着她的脸颊。 “你若乖些,孤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第251章 你喜欢萧郁? 第二日,当萧郁来到她的面前时,她正在用膳。 只见他候在屋里,身躯挺直,一副呆板又听话的模样。 云疏疏瞥了一眼过去,随后才淡定的,继续吃东西。 倒是萧郁,当得知,是她主动要求他过来时,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莫名的喜悦。 即便就是单纯的候在她身边,但他却觉得异常满足,因为他喜欢她。 他一个卑贱的奴,竟这般的亵渎小姐。 云疏疏没了食欲,于是放下碗筷,示意伺候的宫人,将这些饭菜都撤下去。 一旁的宫女见状,低着头,有序的将桌上的东西都撤走。 她拿过一旁温热的湿巾,擦了擦手,看向屋里站着的男人,开口。 “萧郁,以后你就在本小姐跟前伺候着。” 萧郁见她说话,虽心里很是好奇,为何她会将他要了过来。 但他只是一介侍卫,不太好过问主子的想法,他拱手行礼。 “是。” 云疏疏见他那么呆板,心里的郁气少了几分,挑了挑眉。 “你不问问,为什么吗?” 萧郁愣住,抬头对上她的眼眸,抿了抿嘴,问:“为何。” 她嗤笑,站起身来,走到他的面前,明明就是娇小的身子。 但那浑身带着贵气,高高在上的姿态,像是一朵在夜里绽放的花,有些异常的魅惑。 萧郁短暂的失神,随后才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只见她小巧的手,轻轻的挑起他的下巴,此时,他平静的心跳,在异常的加快。 “云疏疏,你在干嘛!”一道冷冷的声音。 她转头过去,见到是容暄,只见他那眼眸,死死的盯着她的手。 萧郁见到来人,他一惊,拱手行礼:“君上。” 云疏疏见她的手,本是勾着他的下巴,但他向容暄行礼,瞬间离她远了些,她手在空中顿住,然后自然的收手回来。 容暄胸口一道怒火,这个女人,不是讨厌萧郁吗? 为何方才,她竟与他动作那么亲密,他不由的涌上一股怒火,眼神更是冷冷的盯着她。 云疏疏感觉到背后冷飕飕的,看他生气,她心里就莫名的开心,因为他不好过,她就好过。 “萧郁,你退下吧。”她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但萧郁见到君上还在,他在原地低头,不敢退下。 容暄见状,冷飕飕的眼睛向他看去,随后,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话。 “还不快滚下去。” 萧郁本就挺直的身躯,拱手行了一礼后,便就退了下去。 临走时,他余光还看了她一眼,心里担忧,君上会不会伤害到她。 此时,屋里只剩两人,容暄眼神有些阴郁。 他向女子逼近过去,用力的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 “云疏疏,你不解释一下,你刚刚在干嘛?” 只见女子露出无辜的眼神,随后一副不理解的姿态。 “好奇怪,这萧郁,我是越发看的顺眼了。” 还未等他说话,只听到女子吃痛的声音,然后,还能听到他握紧的拳头,咯咯作响。 云疏疏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她脸色,甚至有些痛苦的神情,直到他将自己放开。 “你故意来恶心孤的?” 容暄眼眸深处,还有隐隐的戾气,浑身的寒意,周身都冷了几分。 云疏疏摇头,否认:“你可是误会我了,咱们和好了,你就是我未来的夫,就是我的天,我哪敢惹你不开心。” 明明是很认真的话,她目光清澈,给人很是真诚,但容暄,却还是听出来了她的讽刺。 “你倒是狠心,宁愿自己忍住恶心,都要来恶心孤。” 容暄笑了,大步的迈着脚步,走到凳子处坐下。 只见她走过去,一副乖乖的模样,给他倒了一杯热茶,递了过去,笑道。 “我没有觉得恶心,其实我跟他相处,也算挺久的,他人挺好的。” 容暄心口一滞,有些不可置信的神情,这句话,不像是能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因为萧郁骗了她六年,甚至,侮辱了她六年。 可她竟说他的好话,这不是她,她怎会说萧郁的好话呢。 “在我被追杀之际,他拼死的护我,宁愿自己受伤,都要救我,这般好的人,算起来,我倒是欠了他天大的恩情。” “虽然我后来,又找人刺杀了他,但他自己命好,没死成,我心想算了,就留这呆子在我面前伺候着,反正我也是越看越顺眼了。” 云疏疏嘴角含笑,好像是真的,不在意的模样,眼里都是真诚。 但这句话,却让容暄开始有些慌了,满眼的不可置信。 他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眸子,像是在确认,她话中的真实。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眼眸深处,都是寒冰。 云疏疏点头,满不在意的,拿着桌上的一块糕点送进嘴里。 “知道,好歹我跟萧郁,前世也算是夫妻一场,情分还是在的。” 只听到一阵巨响,桌上的杯子,瞬间碎掉,只见男人浑身散发着压迫的气息。 他幽深的眸子里都是寒锋,听到这句话,心脏竟不由控制的疼痛,甚至想要,将萧郁给杀掉。 “你喜欢萧郁?” 容暄拉过她的衣襟,逼近她的眼眸,薄唇吐出这句话。 此时,明明他身上都是骇人的气息,但是云疏疏,只觉得心里爽快,因为他愤怒了,她笑着摇头。 “没有。” 她在否认,他心里更加的不信,因为这个女人,若是想气他,只会顺着他的话说,她就是喜欢萧郁。 可她否认了,这不是她的作风,难道她真的,喜欢上萧郁了吗? 毕竟前世六年,也的确是她与萧郁,日日相处,甚至还怀了一个孽种。 他突然觉得有些心慌,因为她,即便是对他有恨意,但心底,却还是深深的爱着他的。 可是现在,这个女人,似乎对他没有念想了,他有一种心慌的思绪,蔓延全身。 “你心里有孤。”他盯着她的眼眸。 云疏疏看出来他心乱了,因为自己的一番话,她只觉得心里痛快,顺着他的话答。 “是。” 容暄有些疯了一样,吻上她的唇,用力的撕咬,直到他心脏,隐隐传来的疼痛,让他清醒过来。 她越是平静的承认,他就越是心慌,因为他似乎看不到,她对自己的爱意了。 —— (●—●)(作者:我是飘飘,最近大家都在留言,我都看到啦。 我知道大家看的爽文类型,还有节奏快的类型文比较多。 所以看我这篇文章,心里着急,甚至因为女主比较弱,看的有些揪心……我理解大家哒…… 这是一个长篇小说,并且作品类型和很多重生文不太一样,虐男主部分,其实已经在写啦。 只不过你们看到现在更新的部分,和我现在写的,不是同步进行,我比大家还更快一步。 但由于为了作品的数据稳定,所以我每天,只固定更新两章节。 所以大家看到的地方,和我现在正写的,会有一定的一个时差~ 作者会按照简介写的,大家放心,爱你们~) 第252章 贬为宫女 这几日,她以为容暄会将萧郁调走,可很是奇怪,居然没有,还是让萧郁在她的身边伺候着。 如今还没有正式的册封,她的身份倒尴尬,最近有好几日,容暄没过来了。 这边随身伺候的宫女,也只能尊称她为云小姐,因为还没有名分。 越是这样,宫里的风言风语,就更多了起来,甚至有的人,已经开始怠慢。 大家都在说,这个从北元来的云小姐,也不过如此,这才多久,便就失宠了。 云疏疏倒是不在意流言,正悠闲的躺在椅子上,晒着太阳,难得的好天气。 此时萧郁,看着她拿了一本书,盖在眼睛上,嘴里吃的,正是他给她递过去的葡萄。 这一幕,就连晚春看着都震惊,小姐和这个侍卫,当真是一点都不避嫌,是不是故意做给君上看的。 而萧郁,此时就蹲在她的身侧,最近小姐竟然让他伺候着。 他耳尖微微泛红,一边往她嘴里喂葡萄,一边掩饰住心脏带来的异样。 尽管内心波涛汹涌,他依然还是,假装镇定的模样,冷着一张脸。 十一月的天,已经开始很冷了,云疏疏身上披着一个小毯子,手里捂着的,是晚春准备的暖炉,瞧着倒惬意的很。 只不过,她听到了宫门前,有宫女行礼的声音。 不知为何,来人都没有进来,她就能感受到,一股凌厉的气场靠近。 直到身旁的萧郁,没给她喂葡萄,她鼻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熏香,随后眼上盖着的书,被人掀了起来。 一道强光袭来,云疏疏不禁捂住眼睛,有些睁不开眼。 当看清楚身旁站着的,是带有龙纹刺绣的墨色衣裳时,她就知道,这是好几日未见的容暄。 容暄这几日,是日日的听到下属来报,说她和萧郁举止甚是亲密,全然是当萧郁拿丫鬟来使。 不仅让伺候用膳,就连绾发,都让他来,起初他就是觉得她装的,故意的恶心他。 但这几日,她是越发的嚣张,甚至今日他过来,还看到萧郁喂她吃葡萄。 不知为何,心口居然有狠狠的嫉妒心,他冷着一张脸,居高临下,看着还躺在椅子上的女子。 云疏疏不紧不慢的起身,向他行了一礼。 “君上怎来了。” 容暄听到这句话,笑了,眼神有些阴郁摆摆手,示意院里所有人退下。 他看着眼前的茶几上,摆着的葡萄,一脚便就将它踢翻。 只见那一颗颗,圆润的葡萄滚落在地,他走过去,将它们踩得稀碎。 云疏疏见状,皱起眉头:“几日不见,一来就撒气。” 容暄掐住她的下巴,冷笑:“你不是说和好吗?你就是这样和好的?” 她对上他的眼眸,倒是理直气壮的挺直身躯,下巴上的疼痛,让她皱起眉头。 她用力掰开他的手,但换来的,是他更用力的禁锢。 “我哪里又惹你生气了?” 容暄胸口起伏着怒火,他也不知为何,明知道,她好像并没有做什么,但见到她这般随意的姿态。 他心里就很是堵气,更是恼火,这几日,一想到她,心底就无尽的烦躁。 她太过冷静了,冷静的不像话,甚至将一个自己讨厌的人,都能淡然放在身边伺候,她都心无波澜。 “从今日起,你就是孤随身伺候的宫女了,孤就是来告诉你一声,你现在的身份。”容暄一只手,抚上她精致的脸颊。 云疏疏愣住,有些不可思议的眼神:“我是来南雍和亲的。” 容暄嗤笑出声,他心里不舒服,那也不会让她舒服,他冷冷的眼神看过去。 “区区北元,手下败将,孤说什么就是什么,和亲?你现在,没资格坐上君后的位置。” 云疏疏知道他心里难受,所以才想折腾她,不过她不在意。 “可以。”她很平静的回答。 容暄一怔,他有些心慌,但他强忍住了心里的思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才甩袖离去。 他刚出了宫门,就见到一群宫女太监走了进来。 晚春见状,不明白这些人到底要干嘛,上前阻拦。 “如今云小姐,已被君上贬成宫女,你们还是自主收拾东西,去该去的地方吧。”一位公公眼神带着鄙夷。 晚春愣住,就连萧郁都不曾想,君上竟做那么绝,要将云小姐贬成一个宫女。 此时,这件事,宫里很快就传遍了,北元来的和亲小姐,被君上贬成一介普通的宫女。 还未正式册封君后,就成了宫女,彻底的失宠,人人都在看笑话。 而云疏疏,神情淡然的,搬到了婢女所住的宫院,这里很小。 与她之前所住甚至天差地别,而萧郁,也被调走了,不再伺候她。 “小姐,君上太过分了。”晚春看着眼前破落的地方。 云疏疏嗤笑,看着地上扔进来的一个包袱,只看到外边的公公,一脸嚣张的表情。 “云小姐,君上可是交代了,您从明日起,就去他跟前伺候,记得换上宫女的衣裳。”说罢,那群人就走了。 晚春见状,气不打一处来,她捡起地上的包袱,发现衣料,也与之前相差甚大。 看着只有一张床,还有一张简单桌子的房间,她心里,更加讨厌这个君上了。 云疏疏嘴角扯出一抹讽刺,折磨她,他心里就好受了? 不,他只会更加的煎熬,互相伤害,那就来瞧瞧。 她要看看,这个高高在上的人,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无碍,人在屋檐下,咱们也斗不过他。” 她淡定的拿起宫女的衣裳,走去了里屋,打算换上。 晚春是一脸愤怒,但小姐心里自有定数,她也只能好好的陪着。 “小姐,奴婢为您更衣。” 云疏疏听罢,将衣裳递了过去,让晚春伺候换衣,也不知为何,她叹了一口气。 果然是她眼光不好,竟会对容暄这样的人生出执念。 不对,她觉得她自己,早已不喜欢这个男人了。 她只是有些不甘,见他依然还是那个,掌握生杀大权的人。 她就觉得,一定要将他拉下泥潭。 第253章 宁愿从未认识过你 到了第二日,云疏疏一大早,就被拉起床,被叫去御前伺候着。 她半眯着眼睛,还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因换了个住处,宫女睡的床榻,当真是硬,她有些腰酸背疼的。 所以到了深夜,迟迟没有睡着,感觉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就被叫起来了。 此时,她正在御书房,手里拿着鸡毛掸子,扫着桌上的灰。 一旁的太监见状,还故意为难,让她拿着抹布,跪在地上擦。 云疏疏有些怒气,瞪了眼前的宫人一眼,那浑身散发的气势,倒是吓了他一跳。 “云小姐这般瞪奴才也没用,如今大家的身份,可是平起平坐的。”那太监有些小人得志的表情。 云疏疏没再理会他,倒是蹲下来,擦着御书房的地板。 直到耳边,传来开门的声音,本来就安静的屋里,瞬间又变得没声了。 容暄看到眼前女子蹲在地上,只见她穿着一身宫女的衣裳。 在她那张脸的衬托下,还真是不一样的美,狼狈中,带着一种让人想怜惜的感觉。 他抬脚,轻轻的踩着她手上的抹布,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薄唇轻轻的吐出几个字。 “给孤磨墨。” 云疏疏抬头,见到的,是一个身穿龙袍的男子,他俊朗的面容,带着不怒自威。 她不亢不卑的站起来,眼里闪过嘲讽,随后将抹布扔在地上,转身走到案桌前。 容暄见她倒是傲气,挑了挑眉,迈着大步就走了过去,随后摆摆手,示意里边的宫人都退下。 云疏疏正站着磨墨,感受到旁边男人的目光,她没说话,就这样安静的,做着她要做的事。 容暄见状,嘴角上扬一丝弧度:“怎么,堂堂相府嫡女,当一个宫女好受吗?” 云疏疏见他在嘲讽自己,转头过去,笑了,问:“你想折磨我?” 容暄怔住,他其实没想折磨她,但心里就是堵着一口气。 他想要发泄出来,可当见到她这般狼狈的模样,他并没觉得开心,反而更是堵气。 “不是你想恶心孤的吗?”他不怒反笑。 云疏疏平静的脸色,一副没听懂他话的意思。 “君上此话何意,我做了什么,恶心你?” 容暄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随后掐住她的下巴,靠近过去。 “你宁愿恶心你自己,也要用萧郁来给孤添堵气,难道不是故意的?” 云疏疏笑了,是,她心里的确有这样的想法。 “你既然讨厌萧郁,那就杀了啊。” 容暄听到她这句话,冷笑出声:“那岂不是正合你的意?” 她知道,他不会杀萧郁的,她就是随口说说,但现在,她的确是处于弱势的一方。 她不语,平静的面容下,是毫无波澜的眼眸。 容暄心里怒气,他很讨厌,见到她这般的表情,仿佛像心如死灰的模样,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说好的和好,但你就是不老实。”他捏着她的脸。 云疏疏被迫对上他的眼睛,冷笑:“你现在,恐怕也不是想和好的态度吧。” “孤不相信你。”容暄心里很是纠结。 一旦心里有一道缺口,那么他就不再信任她。 他总有一种感觉,就是他和她,不会回到以前了。 可为何心里,异常的难过呢,他想补救这段关系,但却又不知该怎么补救。 所以只能用激怒她,来缓解内心的一丝焦虑和心慌。 “你跟孤认错,认真的认错,孤就让你恢复身份,继续做你的君后。” 她愣住,他这是服软的意思吗? “我就算是跟你认错,你也还是不信任我,那这个认错,又有什么意义呢?” 容暄怔住,他不想将事情闹得那么僵,他有很强烈的预感,再这样下去,事情将无法收场。 他也不想与她闹什么,只是想恢复以前那般,她能伴随他左右,日日陪着,这就够了。 “孤问你,你还爱着孤吗?”他盯着她的眼睛,甚至有些忐忑她的回答。 云疏疏丝毫不犹豫的摇头,自嘲的笑:“若是可以,我宁愿从未认识过你。” 仅仅一句话,让他心口一震,他看到她绝美的容颜下,是平静的眼眸。 他心口蔓延着疼痛,甚至手有些微微颤抖,他不相信,这个女人,怎会不喜欢他呢? 明明重生后,为了得到他的欢心,一直跟在他身后粘着。 即便是打着复仇的旗号,但她心底,始终是爱着他的,可现在,她却说出这句话。 他猩红的眼眸,带着不可置信,随后掐住她的脸,有些疯了的,向那殷红的唇咬了过去。 他不停的索取那份甜美,但看到的,依然是她毫无波澜的双眸。 “回应孤。”他冷冷的语气。 云疏疏摇头,答:“可我有些倦了。” 此时他的心慌,占据了整个脑海,因为他很明显的感觉到,她对他,已经到了死心的地步。 他搂住她的腰,只见她整个人,几乎都贴在他的身上。 但他感觉到,她身子是不自然的,是有警惕的。 “孤不信。” 云疏疏笑了,她现在是说什么,这厮就是不信呗。 “你若不信,那我便说,我还是喜欢你,现在可信了?” 容暄眼神带着戾气,死死的盯着她的眸子,此时他只觉得心慌意乱。 他在害怕,害怕这样的她,害怕她真的,不再对他有念想。 “云疏疏,你到底要干嘛?”他低吼。 见他开始烦躁了,她心里越发的觉得爽快,她脸上毫不在意的笑。 “我什么都没干,是你自己,心乱了而已。” 容暄掐着她的下巴,用力的咬着她的唇,像是在惩罚她一般,但却又带着一丝的爱惜。 “不闹了,真的,和好吧。”他低声说。 很奇怪,她竟听出了一丝的祈求,这不像他啊,可他越是心情不好,她就越开心。 “没闹,我就是不爱了,累了,现在和萧郁待在一块,都觉得比跟你自在。” 这句话,让他彻底的怒火,但同时,他心里却又很是慌乱。 他在告诉自己,这都是她故意这样说的,可却又控制不住的相信。 第254章 你心里,也有一道跨不过去的坎 过了一天,她依然还是没恢复身份,但明显的感觉到。 好像宫里的宫人,又对她尊敬起来,原来那个气焰跋扈的太监,如今见到她,也只是赔笑。 云疏疏冷冷的瞥了一眼过去,手里端着托盘,上面还有一盅茶水。 此时,她越过那位太监,冷哼了一声,便就推门,进了大殿。 南雍的大殿,和北元的有所不同,这里有种不一样的奢华,但同样,都给人很是庄严的感觉。 这是偏殿,想来他应该是刚与官员们探讨政事,如今殿中,就只剩他一人,坐在高处上。 她朝那边看去,只见一个身穿深紫色衣袍的男子,坐在座上。 他挺直了身躯,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中的折子。 直到桌上多出来一盏茶,他才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穿宫女服饰的绝美面容。 只见她抿紧嘴唇,若无其事的站在他身旁候着。 如果不是她眼底,闪着一丝的不耐,不知道的,倒以为她是心甘情愿。 容暄见到来人,眼神闪过一丝温和,他放下手中的折子,就这样摆在桌上,一丝都不避讳。 “怎么样,孤说的话,你还没答复。” 昨日,他说和好,是真的和好,不是这样闹来闹去的。 他知道她心里有气,但他愿意做出补偿,他可以满足她所有的要求,前提是,她真的放下。 云疏疏没理会他,而是被他桌上的折子,给吸引住,有些不自觉的盯着发呆。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折子,因为上面,正有大臣给的提议,要选绣女。 还提了她的名字,说是为了两国友好,他不应该降低她的身份。 她轻嗤了一声,这官员倒是比他懂事多了,还知道顾全大局,也不知这厮,还让她当宫女到什么时候。 容暄察觉到她的目光,正在案桌的折子上,他挑了挑眉,不知为何。 心里竟有些欣喜,她是不是见到自己准备选秀女,心中不悦了。 “看什么?” 云疏疏回神过来,眼神讽刺,她站在一旁,问:“你要选秀女了?” 容暄听到她的问话,嘴角上扬一丝弧度,微微的点头。 “你若不愿,我可以回绝。” 云疏疏愣住,这厮吃错什么药了,难道自己不愿,他就真的回绝? “如今,奴婢只是一介宫女的身份。”她淡淡的语气。 容暄皱起眉头,她说这句话,他听着,怎么就那么刺耳呢。 他一把拉过她,坐到自己的腿上,只感受到她的身子,有些微微僵硬。 他愣住,问:“云疏疏,你什么时候,竟对孤有这般的防备之心了?” 她看向他的眸子,答:“一直都有,从前只是在装,现在,我懒得装了而已。” 话一出,他心口异常难受,甚至下意识,轻轻碰了碰心脏的地方。 他摇头,眼神带着一丝偏执。 “你以前是喜欢孤的,现在还是。” 云疏疏听他语气中的不信,她也懒得说话,点点头,算是附和。 她还喜欢这个男人吗?她想,也许心死了,也许是累了。 她对他,早已没有当初的情意,她现在,只想让他痛苦。 容暄看出来,她有些敷衍的点头,心里更加的怒气,他掐着她的脸,咬上她的唇。 他探索着她,纠缠着她,此时,他动作慢慢的放轻柔,引诱她回应自己。 云疏疏皱起眉头,但耳边,却传来他的声音。 “回应孤。” 她没动,任由他在她身上索取,直到他受不了,将她放开。 只见他眼底带着一丝的戾气,鼻尖对上她的鼻尖,咬牙切齿道:“很好。” 云疏疏本就被他吻着,即便她没有做出回应,但也呼吸困难。 此时,她有些急促的呼吸,更是有种楚楚可怜的味道。 容暄见状,看她这副诱人的模样,有些愣住,他掐着她的下巴,一把将她压在案桌上。 只见上面的奏折,随着她的身子,都被扫到地上,而他双手撑在她身体的两侧,再次,疯狂的索取她的唇。 云疏疏背后一疼,只知道现在的姿势,异常屈辱,她被压在了案上。 而后背传来的疼痛,还有看到他眼底的疯狂,她被咬的疼,沁入心脏。 他受不了了吗,受不了她对他心死,所以他怒气了。 他不服气了,他想开始挽救了,是吗? 但这有什么用呢,当她看到,他为自己纠结的模样。 他有些疯狂的模样,她就觉得,心里爽快极了。 她就是喜欢看到,这个男人自欺欺人的神态。 许久,他脱离她的唇,慢慢的,顺着她的脖子,来撩拨她。 此时,就算她依然冷淡,但身子,还是酥酥麻麻的,直到她衣裳褪下,露出了大片的肌肤。 容暄身子燥热,他只觉得,他很想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 见她没有反抗,他心里有些愉悦,甚至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 云疏疏被撩拨着,脸颊有些不自在的粉红,但此刻,那双平静的眸子,却闪着嘲讽之意。 “我和萧郁睡过六年。” 她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正有情欲的男人,瞬间停了下来。 只见他压着她的身躯浑然顿住,随后抬起头,眼里的情欲,一瞬变成冷意,还有一丝的嫌恶。 云疏疏见他离开自己,淡然的整理衣裳,她愣住。 不愧是容暄,就是那么冷静,与方才有些疯狂的神态,完全就是变换自如。 她嘴角扯出一抹灿烂的笑,问:“怎么不继续了?” 容暄见她的笑容,心里怒气,突然没来由的感觉心痛。 一边是嫌恶,一边却是对她动情,这种把控不住的感觉,让他陷入了无尽的纠结。 云疏疏见他冷冷的眼神,她没有害怕,而是有些得意的笑。 “即便你冷静自若,但却还是喜欢我,你对我动情,会不由自主的想靠近我。” “但是,你却又嫌恶我,因为你心里,也有一道跨不过的坎,那就是我与萧郁的六年。” 容暄被说穿了心思,反而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用力的摁在案桌上。 只听到女人吃痛的声音,她的衣裳滑落下来,露出白皙的肩膀。 他看向她的身体,肌肤的细腻和触感,让他现在都能回想起来。 “云疏疏。”他低吼,眼神猩红。 第255章 你都放不下,为何让我放下呢? 过了两日,云疏疏还是以宫女的身份,伺候着他。 他什么话都没说,而是就静静的,让她站在身旁。 但她知道,他在克制,克制对她的情感。 “叩叩。”一道敲门的声音。 容暄抬头往门口看去,但余光,却是不由自主,看向一旁为他磨墨的女子。 她的手很小,还很白,因他常年习武,手上已经有一层薄茧,与她的肌肤,形成一个明显的对比。 “进来。” 他淡淡的语气,朝着门口说道。 只见推门进来的,是一位身穿华服的女子,她手里端着一盅热汤,正笑吟吟的走进来。 但看到一旁伺候宫女的脸时,她眼里的笑意,停滞了一下。 容暄见到是她,一瞬皱起眉头,眼眸的寒意更甚。 自封妃后,这个侯府嫡女,就不曾在他眼前晃过了。 而他也从未传召,今日竟这般的大胆,还敢来御书房送汤,想来,应该是侯爷的意思。 “臣妾见君上繁忙,所以今日,就过来给您送碗热汤,都十一月份了,天凉,君上还需多多的保重身子才是。” 侯府嫡女眉眼含羞的看过去,还小心翼翼的,将那盅汤水放到他的面前。 云疏疏见状,突然想起,以前她也是那样傻傻的,经常跑去御书房送吃的,想来,他是一口没尝过吧。 容暄见到身旁人面无表情,他本想拒绝,但却又想试探她的心里,于是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一旁的侯府嫡女见状,眼底都是欣喜,随后还有些得意的表情,看向一旁伺候的云疏疏。 她轻哼了一声,走近过去,将她挤到一边。 云疏疏脚步踉跄了一下,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这女人,可真是会找茬,她好好的站着,偏要过来推她一下。 “君上,这可是妾身亲自做的汤,味道还合您口味吗?” 侯府嫡女靠近过去,明明是冷天,她的衣裳弯腰下来,还能见到有些裸露的肌肤。 容暄看到她的小动作,见到一旁的云疏疏,此刻被她推一边去,他心里有些恼火。 他居然有些看不得,云疏疏被别人欺负,他冷冷的放下勺子,盯着侯府嫡女,浑身散发着威严。 “退下吧。” 侯府嫡女不知做错了什么,但见到他可怕的表情,背后有些微微发凉,她突然有些害怕,但还是挺直了腰板。 “君上……” “孤说的话,你是没听到吗?” 容暄眼里闪过不耐,要不是为了稳住侯府那个老匹夫。 他还真不愿让这个女人进宫,没有一点用处,还很烦人。 侯府嫡女见状,浑身一顿,眼眶瞬间掉下眼泪,只觉得丢脸至极,哭着跑了出去。 云疏疏在一旁见状,没想到,他倒是一丝都不留情面,竟把人弄哭了。 但这侯府嫡女,之前就针对于她,若不是这一点,她倒是同情这个女子。 容暄见她在发呆,有些不悦的敲敲桌面。 “宫女就该有宫女的身份,还不快端下去。” 她转头过去,见他依然是冷冷的表情,她心里嗤笑,听话的上前收拾那盅热汤。 只是手一滑,竟就将那勺子摔落在地,那白瓷的用料,直接碎在了地上。 她弯腰本想捡起,但心里一思索,便就假装不小心,故意割破自己的手。 容暄听到她“嘶”的一声,立马心头一紧,低头见到的,是她留着鲜血的手指。 他愣住,有些着急的将她拉起来,拿住她受伤的那只手,皱着眉头看过去。 “端个碗还能受伤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云疏疏只是想试探一下,但有些吃惊他此刻的神态,眼里的关心不像是作假。 她收回自己的手,但却又被他抓住。 “传御医。” 容暄向门外伺候的太监叫道。 待御医来时,只见一个身穿宫女衣裳的女子,正坐在御书房的椅子上。 他有些惊讶,君上让他来看诊的,竟是一名宫女。 但想想,心里又了然,想来此女,怕就是宫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北元相府嫡女。 也不知为何,明明引起了两国之间的战事,以和亲的身份来南雍时,竟在短时内,被贬成了宫女。 本以为都失宠了,但君上又带着身边,如今更是因为一个小伤口,还叫了御医前来。 云疏疏静静的,看着御医给她包扎伤口,余光还看了一眼,在座上的容暄。 只见他没了方才的紧张,而是淡然的,坐着继续看折子。 “回君上,云小姐的伤势,臣已包扎好,这两日不碰水,再抹些膏药,倒是不会留疤。”御医恭敬的行礼,向座上人回禀。 容暄抬头看向他,“嗯”了一声,便就摆手,示意他退下。 那御医见状,从随身的木箱里,拿出一瓶药膏,向女子递了过去,随后才行礼退了下去。 云疏疏捏着手中的小瓷瓶,随后站起身来,本想继续收拾案桌上的热汤,却被一只手握住了。 “受伤了还想干活,你是当宫女上瘾了?” 容暄本想说关心的话,但不知为何,说出口的,竟又是这般讽刺的言语。 云疏疏听到他的话,嗤笑:“两国为我开战,你若只是让我当个宫女来伺候你,我倒是受宠若惊了。” 容暄静静的看了她片刻,才见她身上的宫装,有些单薄,而她的手,竟刺骨的冷。 他皱着眉,即便是心里有些恼怒,但还是控制不住想去关心她。 他握住她两只冰冷的手,道:“其实,你只需要放下,孤会满足你任何的要求。” 云疏疏怎会听不懂他的意思,放下?她笑了。 “那你呢,你放得下吗?我与萧郁的六年,你想起来,不会觉得恶心吗?” 容暄握住她的手顿住,随后放开,对上她的双眸。 “你明知道孤介意,所以你就不停的,来提醒是吗?” “那你都放不下,为何又让我放下呢。” 她说完,眼眶竟有些湿润,她怎会放下呢,这是一生的噩梦啊。 第256章 她要继续报仇 今日是个不平常的一天,夜里,她被打包好,送到了他的寝殿。 一进到里边,就感觉暖洋洋的,因是十一月下旬,早就入冬了,寝殿里,地上放着足足的炭火烧着。 云疏疏被抬到榻上,而厚厚的被子,也早就被宫人烘暖了。 她静静的躺在上面,身上包裹的,是很薄的蚕丝衣裙。 待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只见一位身穿月色龙纹衣裳的男子走了进来。 寝殿里的宫人有序退下,她转头看去,是一张极其俊朗的面容。 此时,容暄坐在榻前,盯着她未施粉黛的脸庞,很美,那发髻上,只有简单的簪子。 只见她躺在被子里,许是刚沐浴完,她的肌肤,还有些隐隐的透红。 他伸手,轻轻的抚摸她的脸颊,竟觉得这一幕,有种别样的温馨。 若不是她平静的眼眸下,有些冷漠,那么他,也许会更愉悦。 云疏疏不知这厮,又在搞什么幺蛾子,竟让宫人给她沐浴好,将她抬进来。 不过她却一点都不害怕侍寝,她笃定,他不会要了她,因为他心里,是嫌弃她脏的。 “你这是什么表情?是愿意,还是不愿?”容暄摸着她的脖子,面无表情的问。 云疏疏扬起灿烂的笑容,答:“君上宠爱,我自是愿意。” 只听到他轻嗤一声,随后便就脱了衣裳,在她身旁躺下。 床倒是暖暖的,他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明知她方才说的是假话,但还是将她抱得紧紧的。 云疏疏见他埋在自己的脖子里,就这样安静不说话。 此刻,屋里昏暗的烛火晃了一下,她能清楚的闻到他身上,一股属于他自身,带有的气息。 “过几日有冬猎,孤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很奇怪,他的语气带着一丝的哄意。 云疏疏没回答,静静的被他抱在怀里,心里想笑,他一边想与她和好,一边又想伤害她。 她拿不透他的心思,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那就是,他对她的感情,似乎更深了一些,因为他开始示弱了。 “选秀孤已经回绝了,还有侯府的嫡女,待到时日,孤会处理好。” 他还是淡淡的语气,呼吸洒在她的耳边,不知为何,抱着她,心里竟有些安心。 云疏疏觉得耳边有些痒,动了动身子,但却被他抱得更紧。 他说的这些话,只让她感觉有些诧异。 “什么意思?”她问。 容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顺着她的脖子,慢慢的亲吻着。 他眼神没了往日的凌厉,反而多了柔和,还有一丝深深的无奈。 “孤说了,是真的和好,你只需像以前那般。” 他已不是第一次给她台阶下了,他从未对一个女子,这般的纵容。 他是个冷静的人,但还是一次次,被她影响了思绪。 云疏疏对上他的眼眸,只见他似乎有些疲倦,那眼里布满了血丝。 她想起,近日他是有些忙,她如今身为宫女,是一直在他身边伺候着,连着好几日,他夜里都很晚才回寝殿。 她愣住,伸手轻轻的抚上他的眼眸,只见他闭上眼睛,任由她这般的动作。 她能清晰的听到他的呼吸,还有眼底下,那明显的疲倦之意。 “最近很累?”她只是问问。 但却因为这句话,容暄身子僵了一下,似乎没想过,她突然的关心言语。 他心里涌上喜悦,仿佛找到了,她还爱着他的心思。 他带着温柔,亲吻她的唇,两人身体在被子下贴着,他感受到她身体的温热。 云疏疏没回应他,而是突然被他的温柔怔住了,她想笑,但却没来由的难过。 容暄感受到嘴里有些咸味,他停下,映入眼帘的,竟就是她含泪的眼眸,他伸手擦着她的眼泪。 云疏疏很奇怪,她为何会难过? 容暄看她眼泪没有停下的意思,有些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后。 试图将她哄好,但却感觉,她的抽泣,更是明显。 “容暄。”只听到她轻声的,叫着他的名字。 他愣住,她好像很久,没有直呼他的名讳了,来南雍这段时日,其实他和她,都是一直在闹着。 两人有种莫名的不平静,他不习惯,甚至有些心慌。 但此时,她叫着他的名字,心里感觉,像是回到了以前。 “我是真的恨你。”她闭上眼睛,浑身都是疲倦之意。 容暄听到这句话,他明白,但还是顺着她的眼泪,一点一点的吻上她的双眸, 他觉得自己好像疯了,他很想回到以前,那种心口被填满的日子。 云疏疏有些崩溃,她压抑的哭出声,痛苦的握紧拳头,只觉得内心煎熬极了。 “听话,不哭了。”他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她愣住,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以前的容暄,好像又回来了。 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这一刻,这么冷血的他,怎么会那么温柔呢。 她内心渐渐的平静下来,不语,待在他的怀中不说话。 心里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一个能击溃他的好机会。 她主动抱上他的腰,就如以前一样,浑身放松了警惕,整个人,似乎很安心的待在他的怀里。 容暄有些诧异,她已经很久没有主动过了,他甚至心里有些欣喜若狂。 他回抱着,心里压抑已久的感情,犹如一阵巨浪袭上心头。 是,他就是喜欢她,就是克制不住,即便是她一个小小的服软动作,他也能心里默默的在窃喜。 “云疏疏,我们和好吧。” 他有些嘶哑的声音,这句话,他问过很多次了,但这一次,却是最认真的。 只见趴在他胸膛的女子愣住,随后微微的点头。 “那就试试吧。”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容暄怔住,他以为,她会拒绝,或者会很爽快的答应敷衍他。 但都不是,而是说试试。 “好,那就试试。”他的语气,有些微微颤抖。 云疏疏点头,埋在他怀里的眼眸睁开,竟都是寒冰一片。 她心里疯狂的滋生一种思绪,那就是,她要继续报仇。 这一次,她一定不能被压制。 第257章 他居然信了? 天亮了,一大早,本来他醒后,是不想吵醒她,但没想到,她却主动上前为他更衣。 容暄低头看着她的头,只是到他的下巴处。 此时只见女子,似乎有些生疏的为他更衣,绑着衣裳的带子也弄了好久。 一旁伺候的宫人见状,本想提醒上朝的时辰准备到了,但却只见男人摆摆手,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容暄看着她为他更衣的模样,小脸上都是认真,今日一早醒来,他就发现,她身上之前的气焰,完全没有了。 而是像以前那般对他,不知为何,听到她的那句试试。 心里好像就认定,她其实,在尝试的放下过去。 只见云疏疏低着头,认真的给他更衣,手上的动作很是细致。 她一边像是一只无害的小白兔,一边又在强忍着心里的不愿。 她不会试着放下过去,这段过去的痛苦,只有她自己知晓,即便是现在,她只身一人,没有办法与他相斗。 但她会找机会,一定会找到机会,将他击溃,她都忍那么久了,不在乎,再多忍一段时日。 所以她要乖乖的,让他放下戒备,让他感觉她其实已经在原谅他了,已经在试着,原谅他以前的所作所为。 眼看时辰已经到了,容暄见她还在更衣,心里倒是理解她的生疏。 因为她是一个千金大小姐,从未伺候过人,但眼看上朝了,也不能拖太久,他只能握住她的手,让她停下。 “待你为孤更衣好,那都耽误官员们吃午饭了。”他眼神闪过笑意,难得用言语来调侃她。 云疏疏愣住,抬头看向他,有些无辜的神情,随后眼神有些委屈,但又很快的消失。 这个神情变化,倒是让容暄给看到了,见她有些失落的模样。 他愣住,随后才摸摸她的头,语气带着一丝哄意。 “还早,你再多睡会儿,孤先去上朝了。” 说罢,只见一旁的宫人,识趣的走上前来,以最快的速度,给他更好了衣裳。 云疏疏见状,只能乖乖的点头,但她没心情睡了,便就说:“不睡了,但是我饿了。” 容暄见她说话,也不像之前一样带刺,今日还挺乖巧,也不知这个乖巧,能维持多久。 但不管怎样,他一早起来的心情,倒是难得的好。 “那你在寝殿里候着,孤让人给你送早膳过来。” 一旁的宫人太监,见到君上还在说话,心里着急,眼看上朝已迟到了。 若是再说下去,怕是会引起百官们的意见,他又在小声的提醒。 “君上……” 容暄岂会不知,他冷冷的看了一眼过去,随后才一把将女子搂在怀里,亲了一口她的额头,这才迈着大步,走出门去。 云疏疏见到一群宫人,跟着他的脚步走了,她愣在原地,轻轻的抚上额头,似乎还能感觉到,他方才唇上的余温。 她嘴角上扬一丝弧度,看来他还真是信了,信了她说试试原谅他的话。 果然,换了一个招数,他就信了。 若是往常,以她的性格,不是拒绝,就是爽快的答应。 这样给他的感觉,就是她明显的不愿,但是昨晚,她说试试。 她说试试原谅他,这样迂回的话,他就真的信了。 果然是自负的男人,他是怎么有脸,让她放下的呢。 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这份痛苦,到底有多难受。 “扣扣。”一道敲门的声音。 云疏疏回神过来,看到是宫人端了膳食上来。 她有些惊讶,倒是快,他才刚出门没多久,膳食就送了过来。 “云小姐,这是早膳。”一位宫女小声的说。 云疏疏点点头,便坐到了饭桌前。 此时雍京的皇宫,众人都震惊了,大家都以为北元来的相府嫡女,已被贬成宫女,就算是天大的本事,那也翻身不了。 但近日,不仅是能跟在君上身旁伺候着,如今才不过短短时日,就能翻身侍寝了。 这件事,大家都震惊不已,要知道,没有哪个帝皇,会这般的对待一个女子。 但云小姐,却是做到了,大家都在传,不愧是两国帝皇都争抢的人,果然有几分的本事。 云疏疏这边,却不知宫里的传言,她淡然的坐在桌前,吃着早膳,感觉味道还不错。 至少她做宫女的这段时日,吃得很是差劲,她本就是锦衣玉食的人,就算不娇气,但难吃的膳食,她也不愿多吃。 今日倒是丰盛,给她端上来那么多,她不由的感叹,宫里人的见风使舵。 她失宠的时候,大家恨不得都过来踩两脚,但只不过是和那厮过了一个晚上,这待遇,就提上来了。 她突然想起,这段经历,倒是与容暄小时有些相似。 因他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宫里没人愿意善待他和柳妃,所以,他才对权力那么执着。 但这世上就是如此,不会因为你身遇什么,就会原谅你的所作所为。 他也许有可怜,但她,又何尝不是无辜之人呢。 此时,随身伺候的晚春见状,她见小姐食欲并不是很好,今日大家都传遍了,小姐侍寝了。 但不知为何,她心里,却是异常的为小姐难过。 云疏疏见寝殿里伺候的人太多,摆摆手,示意她们都退下。 只见那几位宫女犹豫了一下,这才有序的退了下去。 晚春没有出去,而是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内心有些纠结。 “小姐……昨晚真的侍寝了吗……” 云疏疏拿筷子的手愣住,她转头过去,有些不可思议的眼神。 没想到,晚春竟会问这个问题,她笑了。 “你觉得呢?”她反问。 晚春愣住,她直觉小姐是不愿的,但昨晚,小姐被大张旗鼓的抬进寝宫里,她心里莫名的难受。 可能是觉得,小姐应该嫁的人,是远在北元的陛下,而不是这个心狠手辣的君上。 “奴婢逾越了。”她低头。 云疏疏见她这般,倒是没有恼怒,她知道,晚春是在关心她,所以她也耐心的回答。 “没有,不用担忧。” 第258章 我们会一直这样吗? 云小姐恢复身份的消息,又传遍了整个后宫。 君上已让宫人看日子了,封后大礼算了下来,就在年后。 那么云小姐,还是以北元相府嫡女的身份,又继续在雍京,待上一段时日。 算起来,在后宫之中,她还算是一个没名没份的人,但终归是待嫁的君后。 大家也慢慢的,开始觉得这个云小姐不简单,不敢再次的怠慢了去。 “这是要准备出去冬猎的折子吗?”此时在御书房内,云疏疏余光,看到他的折子,开口问道。 容暄向她看去,只见她就坐在自己的身旁,虽屋里有炭火烧着,不冷。 但他看她身上,有些单薄的衣裳,还是皱起了眉头。 他不语,站起身,看到了不远处的木架上,婢女为她备好的披风挂着。 他走过去,将那披风放在手中,随后又走回来,站在她身后,披在了她的肩上。 “冬猎在即,你若是受凉了,岂不是浪费了这次出去玩的机会。”容暄耐心的,帮她把带子给绑好。 云疏疏见他细心,抬头看过去,手上的墨块放下。 “以前在翊王府时,我还能经常出门,现在整日跟你批折子。” 容暄嘴角上扬一丝弧度,哪有女子,整日待在书房看折子的。 这若是传出去,百官定是又上奏了,自古以来,女子本就不可参政。 容暄把玩着她的发丝,随后坐了下来,道:“你若喜出去玩,待孤有空了,便带你出宫。” 云疏疏看他眼神带着一丝温柔,她也收起了身上的不悦。 两人好似,恢复了之前的关系一般,她没有再出言讽刺,而他,也待她耐心了许多。 “你哪日能抽空。”她撇撇嘴,一副早就闷坏的表情。 容暄听她嘴里嘟囔的话,瞬间觉得,好像回到了以前,以前那个口无遮拦,娇气的的模样。 他虽心里不是很相信她,或者是说在观察她,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试着放下。 但近日两人的相处,还是让他感到很轻松愉悦。 “十二月初,出去冬猎,能出宫七日,你可以好好的玩玩。” 云疏疏见好就收,她知道,他最近心情是比较好,不然他不会对她那么耐心。 她嘴上也许可以表达不满,但不可无理取闹,不然,引起他的怒气,反而得不偿失。 “好吧。”她乖乖的模样。 容暄见她乖巧,一把将她拉进怀里,轻轻的捏住她的脸颊,近日是吃得好了,脸上的肉,又软糯了不少。 他亲上她的唇,温柔的,带着试探,探索她口中的甜美。 他把她抱紧在怀,仿佛要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里。 云疏疏有些喘不过气,她呼吸急促,映入眼帘的,是他带有情欲的眼神,那深邃的眼眸,有着对她的炽热。 容暄此时,在强烈的克制自己的身体,换来的,是对她更加汹涌的念想。 他想要她,这是他心底,最深的想法。 她愣住,明显的感受到一只温热的手,伸进她的衣裳中。 就在她想抗拒之时,只见他猛然的抱紧她,随后埋在她的脖子处喘着气。 云疏疏能很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呼吸,洒在她的耳垂上,她眼神冷下几分,但手臂,还是静静的抱着他。 容暄见她在怀中安静,甚至,他还能感受到,她胸前柔软下的心跳。 相比于她心跳的平静,他的更为乱,他开始对她,渐渐的克制不住心里的欲望。 “云疏疏。”他叫道。 她轻轻的“嗯”了一声,有些不解的问:“怎了?” 容暄抱紧她,眼神带着对她的占有,还有一丝的偏执。 “我们会一直这样吗?” 云疏疏愣住,她没想到,向来冷静的一个男人,竟会问出这样的话。 他的言语,给人一种患得患失的错觉,这还是他吗? 但她想要的,就是他的这份感情,因为这样,才能再重重的给他一击,她有的是耐心,她可以继续等。 “你想一直怎样?”她声音本就娇娇的,但如今,语气中带着一丝的认真。 容暄知道她不老实,但这几日,就是给他一个错觉。 好像两人,似乎没有什么隔阂一般,他感受到了平静。 这种平静,给他生出了一种念想。 那就是,他愿一辈子这样下去,他要的,是她的陪伴。 是她整日的待在他身旁,是他不再觉得,日子就是无尽的孤寂。 他也许真的,落入了她精心策划的圈套,因为他很贪恋。 贪恋这一份,从未感受过的情感,这是一种会上瘾的东西。 “乖乖的陪在孤的身旁。” 云疏疏怔住,当听到他有些嘶哑的声音,当听到这句话,她明显的感受到,他对她,毫不掩饰的情感。 她不语,但搂着他的腰,更是紧了一些,此时若不仔细看。 没人能见到,她眼底下,暗涌的一丝偏执,一种袭有强烈恨意,但又得意的神情。 容暄见她没回答,心里难免有些失落,但现在,已将她绑在身边了。 他可以等,等到她愿意的那一天,因为,他有那个耐心。 此时,一道肚子的咕噜响声,打破了屋里的平静。 他愣住,这道声音,似乎是从她身体传出来的。 他看着她有些窘迫的脸,脸颊都红了起来,眼神还有些难为情。 他嘴角上扬的弧度,更明显了,甚至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脸看。 云疏疏低下头,感受到他直白的目光,随后鼓着一张脸,又挺直了腰板,理直气壮的,对上他的眼眸。 “我饿了。” 容暄瞧她这般摸样,竟觉得异常的可爱,他点点头,但眼神中的笑意,掩藏不住。 云疏疏见他似乎在憋着笑,她一脸不开心,大着胆子,上手捂住他的嘴,有些凶的语气:“笑什么,不给笑。” 他没有恼怒她这般大胆,反而心里,更是被她逗乐,只见他眼底带着一丝戏虐。 “孤没有笑你。” 云疏疏看到他笑吟吟的眼神,她鼓着一张脸,凑近过去,一副我很不开心的表情。 “你就是笑了。” 容暄看她那么较真,随后摁住她的脑袋,轻轻的咬了一口她的唇。 “孤带你去用膳。” 第259章 冬猎 很快到了十二月初,整个雍京城,在一夜之间,披上了一件白色的新衣,仅仅就是一夜,就下起了雪。 云疏疏一早醒来,就觉得天好像更冷了一些,晚春端着热水进来时,语气还有些惊喜。 “小姐,下雪了。” 她怔住,待伺候的宫人,为她更好了衣裳,她走到窗户前。 正好就看到院里有几位宫女,在认真的扫着地上的雪。 “今日是冬猎的日子,奴婢见到好多大臣,已在宫里候着了。”晚春说道。 云疏疏点了点头,她走过去,先是漱口,随后拿起温热的湿巾擦脸 待弄好后,便就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宫女,给她脸上擦养护脸的珍珠膏。 瞧着镜中的自己,之前还有些稚嫩的面容,如今倒是慢慢的长开了,除了个子,还是那么矮。 “君上呢?”她问了一句。 只见还没人回答,便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怎了?刚醒来,就问起孤。”容暄刚迈进门,就听到她的这句话。 云疏疏转头过去,见到来人身穿一件墨色金丝绣边的龙纹衣裳,肩上,还披了一件黑色的狐皮大氅。 在他那张脸的衬托下,俊朗的面容,浑然都是贵气。 他周身的气息,带有君临天下的气势,身上散发的威严,一进门,就给人一道压迫感。 她还没说话,只见他就走了过来,拿起宫女手里的玉梳,自顾自的,就给她梳起了头发。 容暄手里,是她顺滑的发丝,她本就矮,如今坐着,他站着,衬托得她,更加娇小了,那发丝传来的清香,让人闻着很是舒心。 云疏疏愣住,见到镜中的男子,有些生疏的给她梳头发。 她心里有些异样的思绪,这还是第一次,他给她梳头。 一旁的宫女见状,眼里有些震惊,这可是九五至尊的君上啊,如今竟会给一个女子梳头发,当真是让人感到惊讶。 “你还会绾发?”云疏疏有些诧异的问。 “不会。” 容暄嘴角含笑,随后将梳子又递给了一旁的宫人,然后就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看着她。 只见她未施粉黛的脸上,是干净又精致的五官,她端坐在梳妆台前,乖乖的任由宫女给她绾发。 还有一个宫女,正在她脸上涂涂抹抹的,他饶有兴致的眼神,漫不经心的靠在椅子上,瞧着她梳妆打扮。 “今日不是要出去冬猎吗?你怎过来看我梳妆了?”她问。 容暄接过另一个宫女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 “队伍已在宫门守着了,孤是过来接你过去的。” 如今也不过辰时,竟都快出发了,她愣住,问:“那我是不是起晚了。” 容暄摇头,笑着看过去,只见宫女熟练的帮她绾发。 “无碍,让他们等等便是。” 云疏疏见他倒是不在意,心里有些诧异,不过想来也是,两人的关系日渐缓和,他对她,也是越发的纵容。 而她已有一段时日,没有在他面前,提起前世的事。 她知道,他似乎有意的,在避开这个话题,甚至并不想提起这件事。 他好像在逃避,逃避这段,他曾做过的错事,但是他会后悔吗? 她想,他当初已经给了明确的答复,他不会后悔。 过了半个时辰,为她梳妆的宫女,手脚麻利的弄好了,晚春见状,拿着一件白色的孤毛披风,披在她的肩上。 容暄即便是在这等了半个时辰,但却并没有不耐,见她已经收拾好,他便站起身。 随后伸手牵住她,瞬间一道凉意袭来,他皱眉,怎么感觉她的手,整日都是冰凉的呢。 云疏疏站在他的身旁,只听见他有些淡漠的声音,交代一旁的婢女。 “给云小姐备暖炉拿在手上。” 宫女早就备好了,此时听到君上的话,便就将暖炉递了过来,见女子将暖炉接过,她才又退到一旁。 “你身子怎那么凉,这手每次孤握着,都凉得很。”容暄将她披风拉上来一点,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云疏疏听到他关心的话,微微笑答:“其实我也没那么冷。” 容暄握紧她的小手,试图将她的手捂热,随后便牵着她,走出门去。 “待冬猎回宫,孤派个御医,来给你调养身子,女子身子太凉,总归是不好。” 云疏疏轻轻的点头,感受到他手上的温热,心里冷笑。 前世,他给她喂了那么多年的凉药,导致六年不孕,但后来,却还是怀了一个孩子。 那个来之不易的孩子,她心里盼了很久,只不过,一切都是孽缘罢了。 两人上了步撵,到了宫门口,百官早就在候着了。 当大家在寒风中见到出现的人,众人齐齐的跪下行礼。 “拜见君上。” 容暄牵着她的手下了步撵,看着底下众臣朝拜,他一步一步,走到一辆华贵的马车前,随后转身,对众人摆摆手。 一旁跟随的太监见状,高声:“起。” 众人听罢,才有序的起身,直到看见为首的马车,男人先是让一个女子坐了上去,他才上去。 大家惊讶,这可是君上的圣驾,这个北元来和亲的云小姐,竟能有这般的殊荣。 百官心里觉得不妥,但却又不敢说,毕竟人家代表的是两国之间的友好。 而萧郁见到这一幕,收起眼底的异样思绪,他一身银色的盔甲,骑在队伍前面。 他抿紧嘴唇摆摆手,看到众官员都已上了马车里,他冷漠的声音:“启程。” 此时,只见队伍渐渐的向前走去,一排排官兵,护着随行的马车走在道上。 路过的百姓见到,纷纷下跪行礼,这是一年一度的冬猎,往年宫里的贵人,都会出巡,百姓们也都有所耳闻。 此时在马车上的云疏疏,透过帘子的一丝缝隙,看到了外边跪拜的百姓。 他们在那冰冷的雪地上,即便畏惧寒冷,但还是要向权力低头。 容暄将她拉进怀里,不让她离他那么远,只见女子有些疑惑的眼神,向他看过来。 他摸摸她已温热的手,心里满意,看来暖炉还有些用处,她手都不冰了。 “外面风大,别吹了冷风。”他开口。 第260章 只不过是表面关系 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到达了一处幽谷。 此时,因天上还在下着雪,没有太阳,整个天都感觉阴沉沉的。 幽谷白茫茫的一片,官兵们也及时的扎营好,膳房的人,也都在准备吃食了。 各个官员,以及带过来的女眷们,都安顿了下来。 因为赶路舟车劳顿,大家也都先在营帐里歇息着。 此时云疏疏这边,却是与容暄同为一个营帐。 她有些惊讶,难道这几日,都是跟他一起?她没有单独的营帐吗? 容暄见她有些呆呆的神情,伸手夹菜到她的碗里,开口。 “今日刚到,你就先在帐里休息,等会儿吃完,孤还要召集官员们商议些事情。” 云疏疏看着眼前的膳食,点点头,有些好奇的问:“我这七日,都是同你一起睡?” 他转头过去,挑了挑眉,道:“你的营帐孤安排好了,若你愿意,这七日都跟着孤也行。” 云疏疏愣住,七日都跟着他,她才不要,心里不愿意,但她没表现出来,而是安静不说话。 容暄见她倒是乖乖的,不用猜想,就明白她心里的想法。 他伸手摸摸她的头,头发有些凌乱,但却并不影响她的美艳。 “听闻这南雍的皇室,一年都会举行一次冬猎,人也很多,孤也是第一次参与,明日带你一起去瞧瞧。” 他没吃,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吃,她的吃相很是文静,细嚼慢咽,让人感觉很舒心。 云疏疏感觉出来,他在试图的对她好,若是前世,她也许会很开心吧。 因为能有一个坐在至尊之位的人,哄着自己,但现在的她,已不是以前的她了。 “不过话说回来,辛玉泽逃跑了那么久,你可是找到了?” 她突然想起这件事,脱口而出问了出来,说完后,才觉得有些不妥。 容暄愣住,随后心里才了然,之前她一直与他为敌,自然是知晓这件事的。 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不过她竟那么直白的问出来,倒是丝毫不掩饰。 “听闻逃到草原部落了。”他早就查了出来,但却不曾想,竟是跑到了那里。 要知道,上次北元和草原一战,辛玉泽可是坑了草原一把,居然还敢过去,当真是愚蠢。 不过因草原的地势有些特殊,他正派人过去了,但要想抓住,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云疏疏愣住,难怪之前容衡没查出来,原来竟是跑去了草原部落,倒是有些奇怪了。 “问这个作甚?”容暄疑惑,她为何突然问起这件事。 想起她之前,还是与辛玉泽合伙,两人来对付他。 她还真是对他上心,又是从小谋划,又是帮扶容衡,上次还与辛玉泽合伙,这么想想。 在她的心里,她倒是很明白,知道他不好对付。 云疏疏见他嘴角上扬,眼里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她心里疑惑。 “你看着我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容暄捏住她的脸颊,笑道:“就是觉得,你有点傻乎乎的。” 她更摸不着头脑了,她方才是做了什么,才取悦了他? “前世,你和他关系挺好的,没想到有一天,会成为敌对的两方。”她表情自然的提起。 容暄听到这句话笑了,摇摇头,心里觉得,她还是很天真的,因为她与他的经历,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她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相府小姐,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苦。 自然也是不知,这些利益之间的关系,即便是重生了,学聪明了,但心机还是不够。 而他,自出生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即便是当初父皇对母妃,的确有过一段爱护的日子,但帝皇之心,谁又能知晓。 后宫女人那么多,一个没权没势的民间妃子,并不能带来任何的利益和好处。 他的小时,是活得很艰辛的,所以他学会了谋划,学会了隐忍,学会了利用南雍的关系,为自己谋取利益。 他和辛玉泽,不过是表面的关系好,暗地里,可是斗得头破血流,迟迟没有分出胜负。 “在这个世上,很多事,看着相处和谐,但都只不过是表面关系罢了。”容暄看过去,回答了她方才的问题。 云疏疏愣住,又问:“就像我们的关系一样?” 容暄身子顿了一下,他心里也许是知道,她在故意学乖。 但即便不是真心,他却还是很享受,这段关系带来的满足感。 这种日子有盼头的感觉,和以前的麻木全然不同,所以,他才这般的对她纵容。 此时,他看到她嘴角,脏了一些吃东西留下的残渣,于是伸手给她擦了擦,随后淡定的拿出一个帕子,再擦净他的手。 他将帕子放在桌上,眼神倒是认真的看向她的双眸,很清澈,犹如一潭干净的湖水。 “孤是认真的将你留在身旁,希望你也是。” 云疏疏眨了眨眼睛,不语,低头吃饭,见他的碗里,都还是满满的,她转移话题。 “你怎么不吃?” 容暄其实没什么食欲,看着她吃,他也觉得是一件趣事,不过既然她问了,突然就想逗逗她。 “你喂孤。” 云疏疏身子一僵,有些诧异的眼神,随后有些犹豫的夹起一道菜,递到他的嘴边。 容暄见她照做,眼里闪过笑意,吃进嘴里时,顺手还摸摸她的头。 “逗你玩的,你自己吃,看时辰不早了,孤要先去忙会儿,晚点回来。” 云疏疏见他已站起身,她还没说什么,他便弯腰下来,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乖乖待着。”说罢,他嘴角扬起一抹浅笑,转身向营帐外走去。 云疏疏看他离去的方向发了会儿呆,然后安静的再看向碗中的菜,随后放下筷子,没有了任何的食欲。 而刚进门的晚春,见到端坐在桌前的小姐,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小姐可是吃饱了?” 云疏疏点头,有些疲倦的揉揉太阳穴,从营帐的门帘缝隙往外看去,外边的天,已全都黑了下来。 “算了,叫人撤走吧。” 她坐到榻上,上面有很大一张的皮毛垫着,加上本来就有炭火,整个营帐里,倒是暖和。 第261章 就算再次陷入深渊,她也要将他拉下去 夜深,云疏疏已在榻上歇息了,突然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 她没睡着,听到了脚步声,才发现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此时刚进门的容暄,便就感受到了营帐里的暖意。 今日他还特意的交代好,要多烧些炭火,以免怕她太冷。 毕竟这不像在宫里那么方便,若是受凉了,只怕是麻烦。 营帐里点了烛火,但夜已深,烛火只留下两盏,不算太亮,有些昏暗的感觉。 他走到榻前,见到一双清亮的眸子看过来,只见她半张脸都埋在被子下。 也许是因为营帐里炭火旺,她的两边脸颊,还有些微微通红,瞧着像是一只乖巧的兔子。 云疏疏见他将外衣给褪下,他的身躯很是高大,往榻前一站,就把远处的烛光都挡住,只剩下一片黑暗留给她。 “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她只不过是随口一问。 容暄愣住,听到这句话,突然觉得,她好像是在关心他。 就像是那种普通的夫妻一般,见到迟迟未归的丈夫,会询问为何那么晚才回来。 他掀开被子的一角,只见她往里挪了挪,留出了一大片空的位置给他。 此时,他心里的疲惫瞬间散去,轻轻的伸出手,将她抱在怀里。 他刚进来,身上的寒气还未消散,而在他怀中的,是她温热的身躯,他不由的抱紧。 云疏疏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但现在的情形,就是他也许明知她是做戏,但却还是纵容着。 她要做的,就是让他彻底的打消疑虑,真正的去相信她,是真的学乖了。 云疏疏不舒服的动了动身躯,随即对上的,是他有些血丝的眼眸。 瞧着有些倦意,想来这南雍的君主,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怎那么晚?”她又问。 容暄听到她的话,轻轻的抚着她的脸颊,两人此时靠得很近。 他吻上她的唇,很快的放开,有些沙哑的嗓子。 “和众臣商议了一下明日的狩猎,然后处理了一些政事。” 听到他的回答,她有些怔住,竟没想到,他会这般的耐心。 她点点头,随后闭上眼睛,假装困了。 容暄见她安静下来,他还轻轻的上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像是以前一般,哄她睡觉一样。 只见她的身子一顿,随后又放松下来,自然而然的享受他哄着自己,但心里,难免觉得可笑。 最爱他的那个时候,他却连个机会都不给,如今都成仇人了,还做这些,有何用处? 她已经不需要了,就像是一张白纸,撕碎了,再粘回来,那道痕迹永远还是在的,永远不会消失。 她想,若不是他执意的,要她过来和亲,如今,她也许就是北元的皇后了。 和容衡在一起,她能想象的出来,即便不是男女之情,但那份随性的相处,那种轻松的感觉,就是她想要的。 但他不会放过她,她也终不会释怀。 “睡着了吗?”容暄深邃的眼眸,看向怀中的人。 云疏疏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他的双眸,她轻轻的摇头。 “还没,怎了?” 只见他摸摸她的头,发丝很是顺滑,他将她摁在胸口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心里有些迷茫,他很少,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此时,心里却是有一种强烈的想法。 那就是希望能与她,像真正的夫妻那般相处,突然间,他想尝试那种生活。 “怎么不说话?”她疑惑的问。 容暄听到她的声音,顺着她的额头,然后吻向她的唇。 他在细细感受她的甜美,在试探她的柔软,他把她抱紧在怀,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当云疏疏喘不过气时,他才将她放开,看到的,是他带有情欲的眼神。 他隐隐的克制情绪,她能感受到,他呼吸时,胸口的起伏。 容暄在抑制住身体的燥热,将她抱得更紧,嘶哑的嗓子吐出两个字。 “睡觉。” 云疏疏岂会不知他在忍着,她立马闭上眼睛,以免这厮真的乱来,她身子微微的僵住,眼神里有些警惕。 容暄感受到她身体的变化,心里不免有些失望,她果真是不愿意的。 可一想到,萧郁曾跟她相处了六年之久,以往他也许会觉得恶心。 但此时,他只有一道强烈的嫉妒感。 “孤不会强迫你,等你愿意了。”他语气有些冷意。 此时他眼底的情欲,也渐渐的散去,心里取而代之的,是对萧郁的不爽,还有一丝的嫉妒。 云疏疏怔住,向来唯我独尊的他,突然开始尊重她的想法了。 他这是真的打定主意,要与她好好的相处吗? “我……只是没做好准备。” 她没有拒绝,而是用这样迂回的方式回答,因为她看的出来,这个男人,似乎变的比以往较真多了。 这是一个好消息,这样,她才能实行下一步计划,她要让他,也尝试崩溃的感觉。 若不是他,她也许会过的很好吧。 如今,他强硬的把她困在南雍,不顾她的意愿,不顾云家的名声,她绝不会心软。 她只不过是在等,等一个最好的机会。 云疏疏觉得她会赢,就算是让自己,再次陷入深渊,她也要彻底的,将他给拉下去。 容暄听到她的回答,不语,随后静静的闭上眼睛,他是真的乏了。 刚登基,南雍很多的事务,都要去解决,加上一些老臣的小心思,想把控他这个新帝。 近日,他也确实有些疲倦,但此时她身体的馨香,又让他感到莫名的安心,很快,他便睡了过去。 当云疏疏听到,他浅浅的呼吸声时,她睁开眼睛,其实并没有什么睡意。 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的面庞,她曾经深爱的这张面容。 许久,她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伸手轻轻抚上他挺拔的鼻梁,见他竟没反应,想来,应该是熟睡了去。 “你睡着了吗?”她轻声的问。 只见男人微微的皱起眉头,没睁开眼睛,而是把头埋在她的脖子处,那温热的呼气,洒在她的肌肤上。 云疏疏愣住,看着屋里还亮着的烛火,有些出神。 第262章 睡得很安稳 第二日,云疏疏醒来时,刚好对上的,是一双墨色的眸子。 她愣住,看到他眉眼间,都有些隐隐的笑意,就知道,这厮一大早心情还不错。 “昨日孤睡得很安稳。” 容暄把玩着她的发丝,一直在等着她醒来,瞧着她的睡颜,其实感觉还挺有趣的,他的内心,像是再次被填满。 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身上,那股对自己的抗拒了。 至少,不管她是不是装的,他现在,其实很享受这样的氛围,这种两人都很融洽的关系。 “难道之前就没睡安稳过吗?”云疏疏反问,有些慵懒的靠在他的怀里,因是刚睡醒,眼神还有些惺忪。 只见容暄眼神短暂的怔住,安稳的睡觉吗?他其实一人睡的时候,很少会安稳。 也许是从母妃去世后,也许是他发觉自己身旁,没有一个可信之人后。 或许是他,一直活在尔虞我诈的日子中,他很少,能那么沉沉的入睡了。 但是他想起,好像每次待在她的身旁,就是很安心的,也不知为何。 他在她身旁,能很安然的熟睡,甚是没有一丝的防备之心,这是为什么呢,他也想不明白。 也许是心里的深处,藏着小时一起陪伴的记忆,有一段他曾经认为,很美好的回忆。 即便是后来发现,其实是她精心的策划,但他依然,无法控制从心底的想去接近她。 就算他曾经,不停的在提醒自己,他必须对她狠心,但却很难去把控,难以琢磨的内心。 就连他,都看不透自己的心思,而现在,他只是单纯的将她留在身边,并且内心,也很希望她能放下往事。 “其实有你在,孤很多时候,都是安心的。”他倒是很直白的说出来。 云疏疏见到他很是认真的神情,身子一顿,心底蔓延着无尽的思绪。 但最终,却停在她死前停留的记忆上。 她是个记仇的人,爱意不会将恨意给抹除。 就算她这一生,唯独对这个男人动过心,但错过终究是错过。 曾经的满心欢喜,期盼着他的爱,但来的还是太迟了,她已经不想要了,因为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你这样,倒是不像你了。”她笑了,镇定自若的说着,没有露出任何的对他不满。 容暄也知道,近段时日,是有些不像他自己了,但很奇怪。 他就是想哄哄她,试图让她,能快些放下心里的仇恨。 “要起身了,不然外边的大臣,该又等我们了。” 他捏捏她的脸颊,刚说完,外边的宫人,便及时的走了进来,手里还端了洗漱的热水。 云疏疏见状,也准备起身,只见他好像怕她冷,还提前的拿了披风,披在她的肩上。 宫人们见状,都默默的低头做自己的事,但众人心里,却是惊讶的。 因为君上的此番举动,真的太过贴心了,完全让人忘记,之前云小姐被贬成宫女,被刁难这件事。 大家不由的想,帝皇的宠爱真是难测,谁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失宠。 云疏疏下了榻,容暄也站在她的身旁,屋里的炭火经过一夜,倒是没那么热了,不过整个营帐里,还算是暖和的。 此时,只见几名宫人,手脚麻利的为眼前两人更衣。 因是冬猎,所以身上穿的衣裳,都是比较便于骑马的。 倒是云疏疏因是女子,要梳妆打扮,她坐在梳妆台前,还能看到铜镜里,映照出男子挺拔的身躯。 只见他浑身都是贵气,即便就是在洗漱,那散发出来的气势和威严,都有一个帝皇身上的压迫感和肃意。 此时,只见容暄坐在垫有狐皮的椅子上,他接过宫人递过来的茶水,静静的,看着正在梳妆的女子。 瞧着她如今,本就年纪小的稚嫩面容,但身上,却有种不一样的清冷。 云疏疏感受到他的目光,转头过去,心里纳闷他现在的耐心,居然还等她梳妆,当真是莫名奇妙。 “孤等你一起用早膳。”他看到她疑惑的眼神,嘴角上扬一丝弧度。 云疏疏见自己的发髻,还是比较简单的样式,脸上的妆容也没有很浓,瞧着宫人应该是快弄好了。 她眨了眨眼睛,乖乖的答:“好。” 容暄点头,示意宫人先把早膳给备好端上来。 因是冬天,从营帐处的门帘往外看去,即便已是辰时了。 但此时的天,才不过刚刚亮,还有些雾蒙蒙的。 待云疏疏梳妆好,正好早膳刚端上来,她走过去,坐到他的身旁。 只见他很是自然的帮她盛粥,还往她旁边的小碟子,夹了小糕点。 她倒是很平常的,接受他这般的举动,但一旁的宫人心里都震惊了。 向来都是嫔妃主动的上前伺候,哪有帝皇,返过来还照顾嫔妃的。 容暄见她小脸在嚼东西,有些鼓鼓的,他看着心情莫名的愉悦,食欲大开,便也跟着吃了起来。 半个时辰过后,天也已完全亮了,好像今日不下雪了,但天冷,地上还有一层厚厚的积雪。 当云疏疏抱着暖炉走出来时,迎面吹来的一阵凉风,让她倒吸了一口气,还真是冷。 容暄见状,主动的牵着她另一只手,便就带她向人群中走去。 此时有的大臣们已选好马匹了,大多男子脸上,都是兴致勃勃的。 因是狩猎,一年一度才能来玩,心情自然是开心的。 一些世家夫人还有世家女,在一块组织了茶会,就是弄个宴席,喝喝茶聊聊天。 这不巧了,云疏疏刚从营帐出来没多久,就有一名宫人上前来。 “拜见君上,贵妃娘娘在营帐里设宴,邀请了世家夫人,还有小姐们一起喝茶,娘娘让奴才过来问问,云小姐是否赏脸,也过去聚一聚。” “你想过去吗?”容暄转头看向她。 云疏疏愣住,那个侯府嫡女向来爱作妖,她过去能干嘛,无非就是,被一群南雍的世家们刁难。 她不用想都知道,但此刻若是拒绝得太直接,也不太好,所以她心里想了想。 “可我还没有冬猎过,你不带我一起去玩吗?” 她把问题抛给了容暄,这样说,还能哄得他开心一些,毕竟,她本身就是在示弱。 第263章 孤能一世护你周全 容暄听到她的话,只见她清澈的眼眸,带着微微的期待。 他嘴角上扬一丝弧度,眉眼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孤要带云小姐狩猎,她便不去了。” 眼前的宫人听罢,随后行礼,应了一声便就退下。 云疏疏才没空,去应付后宫的人,再说了,就一个侯府嫡女,不是她的目标,去那里,还徒增不好的心情。 此时她主动的挽着他的胳膊,即便内心,带着不情愿,但她的眼睛,却微微的弯了起来。 “难得出来瞧瞧,但我不是很会骑马,你帮我交代宫人,给一匹乖巧的马儿。” 凉风袭来,只见女子简单的发髻,还有几缕发丝飘在脸上。 她精致的五官带着淡淡的妆容,唇上的胭脂,衬托得她更是明艳动人,看得容暄有些微微失神。 “你怎么会骑马,若是摔了,岂不是危险,孤带你一块吧。” 说完,他就拉着她,朝着众臣集合的地方走去。 众臣还有一些世家公子见到,君上身旁竟跟来了一名女子,并且此女,正是那北元来的和亲小姐。 朝中的人,大部分其实都认识她,因为之前君上还没登基前,在翊王府之时,这个云小姐,就曾在宫宴上出现。 那时,前君主辛玉泽,还对她异常客气,如今想来,大家恍然大悟。 难怪她能这般的有底气,人家可是北元相府嫡女,还是未来的皇后人选。 北元云家的权势,众人都是有所耳闻的,而君上的身份,有心人一查,便就知晓。 本来他的身份大家还不知的,但后来君上登基,他原先的身份,才暴露了出来。 没想到,他竟是北元的三皇子,唯一不同点,却身有南雍皇室的血脉。 这件事当初在朝中,私底下也引起了热议,不过前君主已逃跑了,事情已成定局。 即便是朝中还有臣子有意见,那也只能藏在心里,没有表现出来。 “拜见君上。”众臣见来人,一齐行礼。 此时一名伺候的宫人见状,立即牵了一匹御用的马儿过来。 容暄站在原地,看着众人行礼,他眼眸深处带着淡漠,随后摆摆手。 “众爱卿不必多礼,临近新禧,又快是新的一年,今日大家都玩开心点,若是狩猎最多的,孤给大赏。” “谢君上。”众人听罢便就起身。 而站在一旁的云疏疏,感受到大家的目光,她倒是没觉得不自在。 毕竟她身为相府嫡女,几乎什么场面都见过,此时她表情自然的站着。 只见容暄牵着她走过去,在一匹马前停下,他手臂一个用力,就把女子抱了上去,然后他再一个利落翻身,也坐在了马背上。 众臣见状,心里一惊,侯府的侯爷见到,心下也是不满,他走过去,看着马背上的人,行礼说道。 “君上,此番狩猎,带着云小姐怕是不方便,小女正好设了宴,云小姐身为女子,还是在营帐中等着,最为妥当。” 容暄听到这句话,怎会不知侯爷的心思,侯府嫡女进宫多时。 他却迟迟没有传召宠幸,侯爷早就有意见了,话里话外的,就是在提醒他。 此时,只见马背上的男子目光冷淡,静静的看着底下的人,本就天气寒冷。 但此刻,大家莫名觉得,背后有些隐隐发凉,马背上,明明看着年岁不大的人,却威严十足,属于帝皇的压迫感直接袭过来 就连侯爷,都有些发怵,即便如此,他还是挺直腰板,但心里,却是被压迫的有些心慌。 “孤与云小姐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她千里迢迢的来到南雍,孤自是要带着她,看看这南雍的景致。” 容暄倒是一副自然的语气,但大家都看的出来,他看向侯爷的目光,明显带着一丝的警告。 此时侯爷就算是觉得丢人,但也只能往肚子里吞,他也没再说什么话,当抬头时,却已看到马儿,从他面前跑过。 看向两人离去的身影,跟随其后的官员,也策马追了上去,侯爷眼神隐隐带着怒火,拳头在袖子底下握紧。 跟随其后的萧郁,离两人的马不算太远,当看到女子的发丝随风飘扬时,他抿紧嘴唇。 心里一道思绪蔓延全身,他似乎有些嫉妒君上,因为云小姐两世,都对他那么的深情。 即便是君上前世,那般的伤害于她,但重生后,她心里还是对君上心存爱意。 就算她心里恨着,但两人之间亲密的相处,是他想都不敢想,也是不敢去奢求的。 他脑海深处,明明是他与女子相处了六年,但她深夜,呢喃的是君上的名字,欢愉时叫的也是君上。 每每听到她的话,面具下的他,心里是痛苦的,但却又沉溺在她的身体里。 前世的那个他,从未保护过她,即便是最后想带她走。 最终,他选择的,还是君上,因为他只是一个奴才,一个忠于君上的利刃。 他好像没有了后来的记忆,只是隐隐的记得,那段记忆深处,有的是无尽的愧疚和痛苦。 他一生心里,都是带有女子最后死去的容颜,直到日子就这般的麻木。 “我看狩猎,都没有女子跟过来,你身为君上,这般的落朝臣的面子,是不是不太好。” 云疏疏假意关心的问,她怎会在乎这些呢,若是朝臣对他有意见,岂不是更好,朝堂的事务,能让他多累点。 容暄愣住,她这次是真的学乖了吗? 明明之前还浑身带刺的模样,如今好像完全被磨平了。 她的语气,还有她的言语,以及她的眼神,没有了对他的厌恶还有防备。 这一次,她真的很乖,乖到让他产生一种错觉,那就是这次是真的,她愿意的试着放下。 “身为君王,怎可看一个朝臣的眼色。”他回答。 随后夹紧马背,马儿又快了一些往前跑着,只见怀里的人,像是有些害怕的抓紧他的手臂。 云疏疏的脸上,扑面而来的,是刺骨的寒风,她转头看过去,是他轮廓分明的下颚。 风扬起她的发丝,吹到他的脸上,但他却没有在意,反而是手上用力的,禁锢她的腰,好像是在护着她。 “那群人定在说我红颜祸水了。”云疏疏转头回来,没再看他,而是看着远处的风景。 容暄嘴角上扬一丝弧度,道:“红颜祸水,向来只有无能的人,才会将罪责,推脱到女子身上,但孤,却是能护你一世周全。” 第264章 被困 当一群人来到了林中,只见地上还有堆积的雪,树枝上没有一片绿叶。 云疏疏见到他拿起弓箭,朝着一只麋鹿射去,只是箭还是偏了一些,没有射中。 后面跟随的官员,开始策马朝着不同的方向奔去,只剩下几位官员,还有一群官兵,跟在身后。 容暄不死心,他冷峻的一张脸,又拿起弓箭,朝着奔跑的麋鹿瞄准。 云疏疏转头,碰巧见到一身盔甲的萧郁,在旁边不远处,她对上他的眼眸,他有些慌乱的挪开眼睛。 她嘴角上扬一抹自嘲,随后不再看他,而是继续看向那只,还在跑的麋鹿。 只见容暄的箭再次射出,刺穿它的身躯,麋鹿瞬间摔在了雪地上。 温热的血洒在了雪地面,身后跟随的官兵见状,跑过去将鹿给抬过来。 而跟随的官员,见到君上的武功不弱,借机拍马屁。 “恭贺君上。” “君上威武。” 容暄听到官员恭维的话,他眼里闪过笑意,随后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子。 “等会儿孤给你弄几只兔子来玩。” 云疏疏愣住,听到他带着哄意的语气,她回神过来,点头,随后才面不改色的说。 “大冬天的,兔子怕是不会出来。” 容暄挑了挑眉,顺势摸摸她的头,只见她本就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更是乱了些。 散落下来的发丝,吹拂到他的脸上,有股熟悉的清香。 “有没有,看看才知晓。” 说罢,他心情倒是不错,感觉这次的狩猎,还挺有意思的。 身旁多了一个人,心里只有一种满足,蔓延整个思绪。 此时,队伍已走到林中的深处,当见到有一只兔子的时候,云疏疏愣住。 而容暄默默的拿起弓箭,她握住他的手,不让他射箭。 “我可不想要一只死兔子。” 容暄了然,随后便还真放下了弓箭,搂着她的腰,一把就将她带下了马。 当两人稳稳的站在地上时,兔子一惊,便就跑远了。 云疏疏看着那灰色的小团子,跑得飞快,她倒是觉得,活捉好像,还有一定的难度。 容暄见她有些失望的表情,又上马,打算追过去。 平时这些小动物,他都懒得多看一眼,但现在,他的心里,却是想逗她开心的。 云疏疏坐在他的面前,跟随着那兔子留下的脚步,追了上去。 此时一群官员跟随其后,只觉得有一个女子就是麻烦,因为一只兔子,还如此兴师动众的去追。 当如愿的捉到那只兔子时,官兵正揪着它的耳朵提过来。 容暄接过,眼神闪过笑意,挑了挑眉,随后看向她。 “这只不够好看,若是等会儿再遇上,孤给你捉一只皮毛更好的。” 云疏疏以前养过猫,很自然的接过这只野兔,还挺大的一只。 被抓到了,也没有挣扎,她抱在怀里,倒是乖乖的。 “君上,这有一个山洞,好像可以通往山的另一处,属下还在里边,看到了一窝兔子。”一个侍卫来禀。 云疏疏听到,有些好奇这个山洞,她抱着兔子走过去,容暄也跟随其后。 只不过一声巨响,只见山上的积雪,顺着一个巨大的滚石,滑落下来。 云疏疏愣住,顿在原地,脑海里一片空白,突然觉得动弹不了,随即耳边传来的,是很多人焦急的叫声。 容暄看到那大石头向她过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但肩上,却是狠狠的被撞到了。 云疏疏只听到耳边,传来一声闷哼,随后眼前就是一片的黑暗。 她一惊,发现自己身在山洞里面,但洞口,却被大石头堵得死死的。 里面没有一丝的缝隙,但还能听见,外边人的惊呼声。 “我们……被困在里面了。”此时,怀里的兔子借机跑了,云疏疏没再理会。 这里很黑,她什么都看不见,但是鼻尖,闻到一股血腥味。 她一惊,即便是洞里黑暗,她还是隐约,看到他的身影。 “你受伤了?” 她伸手过去,不小心碰到他的肩膀,听到他吃痛的声音,她顿住。 里边很黑,她看不清楚眼前,只能用手摸索,感觉到他肩上,有碎石扎进了肌肤里,布料已经被划破了。 很奇怪,她竟没有一丝的情绪,他为了救她而受伤,内心甚至毫无波动。 “应该是伤到骨头了。”容暄淡定的说,此时,他忍着伤口带来的巨大疼痛。 毕竟那么大的巨石砸下来,幸好及时的躲避,不过肩膀,还是被撞到了,只觉得没了知觉。 云疏疏隐约见到他靠在洞壁上,有些粗声的呼气,在洞中,异常的明显。 容暄见她没有反应,眼底有些失望,他以为,她会关心自己。 但却没有任何关心的言语,他心里隐隐的抽痛,果然,她的学乖,只是暂时的。 “你心里,是不是很开心?”洞口不小,此时女子就坐在他的身旁。 黑暗中,他依稀隐约的感觉出来,她身上的冷漠。 云疏疏不语,而是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叫着,她耳朵贴在上面。 “君上,云小姐,能听到属下说话吗?” “能听到。”她回答。 此时洞口外边的人,正是萧郁,君上被困在洞里,大家都乱了套,这巨石太大,人为根本就没法推开。 只能一点点的,将巨石给砸了,才能将人给救出来,但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这石头厚重,没办法将它推开,属下已让人从巨石的边缘,慢慢的砸开了,委屈君上和小姐等久些。” 在洞里的云疏疏,听到了这道声音,猜出来应该是萧郁。 “你是萧郁吗?容暄受伤了,你们要快些,我也不知伤势重不重,里边太黑,没看清。” 容暄默默的坐在一旁,当听到这句话时,心口一震,她这是在关心他吗? 而在洞口的萧郁听到,他愣住,但还是指挥着人马,让人将石头砸开。 而此时,一直跟随的官员们,早就在旁边吓坏了。 “派一群人找到洞口的另一头,再回营帐里,多调兵前来将巨石给砸开,另外,召唤御医前来随时的候着。” 众人见到如此冷静指挥的人,也都纷纷听令,萧郁虽是一介侍卫。 但当初,君上可是让他领兵上阵的,虽整日侍奉君上左右,但权力不小,能调动很多的官兵。 第265章 能不能抵过? 黑暗中,云疏疏能隐约听到他的呼吸,但因洞口被堵住,里边没有一丝光亮,根本看不清。 “你还没有回应孤的问题。”容暄有些执着的问。 她愣住,其实心里知道,他想听到的话,但直接回答,会显得她太过假意,所以她便沉默了。 因为她现在的一举一动,都是为了彻底的,让他信任自己,她这一次,一定要赌赢。 “回答什么?”她明知故问。 容暄盯着她的身影看了片刻,她那清亮的眼眸,在黑暗中,极为显眼。 “孤受伤了,你是不是很开心。”他又重复了一遍,方才说的话。 云疏疏心里冷笑,开心?她肯定开心。 他的伤,都不及前世,她被乱棍至流产时的痛。 都不及她的万分之一痛,她有什么可心疼的。 但她能直白的回答吗,不能,因为她要让他感受出来,自己似乎,是真的关心他的感觉。 她要慢慢的渗透进他的心里,让他变得深信不疑。 她不语,而是伸手进怀里,拿出一张干净的帕子,随后看向他的肩头。 慢慢摸索的,将上边的碎石给清一些出来,然后帕子覆盖上去。 容暄感受到她轻柔的动作,即便她沉默,但他却为之动容。 她没回答,但却为他清理伤口,这不就是她还爱着他,才能做出的行为吗。 云疏疏耳边,听到外边敲碎石的嘈杂声音。 她突然想起,方才的侍卫说,这个山洞是通往另一边的。 “要不要咱们往里边走,瞧着样子,怕是没那么快,要不要进去看看?” 容暄肩头很是疼痛,但他曾在战场上,什么伤几乎都受过,所以即便是疼。 但也不是不能忍,他有些艰难的起身,谁知一旁的她,直接将他扶住。 “可以,出去看看。”他回答。 云疏疏“嗯”了一声,扶着他慢慢走着,因身处黑暗,其实她并没有看清楚路。 全靠手摸索着洞壁一路前行,他应该很疼吧,不然为何,整个身子都靠在她身上。 她有些费力的扶着他,才走了没多久,反而是她自己,开始气喘吁吁的。 容暄知道她身子娇小,感受得出来,她很是费劲的扶着自己。 他眼里闪过笑意,突然觉得伤口,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他站直了身躯,其实他并不弱,但因为她扶着他,所以他才会将身子,压过去一些,他很喜欢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 云疏疏心里没好气,小声嘟囔:“吃什么,又高又重的。” 容暄听到,嘴角上扬一丝弧度,能动的那只手,正好搭在她的肩上,顺势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谁像你,吃什么都不长个子的。” 云疏疏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他一眼,假装不服气,还很较真的语气。 “我如今也才快十六而已,还小,会长高的。” 容暄倒是难得见到,她这般孩子气的一面,此时她清脆的声音,在洞中,更是大了些。 即便是如今没看清她的面容,但听这语气,他脑海里竟想象的出来,她定是气鼓鼓的模样。 容暄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即使另一手不能动弹,但他能动的那只手,顺着她的腰往上,随后摁住她的脑袋,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 云疏疏愣住,这厮又在闹什么幺蛾子?怎的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呢。 “亲我干嘛?” 容暄感觉她有些呆呆的,本来不怎么样的心情,一瞬间又恢复了。 他轻笑出声,道:“没关系,矮了孤也是喜欢你的。” 说罢,反而是他牵着她的手,一路带着她走进去,她还能感受到他的呵护。 云疏疏愣住,这厮方才还要扶着,怎现在脚步如此利落了? “你方才,是不是故意的?”她语气有些不悦。 容暄怎会不知她问的是什么,他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加明显,“嗯”了一声。 “孤在战场上那么多年,若真的那么弱,怎么当皇帝?” 云疏疏听出了他言语中的傲气,“切”了一声。 “那还让我扶着,自己什么重量,心里没点数,如今我的肩膀,可是酸得很。” 容暄听到她的小声抱怨,心里并没有恼怒。 而是真切的感受到,她是一个鲜活的人,而不是永远带着仇恨。 他如今还能想起,当初让萧郁掳她来南雍时的场景,她会笑着用清脆的声音,叫着他的名讳。 会动不动的撒娇,会如一个小姑娘般,笨拙但却又很活泼的去缠着他,去烦着他。 即便后来,发现一切都是虚情假意,但那个时候的她,已深深的映入他的脑海中。 他想,若是她能一直那么纯粹就好了。 “若不是孤,你现在,可是被压成肉泥了,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他挑了挑眉。 云疏疏心里嗤笑,这厮当真是没脸没皮,他伤她的事还少吗?这都是他应该受的,是他欠着她的。 “是,小女子当真是谢过君上了。” 容暄听她这般不情不愿的话,反而是觉得她如今,倒有几分以前的模样。 他牵着她的手更紧了,也没有恼怒她的敷衍。 因为唯有她这样的姿态,不是以往冷漠的言语,他心里,才会得到一丝的安心。 “这次,能不能抵掉一些,你心里的过往?” 云疏疏怔住,没想到,他竟会说这句话,他的语气没有带着傲气。 没有带着帝皇那种压迫,而是认真的询问,甚至,带着一丝期许。 抵过?她眼眸里都是寒冰,这还不够呢。 她要的,是他跌落高处,是陷进淤泥,是卑微的祈求,是终身的懊悔,是一辈子……都释怀不了的伤。 她不语,直到看见前边,好像有一处光亮,她假装激动的指了指。 随后转头看向他,眼神带着一丝微微的惊喜。 “我们走出洞口了!” 容暄见她没回答自己的话,心里失落,但见到了洞口的光亮。 见到她清澈的眼里,都是喜悦时,他不由被那清亮的眸子吸引住。 他嘴角上扬一抹浅浅的笑,揉揉她的头,道:“嗯,我们走出来了。” 第266章 这世上,从未有人与孤真心相处过 “嘶”容暄不禁吃痛出声。 看着眼前为他清理伤口的女子,他有些出神。 此时两人就坐在洞口处,一阵寒风吹来,身子不禁有些寒意。 云疏疏在洞口附近,看到了一些水从高处流下,虽地上有着积雪。 但水倒是没有结冰,她弄湿了帕子,便就走过来,为他清理伤口。 起初,见到他肩上的伤口时,她也是有些震惊,伤势瞧着很是严重。 明明身上的衣裳也很厚,但那尖锐的碎石,已深深的扎在了他的肩头,掀开破损的衣裳时,里边更是血肉模糊。 此时,她还在用帕子轻轻的,将那扎在肌肤里的碎石,给清理出来,见到他的胳膊已没办法动弹。 她心里不由恶毒的想着,若是因为此事,他的一只手废掉,那也还不错,想着,她嘴角上扬一丝弧度。 容暄瞧着她,因为碰了冷水,手都冻得通红,他没有看到女子嘴角上扬的笑意,而是抓住她的手,随后皱起眉头。 “若是冷,那便不弄了,最多两日,宫里的官兵,会找过来的。” 云疏疏不由的愣住,这厮现在倒是会心疼人,但她怎就觉得那么好笑呢,与他当初那般冷漠无情的模样,差别还真是大。 “最多两日,那你这胳膊怕是废了,不清理伤口会发炎的,何况,咱们还没有带什么药膏在身上。” 她说罢,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又埋头的为他清理伤口。 容暄愣住,她那么恨自己,若是以前,她一定会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的。 但现在,明明他身受重伤,她却还是认真为他清理伤口,就连手上的动作,都是那么轻柔,生怕弄疼了他。 此时,若是云疏疏知道了他心里的想法,定是嗤笑。 孰轻孰重她岂会拎不清,若是她此番落井下石,只会让前段时日做的事都白费。 眼下,他好不容易有些相信她,即便是心里有疑惑,但他还是对她的态度,有所不同。 加上他只不过是一只胳膊动不了,若她还真的硬碰硬,想来,她还是被压制的一方。 还不如就先这样,为他清理伤口,多关心关心,还能混淆他内心的想法。 反正那么多年,都筹谋过来了,即便就是重新开始,她有那个耐心。 “这不像你。”容暄笑了,直勾勾的看过去。 云疏疏愣住,“嗯?”了一声。 她已将伤口处理好,从怀里拿出另一张干净的帕子,将伤口覆住。 随后,才整理了一下他肩头的衣裳,以免寒风吹进去受凉。 这番细心的举动,自然是没逃过容暄的眼睛,他带着试探的问。 “你不是恨孤吗?现在正是孤最弱势的时候,你若是想做点什么,想来应该很容易。” 云疏疏听到他的话,眨了眨眼睛,随后凑近过去,看着他,笑出了声。 “容暄。” 他看向她根根分明的睫毛,还有脸上的笑意。 他似乎很喜欢,她叫着自己的名讳,从她的嘴里说出,听着总觉得很顺耳。 “你是不是傻了。”云疏疏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没有形象,坐在地上的一个石头上。 “你就是一只胳膊受伤了,我若是想对你做什么,我就能得逞吗?” 容暄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他以为,她也许会假惺惺的,说着关心的言语。 但她却是分析他的情况,一时之间,他倒是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对他没了那么大的恨意。 “听你这么一说,倒是孤这话问的傻了。” 云疏疏转头看向远处的风景,只见下边雪白一片,积雪不算厚,但望眼过去,风景还不错。 容暄的目光,还停留在她通红的手指上,他皱着眉,拉着她起身,在她疑惑的眼神下,将她带到洞里待着。 “外边冷,若是受寒了,孤可没办法为你请御医,如今我们可是被困在这里的。” 云疏疏有些诧异,此刻,两人就这样坐在洞里的干草上。 她向他看过去,即便如今他浑身狼狈,但还是掩饰不住,那一身浑然的贵气。 他俊朗的面容轮廓分明,因受伤,脸色倒是苍白不少。 “原来,你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她笑着看过去,言语带着调侃,没有往日的讽刺。 毕竟,她没有完全获取他的信任前,是不会将自己的内心,再次的暴露出去。 容暄听罢,转头看过去,正好对上的,是她笑吟吟的双眸。 他伸出能动的那只手,捏了捏她的脸,答:“又不是神仙,人都是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云疏疏有些好奇的问:“说说,你还有什么无能为力的事。” 容暄见她眼底好奇,一脸兴致勃勃的模样,他挑了挑眉。 “怎么,想要借机嘲笑孤?” 她摇摇头,随后沉默了一会儿,才答:“就是想了解了解你,毕竟,我从未知晓你太多的事情。” 容暄怔住,明明就是一句简单的话,但他却听出来了,她言语中的孤寂。 是啊,她好像没有了解过他什么事,但如今她却主动询问,想了解他的事。 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思绪,在这个世上,应该没有人,能向他说出这句话了吧。 他是一个从出生起,就受到忽视的皇子,以前别人不屑去了解他。 但当他坐在了高位上,却也没有人敢去了解他,他的一生,其实无趣极了。 “孤的前半生,你不是知道吗。” 他看向远处,身上没有了帝皇的那种压迫,而是以一种很随意的姿态,靠在洞壁上。 云疏疏转头看向他,她知道,他小时候是受过很多的欺辱,不仅是宗室的人。 还有宫里的太监宫女,也大多都对他不屑一顾。 “除了母妃,这世上,还从未有人,真心实意的与孤相处过。” 也许,还有将军府。 也许,还有萧郁。 只是一个培养出来的利刃,但交代的事,总会按时的完成。 即便是前世,萧郁因为那六年,喜欢上了她。 但她死后,他也只不过是越发的沉默,最后,还是忠于皇室一生。 “你说错了。”云疏疏反驳。 容暄看过去,不明白她说的意思。 “还有我。”云疏疏低下头,这话倒是真的。 她曾经,视他为她的一切,若不是一场谎言,也许她会过得很好吧。 第267章 降热 到了夜里,天渐渐的黑了下来。 此刻,只见容暄靠在洞壁前闭目养神,脸色苍白的厉害,他已经很久没说话了。 云疏疏愣住,向他靠近过去,月色下,还算清楚的看到他的面容。 她肚子咕噜噜的一声,打破了此时的平静,是有些饿了,不过还是忍忍吧。 毕竟如今是火也没有,又是冬天,地上还有一层雪呢。 “云疏疏,过来。”容暄有些沙哑的声音。 只见她“嗯”了一声,倒是听话的过去,还没反应过来,他伸手便将她拉进怀中。 “孤有些冷。” 他下巴顶在她的头上,鼻尖传来的,是她身上的馨香,感觉怀里有一个人,身上比方才暖了一些。 云疏疏感受到他的手有些烫,她皱起眉头,然后将自己冰冷的手,附在他的额头,竟烫得厉害。 “你发热了。” 她有些惊讶,但想想也了然,因为他伤口那么狰狞,又没有上药,发炎了也是正常。 “嗯。”他的声音很小,带着一种不同的磁性,有些虚弱的感觉。 云疏疏不语,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那么弱的模样,平日他都是九五至尊,傲气,不可一世的姿态。 但现在,他身上少了一股凌厉,反而是多出了一种平和,气息中带着一丝的随性。 她的手很冷,于是就将手,盖在他很烫的额头上,试图给他降热。 只见他在她的怀中,找了一个好的姿势,明明是很高大的人,此时,却虚弱的靠在她的怀里。 “你身子很烫。”她说道。 容暄在她怀里动了动,睡在她的腿上,沙哑的声音,答:“可是孤有些冷。” 云疏疏抿紧嘴,沉默了一下,心里在思考要怎样做,才能合理的利用这个机缘。 想了片刻,她才将身上的披风,也盖到他的身上,随后紧紧的抱住他。 “现在呢,还冷吗?” 容暄感受到她的怀抱,整个人怔住,他现在的确是发热,但脑子是清醒的。 他以为她那么恨自己,等会儿,定是想干点什么,但她什么都没干。 甚至,还乖乖的坐在他身旁,如今,竟还为他取暖。 云疏疏不仅如此,还细心的将自己冰冷的手,覆在他的额头,还真别说,他这么烫,能当暖炉用了。 她的语气微微带点关心,道:“我的手凉,正好可以给你降热,也不知外边的人,什么时候,能将那大石头给挪开。” 容暄心里不可置信,但此时,更多的,是一道温暖进入身体。 他没那么脆弱,只不过是有些不舒服,想靠在她身上缓缓。 但她关心的语气,以及做出的举动,已经是超乎了他的预料。 “你很难受吗?”云疏疏见他不说话,又问。 随后抱着他的手臂,又更加的用力,仿佛在很努力的给他取暖。 容暄不语,但内心却是惊涛骇浪,她原来这般的关心自己,明明他已身受重伤。 但她却耐心在旁边照顾着他,和之前浑身带刺的模样,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他心里更加的笃定,她还是深爱他的,一个自五岁起,就费尽心思接近他的人。 就算是在背后算计他,但终究,她想得到的,就是他的爱。 以前是,现在,也是。 “不冷了。”他低沉的声音答。 云疏疏眼里划过一丝冷漠,但手上,却是违心的给他降热。 外边的天,已完全的黑了下来,因为怀里有个人,她倒是不觉得多冷,毕竟身上穿的衣裳也够厚。 但天太黑了,已经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只有洞口外边,还有天上的月光洒下来,有一丝蒙蒙的光亮。 过了许久,她只听到怀里的人,那浅浅的呼吸。 她抱着他,眼睛也有些疲惫,随后打了个哈欠,就沉沉的睡去了。 而在她怀中的容暄,感受到她没了动静,这才睁开眼睛。 黑暗中,他幽深的眸子,带着复杂的情绪,随之侵袭上心头的,是对她更汹涌的念想。 “云疏疏。”他叫道。 回应他的,是她浅浅的呼吸声,她明明是抱着他的,但这一刻,她整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他身上。 他眼里闪过温柔,突然觉得,这次受伤还挺值得,因为他看到了,她心里深处,对他的情意。 他也闭上眼睛,伤口的疼痛还在持续的传来,其实并没有睡意,但他的心情,竟发自内心的感到愉悦。 一夜过去,当云疏疏醒来时,全身都是酸痛的,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五官俊朗的面容。 只见他嘴唇有些干,脸色很是苍白,她下意识的摸摸他的额头。 发现已没昨晚那么烫了,她愣住,这厮的身子那么好的吗?居然恢复那么快。 此时,她向洞口看去,只见外边的天已经亮了,她又看向怀中紧闭双眼的人。 突然心里涌上一个想法,她的手,慢慢的覆上他的脖子,与她冰冷的手相比,他的脖子很是暖。 她眼底闪过寒意,手上若是一用力,也许,他就会死在梦中,但她没动手,因为她觉得不会成功。 容暄是曾在战场上的人,心里一定是很有警惕的,若是她掐着他的脖子,之前做的,就都功亏一篑。 她收起眼底的戾气,反而是两只手,都放在他的脖子处,叹了一口气,假装小声的嘟囔。 “真暖。” 只听到一声轻笑,随即耳边就传来一道声音。 “云疏疏,你胆子真大,竟拿孤的脖子来取暖。” 她吓了一跳,这才急忙将手收回来,窘迫的转头一边去,有些尴尬。 “你醒啦。” 容暄挑了挑眉,从她的怀里起来,靠坐在洞壁上,随后眼神直勾勾的看过去。 他笑道:“你的手那么冷,孤想不醒都难。” 云疏疏窘迫的转头一边去,实则心里冷笑,她就知道,这厮不可能在睡。 若是方才她动手了,他一定会将她制住,即便他如今受伤。 但他好歹身怀武功,还上阵杀敌过,她一介小女子,斗不过他。 第268章 说爱我 容暄看她尴尬的脸色,嘴角上扬一丝浅浅的笑,他其实一夜未眠。 常年警惕的他,在陌生的地方,是不可能睡着的,但见她醒来,他还是闭上了眼睛。 起初她一开始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在他的额头上,试探他是不是还在发热。 他心里是震惊的,直到她将手,挪到他的脖子上,心里有些失望,她也许,是对他有了杀心。 但却没有,而是两只手都放了上来,他还觉得奇怪,随即才听到,她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话,说好暖。 一瞬间,他竟觉得自己方才,不应该这般的揣测她。 因为她似乎,没有那么的恨他。 还是说……她藏的太深了。 云疏疏见他没说话,也不知她方才的举动,是不是引起他心里的不悦。 她看向他,小声的问:“你生气了?” 容暄听到她的话,看向她清澈的双眸,她的眼睛,给人很干净,很纯粹的感觉。 他似乎听到她的语气,带着一些的小心翼翼,仿佛是在怕他生气一般。 他愣住,突然心里更加确信,她也许是真的想和好。 但他的理智上,又在提醒着他,她怎会轻易的学乖。 “切,小气。”云疏疏撇撇嘴。 容暄听到,被她逗乐,然后伸手一把将她拉过来,抱在怀里。 只是她不小心,撞到了他的伤口处,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云疏疏愣住,有些急忙的看向他的伤口处,紧张的说:“对不起,我……” 她话还没说完,只见他握住她的双手,倒是像模像样的给她暖手,她眨了眨眼,没再说话。 “若是冷,就大大方方的取暖。”他说完,有些似笑非笑的看过去。 云疏疏被看的有些心虚,不过很快就恢复自然。 “你不是没醒嘛,见你暖和。” 容暄将她小小的身躯抱在怀里,丝毫不在意受伤的胳膊。 即便是一只手没法动弹,但他的心情,却没来由的感到愉悦。 “孤方才,还以为你要杀了孤呢。”他很平静的语气,但却带着一丝的试探。 云疏疏转头看向他,随后在他怀里换了个姿势,整个人趴在他的胸膛。 她两只手放到他的脖子上,随后笑着问:“是这样杀了你吗?” 容暄愣住,她离他真的很近,说话的呼气,都洒在了他的脸上。 只见她灿烂的笑容,眉眼间,竟有些小女儿家俏皮的姿态,他不由看得出神。 云疏疏见他没说话,手上加了点力,像是故意在跟他闹着玩似的。 “你怎么不反抗。” 容暄抬手摁住她的脑袋,袭上她的唇,只感觉怀里的身子一僵,又很快的放松下来,然后轻轻的回应他。 他心口涌上欣喜,因为她在回应自己,此时,他更加疯狂的索取她的吻。 云疏疏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但还是冷静的回应着他,她没来由的,觉得自己恶心极了。 可是看到他为她疯狂的模样,心里却是爽快的,这个男人,终究是克制不住他的情感。 这世间,若是情,也能任由心境克制,那么她,也许不会那么执着吧。 执着那么多年,只为了让他,也能感受这样的滋味,感受她内心曾经的痛苦。 容暄动作慢慢的放轻柔,看着她的眼眸,他眼底带着隐晦的克制。 他低沉的声音,道:“说爱我。” 云疏疏愣住,他说的是“我”,而不是孤。 可是为何,她竟有些说不出口,她搂着他的脖子,对上他有情欲的墨色眼睛。 只见深邃的眸子里,能清楚的看到她的倒影,她看向他,轻声说道。 “云疏疏心悦容暄。” 听到这句话,他内心的一堵墙,仿佛瞬间崩塌,犹如惊涛骇浪般的爱意,涌上心头。 她在说爱他,他欣喜若狂,甚至满眼都是带着占有和偏执。 “唔。”云疏疏瞪大眼睛,看着他又再次的,侵袭她的嘴唇。 他似乎沉醉其中,无法自拔,他好像觉得自己,越来越离不开这个女人了。 他无法想象,若是将来有一天,他的身旁没有了她的身影,那他一定会疯掉。 直到许久,容暄才将她放开,见到她本就殷红的唇,此时更是红肿。 她发髻早就凌乱不已,几缕发丝掉落下来,在她精致的面庞上,只见有种别样的魅惑。 云疏疏呼吸急促,整个人趴在他的胸膛,只见他一只手,轻轻的摸着她的脸颊,还能听到他胸口有力的心跳。 “瞧着怕是官兵没那么快过来,你跟着孤倒是受苦了。” 他带有磁性的声音,伤口的疼痛时不时的传来,但却不及他心里喜悦的半分。 因为他确信了,她还是那么爱着他。 云疏疏闭上眼睛,其实肚子早就饿了,但如今冰天雪地的,也没有什么吃的,她唯有忍受。 想来官兵应该没那么慢过来,毕竟此番人马众多。 若是连一个巨石,都没办法解决,那还真是不太可能,心里想着,耳朵却突然听见一道动静。 “有人来了。” 此时,容暄听到了洞里发出的声响,感觉出,来人倒是不少,脚步还有些急促。 云疏疏转头向洞里看去,只见深处黑漆漆一片,但过了一会儿,好像看到了一丝的光亮。 她有些惊喜对上他的眼睛,清脆的声音带着喜悦。 “有人来救我们了。” 容暄看她开心,也不由的心情愉悦,他嘴角上扬一丝弧度,伸手摸摸她的头。 “该起身了。” 云疏疏见状,站起来,随后还将他也扶了起来。 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幸好来的早,再多待上几日,怕是她该饿死在洞里了。 此时,那道光亮越来越近,很快,映入眼帘的,是一群手持火把的官兵,只见为首的人,正是一个熟悉的面容。 “属下来迟,请君上责罚。”萧郁单膝跪下行礼。 容暄见到他,随后用淡漠的神情,扫了一眼,跟随来都跪下的侍卫,冷淡的声音。 “无碍,都起身吧。” 众人起身,萧郁见到一旁的女子,安然无恙时,他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发生,他竟第一担忧的不是君上,而是担忧云小姐,生怕她在里边受伤,幸好,她没事。 此时容暄牵着她的手,往洞里走去。 而识趣的官兵分成两拨人,一拨在前拿着火把带路,一波在后护着。 第269章 被候府嫡女欺负 待回到了营帐,只见容暄被一群人给围住,甚至有几名御医,在一同看诊。 同时,还有很多官员前来,云疏疏一下被挤到了外边。 她看着他被那么多人围着,眼里闪过嘲讽,然后静静的出去,正好就见到,前来接她的晚春。 “小姐!”只见她跑上前来,看到眼前人除了有些狼狈,倒是没有受伤的地方,她擦了擦眼泪,都快吓死她了。 “小姐的身子,可有不舒服的地方?”晚春又问。 云疏疏见她焦虑的表情,嘴角微笑,摇摇头,用安抚的语气回答。 “没事,就是饿了,咱们先回营帐里,我要沐浴。” 晚春连忙点头,答:“奴婢这就去给小姐准备膳食,还有热水。” 云疏疏点头,见到晚春离去的身影,她心口涌上暖意。 在南雍,唯有晚春一人,是真心的待她了。 走在阵营的路上,迎面而来的,是一女子急匆匆的脚步,当见到她时,眼里明显的敌意,随后走近过来。 “果然是祸国殃民的妖妃,这还没册封呢,就克得君上身处危险。” 侯府嫡女一脸敌意的看过来,狩猎出发前,这女人还拒了邀请没来宴席,如今跟君上出去,便就出了事。 看着她明明很是狼狈,但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她那绝世的容颜。 侯府嫡女恨不得撕了她这张脸,若不是她,君上怎会对自己这般冷落。 云疏疏见她又过来找茬,简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本不想理会,但却见她不依不饶。 “怎么?没话说了?你这般的人,怎配得上君主。” 侯府嫡女即便是知道,眼前人身份高贵,但心里还是有妒火。 毕竟君上还是翊王之时,她就已默默的关注着他了,谁知,突然冒出一个青梅竹马。 这就罢了,这个女人不好好的,当她北元皇后,硬是勾引得君上。 为此宁愿开战,也要将人要过来,心里当真是恨极了。 “你若是有本事,那就让你的君上,将本小姐送回北元,如今在这儿狗叫什么?” 云疏疏冷笑,不屑的眼神看过去,这个君后的位置,她还真是无福消受。 侯府嫡女见状,胸口起伏着怒火,满脸恨意的扬起手,将她狠狠的推倒在地。 云疏疏没想过她会动手,眼神带着震惊,只见她又扬起手,准备朝自己脸上过来。 就在这一刻,侯府嫡女突然停下,只见她的手没法动弹,转头过去,才见到是一个眼熟的人。 她愣住,才知自己方才,太过失态了,如今,周围还有别的世家小姐,还有世家夫人都在看热闹。 “贵妃娘娘,君上在营帐里养伤,娘娘这般的动怒,怕是不合适吧。” 萧郁冷冷的眼神看向她,言语没有任何波澜,但他眸子里,竟有几分的警告之意。 侯府嫡女被他看得背后发凉,但眼前人的身份,却是不简单的。 虽是一个卑贱的侍卫,但不仅在御前伺候,甚至还领兵上阵。 即便未册封官位,但却能调动雍京一半的官兵,就连朝中的百官,都要对他礼让三分。 “本宫就是为君上出出气罢了。”说完,侯府嫡女甩袖离开。 萧郁见人离开,此时周围看热闹的世家夫人小姐们,也不敢多逗留,都纷纷散去。 他低头,看着还坐在地上的女子,向她伸出手。 云疏疏见他一只手,伸在自己眼前,沉默了一下,这才把手搭上去,任由他将她拉了起来。 本就在洞里困了许久,加上又没吃没喝,她眼前有些眩晕,恍惚了一下,才站稳了。 萧郁看出她脸色苍白,但又见她因摔在地上,手掌处还被蹭破了皮,伤口不大,但却透着血迹,他不禁皱起眉头。 “属下为小姐寻御医,过来包扎伤口。” 云疏疏倒是恼火,方才被侯府嫡女欺负一事,但此时,她只想回营帐里。 她想好好的歇息,吃点东西,因为她现在,浑身都感觉很疲倦。 她摇摇头,道:“不必了,本小姐没那么娇气。” 说罢,她转身就走,萧郁见状,本想说什么,但却又说不出口。 他看着自己的手,仿佛还留着她的馨香,她的手真的很冷,摸上去,冰得刺骨。 待云疏疏回到了营帐,只见晚春刚将饭菜端了上来。 她闻到了膳食的香味,便就坐到了饭桌前,先是拿一旁的热汤润润口。 “小姐的手怎么了?”晚春见到她的手破了皮,还有些红肿,惊讶的问。 云疏疏淡然的吃了一口菜,随后才答:“被那贵妃娘娘推了一下,摔的。” 晚春心口一惊,随即脸上都是怒火:“欺人太甚!奴婢这就去给小姐报仇。” 云疏疏见她冲动,立马的叫住。 “不必担忧,我不在意。” 侯府如今正是被容暄给利用,这个侯府嫡女,终究是没什么好下场,也许会像自己前世那般,落个家破人亡。 喜欢容暄,可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她不禁摇摇头,大家只不过都是可怜人罢了,有何计较。 晚春不服气,眼眶又再次的通红,她嘴里小声的说。 “若是陛下在,定不会让小姐受这般的委屈。” 云疏疏愣住,突然想起了容衡,也不知,他现在过的怎么样。 他这般的人,在宫里没个人陪着,想来应该是很无趣。 “还是在北元好,自在。”她上扬一抹微笑,随后又埋头,吃着眼前的膳食。 心里想着,她一定会回去的,北元是她的家,终有一日,她会离开南雍。 晚春不语,在一旁默默的擦眼泪,直到门口进来一名宫人。 只见他拿着一个小瓷瓶,行了一礼。 “奴才是来给云小姐送药的。”那太监说道。 云疏疏愣住,药?想来,应该是萧郁送过来的,因为方才,只有他见到自己受伤了,她有些诧异。 晚春见状,上前接过小瓷瓶,道:“多谢公公。” 第 270章 你逾越了 此刻,已包扎好的容暄正坐在榻上,只见身边伺候的,竟是侯府册封的那名嫡女。 而云疏疏,却不在营帐里头,也不知去了哪里。 “君上,妾身给您将药吹凉了。”侯府嫡女笑吟吟的走过来,眼神带着对他的喜欢。 她入宫那么久,一直没被传召,没有得宠,已是被后宫嘲笑了。 甚至有很多世家小姐,不知怎么得到了这个消息,也在背地里嘲笑她。 一想起来,她就觉得心里烦躁,但此时,她却是没有表现出来,脸上,还是一副很温柔的表情。 容暄看她在这里,只见她将药吹凉了,他心里有些莫名的嫌弃,随后摆摆手。 “先放下,孤乏了,你退下吧。”说罢,他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侯府嫡女愣住,她才进来待了一会儿,还没跟他说上两句话。 如今,他就将她赶出去,心里突然觉得很是丢脸,还有莫名的难过。 容暄见她红了眼眶,若眼前人是云疏疏的话,他还会觉得开心。 但却是这个女人,他心底厌恶,眼神有些不耐的看过去。 “还不退下?” 侯府嫡女红着眼眶,本想说什么,但见他浑身散发着凌厉的寒气,她不由的有些害怕。 以前初见时,明明见到他,觉得像是一个清冷的翩翩公子。 但进了宫才知道,他是冷漠的人,甚至,不会因为她是侯府的嫡女,就对她高看几分。 若不是她求父亲,将自己送进宫里,怕是他还未有嫔妃。 明明她是第一个被册封的人,但就连见他一面都难,更别说传召了。 可那个北元来的嫡女,却是不一样,陛下会经常传召,会让她在营帐里一起过夜。 会任由她在御书里伺候着,会带她同乘一匹马,会纵容那个女人。 甚至她还打听到,那个姓云的,竟私下直呼君上的名讳。 容暄见她红着眼睛还在旁边站着,他看过去,眼神带着寒冰。 “退下。” 只见站着的女子回神过来,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是又没说出口。 她眼神委屈,随后端庄的行了一礼,才不甘心的退了下去。 容暄见人终于走了,也不知那个女人,到底是用什么熏香,弄得整个营帐刺鼻的很。 他突然想起云疏疏,心里不由的烦躁,他受伤了,她竟都不来照顾一下,当真是个没良心的女人。 而此时,云疏疏这边,却是刚沐浴好,她想起了自己来的第一夜,是跟那厮同睡一张榻的。 如今他受伤了,她若再不过去,怕是他心里不知又想些什么。 “不必梳妆了,更衣出门吧。”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晚春说道。 晚春此时刚弄好她的发髻,听到小姐说,不用猜就知道,小姐定是要去君上的营帐中。 “好。”虽然她不乐意小姐要过去,但是主子的事情,她唯有听命。 云疏疏岂会没看见她的神情,笑问:“怎么?什么表情?” 晚春虽是奴婢,但小姐为人随和,待人也是极好的。 即便她身为婢女,但依然还是敢直白的,说出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小姐被困在洞里那么久,也没能好好的歇息会儿,如今又要过去伺候君上了,奴婢心疼您。” 她说罢,撇撇嘴,心里想着,若是北元的主上在,一定不舍得小姐这般受累的。 云疏疏岂会不知她的心思,笑道:“若是不做这些,将来怎么回北元?” 晚春听到这句话,心口一震,问:“小姐还会回去吗?” 云疏疏用非常笃定的语气,答:“一定会回去的。” 晚春此时突然鼻子一酸,她自己在哪,都无所谓,但她见到小姐不开心? 她自己待着也不开心,她也是真心的希望,小姐有一天能真正的自在。 “奴婢相信小姐。” 云疏疏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心里更加确定了回去的想法。 但这段时日,她还需忍辱负重,不可再像之前那般暴露出来。 她眼下要做的,就是让容暄,从内心的信任于她。 想着,她起身,拿过弄好的暖炉,就往营帐外走去,晚春拿着披风跟随其后。 “小姐,外面冷,披上披风。” 云疏疏停下脚步,倒是先等晚春过来,将自己的披风弄好。 此时,天有些暗了下来,已经傍晚了,营帐的外边,也点上了篝火照明。 里里外外的,还有一排排的官兵,正一脸严肃的在外面巡逻。 她走在营帐外,发现除了官兵,偶尔会有几名宫人匆匆走过,路过她身旁时,还停下来行了个礼。 云疏疏微微的点头示意,继续的往前走去,迎面走来的,是一排巡逻的官兵。 只见为首的人,正是萧郁,她愣住,倒是奇怪,今日还遇上两次了。 而萧郁见到了女子,抿紧嘴,随后摆手先让官兵先走。 他在原地停下,待官兵走远了些,他才迈着步子,向她走了过去。 “小姐的手,可是上了伤药?” 即便是淡漠的语气,但云疏疏还是听出了关心的意味,她挑了挑眉,抬头看着他。 只见他的眼睛,也在盯着她看,但两人目光对视时,他又立即的低下头。 云疏疏嗤笑一声,只说了句:“萧郁,你逾越了。”说完,便就越过他,往前走去。 晚春见状,眼底闪着奇怪,又有些觉得惊讶,原来,竟是他派人送药过来。 虽然,他只是一个简单的御前侍卫,但权力,却是比一些朝中的官员都大。 宫里都在传,他是个神秘人物,没有官职却有实权,也没人敢怠慢了去, 但他却这般的关心小姐,即便是小姐之前与他接触较多,但也不至于吧。 她心里觉得怪怪的,看了还站在原地的男人一眼,随后便转头,继续跟着小姐身后走着。 而萧郁听到了她那句话,心口没来由的,觉得隐隐作痛,是啊,他逾越了。 但他忍不住,每次见到她时,自己的目光,总是会不由的被她吸引。 甚至心里,偶尔还会想起前世的记忆,他知道,他不该亵渎主子。 第271章 竟与膳食相比 待到了王帐,云疏疏掀开营帐的门帘,走了进去。 只见里边烛火通明,而榻上的男子,一双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云疏疏见状,她先是将披风脱下,将它挂在了木架上,随后才走过去,站在他的榻前。 天都黑了,她才过来,容暄心里不悦,他甚至有些生气的问。 “那么久,你去哪了,都不来看孤。” 是错觉吗?为何她似乎还听到,他语气中,有一种委屈的意味呢? “你一出来,那么多人围着你,我都被挤出去了。”她老实的回答。 这句话,再配上她有些无辜的神情,倒是把他给逗乐。 此时,只见男人嘴角上扬一丝弧度,眼里闪过笑意,但他的表情,还是故作严肃。 “就算是被挤出去,但你怎那么晚才过来。” 云疏疏看着他,倒是一脸的委屈了,她红着眼睛回答。 “那我不要用膳嘛,都饿了那么久了,还要沐浴呢。” 容暄看她可怜兮兮的,心里的堵气早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的愉悦。 很奇怪,若是别的女人,在他面前这样,他一定会不耐烦。 甚至都不会让别的女人,出现在眼前,但若是她,他就觉得很有意思。 “是孤重要,还是你用膳重要。” 他有些低沉的声音,加上冷淡的表情,还真让人觉得是在生气。 云疏疏听到他问这个问题,不禁的怔住。 这……他是伤到肩膀,又不是伤到脑子了,怎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容暄也没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一点都不像他。 因为以前,他是不会问那么蠢的问题,竟拿自己,跟膳食相比较。 云疏疏见到他目光看过来,有些慢吞吞的回答:“还是膳食重要吧……” 容暄怔住,一脸不可思议,他在她眼里,居然没有膳食重要,他被气笑了,但心里又很无奈。 随后一把将她拉过来,坐到床边,只见她清澈的眼眸,有无辜,还有不解的神情。 “你就这般没良心。”他黑着一张脸。 只听到女子“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随后笑声越来越大。 只见她凑近过去,笑道:“容暄,你变了,竟然还与膳食相比。” 容暄见她眼底的戏弄,就知道方才,她是故意这样说的。 不过不知为何,他竟被她这般俏皮的笑容,给深深的吸引住。 在他的眼里,她这般自在的笑,才是最适合她的。 她就应该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天真,却又有些爱耍小聪明。 “你是故意的?”他捏住她的脸,嘴角浅浅的笑。 云疏疏点头,随后伸手摸了摸,他包扎伤口的纱布。 “谁让你板着一张脸来吓唬我。” 容暄见她坐在榻上,两只脚没有踩到地下,而是在微微的晃动。 “你害怕孤?” 她看过去,眨巴着大眼睛,点了点头,撇撇嘴答。 “本来挺好看的一张脸,也不知为何,冷起来就挺吓人。” 容暄见她倒是直白,一点都不顾及他帝皇的身份,还真是胆大包天,即便是这样,但他却不怒气,而是心里还挺愉悦。 “那以后,孤在你面前不冷着脸。”说罢,他还伸手,把玩着她的手指。 云疏疏见状,想起自己手上的伤,连忙的将手抽出来,但还是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容暄看到她手上的伤口,虽就是破了皮,但在她小小的手掌上,还是异常的明显,看她有些遮遮掩掩的,他皱起眉头。 “伸手过来给孤看看。” 云疏疏愣住,随后犹豫了一下,才伸手过去,让他看。 容暄见她伤口处,有些红肿,瞬间眼神冷了下来,伸手轻柔的摸了摸,但没想到弄疼了她。 “嘶”云疏疏吃痛的叫出声,“别碰,有些疼。” “怎么弄的?”他看向她的眼眸问。 云疏疏抿紧嘴,有些不自在的语气,然后低下头,没说话。 容暄见她表情,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他眼眸闪过寒意,又问:“谁弄的。” 她慢吞吞的答:“没有,自己弄的。” 他见状,挑了挑眉,这倒是不像她,一般若有什么事,她都会很直白的说,但这次,却遮遮掩掩的。 “这可不像你,有什么不方便说的?” 云疏疏撇撇嘴,表情彰显得,有些委屈的意味。 “丢人,不想说。” 这让容暄更加的好奇了,加重了语气,“说。” 云疏疏见好就收,再装下去,就不合适了,她对上他的眼,随后鼓着一张脸。 “今日被你那贵妃娘娘给欺负了,她说我克你,说是为你出气,被她欺负还挺丢人,你还一直问。” 容暄愣住,见她气呼呼的表情,听到她的话,第一的想法竟不是怀疑,而是相信。 他眼眸闪过寒意,一个空有其名的贵妃,竟敢伤了她,当真是不知死活。 只见他将她楼抱在怀,一只手轻轻的拍拍她的头,用安抚的语气:“孤届时为你出气。” 在他怀中的云疏疏愣住,果然动情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眼看,他是肉眼可见的温柔了起来,至少相处中,竟还带着一丝随和。 “反正她嚣张的很。”她嘴里嘟囔。 容暄岂会不知,侯府的人,惯来就是嚣张的,但现在还有用,且先忍忍。 “孤给你叫御医。”说完,他刚想喊,就被捂住了嘴。 云疏疏见他疑惑,这才放下手,道:“已经涂伤药了,过两日就好,别那么兴师动众。” 只见男人皱着眉,似乎并不同意她的做法,但还没说什么,就听到她开口。 “咦,你没喝药?”云疏疏见榻前的茶案上,摆着一碗汤药。 她伸手过去,都没感觉到瓷碗的温热,已经凉了。 “药凉了,你怎没喝?”她疑惑的问。 容暄想起这碗药,是侯府嫡女碰过的,她还吹凉了,只感觉有些恶心。 “孤让人重新煎了一碗,这个不要了。” 听到他说的话,云疏疏心里疑惑,但还是放下凉了的药,一脸乖巧。 “即是这样,那我等你的药过来,待你喝完,便早点歇息,在山洞里那么久,你定是难受的。” 容暄听到她关心的言语,只觉得心头很是舒畅,他眼神温柔的看过去。 “今晚不用陪着孤,你也早些回去歇着。” 第272章 她没资格与你相比 因为出了意外,本来众臣还说启程回宫,但容暄考虑到这是一年一度的冬猎。 加上才刚来,大臣们都没玩尽兴,索性他就先暂且在营帐里养病,让大臣们自己玩着。 这件事让大家都有些惊讶,因为君上都这般受伤了,还让大臣们继续的狩猎。 这一举动,让官员心里都有些不可思议,但圣旨已下,大家也遵从了旨意。 而在养病的容暄也没闲着,雍京里传来的折子那么多,他也是要抽空,来处理政事。 如果不是现在营帐里,有一个不停献殷勤的女人在,他也许心情会更好点。 “君上,您身受重伤,妾身来伺候您。”侯府嫡女今日,特意梳妆打扮了一番,才过来的。 只见她脸上浓妆艳抹,没有觉得漂亮,反而是有些俗气的意味,眼神里藏着的小心思,很是明显。 容暄冷着一张脸放下折子,向她看过去,冷淡的语气:“孤在批折子,贵妃在这里,怕是不合适吧。” 侯府嫡女愣住,眼神委屈的说:“那云小姐,不是整日陪着君上批折子,她能做的,妾身也可以。” 容暄“啪”的一声,将折子放下,这侯府嫡女以前,可是没那么的大胆,但是现在,她居然三番两次的过来。 要说其中没有侯爷那个老匹夫的授意,是不可能的,想着,他眼下又冷漠了几分。 “你有什么资格和她相比?”他笑了,眼眸里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侯府嫡女怔住,听到这句话,瞪大了眼睛,神情不可置信。 她是堂堂雍京城的侯府嫡女,竟没有资格和那个贱女人相比? 这句侮辱的话,让她流下眼泪,随即心里都是恨意,但她没有表现出来。 “君上这般,可是将我们侯府置于何地?” 容暄挑了挑眉,这蠢女人,还知道用侯府来压他,若是以前,他还给几分的面子。 但现在侯府的势力,他已经在谋划架空了,就算是威胁他,想来用处并不大。 如今这般,他倒是越发的觉得纳妃,是一件不明智的选择。 因为真的太烦了,他真一点都不想看到,这女人出现在面前。 “你想清楚了,若不是你执意,让侯爷扶持你进宫,孤可不会纳你,自己选的路,可是要自己承受的,贵妃娘娘。” 他不怒反笑,幽深的眸子,散发出来的压迫,让人不敢直视他的容颜。 侯府嫡女愣住,背后一凉,看得出眼前人是发怒了,但她心里依然是委屈的。 即便是入宫这件事,是她求着父亲向君上请求,是她执意进宫。 但她却是真心的,喜欢这个男人,就在他来雍京城,就在他册封为翊王之时。 其实,他身边有个青梅竹马,她也不在意,但他却因为那个贱女人,丝毫不看她一眼 她心里恨,越是觉得那个姓云的女人,是个祸害,她眼眶含泪,随后委屈的跑了出去。 此时正过来的云疏疏,刚到门口,就见到营帐里跑出来一个人。 她肩膀被撞了一下,愣在原地,这不是侯府嫡女吗?怎么哭的梨花带雨的? 侯府嫡女见到是她,停下脚步,眼神闪过狠毒,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才倔强的擦擦眼泪,随后傲气的走了出去。 云疏疏见状皱眉,心想容暄又搞什么幺蛾子,在给她拉仇恨呢,这侯府嫡女看她的眼神,是越发的瘆人了。 想罢,她掀开门帘走了进去,只见到案桌前,有个男子身披黑色的狐皮大氅,正用一只手在看着折子。 但他的脸色,却并没那么好,她一看,就知道这个男人心情不悦。 容暄听到脚步声,见到来人是她时,方才郁闷的心情,才散去一点。 果然,还是云疏疏看得顺眼,那侯府嫡女,他是一点都不想接近。 “你的贵妃娘娘,怎么是哭着跑出去的?” 云疏疏将披风脱下,然后随意的放在椅子上。 她先是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这才放下茶杯。 容暄见她倒是随性,嘴里说的话,让他皱起眉头,什么叫他的贵妃,听着,怎么就那么不顺耳呢。 不过看她的神情,不是说不喜这个侯府小姐吗,怎么她好像一点都不吃醋,反倒是很自然的语气,越想他心里越不爽。 “以后,不许那么晚的过来,每日辰时,孤要见到你。”他黑着一张脸。 云疏疏愣住,辰时,那么冷的天,起那么早干嘛,这厮不会是在侯府嫡女那不爽,跑来她身上撒气了。 “太早了吧,你如今受伤,要多多歇息才行,不可起那么早。”她一本正经的说。 容暄听到这句话,本来内心还不悦的,瞬间被逗乐了。 她这是说出内心的想法了,还让他多歇息,明明是她不想那么早的过来。 “说话倒是好听,你怕是不想过来,找的借口吧?”容暄板着一张脸。 云疏疏猛然摇头,然后踩着小碎步走到他跟前,眨巴着大眼睛。 “没有,我是真心为你考虑的,受伤了,就不要那么操劳,得多睡,才能好得快。” “简直荒谬。”容暄嘴上说着,但心里却是愉悦。 只见他嘴角上扬一丝浅浅的笑,随后招手,示意她磨墨。 云疏疏见状,看出来这厮心情又好了,心里有些莫名其妙。 果然是伴君如伴虎,摸不透他的心思,想罢,她倒是乖巧的拿起墨块。 容暄见状,不知为何,突然想解释:“那个女人太烦了,动不动就哭。” 只见女子还在磨墨的手顿住,眼神诧异的看过去。 这是在跟她解释吗?他如今这般的转变,倒是出乎意料的很。 “你说了什么?”她随口问问。 “孤让她出去,她不出去,还拿她跟你比较,说你也是日日陪着孤批折子。” 容暄一边说,一边将手上批好的折子放下,换了一本新的。 云疏疏听到他的话,只觉得他现在,似乎少了几分的凌厉,多了一些随和。 “你怎么说?” 容暄挑了挑眉,对上她的眼眸,笑道:“孤说,她没资格与你相比。” 第273章 唯有用情,才能将其覆灭 云疏疏呆了一下,这句话,倒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 看来这厮的心里,是对她越发的信任。 “人家好歹是侯府的嫡女,你这般的言语,是谁都会哭的。” 容暄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答:“小小侯府,在孤的眼里,什么都不是。” 这般傲气的言语,恐怕也只有他能说出口,云疏疏低头,突然想起前世。 那时的他,恐怕心里,也是这样的看待相府吧,觉得相府什么都不算。 “你怎么不说话?”他见她安静,有些疑惑的问。 云疏疏抬起头,看着他的面容,因他受伤,身上的衣裳也没有穿好。 只见他一件月色的里衣,加上后背披着大氅,头发也没有绾起来,如此随意的一面,还是她第一次见到。 “你是怎么看待,那个侯府嫡女的?”她笑问。 容暄愣住,怎么会问这个问题,莫不是她心里在吃醋?想着,他莫名有些喜悦。 “你在意?”他问。 云疏疏点头,这个侯府嫡女,好像就看到了当初的她。 只不过两人的遭遇,倒是不同,她是被埋在盛宠的谎言里,是以为身处幸福中。 但侯府嫡女,相比于她前世的谎言,她倒觉得,如今这般的对待,比她好多了。 因为一开始,就知道被冷落,被厌恶,一开始,就看穿了他内心的冷情,还有一颗捂不热的心。 比起谎言被戳穿,她宁愿一开始,就没有念想,这样,也许就不会那么执着了吧。 容暄并不知她心里想着什么,但此时,他见她点头,便是越发的觉得,她就是在吃醋,他眼神闪过笑意。 “那个侯府嫡女,在孤的眼中,什么都不是。” 云疏疏愣住,仿佛通过他对这个贵妃娘娘的态度,见到了前世,他对自己的那般情形。 她只觉得可笑极了,前世他也这般的看待她,但今生,他却还是喜欢上了自己。 容暄见她神情并没有开心,而是好像变的沉重起来,他愣住。 “你这是怎了?” 云疏疏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低头,继续磨墨,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而是用有些委屈的语气。 “没有,就是想起你前世,应该也是这般看待我的。” 容暄愣住,见她浑身都是低落的气息,他有一瞬间,感觉到手足无措,心里,似乎看不得她这般的难过。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相府功高盖主,手握重权,皇室向来都是忌惮的。” 云疏疏露出自嘲的笑,这句话,实则是在认命,但却也是在提醒自己,这是仇恨。 容暄没想到,她竟会这般的理解他,看来是心里想明白了,但她越是这样,他好像更加的想去怜惜她。 “这都过去了,以后,孤会护你一世的。”容暄握着她的手,语气带着哄意。 云疏疏心里冷笑,过去?谁过去了?她不可能过去。 她就是在等,等他完完全全的将心交出来,她才要狠狠的去践踏。 “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她带着勉强的笑。 随后坐在他的身旁,还看了一眼他的伤口,只见上面已是新的纱布,看来是今日新换上的药。 容暄见她主动转移话题,心里诧异,若是放在以前。 那她一定会纠着这件事不放手,甚至冷嘲热讽,但这次没有。 “这已是过去的事,孤没有办法去改变,但以后的事,孤可以给你担保。” 云疏疏听他说完,只觉得男人的嘴,当真是什么都说的出来。 即便是这样,向来习惯做戏的她,还是迅速的红了眼眶,一脸感动的眼神。 “没事,我会慢慢看开的。” 容暄难得见她这般善解人意,没有了以往言语中的互相折磨,她会去理解他,会试着去看开。 他眼神温柔,随后拿着一本书,放到她的面前。 “这是孤让宫人准备的,给你解闷看。” 云疏疏接过,心情有些沉重,越发的觉得,这个男人果真是无耻极了。 她转头向他看去,问:“难得出来玩一趟,我还要日日陪着你看折子呀?” 这语气,容暄听着,怎么就感觉她很不情愿呢,但想想也了然。 毕竟她在宫里那么久,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若是还一直待在营帐里,倒是显得他不厚道了。 “你若想出去玩,孤叫几个侍卫陪着你,可以去看看景色。” “可是真的?”她扬起笑容,眼神惊喜。 容暄见她身上低沉的气息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高兴之意。 他挑了挑眉,捏捏她的脸颊,笑着点头,道:“那么高兴?” 她倒是个好哄的人,想着,他嘴角上扬的弧度,更是明显了。 云疏疏点头,眼神带着笑意,随后又有些幽怨的语气。 “你是君主,整日那么忙,我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自然是不愿在营帐里干坐着。” 容暄本也是想带着她玩,但却受伤了,此时,他看向手臂包裹的纱布,倒觉得有些愧对她,不过下次再补回来也行。 “没良心,孤都受伤了,你只顾着玩。”话虽这样说,但他眼底的宠溺,倒是藏不住。 云疏疏看他对自己那么温柔,心里竟不为所动,只觉得心头涌上舒爽。 他越温柔,那离他崩溃的日子就不远了,她真的很期待,期待他陷入淤泥的样子。 一个有权有势的帝皇,一个什么都不缺的君主。 唯有用情,才能将其覆灭。 “我又不是一整日都在外面,会抽出半日过来陪你的。” 云疏疏笑道,眼底带着俏皮,仿佛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容暄被她的笑吸引,他就是喜欢她这般模样,因为在消沉的日子中,她就像是冉冉升起的太阳,照得人很是舒心。 “若是想出去玩,你就自己去禁卫军那里,挑选几名侍卫跟着,孤会交代好的。” “好。”云疏疏清脆的声音。 此时,只见门帘被掀开,进来了一名太监,他手持托盘,向这边走来。 “君上,药煎好了。” 只见那名太监,先是将药放在了案上,随后拿起旁边备着的银针。 他往里试了试,发现银针没有变化,这才退到一旁。 云疏疏见状,识趣的端起那碗药,然后帮他吹凉。 第274章 选你不行吗? 第二日,云疏疏一起床,便就去了王帐里。 但刚进门,就见到容暄在忙,还没待多久,便就有宫人通报,说是有政事。 她毕竟身为女子,就退下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反正,她也不想整日都在里面。 昨日经过他的同意,倒是可以出去玩,他也交代了侍卫。 若是她要出去,就去禁卫军那里,随便挑几名侍卫跟随。 云疏疏看着天色,既然如此,那就出去走走吧。 “晚春,你知道禁卫军的营帐,在哪个地方吗?”她看向身后的人。 如今已是中午了,虽天气冷,但今日的天气还算好,天上还有太阳,地上的积雪也化了一些。 得到了容暄的允许,云疏疏便有借口,可以不用多在他身旁待着。 毕竟她装的也累,而且她也是烦得很。 晚春听罢,想了想,随后指了指一个方向,回答。 “奴婢见好像是那边,小姐找禁卫军做甚?” 云疏疏点头,随后朝那个方向走去 “我想出去玩,昨日君上交代了,出营帐要禁卫军随从。” 晚春眼神惊讶,君上竟会让小姐独自一人出去,倒是奇了。 往日,不都是让小姐跟随其后,在宫里,也是一整日都在御书房。 反正,几乎两人是时时刻刻粘着的。 “那正好,小姐在宫里闷那么久了,好不容易出来,能多散散心。”晚春笑道。 云疏疏听到她关心的话,嘴角上扬一丝弧度,难得的好心情。 “你也一起,我身后有禁卫军跟随,你也找上一匹马,本小姐准许你随意玩。” 晚春眼神惊喜,她只是一介下人,但小姐竟这般的对她好,心里不由的有些感动。 “奴婢多谢小姐,奴婢不爱玩。”她眼里含笑。 姑娘家家怎会不爱玩,云疏疏见她这般说话,无奈的摇摇头。 不过心里也了然,晚春虽是婢女,但也是容衡培养的一个女暗卫。 没来伺候她之前,也是没日没夜的训练,或者收集情报。 玩,对于一个婢女来说,太遥远了。 “今日你不必跟在我身旁,自己去玩。” 晚春愣住,即便小姐是随意的话,但她还是听的出来,小姐话中的不容置疑,她眼眶不禁红了,随后点点头。 “小姐待奴婢真好。” “在南雍,咱俩相依为命,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云疏疏嘴角上扬。 刚说完,正好就见到,迎面走过来一个人,只见来人身穿银色的盔甲,手上还拿着一把佩剑。 本是一张带有肃杀气息的眼神,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好像都散去。 萧郁见到眼前绝美的女子,一瞬间的愣住,随后行礼,问道。 “小姐是要出去玩吗?” 昨日君上就交代下来了,若是云小姐过来,就是来找禁卫军陪她一同出行的。 他抿紧嘴,见到如今君上和小姐,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关系。 往日两人气氛之间的不愉快,好像都化为乌有。 他的内心,甚至开始有些不平的感觉,明明那么多年,一直都是前世的那个他,陪伴着她。 即便从刚开始,只是一个简单的完成任务,到后来的深陷其中。 他从开始的淡漠,到后来的愧疚。 就连现在,他都能感受到,那道记忆中的痛苦。 有无力,有纠结,有深深的无奈,还有永远散不去的自责。 云疏疏听到他的话,点了点头,淡淡的答:“带本小姐去找几名侍卫跟随。” 萧郁听罢,抿紧嘴,然后侧身一边去,示意她走在前面。 待到了地方,只见一排排的侍卫,挺直的站在原地,当见到萧郁来时,大家更是呼吸,都小声了一些。 萧郁虽只是君上的贴身侍卫,但哪有普通的一个侍卫,可以领兵上阵的。 既没有官爵加身,又不是朝中的人,但却可以深得君上的信任。 为人更是冷冰冰的,有时训练队伍的时候,仅仅凭着一身杀气,足以让大家信服。 因为不服的人,已经被他当场杀了,君上竟也没责罚,谁敢动。 “这都是身手比较了得的侍卫,小姐可以选几名跟随在后。”萧郁在旁边恭敬的说。 云疏疏眼神扫了过去,看着眼前排成一排的侍卫,都是陌生的面孔。 本来想随意的点几个,但也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的,看向在一旁的萧郁。 “本小姐选你不行吗?” 萧郁愣住,他没想到,云小姐竟还会让他近身。 此时他心口一震,只觉得一种喜悦的感觉,蔓延全身。 跟在身后的晚春也没想到,小姐竟会选他,她心里纳闷。 “就你了,跟着我就行。”云疏疏都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便就转身走了。 萧郁愣在原地,随后跟随她的步子,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 只见本还站着的禁卫军,见到两人离去的背影,大家眼神惊讶,都在窃窃私语。 心里只觉得,这个北元来的云小姐,当真是有勇气,连萧郁竟都敢使唤。 萧郁一整天板着一张脸,别说是侍卫了,就连宫里的太监和小宫女们,都不禁避让三分。 大家都在说,不愧是跟君上那么久的人,这冷漠的气质和眼眸,简直和君上一样可怕。 走到了马棚,云疏疏看见养马的宫人,对她模样倒是谄媚,她眼神没有一丝的波澜。 “晚春,你也挑选一匹,届时自己去玩,放松放松心情。” 晚春有些警惕的眼神,还是不放心的说:“小姐,奴婢就跟在您身后走着。” 云疏疏自然是知道她心里所想,随后转头过去。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她有直觉,萧郁不会伤害她,但此番为何会选他跟随,她自己都惊讶了。 也不知,容暄若是知道此事,会不会怒气。 萧郁低着头站着,明明离的不近,但他总觉得,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馨香,萦绕着整个周围,他只觉得很舒心。 小姐为何今日会选他,他并不知,但他心里知道,小姐其实是很厌恶他的。 不过那有如何,他已下定决心,今生,一定不会伤害她了。 不会像前世那般,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他觉得,他做不到。 第275章 萧郁抗令 此时,萧郁给选了一匹温顺的马儿,起初,云疏疏没办法自己上去,她本就是个子矮,这马着实的高了点。 一旁的晚春见状,知道了小姐的难处,她本欲上前,扶着小姐上马,但还没过去。 就见到了萧郁双手扶着她的腰,毫不费力的,将女子放到马背上。 她看着愣住,心里觉得怪怪的,但还是跟随在小姐的身后。 此刻的云疏疏,只觉得身子一空,就稳稳的坐在马背上了。 她眼神有些诧异,向底下的萧郁看去,只见他默默的牵着马绳,拉着马儿慢悠悠的走着。 “小姐想去哪?”只听到他还是冷冷的声音。 云疏疏骑在马背上,看着萧郁那与容暄有几分相像的身影。 她语气倒是没什么波澜,道:“随便走走,看看这林中的景色。” 晚春骑着马儿,默默的跟随其后,但没有离小姐太近,虽是小姐让她出去玩,但她不放心。 毕竟作为婢女的,她也不会丢下小姐一人,索性就默默的跟着,看看沿途的风景。 此时萧郁,倒是有耐心的牵着马走,他默默的看着眼前的景色,雪已经化了不少。 天虽是寒冷,但今日出了太阳,照在身上,还会感觉有些隐隐的暖意。 “属下之前在林中,见到一处梅林,景色很好,若是小姐愿意,属下带您过去。” 云疏疏其实有些后悔让他跟着,如今容暄,刚开始信任她。 也不知今日是怎了,莫名就开口了,想想,心里倒是有些后悔。 “算了,本小姐还是先回去吧。”她说道。 萧郁背影顿住,才刚出营帐不久,为何就想回去了,此时他停下脚步,朝马背上的女子看去。 今日她身披一件红色的披风,衬得脸色很好,本就精致的五官,加上嘴唇那殷红的口脂,更显的绝色。 “为何?” 云疏疏愣住,他问为何?这是一个侍卫该问的吗? 她伸出手,淡淡的说:“扶本小姐下去。” 萧郁其实并不想让她下来,心里竟莫名的有一种私心。 那就是他希望,此行,可以跟她待在一起。 “嗯?”云疏疏见萧郁竟没动静。 她皱起眉头,以前不是很听话的吗?现在竟没有反应。 “扶本小姐下马。”她又加重了语气。 此时萧郁见到周围没人,他便一个翻身,坐到了马背上,随后一声大喝,马儿就快速的往前跑去。 晚春在后面看呆了,等马儿跑远了,她才呆呆的跟了上去。 心里觉得怎么这个萧郁,举动是越来越不对,方才两人停下说了什么,她也不知。 毕竟离的不近,反正才一会儿,就见两人同乘一匹马了。 心里虽然疑惑,但她见到远处的身影,越跑越远,她也焦急的跟了上去,以免等会儿跟丢了,找不到小姐。 而受到惊吓的云疏疏,此刻是感受着马儿的颠簸,她只觉得马跑得异常的快。 快到脸上吹来的寒风,像是冰锥一般,刺进她的肌肤里。 她眼神都是震惊,竟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方才是抗了她的命令? 此时萧郁板着一张脸,她的发丝随着风,吹到他的脸上,而鼻尖闻到的,都是她的馨香。 甚至她有些害怕的抓住他的手,他都觉得心跳异常的快。 “萧郁,你在干嘛!”她回神过来,有些怒气的问。 萧郁沉默,听到她本就悦耳的声音,此时带着怒气,他低头看向她。 这时马儿突然一跃,只听到怀里女人惊叫一声,随后抱紧他的腰。 云疏疏是真的吓到了,平时这个萧郁,像个软柿子一样,随便她捏。 现在倒好,本就冷冷的一个人,此时话也不说,也不给她下马。 莫不是心生恨意,要找个荒郊野岭的地方,将她丢去喂狼解气吧。 就在这一刻,她眼神有些惊慌,抬头看向男子的下颚。 萧郁感受到她双臂用力的抱着自己,他的耳朵,已全都通红起来。 他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很快,让他不由的心乱。 即便是这样,他依然强势大胆的,顺势搂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贴在他的怀里。 他想,这般大逆不道的举动,是一个侍卫不该有的心思。 但是能光明正大的抱着她,即便是让他死去,那他也是甘愿。 云疏疏不可置信的眼神,他这是占她的便宜?她怒气了,用力的挣扎出来。 但马背上本就危险,她为此,差点摔了下去。 萧郁见状,眼疾手快的,拉住她的胳膊,再次的将她抱紧在怀。 “别动。”他皱起眉头,心里后怕,她差点就摔下去了。 云疏疏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突然脑子一片空白,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萧郁吗?竟敢以下犯上。 “萧郁,你做什么?”她咬牙切齿的问。 萧郁低头看着她,只见她在自己怀中,脸颊被寒风吹得有些红,但他却被那双好看的眸子吸引住。 她的眼底,即便是有怒气,但眸子却像是一潭清澈的湖水,仿佛是要把他沉溺其中。 他回神过来,摁住她的脑袋,往自己胸膛里埋着,像是不让她的脸,受到寒风的侵袭。 云疏疏心里气,这种时候,他是屁都不吭一声,这厮到底干嘛,也没人知道。 瞧着也不像是要报复的模样,难道是她方才,让他受刺激了? 她越想,心里越是不对劲,她刚刚好像没说什么吧? 就是说下马,让他扶自己下去,然后就闹这一出了。 眼看着离营帐的地方越来越远,她心里更是着急。 云疏疏呼了一口气,只见他还是一只手,搂着她很紧,生怕她跑掉似的。 但此刻她也没办法呀,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仅仅只有身份上能压着他,谁知他竟抗令。 而跟随其后的晚春,早就被甩走了,此时她是看着远处,陷入了沉思。 明明很快的策马追了上去,但现在,竟跟丢了,也不知小姐被那个萧郁带去哪了。 她在原地突然迷茫,但总不能丢下小姐不管,于是又像个无头苍蝇一般。 只能顺着两人方才走的方向,骑马追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人。 第276章 有多喜欢?可以拿命相抵 许久,马儿渐渐的慢下脚步,云疏疏被他用力的摁在怀里,只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像是有些乱。 她挣扎出他的怀抱,还没反应过来,他便搂着她的腰,随后身子一失重,便就稳稳的站在了地上。 此时,萧郁将她放开,余光不自觉的看向她,怀中,感觉还有她的余温。 她很软,抱着感觉小小的,还很香,让他不舍的放开。 云疏疏疑惑的看着眼前,景象美的惊人,只见这是一大片梅花林。 望眼过去,树枝上的梅色,让这雪白的天地,增添了一抹靓丽的风景,很是震撼。 但此时,却不是欣赏风景的时候,她抬头看向萧郁,眼神诧异。 这厮方才如此胆大包天,竟是来带她看梅花的? “带本小姐来这里干嘛?” 萧郁没有躲开她的目光,而是直直的对上她的眸子。 只见她清澈的眸子里,映出他的倒影,他抿紧嘴,随后冷冷的回答。 “这片梅花林,是属下意外见到,料想小姐应该会很喜欢这里。” 云疏疏愣住,皱着眉头又看向远处的景色,好看是好看,喜欢是喜欢。 但也不是用这样的方法,带她过来吧,怪吓人的,想想她心头是怒火了些,有些嘲讽的说。 “竟是这样啊,你不说,本小姐方才还以为,你要将我丢去深山老林喂野狼呢。” 萧郁愣住,低头见到她嘴角的冷笑,随后认真的回答。 “属下不会伤害小姐的。” 云疏疏嗤笑,走进林子里,一阵微微的冷风吹来,她不禁抱紧手臂,倒是有些凉。 若不是方才,她是被强制带来的,恐怕见到眼前这绝美的景色,心情怕是会很愉悦。 但这荒郊野岭,就她和萧郁两人在,虽然也不是第一次,这般单独一处。 但这次,却是让她内心一震,因为像只呆头鹅的萧郁,竟也会有抗命的一天。 对于容暄来说,这不是一件好事,但对于她,倒觉得将来,说不定有什么用处。 萧郁静静的在她身旁,没有像个奴一样,跟在身后,而是与她并行。 他的目光不由的被她吸引,若是以往,他定会担忧小姐会不会生气,但这次他没有怕。 就算是小姐生气,他依然还是觉得值得,因为他从未做过什么冲动之事。 但面对她,他总会不由自主的,想做点以往都不敢想的。 云疏疏肯定感觉出来,他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 她心里冷笑,她一个世家小姐,从小锦衣玉食,站在权力之中的人。 而眼前的人,只不过就是一个简单的侍卫,说来,还是个奴隶。 被一个这样的人喜欢,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她不是一个只会仗势欺人的世家贵女,对待下人,也都是向来和善。 但为何对萧郁有那么多的敌意,归根结底,就是这个人,曾经是直接伤害她的罪魁祸首。 他参与进来,就注定她和他之间的仇恨。 “萧郁。”她冷冷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随后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他不语,而是看向她,在等待她下一句要说的话。 看的出来,她眼底有着隐隐的冷意,还有脸上明显的怒气。 “以下犯上,你知道下场是什么吗?”云疏疏问道。 萧郁低下头,答:“杖毙。” 她挑了挑眉,随后脚步慢慢的走在林子中,伸手折下一枝梅,然后看着那绽放的花朵,毫不犹豫的将它揉碎。 “亵渎主子,你知道是什么下场吗?” 萧郁看到她随意的将花揉碎,有一瞬间的愣住。 “小姐想要属下什么下场。” 说完,他从怀里拿出一张干净的帕子,握住她的手,为她擦拭手上残留的水,还有梅花被捏碎时,残留的汁液。 云疏疏倒是没有挣扎,而是静静的看着他现在的行为,当真是,胆大包天。 只见他很是细致,一根一根手指的为她擦拭,直到手上没了那梅花留下的痕迹。 他耳尖微微发红,只觉得她的手真的很软,肌肤细腻,但是,却冷得惊人。 此时他不禁皱紧眉头,心里想着自己这般不顾她的意愿,带她过来,若是受了凉,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云疏疏见手已经干净了,但看他还是不肯放开。 她冷笑,道:“你还要握着本小姐的手多久?” 萧郁怔住,随后将她的手放开,尽管心里不舍,不过能靠近,已是满足了,哪还能奢求更多呢。 “本小姐乏了,要回去。” 说罢,她并不想多停留,本想转身就走,但却只见他挡在了面前。 云疏疏不解,心里怒火,抬头对上他幽深的眼眸,只见他的脸,还是一如往常的冷淡。 但很奇怪,她竟感受的出来,他眼眸深处,似乎有些温柔之意。 萧郁也不知为何,就这样拦着了,他突然不想她离开。 就想默默的,与她单独待一会儿,即使她都是嘲讽的言语。 “你大胆,信不信我回去处置你!”她怒火了,一个小小的侍卫,竟多次的抗令。 萧郁抿紧嘴,静静的站在她的面前,甚至目光,都不舍得离开她的脸庞,她很美,比任何女子都美。 云疏疏没辙了,呼出一口气,强忍住怒气的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萧郁听罢,其实他也不知,自己想做什么,但心里,是不愿她回去的,因为她一回去。 恐怕又是去君上的营帐里,他心里很不舒服,他就想多和她待一会儿,就一会儿。 “好,属下送小姐回去。”最终,他默默的让开,说出了这句话。 云疏疏见他松口,看他默默的站在一侧,似乎是想让她走在前面,她心里觉得,今日的他,当真是莫名其妙。 她走近过去,直勾勾的看向他,又问了曾经一个同样的问题。 “萧郁,你喜欢我?” 他愣住,心跳不由的加快,竟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他低下头,道:“是。” 云疏疏听到他直白的话,心里嗤笑:“有多喜欢?” 萧郁怔住,有多喜欢? 他想,这应该是他人生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子。 总会不由自主的看向她的身影,会对她有强烈的念想。 甚至,控制不住的脑海里都是她。 “可以拿命相抵。” 第277章 这条命若一直在,便会想办法补偿 他认真的神情,眼底带着坚定,让云疏疏瞬间的怔住,心底不由的有些异样。 可是前世,他好像,是眼睁睁的看着她死的吧? 任由她的孩子被乱棍打死,如今这句话,倒是显得可笑多了。 也许,情爱困住的只有女子罢了,男人,大多薄情。 “你的命算什么?”云疏疏嗤笑。 “你只不过,就是芸芸众生里的一只蝼蚁,你除了满是鲜血的手,什么都做不了。” 萧郁愣住,是啊,他在她的眼里,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蝼蚁,怎配得上她这般尊贵的身份。 她出身高贵,想要什么,就有人捧着上去给她。 而他只是一介蝼蚁,除了满身的血腥味,却没有任何,能给到她想要的东西。 云疏疏见他不语,伸手轻轻的揪住他的衣襟,脸上突然露出灿烂的笑容,凑近过去。 萧郁看着她的笑愣住,即便她眼眸的深处,都是寒冰,但他还是沉浸在了其中。 “既然都可以拿命相抵了,那本小姐让你背叛容暄,你应该也能做到的,是吧?”云疏疏笑问。 萧郁怔住,看着她眼底戏弄的笑,只觉得方才的话,有些无力,甚至很狼狈的转头一边,躲开她的目光。 “君上对属下有恩。” 又是这句话,云疏疏瞬间脸就冷了下来,随后放开他的衣襟,恢复清冷的气势。 即便是她在他的面前,显得异常娇小,但她依然满脸的傲气。 “看吧,这就是你,永远的忠诚。” 即便是前世,背叛容暄说要带她走,但依然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还有那个属于他的孩子,乱棍之中,变成一滩鲜血,他也配? 萧郁不语,他明白小姐话中指的意思,但却不知要说什么。 他开始痛恨自己,痛恨自己为何是一个奴,一个没有选择的奴。 “回去吧。”云疏疏没再说话,迈着步子,踩在雪地上。 此时天好像又在下雪了,只见零零碎碎的,散落下来一些雪花。 停留在她乌黑的发丝上,还有的,落在她根根分明的睫毛上。 她嘴里的呼吸,散发出白色的雾气,就在这雪白的天地中,此时,只有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走着。 远处,还有一匹马在站着,尾巴时不时的摆动几下。 萧郁跟在身后,嘴唇动了动,本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 他走过去,伸手自然扶住女子的腰,将她托到马背上。 而他就这样静静的,牵着马绳,在前边走着。 天上飘下的雪,落在他的头上,落在他的手上,此时他突然看向身后人,一个翻身就上马了。 云疏疏愣住,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脱下披风,直接盖在她头上,只露出她的两只眼睛出来。 此时,萧郁见她眼底的诧异,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道:“属下得罪了。” 说罢,他夹紧马背,一声大喝,马儿便就很快的跑了起来。 他搂住她的腰,虽面不改色,但实则心里,是不想那么快回去的。 只不过又下雪了,若是慢悠悠的走回去,他担忧她娇弱的身子会凉。 云疏疏不语,虽她心里是不悦,他这般的自作主张,但行为上,却是比容暄看着舒心。 他细致的一面,倒没有逃过她的眼睛,还知道脱下披风给她遮雪,不像是一个冷酷的侍卫,能干出来的事。 待到了半路,迎面遇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只见一匹马上,坐着一个女子,她脸色焦急的过来。 “小姐,您方才去哪了,奴婢找了好久。”晚春一脸焦急,只见她立即下了马。 云疏疏将他的披风还给他,随后示意,让他扶她下去。 萧郁见状,也知道,如今距离营帐不算远了,若是他和她同乘一匹马被见到,怕是引起君上的不满。 甚至,她还会受到伤害,他不语,而是自己先下了马,随后伸手,扶住她。 云疏疏走到晚春的身旁,向他看了过去,淡淡道:“下不为例。” 萧郁拱手行礼,知道她话中的意思,是在提醒他,今日的抗令之事。 但看着她要离去的背影,他叫住:“云小姐。” 只见女子脚步顿住,但却没有转身过来。 “属下这条命若一直在,便就一定会补偿你,毕竟,这是我欠下的。” 萧郁说完,便翻身上马,只见马儿朝前奔去,只留下一个身影渐行渐远。 云疏疏心口一震,瞳孔骤缩,眼眶瞬间积攒泪水,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 她眼神不可置信的看向远处,那越来越远的身影。 他在说什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呆在原地,而天上的雪花飘落下来,轻轻的拂过她的面庞,停留在那湿润的睫毛上。 晚春此时也愣住,这个萧郁和小姐之间的气氛,本就怪怪的,如今更是因为一句话,小姐便就落泪了。 她看着雪越来越大,小姐还停在原地站着,有些担忧的提醒。 “小姐,雪大了。” 云疏疏回神过来,心里依然是不敢相信内心的想法,她擦了擦眼泪。 “回去吧。” 晚春见状,也来不及询问,而是先扶着小姐上了马背,随后她再上马。 待坐稳后,她夹紧马腹,便策马向营帐的方向走去。 云疏疏还有些呆愣,心里还沉浸在萧郁方才的话,他也知道前世的记忆了,是吗? 此时她脑海里,竟都是前世的点滴,那六年的相处,那熟悉的味道,那有力的心跳,还有真相大白的耻辱。 她不由的握紧拳头,甚至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 她只觉这不堪的记忆,不停的袭上心头,充斥着整个脑海。 她突然很想笑,原来,上天不是看她可怜,才给她一个重生报仇的机会。 而是即使她重生了,但那段不堪的记忆,总会在某一刻,突然的出来提醒她,让她再次的陷入崩溃之中。 萧郁,竟也想起了前世的记忆。 第278章 你不仅是欠我的,还欠你自己的 “你在发什么呆?” 此时,容暄见到今日身旁人,一直都心不在焉的,他不由的询问。 昨日他公务忙,即便是受伤了,但还有事务要去处理,听闻她昨日出去玩了。 后来他忙到很晚,也叫人知会了一声,让她不用过来。 谁知,今日她一来就心不在焉,瞧着神情,倒是有些疲倦之意。 云疏疏回神过来,才发现自己手里拿着的,是他的汤药。 她及时的递过去,才答:“药应该凉了。” 容暄挑了挑眉,随后将药碗接过,很爽快的将汤药喝完,放在了桌上。 只见一旁伺候的宫人上前,将那空碗收了下去。 “怎了?昨晚没睡好?”他又问。 云疏疏看向他,心里想着,昨日她和萧郁出去这件事,他定是不知晓。 若是知晓的话,他可不是这般的神态,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昨日你不是政事很忙嘛,我出去了,就在附近走了走,也没什么好玩的。”她一脸认真的说着,信口拈来的谎话。 容暄见她还站着,便就拉着她坐到了身旁,揉了揉她的头。 想起自己明明是说带她出来玩的,但如今,他是连营帐都不方便出去。 毕竟肩上的伤,若是出门,指不定那群那大臣,怎么劝自己回来呢。 “此番是孤的错,说好带你出来玩的,结果却没人陪着你。”他心里,有些微微的愧疚之意。 云疏疏感受到他的言语,带着一丝的歉意,心里有些惊讶,随后好奇的凑近过去,看向他的眸子。 “你这是……在跟我道歉吗?” 他愣住,这算是道歉吗? 看着她有些惊奇的眼神,只觉得她莫名的有些可爱,他嘴角不禁上扬。 “你若觉得孤是在道歉,那便是。” 云疏疏惊讶了,丝毫不掩饰脸上的不可置信。 “你变了,你居然会道歉了。” 容暄见她还是这般的眼神,只觉得她清澈的眼眸,让他瞬间有些不自在。 他不由的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但心里,却很是愉悦。 “明日就启程回雍京了,如今离新禧也是很快,届时孤带你出宫,瞧瞧这雍京的年,百姓们都是怎么过的。” 云疏疏将他的手扒拉下来,一脸傲娇的模样,还带着一丝的小得意。 她扬起下巴,道:“那好吧,新禧了你再带我玩,这次就勉强原谅你了。” 容暄被她逗乐,不禁轻笑出声,他看着她的脸,只见那精致的面容上,只有姑娘家俏皮的姿态。 全然没有一丝对他的恨意,就像是往事被抹去了一般,没有任何痕迹。 他有时也在质疑,她是不是真的在学乖,可又觉得不用质疑,因为她本就爱着他的。 从始至终,她认定的人,一直是他,不是吗? 此时,外面的宫人进来通报,只见他恭敬的行了一礼。 “君上,侯爷和几位大人在外边,说是前来商量回程的事宜。” 容暄见状,眼眸淡漠的看向那位宫人,道:“进来吧。” 此时,一旁的云疏疏见状,也知道是时候退下了。 待见到侯爷,还有几位大人已进来时,她倒是向容暄端庄的行了一礼,便就默默的退了出去。 只是经过侯爷的身旁时,她能明显的感受到敌意,这倒是和侯府嫡女一样,都看她不顺眼。 容暄见她的身影离去,心里倒是觉得她挺会的,平日人后,她每次见到他时,根本就没有行礼过。 但是人前又很知礼数,眼看着有人,她就会端庄的行礼了。 他觉得好玩,看着她的身影,已消失在了营帐之中,嘴角不禁上扬微微的弧度。 此时,已经出去了的云疏疏,看到宫人在扫雪,营帐的周围,地上倒是干净。 只见还有官兵不停的来回巡逻,她还看到了一些宫人,正在抬着众臣所得的猎物。 她有些无趣的走了出去,站在围栏之内,看着外边都是积雪的地面。 在空旷的幽谷之中,一眼过去,都是一望无际的白色。 快新禧了,也不知远在北元的家人,是不是很想她,云疏疏此时眼里有些恍惚。 她想,是时候传信回去了,一封家书,容暄应该不会阻拦自己的吧。 想着,她转身本想朝着营帐走去,但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熟悉的面孔。 她心口一震,突然想起了他昨日的话。 只见她站在原地,看着已经换成黑色盔甲的萧郁,脑海里竟是一片的空白。 她其实不确定,他是不是重生的。 但她又想问问,他到底在什么时候,知道了前世的记忆,可她却突然问不出口。 心里,竟有些不敢面对前世的萧郁,因为,曾经两人有过六年的肌肤之亲。 萧郁看着她,抿紧嘴,拱手向她行了一礼,倒是恭敬的模样。 “云小姐。” 云疏疏愣住,看了他一眼,表情冷淡本是想走,但却鬼使神差的,在他身旁停下。 她就站了一会儿,才开口:“你是不是想起什么?” 萧郁知道,她那么聪明的人,昨日自己所说,她岂会猜测不出。 但他后悔了,后悔让她知道,自己有一段记忆。 “小姐说什么,属下不知。”明明被看破,但他并不想承认。 也不知为何,就算是想起了前世的记忆,但他觉得前世的他,和今生的他,是不一样的。 他觉得这是不一样的两个人,他是他,前世是前世。 云疏疏轻笑,心里越发的肯定,他就是想起来了。 但他却不想承认,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是狼狈,没来由的觉得有些凄凉。 一个是爱了六年的人,一个……却是当替身六年的人。 她和萧郁,本是不同的人生,但两人就这样,阴差阳错的交集在一起。 即便是重生,记忆还是重合了。 她的记忆,容暄的记忆,还有萧郁,同样的三个人。 前世的纠缠,今生的重现,果真,上天真是会捉弄人。 “你知道吗,你不仅仅是欠我的,你还欠你自己的。” 云疏疏转头看向他,说罢,转身毫不犹豫的走开了。 萧郁听到她的话,怔在原地,许久,只见身上的盔甲,都布满了雪花。 他挺直着身躯,跨着大步,眼神带着坚毅,还有心里的复杂情绪,往前走去。 第279章 想送一封家书 到了回程的日子,宫人早就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队伍也整齐有序的在等着。 今日倒是没下雪了,但地上,还有一层不算厚的积雪。 当云疏疏和容暄上马车时,她转头,正好见到,远处在马背上的萧郁,目光正看过来。 很奇怪,似乎对于萧郁这个人,她从开始的强烈恨意,到渐渐的平淡下来,也许是经历多了。 她只知道,一切的错,都是从容暄开始的,而萧郁,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 晚春轻轻的扶着小姐上了马车,但她的目光,竟不由的看向萧郁的方向。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好像那个男人,看的竟是小姐。 晚春心里一惊,瞬间有一道想法,让她内心惊恐。 莫不是那个萧郁,对小姐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想着,她脸色苍白,甚至,还有些不相信,自己心中所想。 待马车的厢门关上,云疏疏看到坐在主座上的人,眼光正好看过来。 她疑惑的问:“看我作甚?” 容暄眉眼上有一抹笑意,如今他的胳膊还是动弹不了,因为伤到了骨头,怕是要多调养一段时日才行。 但却是比之前好上许多,没那么疼了,尽管,他本就是不怕疼的人。 “过来,孤抱着。”他招手唤她过来。 云疏疏听话的坐过去,靠近他没受伤的一边手,转头向他看去。 此时,只感觉到他的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搂在怀中。 容暄见她听话,眼里闪过满意,他亲了亲她的脸颊。 今日她出发比较急,脸上没有上妆,只是简单的,涂上了护肤的珍珠膏,有些香香的。 只见她脸颊自然的透红,肌肤吹破可弹,不上妆的模样,显得更是清丽不少。 云疏疏看到他蹭在自己的脸上,她愣住,只感觉有些不舒服的动了动。 “快新禧了,我想送一封家书回去,可以吗?”她小声的问,脖子处,还能感受到他的呼气。 容暄听着她说的话,随后在她脖子处蹭了蹭,也不知为何,就是想靠近她。 也许是她身上,有种莫名让人安心的味道,或是她的身上,有种吸引力,能让他觉得很舒服。 “可以,你想干嘛都行。”他贴着她的脸颊,顺着额头,吻上她的唇。 云疏疏见他这大清早,就这般黏糊糊的,倒是有些不习惯。 她捧住他的脸,又道:“那我不止写一封,我还要给大哥哥还有芝芝他们。” 容暄虽脸上不在意,但心里,实则是在试探,老实了那么久,也不知,她是不是要传信回去计谋什么。 虽他内心并不想去怀疑她,但他本就多疑的性子,遇事,总会思考三分。 “你若想,孤就给。”他眼神温柔的摸摸她的头。 待年后册封君后,她就真正的属于他了,谁也抢不去,想罢,他眼里闪过一丝占有。 云疏疏见他如今,可不是一般的好讲话,甚至说对她更是纵容了。 但容暄是谁,多疑是他的性子,他现在,并不是十分的信任于她。 此时,她眼神看了一眼车厢里边,内置十分的华贵,并且还很宽敞。 前边,在一侧还有一个小案桌,上边正好有笔墨,她心生一计。 “南雍离北元的路程遥远,若是要送信,还需尽快才行。” “我就在这里写吧,待回宫了,你要派人,帮我将信送过去。” 容暄见她认真的在说着,他的目光,也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总觉得怎么看都不够。 “好,车厢里正好有笔墨在。”他捏捏她的脸。 云疏疏嘴角上扬,点了点头,兴致勃勃的坐到小案桌前,她拿起宣纸摆好,叫了一声。 “容暄,帮我磨墨。” 此时,只见男子漫不经心的,靠坐在车厢里,听到这句话,明显的愣了一下。 他看过去,只见她倒是一脸开心的模样,嘴角上扬着笑意。 “你让孤给你磨墨?”他挑了挑眉。 云疏疏听到,转头过去,随后微微的嘟起嘴,有些不情不愿的说。 “你我之间,还计较这个吗?” “再说了,我帮你磨墨那么多次,你帮我一次都不行呀。”她撇撇嘴,鼓起脸颊,有些不服气的说。 容暄愣住,见她这般模样,不禁失笑出声,平日里没个礼数就算了。 如今,还学会使唤他了,当真是越来越胆大,可他竟没有恼怒,反而是有些愉悦。 “好吧,孤不与你计较。” 说罢,他倒是用一只手拿起墨块,慢悠悠的磨墨,但想起他如今还受着伤,她就这般的使唤自己。 “孤如今是个行动不便的人,你这般使唤孤,当真是没有良心。” 云疏疏听罢,此时见他对自己纵容,心下更是得寸进尺。 她傲娇的抬起头,说:“方才也不知是谁,抱得我紧紧的,你这是行动不便的模样吗?” 容暄看她理直气壮,失笑出声,随后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倒是老实的在磨墨了。 云疏疏拿起笔,想了想,才在宣纸上,认真的写下一段话。 这是给家里的,她神情一愣,突然觉得,想要说的话太多了。 她是家中独女,如今这还是重生后,第一次,不在爹娘身边待着,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埋头认真的写,把自己的境况,也写了下来,说过得很好,让家里不要担忧。 而容暄的眼神,却是一直在盯着她看,从他角度看去,只见到她线条优美的下颚。 她小巧的鼻子,还有嘴唇,眼眸处,那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很是灵动。 明明是简单的坐在那,但他却饶有兴致的看着,只觉得不管是做什么,只要她在。 他就会觉得心情很是开朗,特别是这段时日,两人之间的融洽相处。 云疏疏写完了给家里的信,还吹了吹,试图将墨水给弄干,随后转头过去,扬起笑容。 “你这马车走得还挺稳,在车里写字,当真是一丝都没有感到颠簸。” 容暄看到她的笑,清澈的眸子里,都是姑娘家的娇俏之意,见她高兴,他也跟着愉悦。 第280章 为了让你放心 过了许久,只见小案桌前的女子松了一口气。 看着信纸上面,满满都是她写的字,她挺直身躯,随后转头向男人看了过去。 “呐,你要不要看看?” 云疏疏将手上厚厚的信纸,递过去给他,眼神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 只见容暄愣住,他虽在旁边,但几乎目光,都是在她的脸上,所以信中的内容,他是没有注意看的。 但她如今写完了,竟大大方方的递过来,真是让人觉得诧异。 他挑了挑眉,然后接过,但没有看信中的内容,而是向她看了过去。 “为何要给孤看?” 云疏疏正收拾着案桌上的笔墨,不在意的回答:“为了让你放心。” 容暄听到她的话,心口一震,这是认真的吗?为了让他放心,所以她主动,将家书给他看。 其实她若是不给的话,那么他也会暗中查看的,但是这个主动,意味却是不同的。 云疏疏见他有些诧异的眼神,一直看向自己,她疑惑的问。 “你不看吗?” 容暄回神过来,心情没来由的更是愉悦了,他摸摸她的头,还真是开始翻看她的家书。 第一封信,是给相爷的,只见她絮絮叨叨的,写了很多的话。 然后就是说在南雍的境况,临近新禧,说了一些祝福的话语,整整三张纸满满的都是。 她的字迹很是娟秀,小巧但是很好看,一看就是姑娘家写出来的,倒是字如其人。 云疏疏倒了一杯热茶,先是自己喝了一口,随后又给他倒了一杯递过去,她虽是淡定自若的神情。 实则内心,是在打量着他的表情,只见他眉眼间,倒是看出来比较愉悦的。 容暄接过她的茶水,抿了一口,又继续的往后看去。 这是给云凌的,简单的一些问候,还有交代他,多多照顾相爷这些话。 他又看到了给容芝芝的信,也没什么特殊的。 只不过,在见到一张空白的宣纸上,只有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全然没有多余的问候,但却让他皱起了眉头。 “又是一年了,望你顺遂无虞,皆得所愿。”容暄念出声,随后看向她的眼神,有些不悦。 云疏疏就知道,这封信,定是被他看到,并且还会引得他心情不悦。 但她就是要这般,坦坦荡荡的模样,才能打消他的疑虑。 她本就是,要传这封信去北元的,所以也就大方的让他看。 “为何还要给容衡传信?”他问。 说完,还随意将手中的信纸,都放在小案桌上,直勾勾的盯着她。 虽他的语气很是平常,但云疏疏看得出来,他眼里的不悦,她倒是一脸无辜的回答。 “我自十一岁,便就认识容衡了,都新禧了,肯定要给一封信,向他问候。” 容暄余光看向那张纸,不怒反笑,道:“他曾经,可是你的未婚夫婿。” 云疏疏点头,坐到他的身旁,问:“我给容衡传信,你是不是不开心了?” 容暄见她清亮的眼眸看过来,挑了挑眉,她倒是会说话。 还能看出他的不悦,那明知道这件事,引起他的不悦,为何还要做? “你觉得呢?”他没有回答,反问。 云疏疏撇撇嘴,道:“还用觉得吗,你就是不开心。” 容暄见她脸颊两边的肉,有些鼓鼓的,明明是他不悦,但为何反倒是她。 还一副受委屈的模样,他乐了,上手掐住她的脸颊,眼里闪过笑意。 “孤没说不开心,你倒是给孤脸色看了。” 云疏疏眨巴着眼睛,有些不服气的说:“我还不了解你吗,你就是生气了。” 容暄挑了挑眉,这句话,倒是让他心里的堵气,瞬间消散了。 他放开她的脸颊,随后漫不经心的,靠倚在后,看向她。 “哦?说说看,你是怎么了解孤的。” 她没想到,他的怒气那么快的消散,反而眼底,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和愉悦。 她心里只觉得,他变化真大,随口的两句话,就能哄得他开心。 “不好说。”她一脸犹豫,看向他,道:“说了,你定会生气。” 容暄反而是被她勾起了兴致,只见他嘴角,上扬一丝弧度。 “你说,孤不生气。” 云疏疏沉默,要说这厮是什么人,怕是她自己,都没有了解得透彻。 但是他都问了,她肯定是要好好的回答。 “你是个生性凉薄之人。”她说完,还假装一副不敢看他的模样。 容暄愣住,没想到她的第一句话,是给他这样的评价。 但他倒是认可的点点头,因为他,本就是凉薄的人。 以前他觉得自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除了对权力的执着不变,他没有任何感兴趣的地方。 甚至站在高处,他依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但除了权力,他没有什么想要的。 “还有呢?”他又问。 云疏疏小心翼翼的看过去,仿佛在看他是不是生气。 但没有,只见他笑吟吟的眼眸,她愣住。 “其实从另一方面来说,算是个好人吧。”她呆呆的回答。 容暄再次的被她逗乐,还真是第一次有人,说他是个好人。 并且,眼前人,还是被他伤害得那么深的人。 他不由得心里怀疑,她是不是在故意的讨他欢心。 “孤是好人?”他眼里带着惊讶。 云疏疏点点头,随后垂下眼眸,玩着自己的手指。 “其实旁人看,觉得你是个冷漠无情的人,但心中,却是心怀感恩。” 这话倒是真的,她也是这一世,发现他,竟也怀有感恩之心,但骨子里,还是透露着凉薄。 容暄心口一震,即便是他曾经那么伤害她,但她却没对他有一丝的控诉,而是很认真的回答。 “孤若是认定一样东西,那么一定要去做到,不管是事,或是人。” 他转头看过去,若是以前,他的心中只有权力,那么现在,却是多了一样。 那就是云疏疏,一个变数。 他甚至可以原谅,她以前的刻意谋划,刻意的接近 即便这份情意中,曾经带有算计,但他却开始不在意。 他心中在意的,是她。 第281章 无情无爱,活的自在 云疏疏听到他说的话,心里嗤笑,从另一面来说,他也许算是好人吧。 他会感恩将军府,甚至,连萧郁这般身份低贱的人,他也会因为感恩,没有过多的为难萧郁。 她倒是突然很羡慕起他了,前世,他无情无爱,倒是自在。 独留她一个深闺女子,捧着一颗真心,任由他随意的践踏。 所以,她如今,也只不过是抱着一颗,也想让他堕落深渊的心。 “怎了?你为何不说话?”容暄见她沉默,问道。 云疏疏收起眼底的戾气,微笑摇摇头。 “没有,就是突然,有些羡慕你罢了。” 他愣住,有些不理解她的话,随后笑了,一个万千宠爱的相府嫡女,竟说羡慕起他,心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羡慕什么?” 云疏疏看过去,只见他身穿华贵的衣裳,那上面的刺绣,都是金丝线绣出来的龙纹。 他本就俊朗的面庞,带着威严还有冷峻,但那眼眸中,却是带着隐隐的笑意。 这般看过去,他与生俱来的贵气,倒是让人联想不出。 他曾经,也是靠着计谋,从无人问津,到一步一步爬上尊位。 “无情无爱,活得自在。”她扬起灿烂的笑,像是在调侃他一样。 听到她的话,他浑身一顿,无情无爱,活得自在? 他不由的想起前世,混迹在官场上,一边拉拢人心,一边艰苦筹谋,那时,没有人站在他这一边。 但最终,他还是靠着自己,靠着天意,如愿的,坐上了那个位置。 权力,本就是会给人自在,但他真的自在吗? 他失笑摇摇头,内心深处,似乎已经麻木,反倒是她的人生,应该是他所向往的那种。 她自出生起,身份就无比的高贵,相府手握重权,而她身为独女,更是能得到万千宠爱。 更重要的,她有爹有娘疼,相比于他以前,那个落魄的皇子身份。 她从起点上,就是比他高贵许多的。 若不是他计谋,将相府拉下,怕是她的一生,很是风光吧。 可命运就是这般的捉弄人,生来就是极端的两个人生,竟就这般,交集在一起。 她和他,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同样的执着。 尽管前世,她都被伤得如此彻底,但重生后,她依然执着于他。 执着一份情爱,也许女人,就是这样的长情吧。 “云疏疏,每个人都有想要的,你想要什么?”他拉过她的手,漫不经心的把玩。 她转头看过去,认真的回答:“你。” 想要你痛苦一生,想要你日日梦魇,想要你一辈子,都在孤寂和黯然中度过。 仅仅是一个字,但他却是心口一震,她说想要的,是他。 容暄捏住她的下巴,狠狠的咬上她的唇,那深邃的眸子里,丝毫不掩饰汹涌的爱意。 “那现在,孤就是你的。” 云疏疏搂着他的脖子,倒是主动上前索吻,当看到他眼底,对自己的爱意时。 她就知道,这次,她成功了,她心里无比的痛快。 一个无情无爱的帝皇,爱上了一个,他曾经看不起的女人。 容暄见她这般的主动,心里有些惊讶,还有涌上来的愉悦。 他带着爱惜,将她搂在怀中,甚至,还想要将她,融合进自己的身体中。 云疏疏看他有些疯狂的侵袭,她的腰,被大力的搂住,她只感觉到了呼吸困难。 直到许久后,她才被放开,映入眼帘的,是他毫不掩饰的情欲。 “那我给容衡的信,可以送过去吗?”言归正传,她又问起了这件事。 容暄见她在这种时候,还提别的男人名字,他不由心里有些醋意。 “你给容衡那么好的祝福,那你说说,你给孤的祝福,是什么?若是满意了,孤就勉强同意。” 云疏疏愣住,这就难回答了,她假装有些烦恼的看向他,最后皱起眉头。 “你位高权重,想要什么没有?”她笑着看过去。 听到这句话,他还真是被气笑了,倒是会敷衍人。 不过这句话是取悦了他,的确,他想要什么,没有人能阻拦。 “敷衍孤。” 云疏疏凑近过去,笑道:“往年的新禧,我都是送平安符给你,愿你一世平安。” “若你同意,待回到雍京,我出宫,给你求平安福好不好?” 容暄怔住,愿你一世平安,一句简单的话,就引得他瞬间想起了记忆深处,母妃也曾说过同样的话。 他不由的看向她的面庞,即便这个女人,在背后算计她。 但不变的,都是每年她送上的平安符。 他眼神变得温柔,她再恨自己,但最终,心底的愿望,却是愿他一世平安。 “干嘛不说话,你嫌弃呀?”云疏疏问。 容暄回神过来,随后摸摸她的头,答:“好,你送的,孤都喜欢。” 云疏疏不由的愣住,她突然想起,曾经的容暄,也曾说过,她送的,他都喜欢。 “好。” —— 马车在路上很久,瞧着样子,再过一个时辰,应该是能抵达雍京了。 此时,车厢里的炭火,倒是让整个马车内暖暖的。 容暄看着趴在自己腿上睡着的女子,眼里闪过笑意。 路途无聊,她困了,就如以前一般,扑到他的怀中睡着了。 随后还不舒服的自己调整位置,最后,趴在了他的腿上。 他一只手摸着她的脸颊,时不时的捏捏,然后引得熟睡的她,不由的嘟囔。 容暄轻笑出声,看着她的睡颜,竟也这般的兴致勃勃。 他突然觉得,若是前世,他试着去接受她,那么又是什么场景呢? 他不由的想起,也许,后宫之中,还是只有她一人。 若是没有给她吃凉药,那么,也许还会有一个孩子。 一个孩子?容暄被心底的想法震惊了,他从未想过,他会有一个孩子。 他看着她的面容,耳边,还能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 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幕,很是温馨,让他不由的在心里想着,这样一直下去,也好。 第282章 这厮越来越好说话了 回到了雍京之中,因君主手臂受伤还未恢复,加上又是临近新禧,还是下雪天,也不便早起。 容暄这便下了旨意,让大臣们都在家里待着,待年后,再正式上朝。 此举,众人也甚是乐意,毕竟是真的天冷,早早的起床上朝,身子也受不住。 这般来,容暄便就整日在寝殿里看折子,毕竟他也不会觉得闷。 身边有个人一直在,他倒是愿意,整日的跟她待在一块。 而云疏疏倒是开始苦闷了,从冬猎的幽谷中回来好几日。 她写的信件,也如愿的都送了出去,送信之人,自然是容暄安排的。 但因这厮不上朝,还在养伤的阶段,一些大臣们,一般不是大事,都不会进宫前来打扰。 如此这般,这厮当真是除了批折子,就无事可干了。 倒是苦了她,一整日都在他身旁,想离开,都还要找个借口,当真是越想越烦。 容暄看到一旁的女子,有些无聊的打着哈欠,他眼里闪过笑意。 “孤瞧着你,好像是有些闷?” 云疏疏此时双手撑着下巴,转头向他看了过去,心里翻一个白眼。 这问的,不是废话吗,谁愿意整日待在他身旁,真是晦气。 但即便是心里这样想的,她的表情却不是,她扬起甜甜的笑。 “不会呀,我就是喜欢在你身旁待着。” 容暄虽是见到她的笑容,但他岂会看不出,她就是觉得无趣,倒是难为她,还这般的违心的哄他开心。 他嘴角上扬一丝弧度,然后敲了敲她的额头,这才无奈的说。 “胡说,孤伤到的是肩膀,不是眼睛,岂会看不出你的想法。” 云疏疏俏皮的眨了眨眼,随后才向他凑近过去,一脸笑容。 “要不下个旨,让我出宫一趟,我去为你求平安福。” 容暄愣住,想起上次,她说给自己求平安符这件事,他挑了挑眉。 “就只是求平安符?” 云疏疏撇撇嘴,看向他,一脸不开心的说:“那我顺便出去走走,只是顺便的,我的目的,就是平安符。” 说完,她还用很真诚的眼神看过去,只见他嘴角噙着笑,眼里竟有一丝的宠溺。 “那孤派人让你出去玩玩,记得早些回来。”若不是还有政事要处理,恐怕他也会跟着去。 云疏疏愣住,眼神都诧异了,这就同意了?她发现,这厮还真是越来越好说话了。 “好,那你派人带我去,南雍的寺庙我也不知道在哪。”她假装很是惊喜的模样。 容暄看她像是一个孩童,得到糖一般的表情,他心情也跟着愉悦,随后摸摸她的头。 “去吧,孤在宫里等你回来。” 云疏疏扑进他的怀里,随后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 然后便很高兴的,迈着小碎步走出去,出门前,只听见她清脆的声音传来。 “那你等我哦。” 容暄见门口处,早就没了她的身影,不由的失笑摇头,还真是像个孩子一般。 如今这一世的她,倒是没了前世那般的端着,很娴静的模样,今生的她性子上变了很多。 他突然有些记不起,前世的她,是什么样子了,因为大多数,他的目光,都不在她的身上。 只知道,那时的她恪守礼节,端庄有礼,说话也轻声细语的,不像现在这般,活泼了许多。 待云疏疏换了身衣裳,便拉着晚春向宫门走去,只是在宫门的马车前站着的,竟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她有些震惊的走过去,心里诧异,容暄这是搞什么幺蛾子。 竟会让萧郁前来,他不是很在意前世的事吗?怎么会让她靠近萧郁? 此时一身盔甲的萧郁,见到了好几日未见的人,心里涌上念想。 直到看见她震惊的眼神,他才想起,此番护送她出宫的机会,是他偷来的。 “是你送本小姐出宫?”云疏疏不确定的问。 萧郁低头,拱手行礼,道:“回小姐,前来护送的一名侍卫,临时被派出去了,换属下前来。” 云疏疏了然,带着一丝怀疑的眼神,她觉得以容暄对待自己的感情,是不可能派萧郁前来的。 但以萧郁刚刚的回答,说是另一名侍卫临时有事,他顶上来的,这句话,怎么就那么不可信呢。 她挑了挑眉,眼底倒是带些许意味深长,看来,他是故意的吧。 萧郁看到她的眼神,料想到那么聪明的她,应该是猜出来他的心思。 他低着头,心跳有些加快,若是仔细看,他的耳尖还微微的发红。 晚春一脸警惕的看向萧郁,自从心里猜想到,这厮对自家小姐有心思后。 那是哪哪都看他不顺眼,一个侍卫,竟然妄想高攀小姐,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云疏疏没再理会他,而是淡然的上了马车,上次这厮否认了,他有记忆的这件事。 她虽心里猜出个七七八八,但没有得到准确的答案。 晚春跟随上了马车,然后将车厢门关的紧紧的,有些郁闷的说。 “这萧郁,当真是阴魂不散。”和君上一样的讨厌。 云疏疏见她不愉悦,忍不住的笑出声,道:“你说的对,我也觉得。” 晚春见到她笑吟吟的眼神,随后大着胆子,凑近过去,有些犹豫的说。 “小姐,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云疏疏见她一副神秘兮兮的,道:“你说。” 晚春眨了眨眼,才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那个萧郁,对小姐怪怪的。” 云疏疏听到这句话,就了然她的心思,毕竟也认识那么久了,她也算是了解晚春的为人。 “哦?说说哪里怪。”她笑问。 晚春见小姐似乎没有计较的模样,她才敢大着胆子,继续往下说。 “依奴婢之见,这萧郁怕是对小姐起了心思,若是被君上发现,他定是被大卸八块。” 云疏疏耳边,是她很小的声音,不过倒是惊讶,连晚春都看出来萧郁的心思,还算心细。 晚春见小姐没说话,还以为她生气了,问:“小姐是不是生气了?” 云疏疏摇摇头,说:“不用管他,将来,他也许有用。” 晚春点头,小姐做事有自己的章法,她今日就是多嘴的问问。 毕竟小姐,也不会看上一个侍卫的,那远在北元的陛下,才应该是小姐的良配。 第283章 祈福 马车在路上许久,直到在车里的云疏疏,感受到马车停下,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掀开车窗的帘子。 映入眼帘的,是来来来往往的人群,有普通的百姓,有一些世家贵女的马车,也停留在周围。 “小姐,到了。”外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是萧郁。 只见马车内的晚春听到,她先是打开车门,随后下去,在马车下候着。 云疏疏抱着手中的小暖炉,走到车厢门口,扶住晚春的手臂,这才脚踩上宫人放的小凳子,便就下了马车。 当萧郁见到她时,天地间都好像失去了颜色,他低下头,压制住心里的念想。 但是余光,却是盯着她的裙摆,直到她停在他的身旁。 云疏疏环视了一下四周,直到目光,停留在这高高的台阶上,顺着台阶往上看。 只见周围还有僧人在扫雪,即便是如今还在下雪,但那一层层的阶梯,倒是干净的很。 “安平寺。”她念着远处牌匾上的三个字。 “回小姐,这是雍京城内,百姓相传比较灵的寺,大家都喜欢来这。”萧郁在一旁解释。 云疏疏听到他的声音,看都不看他一眼,这才迈着步子,抬脚跨上那台阶之中。 一旁的晚春见状,看到雪不算小,于是急忙的打开雨伞,跟在小姐的身后。 就这样,此时路过的百姓,或是一些有权势的世家小姐们。 看到了一个面容绝美的女子,身后带着官兵,就这样缓缓的走上台阶。 只见她一身白色的狐毛披风,里边穿着梅色的厚裙,那白皙的面庞,带着精致的妆容。 她殷红的口脂,衬托得她犹如雪天一朵盛开的花,带着清冷和贵气。 众人见状,都默默的让开一条路,毕竟身后跟着宫中禁卫军的女子,都不是平常的人物。 怕是宫里的贵人,但如今,南雍君主的后宫干净的很,除了大名鼎鼎的侯府嫡女当了贵妃。 还有一个女子,那就是未来的君后娘娘,但大家都不太信,因为未来的君后,怎会来寺里祈福。 就算是来庙里祈福,又怎会不清场,还让百姓们,都一同的祈福呢。 所以众人只觉得眼前女子,身份神秘,但不简单。 当云疏疏走到庙门口时,只见一个僧人,将她迎了进去。 里边的人很多,因快新禧,大家都来寺庙里,为家人祈求平安。 “小姐可是要留下吃斋饭?”那位僧人问。 云疏疏不禁看着庙里来往的人群怔住,往年,都是她与阿娘,一起前往寺庙。 可今年,却是她一人,还不在北元,而是在南雍。 “小姐。”那僧人没见她回答,才又小声的叫了一声。 云疏疏回神,嘴角扯出一抹微笑,答:“不了,我是来求平安符的,不知小师父能否带路。” 那僧人双手合起,答:“小僧这就带小姐前去。” 她点头,随后跟着他的步伐,一路向前,直到走进了一个很宽阔的大殿里。 云疏疏抬头往上看,只见那高大的神像,放在了殿中高台。 那周围日日不灭的烛火,照得神像的金身,仿佛闪着光,让人站在神像面前,心中都情不自禁的带着虔诚。 此时,萧郁就在大殿门口的不远处站着,跟随的禁卫军,没有进入大殿中,而是都在门口有序的站着。 而晚春身为贴身婢女,自然跟随其后,她默默的站在小姐身后,看着小姐的身影。 云疏疏在原地站了片刻,随后才跪在垫子上,她双手合十。 但脑子,却是一片空白,她竟不知,要许什么愿。 上天其实已经在眷顾她了,给了她显赫的家世,给了宠她的爹爹阿娘,给了高贵的身份。 她后来死了,又给了一次重生的机会。 若是世上真有神,那到底谁来渡她呢,渡她心里那道,永远迈不过去的坎。 即便如此,她心里很快的清醒过来,然后在心里默默的念着,为家里人求个平安,为身边人求个平安。 仙人在上,小女有三愿。 一是唯愿家人永世平安,族人安然无恙。 二是唯愿真心相待的好友们,平安喜乐。 三愿……希望远在北元的容衡,一世顺遂。 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神像,随后眼神带着虔诚,磕了三个头。 晚春见小姐准备起身,急忙的走上前去,将她轻轻的扶了起来。 待走出了大殿,迎面吹来的冷风,佛过她的脸颊,鼻尖还能闻到,那让人莫名心安的香烛味。 她转身,走到了祈求平安符的地方,看向那个僧人,嘴角上扬着浅浅的微笑。 “我想祈求两个平安符。” 那僧人见状,倒是有耐心的问了一句:“小姐可要抽签?” 云疏疏愣住,她看向他手中的竹筒签字,即便是他身穿很厚的衣裳,但那手,还是冻得通红。 “那就抽一根吧。”不知为何,她竟鬼使神差的点头。 此时,只见那僧人先是将竹筒摇一摇,口中念念有词,不知说些什么,随后将签字摆在她的面前,示意她抽出一根。 云疏疏见状,伸出手,拿了一根签字,只见上面有两句话,她也没细看,就向僧人递了过去。 那名僧人接过,看来一眼竹签的两句话,然后皱起眉头。 “姑娘抽的签,请恕小僧无能解答。”他只说出了这句话。 云疏疏挑了挑眉,倒是引起她的好奇了,问:“为何?” “小僧道行浅薄,还看不透这两句话的含义。”那僧人一脸歉意。 云疏疏见眼前也是个小师傅,瞧着年岁不大,她也不计较,微笑摇摇头。 “罢了,那我要两个平安符。” 那僧人见状,应答了一声,随后手上不紧不慢的,将那平安符叠好。 装在特制的荷包中,又用红色的丝带绑好,这才向她递了过去。 云疏疏拿着两个平安符的荷包,向小师父道谢后,才转身离去。 只是走了没几步,后边就传来了一道声音。 “世事无常,光阴有限,世人碌碌,小僧虽参不透签子其中之意,但姑娘若是心中有念,不如释然。” 云疏疏听罢,愣在原地,她捏紧手中的平安符,许久,转身向后,却只见那僧人离去身影。 第 284章 新禧了,给个祝福 “小姐?咱们要回宫了吗?”晚春见她还顿在原地,开口问。 云疏疏回神过来,这才觉得小师父说的话,让人觉得好笑。 心中有念,不如释然,她若能,也许就不会自我囚禁那么久了。 “不急回去,在庙里走走,随意的看看。”她摇头,随后脚步往前走去。 晚春跟随其后,不远处的萧郁,已让跟随的禁卫军,都出去庙门口等候了。 因禁卫军出现在寺庙之中,人太多了,反而会让普通的老百姓瞧着不自在,都不敢在周围走着。 他见状,这才下令,让一部分都退了下去,如今就他一人跟随其后。 方才他听到了僧人的话,心里不由滞住,也不知她抽到的是什签,那僧人竟让她不如释然。 他向来不信神,若世间有仙人的护佑,那他自小时就在组织里,便已祈祷了无数次。 但每次换来的,是无尽的毒打,还有同伴间的虎视眈眈。 那时他就知道,若想活命,只有靠自己,所以他渐渐变得无情。 他可以为了活命,不停的杀出一条生路,犹如一个麻木的行尸走肉。 但此刻,他突然想去相信,这世间,人人都去信仰的仙人,把心中的寄托,交付给一个虚无的人。 她能释然吗?萧郁看着她走在前面的身影,心里竟期盼有这一天。 但也许,她真的很难,能够原谅前世那些种种。 可心里,却又不想这样,若是她释然,一定会原谅君上吧。 可她现在和君上的关系那么好,到底……释怀了吗? 云疏疏在寺庙里随意的走着,她走到一处假山前,只见那有个小亭子,里边应该是刚打扫干净。 她坐在那石凳上,因身上的衣裳很厚,倒是不会觉得冷,只不过她的手,在冬日,几乎都是凉的而已。 晚春见她坐了下来,看着远处山景在发呆。 “小姐,这里景色好,倒是没有冷风吹过来,您若是想在这里坐着,要不要奴婢去马车里,拿些糕点过来?” 云疏疏转头看向晚春,她也不想多留,但心里也并不想那么早的回宫,索性就点头。 “去吧。” 晚春见小姐答应,她脚步急促的退了下去,朝着寺庙大门走去,倒是有一段的距离,所以她脚程还需快些。 云疏疏见到晚春离去的背影,这才惊奇的发现,身后跟着的禁卫军,只剩萧郁一个了。 她眼神诧异,皱着眉头问:“其他的侍卫呢?” 此时,默默站在亭子一侧的萧郁,面若自然的拱手行礼。 “宫中禁卫军在寺庙里太过醒目,属下让他们去马车旁候着了。” 云疏疏挑了挑眉,随后想起了,今日容暄定不会选择萧郁,来跟随她的,所以这次出宫,其实是他故意为之? “容暄知道是你跟着我出宫吗?”她笑问,但那笑,却深不见底。 萧郁愣住,他挺直了身躯,依然是淡然的表情,答:“回小姐,君上不知。” 云疏疏是真的吃惊了,眼里毫不掩饰的诧异,果然,他是故意的。 “我且问你,上次我的问话,可以给个答案吗?” 萧郁僵住,心里也许猜测的出来,她想问的是什么,但他依然面不改色的神情。 “属下不知小姐问的是什么问题。” 云疏疏冷笑,倒是会装,上次问,他没承认,这次倒要看看,他又是什么谎言。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她还是一样的问题。 萧郁心口一滞,他真的不想承认,因为那段记忆,他觉得太过狼狈了。 一个披着另一幅面孔的人,用谎言,得到了一个女人的爱。 但那个女人爱的,只是他假扮的那副面孔。 而他,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人。 “属下不知小姐说什么。”他还是同样的回答,即便是已被戳穿。 云疏疏轻嗤,意料之中的答案,她看着亭子外的落雪,远处的山景,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有的也只是冬日的枯枝。 “你不想承认,为何?”她不再看他,而是淡定的看向远处。 萧郁没说话,此时本就安静的四周,只能听见微风吹来的声音,安静得吓人。 “因为属下觉得,属下不是他。” 云疏疏瞳孔骤缩,只觉得心口一震,她转头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眸。 他这是,承认了吗…… “你果然……”她眼眶不知为何,没来由的通红。 萧郁见状,很是自然的伸手,想把她的泪水擦干,但换来的,是女子用力的推开。 “离我远点!” 萧郁抿紧嘴,心口没来由的感到疼痛,他不敢看她带有仇恨的眼睛,随后低下头。 “他是他,属下是属下,那只是脑海里多出来的记忆,可是,我觉得,那不是我。” 云疏疏再次的怔住,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重生的,而是脑海里,想起了一段记忆,他说他是他,前世是前世。 “属下会用尽全力,护佑小姐此生平安。”他眼神坚定。 只见眼前女子眼神猩红,她突然笑了,眼里带着一些偏执,还有恨意,但很快的消失,她招手,让他过来。 萧郁愣住,他有些犹豫,但还是听话的走了过去,在她跟前停下。 “走近点。”云疏疏眼神没有一丝波澜,语气淡淡的说。 他顿在原地,待过了一会儿,才往前挪了一步。 此时他已离她很近了,她坐着,他站着。 就这样,鼻尖都是她发丝传来的馨香。 这时,只见女子伸出手,将她手中拿着的,其中一个平安符,细心的绑在他的腰带上。 萧郁眼神一震,不明白她为何,会将手中的平安符,放在他的腰间。 但他此时像被定住了一般,没法动弹,任由她将那平安符荷包,好好的系在上面。 “小姐是在作甚。”他问。 云疏疏看他腰间的平安符,随后抬头,嘴角勾起一抹笑。 “你知道吗,我今日求了两个平安符,有一个,是给你的。” 萧郁不可置信,她不是恨他吗? 为何,还会给他平安符,明知这也许是假的,但他竟还是感到很开心。 “为何?”他声音有些沙哑。 云疏疏收起了手中另一个平安符荷包,自然的站起身来,看向他的眸子,眼底带着寒意。 “新禧了,给了祝福。” 第285章 挑选一个最想要的 回去的路上,只见大道上,一辆往上驶的马车,尤为的显眼。 只见马车虽外观低调,但用的木料极其考究,就连挂着的门帘,都是上好的布料。 而更让人不敢靠近的,便是那车身周围,站着一排排的宫中禁卫军。 只见那官兵板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一股煞气,一脸严肃的走着。 此时,萧郁正骑在马背上,他银色的盔甲,都是天上落下来的雪花。 他余光看向腰间的平安符荷包,不知为何,心里涌上的,是喜悦,还有一种莫名的复杂情绪。 这是小姐特意求来的平安符,这也是他至今,唯一收到的一个平安符。 而她,却也是他心里默默喜爱之人。 虽不知小姐是何意,但他了解她的,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也许是她暗中在筹谋什么吧。 但是不管如何,他也甘愿的让她利用,能为她做点什么事,他心里就异常的满足。 而在马车里的云疏疏,却是拿着手中的平安符在发呆。 她手上就剩一个了,送出了一个给萧郁,还剩一个,是给容暄的。 她这件事做了很多年,也送了他很多年的平安符。 如今的心境,却是和以往没什么不同,送平安符,只不过就是为了,能得到他更多的信任罢了。 晚春见到小姐不语,但眼尖的她怎会不知,方才她拿着糕点返回来时。 只见小姐吃都没吃就说回来了,当时她看着,就觉得小姐眼神冷冷的,很明显的不悦。 随后还有一幕,让人大吃一惊,那便是萧郁腰间的荷包。 要知道,这是她亲眼,看见小姐求的平安符。 但此时,却是戴在了萧郁的腰带上,她心里一震。 尽管这样,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是奇怪,她心里疑惑,还是跟随小姐身后走着。 直到上了马车,便就一直见,小姐盯着手中的荷包在发呆了。 “小姐……”晚春欲言又止。 云疏疏回神过来,将手中的荷包收进怀里,向她看过去。 “什么事?” 晚春看小姐淡淡的神情,知晓她心情不怎么好,但还是问出了口。 “那萧郁腰间的平安符……” 云疏疏见她说话只说一半,但却很是清楚的明白话中的意思。 其实,她送平安符给萧郁,就是想着将来,说不定能拿来试探一下容暄。 只是一个随意的想法,也不知将来,有没有用。 “是我送的。”她回答,拿起茶案上的热茶抿了一口,“将来,说不定有用。” 晚春愣住,虽不知小姐在做什么,但她知道,君上的平安符,和萧郁的一模一样,万一被发现,小姐会不会受到苦头。 “奴婢就是担忧小姐。” 云疏疏知道晚春是为她好,嘴角微笑,道:“没事,我心里有数。” 听到了她的话,晚春不再言语,而是又默默的给她添茶水。 待回到宫中,她本欲是去御书房的,但是守在门口的宫人,小声的提醒她,里边有官员在商议政事。 她也没有执着的进去,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宫院里。 天上还在下雪,一路来,只见到宫人有序的,将积雪扫到一边,清出了一条干净的大道。 很快到了晚上,因天冷,云疏疏便早早的上了床榻。 晚春刚想将烛火都灭掉,却突然,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 只见来人身披黑色的大氅,一脸冷峻的走了进来,直到看见榻上女子清澈的眼眸,周身气息才突然变得温柔。 “你竟不等着孤,就想先睡了。” 一旁的宫人,识趣的将他身上大氅给脱下,挂在了架子上。 云疏疏没想到,他竟那么晚的还过来,有些诧异的问:“你怎过来了。” 容暄摆手,示意屋里的婢女都退下,当听到了这句话,明显的皱着眉头看过去。 “什么语气,这是不欢迎孤吗?” 说罢,他倒是丝毫不客气,将靴子脱下,坐到了她的榻上。 云疏疏听到这问话,心里一个白眼,还用问吗,自然是不欢迎他的。 “今日我回宫后,去找你了,但你不是在忙嘛,我就回来了。” 她软软的声音,一边说,还一边的将被子,盖在他的身上。 容暄见状,心里满意,只是一个小小盖被子的动作,却是让人莫名的感觉舒坦。 他一把将她搂过来,亲了一口她的额头,嘴角上扬一丝浅浅的弧度。 “今日出宫玩了什么?” 云疏疏倒是一脸自然的神情,老实的交代:“就是在寺庙里祈福,然后坐了会儿,便就回来了。” 容暄听罢,她倒是老实的交代了今日的行程,即便是他在忙政事,但还是会让手下人,来报她今日出宫的事情。 “怎么没有在外边多玩玩。”他摸摸她的脑袋。 云疏疏见他这般的温柔,倒是显得更加的乖巧了。 只见她在枕头下,拿出了一个荷包,像是献宝一般,递到他的面前。 “呐,送你的平安符,希望你来年,能平平安安的。” 她有些娇娇的声音,双眸很是干净,让人觉得这不是假的。 容暄听罢,心口一震,只是一句简单的祝福,但却直击心脏。 她那么直白的爱意,并不会让人觉得不好,反而正是他所喜欢的。 “你想要什么?孤都可以送你。” 他接过了平安符,眼神停留在,这用料简单的荷包上。 云疏疏假装皱起了眉头,有些纠结的回答:“那我可贪心了,想要的很多。” 容暄听到这句话,眼光不由的向她看过去,他轻笑一声,神情里带着一丝的宠溺。 “孤的,就是你的,你想要什么都行。” 云疏疏愣住,他这句话,若是别的女人听到,也许会很高兴吧。 但此时,她心里,却什么感觉都没有。 “那我可要想想,挑选一个最想要的。” 容暄嘴角噙着笑,眼看着夜已深,他便将她抱紧,尽管另一只手不方便动弹,但还是搭在了她的身上。 “想好了就告诉孤,先睡了。” 说罢,他还轻轻的吻了一口她的唇,便就埋在她的脖子处,闭上了眼睛。 第286章 信到北元 北元—— 时隔多日,当容衡收到了云疏疏的来信时,他迟迟不敢打开那封信件。 只知道,她十月初离开的,如今也快一月了,三个月,他每日都过得很煎熬。 这是她离开后,第一封传过来的信件,还是南雍特派来的使者送来的。 “陛下不打开吗?”一旁的宫人见状,看见他盯着信封上娟秀的字在发呆。 容衡回神过来,他将信件拿在手中,沉默了一会儿,才打开了这封信,只见映入眼帘的,是她熟悉的字迹。 仅仅是简单的一句话,但却让他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看着那句话,他不由的苦笑。 其实自她离开,他从未放弃过,想把她接回来的想法,可是想来想去,却是毫无头绪。 明明,就差一点,就是他的皇后了,但最终,还是没能留下。 又是一年了,望你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他轻轻用手抚摸那几个字,脑海里仿佛还能想象出,她写信当时的神态。 皆得所愿,简单的四个字,他有什么愿,小时身为贤王的父亲。 自小就不停的跟他说,这个北元的江山,原本就是他们的。 他在蜀地玩权谋,为的就是将来有一天,能光明正大的坐上君王的位置。 他在蜀地长大,自幼便就自由自在,没有多余的束缚。 对于权势,并没那么的执着,相反,他其实更向往,那种平淡的生活。 现在他如愿完成了父亲的遗愿,将这北元的江山抢了过来。 但他发现,自己并不适合坐这个位置,因为太孤寂了。 不管是宫里人,或是那朝中的官员,对于他,终是恭恭敬敬的态度。 他耳边听到的,永远都是不变的好话,看到的,也是太监宫女们那惶恐的姿态。 他其实有些腻味这样的生活了,没有一点意思,站在权力之上有什么用。 最终,竟连一个女子都守不住,一个,能够相伴一生的女子。 “她,年后是不是十六岁的生辰了?”容衡看了一眼身旁的宫人,问道。 只见那宫人想了想,这才回答:“回陛下,若是老奴没有记错,云小姐,应该是二月份满十六岁。” 容衡愣住,十六岁,是个大姑娘了。 “派人送点礼过去,她的生辰礼。” 一旁的宫人听罢,有些愣住,但还是行了一礼,答:“奴才这就去办。” 容衡摆摆手,示意他退下,随后将那封信好好的折起来,放在了怀中。 突然有些无力感涌上心头,但很快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有些固执的眼神。 他,终有一日会接她回来的。 当相府这边,相爷和云夫人收到了女儿的来信,那厚厚的三张纸,看得两人眼泪都在眶里打转。 信中虽说她过得很好,家人不必担忧,但思念女儿的心,却是没法控制。 “南雍,山高水远,也不知,女儿何时能回来。”云夫人说完,崩溃的扑在相爷怀里哭。 相爷心里也难受,但还是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女儿过的好,咱们也不必担忧太多。” 云夫人哪里开心得了,这可是在手掌心里宠了六年的女儿。 如今,却是被那容暄用手段,给禁在了南雍,她心里是恨,又无可奈何。 此时,只见云相爷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他又何尝不是在思念女儿呢。 而云凌和容芝芝,同样的看到了信件的时候,两人正待在一块,婚事也是定在几月后。 “我们快成亲了,要先回信给疏儿,让她知道。” 容芝芝有些低落的眼神,从小玩到大的好友,却不能来看她成亲,如今还身在南雍,此生,怕是难回来。 云凌见到她低落,心里何尝不是如此,毕竟是从小照顾到大的妹妹,也不知在南雍,她是不是真的过得好。 “快新禧了,咱们让人回个信,送些礼过去,疏儿也快十六生辰了。”他说道。 容芝芝眼眶通红,点点头,随后站起身来,说:“那我现在就回王府,去我爹库房里,找好的礼物让人带过去给她。” 说罢,她便有些急匆匆的走了,就连云凌看着都无可奈何。 她向来如此,做事风风火火的,但内心,也是真心的为疏儿好。 而容暄那么固执的,将疏儿要了过去,难道心里,就真的是喜爱疏儿吗? 不顾一个女子的名声,引起民众的舆论,将矛头纷纷的指向了云家。 让众人陷入了两难之地,没有办法选择,只能以和亲的形式,停止了战乱。 大家都是从小在书院里,一起读书的,何时,容暄竟变成这样的不择手段,他想不明白。 而在北元的君临风,看到她传过来的信件时,是刚从宫里忙完回来。 那时他刚进门,就看到了迎上前来的母亲。 “临风,疏儿给你传信了,你看看。”只见将军夫人手中拿着一封信件。 君临风愣住,他知道,此番疏儿并不想去南雍,即便是两国交战,都没有妥协。 但是因为他,最终还是低头了,他回来后,其实内心都是消沉的。 因为他看得出来,她不快乐。 容暄这般的去逼她,也不知,她在南雍过的好不好,也不知,容暄对她,是不是真的好。 将军夫人见到自家儿子在出神,随后将手中的信封,塞进他的手里,心里也感觉十分的愧对于她,愧对多年的好友。 “打开看看,疏儿说些什么。” 君临风听到母亲说话,回神过来,他看着信封上那熟悉的字迹,随后顿了一下,这才打开,抽出里边的信纸。 将军夫人见到儿子看了一会儿,便有些着急的将信封拿了过来。 当看到里边的内容时,眼眶忍不住的红了起来,她轻轻的抹了抹眼泪,心里的自责更多了一些。 君临风抿紧嘴,离开之前,说了一句话。 “她快十六生辰了,送点礼物过去。” 说罢,他便挺直了身躯,手持一把剑,便朝着府中走去。 将军夫人红着眼睛,信中就是简单的问候,还有一些祝福语,但却让她心里更加的心疼。 第287章 你解释,孤就信 一月份,南雍的天,更是寒冷了起来,只见外边的雪是越来越大了。 因此,很多穷苦的百姓,在这寒冷的天气,过得越发艰难。 容暄为了稳住君王的地位,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利用此事,来博取美名。 甚至,不顾朝中一些大臣的反对,果断下旨开放各个地区的官库。 为百姓们发放粮食,还适当的减少了来年的税收。 此番举动,深得民心,纷纷都传新的君主,是一个明君,真正的做到了为民考虑。 而云疏疏听到了这件事,心里嗤笑,不可否认,前世,他也称得上是一个明君。 即便是一个以权势为重的人,但作为一个帝皇,却也是能做到人人赞赏。 唯独是她,他不曾留下一丝的情面。 不过她也想明白了,毕竟两人的立场,本就是对立的。 他要权力,而她,却是一个让他,更上一层的垫脚石。 一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一个世家都尊敬的人,一个尊贵的身份,在容暄的眼里,只是一个能利用的棋子罢了。 “上次小姐寄回去的信件,应该是到了。”晚春在她的茶杯里,添了一些茶水。 云疏疏听罢,愣住,也过去有一段时日了,想着爹娘应该是看到信了。 也不知,爹娘在家过的怎么样,心里一定是很担忧她的处境吧。 还有……容衡…… 想起容衡,她竟都是满满的愧疚,其实,她当初早就做好准备,要嫁给他了。 因为,他能给她想要的那种生活,和他相处在一起,很是自在。 若是将来相伴到老,她一定也会过得很好吧。 “小姐,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呢。”晚春叹了一口气,随后看向门外地上的雪,只觉得有些惆怅。 云疏疏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看着身旁还冒热气的炭火,答:“很快了。” “奴婢只是想让小姐开心点。”晚春开口。 云疏疏刚准备说点什么,但却听到了外边的脚步声,直到一张冷峻的面庞,映入眼帘。 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她表情立马就变了,她扬起甜甜的笑,叫了一声。 “容暄。” 只见来人浑身一顿,看着她眼里,明明带着喜悦,清澈的眼眸,犹如一汪干净的泉水。 他静静的站在原地,看到里边她的贴身侍女在,抿紧嘴唇,然后摆摆手,示意婢女退下。 晚春低下头,行了一礼,随后便就退了下去,但实则她看得出来,君上好像心情不太好,她有些担忧小姐。 云疏疏那么了解容暄的人,怎会看不出,这厮今日浑身散发出一股凌厉。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在她面前过了,她表情自若,心里在思索着。 “怎么看你今日,好像不太愉悦?” 她走上前,伸手将他身上的大氅脱下,屋里有炭火,倒是暖和的很。 容暄不语,而是静静的,看着她为自己挂好披风,随后只见她笑吟吟的看过来。 云疏疏见他不语,心里纳闷,往往这种时候,他越是平静,那么他心里,就越是怒火。 容暄走到案桌前,将一个平安符荷包,放在上面。 然后看向她的方向,眼神没有一丝波澜,但心口,却是在隐隐作痛。 云疏疏愣住,心里好像猜出来几分,但还是用惊讶的语气。 “这不是我送给你的平安符吗?拿出来作甚?” 容暄心口一沉,有些沙哑的声音,眼神里,带着些许失望,还有一种复杂的情绪。 “你确定这是你送给孤的?”他问。 云疏疏见他好像是在强忍着怒火,她走过去,在他跟前站着,然后拿过平安符,点了点头。 “我记得,上次送你的平安符,就是长这样的。” 只见容暄将那平安符抢过来,随后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便就将平安符,扔进了还在燃烧的炭火中。 只见鼻尖瞬间闻到了,平安符被灼烧的味道,一股浓烟散发出来,那布料烧焦的味道并不好闻,她不禁咳嗽一声。 容暄见她因这难闻的气味,而开始咳嗽,明明心底是怒火的,但还是忍不住的心疼。 他抬脚,将那火盆踢到远处,然后再看向她,淡淡的问。 “为何,孤见到萧郁身上,也有个一模一样的?” 她猜的没错,上次她出宫的事,他已经知道了,并且还看到,萧郁身上的平安符。 容暄见她不语,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女子。 在他的面前,她娇小的身子,看起来像是一用力,就轻易的被捏死。 “我怎么知道,那萧郁也有个一模一样的,寺庙里的平安符,不都是一个样的吗。”她小声的说。 “你送的?”容暄听到她的话,不怒反笑。 “萧郁是什么人,孤是最了解的,他不可能自己求平安符,并且,那个寺庙,他就去过一次,那就是上次。” 他说完,只觉得心里很是不舒服,明明他没有派萧郁过去。 是那次,碰巧人手不够,萧郁就顶了上去,护送她出宫,怎么想,他都觉得不对劲。 云疏疏知道,此时再怎么狡辩,那都是无用,她干脆承认了。 “是我送的。” 容暄心口一震,突然一种心疼,蔓延全身,原来,她这段时日,还是不学乖。 难道她露出来的真情,都是假的吗?他不敢相信的摇摇头。 “为何?”他眼里失望。 云疏疏以为他会大发脾气,但没有,他居然问她,这是为何? 她眼神诧异的看过去,问:“你,为何不发怒?” 容暄看她这般眼神,只觉得心里很是痛苦,他是该生气,但却不忍心。 他也不想,把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给闹僵。 因为他觉得,之前两人针锋相对的日子,是真的太过煎熬。 “你解释,孤就信。”他拳头握紧,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眸。 云疏疏面不改色,笑着说:“人家救我那么多次,新禧,就是给个祝福而已,你若是不喜欢,下次我不这样做了。” 一句简单的话,但容暄却看得出来,她只是随意的找了个借口,来敷衍他。 “好,孤信你。” 他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即便是另一只手不方便,但还是将她抱得紧紧的。 他闻着她身上传来的馨香,但心脏,却感觉沉浸在了黑暗之中。 第288章 不值当的男人 过去一段时日,云疏疏还是没从上次那件事缓和过来。 心里更是奇怪极了,他,竟没有去计较,并且没有为难她。 而是就这样相信了一般,还是像往常一样的对她好,这让她心里,莫名的觉得很是纳闷。 她分明就是了解这厮的,遇到这种事情,他怎么不计较,怎会不发怒。 可是近日,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却都是带着爱意,这也让她的内心,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尽管这样,还是迎来了南雍的新禧。 在这重要的节日,宫里早早的就挂上了过年的装置。 看起来倒是为这本就沉寂的王宫,增添了几分人味,严肃中带着些许轻松的氛围了。 而今日,云疏疏却是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那就是许久未见的贵妃娘娘。 只见她今日过来,并没有以往嚣张的气焰,反而是别扭中,带着不服的傲气。 云疏疏见状,看到她不请自来,难道是为了给她拜年的? 不过这个想法倒也不真实,毕竟这个侯府嫡女,可是很讨厌她的。 但今日见她神情,也不像是来找麻烦的,心里不禁有些纳闷。 于是也坐到了她的对面,且看看这个侯府嫡女,在搞什么猫腻。 “你怎么不问问,本宫来这里作甚?”她傲气的抬起下巴。 云疏疏笑了,挑了挑眉,道:“贵妃今日是过来给我拜年的吗?不过说来也是,毕竟我也是南雍未来的君后,是该来请安。” 侯府嫡女听到这句话,真是气的牙痒痒的,但是想起了父亲的交代,她又不得已的忍住。 “虽是南雍未来君后,但你此番还没有册封呢。”她不服气的说。 云疏疏漫不经心的点点头,道:“有话快说,别站在这绕弯子。” 只见侯府嫡女愣住,没想到,她竟那么的直白,但为了父亲,为了君上,也要将心里的怒火降下来。 “本宫今日是来求和的。” 云疏疏听到这句话,本是把玩茶杯的手顿住,这是什么意思,求和? 她这是今日吃错什么药了吗,竟过来求和? “求和?哪来的求和之说,本小姐,可还是从未将你放在眼里过。”云疏疏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这般羞辱的言语,让侯府嫡女瞬间红了眼眶,她出身高贵。 凭什么,这个女人敢这般的羞辱于她,一个北元人,在南雍竟还这般的嚣张起来了。 云疏疏见她眼泪都要掉下来,愣住了,之前这侯府嫡女,就被容暄气哭了不少次。 如今自己的一句话,她都受不住,要哭了吗?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只觉得挺好玩的,前世的她,估计也是和侯府嫡女一样的娇气。 “本小姐可是没欺负你,上次你推我,都没与你计较呢。”云疏疏开始翻旧账。 只见侯府嫡女倔强的擦了擦眼泪,看到眼前人有些随意的姿态,也不知为何 突然觉得这个姓云的,其实也没那么的可恨。 “君上是南雍的君主,你我同为君上的嫔妃,而你又即将是册封正妻之位,岂能如此的霸着君上。”她生气的说道。 云疏疏听着她的话,怎会不知这其中的意思,其实宫里的一些传言,也有一些听闻,无非就是自己独宠的事情。 “帝皇本就是后宫佳丽无数,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常事,你来跟我求和,不如去问问你的君上,为何不去你的宫里。” 侯府嫡女听到她的话,只觉得她是在耀武扬威,眼里带着怒火。 “如若不是你,君上岂会这般的不待见我。” 云疏疏嗤笑,只觉得这个侯府嫡女真是没脑子,她看向那双带着怒火的眼眸,反问。 “我且问你,你可是比我早入宫的,我不在之时,君上可是宠幸你了?” 这句话,让侯府嫡女瞬间愣住,她知道,她一直在骗着自己。 君上是因为这个女人,才没有正眼的看待自己,可是她怎会不知,君上分明就是不喜欢她。 即便是这样,但被眼前的女人戳穿,她只觉得自己丢脸及了,只是还没说话,就又听到眼前人开口。 “喜欢他干嘛?你可知,喜欢他,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如此不值当的事,到最终,只能落个不好的下场,我还是劝你,不要喜欢这样危险的男人。”云疏疏摇摇头,好心的劝了一下。 侯府嫡女愣住,心里只觉得,她这般的话,简直就是胆大包天,竟然在背后非议君上,还说君上是个危险的男人。 “你大胆!”侯府嫡女瞪大眼睛呵斥。 云疏疏没有跟她计较,反倒是很认真的说:“我说的是实话,与其把心思放在不值当的男人身上,不如做自己喜欢的事,还能落个自在。” “我不许你如此污蔑君上。”侯府嫡女声音放大。 只见坐在桌前的女子没再说话,而是淡然的伸手拿了一块糕点。 今日新禧,就连糕点的样式,都变了个样,弄得比以往更加的精致了。 “你只看到了君上宠爱我,那你可知,君上可是真的在宠爱我?”云疏疏笑着看过去。 这淡漠的眼神,还有那眼底的自嘲,让侯府嫡女有些疑惑。 为何,她听到眼前人说的话,有些奇怪呢,什么叫是真的宠爱? 只是她还没说什么,就感受到后背有些凉意,她不由的转头看去。 见到的,竟是日思夜想的面孔,她眼神瞬间带着惊喜,急忙行礼。 “君上。” 侯府嫡女心里有些担忧,君上是不是听到了,她方才有些刻薄的话。 容暄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随后眼神,向还在座上的女子看去。 他听到了宫人来报,说是贵妃过来,他心里担忧,会不会又像上次一样被欺负,便就急忙的走了过来。 没想到,却是听到了这个女人,那么没良心的话,他心里又再次的失望。 明明,他是担忧她,才过来的,可惜,却看到了她,私底下看待他的模样。 心口没来由的感觉疼痛,他是怎么了,明明很是怒火,但却不舍得对她发脾气。 甚至,下意识的想着,应该怎么哄,才能让她开心点。 第289章 他竟没有发怒 “不值当的男人?”容暄冷冷的眼神看过去。 云疏疏没想到,这厮竟会一直在门口听着,但见到了门口站着的晚春,满眼的愧疚。 她就知道,定是这厮不让晚春出声提醒自己。 她倒是淡定的眼神,要是以往,他定是会大发雷霆,但是没有,只是死死的盯着自己看而已。 眼里,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她倒要看看,这厮到底是怎么了,居然这般的忍受怒火。 一旁的侯府嫡女见状,她只看到了君上冷冷的眼神看向云疏疏,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怪。 她心里只觉得疑惑,但又想到了方才,眼前女人的话,心想,看来这个北元来的云小姐。 并不是像宫里相传那般的,与君上的感情很好,难道受宠这件事,背后有什么她不知道的? 想着,侯府嫡女心里愉悦,因为这个姓云的,也没有想象中的受宠。 至少现在君上看她的眼神,那冷冷的寒意,倒是可怕极了,她有些幸灾乐祸。 “退下。” 容暄见到眼前碍眼的人,看都不看她一眼,便就开口。 侯府嫡女知道君上说的就是自己,但见到这个姓云的,说君上坏话被抓到,想来是不好过了。 她已习惯了君上这般的对她冷眼相待,反而是端庄的行了一礼,便就退下了。 此时,云疏疏见到侯府嫡女退了下去,整个空旷的寝宫,就只有她面对着容暄。 心里倒是有些紧张,这厮发脾气吓人的很,之前见识过很多次了。 只见容暄向她走了过去,见到她头上绾的是很随意的发髻,还有几缕发丝,掉落下来。 显得她有种随性的妩媚,他伸手,将她的发丝,轻轻的别在耳后,用平淡的声音。 “孤以为,你又被那贵妃欺负了去。” 云疏疏神情诧异,这是什么意思,他还是没发火。 就像上次那样,甚至,她明明看到了他眼底的怒气,但却是在克制。 这让她的内心,不由的惊奇,这是转性子了? “你……”她突然语塞,不知道要说什么。 “本是在御书房的,但宫里的眼线来报,说是贵妃过来,孤担忧你又像上次一般,被她欺负。” 容暄不知为何,以前的他,根本不屑于解释,但如今,却是想要让她知道,其实他也是在意她的。 云疏疏心里毫无波澜,甚至听到他的解释,还觉得有些想笑。 他,居然在跟她解释? 可是,明明是她说了他不好的话,为何,他竟没有任何的反应。 “上次只是个意外,我岂会再让她欺负了去。”云疏疏回答他的话。 容暄心里复杂,甚至看到她平淡的表情,他都很失望,为何她没有解释方才的事。 “你不向孤解释吗?”他忍不住开口问。 云疏疏怔住,看到他身侧的指尖,似乎有些微微的颤抖,她心里不可置信。 “我解释,你就信吗?” 容暄点头,可是心里,明明被渐渐填满的缺口,又再一次的扩大,似乎在向黑暗的深渊走去,没有尽头。 “只要你说的,孤就信。”他猩红的眼眸,带着坚定。 他何尝不知,甚至心里,还能完整的回想起,她方才的那句话,那句他迟迟不能回神的话。 喜欢他干嘛?你可知,喜欢他,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如此不值当的事,到最终,只能落个不好的下场,我还是劝你,不要喜欢这样危险的男人。 她最终心里,还是这样的认为,他是个不值当的人,容暄静静的看着她,仿佛在等她的解释。 即便心里明明知道,她就是装乖,装得就连他,都以为是真的。 “我讨厌她,所以这样说,这样她就不会喜欢你了,你就是我一个人的。” 云疏疏笑着说,明眼人一看就知,这话,就是随口说出来的。 可容暄却是心里松了一口气,即便是骗人,那她还是在乎自己的。 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经过一段时日的养伤,胳膊除了不能太过用力,其他倒是没什么大碍。 “你说的,咱们是真的和好,是不是。”他又忍不住的问。 云疏疏眼里闪过报复得到的快感,她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 “你为何不生气?我这般的说你,你不是应该折磨我,掐着我的脖子,然后冷言冷语吗?” 就只是一句话,却让容暄浑身僵住,若是以前,他心中有不甘,有不爽,甚至是抵抗对她的爱意。 但这段日子,他真的觉得很好,好到习惯孤独的他,已不能再忍受,再次变成孤独的人。 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他在乎的了,即便是云疏疏用计谋,换来了他的爱。 他也不会在意,他现在,在乎的是,她只要学乖,他会满足她任何的要求。 他甚至可以放下面子,去哄着她,只求她能像以前那样的爱他,对他好。 可两人融洽相处的日子才没多久,为何,又让他再次的失望。 “孤不会再伤害你,而你呢……你心里,当真是那般恨孤?” 云疏疏挣扎出他的怀抱,明明知道他受伤,却还是用力的将他的手甩开,只见他愣住。 “你可不是一个明知故问的人。” 她笑了,因为看到了他痛苦的神情,但是还不够,都不及她当初的万分之一。 容暄心口一沉,手臂上传来的疼痛,蔓延整个全身。 只是,那跳动的心脏,让他感到窒息,他摇摇头,用执着的眼神。 “云疏疏,你说,你是爱我的。”他逼近过去,捏着她下巴的手,甚至不敢用力。 只见女子笑着点头,答:“云疏疏心悦容暄。” 他愣住,随后便就看到,她一脸灿烂的笑容,直到她眼角流下泪水,她的笑声,越来越大。 “你不是知道吗?我向来习惯做戏,这种谎言,你竟还会相信?” 容暄摇头,她怎会不爱他呢,明明她自五岁起,就那般的筹谋,只为了得到他的心。 可是当有一天,他真的动心了,她却说,这是假的。 他瞬间心慌的抱住她,道:“不要闹了,好不好。” 云疏疏听到了他语气中的颤抖,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容暄见她不语,随后语气带着哄意:“今日新禧,是孤同你第一个一起过的新禧,孤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云疏疏看着他幽深的眸子里,好像有些祈求的情绪。 她扯出一抹冷笑,答:“好。” 第290章 新禧宫宴 因是新禧,宫里每年,都会组织宫人一同守岁,还会一起放灯。 不仅如此,宫女们还能在特定的时辰,到宫门口,面见家人。 在这短暂的一刻,入宫的太监或是宫女,能在这样大喜的日子,能够得到一年来,唯一的轻松时刻。 他们能见到家人,诉说思念,还可以在这一天,拿着宫里的赏赐,送出去和家人一同分享。 到了下午申时,就是宫宴的时候了,这一刻,大殿大摆宴席,邀请的,都是一些重臣,还有世家的贵女小姐们。 天上还在下着小雪,众人坐在都是炭火的大殿中,倒是一丝都不觉得冷,反而,因为人多,还有一些感到燥意。 此时,云疏疏明明还没被册封,但却已经,让她坐在了君后的位置上。 她身穿的衣裳,也正是一身,象征着身份的金色凤凰宫装。 只见在高座的女子面带微笑,看着底下众人,他们脸上,还有一丝不满。 她就知道,此番,容暄让她坐在君后的位置上,是没有得到大家认可的。 即便她是在年后册封,但如今,还未正式坐上君后的位置。 身份上,自然有所不同,宫里人,到现在,也只是尊称她一声云小姐而已。 而在座下的侯府嫡女,身为贵妃,自然也是要出席这样的场合。 只不过,当见到在君后位置的女子时,她瞳孔骤缩,只觉得不可思议。 明明今日君上,很是生气这个姓云的说的话,为何还没有惩罚,反而,还让其在君后的位置。 她还以为,这两人会闹翻,又如之前那般,将其贬为宫女,但是没有。 看到的,只是那在尊位上的男子,他冷峻的面庞,面对座下的众臣,脸上还带着一丝浅浅的微笑。 只见他身穿金色的龙纹衣裳,显得他帝皇的气息,很是威严。 而他君临天下的气质,带着微微的压迫,让人不禁在他的面前,屏住呼吸。 侯府嫡女眼神带着微微的痴迷,这就是她喜欢了很久的男人。 一个世上,最尊贵的男人,当初他来南雍,第一眼,她就认定了的男人。 只是,这有什么用呢,这个贵妃的位置,终究是她,用家里的权势换来的。 而他,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这是何其的可笑。 即便是这样,但男人的目光,却时不时的,往旁边女人的位置看去。 他的眼中,带着的,好像是对女子的爱意,这是她祈求了很久,都没有得来的。 但是这个姓云的,怎么就那么幸运,得到了帝皇的宠爱。 甚至,他都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而在高座上的云疏疏,岂会不知,今日这般所为,就是容暄想哄她开心,才这样的。 甚至,她感受到了男人的目光,其实很多时候,都是落在她的身上。 但她,就连他一眼都不看,宁愿看着座下翩翩起舞的舞姬。 而容暄见到她的表情,就已说明一切了,她当真是无情极了,甚至连装都不装,不曾瞧过他一眼。 她宁愿对着所有人做戏,面带微笑,从容不迫的,坐在君后的位置。 但也没有片刻的目光,是看向他的,甚至,一句话也没说。 不知为何,他的心底,没有了以往的愤怒,有的,只是手足无措的感觉。 明明之前见她那么乖,他也许心中抱着怀疑的态度,但如今,他还是沉浸在她的谎言里。 他心里卑微的想着,若是能一辈子在谎言之中,那么他也会愿意的。 前世,她会不会也是这般想呢? 可是他心里终究是不信的,他觉得她,还是爱着自己,只要他肯哄,只要将她哄好了,她就会气消。 可是真的会这样吗?他第一次,生出了迷茫的思绪。 “我怎么觉得,云小姐和君上的感觉,有些怪怪的。” 只见台下女眷位置上,一个世家夫人,有些小声的向着旁边的人说。 只见身旁的人也凑近过去,答:“别说你了,我看着也觉得怪。” “云小姐是不是在置气?为何连君上一眼都不曾看,可真是够大胆的。” “嘘。” 高座上两人有些奇怪的气氛,座下人岂会不知,大家更是默默的吃着宴席。 连话都不敢多说,在这新禧的日子,生怕触了君上的霉头。 就这样,一个新禧年宴,就这般在安然中度过。 直到傍晚,容暄说了几句寓意好的吉祥话,便就让众臣回去了。 毕竟家里还有团圆饭要吃,不必在宫中逗留。 此时,整个大殿之中,就只有正在收拾碗碟的宫人。 而高座上的两人,纹丝未动,甚至男人的目光,是直勾勾的向她看过去的。 云疏疏心里只觉得痛快极了,感受到他一直看过来,她扬起甜甜的笑,也看了过去。 明明是很明显的做戏,但她却丝毫不在意的问:“你不是说,要带我出去玩吗?” 容暄终于见她主动说话,眼里闪过欣喜,随后站起身来,语气倒是温和的答。 “先回去更衣,孤带你出去走走。” 云疏疏倒是乖巧的点头,随后站起身,只见他牵住她的手,然后两人便就下了台阶,走出大门。 一出去,外边一阵凉风袭来,与大殿的温暖,形成了一个明显的对比,她白皙的脸庞,都能感受到寒风的刺骨。 容暄见状,伸手将她的披风,绑紧了一些,随后握着她的手,就这样走在长廊之中。 云疏疏见他如今这般的贴心,倒是觉得,这是他活该的。 毕竟,这就是她想要的,但还不够,她想要的,更多。 待更衣好,上了出宫的马车,已是半个时辰后了。 容暄看着已将宫装换下的女人,她一身衣料及好,整体倒是素净。 不知为何,相比之前那雍容华贵的宫装,这般装扮,才更显得她的美。 他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明知她在心里不愿,但此时,他却只字不提,只想好好的跟她相处。 “宫外很是热闹,想来你定会喜欢。”他亲了亲她的额头。 云疏疏没有抵抗,但眼眸里,却都是淡漠一片,她点头,答了一个字。 “好。” 第291章 别闹了,好不好 待下了马车,此时的天,已完全的黑透了,雪也变小了起来。 在街上行走的百姓们,也没有打伞,而是一家子,脸上带着笑容的走着。 云疏疏看到宽敞的街道上,沿着街边的商铺,都挂满了红色的灯笼。 还有街道两边的摊贩上,都是新禧要祈福用的花灯。 而不远处,拥挤的人群,围成一团,只听见人群中不停的传来“好”这个字。 想来那里是杂耍表演,应该很是有趣,引得众人纷纷围观。 容暄见状,嘴角微笑的,看向身旁比自己矮上许多的人。 只见她身披红色的披风,衬托得气色更好了,本就绝色的容颜,在黑夜里明亮的烛光下,有种别样的魅惑。 “那边如此热闹,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他问。 云疏疏点头,自主的往前走去,只见身后的人大步的追上前来,牵住了她的手。 待走到人拥挤的地方,还见他将她护在怀里,她心里诧异。 他竟就这样,带她行走在拥挤的人群中,直到护着她,走到了前边。 只见映入眼帘的,正是一个男子嘴里不停的喷火,引得百姓们见状,在台下欢呼。 云疏疏有些惊奇的瞪大眼睛,其实这样的表演,她是见过的。 但一直很是好奇,为何那台上的人,竟嘴里还能喷火,也不知其中,有什么奇妙之处。 不仅如此,接下来的表演,更是让她惊奇,完全就沉浸在了表演之中。 就连身旁的男人,她都短暂的可以去忽略。 容暄见她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惊奇,还时不时的,跟着人群发出欢呼声,脸上露出的,是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 他站在旁边护着她,只觉得这样的她,才是最好的。 看着没有那么多的心事,没有那所谓的淡漠,就是像个小姑娘一般,无忧无虑。 直到围上来的人更多了,云疏疏看了后面的表演,没有什么感到新奇的,就转身想走出去。 容暄见状,依然是护着她,慢慢的穿过人群,直到脱离那拥挤之中。 当看她扬起甜甜的笑,抬头看向他时,他怔住片刻。 “你说,这杂耍到底有什么奇妙之处,可真是神奇至极。”她倒是一副假装轻松的模样问着。 容暄摸摸她的头,眼里闪过笑意,答:“若你喜欢,孤届时,便召唤方才那几人来给你解惑。” 只见她摇摇头,笑道:“不必了,有些事,什么都知道后,反而会没有期待。” 这句话,让容暄浑身一顿,不知她到底指的是那个杂耍,还是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他明显的感觉到,她对他,好像没有了爱意,他就像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只觉得如今的她,就连敷衍,做戏,都没有以往的认真。 此时,云疏疏走在街道上,饶有兴致的东摸摸西看看。 路过一个面具摊时,她还手拿其中一个兔子面具,戴在脸上朝着他笑。 那有些滑稽的兔脸面具,戴在她的脸上,倒是显得尤为的俏皮。 容暄见状,嘴角上扬一抹微微的笑,直到突然出现,一个很小的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揪住她的裙摆。 云疏疏低头,看到一个女娃娃不知为何,此时正抓着她的衣裙,抬头一脸好奇的看过来。 她愣住,随后蹲了下来,伸手捏住那小孩的脸颊,软软糯糯的。 只见那小团子,看到兔子面具的脸蹲下,还以为眼前人在跟她玩。 她稚嫩清脆的声音,笑了出来,露出了几颗小奶牙。 云疏疏乐了,只见那小团子身穿红色的袄子,头上两个小揪揪,小小的,笑起来眼睛咪咪的,甚是可爱。 容暄见状,只见一大一小的两人,内心有些恍惚,竟有那么一瞬间。 仿佛见到了她的将来,若是生个小女儿,想来也会像她一样好看吧。 云疏疏还在逗着小女孩,只见突然闯进来一位妇人,当那人见到了小团子,整个人松了口气,随后一脸歉意。 “孩子还小,许是见到小姐的面具,跑了过来,倒是给您添麻烦了。” 那妇人见到眼前人,身穿不是普通衣料,心里便就了然,定是什么官家小姐,语气倒很是恭敬。 云疏疏见小团子已在妇人的怀里,小娃娃还冲着她笑,她嘴角上扬。 “无事,小孩若是喜欢,那就拿去。” 说罢,她还将面具递过去,只见那团子开心的拿过,那妇人急忙的道谢,便就转身走了。 容暄倒是付了钱,看到她还盯着那两人的身影,随后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你喜欢小孩?”他忍不住的问。 云疏疏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心口一震,喜欢小孩? 也许是吧,当初她被诊出怀有身孕,心里是高兴的。 她每日最开心的,莫过于亲手缝制,还未出世孩子的衣裳。 “喜欢啊。”她一脸随意的答。 容暄没再说话,突然觉得,那些平平淡淡的夫妻,也很是幸福。 他心想,若是他和她有一个孩子,那又会是怎样? 夜已深,街道上还是很热闹,但云疏疏,却已坐上了回宫的马车,里边的炭火很暖,一进来,就很是舒服。 容暄牵着她的手,有些认真的问:“我们,以后也会有一个孩子吗?” 云疏疏怔住,孩子?这两个字,是她心里,永远无法抹平的伤。 他居然还有脸来问这句话,当真是可笑极了。 “不会。”她神情变得淡漠,丝毫不掩饰的说出来。 容暄浑身一震,感觉很难受,有种窒息涌上心头。 随即,心里的怒火,和失望交集在一起,他眼眸有着隐隐的偏执。 “你是我的妻。” 只见女子挑了挑眉,一脸诧异的模样,然后轻笑出声,仿佛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 “怎了,你是当真的不嫌弃我了?” 容暄瞳孔骤缩,他没有了当初的嫌弃,取而代之的,是不介意。 他真的可以不介意,现在,只是想要之前的她回来,哪怕是做戏,他也愿意。 “别闹了,好不好。” 他将她搂在怀里,语气,甚至带着一丝的祈求。 第292章 孤能原谅你的所有 待回到了宫里,一路上,都是灯火通明的。 长廊处,偶尔会路过一排宫人,在见到两人过来后,还停下在原地行礼。 云疏疏走在前面,而容暄,却是跟在了她的身后。 那一排的宫人见到,这未来的君后,竟是走在君上的前面。 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君上竟也没有说什么,众人心里当真是震惊至极。 此时,只见正在行走的两人,一前一后的,越过宫人身旁。 容暄看她走在前边的背影,明明是一个很小的身躯,但却给人很坚毅的感觉,他神情有些复杂。 云疏疏眼看着,走到了自己所处的宫院,她停下脚步,随后转头,看向身后的男人。 他也停在原地,屋檐下灯笼的光,照下来有些昏暗。 只见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薄唇紧闭,幽深的眼眸,盯着她看。 “怎了,今晚要在我这里留宿?”她问。 容暄看她随意的姿态,嗓子有些嘶哑的问:“你给吗?” 云疏疏扬起灿烂的笑容,抬头看着他的脸,那冷峻的面庞虽面无表情,但却给她一种,好像很无措的感觉。 他,竟也会露出这般无助的表情,与他之前,当真是天差地别。 “你是君上,是这南雍的主,若想干嘛,我自然是拦不住的。” 容暄看着她脸上嘲讽的笑,心里很是难受,好像,他的心脏,在不停的往下坠落。 “和你在一起,我只有仇恨。”云疏疏看着他,丝毫不留情的说出这句话。 容暄不可置信的摇摇头,他甚至心里害怕的,直接抱住她的身躯,有些不敢听,她接下来说的话。 “别说了。”他下巴顶在她的头上,语气,还有隐隐的祈求。 云疏疏是第一次见,他这般模样,心里不仅仅是痛快,更是有一种别样的凄凉。 曾经高高在上的人,也会有一天因为情,竟这般的纵容一个女子。 她本想挣扎出他的怀抱,但他却是紧紧的将她搂住。 她突然沉默下来,没再说话,而是身体挺直,带有防备心的浑身紧绷。 容暄察觉出她的抗拒,心下一沉,还是将她放开了,随后看着她,突然不知要说些什么。 “容暄,你爱我吗?”她笑问。 只见男人听到她的话,有些死寂的眼眸,瞬间亮起来一些,他只回答一个字。 “爱。” 云疏疏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明显,她伸手摸着他轮廓分明的脸。 “多爱?” 容暄抓住她的手,她的手依然冰冷,但那本就清澈的眼底,却是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全然没有往日那般的清澈。 “孤能原谅你的所有。” 只见女子鼻子一酸,眼泪瞬间积攒整个眼眶。 她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下来,随后眼眸,带着一丝的恨意。 她倔强的擦了擦眼泪,才对上他墨色的眼睛,笑了,道:“我等的,就是这一天。” 容暄握着她冰冷的手,突然想起了,前世她的一句话。 你这般冷漠无情之人,会不会有一天,也会爱而不得。 当初,他可以很有底气的说,他不会。 但现在,他竟觉得,浑身有着锥心的疼痛,让他连呼吸,都感觉异常的艰难。 “云疏疏心悦容暄。”她笑着说。 “若当初知道,喜欢一个男人,会让我受尽屈辱,家破人亡,那么当初,我就不会出门了。” “这样,就不会遇到了凯旋而归的你,就不会,那么喜爱你。” 容暄摇摇头,有些执着的眼神看向她,道:“孤以后会好好待你,你若是心里有气,你想做什么都行。” 云疏疏挑了挑眉,她听到了什么?想做什么都行? 那她便要试探试探,他到底爱她多深,会不会,像她前世那般,至死,都走不出来。 “让萧郁来我宫里伺候我。” 容暄听到这句话,瞳孔骤缩,他不知道,她到想要干嘛。 但他心里,并不想让萧郁,出现在她的面前。 云疏疏见他没有说话,冷笑一声,道:“方才还说,我想做什么都行。” 容暄盯着她的眼眸,问:“你想做什么?” “就是要萧郁来我宫里伺候我,你不愿意?”她很无所谓的说。 只见一阵凉风吹来,她的发丝,被吹落了几根,掉在了脸颊两边。 在黑夜中,她精致的五官有种魅惑,唇上殷红的口脂,周身的气质,竟都是清冷之意。 容暄即便是心里怒气,但还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他知道,现在她就是故意这般的。 “云疏疏,不要仗着孤的爱,就这般为所欲为。”他咬牙切齿的说。 她眼里闪过嘲讽,冷冷的语气,答:“那我偏就要这样呢?” 容暄愣住,只见他有些粗鲁的,将她抱在怀里,像是在惩罚她一般,用力的咬着她的唇。 他索取着她的舌,只是一股甜腥味,突然充斥在整个嘴里,有股疼痛,蔓延着他的身体。 云疏疏用力的咬着他的舌,明明嘴里,都是鲜血的味道,但他却还是不放开。 她瞪大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他带占有欲的眼睛。 容暄顺着唇,咬向她的脖子,直到听见她有些吃痛的声音,这才将她放开。 最后,只见他伸手,将她嘴角残留的血迹擦拭干净,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才摸摸她的头。 “回去吧。” 说罢,他便转身,走在了风雪之中。 云疏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黑夜中,只有那屋檐下的烛火,照在他的身影上。 他身披的大氅,已布满了雪花,那黑色的头发,也留下了雪白的痕迹。 她还能感受到,方才将他咬伤时,他嘴里鲜血的腥甜。 她就一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那高大的身影,竟隐隐的透露出孤寂,还有寞落。 直到那身影,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云疏疏嘴角一抹冷笑,她抬头望着天,脸上,还能感受到那细小的雪花,掉落下来的冷意。 她突然想起,上次在寺庙之中,那僧人说的一段话。 世事无常,光阴有限,世人碌碌,若心中有念,不如释然。 人们都说,佛会渡人,那释然两字,又算是什么渡呢? 看着他渐渐的对自己情深,她有的,只不过都是心中,那多年仇恨的快感。 在这个世上,若无人渡她。 那她,就自己渡自己。 唯有容暄尝尽她的苦楚,她才能释然。 第293章 要不要一起吃早膳? 新禧的第二日,云疏疏正在梳妆台前坐着,脚下,还摆着一盆炭火。 整个寝宫里倒是很缓和,与外边的寒冷,形成了对比。 此时,只见晚春开门走了进来,她一脸带着震惊。 “小姐,那萧郁竟来咱们宫里,一大早的,当真是奇怪。” 云疏疏听罢,不禁挑了挑眉,她以为容暄不会同意这件事,没想到,竟还真的将萧郁叫了过来。 “是我叫的,让他进来吧。” 晚春一愣,小姐突然叫萧郁来干嘛?虽疑惑,但她还是转身出去,将萧郁带了进来。 不一会儿,云疏疏从铜镜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就站在不远处。 云疏疏摆摆手,示意为她梳发的婢女退下,随后才开口。 “萧郁,你来给本小姐绾发。” 只见刚进来的萧郁愣住,他不知为何,又被调来伺候小姐,但以他对君上的了解。 君上不可能,让他再次的靠近她,心里唯有一个猜测,那就是小姐自己的意思。 他不由的愣住,上次君上看到,他不小心露出来的护身符,他还能记起君上当时的神情。 云疏疏见他站在原地不动,皱起眉头,又叫了一声:“愣着干嘛?” 晚春见状,眼神闪过震惊,小姐这又是要干嘛? 难道这萧郁,还是像之前那般,是来宫里伺候小姐的? 可萧郁心里,可是对小姐有大逆不道的心思,她心里有些隐隐的担忧。 此时,只见萧郁慢吞吞的,走到梳妆台前,他拿起桌上的玉梳,静静的为她将头发梳理顺滑。 他心跳渐渐加快,鼻尖闻到的,都是充斥着她身上独有的馨香。 整个寝宫,都是她的气息,像是将他都包围起来。 而一旁伺候的宫女见状,看到了宫里,相传凶神恶煞的萧郁,竟给未来的君后绾发,殿中伺候的人都震惊了。 这一幕,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异常的怪异,众人都默默的低下头不说话。 晚春见状,也知道婢女们心里在想着什么,她直接摆手,让伺候的宫女都退下,就剩她一人,在这里伺候小姐。 宫人见状,倒是有序的离开寝殿,毕竟这是未来君后的贴身婢女,大家也都是听从的。 萧郁手上轻柔的梳着她的发丝,神情淡漠,问:“小姐为何叫属下过来。” 云疏疏从铜镜里,看到了他的身影,她眼里带着嘲讽。 萧郁拿了她的平安符,被发现后,竟这般安然无恙,容暄,也没有为难他。 “平安符,被你们君上烧了。”她纤细的手,还拿着桌上的珠钗把玩。 萧郁拿着玉梳的手一顿,假装镇定的说:“是属下当初逾越了,竟拿了小姐为君上求的平安符。” 云疏疏看他很是镇定,笑道:“倒是难得,他没有为难你。” 萧郁瞬间心里明白了,她是要借着君上的手,来取了他的性命吗? 可若是她想要自己的命,怎么绕着那么大的弯子,想来她和君上,怕是又闹起来了。 “君上让属下领了二十军棍。”他答。 云疏疏嗤笑,若是容暄知道了,萧郁也恢复了记忆,那就不是二十军棍,那么简单了吧。 “以后,你就在本小姐跟前伺候,本小姐说什么,你便做什么。” “是。”萧郁神情有些许复杂。 待绾发好,云疏疏便就站起身来,晚春见状,拿起干净的换洗衣裳走过去。 但看到还在一旁杵着的萧郁,她忍不住的瞪了一眼。 “萧侍卫,小姐要更衣了。”言外之意,就是在提醒他回避。 萧郁听罢,耳尖微微发红,倒是转身,走到帐帘之外。 他背对着,本是渐渐平稳的心跳,又再次的加快。 其实,他心里何尝不是想着,若是能一直在小姐跟前,就算做个普通的侍卫,伺候着她。 那么他也愿意,可是,小姐怎会一直将他放在身旁呢。 此时,帘子被掀开,那上面珍珠吊坠发出的声音,让萧郁回神过来。 只见身旁走过一个娇小的女子,她越过他,走到了寝殿中的饭桌前坐了下来。 萧郁走过去,倒是熟练的,拿起筷子给她布菜。 一旁的晚春见状,心里微微的不爽,他倒是积极,一个卑贱的身份,敢觊觎小姐,她心里更是讨厌这个人了。 云疏疏余光,竟不自觉的看了一眼他的手,那有些粗糙的手,让她心里突然涌上屈辱。 前世,就是这只手,触碰了她的肌肤,触碰了她的全身。 本还在小心夹菜的萧郁,突然手被握住,感受到女子手上的温度,他竟就这样滞在原地,没有动弹。 云疏疏抓着他的一只手,眼里都是冷漠,她轻轻的摸着,他手上的老茧。 “小姐……”萧郁怔住。 云疏疏冷笑的看着他,手上却紧紧的掐着他的手,直到上面,留下一个红色的印记,她还是没有放开。 此时,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人,碰巧的看到了这一幕。 容暄顿在原地,当看到两人握着的手时,心里瞬间怒火,直到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萧郁。” 听到声音的萧郁瞬间回神,有些慌张的将手抽了回来,随后转身过去,行了一礼。 “君上。” 容暄手上握着几封信件,见到是北元传来的。他还想着,若是亲自送来给她,会不会能哄得她开心一些。 谁知一大早,就看到了这一幕,此时心脏涌上来的,是无尽的怒火。 云疏疏倒是没想到,容暄竟这么赶巧的过来,她拿起筷子,淡然的夹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 只见容暄紧握的手微微颤抖,随后咬牙切齿的说:“都给孤滚下去。” 萧郁抿紧嘴,愣在原地一下,才退了出去。 而一旁的晚春见状,看到君上怒火,心里担忧小姐的安危,她退到了门口,随时观察里边的动静。 此刻,整个寝殿只剩下两个人。 而云疏疏看向黑着脸的容暄,她扬起灿烂的笑容。 “要不要一起吃早膳?” 第294章 你注定是孤的 “你在干嘛?” 容暄走过去,手中拿着的一叠信件,早就在手上被捏皱了。 但他还是强忍着怒火,没有发泄出来,他知道,这是她故意的。 云疏疏嗤笑,抬头看到眼前人,正站在她的跟前。 此时,她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凌厉,眸子里都是怒火。 很奇怪,她竟丝毫不在意他的怒火,因为,她就是想要他心里难受。 “就是想看看萧郁的那只手,毕竟,我对那只手,很熟悉。” 她嘴角一抹冷笑,神情淡然,但内心的屈辱,却没人能感受到。 容暄眼神带着戾气,恨不得,直接将萧郁的手给砍掉,但他理智的知道。 这是她利用萧郁在报复自己,她心里想看到的,恐怕就是他发落萧郁。 他忍住心里的怒火,最后把手中被捏皱的信件,用力的摔在了桌上。 随后将她拉起来,有些粗鲁的,带着她走到净手的水盆前,将她的手,摁了进去。 云疏疏愣住,只见自己的双手,被他摁在了水盆里,随后便就看到他满脸的戾气。 此时,他眼神执着,一根一根手指的,洗着她的手,瞧着,像是她方才触摸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许久,待女子的手指都已通红,才见他猩红的眼眸,渐渐的平复下来。 他拿起一旁干净的帕子,轻柔的将她的手擦拭干净,当看到她的手已通红时。 他才有些心疼的眼神,问:“疼吗?” 云疏疏见他身上的寒气散去,知道了这厮已经开始冷静了,但她脸上只是浅浅的微笑。 “你觉得洗干净了吗?”她问。 容暄听到这句话,愣住,随后才摸摸她的头,知道她言语中指的是什么,他有些嘶哑的嗓子。 “可不可以,不要沉浸在过去,你是干净的,真的,这一世什么都没发生。” 云疏疏见他试图在哄着自己,她笑了,是啊,这一世什么都没发生。 所以呢?他就要将这份罪责给抹除吗?他就觉得他是无罪的,是吗? “即便是一切都重来,但你所为,我此生,都不会原谅。” 她嘴角微笑,随后余光,看到了桌上散落的信件,只见那信封很皱,仿佛彰显出方才他心里的怒火。 容暄顿在原地,听到这句话,他就明白,两人之间的隔阂,是永远不会消散的。 因为她太固执了,固执到这件事,在她的心里,已成一种魔,一种不会解开的心魔。 云疏疏拿起信件,看到上面的署名,她心情,倒是有一瞬间的欣喜,这些,都是北元送过来的。 容暄心口隐隐作痛,他顿在原地,不由的用手覆在心脏处,随后走过去。 当见到她拿着信件,那眼底,透露出发自内心的欣喜时。 他突然觉得有些恍惚,什么时候,她也能这般对他放下过往,露出真心的笑。 “这都是北元送来给你的信件,还送了礼物过来。” 云疏疏看都不看他一眼,打开了爹娘送过来的信件。 里边写的,都是一些让她好好照顾自己的话,还说,她十六的生辰快到了。 她鼻子突然一酸,眼泪掉落到了信件上,也不知爹娘如何了。 新禧了,她也没有在父母的身边,好好的陪着家人。 容暄看到她眼泪掉下来,伸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干。 他知道,她是想家了,一个从小被捧在手掌心长大的人,怎会不思念家人。 可他还是自私的,将她带来了南雍,若是以往,他也许更多的。 是想要让她知道惹了他的后果,但现在,他只希望她能开开心心的。 云疏疏又看了云凌送过来的,里边倒是有两张纸,一张是他的问候,一张,是容芝芝的。 她知晓了两人的婚期,就在年后的四月份,倒是快。 不过两人定亲也很久了,也该成亲了,就是,她不知能不能亲眼见到。 而君临风的信,却不是他亲手写的,这是金兰姨写的,云疏疏嘴角微笑,虽是一些简单的问候。 但也说了家中父母都安康,将军府也会时常过去,不至于让家里太闷了。 最后一封,是容衡。 云疏疏愣住,突然有些不敢打开,因为她是从内心的愧疚。 她对容衡的感情很复杂,复杂到连她自己,都看不懂自己的内心。 容暄见到了信封上,写的是容衡的名字,他一瞬眼神冷下几分。 心里虽是不悦,两人还有联系,但若是他阻拦,想必她会更不开心吧。 云疏疏神情自然的打开了信件,只见信纸上,也是简单的两行字。 “无事绊心弦,所念皆如愿。” 她念出来,心里只觉得这句话,是这世上,最难实现的。 容暄看到她这般神情,随后将她手中的信纸拿在手上,心里的妒火涌了上来。 “倒是一段好的祝福。”他眼眸寒意。 内心突然有些后悔,将容衡的信,也带过来给她看,平白的给自己添加堵气。 “你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吗?” 云疏疏倒丝毫不在意,他将信件抢了去,而是将桌上已看完的信,都好好的放在了原来的信封里。 只见他不语,听到这句话,突然心生迷茫,爱一个人是什么。 他以前从未爱过人,只知道,她在不断的,影响着他的思绪,让他不受控制。 “你说,孤都能做到。”他看着她的眼眸。 云疏疏听到他的话,然后随意的,靠坐在炭火旁的椅子上。 “就是愿自己所爱之人,余生欢喜。” 只见他顿在原地,知道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迈着步子走过去,弯下腰,直勾勾的眼神里,都是对她的占有。 “孤不会放你离开。” 云疏疏看到他冷峻的脸上,是对她的偏执,她伸出冰冷的手,勾住他的下巴,冷笑。 “所以,你向来就是个自私的人。” 容暄感受到她冰冷的手,然后俯身下去,咬住她的唇,对上她冷淡的眸子。 “你注定是孤的。” 云疏疏对视他,只见他那墨色的眸子里,带着汹涌的思绪。 “那且往后再看看。” 第295章 孤只有你 到了晚上,云疏疏见这厮,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走过去,看着他案上的墨水已没了,便用随意的姿态拿起了墨块,静静的给他磨墨。 容暄见状,倒是奇怪她竟会过来,要知道,这一整日,她都是一副,懒得理会他的模样。 他也知道她在气头上,没有过多的打扰,而是就这样静静的,在她寝宫里批着折子。 只不过,一整日过去,他大多数的目光,都是在她的身上罢了。 如今虽外边寒冷,但因寝宫里烧了炭火,还是很暖的,只见她身穿碧蓝的衣裙。 今日她没有出门,脸上未施粉黛,让她本就清冷的气质,多了几分小姑娘家的稚嫩。 此时云疏疏站在案前,眼看着砚台上的墨水多了起来,她便停下手。 随后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天冷,就开了不大的缝隙,给整个屋子里通通风。 “天黑了。” 她淡淡的语气,言外之意,就是说他该走了。 容暄岂会不知她话中的意思,没想到一整日没理会他,如今过来,倒是为了赶他走的。 “整个雍京都是孤的,孤想在哪,就在哪。”他将手中的折子放下,皱起眉头。 云疏疏心里嗤笑,就知道这厮不愿意走,不过她也跟着捧场做戏,嘴角上扬甜甜的笑。 “我就是想提醒你,天黑了,别太过劳累。” 若是以往,容暄看到她这般的笑容,听到这般的言语,一定是会愉悦。 但此时,他看着,怎么就觉得那么刺眼,也许,因为她不是真心的。 “好,孤听你的。” 说罢,他站起身来,便就走到炭火前坐下。 云疏疏见状,心里诧异,她从未见到这般的容暄,竟就这样的听着她的话,还真的放下了折子。 容暄见她还站在原地,于是转头过去,说:“炭火这里暖和,过来坐。” 只见女子听罢,倒是很自然的走过去,坐在了他身旁的椅子上,看着底下在燃烧的炭火,不由的有些出神。 “今日是新禧的第二日,往年的这个时候,你都在做什么?” 容暄没有任何的不悦,像是寻常的聊聊天一般。 云疏疏没回答,陷入了回忆,往年,新禧都会和族人一起用膳,也有很多的旁支来府中拜年,倒是热闹极了。 毕竟云家作为一个大家族,大家都是互帮互助的,这样,一个家族,才能兴盛不衰。 “往年,都是和爹娘在一起,家中的族人会一同用膳,挺热闹的。” 容暄以为她说出的,都是讽刺的话,但没有,而是好好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甚至,她的眼里,没有一丝厌恶的情绪,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你呢。”云疏疏看过去,反问。 容暄愣住,新禧,其实不管是什么喜日,对于他来说,都是没有什么区别。 小时候,母妃身子不好,一到冬天更是难受,整日几乎都在榻上躺着。 后宫的人,也看不起他这个不受宠的皇子,明明是很小的寝殿,但每日,却冷的刺骨,没有那所谓的炭火。 宫里的宴席,他几乎很少出现,大家都在吃着团圆饭的时候,唯有他和母妃,盯着冰冷的饭菜。 后来母妃去世,他去了边疆,过新禧时,还是镇国大将军,带领着军中人,一同庆贺。 “孤的新禧,和往日没什么区别。”他回答。 但今年倒觉得有些不一样,因为有个人陪着,尽管,她只是在做戏,但还是给了他一种新禧的期待。 云疏疏嘴角上扬一抹笑意,但眼里,都是满满的讽刺,她倒是丝毫不在意的,往他伤口上撒盐。 “你肯定没有什么区别,你没有家人,从来都是一个人,你这样的人,谁会对你好?” 只见容暄身子一僵,这句话,他没有恼怒,甚至在回想曾经的记忆。 有时候,他也会觉得上天不公,为何同样都是皇子,但他却受尽了屈辱。 又为何,父皇从未正眼看待过他这个儿子,就连夺位,他在官场中,都是孤立无援。 但这些他都熬过来了,直到渐渐的瓦解朝中各方势力,手握实权。 “你说的对。” 云疏疏愣住,她都这般说话了,他竟没有生气,当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你为何不生气?” 容暄看过去,只见她倾城的面容,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都是震惊。 他笑了,倒是有几分孤寂的意味,随后叫了一声,“云疏疏。” 她只听到,他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眼里带着温柔,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你身边从来不缺人,有很多人关心你,有你爹娘,有云凌,有君临风,有容芝芝,还有很多。” 云疏疏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眼神有些疑惑。 的确,若是这般相比,那么他除了权力,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你想说什么?”她问。 容暄凑近过去,亲了一口她的额头,然后叹了一口气,才认真的答。 “而孤,却只有你。” 云疏疏听罢,心口一震,觉得可笑极了,这个男人,亲手将爱他的自己推掉,现在却又说,只有她。 “不算,因为我不是真心待你,所以你还是一个人,永远一个人。” 容暄看她露出讽刺的笑容,心口阵痛,甚至眼神有些痛苦之意,不由的拳头握紧。 他用力的覆上她的唇,唯有触碰到她,才能让他的内心,能安定下来一些。 云疏疏见他有些疯狂的吻着自己,她想抗拒,但却挣脱不了他的力气。 腰上的手在不停的收紧,她好像感受到嘴里的腥甜,直到舌尖上传来疼痛。 当容暄放开她时,只看到她有些怒气的眼神。 “你疯了!” 容暄眼睛带着隐晦的克制,凑近过去,厮磨她的脖子,带着爱惜和轻柔。 “孤只有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很少用这么卑微的语气,但他心里,现在只想将她留住。 云疏疏用力的将他推开,当听到他这般的语气,看到他痛苦的神情,只觉得心里爽快极了。 她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坐着的人,眼里都是得意和嘲讽。 “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你,可笑极了。” 第296章 吵到本小姐了 一大早,云疏疏醒来时,见到的,却是在一旁恭敬等候的萧郁,她愣了一下,才缓缓的起身。 而刚进门的晚春见状,手脚麻利的将披风盖在她的肩上,以免受凉。 “小姐,今日是新禧的第三日,后宫的贵妃娘娘还有一次探亲的机会,听闻侯爷还有侯爷夫人早就进宫了。” 晚春说着,不由的撇撇嘴,就算是有规定,新禧能有一次面见家人的机会,可小姐的家人都远在北元,哪来的机会。 云疏疏愣住,这才想起后宫嫔妃在新禧的第三日,都有一日面见家人的机会,可是她没有,因为太远了。 晚春突然心口一惊,如今正是新禧的日子,她还说这些让小姐伤心的话,属实是不应该。 她小心的看了一眼小姐的神情,便就将漱口的用具递了过去。 云疏疏接过,静静的漱口,心里倒是想起了昨晚。 容暄最终还是没在这里过夜,而是两人僵持了一下,他才走的。 只不过瞧着他那身影,倒孤寂的很,就像是被抛弃的小猫一般,有种可怜兮兮的意味,不过,她可不会心疼。 待洗漱好,在一旁的萧郁,自主的走到梳妆台前,主动的为小姐梳头发。 当他的指尖,触摸到她的发丝时,就连心跳都会不自觉的加快。 云疏疏看到了镜里,那与容暄有几分相似的身影,心下一冷。 封后大典就在她生辰后,若届时她真的册封了,事情已成定局,后路倒是难退了。 但若是在这两个月,做点什么,破坏了封后大殿,让容暄不得已的取消,那么这件事,就有转机。 想罢,她看到了镜中的身影,嘴角上扬一抹嘲讽。 命运,就是奇怪,不管做什么事,也许有一天,会以同样的方式,转接到自己的身上。 容暄当初用舆论,用谣言,将她逼来南雍,那么她也要用同样的方法,还回去给他。 若是成了,那么她如愿的回到北元,萧郁,说不定还被处置,一箭双雕。 若是不成,册封一个众臣都反对的君后,容暄想必在朝中,也不会好过。 而且,不管成与不成,萧郁,怕是都被处置。 不论怎么想,都没有什么亏损,若是能让容暄亲手杀了,他重用且感恩的侍卫,也不知,他到底会不会舍得。 萧郁余光看到了,镜中的小姐嘴角上扬着一抹笑,即便是未施粉黛。 但依然还是美的惊人,美到他都不舍得,将自己的目光,从她身上转移。 云疏疏看他小心翼翼的眼神,只见他已慢慢的给她梳发。 他也不会那么多复杂的发髻,来来回回也就那两种,不过她倒是无所谓。 待过了一炷香,头上的发髻便就绾好了,只见她嘴里吐出一句话。 “去净手,给本小姐脸上抹珍珠膏。” 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自古以来,嫔妃就是不能与侍卫太过接近,以免出什么闲话。 但眼下,云小姐让侍卫这般的进入寝宫里,让他伺候布菜也就罢了,还要绾发。 现在,更是要给小姐的脸,抹上珍珠膏,如此亲密的行为,君上当真是不介意吗? 还是说,这个北元来的云小姐,还真敢那么胆大妄为。 此时,在寝殿里伺候的宫人,都不敢抬头看那场景。 但一旁的晚春,却突然猜到了小姐的心思,她有些不敢相信的愣住…… 而萧郁也是怔住了,他余光看了一眼,梳妆台上的珍珠膏。 只见那是一个用玉打造的小罐,仅仅是外表,精致中就透露着奢华。 云疏疏的手上,拿着珠钗在头上比划,像是在挑选一个最适合的戴,但见到身后的男子迟迟未动,她皱起眉头。 “还不去净手?” 萧郁回神过来,神情有些窘迫的转身,当走到净手用的水盆前,他伸手进去。 温热的水,让他有些莫名的恍惚,直到他细细的将手擦拭干净,才又走了回去。 当他拿起梳妆台前的珍珠膏时,扑鼻的香味,立马就散发出来。 这是她常用的东西,有她熟悉的味道,他不由的看向眼前娇小的女子。 只见云疏疏倒是神情淡然,她微微的抬起下巴,示意他给自己的脸抹上珍珠膏。 但她心里,却是寒冰一片,不管怎么做,最终的目的,就是让容暄难受,那就对了。 萧郁抿紧嘴,轻轻的用手指,将那珍珠膏拿出一些,随后弯下腰,凑近过去,触碰她的脸颊。 当他将珍珠膏,放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推开时,那柔软的触感,还有她发丝传来的香味,让他的心脏,不由的乱了起来。 他能清晰的,见到她根根分明的睫毛,他的手,还能感受到,她浅浅的呼吸。 他能见到她起伏的胸口,还能顺着她的下颚,看到了那线条优美的脖子。 此时两人靠得很近,因他身躯高大,只能弯腰下来。 云疏疏都能听到,他很快的心跳声,她嘴角不禁上扬一抹笑意。 此时寝宫里的宫人见状,就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只觉得眼前两人的行为,当真是透露着怪异,太过亲密了。 晚春大概是知道了小姐心里的想法,不由的感到心疼。 在这个世上,女子的清白尤为重要,可小姐却一而再的,被清白两字来左右人生。 当初,因为清白,她被迫来到了南雍。 现在又拿清白做赌注,只为了再次的回家。 晚春不禁红了眼眶,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因为她相信小姐,不管小姐做什么,她一定会伴随左右。 云疏疏被萧郁的心跳声弄得烦躁,她一只手直接覆上他的心口,随后只见他身子僵住,顿在原地。 她对上他幽深的眼眸,那黑色的眼珠子,有着她的倒影,还有一种诧异的神情。 “吵到本小姐了。” 她的手,还在他的心口上,话落,只感受到他更加汹涌的跳动。 萧郁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此时,他却也大着胆子,伸手轻轻的,覆盖住她贴在自己心口的手。 两人的手紧贴,寝宫里伺候的宫人,看到这一幕,心里都震惊的低下头。 “是属下的错,还望小姐责罚。” 他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嘶哑,但那眼底,却是隐藏不住的深意。 第297章 你是仇人 此时,梳妆台前的女子,已起身走向饭桌前,只见在寝宫里伺候的宫人,内心都纷纷的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样,如今这般的行为,虽是主子在做,但作为下人的。 若是知道太多,或是见到了太多不适宜的,一旦主子不开心,那可就是性命之危了。 所以在寝宫里的宫人,眼下还是低着头,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晚春就在后边走着,待小姐到了饭桌前,只见萧郁,倒是比她快一步的上前伺候小姐。 她心里不由的翻了一个白眼,若不是小姐要利用他,恐怕这等便宜,还轮不到他。 云疏疏接过筷子,看着一旁倒是认真布菜的人,眼里闪过嘲讽。 虽大家都是可怜人,但她不会放过任何伤害她的人,萧郁,也不例外。 只见女子看着眼前的玉碟上,摆着萧郁夹过来的菜,她拿着筷子,便将一个小糕点,放在他的眼前。 只见萧郁见她这般,还不知是何意,眼里有些疑惑。 “你不帮本小姐试毒,我怎么敢放心的吃?”她笑道。 萧郁愣住,随后才答:“回小姐,膳食送来时,属下亲眼看到,宫人已用银针试过了。” 云疏疏勾勾手指,示意他弯腰下来,随后只见他有些犹豫,但还是听话照做。 萧郁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她纤细的手正夹着一块糕点,放在他的嘴边。 他愣住,脑子一片空白,许久后,才回神。 “张嘴。”她淡然的语气。 萧郁看着她精致的脸,除了方才给她涂上的珍珠膏,没有其他的粉黛了。 他还能闻到,她周身属于珍珠膏的香味,与她本来的馨香融合在一起,让人感觉尤为的舒心。 他听话的张嘴,只见她便就喂了一口吃的进来,他眼神藏着隐晦,心里只有一种莫名的冲动。 那就是,他希望眼前女子,能够永远的属于他,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被强压了下去。 他只是一个卑贱的侍卫,君上对他有恩,他不能这样。 “有些毒,无色无味,但却杀人于无形。” 云疏疏见他倒是听话的吃了下去,随后轻嗤出声,便就拿着筷子,开始吃着眼前的膳食。 萧郁听到她说的话,就明白了其中意思,他低下头,依然还是老实的为她布菜。 他想,也许他也中了毒,一种名为她的毒,一种,日思夜想,甘愿被她所利用的毒。 云疏疏看着外边的天色,今日倒是暖和不少,太阳也出来了。 雪好像融化了一些,还能听到外边宫人扫地的声音。 她静静的吃着眼前的膳食,直到迎来了一个人。 不用看,只是感受到屋里明显的冷了几分,还有突然一道压迫过来,她便知道,来人是谁。 只见男子没说话,而是摆手,让寝宫里的人,都退了下去。 晚春见状,见小姐淡定自若的吃着早膳,就连头都不抬,也不看君上一眼。 她心里不禁有些担忧,随即还是听了命令,退了出去。 当寝宫里一排的人都退下时,脚步都不由的急促几分,巴不得快点离开。 云小姐方才,虽是说让萧侍卫试毒,但哪有主子喂下人的,这举动,是太过不合适了,这是她们能看的? 大家内心惶恐,生怕届时因为此事,弄得性命不保。 容暄冷冷的瞥了一眼,萧郁离去的背影,随后才坐到了女子的身旁。 她在认真的吃早膳,但目光,一眼都没有向他这边看来。 此时,云疏疏只见碗里,多出来一样小菜,她抬头,发现他正拿着筷子,给她添菜。 “让一个君王给我布菜,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了。”她笑了。 容暄没有在意她言语中的嘲讽,而是转移了话题。 “今日天气好,孤带你在宫里走走,看看这的风景。” 云疏疏看他如今这般,她就越想得寸进尺,年后的封后大典,一定要破坏掉。 “宫里不都一个样,有什么好玩的。” 容暄听到她这句话,突然心头一紧,只觉得如今的她。 他自己都感觉有些摸不透,既恨他,但有时相处,又觉得没那么的针锋相对。 “孤想带你去。” 云疏疏点了点头,答:“好,那便去。” 这般不在意的姿态,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但至少,她没有拒绝,还是愿意的。 云疏疏也没什么食欲了,她放下了碗筷,看着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心里嗤笑。 曾经高高在上的人,竟也会有一天,看着一个女人的脸色。 想来当初的他,也不会想过他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吧。 当两人行走在这宫道上,已是半个时辰后了,而身后,也跟着一排伺候的宫人。 一阵微风佛来,倒是没那么刺骨,今日天气好,云疏疏不由的看向身旁,比她高出许多的人。 容暄目光与她对视,今日是新禧的第三日,按照宫规,也是后宫嫔妃,面见家人的日子。 他知道,她没有办法面见家人,便想着出来走走,让她心情好些。 “上次北元传信过来时,还给你送了十六的生辰礼,孤今日便就派人,将那些都送去你宫里。” 云疏疏点点头,不再看着他,而是看向远处,果然不管是北元,还是南雍的皇宫。 都是让人感觉到莫名的窒息,这种被禁锢的感觉,太过于压抑了。 “今日是面见家人的日子,想来你也听说。” 他牵着她冰冷的手,用自己手上的余温,给她传去暖意。 云疏疏倒是没抵抗,任由他牵着,因为无所谓,所以没必要。 “我知道。” 容暄看她没抵触他牵着她的手,心里瞬间愉悦,随后眼神认真的看向她。 “在这里,孤就是你的家人,孤可以一直陪着你。” 云疏疏听到这句话,轻笑出声,然后停下脚步,对上他的眸子,一字一字的说。 “你是仇人。” 第298章 孤可以认错 容暄还没从那句话中缓过来,她眼神坚定,带着仇恨,带着嘲讽的说,你是仇人。 仅仅就是几个字,但为何,他觉得这样的她,让人陌生的害怕。 让他的心,不停的下坠,像是被困在了深渊之中,无法挣扎。 云疏疏顺着台阶,一步一步的走上去,这是宫里最高的地方,听闻站在这座高塔上,能俯视整个雍京城。 容暄见她走上台阶,随后便摆摆手,示意身后的宫人不必跟随,就在原地等候。 随即,他也上了那高台之中,凉风袭来,只见眼前娇小的身影,她及腰的发丝被吹了起来。 仿佛天地之间,他的眼里,就只容得下她一人。 这里很高,云疏疏走得气喘吁吁的,还是没有到最高处,她停在原地歇息了会儿。 心里是万般的后悔,怎就鬼使神差的走了上来,现在也走到中间了。 若是中途下去,又有些不甘心,若是继续往上走,又累的呛人。 容暄岂会看不出她累了,但不知为何,见她这般模样,倒是觉得还挺逗人。 他嘴角不禁上扬一丝弧度,随后直接将她横抱起来。 云疏疏脚下失重,害怕的叫出声,不由的抱紧了男人的脖子。 她不敢挣扎,这台阶本就有些窄,若不小心,掉下高台,那就不值当了。 容暄见她倒是配合,随后亲了一口她的额头,很是轻松的,抱着她继续走上台阶,只见他的眉眼间带着愉悦。 “现在雪都融化了,不然这高台上,还能见到整个雍京,都覆盖雪的模样,景色很美。” 云疏疏看他的眼眸,带着的是对自己的宠爱,她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没有回答。 待过段时日,谣言覆盖整个雍京城的时候,她倒要看看,这个男人,会是怎样的表情。 面临和她当初一样,两难抉择的时候,他心里又会是怎样想的。 很快,两人上了高台之中,容暄将她轻轻的放下,随后与她并肩的站在高处。 他看着身旁娇小的人,眼里闪过笑意,道:“整个南雍,都是孤的,你也可以共享。” 他牵着她的手,还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手掌心,很软,她的手也很小。 云疏疏没想到,向来看重权力的他,竟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共享?当真是让人觉得惊讶极了。 “自古以来,女子不可参政。”她笑着摇摇头。 别说共享,若是可以,她还想直接坐在高处,让他一辈子,只能在她的脚下。 可这世间都是如此,世人看不起女子,觉得女子生来就是不如男。 女人在所有人的眼里,就只能一辈子在深宅之中,围着男人转,受着男人给的恩惠,才能存于世间。 容暄看到她眼里的嗤笑,摸摸她的头:“孤能给你想要的,只要你愿意接受。” 云疏疏将他的手拍开,眼眸带着淡漠,答:“我不想要。” 容暄听到她的话,本是轻松的心情,瞬间又开始不好,他心里有些恼怒。 为什么她就那么固执的,一定要闹着,他一边想尽办法的去讨好她。 但她却是总在,他觉得有转机的时候,给出了绝情的回答。 这让他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折磨,其实这段日子,他过的并不好。 很多他睡的最安稳的时候,偏偏就是她在身边。 但他不想那么勉强她,因为他开始变得贪心了。 贪心的想得到她的心,而不是那一戳就破的做戏。 可看着她这般冷漠的模样,他眼底带着固执。 “孤不会放你离开,年后,你就是南雍正大光明的君后了。” “事关两国之间,一举一动,跟着你受苦的只有百姓,你只能一辈子,陪伴孤左右。” 云疏疏看他眼眸里都是红色的血丝,眼底下,还有浓重的疲倦之意。 看来,最近他没有睡好,这般看去,倒是有些憔悴了。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封后大典,就会如愿呢?”她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容暄真要被她的言语给气疯了,当听到这句话时,他甚至下意识的有些心慌。 可即便就是这样,他还是抱紧她的身躯,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云疏疏,你到底想要孤怎么样。”他眼神有些痛苦的低吼。 最近一段时日,他总觉得很揪心,相比于之前,现在的他,更加的固执。 执着的想要她,想尽办法的哄着她,甚至可以满足她所有的要求。 可不管怎么做,她似乎都不愿,他心里害怕极了。 他好像,感觉她像是一缕烟,随时的被风给吹散,直到没有了踪影。 云疏疏感受到他的痛苦,心里很是痛快,她好像也没做什么,可就让他这般痛苦了。 这世上,一个男人,当什么都拥有时,一旦生情,便万劫不复。 “痛苦吗?”她问,随后双手自主的搂住他的腰,像是给他一种希望。 容暄怔住,感受到腰间她的手臂,他更是用力的将她抱着,不想放开。 “当初我知道真相之际,看着往日繁华的宫殿不复存在,夜里很黑。” “只有我一人在偌大的宫殿里,你知道吗,我当时好害怕。” 她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语气没有一丝的波澜。 容暄沉默,但那胸前传来锥心的疼,让他动弹不得,他知道她在说什么,那种被抛弃的感觉,他一直都知道。 “我一人在宫里,回忆过往的点滴,竟发现,原来一直陪在身边的,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替身。” “他用着你的名字,用着你的脸,用着你的身份,让我深信不疑。” 容暄摇摇头,用祈求的语气:“别说了。” 云疏疏说起时,竟还是会红了眼眶,她爱容暄吗?爱了六年。 她恨容暄吗?可又在岁月中,陪了他许多年。 “你痛苦吗?”她笑着问。 说罢,随后挣开他的怀抱,明明眼眶含泪,但那眼底,竟都是高高在上,得意的姿态。 容暄的内心,好像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后悔,后悔当初为了应对她,随意的做出这个决定。 他这一生做事从未后悔过,可是这次,却因为她,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你若是想要孤给你认错,孤可以。”他有些低沉嘶哑的声音。 云疏疏笑了,只见她笑声越来越大,但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掉落下来。 “我不需要。” 第299章 唯有手握天下,才能留你在身边 容暄心口一震,她说不需要,可为何他觉得,她就是在等着他的一句道歉呢。 云疏疏见他的眸子,是一种她看不懂的复杂神情,她突然变得沉默,然后俯视看向远处。 在这高台之上,仿佛整个雍京城,都尽收眼底,这就是权力,这就是他一直向往的权力。 “从这里看下去,你都见到了什么?”她神情自然的问。 容暄抿紧嘴,顺着她说的看过去,他好像见到她很多面,见过俏皮的,见过活泼的。 见过蛮不讲理的,也见过倔强的,见过她满脸的恨意,见过她的嘲讽,可唯独没见过,她如今这样。 明明上一刻,她甚至可以哭着说,永远不会原谅他,可下一刻,又立马恢复自然的神态,与他说着话。 她这般瞬间的变脸,让他好像已经分不清,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她。 “看到了孤的天下。”他答。 但心里,却突然有些担忧她,甚至在想,是不是她受到了前世的刺激,情绪才会这般转变如此之快。 云疏疏听到他的回答,是啊,他的天下,他什么都有,忍受着世间最大的孤独。 “若是天下和我,你选一个呢?”她笑着问。 此时,高台之上的风,渐渐的大了起来,吹得她的发丝在风中凌乱,但尽管这样,她依然不觉得冷。 容暄见状,没有回答,而是伸手将她的发丝整理好,但风实在太大,还是被吹乱了起来。 他将她的肩搂过来,护在怀里,皱起眉头,说:“先回去,这里容易受凉。” 云疏疏见他没回答,她也不多问,也不过就是随口的说说,试探试探她在他心中的位置。 正当她转身想离开,让人吃惊,便是眼前蹲下来的男子。 她顿在原地,有些不理解他的意思。 “孤背你,要不要?”他笑着转头过来,眼里带着的像是哄意。 云疏疏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随后倒是不客气的,趴在他的背上。 他若想哄,她还真就顺其自然上了他的背,反正累的是他。 容暄以为她会拒绝,但没想到,她就很自然的,趴在他的背上。 他嘴角上扬一丝弧度,随后站起身来,想起第一次背着她的时候。 那时,他刚重生不久,让萧郁将她掳来南雍,他见到的是她明媚的笑容,然后无理取闹的让他哄她,还要背着她。 当时的他,只觉得她真是烦极了,没想到,后来会有这么一段历程。 也许当初的他,永远不会想到,她会这般的让他深刻吧。 云疏疏此时稳稳的趴在他的后背,他的背很宽。 也不知,他是不是习过武的原因,即使背上有一个人,但脚步依然沉稳。 从她这个角度看去,只见他轮廓分明的下颚,那俊朗的脸带着冷峻。 他薄唇抿着,若是光看脸,这张接近完美的面容,完全看不出,他是这般冷漠无情之人。 “天下和你,没有什么选择。”他回答了方才她问的问题。 云疏疏有些疑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相府嫡女,不管上位者是谁,你都注定,会在那尊贵的位置上。” “唯有手握天下,才能将你留在身边。” 权力和她,他都要,没有选择,他的一生,只要是想拿到手的,不管是人,还是势,他都要两全。 云疏疏听到这句话,果然,他依然那么的不可一世,总是觉得能将所有的事物,握在手掌心中。 可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会不明白呢,人心,是会变的。 她已经不是那个,一颗心都在他身上的傻姑娘了,她现在和他,只是仇敌。 云疏疏不语,而是看着远处的风景,只见他的脚步,慢慢的走下台阶,一步一步的下了高台。 本是一眼,就能看到整个雍京城的,随着一步一步的往下。 那一片开阔的风景,已由高耸的宫墙替代了,像是一只笼中鸟,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待彻底的走下阶梯,一直在下面等候的宫人们,见到了高高在上的君王,背上竟是云小姐。 大家内心都震惊了,能得到如此的宠爱,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尽管如此,容暄还是没打算将她放下,而是继续的,背着她行走在宫道上,一丝都不在意,这是一件不妥的事。 “你若再不放我下来,明日宫里,可就传我魅惑君主了。”云疏疏语气冷淡的说。 容暄轻笑一声,突然觉得,魅惑君主这四个字还不错。 他眼下倒是希望,她能像这四个字所说,魅惑君主。 “孤倒是想看看,你魅惑君主是个什么样。” 云疏疏嘴角扯出一抹冷意,没有应答,就让这厮自己在这折腾吧,反正她的名声,早就没有了。 但若是君王在后宫之中,这般的行事不妥,大臣们反对她当君后,那岂不是也如了她的意。 容暄见她没回答,眼底闪过失落,不过很快就是封后大典了,她终究还是他的。 一路回到寝宫,云疏疏见到了路上,很多宫人吃惊的眼神。 就连巡逻的侍卫,都是不可思议的,直到他走到寝殿里,才将她放了下来。 容暄见她站稳了,于是走到桌前,看到了宫人,及时送上来的热茶。 他先是递过去一杯,随后才自己拿起一杯,一饮而尽。 云疏疏看到了他喝茶时,上下滑动的喉结,随后也面不改色的抿了一口。 出去那么久,倒是有些累了,她走到炭火前坐下,一股暖意袭来。 容暄见状,看她倒是安静,随后也走过去,坐到了她的身旁。 此时,只见外边有几名侍卫,抬了几个大箱子进来。 云疏疏挑了挑眉,这几个大箱子,是什么东西? 容暄见她疑惑的眼神,这才说道:“这都是北元给你的十六生辰礼物。” 云疏疏一听是北元送来的,眼神都温柔了几分。 那么多的东西,想来家里人,倒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她心口涌上温暖之意。 第300章 新禧第四日 新禧的第四日,云疏疏看着铜镜里,正为她梳妆的萧郁。 此时,只见他眼神刚毅,就算身穿的,是一个简单侍卫的装扮。 但他那浑身散发出来的,却都是隐隐肃杀的气息。 与如今他乖乖为她绾发的神态,倒是显得格格不入了。 云疏疏照着往常一般,一直让他伺候着,只不过有些让人惊讶的,还是他竟给她,梳了一个不同样式的发髻。 相比于之前,今日这个,倒是复杂了一些,只见他耐心的将珠钗放到她的头上。 云疏疏挑了挑眉,眼神有些诧异。 “本小姐还以为,你不会其他样式的发髻呢。” 萧郁看到她镜中精致的脸,随后低下头,依然还是冷淡的语气。 “属下这两日新学的。” 晚春在一旁,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是啊,这厮是找她学的。 一脸凶神恶煞的走过来,吓了她一跳,整整拿着她的头发练习了两日,这才学会。 事后还不让她告诉小姐,那一脸威胁的模样,真是让她气的牙痒痒。 最过分的是什么,这厮在她头上捣鼓的时候,那可是丝毫不温柔,扯得她头皮生疼。 结果,他过来伺候小姐,那手上的温柔,隔老远,她都能感觉到。 不过这厮,倒是个会感恩的,还说欠她一个人情。 届时,说不定还能拿他这个人情,为小姐做点什么,晚春心里想着。 不过云疏疏,自然是不会问他,这是向谁学的,这些不是她想去关心的问题。 她眼下要做的,就是要破坏此番的封后大典,毕竟这件事,才最为重要。 “属下为小姐抹珍珠膏。” 萧郁拿起了那精致的小玉盒,随后打开盖子,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他弯下腰,在她的脸上涂抹。 云疏疏微微的抬起下巴,感受到他的手倒是轻柔,但掌心的老茧,还是让她脸上的肌肤,有些不舒服。 “今日天气可好?”她问。 萧郁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从她的眉,到那好看的眸子,长长的睫毛,还有那小巧的唇。 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随后,才用低沉的声音答。 “回小姐,今日天气暖和,出太阳。” 云疏疏看着他离自己那么近,今日的心跳,倒是没上次那么快了。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两人离得近的原因,她还是能很清楚的,听到他的心跳声。 “那便在院子里坐坐,晒晒太阳。” 她靠在椅后,有些随意的姿态,任由他的手,给她的脸上涂抹珍珠膏。 待过了一会儿,萧郁看到她白净的脸庞,因抹上那保养肌肤的珍珠膏,瞧着倒是气色更好了。 即便是心里,再不舍从她脸上挪开,他还是将手中的玉盒盖了起来,好好放在了原来的位置上。 云疏疏见一切都弄好了,这才站起身,悠悠的走到饭桌前,看到桌上,是宫人刚刚摆下热腾腾的膳食。 晚春方才听到了小姐的话,早就出去准备了,此时寝宫外的院子里。 只见几名宫人正挪着椅子,在上面铺上皮毛,以免坐上去身子冷。 不仅如此,旁边还摆了一个案桌,上面摆放着精致的糕点,还有一壶热茶。 一切都备好,还有一名宫人拿着一盆炭火,放到椅子下,这样即便是冷风吹来,也不会冷了。 当一切准备就绪,只见寝宫门前,走出来一个娇小的女子,她站在原地,抬头看了一眼天上。 当见到那刺眼的太阳时,她还微微的眯起眼睛,最后再看向院子里,眼里满意。 晚春见状,踩着小步走了过去,问:“小姐要不要看书,奴婢去给小姐拿。” 云疏疏嘴角微笑,随后摆摆手,示意她拿书过来。 晚春见状,应答了一声,便急忙的走进了寝殿里。 此时,云疏疏下了台阶,只见一旁的宫人看到,倒是有序的退到一旁。 她悠悠的坐在了椅子上,很是暖和,脚下还有一盆炭火,她就这样,静静的靠在了椅子后。 萧郁默默的站在后边,只见她脸上满是惬意,像是心情还不错的模样。 “萧郁,给本小姐按按肩膀。”云疏疏叫了一声。 只见站在身后的男子顿住,然后便就听话的走上前来,伸手在她娇小的肩上按着。 她的肩很软,又很瘦,他都能感受到她肩上的骨头,甚至都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她。 “这个力度,小姐满意吗?” 他毫无波澜的声音,但能触碰到她,心里的愉悦没有表露出来。 云疏疏眼里闪过冷意,若不是要利用萧郁,恐怕她还真是不想接近他。 毕竟,现在的他,可是拥有着她那段屈辱的记忆。 而在一旁伺候的宫人,看到这一幕,都默契的低下头,昨日君主背着小姐回来,宫里都传开了。 都说这个未来君后,和侯府嫡女真是千差万别,一个是君上宠爱的,一个是君上从未召见的,这件事,引起了大家的热议。 可这未来的君后云小姐,竟这般的不顾名声,伺候的宫人能挑选的千千万,但小姐,却让一个御前侍卫过来。 这还是贴身的伺候,要知道,自古以来,后宫嫔妃都不能与侍卫太过接近,以免传出什么闲话。 但云小姐倒是奇了,和侍卫竟如此的亲密,宫里其实,早已有些风言风语了。 若是被有心人,传到君上的耳里,会不会整个宫的人都挨惩罚。 想着,一旁伺候的宫人心里惊慌,头更是低了下去。 而此时的云疏疏,倒是有些疑惑,若是往常,容暄早就来她宫里晃悠了,但今日却还没过来。 不过想来也了然,毕竟新禧的第四日,宫里的事务,也渐渐的恢复。 如今,估摸着他在忙政事,就是可惜了,今日不能气气这厮。 “脖子有点酸。”她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萧郁听了她的话,手从肩膀,挪到她的脖子上。 当触摸到她脖子处的肌肤时,他耳尖微微发红,但手的力度,却是轻柔的给她按着。 他心里涌上一种思绪,只觉得她的肌肤好细腻,很滑,而他眼里,闪过一丝隐晦的情绪。 第301章 值不值,不是你来说的 当侯府嫡女再次的来拜访时,见到这个场景,满眼都是震惊,她顿在原地,一副不可思议。 只见院中,一个靠坐在椅子上的女子,在闭目养神,而身后的侍卫,却是在帮她按摩脖子。 说是按摩,但给人却是很暧昧的感觉,她不由的感到诧异。 “你在干嘛?”侯府嫡女忍不住开口。 云疏疏听到了声音,睁开眼睛,见到来人竟是她,倒是有些意外。 这次又是不请自来,都没见门口的宫人前来禀报,这群人当真是该罚罚了。 “怎么又是你?” 见萧郁停下,云疏疏示意他不要停手,继续帮她按摩。 萧郁摸着她的脖子,耳尖早已开始通红,甚至内心,还大逆不道的对小姐生了亵渎之意。 因为他记忆深处里,还能回想起,夜里她那曼妙的身姿。 “宫里传言,未来君后和一个御前侍卫不清不楚,看来,本宫这是来对了。” 侯府嫡女见状,一脸冷笑的走过来,站在她的跟前。 云疏疏挑了挑眉,倒是快,萧郁也就来她宫里几天,这风言风语就传出去了。 怕是过不了一段时日,宫里都沸沸扬扬了吧,不错,这就是她想要的。 “贵妃可就冤枉我了,乱传谣言若是被君上知道,怕后果是不能承受。”她漫不经心的说。 而在身后的萧郁,听到了这番言语,心里大概猜测的出来,为何近日小姐,竟让他做那么多,不合乎常理的事。 原来,她想要的,也许就是外边的传言,那她这般主动的污了自身的清白,到底是何意?萧郁想不明白。 侯府嫡女见到她这般态度,眼底都是怒火,本来后宫中人,就一直在背后嘲笑自己不受宠。 昨日君上背这个女人,传遍了整个后宫,更加让她没了面子。 可如今倒好,这个姓云的,不珍惜这份宠爱,还和一个侍卫,传出不清不楚的谣言。 如此这般,姓云的当真是不识抬举,也不知君上,到底为何对她那么的纵容。 云疏疏见她没说话,突然心生一计,她是侯府的嫡女,若是能利用一番,倒也可以,毕竟侯府在雍京城,还是有一定权力的。 “贵妃娘娘既来了,要不要进去一聚?”她笑着开口问。 侯府嫡女见状,不知为何,心下的第一反应,那便是眼前的女人,有话对她说。 她眼神带着警惕,然后扬起下巴,趾高气昂的走上台阶。 云疏疏见她走在前面,于是也从椅子上起来,随后摆摆手,让伺候的宫人都退下,独留晚春在。 当两人都进到了寝宫里,晚春见状,马上倒了一杯热茶,随后退出门外。 此时,侯府嫡女见整个寝殿就剩两人,她傲气的问:“有话说?” 云疏疏点头,倒是觉得她还挺聪明的,知道自己让她进来是有话说。 “你来这里作甚?”她先问。 侯府嫡女听到这个问题,轻哼了一声,才一脸不服气的说:“本宫来找你麻烦的。” 云疏疏见她有些别扭的模样,只觉得好笑。 不过也罢,猜想的出来,也许是昨日容暄背着自己回来,她心生不爽了。 “我知道,你看不惯我。” “本宫不是看不惯你,是极其的讨厌你。”侯府嫡女眼里怒气。 “正好,眼下有个机会,若贵妃配合,那么这雍京的后宫,还是只有你一个。”云疏疏扬起笑容。 侯府嫡女愣住,心里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其实上次,听到她口中说,君上是不值当的男人时,就觉得有些怪怪的。 好像,这个姓云的女人,并不是那么的喜爱君上,相反,她好像是在跟君上唱反调。 “你什么意思?”侯府嫡女一脸警惕的问。 云疏疏轻笑一声,随后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热茶,然后不紧不慢的又放下。 “助我离开雍京城。” 此话一出,侯府嫡女心口一震,眼里都是不可置信。 “你要离开?为何?” 侯府嫡女心情突然变得复杂,君上如此宠爱这个女人,人前人后的对她纵容,但这个姓云的,竟想跑? “我与他,生来就是仇敌,你只是看到了表面,却不知,我来雍京和亲,却不是自愿的。”云疏疏倒是丝毫不顾忌的说。 侯府嫡女眼神震惊,但又觉得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圈套。 但她确实是心动了,她如今迟迟没有得到君上的传召,若是这个姓云的离开。 届时,君上是不是会看她一眼呢?想着,她的内心,竟觉得有些凄凉。 没想到有一日,她会如此卑微,只为了一个男人,多看她一眼。 云疏疏见眼前人不语,猜想的出来,这个侯府嫡女,也是个死心眼的。 既被容暄这般的羞辱了,她还是心存念想,不用猜就知道,她定是会相助自己此番离开。 “如今外边的传闻,只是私底下传,若这件事闹大了后,想必封后大典,也不会那么顺利。” “届时,南雍的朝臣,定不会让我当君后,你要做的,就是让你们侯府,集结官员,反对封我为后这件事。” 侯府嫡女看着她的眼睛,试图想要确认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但内心依然还是不信,怎么会有人不愿意当君后,还有得到帝皇的宠爱呢? “你当本宫是傻的?天下哪个女人,不愿坐在君后的位置,而且,君上可是为了你,不惜两国开战。” 云疏疏听到她说的话,嗤笑。 “我本就出身高贵,权势这东西,我就算回北元,那也是轻而易举的握在手上,君后的位置,我可不在乎。” 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若是别人说,那就当真是好笑至极。 但侯府嫡女却是信了,尽管心里再不爽姓云的,但她的身份,的确是可以做到。 “好,我帮你离开,你也不配得到君上的宠爱。” 她心里为君上感到不值,一个他给了那么多宠爱的女子,竟这般的不识抬举。 云疏疏料想到她会答应,但听到她的话,只觉得有些讽刺。 “还是那句话,不要为不值当的男人,弄得自身狼狈。”云疏疏笑着说,因为她自己,就已经够狼狈了。 侯府嫡女听完,瞪了她一眼,随后傲气的站起身来,甩袖便走。 “值不值,不是你来说的。” 第302章 那我还真偏要离开 宫里的风言风语,终于传到了容暄那里,尽管他知道,她是故意这样做的。 只是为了来气他,但眼下事情已经闹大,他也察觉到一丝的不平常。 此时御书房里,只见地上跪着的,是一个瑟瑟发抖的宫人。 他本是侍奉君上左右的一个太监,但谣言传得沸沸扬扬,而身为随身伺候的太监,若再不说,怕是要掉脑袋了。 “君上,现如今宫里都在传,云小姐和萧郁两人有私情。” “嘭”的一声巨响,容暄将案上的青花瓷摔在了地上。 只见他眼眸里都是寒冰,黑着一张脸,无一不在彰显着怒气。 他心里一惊,随后嘴角才扯出一抹冷笑,他知道这个女人,到底要干什么了。 只见跪在地上的太监,看到君上怒气,但还是没有办法,继续开口。 “听闻贵妃还过去了,亲眼见……” “传下去,若谁还乱嚼舌根,杖毙。”他话都没听完,便黑着一张脸,迈着大步,走出了御书房。 只剩留下的太监,手抖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明明是冬日。 但因害怕,浑身都紧张的出汗了,这些主子们做事,受苦的还是下人。 而此时,还在寝宫里的云疏疏,并不知已经有人告状了。 反而是见容暄已有几日没过来,她越发的得寸进尺。 不过想来也是,如今正是开年时期,很多政事堆积着,还没有处理,他怕也是没空过来。 而正帮她按摩腰的萧郁,心跳更是不停的加快,她好像越来越不在意了…… 如今她就躺在榻上,小小的身躯趴着,而却让他坐在床榻旁边,用两只手给她按摩腰。 只见手中纤细的腰,仿佛都没他手掌大,很轻易的就可以握住。 若是再用力一捏,都好似会断掉,她的腰很软,让他握着,就感觉浑身有些异常的燥热。 此时,云疏疏眼底寒冰一片,如今寝宫里,那么多的宫人都在看着。 如此这般行为,她可就不信了,她还能当上南雍的君后。 “小姐,力度合适吗?”萧郁有些低沉的声音。 其实他应该猜测的出来,她这么做的原因了,封后大典在即。 若是这时候,传出点什么风言风语,倒是如愿的,当不上这个君后。 云疏疏没回答他的话,而是盯着床幔,有些微微的出神。 随后,她只感觉背后一凉,余光便就看到,殿里所有的宫人,全都跪了下来,她知道,容暄来了。 “云疏疏。”他冷冷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场景。 他只觉得一道怒火,从心口灼烧,竟不由的,浑身有些微微的颤抖。 只见男人拳头握紧,看着榻上的女子趴着,而萧郁的手,却是搭在她的腰上,他只觉得自己快气疯了。 萧郁见到是君上,心一惊,他站起身,随后走过去,拱手行礼。 “君上。”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萧郁直接被踹到了一旁,用力的砸在了架子上。 而架子上边摆放着的华贵花瓶,却是全都摔了下来,变成一地的碎片。 还在寝宫里的宫人们,惊吓得连呼吸都不敢,都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希望君上不要处罚她们。 云疏疏见状,一脸淡定的从榻上坐起来,她悠悠的整理着凌乱的衣衫。 随后余光,轻轻的瞟了一眼在地上的萧郁,只见他捂住腹部,嘴角一抹血迹,瞧着,应该是挺疼的。 她站起身,笑着说:“几日不来,一来就那么大的火气。” 容暄看她淡定自如的表情,还能若无其事的笑出来。 此刻,只见她浑身带着少有的凌厉,但眼神却是带着得意的,跟他对持着。 明明是一个娇小的身躯,但她的气势,让人不敢忽视,有种别样的迷人。 “你对萧郁出气干嘛,他不过就是奉命行事,你这样去为难一个无辜的人,有所不妥。” 云疏疏笑着说,倒是悠闲的又坐在了榻边,丝毫不在意。 反倒是在寝宫里的宫人,听到她的话,都快吓死了。 就连晚春都捏了一把冷汗,君上如此生气,小姐还在火上浇油,如今整个寝殿,气氛让人不寒而栗。 容暄黑着一张脸,他紧握的拳头在颤抖着,但一想到这个女人做这么多,却只是为了离开他。 他就感觉自己快疯了,此时他眼底都是戾气,咬牙切齿的说出了一句话。 “都给孤滚出去!” 在底下跪着的宫人们听到,急忙的起身,随后脚步匆忙的退了下去。 晚春见状,看了一眼小姐,便就默默的站在门口,以免小姐有危险。 倒是萧郁,他起身,单膝跪在地上,心里知道,小姐就是想借着君上的手,来处置自己的。 可仅仅就是这段时日短暂的相处,他心里却异常的满足。 这都是以往,他都不敢奢求的,他喜欢给她绾发,喜欢给她布菜,也喜欢给她按摩…… “你也滚出去。” 容暄只觉得自己心口的怒火,快压制不住,他眼神像是冰锥一样,死死的盯着眼前人。 萧郁起身行了一礼,他出门时,还转身看了一眼,那坚毅的小身影,此时她浑身的气势,竟与君上不相上下。 云疏疏眼看着寝殿里都没了人,她挑了挑眉,这厮这般怒火,她不会又要吃苦头了吧? “你不想做孤的皇后。”他看过去,冷冷的说出这句话。 只见女子点头,反问:“这句话,还用问吗?” 容暄听到她的回答,心口的怒火和心痛交集着,只让他觉得难受极了。 他眼眸猩红,眼神带着强烈的占有,道:“所以你利用萧郁,不惜将自己名声毁了。” 他仅仅就是忙了政务几日,就传出如此荒唐的谣言。 起初,他以为她叫萧郁过来,只是为了给他添堵气,如今倒是低估了她。 她竟能做到这般,宁愿毁了自己的清誉,也要离开他的身边。 “名声?你居然问我名声?”她不可思议的眼神。 “你当初不顾我的名声,甚至不顾云家的名声,将我逼过来时,你可曾考虑过名声两字?” 云疏疏笑出声,眼底带着执着,带着对他的恨意。 容暄气得胸口起伏,真是小看了她,竟用同样的方法,想要逃离南雍,但他绝不允许。 此时,只见他不怒反笑,眼眸带着阴郁:“你休想离开。” 云疏疏同样不输气势,用执着的眼神,笑道:“那我还真偏要离开。” “云疏疏!” 他眼眸猩红,怒吼着她的名字。 第303章 满城风雨 此时,宫里的谣言没有因此消散,反而是越发传的离谱,甚至还有人说,君上已经当场捉奸了。 这等大事,自然是没有逃过朝臣们的耳目,不出一日,京城的所有世家都知道了。 虽是谣言,但无风不起浪,许多的世家,也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而雍京侯府这里,最近是被君上打压得厉害,加上女儿又从宫里传信出来。 都知晓了宫里的这云小姐,和君上两人不对付,正闹着呢。 这次的谣言,正好也是给了侯府的一次机会,若是将谣言越演越烈。 那么君后的位置,说不定就落在了侯府的身上,趁这一次,也反制一下君上。 想着,侯爷早就准备好,派人秘密的在雍京城里,大肆宣传,试图用百姓口中的流言,闹得人尽皆知。 此时,在宫里的云疏疏,则是直接被软禁了起来。 而萧郁,也被调走了,当得知这个消息时,外边已闹得满城风雨。 “小姐,宫外的流言已人尽皆知。”晚春一脸严肃的说。 云疏疏听罢,淡定的喝了一口茶水,若不是故意为之,怕是宫外的人,也不会那么快知道这件事,侯府,动作还挺麻利。 如今容暄,想来已是有意架空侯府,侯爷定是有所察觉,加上之前,她与那侯府嫡女也说过。 侯爷定是知道这件事,是一个难得的翻盘机会,能不能给容暄添堵,倒是看看侯府的本事了。 “无事,不过就是名声没了。”她不在乎,她的名声,早就没了。 晚春见到小姐如此淡然,她也知道,宫外的谣言,能如此迅速的传开,其中做手脚受利最大的,就是侯府了。 “可若是这般,小姐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晚春只担忧这个问题,她什么都不怕,就怕小姐有性命危险。 “我是北元过来和亲的,如今闹出这样的事,即便最后验证了清白,但名声还是受损。” “南雍只会将我这个和亲的小姐送回北元,别无选择。”云疏疏分析着这件事。 晚春瞪大眼睛,只觉得小姐这个方法,细细一想,还真是高明许多。 以谣言破局,南雍又不止是君上一人,还有文武百官,南雍的百姓们也都在看着。 想来,大家都不会接受,一个名声不好的人来当君后。 而小姐是他国前来和亲的,自然是被送回原来的地方。 届时,小姐就是光明正大的回去了,即便是没了名声,但相爷还有陛下,定是会护小姐周全。 “那若是君上,不放小姐回去呢?” 云疏疏听到这个问题,只觉得有些好笑,不放?他敢不放吗? 容暄只不过就是南雍新登基的君主,若是不顾朝臣反对,不顾百姓们的反对。 硬是封她为后,那他可当真是,不想坐这个尊位了,他舍得? “不放?那就好玩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不管怎样,她觉得容暄,都是难受的一方。 晚春见小姐嘴角的笑,便就觉得此番,小姐一定是有把握去做这件事。 “萧郁被君上带走了,奴婢也没打听到受什么处置,他,不会死吧……” 云疏疏把玩着茶杯的手顿住,她突然想起了萧郁。 来伺候她倒没多久,不过很是听话,总之,比容暄这厮看着顺眼。 萧郁会死吗?她想,也许不会。 萧郁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容暄去重用的一个人。 若是因为这点小事,就要了他的性命,那就不是容暄的性子了。 况且容暄也知道,她是故意为之的,若他处置了萧郁,反而是如了她的愿。 他不会这样做,萧郁,一定还没死。 “死不死的,跟咱们就没关系了。”她神情淡漠的说。 晚春恍然大悟,那倒是,反正她也讨厌这个男人,死不死的,她也不会去关心。 而此时容暄这边,心里越发的烦躁,竟没想到,这件事,已闹得人尽皆知,就连折子,都加急送来了几批。 如今看着满桌子的折子,都是关于此番流言,他就脸黑的将那些全都摔在了地上。 御书房伺候的太监,见到一整日都黑着脸的君上,都纷纷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君上对云小姐的宠爱,那可是人尽皆知的,以前还未登基时,云小姐在翊王府,就已是半个主人了。 后君上登基,又不惜两国开战,就为了让云小姐过来和亲。 虽不知其中到底是什么原因,云小姐来了之后,失宠了一段日子,被贬为宫女,但又很快的复宠。 但最近,云小姐却是被传与侍卫有染,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更让人吃惊的是,君上即便再生气,都没有责罚小姐,而就是软禁,这足以彰显,君上对云小姐之情深。 “查到传谣言的人了吗?”只见身穿墨色龙纹衣裳的男子,满脸都是戾气。 此时,跪在地上的太监,浑身有些微微颤抖,他将头更是低了下去,小声的回答。 “回君上,外边不知为何,传的沸沸扬扬的,已查不清,到底是从何处开始了。” 容暄听到这句话,嘴角冷笑,这件事本就不平常,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在地上的太监,见到君上没说话,他的后背已开始发凉了,总觉得整个御书房压迫十足,让人不寒而栗。 “那就继续查。”容暄咬牙切齿,心里已经猜测出是谁了。 太监听到他冷冷的语气,连忙起身,答:“奴才这就派人继续追查。” 容暄摆手,让里边伺候的宫人全都退下,随后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他心里不由的想起了云疏疏,她那清澈的眼眸,带着的,都是得意的神情。 这件事,他确实是大意了,但他不会如她愿,就算她这般不顾名声,他也绝不会放她离开。 因为,她本就是属于他的,永远逃不掉。 第304章 威胁 此时,云疏疏这边,已经开始了接下来的计划,她一定是可以回北元的。 但还需一段的时日,毕竟他决不会,那么快的放她离开。 本是想着冒险传信回去给容衡,但整个宫,已禁止出入了。 全都被严加看管了起来,别说是人,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而晚春身为婢女,自然是知晓宫里的谣言止不住,大家都在看热闹,私底下还有人传,说是小姐不识抬举。 明明君上这般的宠爱,还要和侍卫搅在一起,那难听的言语,真是让人光听着,就觉得很生气。 而此时,云疏疏坐在寝殿里,看着敞开的大门,明明已是午时,但天色很是阴沉。 外边偶尔吹进来的一阵冷风,只觉得有些闷湿的感觉。 “这天,像是要下雨了。”她手中拿着一杯热茶,轻轻的吹了一口。 晚春看了看天色,屋里炭火足,倒是暖和,但一出外边,就冷得刺骨。 刚过完新禧,这天也变了,这两日都是没有太阳,天色阴沉沉的。 “小姐冷吗?要不要奴婢将门给关起来?”晚春问。 云疏疏摇摇头,因天气阴沉,屋里也是暗暗的,伺候的宫人,一大早便就在里边点上了烛灯。 寝殿里倒是亮了,但却不知为何,整个宫,总是有种莫名的压抑。 “你们都退下吧,我要独自待会儿。” 云疏疏摆摆手,靠坐在椅后,脚下就是炭火,腿上,还盖着一张毛毯子。 晚春看小姐眉眼间神情自若,但总觉得,她其实心情并不是很好。 “是。”屋里伺候的宫人见状,都有序的行礼退了下去。 晚春看了一眼,只见小姐的眼眸很是空洞,像是在发呆,她嘴唇动了动,最后也不知说些什么,便也就退下了。 此时,整个空旷的大殿里很是安静,只有一个女子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她看着门口在发呆。 而这个画面,像是静止了一般,唯有那脚下很旺的炭火,有几缕火苗在晃动。 直到女子很平静的眼眸,突然被惊起一道波澜,随后,盯着一个方向看去。 此刻,只见容暄身穿白色的大氅,站在了门前,他静静的看了一眼里边的女子。 明明来时,心里是很怒火的,但如今,见到昏暗的寝宫里,竟给人有种不同的寂寥。 他见她有些孤寂的身影,娇小的身子,就窝在椅子上,不知为何,竟有几分可怜的意味。 让他心里的怒气,瞬间的消散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揪心。 “不进来坐?” 只见女子露出笑容,本是毫无波澜的眼眸,一瞬眼里,竟带着挑衅还有得意。 容暄见她只是简单的问候,但那眉眼中,他却是看出了嘲讽的意味。 心想,倒是会变脸,一见到他,就立马将浑身的刺都立起来。 他抿紧嘴,走到了炭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说话。 云疏疏见到他高大的身影,就站在眼前,挡住了门口的光亮。 她皱了皱眉,直到眼前的男子,坐在了她身旁的椅子上。 “你倒是有本事,侯府都被你利用了。” 他淡淡的语气,看着她腿上的毯子,心里不由的觉得好笑。 他在外边,忙着将谣言不停的压下去,还要挡住大臣们,那加急送进来的折子。 这个女人倒好,靠坐在炭火前,一副悠闲自在,对她自己惹下的事,可以丝毫的不关心。 也对,这件事,本就是她故意为之,她要的,就是自己这般的难受。 “侯府是你自己树的敌,可不是我有本事去利用,而是他们找到了机会。” 云疏疏看着他平静的说,浑然没有什么怒气,她心里诧异。 “孤是小看你了,倒是有荣幸,让你唯一的心机,一直都施展在孤的身上。” 容暄将她用力的拉过来,向她的脸凑近过去。 云疏疏的鼻尖触碰到他鼻尖,两人的呼吸交集在一起。 此时,那四目相对的眼底,都是较劲,两人带着倔强,有种谁也不想认输的气势。 “你以为,你会如愿的回到北元?” 容暄笑了,手轻轻的放在她的后脑,抚摸着那顺滑的发丝。 云疏疏也跟着笑,她带着挑衅的语气。 “你想让我陪着你?那我偏不,我就是要离开你,我就是要回家,而你,永远都是一个人。” 容暄被她挑起怒火,又逼近她一些,他的唇,离她很近,近到都快碰在一起。 此刻他眼里带着戾气,但心脏,却是因为她说的这句话,带着锥心的刺痛。 “回家?别忘记了,孤能算计你们相府一次,那就可以有第二次,你若再不乖乖听话,那孤就让你服输为止。” 云疏疏心里怒了,只见她眼底带着警惕,狠狠的将他推得离自己远了一些。 “你想用云家来威胁我?”她凌厉的眼神。 容暄知道这句话,触碰了她的底线,但他若再不说些什么狠话。 恐怕,她还是不老实,还是在不停的想离开。 “你以为,我们云家,就任由你捏在手上的?那你就是太天真了。” 前世,他算计云家,是因为她有着受宠的假象,用她来降低家中的戒备心,才让他有机会。 “天不天真的,不是由你说的算,你若是不想连累别人,就安安分分的,在孤的身边待着。” 容暄心里莫名有些后悔,拿她的家人来威胁她。 他的本意,其实是想让她学乖,但好像,还越发的引起她的厌恶。 云疏疏拳头握紧,死死的盯着他的脸,恨不得将那张脸给撕碎。 “我不!”她倔强的眼神。 容暄知道她固执,但他也是从未那么耐心的,这般对一个女子。 可她却一而再的拒绝了他,这让他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落差。 云疏疏见到靠近过来,有些粗鲁的,将自己横抱起来。 她身子悬空,虽不知这厮到底要干嘛,但她还是用力的挣扎。 容暄见她反抗,手上更加用力的将她禁锢在怀里,最后大步的,将她摔在了榻上。 云疏疏不顾身子的疼痛,一脸震惊,这厮是不是恼羞成怒,想来个霸王硬上弓? 她眼底诧异,本想从榻上起身,却只见他双手撑在她的身侧,眼眸猩红的看过来。 第305章 你不许,那就罢了 “你要干嘛?”云疏疏见他这架势,冷笑的问。 容暄见她都在这种时候,却是一丝都不在意,他更加的恼怒。 “孤若是要了你,你会不会乖些。” 听到这句话,只见云疏疏愣住,瞳孔骤缩,随后猛然的挣扎,但他的力气实在太大,让她丝毫的动弹不了。 容暄见她眼底有些慌张,心里一沉,知道她不愿意。 他心里不仅是有愤怒,更多的,还是不甘心,她竟这么的抗拒自己。 “你不敢。”云疏疏冷静下来,心里可不相信他会这样做。 即便是这个男人爱着自己,但之前那么多次的机会,他始终没有碰她。 容暄见她笃定的眼神,眼底的占有,瞬间涌上心头,现在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将她占为己有。 云疏疏看他眼底丝毫不掩饰的情欲,突然有些开始心慌。 直到他咬上她的唇,眼底带着疯狂,想要侵占着她。 容暄身子压过去,他索取着她的吻,索取着她口中的馨香。 他顺着她的脖子,一边叫着她的名字,一边开始变得温柔起来。 只见女子的衣裳滑落,香肩露出,在这寒冷的冬日,即便是屋里有炭火,还是感受到一股凉意袭来。 云疏疏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她就这样静静的,没有挣扎。 她眼里平静的毫无波澜,直到胸口涌上一股恶心,她忍不住侧身一边,干呕了起来。 容暄看她脸色痛苦的在干呕,心口一震,只觉得不可置信。 她竟厌恶他到这般的地步,就连亲密一些,都能这样的恶心。 云疏疏只觉得胸口闷极了,一股恶心不停的袭来,让她头痛欲裂。 当她看到眼前神情复杂的男子时,眼底却带着倔强。 “你知不知道,你让我感到恶心。” 容暄的心口,有种刺痛的感觉,蔓延全身,他突然不能接受。 明明新禧前,还能愉快相处的人,却在这段时日,又变成这样,甚至,还说恶心他。 他摇头,直接将她搂在怀里,身体的情欲早就消散。 “孤不逼你了。”他紧紧的抱住她,下巴顶在她的肩上,竟有些心慌意乱。 “这件事孤原谅你,你好好的在宫里待着,届时做孤的君后。” 他明明以前没有那么卑微,明明知道了一切,但却还是忍不住,一次次的原谅她的故意所为。 云疏疏看他竟还在试图哄着自己,不由的轻笑出声。 她知道,一个偏执薄情的男人,一旦情深,那么想放下,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如今她都口出恶语了,他竟还执意的要立她为后,果真,让她觉得内心爽快极了。 “你怎么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她伸手摸着他的脸,嘴角上扬着笑意。 “你这样看着,是不是觉得孤可笑极了。”容暄盯着她的眸子,有些自嘲的问。 只见云疏疏得意的点头,答:“是很可笑,不过,我喜欢看。” 容暄又强制的覆上她的唇,大力的搂住她的腰,就在她挣扎之际。 他大手一挥,榻上厚厚的被子,便就盖在两人的身上。 云疏疏一脸惊恐,直到他离开自己的唇,随后只见他整个人,将她包裹起来。 就这样,他的脸,埋在了她的脖子处,不再动弹。 “陪孤睡会儿,好累。” 他有些低沉的声音,说罢,亲了一口她脖子处的肌肤,就沉默了。 云疏疏不语,身子动了动,竟发现这厮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又重,力气还大。 “别动,孤乏了,就在这躺会儿。” 容暄从她脖子处出来,静静的看着她的眸子。 云疏疏瞧到他眼底下的疲倦,此时的他,看起来可怜及了,但她却一点都不心疼。 “你若要睡,回你自己的寝殿去。”她冷淡的语气。 容暄心里一揪,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她同榻了,也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 有时一人在夜里醒来,瞧着昏暗的寝殿,总觉得很是孤寂,像是在这个世上,就他孤身一人般。 可和她在一起时不同,他会搂着她,会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馨香。 他会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会听到她浅浅的呼吸,会想和她一起,会安稳的睡着。 “不想回。”他手臂收紧,凑近过去靠在她的额头。 云疏疏只觉得心里有些惊奇,他这语气,怎么有种委屈的意味? “你这样勉强我,可就没意思了。”她冷笑。 容暄身子一僵,心里蔓延着难过,他认真的问:“孤就想和你待一会儿,也不行吗?” “别问,问就是不行。”她毫不留情的说。 容暄怔住,看了她许久,心里涌上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其实他完全可以强制着她。 但他如今,却下意识的想要考虑她的想法,会在心里觉得,不能去勉强,不能让她不开心。 他不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安静抱了她一会儿,闭上了眼睛。 云疏疏见他这般,看来是不打算放开了,她也没再挣扎,但眼里,却都是厌恶的情绪。 此时脖子的肌肤,感受到他鼻尖洒出来的呼吸,只觉得有些痒痒的。 此时,她能感受到,他胸前呼吸的起伏,很是平稳,像是睡着了一般。 只是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的坐起身来,随后眼里,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天冷,你自己好好的在榻上待着,孤回去了。”他的语气,似乎还带些许的温柔。 云疏疏愣住,眼神疑惑的看着他下了榻,只见他还回头过来。 将那凌乱的被子,好好的盖在她的身上,这才转身离开。 “你怎么不睡了?”她诧异。 容暄身子一顿,在原地待了一会儿,才吐出一句话。 “你不许,那就罢了。” 云疏疏愣住,看着他明明高大的身躯,却在这有些昏暗的寝殿中,给人无尽的落寞。 他话落,迈着脚步穿过幔帘,走到门口时,还将那敞开的大门关上,直到身影彻底的消失。 第306章 谣言传到北元 南雍闹得沸沸扬扬的传言,自然是没能逃过北元的耳目,这件事,很快的就传信回去。 当远在北元的容衡知晓时,他不由的心口一震。 原来,当初她说的一定会回来,竟是以身作赌。 不顾名声不顾清白的,与一个卑贱的侍卫传出谣言。 他不由的感到心疼,这可是他想捧在手掌心的人啊,怎么会如此狼狈了。 一个天之娇女,一个北元身份最高贵的女子,竟一而再的被清誉两字左右。 他拳头握紧,此番他已找准时机了,本是待年后,他就找个由头与南雍开战。 不管是江山也好,还是她,容暄这个人,迟早会威胁到北元,他不信,他斗不过这个男人。 想着,他眼里闪过凌厉,随后将手中的信纸,放在烛火下烧掉。 只见那燃烧的火焰,灼热了他的手指,他才放开手,任由它烧成灰烬。 在一旁站着的宫女,是一个眼熟的人,她负责传信,并且也知道了信中的内容。 “小姐这是在策划回北元吗?”她开口问。 容衡转头看去,只见身后站着的宫女,正是那清白都被毁了的晚秋。 她早已恢复了往日的神态,没有了起初的颓废还有伤心,眼神中,多出了以前没有的刚毅。 “对,她要回来了。”容衡答。 但他心里,只是为云疏疏感到心疼,明明是一个深宅女子,明明可以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明明可以永远的保持高傲,明明是他想照顾的人,却在南雍,过得如此艰辛。 一个女子,被世人唾弃,被迫按上红颜祸水的名号,被迫的用清白,又再次的回来。 他无法想象,若是这件事不成功,那么她将来,又何去何从呢。 “那小姐,能成功回来吗?”晚秋愣住,只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容衡眼神看向那烛火下的灰烬,不由的心里有些恍惚。 自她去雍京,也不知为何,只在新禧传信回来一次,而那只是普通的家书。 她计策回来这件事,都是孤身一人,也许她在南雍那么久。 她都是在忍辱负重,想得到容暄的信任,这才没有暗中传信回来吧。 “她会回来的。”容衡一脸坚定的说。 晚秋想起了远在南雍的那个君主,一个让她感到畏惧的男人。 她身手了得,但前脚离开,后脚就被抓了过去,随即就被关进了一个地牢里。 只见那里昏天暗地,里边的官兵,怎会放过一个被关进地牢的女人。 她被折磨,辗转的被多人玩弄,这件屈辱的事,她会永远记得。 但她不会就此放弃自己,她是一个暗卫,身负陛下,还有组织的信任。 就算没了清白,但她依然想为陛下做事,想为一直培养她长大的组织做事。 “南雍那边传得沸沸扬扬的谣言,也许就会传进京城,我们要快一步。”容衡眉头紧皱。 “这件事你去做,在北元的市井散布流言,就说狼子野心的南雍君王,竟试图以嫡女做诱饵,不惜捏造谣言毁其清白,只为了找借口,与北元开战。” 晚秋听罢,眼神震惊,她瞬间明白了主上的意思,这是为了将来,为小姐回来做铺垫呀。 主上是怕小姐回来,又被按上与侍卫有染的名头,在谣言还没传回北元之际,先提前一步计划。 这样,既能挽回小姐的名声,又能让南雍陷入两难之地,谣言一出,理亏的,绝对是南雍。 “是,奴婢这就去办。”晚秋一脸严肃的神情,随后行了一礼,便就退下。 容衡看着那离去的背影,他为了想接云疏疏回来,烦恼了那么久。 此番,终于所有的思路都明确了,这一次,不论谁反对,他也要护着她一生平安。 而此时,在相府中的相爷还有云夫人,知道了这件事,心里也是异常惊讶。 早在以前,相爷就已派人潜伏在雍京,时刻关注女儿的动向,但宫里守卫森严,他们只能在城中,获取微不足道的情报。 但这次,却是传了一封不一样的信件回来,居然说自家女儿,如今正是流言蜚语中的人物。 已在雍京城百般的被唾弃,而缘由,竟是和君上的御前侍卫有染,这让相爷和云夫人都懵了。 自家女儿天之娇女,从小因为身份原因,不仅家里宠着,就连皇室,那都是敬着三分。 她怎么会与一个卑贱的侍卫有染,这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当真是荒谬!”云相爷一脸怒气,将信纸拍在案桌上。 云夫人被那巨大的声响吓了一跳,只见相爷紧皱眉头,浑身散发着怒气。 “女儿这般做,会不会另有其意?” 此话一出,怒火中烧的相爷瞬间冷静下来,另有其意? 他想起了女儿自幼聪慧,不可能与一个侍卫传出谣言的。 此番闹得南雍沸沸扬扬,恐怕是故意为之,那女儿这样做的意思,是为了什么? “虽女儿是以和亲的名义过去,但南雍那边,还未正式的册封。”云夫人瞳孔骤缩。 相爷心里一惊,随后与夫人目光对视,两人就算是不语,那也是知晓了其中之意了。 只见云夫人眼眶瞬间通红,随后痛哭出声,原来,女儿竟这般执意的想回家。 她如此不顾自身的安危,即便被世人这般的传言。 云相爷也是鼻子一酸,这可是自己捧在掌心长大的女儿。 竟没想到,从小天真可爱的她,竟会弄得如此狼狈,他心疼,但又无力。 心里更是厌恶那容暄,若是早知道,他是死也不会让女儿进宫读书。 这样就不会和容暄有什么交集,这样,两人也不会有此番孽缘了。 “咱们应该怎么做?也不知出了这么大的事,那容暄,会不会为难女儿。”云夫人眼眶通红,满脸都是担忧。 相爷听罢一脸严肃,这件事,既然他都知道,那在宫里的陛下,也定收到了消息,想来,明日上朝,陛下会单独传召了。 “夫人不必担忧,女儿那么聪慧,定是无忧,待为夫明日进宫,面见圣上。”云相爷语气带着安抚。 第307章 候府嫡女过来报信 南雍—— 一上朝就被气的容暄,此时是一到御书房就大发雷霆。 这群老匹夫,因为外边的流言四起,朝中已有人集结,开始反对云疏疏封后。 即便他心中怒火,但也很无奈,虽为帝皇,有很多的事可以做出抉择,可如今他是新登基不久的君主。 加上很多重权,都没有握在手上,虽私下已在计划,但明显现在朝臣的话语权,还是相当重要的。 他不由的感到怒气,只觉得云疏疏这个女人,也许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才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界。 而外边又满城的风雨,就算是他派人已去澄清,但不管别人相不相信,事情已成定局了,终是无可挽回。 “外边的流言如何了?”容暄冷静下来,看向身旁的宫人。 只见一旁的太监行礼,心里捏了一把汗,答:“回君上,外边如今是愈演愈烈,百姓们都纷纷说,要将她给送回去。” 容暄听到这句话,黑着一张脸,他就算不去听,那也是猜的出来,外边传言到底是有多难听。 不知为何,一想到众人言语中,去唾弃的人就是云疏疏时,他竟觉得异常的愤怒,感觉别人伤害到她,很是心疼。 一个万千宠爱下长大的女子,这般的被众人议论,心里应该很是不好受吧。 “不管外边怎么传,宫里的谣言下令禁止,若再议论,格杀勿论。”容暄黑着一张脸。 只见身旁的太监瞬间愣住,这可是强势的堵住那悠悠众口啊。 可谣言就算宫里禁止,那外边依然是满城风雨,这又有何用呢? “是,奴才这就下去办。”说罢,他就退了下去。 倒是容暄,看着满桌子都是反对云疏疏当君后的折子,有些烦躁的将那些都推一边去。 随后静静的看着那些折子许久,才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便大步的朝着门口走去。 此时,在宫里被禁足的云疏疏,正看着侯府嫡女打扮成婢女的模样。 她是异常的吃惊,这……怎么觉得有些好笑的意味呢。 只见侯府嫡女看到她诧异的眼神,这才一脸傲气的说。 “看什么看,本宫本想传信过来的,但怕你拿信件来算计侯府,所以打算亲自前来。” 说完,她还很傲气的走到炭火旁,看着一身自己婢女的装扮,倒是一脸嫌弃,这衣裳一点都不保暖,一路来冷飕飕的。 云疏疏见她坐在炭火前取暖,心里觉得,这个侯府嫡女是嚣张了些,但至少也不算坏人,瞧着,倒是越发的顺眼起来。 “本小姐可不是贵妃想的那种人,大可放心。”云疏疏说罢,也走过去,看到侯府嫡女坐在她常坐的椅子上,也不计较。 “笑话,你看那些蹲在牢里的罪人,哪个人的脸上,刻有我是坏人两字,你说你不是,本宫可不信。” 侯府嫡女见她还在悠闲的倒茶,一把伸手将她的茶杯抢了过来,有些得意的,当着她的面一饮而尽。 云疏疏挑了挑眉,不禁有些无奈,淡淡的说:“我下药了。” 此话一出,侯府嫡女“噗”的将茶水喷了出来,眼前的炭火被茶水洒到,不由的冒烟。 云疏疏一脸嫌弃的挥手,试图将那烟,扇到身旁人那边去,她轻咳一声,只觉得有些呛。 侯府嫡女意识到失态,急忙用干净的手帕,将嘴擦拭一下,有些恼怒的看过去。 只见眼前这个姓云的,满脸戏弄的笑,她清澈的眼眸很是好看,笑吟吟的。 那绝美的五官,就像是九天的神女下凡一样,这一笑,更是让人挪不开眼。 云疏疏本是郁闷的心情,不知为何,这侯府嫡女的到来,让她心情开阔不少。 “你竟戏弄本宫?”候府嫡女一脸生气。 云疏疏轻笑出声,又淡然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 “谁让你方才抢我的茶水。” 侯府嫡女听到她说的话,只觉得心口被气得堵堵的。 但一想到此番过来,是有正事,便生硬的转移话题。 “我父亲已联合众臣上奏了,外边都是你的骂名,这个君后你当不上了。”说罢,她还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 云疏疏看她这副神情,心里满意,侯府早就被容暄暗中打压。 此番,正好有个机会,两人相斗,倒是能斗得了一段日子。 “倒是好本事,若是此番我能回北元,会记住你这人情的。” 侯府嫡女愣住,怎么觉得这个姓云的,竟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她可是在外边,被按上了浪荡的骂名。 若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可早就沉塘了,可这个女人没有,因为她的眼里,竟还带着满意。 “你当真不后悔吗?” 云疏疏听到这个问题,把玩着茶杯的手顿住,后悔? 她这一生后悔的事有很多,但这件事,她绝不后悔。 “不后悔,你若是执意的想得到他的爱,那你且助我回北元,届时你看看,他会不会多看你一眼。” 云疏疏眼神带着嘲讽,觉得眼前人当真是傻极了。 侯府嫡女听罢,只觉得被这段言语侮辱到,她其实知道,君上从未正眼看过她一次。 可尽管这样,她心里还是有些固执,她身为侯府嫡女,在雍京,从小想得到什么没有,唯有这个男人,是一个变数。 “反正今日,我就是过来跟你说的,朝中很多官员施压,君上会送你回去。”侯府嫡女还是一副高傲的神情。 云疏疏看了她一身宫女装扮,倒是觉得好玩,想来如今自己是在软禁中。 不能面见宫里所有人,她才穿着宫女的衣裳,假意骗过容暄的人手。 “下次,本小姐还是建议你不要这般冒险,若是被发现,小心你的君上,更加的厌烦你。” 侯府嫡女见到她的笑,只觉得她是在嘲讽自己,随后站起身来,瞪了一眼过去。 “本宫做事,轮不到你来管。” 说罢,她便迈着高傲的步子,抬头挺胸的走出寝殿的大门。 第308章 孤想在这睡会儿 前脚侯府嫡女刚走,云疏疏心情刚好一点,后脚又迎来了一个她不想见的人。 而侯府嫡女在出门的时候,老远就看到了长廊处那熟悉的身影。 她一个急忙转身,就往反方向走去,随后默默的暗中观察,没有着急的离开了。 当看着那身影靠近寝殿时,她不由觉得有些心酸,这个男人,可是从未到她的寝宫里,就连门都没进过。 她很多次都在心里幻想,会不会将来有一天,君上能多看她一眼。 哪怕他的心里,始终有这个姓云的,那么她也不在意。 她只不过就是想在这个男人的心中,惊起一片的波澜。 侯府嫡女在远处看着,越想心里就越发的失落,即便表面对姓云的厌恶,但内心,却是那么的羡慕她。 羡慕她能得到君上的宠爱,不,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宠爱那么简单了。 这是偏爱,甚至整个后宫,至今也只是独有她一个女人,得到君上的目光。 而此时云疏疏,见到了来人,好不容易轻松一些的心情,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全都化为乌有。 容暄其实刚一进来,看到的,是她眉眼间久违的笑意,他不由的愣住,随后见她的眼神,渐渐的开始变得冰冷。 他的心脏,也慢慢隐隐作痛,原来不是她不开心,而是因为他,她才不开心。 “有什么高兴的事,孤看到你心情似乎很好。” 他走进寝殿,随后自主的坐到炭火旁,用自然的语气问着。 云疏疏想起了,方才侯府嫡女过来说的话,倒是知道如今朝中的政事,恐怕让他心烦不少。 她还以为他今日过来,是发泄脾气的,但没有,而是很自然的语气,丝毫看不出他的心情好与坏。 “你的贵妃娘娘,突然觉得,她倒是个可爱的人。”云疏疏挑了挑眉,回答了他的问题。 她一点都不在意容暄知道这件事,因为就算她不说,宫里也全都是他的耳目,他迟早知道。 容暄听到她的话,突然想起,方才在宫门口,倒是有一个侍卫,来跟他打了小报告,说是贵妃装成一个小婢女的模样,混了进来。 他并不在意侯府的人,在底下搞什么小动作,但这件事,外边的流言能这般的满城风雨,可有一半都是侯府的功劳。 “你倒是会算计,那侯府被你利用得,私下还开心着呢。”容暄冷笑。 云疏疏看着他,笑答:“反正侯府不就是你要对付的人,被谁利用不一样?” “可是如愿了?”容暄看她满身带刺,全身上下都一副挑衅的模样。 云疏疏傲气的抬起下巴,眼底倒是闪过一丝的轻蔑。 如今她就是可以仗着他对自己的感情,丝毫没有顾忌。 她甚至不会有好的脸色,毕竟,他好像不会为难她。 容暄看她这般傲气的模样,心里苦笑,突然有种莫名的无力感,因为得知,她这般费尽心思的想离开自己。 他站起身,然后将她也拉了起来,不由的叹了一口气,便就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 云疏疏愣住,也不知这厮又想干嘛,话也没说,就光抱着,她不由的挣扎。 本以为,他会像以往一样,将她牢牢的禁锢,但是这次没有,而是很轻易的,挣扎出他的怀抱。 只见容暄看到站在自己跟前的人,身躯很是娇小,他不由的伸手摸摸她的头。 随后有些霸道的摁住她的脑袋,亲了一口她的额头,才将她放开。 云疏疏眼神诧异,但看着他那眼眸里,都是一些她看不同的复杂情绪,她不由觉得有些奇怪。 容暄转身,掀开了帘子,便就走进了内屋,当看到她整齐的床榻时。 他倒很自然的走过去,坐在了榻上,然后脱下靴子,便就躺了上去。 云疏疏跟随其后,看到他躺在了榻上,她急忙的走过去,皱起眉头。 “你躺在我这里干嘛?” 容暄正将被子盖在身上,他看着眼前有些怒气的女子,只觉得心口一酸。 其实他很喜欢两人一起睡觉的日子,因为很多时候,他都是心情放松的,愉悦的,安心的。 “孤想你了。”他直白的说,此时他鼻尖闻到的,都是被子上属于她的馨香。 云疏疏愣住,随即走过去,毫不犹豫的伸手,拽着他的一只胳膊,想把他从床榻上拉下来,但却被他拽了下去。 容暄顺势的将她抱住,有些贪婪的感受着她身体的柔软,直到她再次的挣脱离开。 云疏疏恼怒了,道:“你到底想干嘛?” 容暄看她眼里都是对他的嫌恶之意,他忍住内心带来的巨大失落,淡然的说:“孤想在你这睡会儿。” 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睡一觉了,整日都是半梦半醒的,有时夜里,还会做噩梦。 梦到了一个很黑的地方,没有声音,没有光亮,似乎被囚禁在里边,只觉得有无尽的孤寂,将他包围起来。 云疏疏看他本就俊朗的面容,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取而代之的,是他有些憔悴的神态,眼底下的疲倦很是明显。 “最近没睡?”她不由的问。 容暄翻了个身对着她,靠着她的枕头,盖着她的被子,闻着属于她的气息,他心里才有些安心下来。 “嗯。”他轻轻的答,随后,便就闭上了眼睛。 云疏疏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一会儿,瞧着他没有离开的打算。 她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这才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拿起案上的一本书,看了起来。 容暄听到了她的翻书声,困意突然袭来,他就这样,躺在她的榻上,安心的熟睡过去。 而云疏疏倒是没在看书了,而是静静的盯着他的睡颜发呆,心里不由的想着,他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睡了? 这厮朝堂上那么忙碌,最近因为流言蜚语,想来也是挺闹心的,有可能没睡好。 但他不在自己的寝殿里待着,倒是来她这里找堵气。 如今还霸着她的床,也不知他在搞什么幺蛾子,她越想,心里就越是奇怪。 第309章 就你会摔碗? 就这样,云疏疏书都看完两本了,还是没能等到这厮醒来。 此时,晚春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当见到了榻上的人,眼神有些吃惊。 她脚步轻轻的走近,随后凑近小姐的耳朵,小声的问:“小姐,傍晚了,要先用膳吗?” 云疏疏看着榻上纹丝不动的人,心里没好气,两个时辰,这厮是当真能睡,不过说来她的肚子,也早就饿了。 “先去用膳吧。”她将书重重的放下,然后瞪了榻上人一眼,便就站起身来。 当两人掀开纱帘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云疏疏。”容暄坐起身来,看着屋里早已点上了烛灯,瞧到不远处要离开的身影,叫道:“过来。” 此时,只见女子皱起眉头,随后摆摆手,先让一旁的晚春出去,然后顿在原地,有些摸不透他叫自己过去干嘛。 “醒了,那就赶紧离开我的寝殿。”她眼神有些警惕的说。 容暄身子一僵,见到她没有走过来,他便自己起身,将靴子穿好后,才迈着步子走过去。 看着眼前女子有些坚毅的眼神,他将她拉进怀里,摸着她背后顺滑的发丝。 “孤一醒来就见到你,很开心。” 云疏疏挣脱出他的怀抱,笑道:“我可不开心。” 容暄心口一滞,明知道她现在的嘴里,没有一句好听的话,但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说。 “你说,你怎样气才能消,孤就怎么做,好不好?”他甚至有些卑微。 云疏疏听到这句话,冷笑:“你去死啊,你去死我就开心了。” 容暄不由心口一震,只觉得这句话,真的很是伤人,此时一道难过的思绪,蔓延着整个身体。 “云疏疏。”他眼眸带着痛苦,但却又不知该怎么办。 “你想让我回到从前那般?”她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带着嘲讽的问。 容暄点头,眼神有一道复杂的情绪,他嘶哑的声音,“嗯”了一声。 云疏疏看到他这副模样,只觉得当真是好笑极了。 此刻,他仿佛是一只被抛弃的小猫,带着可怜的意味,还有一丝无措的情绪。 这就是情,能够在无形之中,渐渐的渗透进一个人的骨子里。 可以让一个本就高傲的人,变得低三下四,让一个不可一世的人,变得狼狈。 “好啊,那你求我。”她脸上灿烂的笑容,仿佛在说一件很是平常的事。 容暄深邃的眼眸里,惊起一片波澜,他知晓她是故意这样说的,可他骨子里原有的高傲,似乎都消磨殆尽。 他的内心,从未这般受到一个女人的影响,甚至还觉得,似乎已经离不开她了。 只见他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沉默。 云疏疏没听到他说话,眼里带着一丝轻蔑,然后毫不留情的转身。 即便这样,她还是看出了,眼前男人眼眸深处的痛苦之意。 她就是要这般,只有他痛苦,她才觉得好受。 容暄看着她的背影,随后转身看了一眼,那有些凌乱的床榻。 这应该,是他这么长时日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了。 因为都是她熟悉的味道,唯有她在身旁,他才能这般的安心入睡。 当他掀开纱帘,从里屋走出来时,已经见到在殿中的饭桌上,女子早就开始吃着晚膳。 只见一旁识趣的婢女见状,连忙的想拿着一副干净的碗筷过去,但却听到了“啪”的一声。 宫女看过去,只见正在吃饭的云小姐眼神冷漠,她立马不敢动弹。 “他不吃,你拿碗做什么?” 云疏疏虽是淡漠的语气,但言语中,却是带着一丝的警告,不让那宫女给他拿碗筷。 容暄见状,岂会不知她的意思,他抿紧嘴,心里有些失落,但没有离开。 他走近坐了过去,摆摆手,示意宫人将碗筷拿过来。 云疏疏见状,倒是惊奇这厮的好脾气,若是以前。 她这般的不给他面子,他多少是有点怒火的,但现在,却还能淡定自若的坐过来。 屋里伺候的宫人见状,看到云小姐这般大胆,众人心里异常震惊。 毕竟,外边闹得沸沸扬扬的谣言,可都是在谩骂她的。 如今她不仅丝毫不在意,甚至君上,她都能摆脸色。 这可是一国之主,她这般姿态,而君上却都没计较,当真是奇怪极了。 容暄淡定的夹菜吃着,还顺便往她的碗里添了菜过去。 然后,他语气有些冷淡的说:“你倒是会仗着孤的宠爱,一丝面子都不给。” 云疏疏冷笑,见到他夹过来的菜,她甚至有些嫌弃的,用筷子将菜夹出来,扔到一边去。 这番举动,倒是让伺候的宫人都瑟瑟发抖,神仙打架,受苦的还是跟随的宫人们,若是惹的君上一不高兴,大家都不好过。 容暄看到她眼里的嫌弃,心下一沉,他不知道,该怎么挽回这段关系。 但心里却是有些怒火的,怒火这个女人油盐不进。 可他却又下意识,克制心里的怒火,因为他真的不想,两人闹得那么僵。 云疏疏有些错愕,这厮居然还没有生气,她都这般过分了,他竟还是面无表情。 不知为何,她心里瞬间觉得很是无趣,像是一个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痒。 “我就是仗着你的宠爱,那你又能如何?”她脸上都是嘲讽的笑。 “你做再多,依然改变不了我要回去的决心,你现在装可怜有什么用,只要你不好受,我就开心,我就是喜欢看。”云疏疏还在不停的激怒他。 只见容暄拳头握紧,他不由将眼前的碗筷,都摔在了地上。 一声巨响,吓得寝殿里伺候的宫人都跪了下来。 众人巴不得将自己的耳朵捂住,不看不听,这样才能减少心里带来的惊慌。 云疏疏见他生气的摔碗,她倒是不害怕,而是脸上带着恨意,也将眼前的碗摔到地上,又是一声巨响,再次响彻整个寝宫。 “就你会摔碗?” 容暄见她越发的嚣张,明明以前,是那个只会讨好他的小姑娘。 如今,却这般咄咄逼人,他胸口起伏着怒气,随后起身,看了她一眼,便甩袖离去。 第310章 北元的谣言 北元—— 此时在北元的地界,谣言漫天,甚至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家都在探讨,眼下传得沸沸扬扬的一件事。 要知道,当初的云家,可算是差点成了千古罪人,南雍诚意的求和,让云家小嫡女前去南雍和亲。 但当时云家的不配合,导致南雍和北元为此开战,折损了不少的人,后如愿前去南雍和亲,这才消停了一段时日。 可谁知晓,事情还有反转,眼下传闻,云家的小嫡女,如今在南雍,竟被按上了和御前侍卫勾结的丑闻,听闻陛下大怒,相爷也是大怒。 大家都在说,这是南雍的一个阴谋,一个再次开战的阴谋。 如今天下人皆知,南雍的国主容暄,正是北元皇室的三皇子,还为北元立下战功,被册封以瑞王的称号。 曾经也是和前太子容祁,一起夺位的人选,现在他虽已是南雍的国主,但不能担保此人野心勃勃。 这番的求娶云家的小嫡女,人是过去和亲了,还没册封君后之位,就这般和一个卑贱侍卫传出丑闻,怎么想,都觉得有些蹊跷。 “要我说,这件事就是个阴谋,当初不惜开战,要将云家小姐要过去,现在不过数月,就传出这等丑闻,你们信?” 此时一间茶楼里,众人都在探讨这件事。 “这还用说,定是南雍觊觎咱们北元,这云家小嫡女,不过就是一个开战的理由,将错都按在她的身上。”一个人在搭话 “难怪当初云家一直不同意和亲,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那可不,相府嫡女是谁,天之娇女,望眼过去,哪个女子的身份能有她尊贵,如今还和一个侍卫勾结?谁信?” “我那在相府做事的侄子也说呢,相爷大怒,说都是南雍的阴谋,想拿一个女子,作为开战的理由,再次攻打北元。”一个人在旁边附和。 “要知道,一个绝色貌美的君后人选,岂会看上一个侍卫,别说身份不允,她自身的高傲也不会这样的。” “南雍果真心眼歹毒,当初咱们还说云家嫡女红颜祸水,谁知,一切竟都是南雍的阴谋。” 当相府听到谣言的时候,这件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百姓们舆论一边倒。 大家都在说相府很是冤枉,白白担了那么久的骂名,原来一切,都是那南雍使的阴谋诡计。 尽管如此,相爷还有云夫人都在心疼女儿,所谓坏事传千里。 一个女子,经常身处谣言风波,终究会被政事给消耗,何况,她才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姑娘。 “老爷,陛下是不是会接女儿回来?” 云夫人一脸惆怅,外边的谣言,也正是陛下担忧,才先发制人传了出去。 若是南雍那边的先传回来,那结局就不一样了,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就将脏水往南雍那里泼,一切就成定局。 相爷听罢,也是有所沉思,陛下为了护住女儿的声誉,已经用最有利的方法,在挽回名声。 如今,就看南雍那边是个什么情形,但女儿能有机会回家,他自然是高兴的。 不管名声与否,只要女儿在身边,他都能护女儿一世平安。 “陛下已经下旨讨伐南雍,说是北元诚意和亲,但他们竟用这般荒谬的言论,来诬陷女儿,要求将女儿归还北元。” 云夫人眼眶通红,不由的感到心酸,这可是她宠着长大的女儿啊。 怎可这般的被政事左右,一个才十六的女子,她越想,那眼泪就越发凶猛的掉下来。 “不求女儿能不能身处高位,只求她能一世安稳。”云夫人哭着说。 云相爷心里也难受,他安抚的拍拍夫人的肩膀,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百姓们瞧着如今倒是太平盛世,但谁人知晓,那平静之下的暗涌呢。 如今,他也只不过,是想将女儿好好的保护起来而已。 当然,在宫里的容衡,知晓了宫外的流言,眼神闪过一丝的满意,果然是先入为主,这件事就成功了一半。 尽管,其实他并不想她的名字,再被众人议论,但若不这样做,那么南雍那边的谣言传入北元,一切都没有办法去挽救了。 好在这件事,成了百姓们饭后谈论的话题,他只不过就是稍加的引导,就引得人们心中无线遐想,纷纷将矛头指向了南雍,都说南雍诡计多端。 “主上,咱们派人传去南雍的圣旨,已经在路上了,现在的局面,对我们很有利。”晚秋站在旁边。 容衡点头,看着桌上一些朝臣们的信件,这件事,也是在朝中引起了热议。 有的人觉得,若南雍没有借机发难,那就算了,但有的人却说,这件事,就是南雍在试探北元的底线。 若北元不做出反击,那对方将会得寸进尺,为此,朝堂上是争吵一片,都有不同的见解。 但这件事,也有一些官员心里质疑,谣言传得如此之快,恐怕背后,有人在故意为之。 但不管怎样,心中的疑虑,自然是没有表现出来,大家都在持着观望的态度。 “表面上对我们有利,如今南雍的朝臣极力反对,就算容暄作为一个君主,那也没办法不从朝臣,还有百姓们的意见。”容衡嘴角露出一抹笑。 不管怎样,如今的局面,只要他传信过去,南雍再怎么解释,都不想因为一个谣言,一个女人再次的开战。 不管真相如何,人们选择的,自然是息事宁人,所以真相没那么重要,人能不能回来,才是最重要的。 “奴婢在北元的翊王府待过一段时日,那君主的脾性很是怪异,冷冰冰的,做事滴水不漏。” 晚秋说这句话,其实就是心里担忧,南雍的君主,只怕是没那么轻易,将人送回来。 而容衡,也没那么了解容暄,但光看他仅凭一己之力。 以一个新册封的王爷身份,就能将一个南雍握在手上,为人定是不简单。 若是并肩之人,那么他也许,还会很欣赏这般有手段的人,但只可惜,是敌对。 “待信传去,且看看他是怎么应对的。”容衡说道。 第311章 你却不知,我也羡慕着你 当这件事传到南雍朝堂的时候,正好那天,以国名义传过来的信件,就这样被当众的念了出来。 本以为这个信件,正是北元为这个和亲的云小姐,此番与侍卫传出谣言,传信过来表达歉意的。 但令人吃惊的,却是倒打一耙,话里话外,都是在说着这件事,是南雍故意为之,为的就是找借口开战。 不仅如此,说完之后,还要求将云小姐归还回去,这件事,当真是让南雍的朝臣们,像吃了一嘴苍蝇一样难受。 为此,南雍的朝堂,也开始不平静起来,容暄看着底下争吵的人。 此时在尊位上坐着,都不由全程黑着一张脸,想起了那封信件上的内容,他只觉得心口怒火。 不知为何,近日因为云疏疏那个女人,弄得他心情甚是烦躁,就连做事,心里都是想着,到底怎么去挽救这段关系。 一边是她在不停的闹,一边是朝堂上的反对,一边是外边的议论,一边又是百姓们的流言。 而向来冷静的他,竟直接忽略了北元那边,若不是他被影响了思绪,怎么会让那个容衡钻了空子。 世人都说情难自控,果然,云疏疏倒是会利用这一点。 此时,容暄的耳边,都是殿下叽叽喳喳官员的吵闹声。 他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冷笑,有种说不出的意味。 “依老臣之见,这北元之前就因云小姐的事,有些不服气,此番这般大做文章,实在荒谬。”一个臣子脸上愤愤不平的说。 “北元这般说,无非就是指责我南雍没有诚意,如今不管真相与否,若是不将人放回去,怕两国之间,又是兵戎相见。”另一个臣子,分析了眼下的情况。 而一直在背后操控舆论的侯爷,心里倒是惊讶这个云小姐的本事。 一个因为清誉来和亲的女子,一个是和亲后,甘愿自毁名声的女子。 都在这般情形下了,还能得到北元的庇护,甚至北元的陛下,明明可以不管不顾,但却换了一种方法,硬是要将人接回去。 倒是个好本事,至少,侯爷越想越是佩服,他心里觉得,她不仅有心机,更是能利用家世的显赫,来筹谋一切。 “老臣认为,和平解决较好,不管真相是什么,咱们年前刚休战,还是不要开战,以免造成太多的伤亡。” “说的倒好,难道这不是北元,在压着咱们南雍吗?若是将人归还回去,倒显得咱们示弱了。” “此言差矣,本来云小姐因为谣言,要被送回去的,此番北元来讨人,咱们顺其自然,就以不洁的名义将其送回,既不示弱,又能让北元如愿,岂不是两全其美?” 在高座上的容暄听到了这句话,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这,看来就是容衡想要的结果。 容衡为了将其接回去,不惜大费周章,先是挽回她的名声,又无中生有,给南雍安了一个名头。 不错,倒是会学以致用,知道用同样的方法,利用朝臣,利用局势,利用民心,仅凭一个谣言,就能绝处逢生。 若不是他近日,被她搅得心里异常烦躁,他也不会吃了这个亏。 而在朝堂上,分布两方不同意见的官员,本还吵得不可开交,突然感觉背后,传来一道凉意。 众臣这才发现,原来在尊位上坐着的人,一直都没说话,而是就静静的看着他们在吵。 大家意识到如今的失态,倒是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感受到那高处的威严直逼下来,不由的心里有些害怕。 容暄终于见这群人消停下来,他靠坐在龙椅后,只是冷漠的一张脸,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让人不敢直视。 “这件事,孤自有定义,下朝。”他薄唇只淡淡的吐出这句话。 众臣面面相觑,直到那高处上的人离开了,本是安静的大殿,才开始有声音。 虽是一个新上任不到一年的君主,但其手段了得。 明明年岁不大,可周身的气势,却让人感觉瘆得慌,大家不敢再言语,纷纷散去。 而这件事,宫里也早就传遍了,云疏疏知道时,还是侯府嫡女过来说的。 此时只见眼前人,一脸高傲的坐在炭火前,手上,还悠哉的拿着案上摆着的糕点。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自己的寝殿,那般的自在呢。 云疏疏看着她,依然还是一身宫女的衣裳,嘴角不由的抽了抽,想想还是告诉她一件很现实的事。 “其实,不管你是不是穿着宫女的衣裳,君上都会知道你过来的。” 此话一出,侯府嫡女拿着糕点的手一顿,随后看了一眼身上的宫装。 如今这个女人被软禁着,周围都是君上的人,她早就知道。 她过来的事,君上其实一直都知道的,只不过,她还是想这样。 想引起君上的一丝注意,想让君上过来主动找她,可还是没有。 她就好像是宫里不存在的一个人,不管怎么去蹦跶,他甚至都懒得去看一眼。 父亲说,君上在慢慢的对付侯府,她心里,不由的感到一丝凄凉。 因为她在宫里,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即便明明知道,这个男人在对付侯府。 可她却还是妄想,能够得到他一次正眼的对待。 “我知道。”侯府嫡女笑着说,但眼神,却有掩藏不住的失落。 云疏疏听到她的话,倒是诧异的挑了挑眉。 “宫里的事,不至于让你亲自过来我这里吧?” 言外只之意,就是在问她,过来还有什么别的事。 侯府嫡女转头看了她一眼,浑身的傲气,很是神奇的消散了去。 随之给人的,是一种别样的随和,只见她很是认真的眼神。 “姓云的,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你,我却很羡慕。” 云疏疏心里瞬间了然,知道她口中的意思,她不由的失笑摇头。 曾经处处为难自己,傲气十足的侯府嫡女,竟有一天,能这般的与她平和说话。 “可你却不知,我也羡慕着你。”云疏疏嘴角微笑,对上她的双眸。 第312章 把杯子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她羡慕侯府嫡女什么?羡慕她能够一开始,就知道所有,而不是被蒙在鼓里。 羡慕她一开始得到的,是容暄的冷眼相待,羡慕一开始,她就没有在谎言之中沉沦。 她想,她若当初一进宫,得到的是冷眼相待,得到的是他的忽视,那么她一定不会沉沦。 她一定不会有执念,一定不会有所期待,一定,好好的保护云家。 侯府嫡女听到她说的话,突然怔住,羡慕自己?有什么好羡慕的。 北元身为第一的大国,她家世显赫,身份尊贵,最重要的,还是得到了君上的心? 可是这个姓云的,竟来说羡慕自己? “你这番话,我是不信的。”侯府嫡女没有再用“本宫”。 这两个字,虽是身份的象征,但她眼下,可是所有世家嘲笑的对象。 一个进宫许久,身为君上第一嫔妃的人,竟没有得到传召,表面的嚣张,只不过是内心的不甘罢了。 云疏疏笑笑不说话,伸手拿起糕点,也吃了起来。 如今侯府嫡女过来这里坐着,她倒没有什么不自在,相反,还觉得挺解闷的。 “说说,你是怎么喜欢上你们家君上的。”她笑着问。 侯府嫡女听到“你们家君上”几个字,眼里带着错愕。 只见眼前女人脸上,竟是带着调侃之意,这般看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多年的好友一般。 “那时,他参加宫宴受封,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就一眼,我就喜欢了。” 说起那时,侯府嫡女眼里,还带着一丝的笑意。 云疏疏看着她的模样,突然有些怔住,前世,她也是仅凭着一眼,喜欢上他,那个骑在马背上的少年。 她仍然记得,凯旋而归,百姓欢呼,众人脸上都是笑容。 唯有他,眼神带着疏离和淡漠,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你呢?君上为何喜欢你?难道就是你这张脸?” 侯府嫡女不得不承认,眼前人的这张脸,的确是世间少有的美。 她的美很不一样,不仅仅是精致的五官,更是与生俱来的一种贵气,气质高贵,让人惊艳。 云疏疏听到这句话,轻笑出声,随后才摇摇头,这张脸,前世他可是无动于衷呢。 “应该不是,君上可不是那般俗气的人。”侯府嫡女又否认了自己方才说的话。 其实心里也觉得有些纳闷,现在的她,竟对这个姓云的,没有了以往的厌恶之意。 “他这般冷血的人,不会喜欢上谁的,包括我。”云疏疏看着她说道。 这句话是真的,其实前世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她和他之间的缘分。 若不是她故意为之,事情还是像前世那般,没有任何改变。 他喜欢她?那也不过,是她拿命换来的罢了。 侯府嫡女刚想说什么,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人,手中的糕点,瞬间掉落下来,她立马起身,有些慌张的行礼。 “君上。”说罢,侯府嫡女的余光,还看到了那身影无动于衷。 容暄冷冷的瞥了一眼过去,只见眼前人,是一身宫女的装扮。 倒是和手下人来报的没什么不同,他轻轻的吐出两个字。 “下去。” 侯府嫡女愣住,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的目光,直视着那还坐着的女人。 丝毫没有一道多余的眼神,是看向她这边的,不知为何,她鼻子一酸,竟突然有些想哭。 他没有询问,她为何穿着一身宫女的衣裳,没有问她过来干嘛,甚至直接忽视了她的存在。 当侯府嫡女走出去时,还转身看了一眼,坐在里边的女子。 只见她绝美的脸上,已褪去了和自己交谈时的随意,而那眼眸里,竟带着敌意的,朝君上看去。 云疏疏直勾勾的对上那淡漠的双眸,今日,他是一身墨色的衣裳,袖口边还有金丝线绣出来的龙纹。 彰显得他矜贵的气息中,带着压迫还有威严,这君王的气势,倒是挺能唬人的。 “孤这般冷血的人,不会喜欢上谁,包括你?”他薄唇张开,反问这句话。 他刚接近门口,便就听到了她说的话,可她怎会这样说,他现在对她的纵容,难道不是爱她吗? 云疏疏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丝毫不动弹,听他说完,她还点点头。 “你的贵妃娘娘问,你是不是因为我这张脸,才喜欢我的。”她笑着说。 容暄抿紧嘴,迈着大步走了进去,见她还是悠闲的坐在炭火前。 她好像是瘦了,感觉脸小了一圈,不知为何,竟有些感到心疼。 “孤不是看脸的。”他淡淡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她听到,转头过去看着他,脸上虽是灿烂的笑,但那眉眼间,都是尽显对他的嘲讽之意。 “是啊,你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我为了让你喜欢我,从小便就陪伴你,对你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云疏疏喜欢容暄。” “我为你求了多年的平安符,我在你面前都是做戏,所以你喜欢我了。” “她说她很羡慕我,羡慕吗?这可是拿一条命换来的。”云疏疏说完,眼里还有些偏执。 容暄看她得意的眼神,那有些固执的模样,让他不由觉得心口很是难受。 他知道,每次过来,一番僵持,输的只会是他,因为她现在就是仗着他的爱,为所欲为,不停的试探他的底线。 但可笑的是,他似乎变的没有底线,明知道,她是在故意的激怒自己。 可他还是不想为难她,心里唯一的想法,只不过就是等她快点气消。 可她太固执了,固执的可怕,固执的就像是把她自己,关在了前世的记忆中,走不出来,也不让他进去。 “为何不想想,若是你能继续这样下去,改写前世的结局,坐实了六年的盛宠。” “这样,不是更好吗?孤会给你想要的,给你宠爱,给你家族荣耀,给你一切。”他说道。 云疏疏拿起案上的一个小茶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然后,她放开手,一道声响,瞬间,那杯子摔在地上,变得四分五裂。 “好呀,只要你能将地上的杯子,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咱们就过去了。” 第313章 即便她依然不快乐,但那又如何? 容暄看着地上已摔碎的瓷杯,他倒是毫不犹豫的起身,随后蹲下,一个碎片一个碎片的捡起来。 云疏疏见状,先是有些诧异,看着他还真是老实的蹲在地上,随后冷笑一声,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她站在他的跟前,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只见他正在拾碎片的手顿住。 她眼里闪过嘲讽,随后抬脚,重重的踩上他的手背。 只听见“咔”的一声,在他手中的碎片,又分成了两半,干净的地面,突然流出一道血。 容暄只感受到手上有些疼意,但却不及心口刺痛的万分之一,他其实知道,她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云疏疏看到他手掌心流下的血,此时眼眸都是冷意。 甚至,她脚下还更用力的踩下去,直到他闷哼出声,她才放开。 “一个杯子,碎了就是碎了,哪怕再怎么修好,它也一样装不了水,爱是爱,恨是恨,爱恨不能抵消。” 她淡淡的语气,在这个世上,她唯有一个执念,那就是让他痛苦。 容暄听到这句话,心口一震,破镜重圆,终有裂痕。 他可以忘记,但她,却将这份经历,刻进了骨子里。 不管他怎么做,不管他怎么说,她还是沉浸在了记忆中。 此时,他手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但他还是,将地上最后一块碎片捡了起来,随后好好的放在了手里,便起身。 只见本是俯视自己的人,瞬间变的娇小,但那浑身散发出来的倔强还有坚毅,依然不减。 “孤会把它修好,能不能装水,日后咱们再看看。” 一个杯子,他可以修好,而且他修的,不仅仅是一个杯子。 云疏疏看他还是那么自信,突然笑出声来,随后不自觉的流下眼泪。 在这个世上,明明有那么多对她好的人,为何她偏偏,就是不放过自己,就是要跟他斗。 可是她放不下,放不下那六年假象,放不下那段虚无。 容暄见她笑着哭了,他伸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干,只见那白净的脸庞,沾上了他手中的血,看着让人不由心生怜惜。 “北元说,要将你接回去。”他语气还是那么平静,但幽深的眼眸,带着一种看不懂的思绪。 云疏疏眼泪收了起来,看到他的手,因被碎片扎到,伤口倒是挺吓人的。 但她只是嫌弃的看了一眼,随后往后退了几步,静静的看着他。 “所以呢,你要放我回去?”她笑问。 即便眼眶还有泪水,让她本就清澈的眼眸,有种让人怜惜的感觉,但那语气,嘲讽的意味更是明显。 容暄不怒反笑,很细节的看到她往后退了两步,只为了离他远点。 他不禁皱眉,眼神不悦的向前走两步,逼近过去。 “为何要问,你明知道,孤不想放你离开。”他低沉的声音。 云疏疏扬起灿烂的笑摇摇头,然后眼神带着挑衅,道:“不,你会放我离开。” “你当初利用了所有,逼容衡,逼云家,逼我,可曾想过有一日,我会用同样的方法,将这些还给你?” 她说完,眼里都是得意的姿态。 容暄薄唇抿紧,他想说话,但胸口的刺痛,让他脑海一片空白,甚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经历过许多,从小,便就受到了宫人的欺负,在战场上,也因年纪,很多人不服从命令。 在这个世上,有人质疑他,有人算计他,有人讨好他,有人利用他。 这一切的一切,他都可以淡然的去面对,甚至心无波澜。 他受到很多重伤,承受过不同的痛苦,但就在这一刻。 面对着她咄咄逼人的言语,面对着她不停想离开自己的心,面对着她的冷漠,好像……这种难受,更为致命。 明明就是一个从前他看不起的女人,就这样刻进了他的身体,将他的心,坠入更深的深渊。 “你会放我走的。”云疏疏见他不说话,又笑着说。 “因为你不会放弃你的权力,你不会承受朝中巨大的压力立我为后,你不会忽视百姓们的反对。” “你不会因为我,而将你的江山放弃,所以,你必须,也只能,放我离开。” 容暄摇头,眼里带着痛苦,他不想让她再说了,伸手直接摁住她的脑袋。 眼神猩红的咬上她的唇,试图以触碰她,来缓解心口带来的疼痛。 “云疏疏,孤向你认错好不好,孤向你道歉。”他低声说。 只见女子倔强的摇头,但在他道歉的那一刻,泪水就像是倾泻了一般,掉落下来。 “原来,高高在上的帝皇,也会道歉呀。”她又笑又哭,但心里的恨意,再次的涌上心头。 “我不要你的道歉。” 她挣脱出他的怀抱,曾经的委屈涌上心头。 若道歉有用的话,那为何那段屈辱的记忆,还是在不停的提醒着她呢? 容暄见她逐渐失态,他知道她如今不能冷静,但看她几乎疯狂的眼神,还是止不住的心疼。 “云疏疏,你冷静点。”他想过去安抚她,可却更加的刺激了她。 只见女子不停的摇头,他走一步,她退后一步,直到有些失控的,将案上所有的东西都砸了过去。 “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滚出去!”她脸颊两边,散落下几缕的发丝,看着竟有些狼狈。 容暄只见眼前一地,都是她扔过来的东西,怕又刺激她,也不敢靠近了。 他就静静的站在原地,直到她那气焰,慢慢的消散。 云疏疏死死的盯着他的面容,内心的爱恨交织在一起,最终,仇恨将她的脑海占据了所有。 “孤离开。” 容暄看她这副模样,眼神闪过复杂的情绪,他忍着心脏带来的难受,还是转身离开了。 云疏疏见他身影消失在门口,瞬间变脸,冷静的不像话。 仿佛与方才那个发疯的模样,就不是一个人,她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她只觉得心里痛快极了,她就要这样,就是要折磨他,就是让他不好受。 即便,她依然不快乐,但那又如何呢? 第314章 闷了,来找你麻烦 就这样,七日过去,听闻朝中反对的声音,是越来越大,流言蜚语还是没有止住。 宫外的百姓都在说着,要将这个和亲来的云小姐送回去。 毕竟,不管真相是什么,到底是不是真的和侍卫勾结,没有人会在意。 因为大家都知道,若是不将这个云小姐送回去,那么即将又迎来一次战事。 没有谁愿意有战事,因为受苦受累的,终究还是百姓,大家都希望太平。 但达官贵人们不一样,众人都在议论纷纷,朝中也是想法不一,眼下呼声最高的,都说人是要送回去。 但必须要以失贞的名义送,不管结果如何,反正君后的位置,这个来和亲的云小姐,是绝对不能当了。 而容暄也一直在忙着,他想不出两全其美的方法,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抉择的困难。 若是他不将人送回去,依然执意将她立为君后,那么这个结果,定是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 百姓们也会反对不止,这不是他想要的,因为他当君王多年。 一直以来,受到的都是百姓的拥护,唯有这样,才能在至高尊位上长久。 而将人送回去,那么他的位置,依然稳固,只不过,也许少了个人。 可是,他可以将计划提前,反正,北元终究是他的,云疏疏,终是逃不掉…… 想着,容暄眼神闪过戾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直到一个宫人,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只见上面都是折子。 那宫人见到尊位上,浑身散发着寒气的男人,心里不由一怵,随后行了一礼。 “君上,这是一些大臣们,送过来的折子。” 容暄冷冷的瞥了一眼过去,随后摆摆手,让眼前人,将折子放下。 宫人见状,立即走上前,小心翼翼的将折子,都整齐的摆放在了案上,这才退了出去。 容暄伸手,拿了其中一个折子,一翻开,果然都是反对册封君后的言语,他嗤笑出声。 接下来的折子,倒也不必看了,这群人,不就是在逼着他做一个抉择吗? 此时,一所宫院里,传来了一道猫叫的声音。 云疏疏神情惊讶,看着眼前女人怀里抱着一只猫,丝毫不客气的坐在了炭火前。 “喵”的一声,只见那通体白色的小猫,发出很小的声音。 它的外表很是好看,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四周,随后踩着步子,跳到了她的腿上。 云疏疏见状,倒是被这只猫给逗乐了,她伸手正给它顺毛,引得小猫趴在她腿上,舒服得晃着尾巴。 侯府嫡女见到自己养的猫,竟毫不犹豫跑到姓云的腿上,眼里不可以思议。 “养了只白眼狼。”她傲气的脸上,是对那只猫的嫌弃。 云疏疏觉得好笑,手上却一直给腿上的小猫顺毛,又摸摸它的下巴,让它乖乖的。 “你竟养猫?” 侯府嫡女听到这句话,看着不争气的宠物,还跑去这个女人的腿上,有些不顺眼,此时她后背挺直,答道。 “在宫里太闷了,养个小东西,给自己找找乐趣。” 云疏疏看她一脸别扭的模样,倒是有些惊奇,她来这里干嘛? 如今事已定局,她也不至于,亲自过来通风报信吧。 况且,今日还是大张旗鼓的过来,连宫女的衣裳都省下了,直接一身华丽的宫装。 那头上的珠钗更是张扬,与前几日来时,完全是另一副模样。 “说实话,你这样的打扮,庸俗。” 侯府嫡女瞪大了眼睛,随后站起身来,走到宫殿里的梳妆台前,左瞧瞧右看看的。 “姓云的,本宫头上的,那可都是价值连城,你说庸俗?” 云疏疏看她眉眼都是怒气,心里更乐了,点点头。 “说实话,你打扮简单点,更能凸显你的美。” 这句话,倒是让侯府嫡女愣住,但回神过来后,又轻轻的瞥了一眼过去,然后走到炭火前,一脸的嫌弃。 “姓云的,是你没眼光。” 云疏疏挑了挑眉,倒是没有计较她说的这番话。 “今日来我这里干嘛?”说完,她还一边逗弄着腿上的小猫。 侯府嫡女微微愣住,其实她也不知,来这里干嘛,也许是在这宫里太孤单了。 她以为的进宫,是很美好的,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即便不是正妻之位,但她仍然心满意足。 可进宫后,她发现,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以往,她还能约三五好友,出去喝茶买首饰,平日能缠着母亲,能陪在父亲的身旁。 她是侯府嫡女,是父亲的第一个女儿,从小倍受宠爱,可一进宫,似乎什么都没有了。 即便是家人都在雍京之中,但相隔一堵高高的宫墙,什么都隔绝两边。 她出不去,而她喜爱之人,也与自己毫无关系。 “闷了,过来找你麻烦。”侯府嫡女有些自嘲的回答。 云疏疏今日,没有从她身上看到了对自己的敌意,也许是两个同病相怜之人,看着她,就想起了自己当初时的模样。 “深宫之中,本就这样,见不到亲人,就连往日的好友,也无法相见。” 侯府嫡女听罢,对这句话,是深有体会,但为何从这个姓云的口中,却是感受到一丝孤寂。 “你不同,你有君上的宠爱。”而她自己,却什么都没有。 “还是别提男人了,晦气。”云疏疏笑了。 侯府嫡女见自己喜爱之人,在她的口中,竟这般的一文不值,只觉得心里堵堵的。 “你来我这里,说实话,我也觉得解闷。”云疏疏悠闲的靠在椅子上,手上摸着小猫柔软的身躯。 “我只是过来瞧瞧,你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别的,值得君上留恋。”侯府嫡女喝了一口茶水,有些无趣的看着门外。 云疏疏知道,其实眼前人的心中,也许是茫然的,因为入宫,但却一直独守空房。 自古以来,女子出嫁从夫,但她的夫,却看都不看她一眼。 “那你可是瞧出什么了吗?”她笑问。 只见侯府嫡女笑着摇头,道:“有的人,即便什么都不做,就能够让别人黯然失色。” 第315章 孤会放你离开 容暄终于过来了,距离上次他认错,已经过去了八日。 云疏疏那时,刚在吃着晚膳,当见到一段时日没见的面孔时,她笑着问。 “怎么,杯子修好了吗?” 一旁伺候的婢女,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过去,随后才低着头,迈着步子,打算拿一副碗筷过来。 容暄听到她的话,先是没有应答,而是走到饭桌前,坐在了她旁边。 正好宫人,将碗筷摆在他面前,他拿起筷子,夹了个菜放到她的碗里。 云疏疏见他倒是憋得住,她都这样了,他还能淡然不去计较,这性子的转变,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还没修好。”他对上她的眼眸,回答。 云疏疏嗤笑一声,将他夹过来的菜,毫不留情的扔进他碗里,随后自顾自开始用膳。 容暄见状,好像是习惯了她这般所为,于是什么都没说,将她扔进碗里的菜,放到了自己的嘴里。 一旁的宫人见状,大家都低下头,不看不听,这云小姐众人算是看明白了。 不仅和侍卫举止亲密,还仗着君上的纵容,不停的在挑战君上的底线。 这就是赤裸裸的在与君主作对呀,眼下,两人闹得如此之大,都惊动北元前来将人接回去了。 还听闻,那北元说,若是不将人送回,也许还会引起战事,这件事,已是人尽皆知。 众人纷纷觉得,这个云小姐虽然年岁小,但本事大着呢。 云疏疏见他竟还能如此淡定的用膳,眼里错愕,这厮是真的没脾气了?还是说对她太过纵容? “怎么,你自己的膳食,如此丰盛不去吃,倒是来我这里吃得津津有味。” 容暄听到她这般讽刺的话,微微皱起眉头,淡淡道:“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什么人吃。” 云疏疏不语,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随后不再看他一眼,而是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 容暄向她看过去,见她脸上都是冷淡,那双清澈的眸子,更是有种让人很陌生的意味。 他心里有些失落,随后继续的吃着眼前的膳食,但余光,时不时的往她那边看去。 此时,外边的天,已全都黑透了,屋里的烛火倒是很亮。 这般看去,她不施粉黛的脸,有种别样的美,周身很是清冷的气息。 “用完膳,出去走走,你禁足多日,出去透透气也好。”他说道。 云疏疏放下碗筷,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这才发现,他瘦了。 脸好像都瘦了一圈,即便浑身都是威严的气息,但还是掩藏不住,他那眼底的疲倦。 “吃完了就等孤。”他听到她重重放下碗筷的声音,依然面不改色的说。 云疏疏挑了挑眉,真是风水轮流转,以前,都是她在他面前叽叽喳喳的。 现在她懒得说话了,他的话,倒是多了起来。 “最近没吃好?”她随口问问。 容暄以为她是在关心自己,心口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像是堆积了许久的委屈,袭上心头。 “嗯。”他应了一声。 云疏疏看他明明是挺直着腰板在用膳,但怎么给人一种,很是委屈的感觉,甚至,可怜兮兮的。 容暄见她不语,随后放下碗筷,看了过去,问:“你是在关心孤吗?” 云疏疏想都不想,毫不犹豫的答:“不是。” 容暄听到那么果断的话,突然一怔,然后扯出一抹苦笑。 “吃完了,出去走走。”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此时,一旁识趣的宫女,已端上了托盘,只见上面摆放的,正是温热的湿巾。 容暄接过湿巾,先是将自己的手擦拭干净,随后才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跟前,拿起她的手,轻柔的给她擦拭着。 云疏疏冷眼看着他这般行为,内心没有丝毫波澜。 倒是一旁伺候的宫女们,再次的感到震惊。 待过了一会儿,只见他将湿巾扔在了托盘里,牵着她的手,就往外走去。 云疏疏脚步顿在原地,拒绝道:“我并不想跟你出去,在寝宫里挺自在的。” “这是孤的命令。”他眼神带着强势。 只听见女子轻笑一声,她点点头:“既然是君上的命令,我不敢不从。” 此话一出,容暄抿紧嘴,依然用力的握着她的手,将她带了出去,直到一出门,就迎来一股冷风。 晚春跟在后边,眼疾手快的将披风给拿上,随后追了上去,大着胆子叫了一声。 “君上。” 容暄停下脚步,转头看去,只见是她的贴身婢女。 “夜里凉,奴婢先为小姐披上披风。”说罢,晚春低下头。 此时,容暄才发现身旁人的衣裳有些单薄了,他走过去。 将晚春手上的披风拿在手上,随后便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云疏疏看他低头为自己绑着带子,只见他幽深的眼眸带着认真。 直到带子绑好,他才又将她的手握住,继续的往前走着。 “快到你十六生辰了,你想要什么?孤都允你。”他一边走,一边问着。 云疏疏没有看他,而是看向远处,没想到夜里的皇宫,倒是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此时身后,一排排的宫人拿着灯笼跟随,一路走来,偶尔还能看到巡逻的宫中禁卫军。 “我想要什么,你不知道吗?”她反问。 容暄其实猜的出来,她要说什么,只不过,他还是心中抱有一种期待。 “你说。” “我要回北元。” 云疏疏看着他的眼眸,因是黑夜,即便周围打着灯笼,但他的轮廓,还是没有白日那么清晰。 容暄明知她会说这句话,意料之中,只不过,他还是有些难过罢了。 “好,如你所愿。”他牵着她的手,继续的往前漫步。 云疏疏听罢,眼神诧异,她方才听到了什么?他这是同意的意思?可为何她竟觉得有些不真实。 “你说什么?”她不可思议的问。 容暄看她瞪大眼睛,没有了往日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他揉揉她的脑袋。 “孤会放你离开。” 这句话说完,在女子震惊的眼神下,他的心脏,也随之刺痛起来。 第316章 你满意了吗? 宫外的流言,依然还是沸沸扬扬的,不仅百姓们一直在关注此事。 就连那上奏的折子,都是朝中的官员,一直在等着这件事的处理结果。 到底是不是放人,君上依然没个决定,这件事,也引起了大家对北元云小姐,有了不同的看法。 有人说,这就是祸国殃民的妖女,有人说,是君上念及旧情。 毕竟,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况且君上都为这个女人,还亲自前去领兵了,不舍得也是平常。 正当大家都在观望处理结果时,终于,等来了一道圣旨。 众人听罢,也是一脸的满意,大家也没再上奏说这件事了,毕竟结果就摆在那。 虽大家还在议论纷纷,但还是不由为云小姐的命运感到唏嘘。 试问这世间,还有什么奇女子,竟能三番两次的游走在两国之间? 可这个云小姐做到了,不仅是北元皇后的人选,更是引得两国君王抢夺。 本以为和亲是她的宿命,但却又被送回了原来的地方,大家都在心里好奇,她回去之后的命运。 而已解封禁足的云疏疏,如往常一般,窝在寝殿里不出去。 只不过都是一个大的牢笼,就算是出去,那又能去哪呢? 不过容暄,倒还真如她的愿,下了旨,让她回去了,她心里是不由诧异,但又觉得是意料之中。 就算他再喜爱自己,那么拿她与权力相比,仍然不堪一击。 在他的眼里,终究还是权势重要,毕竟,这个男人本就是这样的人。 “满意了吗?” 此时,只见门口走进来一个人,她一身华丽的装扮,手里抱着的,是一只好看的白猫。 云疏疏本是在发呆,听到熟悉的声音,瞬间回神过来,心里倒稀奇,这个侯府嫡女还真是喜欢过来串门。 “怎么?又过来我这里做客?”她笑着问。 侯府嫡女手中的猫,一下从她怀里跳出来,迈着小步子,跑去了云疏疏的腿上,还叫了一声“喵”。 云疏疏嘴角笑意,伸手就给腿上的猫顺毛,看着侯府嫡女不爽的神情,心里只觉得有些好笑。 “倒是奇怪,本宫养的宠物,居然喜欢你?”说罢,侯府嫡女走到炭火前坐下。 一旁随身的婢女,还将一个未绣完的荷包,递过去在她的手上。 云疏疏见侯府嫡女竟拿着绣品过来,这是打算来这里久坐呀。 她挑了挑眉,问:“在你宫里好好的绣荷包不好吗?来我这里作甚?” 侯府嫡女没有了往日的嚣张,一身的刺变得平和起来,本就清秀的面容,瞧着倒是平易近人了许多。 “宫里闷,来你这里走走,虽然我很看不顺眼你。”她纤细的手,正拿着一根绣花针。 云疏疏好奇的看了一眼过去,只见上面,正是一只凤凰。 虽平日看起来嚣张跋扈,但身为世家嫡女,绣工竟出奇的好。 “瞧你这般,倒不是看我不顺眼的模样。” 侯府嫡女手指顿住,其实她自己也不知为何,也许是宫里实在没什么人,或是眼前的,是君上喜爱的女子。 所以她才会想过来,这样,就感觉宫里索然无味的生活,多了几分的乐趣。 “本宫现在位份比你高,想去哪就去哪。”她一副有些别扭但又傲气的姿态。 云疏疏心里也猜想的出来,不过就是宫里的生活太无趣了,加上后宫,本就是没有嫔妃,无聊就是常态。 其实不管在尊位上也好,或是后宫的嫔妃也好,都是要忍受着,常人不能忍受的孤寂。 前世她在后宫之中,也不过都是一颗心,都在容暄的身上。 日盼夜盼,就是期待能见到他,偶尔身边有个知心的丫鬟聊聊天,其实大多时候,都很是无趣的。 “你说的对,这后宫,你是想去哪就去哪。” 侯府嫡女听到她的话,不语,随后又继续的绣着手上的荷包。 云疏疏也很无趣的在逗着猫,一边给它顺毛,一边看着门外。 只见外边,还能听到宫人打扫的声音,偶而会路过几道忙碌的身影。 “你还没回答本宫的问题。”侯府嫡女虽是在绣着荷包,但想起了方才说的话。 “满意啊,怎么不满意。”云疏疏知道她问的是什么,笑着回答。 侯府嫡女停下,随后看过去,只见她绝美的面容上,带着随意的姿态,脸上虽是带着笑,但却让人感觉,她并不开心。 “你倒是个奇女子,若是本宫,被世人这般的唾弃,恐怕是无地自容,无颜见人了。” 云疏疏笑着摇摇头,在这个世上,清白,女子最为重视。 即便如今风气开放,对女子没有那么苛刻,但清誉两字,足以掌握一个女子的性命。 她其实,也是一个很注重清誉的人,但重生后,竟这般的看开了。 也许是在自己的心里,她的清誉,早就没有了吧,被容暄给毁了,早就毁了。 “世人待女子苛刻,但我早已看开,没什么好无颜见人的,我不在意,便就行。” 侯府嫡女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般言论,她身为世家嫡女,即便是性子骄纵,但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如今竟听到这番话,内心一震,既觉得大逆不道,又觉得很是新奇。 “那是因为你背后有权势,若是普通人家的女子,你早就被沉塘了。”侯府嫡女嗤笑。 云疏疏倒是赞同的点头,因为背后有权势,可以比普通人家的女子自在些。 “过段时日,你回北元,怕是日后,我们永不相见了。”说完这句话,侯府嫡女不由怔住。 她内心竟觉得有些复杂,也许是在这偌大的宫里,唯一能找乐趣的人,也即将离开了。 以后,怕也是她一人,孤单的看着高耸的宫墙。 “我回去,你不是很高兴吗?”云疏疏反问。 侯府嫡女自嘲的摇摇头,没有再说话,随后耐心的,继续给手中的荷包绣花。 此时,只见那上面的凤凰图腾,虽是才绣到一半,但已有栩栩如生的感觉了。 云疏疏悠闲的摸着小猫的下巴,引得猫儿舒服的叫了几声,这个场景,让人瞧着竟异常的和谐。 第317章 送我? 侯府嫡女在她这里待了几乎一整日,两人也没有说什么话。 只见她静静的在绣着手中的荷包,直到她将最后一针绣好,这才停了下来。 云疏疏看着外边太阳都落山了,她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禁挑了挑眉。 “你这是要留在我这里用膳?” 侯府嫡女还在看着手中的荷包,只见极好的料子上,是用金丝线绣出来的凤凰,瞧着倒是栩栩如生。 她轻轻的抚摸那上面的刺绣,这是她从小就学习的,绣工更是在雍京城中数一数二。 “你觉得,我的绣工如何?”侯府嫡女没回答她的问题。 云疏疏听罢,将她手中的荷包拿过来,随后细细的看了看,眼里带着欣赏的点点头。 “绣工让我看着都自愧不如。” 侯府嫡女听到她的话,很是自信的抬头,一脸傲气的说。 “我的绣工,在整个雍京,找不出几个与我比较的,你自然是不如我。” 云疏疏见她这般傲气,眼里闪过笑意,嘴上倒是附和着:“是,你很厉害。” 侯府嫡女见眼前人这般的敷衍,心里不爽,不由的瞪了一眼过去。 只见她挥挥手,一脸大气的说:“送你了。” 云疏疏愣住,眼神诧异,问:“送我?” 只见侯府嫡女点点头,想起了近日,传闻君上给这个姓云的,准备十六的生辰宴。 她也就鬼使神差的,竟也想送一个生辰礼给这个女人。 “听闻你十六了,一个小姑娘家,身边没有家人,看起来也可怜。”她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外边,已经有些暗下来的天。 云疏疏笑出声,看着手中精美的荷包,想到竟是送给自己的礼物,还是一个处处看自己不顺的人送的,怎么瞧,都觉得很是奇妙。 “收下了,多谢。”她笑着看过去。 侯府嫡女见她眼眸笑吟吟的,有些不自在的转头一边去,随后转身,便打算离开了。 云疏疏见她要走,开口:“不留下来用膳?” 侯府嫡女头也没回,出门时才说:“与你一块,恐怕我吃不下。” 云疏疏见她话落,便就消失在了门口,看着手中的荷包,那栩栩如生的凤凰。 突然让人有些恍惚,为何是绣一只凤凰呢? “小姐。”晚春看到屋里的人在发呆,她小声的叫道。 云疏疏回神过来,见到来人,便将那荷包放在了桌上,问:“何事?” “君上要过来,奴婢方才在门口,已见到有宫人将折子都端过来了。”晚春答。 只见云疏疏听罢,不禁皱起眉头,都将折子放过来了,难道是要在她的寝宫里过夜? “行吧,我知道了。”她话刚落,就听见门口的脚步声。 只见走进来的,是一名宫人,他手中端着一个托盘,里边是摆放整齐的折子。 宫人见到里边的人,先是弯腰行了一礼,道:“云小姐,君上交代奴才将折子放在您这里。” 云疏疏嗤笑一声,冷冷的语气:“我这里,可没地方装这玩意。” 那宫人见她这般说话,一脸的为难,他只不过是一个奴才,主子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谁知这个云小姐是个硬骨头,宫里谁人不知,她可是都敢对君上发脾气的人。 如今还不给他放折子,若是君上知道,自己岂不是要被责罚了。 想着,他用求救的眼神,看着小姐身旁的贴身婢女。 晚春见状,岂会不知小姐的意思,嘴上不服输,但其实君上若是要过来,谁也拦不住。 她使了一个眼色,让那宫人将折子,放在里屋的案桌上。 云疏疏倒没有计较晚春的自作主张,而是心里奇怪,这厮不是下旨,要将她送回去吗? 如今他过来就罢了,怎会还带着折子呢?一看就是要过夜的架势。 “晚膳已经做好了,小姐要传膳吗?”晚春问。 云疏疏摆摆手,有些头疼的揉揉太阳穴,道:“传吧。” 晚春听罢,行了一礼,转身走了出去。 而此时,那名放折子的宫人,也拿着空的托盘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行了一礼。 “你们君上呢?”云疏疏看着眼前的宫人问。 只见那宫人低头,本想回答,身后却传来了一道声音。 “孤在这里。” 只见门口走进来一个男子,他一身玄色的衣裳,浑身带着帝皇的威严。 一进门,那道属于他的压迫就袭了过来,让人不由臣服其中。 只见男子摆摆手,示意宫人退下,随后眼神,倒是有些愉悦的向女子看了过去。 因为她方才询问了自己,不知为何,他竟因为这件小事,而感到有些开心。 云疏疏看到是他,便也没再说话,冷着一张脸,便自顾自的将案上的荷包,拿在手上,准备走到里屋放着。 容暄见她故意的忽视自己,有些失落,问:“你没话说吗?孤已经答应放你离开了。” 云疏疏听罢,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嗤笑出声,那好看的眸子里带着质疑。 “你怎会那么好心?” 这句话,倒是让容暄愣住了,他不禁失笑,问:“所以,孤在你的眼里,是一个不可信任的人?” 云疏疏毫不犹豫的点头,然后走近他,抬头直逼着他的眼眸。 “你这般自私的人,做事怎会没有计划,你放我回去,到底在计谋什么?” 容暄看着她直勾勾的眼神,笑着上手轻轻摸着她的头发,她的发丝很软,手感好极了。 “云疏疏,你不觉得,我们是天生一对吗?毕竟,你那么了解孤。” 云疏疏笑了,甩开他的手,问:“那你了解我吗?” 容暄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他好像了解她,可好像却又不了解她。 但不管怎样,他要得到的东西,终究是会在自己的手上,哪怕经历一些波折,也不在乎。 “我们都是一样的人,都那么固执。”他眼神带着偏执。 云疏疏嗤笑,又问:“所以你此番送我回去,到底是在计谋什么?” 容暄见她这般执着的问,转身走到饭桌前坐了下来,随后淡然的答。 “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 第318章 打了他一巴掌 待吃完了晚膳,今日倒是没有争吵了,而是很平静的。 这一幕,还让伺候的宫人,心里不禁的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宫里别人在传谣言,而她们,可是亲眼见到谣言本身,可谓是内心七上八下。 生怕君上觉得她们知道了太多,直接拉出去砍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所幸今日两人没有争吵,即便是寝殿里,蔓延着一股奇怪的气氛,那也是比之前好上太多了。 云疏疏看过去,只见他端坐在椅子上,正慢条斯理的在净手,他薄唇抿紧。 俊朗无双的面容,那幽深的眸子带着淡然,浑身散发的矜贵,还有那与生俱来的威严,让人不敢忽视。 云疏疏也拿过婢女递过来的温热湿巾,慢悠悠的在净手着。 见到眼前的宫人,已在默默的将碗筷准备收走,她也很是随意的,将湿巾放在了案上,便站起身来。 容暄见她要离开,不禁皱起眉头,说道:“过来帮孤磨墨。” 只见女子听罢,顿在原地挑了挑眉,随后转头看了他一眼,嗤笑。 “这里那么多的宫人供你使唤,叫我干嘛?” 容暄心口郁结,他真的不喜欢,看到她总是用嘲讽的语气与自己说话,只会让他心里莫名的难受。 “云疏疏,孤一直都是依着你的,能不能不要总是浑身带刺。” 云疏疏笑了,很无所谓的姿态回答:“你依着我?关我什么事?这浑身的刺,不就是你自己造成的吗?” 此话一出,就连收拾碗筷的宫人,都不由的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只听见一声巨响,一个宫女手抖不小心将一个碗摔在了地上,只见她立即跪下,浑身颤抖。 “奴婢是不小心的,求君上宽容。”那宫女眼泪都掉下来了,害怕得不停颤抖。 本就有些烦躁的容暄,此时见到这一幕,忍不住向那名宫女发泄,只听到他冷冷的声音。 “自己下去领罚。” 听到这句话,那宫女直接吓得瘫坐在地,急忙不停的磕头求饶。 云疏疏冷眼看着他,道:“倒是会摆架子,不过就是碎了个碗,怎的,还要人家的性命不成?” 容暄见她还在故意唱反调,心里是怒火极了,但他还是强忍着克制下来,直勾勾的盯着眼前人。 “云疏疏,你就一定要这样,与孤作对吗?” 她轻嗤一声,随后摆摆手,让那名宫女退下,“都下去吧,领罚就不必了。” 如此逾越的行为,让众人都跪下不敢说话,君上还在呢,云小姐不仅公然的违抗君主的命令,竟还代替君主下令,免了惩罚。 宫女听到这句话,仿佛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满眼含泪的朝着女人看去,只不过很快又低下头,心里祈祷君上不计较此事。 “云疏疏!” 容暄看她竟这般,在宫人面前不给他面子,还逾越的下令,一时之间怒火涌上心头。 云疏疏见他生气了,竟下意识有些兴奋的意味,她脸上都是灿烂的笑。 说实话,一个婢女的死活,对于她来说,并不需要关心,但是能够气到他,她心里就很是舒爽。 容暄见到眼前人灿烂的笑,他又压下了心里的怒火,浑身散发着凌厉,咬牙切齿的说了几个字。 “都给孤滚出去!” 宫人听到了命令,即便是君上怒火中烧,但终究算是被放过了。 那名宫女连忙起身,眼眶含泪的看了一眼女子,心里都是感动,随后便收拾着地上的碎片,匆匆离去。 一瞬之间,整个寝殿,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而晚春,却是淡定的站在门口处,她已习惯这种场面,能做到面不改色。 而已退出去的宫人,见到云小姐的贴身婢女竟这般的淡定,心下也是佩服,不愧是云小姐的人,都这般的胆子大。 云疏疏看到还黑着一张脸的男人,嗤笑一声,随后便转身向里屋走去。 容暄见状,大步的走上前,一把将女子横抱在怀。 只听见一声惊呼,他却没有在意,而是有些失控的,将女子摔在了床榻上。 云疏疏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身子压上一道重量,随后便就被他疯狂的亲吻。 她想抵抗,但是换来的,却是他更加用力的对待,直到他索取着她的舌,狠狠的在她嘴上咬了一口。 云疏疏痛的眼泪都掉出来了,她眼眶含着泪花,满眼的怒气。 只见他并没有收敛,反而是大力的撕开她的衣襟,露出白皙的肌肤。 他眼底的怒气,已转变成了暗暗情欲的隐晦,随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的泪水,更加引起了他的征服欲。 云疏疏感受到一股危险,她猛然的挣扎,但并没有什么用,只见他顺着自己脖子,撕咬着她的锁骨。 容暄看着她的脖子,还有肩上都是嘶哑留下的印记,身体的燥热更是明显。 从未有过情欲的人,竟三番两次的被她勾起欲望,可当看到她眼眸的惊慌失措时,他还是停下来了。 男人轻轻擦着她的眼泪,只见那双好看的眸子,都是泪花,死死的瞪着他。 他有些轻柔的吻上她的眼,只感觉到了那泪珠的咸味。 云疏疏胸前起伏着怒火,发现自己身体已没有被他禁住,随后她伸手,狠狠的打了他一耳光。 容暄心口一震,眼神带着错愕,他居然被一个女人打脸了。 而云疏疏内心只剩下怒火,即便是她被压在身下,但周身气势依然不减。 她很用力,用力到明明是在打他,但自己的手掌心,却还是火辣辣的疼。 容暄也怒火了,他将她双手直接按在头上,随后一只手。 直接将她身上仅有的衣裳都撕了下来,只见梅色的肚兜引入眼帘。 他带着怒火咬着她的身躯,有些疯狂的将女子给制住。 此时,鼻尖都是女子传来的馨香,让他不由渐渐的着迷。 云疏疏感受到身子传来的冷意,她也疯了,手上大力的将他的脖子搂在。 最后泄愤的咬着他的脖子,看似在附和着,但胸口渐渐的传来恶心之意。 第319章 他不愿放手,而她也不愿放下 容暄知道她也是在泄愤,也任由她撕咬着自己。 但他开始变得温柔,他在试图一步一步的引导着她。 此时一阵冷风吹来,云疏疏不由的打了一个颤栗,但看到他渐渐的开始温柔。 她身上被咬的痕迹还在隐隐作痛,直到胸前的恶心再也忍不住,直接吐了出来。 云疏疏感受到身体被放开,她一边流泪,一边将刚吃进肚里的饭菜,都吐在了床榻上。 只见容暄见她这番狼狈的模样,甚至没有任何的仪态,吐得榻上都是。 他心口一震,随即而来的,是一种锥心的刺痛,上次她只是干呕。 这次,却是都吐了出来,她就这般的,不想让他碰她。 此时,云疏疏已将肚里的东西都吐完了,但还是在不停的干呕。 她眼眶不自觉的流下泪水,也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莫名有些凄凉。 容暄见她狼狈不已,竟鼻子一酸,他抿紧嘴,看到她身上衣衫不整。 便拿过榻上干净的被子盖过去,随后将她抱在怀里,手上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哄着她。 云疏疏眼泪掉得更加的汹涌,她被抱着,没有挣扎,眼神空洞,像是没有灵魂了一般。 而在门口的晚春,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脚步匆匆的走进里屋。 当见到榻上的两人时,她瞳孔骤缩,随后就听见一道冷冷的声音。 “备水。” 晚春见到了榻上的呕吐,看到小姐嘴上的伤口,心里冷下几分,知道了眼前人定是欺负了小姐。 但此时,她也来不及多想,便急匆匆的转身出去,派人备了水,还有拿干净的被褥过来。 整个寝宫再次的安静,直到过了一会儿,几名宫人便抬着浴桶进来。 只见那一排排的宫女,低着头不敢说话,脚步匆忙的抬着水,待一切都准备就绪。 容暄便就将人抱了过去,她很轻,抱在怀里,感觉好像没什么重量。 当见到她这空洞的眼神时,他第一次觉得,原来,固执并不是一件好事。 此时,在一旁的晚春见状,眼里都是警惕,看到君上将小姐放了下来,随后便掀开帘子,从里屋出去了。 晚春走过去,看到小姐脖子还有肩上的咬痕时,脸上都是怒火,她手指有些颤抖的为小姐更衣。 而识趣的宫人,见到凌乱的床榻时,都自觉的上前去收拾干净。 一时之间,即便是屋里很多人,但除了沐浴的水声,倒是安静一片,众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等沐浴穿好衣裳,已是一个时辰后了,此时宫女们都撤去。 浴桶也收拾抬了出去,那脏了的床榻,也已全都换上了新的被褥,一切都恢复成原样。 晚春看小姐沉默,想说点什么,却见到小姐眼神示意,让她先行退下,她愣住,但还是低下头,退了出去。 云疏疏从里屋出来,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端坐在寝殿的案桌前。 只见那上面摆满了折子,但他却是安静的坐着,像是有些出神。 直到一个女子的身影走了出来,他才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她似乎又瘦了,本就身躯娇小,如今更是弱不禁风的模样。 云疏疏走过去,见到案上的墨水都还没有,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后伸手拿着墨块,安静的在一旁磨墨。 容暄见状,嘴唇动了动,但又想起方才她那么难受的模样,他眼神有种难以言喻的思绪。 “知道我为何觉得恶心吗?”她嘴角带着自嘲的问。 容暄看着她,目光停在她的手上,有些嘶哑的声音,“为何?” 云疏疏停下,随后将墨块随意的扔在案上,只见那白净的宣纸,也染上了溅出来的墨水。 “因为你。”她笑着看过去,道:“是你让我丧失了爱人的能力,让我搭上一世又一世。” 容暄知道,前世因为他派萧郁过去,真相大白之际,她崩溃的疯掉,所以重生后,她才会对亲密之事那么抗拒。 可是一切都无法挽回,他一直在想办法往前走,可她却还在原地,执着于那段屈辱之上。 “过完十六生辰,孤放你回去。”他说完,内心更是沉重了几分。 “放我回去,你再攻打北元,然后我又会回到你的手里。” 云疏疏一直在纳闷,他怎么轻易的放自己离开,后来深思,终于想到了一个答案。 那就是他再次的利用自己,挑起南雍和北元的战事。 容暄脸色很是平静,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而是直勾勾的看着她的眼眸,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眼神都是对她的占有。 “云疏疏,你要知道,惹了孤,不是那么轻易离开的。” 只见女子轻笑出声,她就不信,就算开战,他就真的能赢吗? “你信不信,就算身处深渊之中,但我一定会拼尽全力,也要将你也拉下去。”云疏疏眼神带着挑衅。 容暄拉过她的手,听到这句话,心口一沉,又往下坠落了一些,即便他觉得很难过,但却还是不服输的气势。 “就算是深渊,孤还是会抓住你。”他眼神固执。 云疏疏将他的手甩开,只觉得累了,便朝里屋走去,独留一个坚毅的背影。 容暄看她走进了里屋,他怔住,嘴角扯出了一抹苦笑,将他也拉下去吗? 可他本就是一个在深渊长大的人,在他的一生中,对自己好的人,都用不同的方式相继离去。 年少时,将军府是他唯有的一道希望,但却也只能藏在心里,不敢表露出来。 而她,是他人生中不一样的念想,是一个经历那么多,唯一想留在身边,陪伴左右的人。 他有过很多的执着,但唯有她,他愿意去哄着,愿意去挽救,愿意去修补这段,本就破碎的关系。 可她没有,她还是在想尽办法的离开自己,她想看到他痛苦。 可是他也在痛苦啊,只不过,一切都是藏在心底罢了。 这种互相折磨的关系,是他觉得最煎熬的,相比于那多年的孤寂,这才让人更加的受到折磨。 他不愿放手,而她……也不愿放下。 第320章 哪怕是所有人都反对 二月,入春了,雍京最近几日一直在下雨,有时候是大雨,有时候是蒙蒙细雨。 一出门,就是有些潮湿的风吹过来,这种天气,最是让人感到烦闷的。 而一直窝在寝殿里的云疏疏,都懒得出门,自从上次那件事。 容暄倒是没有再逼迫她做什么,但有一点不同的,就是每日都过来批折子,有时候一忙就是深夜。 待忙完了,他才跑去偏殿睡觉,偶尔会跟她说两句话,但她懒得理会。 看似好像没有之前那么闹着,实则,两人的关系,再次的降到寒冰。 容暄今日休沐,一直都在她寝殿里待着,他看着坐在殿中炭火旁的女子。 因外边的天有些阴冷,屋里也是暗暗的,寝殿里,早已点上了烛火。 此时,只见女子手中,在把玩着一个荷包,来来回回的看,也不知她在看着什么。 他站起身,犹豫了一下,随后走了过去。 云疏疏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尽管如此,她的目光,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直到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个人,伸手将她手中的荷包拿了过去。 容暄看着这个有些陌生的荷包,只见上边的绣工极其的精美,他不禁挑了挑眉,问:“你绣的?” 只见女子没有说话,而是冷冷的盯着他手中的荷包,随后伸手将它给抢回来。 容暄见状,她没回答他的问题,心里有些失落的意味。 不过他的余光,还是看到了她手中荷包上的图案,是一只用金丝线绣成的凤凰,瞧着倒是栩栩如生。 “为何绣的是凤凰?”他又开口,试图想跟她搭话。 云疏疏冷冷的瞥了一眼过去,反正她几乎是很少给他好的脸色,不过这个问题,她自己也好奇。 “那就要问问你的贵妃娘娘了。”她淡淡的语气。 容暄听到她的回答,本还以为是她绣的,没想到,却是侯府嫡女,他有些诧异。 虽是一直听闻,侯府嫡女来过几次这里,但两人的关系,都已经那么好了吗? “她送给你的?”他疑惑的问。 云疏疏点头,随后看向他的眼眸,只见他的脸相比之前消瘦了些。 不过威严还是不减,依然给人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一看就是帝皇相。 “连一个那么讨厌我的人,都会送我十六生辰礼,还说我在这里没有家人,甚是可怜。”她带着嘲讽的眼神,向他看去。 容暄愣住,没想到,惯来嚣张的侯府嫡女,竟还会绣荷包送给她,倒是让人有些惊讶。 “你是想说,连一个争风吃醋的女人都会心疼你,而孤却只会逼着你。”他说罢,心脏还是一如既往的感到难受。 云疏疏笑了,反问:“我说的不对吗?” 容暄失笑,但眼神,却是带着一丝的痛苦,明知她的话都是讽刺于他,但他还是想问。 “孤对你的好,你是只字不提,如今侯府那个,只不过是送了你一个荷包,你就否定了孤的所有,是不是?” 说完,他心里还蔓延着莫名的委屈,他明明,有一直在补救这段关系,可是为何,她就是看不到他的内心。 一定要这般的相互折磨,她只知道这样,也许会让他感到难受,但殊不知,到底还是两败俱伤。 云疏疏听到这句话,眼神更是冷了下来,他倒是委屈上了。 “委屈了?就算你对我好,那咱们那么多的帐,你就是死了也还不清。” 容暄静静的看着她,心里明白,他就算再怎么说,她都是不悦的。 索性也不说这个了,而是转移了话题,因为他真的不知,该怎么做,两人才能够好好的相处。 “孤已经派人传信北元,届时会有人过来接你。” 云疏疏听罢,心里笃定,她若是一回北元,那么容暄,一定会找理由开战,然后真正的,将北元的江山都抢回来。 但她不回去,那他也一样用别的借口,能找北元的麻烦,若是这般,不如她先回去,届时再跟他斗。 北元有那么多人,身为一个大国,还真不信那么轻易被他攻打了去。 不过既然她能想到,那远在北元的容衡,也一定猜测的出来。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倒是一刻都不想再看见你。”她脸上是灿烂的笑。 容暄不停的被她激怒,眼下怒火涌上胸口,有些堵得慌。 他狠狠的捏过她的下巴,但又察觉到自己太用力,力气又放松了一些。 “云疏疏,你应该知道,你回去之后的后果。” 只见女子得意的笑,微微的抬起下巴,问:“难道我不回去,你就不打算攻打北元了?” 容暄眼神带着痛苦,他为何选择这段时日一直过来待着,是因为他没有办法,预感她回去之后的情况。 他不知道这次分别后,会多久再见到,他是有打算攻打北元,但拿下一个国,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他很难受她又再次的离开自己,本来,他都快册封君后了,就在三月份。 什么都准备好了,但却这个时刻,因为这该死的流言,又无奈的将人再次的送回去。 “北元一直都是孤的,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眼神闪过寒锋。 “但你本可以当至高无上的君后,你可以拥有很多,你有孤的爱,你有权势,你什么都有。” “你甚至还可以帮扶云家所有族人,你明明可以,但你却偏偏选一条绝路。” 云疏疏听到这段话,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是啊,她就是傻。 “说这么多有什么用?绝路?那我就偏要试试。” 她执着的摇头,她自重生起,心里就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将他拉入深渊。 容暄听到她的话,只觉得更是怒火,但更多的,是自己内心的痛苦。 一个被自己所爱之人仇视的痛苦,他知道,但却无能为力。 “云疏疏,你只要说你不离开,待到三月,孤依然可以将你立为君后,哪怕是所有人都反对。”他眼眸猩红,有种深深的无力还有偏执。 云疏疏嘴角勾起一抹笑,看着他陷入痛苦还有纠结的眼神,她瞬间觉得心情愉悦不少。 “做梦。”她只回答两个字。 第321章 搅得天下大乱都不罢休 北元—— 已经收到来信的容衡,当看到南雍的回信是打算放人时,他觉得有些吃惊。 有种很是矛盾的感觉,既是觉得意料之中,又是觉得在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是认为,容暄绝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去得罪朝臣,去得罪百姓。 作为一个新上任的帝皇,在权势没有彻底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是不会去干这样的蠢事。 但意料之外,是因为之前容暄宁愿两国开战,亲自领兵,都要将人带去南雍。 这般固执又有心机的人,怎会因为流言就妥协,但不管怎样,最终,他还是肯将人放回来。 “主上,奴婢总觉得南雍的君主不简单,怕是放小姐回来,另有所谋。”一旁伺候的晚秋说道。 容衡岂会看不出,容暄这般有心机的人,怎么会忍下这口气,他本就是野心勃勃之人。 此番他能够妥协,看来是计划开战了,只不过差一个借口,一个能开战的借口。 他肯将她送回来,怕是又想将罪名安在她的身上。 想着,容衡觉得不能坐以待毙,既然容暄有意的,将疏儿拿来做开战的借口。 那么他也一定在此之前,先提前将这些事情安排好。 “传一道圣旨前去将军府,让君临风先调用四万大军,以防守边界为由,前往驻守。”容衡一脸严肃的说。 晚秋也知道这件事不简单,答:“是。” “此番要派出使臣,前往南雍将疏儿接回,让人去尚书府,派云凌前往。” “另外,还多从组织里调出高手,伪装成普通官兵的模样,以防万一。” 容衡思来想去,云凌虽是个文官,但从小习武,倒是不凡。 加上又是疏儿的至亲,容暄应该不敢为难,他前去接应,心里更是放心一些。 晚秋听罢,一脸郑重的行了一礼,随后便就退了下去。 此时,相府也收到了宫里传来的消息,云夫人一脸激动。 倒是云相爷,常年在官场的他,已经嗅出了一丝不同的意味,只见他眉眼间带着惆怅。 “恐怕,这次要变天了。” 云夫人不知相爷说的是什么意思,不理解的问:“可是有什么不寻常的?” 只见相爷点头,叹了一口气,随后才回答:“疏儿回来,南雍,一定会借机开战。”只怕是女儿,又再次的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云夫人立马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沉思了一下,这才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她以为,女儿能回来,家里就能好好的保护着她。 可如今,竟又再次的被推到风口处,想着,她眼眶又瞬间通红,只觉得女儿命苦。 云相爷也只是无奈的摇摇头,随后又安抚着她:“眼下只是一个猜测,还需明日为夫前去宫里,与陛下好好的商议一番。” 云夫人内心忐忑不安,心里在祈祷,希望那远在南雍的容暄讲点良心。 千万不要再拿女儿的名头开战,不然,不仅是云家,更是自家女儿,要被全天下人都唾弃。 而收到旨意的君临风也是一脸凝重,无缘无故的,就让自己调四万兵力,前去边界驻守。 事出反常必有妖,但知道是疏儿准备回来,他才心里了然,看来,这件事不好解决了。 而将军夫人和大将军,也知晓了这件事,虽是担忧儿子的安危。 但本就身为朝中武将,必要之时,定是竭尽全力的保家卫国。 而这件事,表面上是在争夺一个女子引发的,实则,大家都明白,那远在南雍的容暄,也是个野心勃勃之人。 他迟早会找理由开战,只不过现在倒霉的是云家,正好以一个女子,来承受骂名。 “疏儿……”将军夫人欲言又止,只觉得莫名的有些心酸。 一个女子,若是再挑起战事,怕是疏儿将来背负的骂名,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何况,她才不过十六。 镇国大将军为此,也感到很是无奈,没想到,这个曾经在他手下学做事的少年,如今,竟变成他都不了解的模样。 在军中,容暄勤加练习,兵法不明白就连夜看兵书,努力了解其中之意,在实战中,也更是有勇有谋。 算是他带过最好的一个人,也许是从小就被忽视的原因,他没有所谓皇族的娇气,但总归,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君临风抿紧嘴,道:“我明日出发。” 将军夫人点点头,随后又不放心的交代:“刀剑无眼,你爹以前出征,为娘都日日担忧,现在轮到担忧你了,一定要保护自身的安危。” 君临风点头,一脸严肃的答:“是。” 而云凌这边,当收到圣旨的时候,还一脸震惊,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传言,他也知道,陛下也下旨前去南雍要人回来。 但令人吃惊的是,容暄竟肯放人,当初,可是为了将人要过去,不惜亲自领兵。 如今竟那么轻易的将人给放回来,怎么想,他都觉得不太对劲。 不过这件事,倒是引起尚书大人的注意,只见他一脸严肃。 “此番过去将疏儿接回,路途一定要小心,陛下将这件事交给你,是因为咱们与疏儿是至亲。” 云凌点头,答:“是,儿子知道。” “容暄为人心机慎重,短短时日,就能谋得南雍的天下,不是个简单的人。” “此番将疏儿送回来,有些不寻常,为父明日,还是去相府走一趟才行。”说罢,尚书大人一脸凝重。 云凌内心有些猜想,但还不能够确定,不过心里,突然是怀念起了小时候。 虽然那时,也许大家都有互相看不顺眼,但只不过是小孩之间的打打闹闹。 可如今,该贬的贬,该走的走,大家都在各自不同的立场。 即便是容暄,明明那么宠爱疏儿的一个人,上次也是不顾她的声誉,逼她过去。 如此偏执之人,两人又是相斗,只怕是将来,搅得天下大乱还不肯罢休。 第322章 十六生辰 很快到了云疏疏十六的生辰,一大早,整个宫院都已打扫的干干净净。 内务府还给添置了很多的东西,不停的往宫院里搬进来。 此时,晚春正给小姐沐浴,她手中拿着浴瓢,不停的给小姐添置热水。 一旁的宫女还将花瓣撒进去,一股香味,弥漫整个寝宫。 只见一名女子闭着眼睛靠在浴桶上,她头发散落在后,水中的热气犹如云雾袅袅般。 此时,只见她露出肩膀,那洁白细腻的肌肤,还贴着几片花瓣,随着身后婢女给加热水,倒是将那花瓣给冲了下去。 她双眸闭着,精致的五官未施粉黛,但还是给人一种惊艳的美。 那长长的睫毛沾上了水珠,微微轻颤着,往下看,是她小巧的鼻子,还有淡淡粉嫩的唇。 晚春看她有些微微的疲乏之意,小声的问:“小姐是不是昨日没有睡好?” 云疏疏没有回答,而是轻轻的点头,这几日,容暄似乎很忙,几乎都是批折子到大半夜才睡。 她在里屋,还能看到外边透出烛火的光亮,其实她最近也很少睡好,因为知道了自己即将要回北元。 一旦她回去,就要开战了,也不知容暄到底会以什么借口。 是以她为借口开战吗?她心里肯定了几分,自己是最好的借口。 这一次,这一战,她一定要想办法赢,若是容暄将北元拿下,一切都成定局。 她不会再有什么反抗的机会,一切又是回到原来的开始,终将没有任何意义。 “你们都下去吧,留一人在这伺候本小姐就够了。”云疏疏淡淡的语气,让屋里伺候的人都退下。 众人听罢,都听懂小姐话中的意思,留一人在这里,大家都明白,能留下来的,必然是小姐的贴身婢女。 晚春见宫人们都已退了出去,心里猜测的出来,小姐是有话要说。 她手上还在伺候小姐沐浴,等着接下来小姐要说的话。 “我回去后,南雍必会和北元开战。”只见在浴桶里的女子还是闭着眼睛,语气淡然的说。 晚春手一顿,眼神不可思议,问:“为何?” 云疏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他本就是野心勃勃之人,北元的天下,他迟早想争回来,而我,却是最好的开战借口。” 她身为和亲小姐,代表的,是北元的身份,如今虽是北元倒打一耙,先说是南雍的错。 但南雍也可以继续反驳,这已不是一个女人的问题,是双方都在探究各自的底线,而她,只不过是一个由头。 晚春听罢,一脸严肃,身逢乱世,天下之争,太平没有几日。 她也知晓,如今的君主,是北元皇室的三皇子,也曾是北元的王爷。 但因其有南雍血脉,才又来到了南雍,能够在短短时日,将南雍都谋下来的人,想必北元,也是他的目标。 “那小姐还回去吗?”晚春皱着眉头问。 云疏疏听到这个问题,倒是觉得好笑,道:“不管我回不回去,此战,迟早要开的。” 晚春怔住,随后手上拿着浴瓢,继续往里加热水,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为何,总觉得,小姐和君主两人,有种很奇怪的宿命。 不管怎么逃离,最终还是因为上天的安排,再次的相遇,这也许就是世人常说的孽缘吧。 “今日是小姐十六的生辰,北元来接小姐的人,应该在路上了。” 云疏疏嘴角勾出一抹自嘲,去年十月才来南雍和亲。 如今二月,倒是又被送了回去,不变的,是用什么方法过来,就用什么方法回去。 晚春见小姐不语,心里不禁有些心酸,虽是身份尊贵的世家小姐,但如今,不仅身处流言,更是被世人这般的议论。 若南雍再和北元开战,那世人,又该怎么去说小姐,她无法想象。 待沐浴好,云疏疏便就更衣打扮了,当看到眼前的衣裳时,眼神一震。 只见眼前这衣裳,不像以往那般,这件宫装,处处透露着雍容华贵,用的料子,更是南雍皇室的玄色为代替。 “这是什么衣裳?”她走近过去,看着架子上摆着整齐的宫装。 晚春也没想到,一出来,就看到这里新摆放的衣裳,只见眼前的宫装,不能单单用华贵两字形容了。 这是南雍皇室的玄色,那裙摆垂感极好,上面用金线绣着的,是栩栩如生的凤凰图腾,就连袖口的刺绣,都异常的精致。 而旁边的托盘上,摆着的是一个代表身份象征的凤冠,如此隆重的衣裳,什么时候送进来的,她竟也没发觉。 “小姐,这衣裳……”晚春愣住,怎么看,和君上平日穿的竟如此相配,难道是君后身份穿的? “喜欢吗?”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只见来人也是身穿一身玄色,与架子上挂着的,正好是相配在一起的。 云疏疏转头过去,看到他身穿的,也是将近相似的衣裳时,心里便就了然。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问。 容暄瞧着眼前人,一看就是刚沐浴好,身上还穿着白色的里衣。 只见她乌黑的长发散落在后,未施粉黛的脸,还是有种动人心魄的美。 “先给云小姐更衣好。”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摆手,让宫女们给她更衣。 说罢,只见他便就坐在了里屋炭火旁的椅子上,如今二月,天倒是没有那么冷了。 本是阴沉沉的天,今日也出奇的出了太阳,天气也跟着好了起来。 云疏疏看着这厮,一脸饶有兴致的在不远处坐着,她不由的感到心里疑惑。 他又在搞什么幺蛾子,此时她不动声色,且看看接下来,他是想做什么。 晚春在旁边伺候着,方才还以为,小姐和君上又会闹起来。 但见小姐这般神态,她也安静的在旁边,倒是听话的给小姐穿上衣裳。 云疏疏没再看着远处的男人,任由宫人在她身上摆弄着。 今日是她十六岁生辰,还是算了,不给自己找气受。 容暄看她没有往常般,什么都跟他唱反调,眼里闪过惊讶。 随后,心里瞬间涌上满意,不知为何,他竟很是期待,她穿上凤袍的模样。 第323章 巧了,我不要你 待女子打扮好,在场的宫人不禁都看呆了,只见女子一脸精致的妆容。 三千青丝如瀑直下,头上的发髻以皇凤御钗衬托,以碎珠流苏点缀。 她眉眼如画,脸蛋娇媚如月,眼神带着淡淡的清冷之意,身穿雍容华贵。 金丝依稀,做工精细,瞧着就贵不可言,整个人像是被黄金镀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更显中宫威仪。 而一直等着女子梳妆的容暄,看到也是眼前一亮,不由的愣住,他一直都知道她很美。 但此刻,那一身华贵的装扮,更是显得大家闺秀中的那种端庄,不仅没有让人看起来繁琐,反而衬托得她更加夺目。 云疏疏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隆重的打扮过了。 往日都是简单的衣裳,穿得比较素净,倒是没想到,这番打扮下来,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此时,镜中多出来了一道身影,容暄走到她的身后,伸手轻轻的,缠绕着她顺滑的发丝,闻到了一股属于她的馨香,他不由勾起一抹笑意。 “这身衣裳很适合你,很美。”他眉眼间带着柔和。 云疏疏今日本还想心情好点,但见到他,下意识想给他添添堵气,她不由的冷哼一声。 “这是册封穿的衣裳?”她问。 容暄点头,看她又是冷着一张脸,心里闪过失落,一想到她快离开南雍。 不知怎的,就感觉很是难受,突然有那么一瞬,有些反悔了。 “如今天下人皆知,南雍要将北元的和亲小姐退回去,你让我穿这衣裳干嘛?”云疏疏挑了挑眉,带着淡漠的问。 容暄见她又变得一身的刺,也没有计较,这是他第一次,为一个女子办生辰宴席。 若不是因外边的流言,他还能大肆操办,只可惜,如今也只能拘于这寝殿之中。 他牵着她手,将她从里屋里带出来,看着殿中,饭桌上已经全都摆满了吃食。 而外边,还有好多珠宝摆放着,一个个看着都价值连城。 云疏疏将他的手甩开,心里倒是诧异,这厮还真是用心的给她过生辰呢。 就连寝殿里摆放的花瓶,如今都焕然一新,全都变得不一样了。 只见桌上的吃食,几乎都是她平日爱吃的口味,甚至还多出很多,没见过的新鲜菜品。 在这个风波关头,他还能这么显眼的给她过生辰,倒是不容易。 “这次委屈你了,下次你过生辰,孤一定给你大办。” 其实,他是一个不在乎生辰的人,自母妃过世后,他就从未过生辰了。 即便后来当上了帝皇,他也下令免了这些,只有朝中的官员,会按时的送礼过来。 云疏疏没有看那些珠宝一眼,这些身外之物,她见多了,并不感兴趣。 不过那桌上的饭菜,还是让人很有食欲的,毕竟她饿了。 “应该没有下次了。”她走到饭桌前,也不等他,便夹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 容暄听到这句话,心口一紧,他走过去,看着她已经开始吃了起来,随后皱着眉头。 “会有下次的。”他说。 云疏疏冷笑一声,只觉得挺没意思,随后放下筷子,突然没什么食欲了。 身上繁琐的宫装,穿着很是不舒服,即便再雍容华贵,身份是一个枷锁,就连衣裳,都那么难受。 容暄见她站起来,淡淡的问:“去哪?” 云疏疏对上他幽深的眸子,一脸嫌恶,答:“换衣裳。” 容暄脸色一黑,言语带着不容置疑:“孤不许你换。” 云疏疏也来气了,直接将头上的凤钗拿下,重重的放在桌上,随后眼神带着笑,但语气却又是挑衅。 “我偏要换。” 容暄看她试图还在激怒自己,只见她凤钗拿下,头上的发丝瞬间散落下来,没有觉得凌乱,而是有种清冷的美艳。 “云疏疏!”他低吼她的名字,“今日是你的生辰,能不能消停一日。” 此时,只见男子端坐在饭桌前,眼眸带着猩红还有怒火。 他浑身散发着寒意,气势凌厉的让人不敢直视过去。 但云疏疏不怕,她看他难受,她就越是来劲,她丝毫不犹豫的转身,但却被狠狠的抓住。 只听见一声巨响,饭桌上的膳食都被扫了下去,屋里的婢女纷纷都惊慌的跪下。 云疏疏被掐着脖子摁在了饭桌上,晚春惊慌,本想上前阻拦,但却听到一声怒吼。 “都给孤滚下去。” 此时,在殿中的宫人听罢,都踩着小步跑了出去。 只有晚春还一脸警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见她拳头握紧,随时准备上前。 容暄看到还有一个婢女没有离开,他冷眼扫过去,又再次的说:“滚出去。” 云疏疏知道晚春还没走,她只感受到自己后背有些疼,不过眼下,还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话。 “晚春,出去。” 晚春听到小姐也发话了,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听话的走了出去,心想她在门口候着,随时观察里边的动静。 当整个大殿都安静下来,容暄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失态,差点伤害了她。 可尽管这样,他心里还是怒火的,只不过手上的力气,渐渐的放松一些。 云疏疏即便是被摁在桌上,但气势不减,带着讽刺的说:“恼羞成怒了?” 容暄气得胸口起伏,眼神痛苦的看向她,有些嘶哑的声音。 “跟孤认错,孤就不与你计较。” 云疏疏依然还是倔强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 “我做错什么?只不过就是想换一件衣裳。”她反问。 容暄心里一紧,胸口堵得难受,她的确就是想换一件衣裳。 可她的态度,她的淡漠,她的故意激怒,让他感觉尤为的难受。 明明他已经在很用心的讨好她,想让她开心,可不管做什么,换来的,都是她的忤逆。 “你到底想要什么?”他红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她问。 云疏疏冷笑,反问:“那你想要什么?” “孤要你。” “巧了,我不要你。” 第324章 是挺解气的 “云疏疏!”容暄被气的浑身颤抖,但尽管这样,还是将她从桌上拉了起来。 云疏疏看到他眼神里的痛苦,嘴角勾起,将衣裳上那华贵的吊坠,用力的扯下来,随后摔在了地上。 “你以为我稀罕当你的君后吗?” 她逼近过去,一边笑着,一边将繁重的衣裳都脱下来,甚至有些疯狂的扔在地上,用力的践踏。 容暄看到,气的手上都是青筋,但不知为何,他竟鼻子一酸,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让她穿上这件衣裳,是因为他真心的想要立她为后。 是因为他知道她即将离开南雍,也不知此行,到底会相隔多久才能见到。 他只不过,是想看看她穿上君后衣裳的模样,可她直接将外衣褪下。 扔在地上,眼神带着得意的去践踏,这不只是在践踏一件衣裳,而是在践踏他的真心。 “今日是你的生辰,孤不想和你闹得那么僵。” 他强制的冷静下来,但还是感觉心很乱,呼吸都很困难。 “生辰又如何?我不在意。”云疏疏冷笑。 此时她的衣裳还有些凌乱,散落的头发披在身后,眼神带着的,是一种偏执。 容暄伸手一把拉过她,试图将她抱在怀里,才能让她冷静一点。 他紧紧的搂着她,浑身不自觉的轻颤,竟很是害怕,害怕这样的她,似乎没给他一丝的退路。 云疏疏一直都是冷静的,只不过有时面对他,有些失控罢了,她一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己想要什么。 容暄见她在怀里没有动弹,还以为她冷静了下来。 他将她放开,两只手放在她的肩膀处,随后低头,哄道:“可不可以,今日我们好好的相处。” 云疏疏摇头,对上他的眸子,冷笑,道:“我不喜欢明知故问的人。” 容暄放在她肩膀处的手渐渐的收紧,眼底深处都是猩红,甚至有种崩溃的感觉。 是的,他很难受,明明她快回北元了,他真的很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日子。 就连生辰,他都可以不在意朝中的看法,依然固执的给她操办。 可换来的是什么呢,是她的冷眼相待,是她这颗捂不热的心,更是她这样随意的践踏。 云疏疏感受到肩上的手,在慢慢的收紧,他很是用力。 她微微的感到有些疼痛,不过她在赌,赌他不舍得对自己动手。 “云疏疏。”他低声叫着她的名字,似乎带着祈求。 “不要叫我的名字,你不配。” 她脸上笑着,说着最伤人的话,只有这样,她才觉得心里有些痛快。 容暄胸口锥心的疼,只觉得有种窒息,让他突然不知说些什么话。 但此时,他又很迫切的想挽救这段,已经闹得很僵的关系。 云疏疏挣扎将他的手甩开,随后很是淡定的往里屋走去,外边一片狼藉,但她丝毫不在意。 而是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凌乱的发髻,拿起玉梳,就给自己梳起了头发。 容暄静静的跟在身后,只见明明一身狼狈的女子,端坐在梳妆台前。 她一如既往的尽显贵气,丝毫不受什么影响,淡然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他没有走近过去,就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他不知应该怎么做,内心真的难受极了,这种痛苦,有种无力去承受。 云疏疏嘴角勾起一抹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只见里边精致的容颜。 有种让人感到很是陌生,眼底带着戾气还有固执,她什么时候,竟变成这样了。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事,待我回去,你定是要攻打北元,不过能不能赢,咱们走着瞧。” 她继续给自己梳头,看着镜中的自己,眼里都是不服输。 “我承认我是什么都不如你,不如你有心机,不如你懂权谋。” “我只不过就是一介小女子,但也不要小看了我,说不定,你还会败下我的手下。” 容暄听着她的话,只知道现在对于她而言,也许他就是仇敌的存在。 曾几何时,他竟也被一个女子左右了思绪,明知也许她就是毒药,但还是甘之如饴。 “孤怎么败在你的手下,难道你还带兵打仗不成?”心口还是隐隐作痛,但他却故作轻松。 云疏疏挑了挑眉,这是在调侃她?倒是阴晴不定,方才还如此恼怒的一个人,现在竟恢复情绪了。 “你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那我是不是该看看兵书,届时能够对付对付你。”她讽刺。 此时,两人的气氛,倒是没有方才那么紧张,但容暄知道,她随时都能炸开。 他也没说什么话了,于是转身走了出去。 云疏疏见到他离开,冷哼了一声,没再理会,只不过心中突然在感慨,她自五岁回来,如今竟都十一年了。 而此时,走出里屋的容暄,看到了殿中一片狼藉,见到摔在地上的膳食。 还有那本是身份象征的宫装,外衫被她扔在了地上,那料子外表,都被她踩得很皱。 殿中摆放的华丽珠宝,凸显眼前的场景,异常讽刺,两人甚至没好好的吃上一口饭菜。 就这般的闹了起来,本是打扫干净的寝殿,不过一会儿,就这般的一片狼藉。 晚春走了进来,就看到一个男人杵在原地,看着地上狼藉一片,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心中担忧,就想进来看看小姐,没想到,第一眼见到的竟是君上。 容暄抬眼看过去,见到此人,正是她的贴身婢女,他查过,这个名叫晚春的,其实也是容衡的人。 不过他不会在意这些,就当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个婢女,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叫人收拾干净,再上新的膳食过来。”他吩咐。 晚春犹豫了一下,随后才行礼退了下去,方才她一直在殿门观察动静。 两人的对话,她大致的也听完了,心里更是佩服小姐的勇气。 如今小姐的性子还能这么刚,公然的抵抗君王,来回的在危险之中反复蹦跶。 她一边是不由的为小姐捏一把汗,一边是又觉得,这样对君上,还挺解气的。 第325章 知彼知己,再攻其心 君上为云小姐过生辰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宫里。 也让一直在关注此事的朝臣,心中有所不满,毕竟只不过是一个女子,君上竟还如此的上心。 加上如今,因为此女,和御前侍卫传出谣言,身处风波之中。 那北元还倒打一耙,咬了一口过来,众臣的怒火,自然是都压在这个云小姐的身上。 而君上竟那么不顾众人的看法,还为这个云小姐过生辰,属实是不妥。 不过事情已过去几日,就算大家心里有想法,那也只能藏在心底。 毕竟朝中的人,都希望这个祸害快些离开,若是多留,还不知怎么魅惑君主呢。 而云疏疏这两日,倒是没见到容暄,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不来。 这几日倒清静不少,唯一的不同之处,那就是收到了,容暄派人带过来的兵书。 她收到时,也是眼前一愣,这厮还真是拿了兵书过来让她看。 也不知,是不是在嘲讽她,还是让她拿来解闷的。 而晚春,见到这两日小姐都围着兵书转,心里也感到疑惑,君上为何带兵书来给小姐看? 怎么想,都是迷惑的很,尽管如此,小姐还越看越上头了,有时还拉着她一起研究。 “小姐,奴婢就是平日收收情报,虽是认字,但这太深奥的东西,奴婢觉得还是算了。” 此时晚春一脸茫然,看着眼前小姐递过来的书籍,感觉太阳穴突突的疼。 云疏疏看着兵书,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没个人讨论,自然是拉着晚春过来。 但这丫头倒好,巴不得躲一边去,她心里没好气,又将书拿了回来。 心想,届时回北元了,再好好的研究,说不定将来有用。 而刚进门的容暄,便就看到远处的女子,在看着他送过来的兵书,他眉眼闪过笑意。 好几日不来,一是为了让他自己,能够更加的冷静些,但尽管如此,依然还是会让宫人回禀着,她一整天都在干嘛。 他在心里纠结,在痛苦的时候,反而是听到宫人们说,她竟是在研究兵书。 这让本就不好受的他,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只有深深的无奈,只觉得她在对付他的心思上,倒是勤快。 以往让她陪着批折子,她看着那些枯燥的书,都时不时的打着哈欠。 现在倒好,兵书这般枯燥,她竟也看的津津有味,他也不知该不该生气了。 晚春发现了门口进来的人,本想行礼,但被男子的一个眼神示意。 让她不要出声,她愣住,看着还在认真看书的小姐,她眨巴着眼睛。 云疏疏哪会注意到晚春的眼神,她的心思都在纠结书上,直到耳边传来一道声音,她才从书中回神过来。 “若是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孤。”容暄走过来,看着几日不见的面容,倒是想念的紧。 云疏疏见到来人是他,挑了挑眉。 “这个是什么意思?” 她难得没有什么嘲讽的言语,指了指书中的一段话,随后问道。 容暄愣住,看她清澈的眼眸,没有了以往的寒冷,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平和,只见她圆溜溜的大眼睛,带着一丝认真的问。 他回神过来,答:“这段话是说阵法,战争不是简单的打那么简单,还要通过时局去结阵,去破局,方可制胜。” 云疏疏听罢,不由的愣住,容暄本就是天生聪慧的,这些在他的眼中,应该是很简单吧。 不然,世上的人那么多,只有他走最险的路,还能将路,一点一点的铺平了。 “那若是我这样去对付你,你会怎么做?”云疏疏反问,丝毫不在意这个问题,到底妥不妥当。 容暄听罢,笑了,道:“你研究兵法,就是为了对付孤?” 云疏疏只是无聊,整日被闷在宫里,不管做什么都有人看守,身边也都是他派来的人。 她现在,除了等北元的人过来接她,真的无事可做,并且也不能做什么。 “怎么,你给我兵书,不就是让我来对付你的吗?” 她也笑了,即便言语中带着嘲讽,但浑身的刺还是收了起来,没有往日那般仇视着他。 容暄难得见她消停下来一些,随后认真的说。 “你要知道,孤擅于什么,若是想对付孤,除非孤愿意,不然一切都是徒劳。” 云疏疏听到他的话,就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说,她不管做什么都是徒劳。 “不过,孤还是很欣赏这样的勇气,在这个世上,很多人总是觉得自己受限。” “他们不肯爬,也不敢走上高处,他们害怕,甚至都不给自己一个机会。” “可孤,便就是从一个深渊之中,一步一步走上来的,读万卷书,再去揣摩人心。” “行万里路,一切都豁然开朗,所以,孤便总结了一个最简单的道理,以不变应万变。” 容暄随意的靠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这般姿态,给人一种漫不经心的慵懒之意。 云疏疏很少见到他对自己说教,这副模样,让她突然想起以前,那种平和相处的日子,即便那时候,她是装的。 “什么道理,能够以不变应万变?”她笑着问。 容暄怔住,不知为何,心头突然涌上一种,很是复杂的情绪。 真的很久,没有在她身上,看到以前的样子了,但今日,却是有种梦回以前的错觉。 “知己知彼,再攻其心,先是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让其不备,将其击溃。” 云疏疏挑了挑眉,点点头,嘴角上扬一抹笑意。 “战场之上千变万化,跟随敌方的变化,再做变化,这样,才有取胜的机会。”她说的,不止是在战场。 容暄看着她,眼神压制住,对她强烈的爱意,但他的目光。 却是停留在她的眉毛,再到她的眼,她的鼻,还有嘴,像是要将她的五官,深深的刻在心里。 “其实,你一直都是这样在对付孤,以攻心为上。” 第326章 北元使臣到来 自上次兵法探讨,又过去了几天,如今虽是入了春,但二月中旬的天依旧寒冷。 屋里放着炭火烧着,不过还是没以前那么冷得刺骨了,炭火也不必烧得太多。 不过今日,却是迎来了一件大事,北元过来的使臣,已到达雍京了。 当晚春过来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还在看着兵书。 只见女子本是慵懒的靠坐在椅子上,随后眼神惊喜的站起身来,手中的书,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是谁来接我们?” 晚春看到小姐惊喜,她也跟着高兴,不由兴奋的说。 “是云凌少爷,奴婢偷偷的出去看到,使臣已被安排在宫里住了。” 云疏疏听到是家人,脸上带笑,竟是大哥哥,此时她的心里,已迫不及待的想要出门去。 “小姐,先不可过去。”晚春看到她起身想出去,连忙阻止。 只见女子停下脚步,这才反应过来,此番虽是来接她回去,但这件事并不光荣。 如今两国之间,也正是僵持的时候,若她没经过传召和准许,是不能随意过去的。 晚春见小姐眼神暗了下来,心里也知道小姐不好受。 “听闻今夜君上设宴,不过小姐也许不能过去。” 云疏疏点头,随后又返回去,坐在了椅子上,嘴角微笑。 “算了,反正都是迟早要回去的,倒不急于一时。” 晚春也只能点头,见小姐又安静的待在炭火边,有种让人感到心疼的意味。 只不过,她身为婢女,心里有些隐隐的担忧,因为小姐一旦回北元,面对的都是未知的。 加上小姐之前也有说过,一旦回去,那么离打仗不远了,本就处于风口浪尖之上。 也不知回去,又是个什么模样,不过好在相爷还有陛下,能够护佑小姐。 就这样,北元的使臣到来,让整个雍京引起轩然大波。 到了夜里,宫里摆了宴席,几乎所有的朝臣都来参宴了,毕竟这是关乎国事。 此时,正处于大殿的云凌,和前来的使臣正在上座,殿中虽是有舞姬在跳舞,但官员们竟都出奇的安静。 容暄坐在高位之上,今日他一身玄色的衣袍,衣襟和袖口,都是代表着皇室象征的龙纹。 只见他淡漠着一张脸,但寒意更甚,百官们看着,一瞧便知君上不悦。 而云凌身为北元的使臣代表,自然也是一副很淡然的神情,只不过看着高座上的人,心里难免有些复杂。 如今他还能清晰的记起,当初在宫里读书的小可怜,在学堂之中日日被人欺负。 就连普通的世家公子,都可以看不起的一个皇子,但却有一天,坐上了一个人人都敬畏的位置。 容暄看到前来的人竟是云凌,心里嗤笑,这个容衡倒是会算计。 怕南雍不放人,就派了云疏疏的至亲过来,在赌他对云疏疏的情深。 因为云凌是云疏疏的至亲,所以料想到自己不会去为难,还真是会安排人。 不过他眼下,是没有心情去管使臣是谁,此时他感觉很是烦躁。 因为使臣的到来,就意味着云疏疏快走了,他并不想她那么快的离开。 但事已成定局,再怎么做,都是要放人离开的。 到了深夜,云疏疏已经躺在了榻上,刚没多久,便听到了晚春在门口,有些焦急的声音。 她睁开眼,不一会,就听到门被大力踹开的声音,她疑惑的起身坐了起来,只见眼前,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晚春看到了闯门而入的人,急忙的走进来阻拦,但却被男人甩到一边去。 云疏疏见状,摆摆手,示意晚春先退下。 “小姐,可是……”晚春一脸不放心,欲言又止。 云疏疏看到男人那幽深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过来,不禁皱起眉头。 大半夜的,这厮又在搞什么,弄得如此兴师动众。 “下去吧,在门外候着便好。”云疏疏道。 晚春听罢,警惕的看了一眼男人,这才走了出去。 屋里灯火都熄灭了,独留一盏留着照明,只见昏暗的寝殿中,那身影站着一动不动,随后才迈着步子,缓缓的走过来。 当他走近时,一道刺鼻的酒味传了过来,云疏疏眼神诧异,向来克制的人,竟喝醉了? 容暄眼神没了往日的气势,白皙的脸颊,因为醉酒,还有些微微发红。 他坐到她的床榻边,抓着她的手在把玩,身子微微摇晃,但还是乐不思蜀的,在捏着她的手指头。 云疏疏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他,眼神带着错愕,问:“你喝醉了?” 容暄听到她的话,轻轻的“嗯”了一声,低哑的声音答:“有点。” 她嗤笑,然后将手给抽出来,问:“喝醉就过来耍酒疯?” 容暄看了眼屋里的烛火只留下一盏,便就知道她要睡了,此时他脸上,难得露出明显无措的神情。 “孤是不是吵到你了?”说完,他还将她拉进怀里。 他有些贪婪的,闻着她身上独有的馨香,然后嘶哑的声音,道:“孤想你了。” 云疏疏想挣扎,但却被他更大力的抱着,随后听见他语气有些闷闷的。 “能不能别回去,陪着孤好不好。”他说完,轻轻的吻着她的脖子。 云疏疏怒了,又再次的将他推开,竟没想到,这次很是轻易的,便就把他推到一边。 “你别在我这装,只怕你心还是清醒的,别仗着喝酒在这发疯,赶紧滚出我的寝殿。” 容暄听到她的话,眼眸猩红一片,他竟有些痛苦的说。 “此番离开,也许是很久不能见到。” 云疏疏点头,笑了,“那不正好,这样我还能开心些。” 容暄身子一僵,他很少喝酒,因为对他来说,一个人保持足够的清醒,才能将时局,牢牢的握在手中。 但今晚他醉了,是醉了吗?可他好像更是清醒了一些。 清醒的感受到,心里对她汹涌的爱意,他突然很后悔,同意将她放回去。 因为他内心不舍,即便是两人互相折磨,只要她在身边,那么他也愿意。 第327章 他……竟流泪了 云疏疏看着他,突然觉得他浑身,竟透露出一种很颓废的气息,这不是他该体现出来的。 在她的眼里,他一直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即便出身没有她好。 但那与生俱来的矜贵,那浑然一身的贵气,那俯视着天下人,漠视世间的眼神,才是他应该所拥有的。 但现在,他居然给人很是消沉,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小猫般,那孤零零的身影,全然没有了帝皇气息的威严。 容暄没说话,而是摸着她的脸,从她的眉毛,再到她的眼睛。 他感受到她睫毛的轻颤,还有鼻尖的呼吸,他触碰那柔软的脸颊,轻轻的抚着她的唇。 随后他强势的,将她的脑袋摁住,狠狠的咬了一口她的唇。 待将她放开时,他凑近她的耳边,轻轻的说了几个字。 “云疏疏,我爱你。” 说完,他便将人放开,利落的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 只见榻上的女子怔住,迟迟的回不过神,直到那身影消失许久,她才毫无波澜的盖上被褥,闭上了眼睛。 只是不一会儿,只见她紧闭的眼眸,突然划下泪珠,直到滴落在枕头之上,随后,消失不见。 很快到了第二日,一大早,寝宫就在忙活着,宫里伺候的宫人,心里也都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北元的使臣才刚来,并没打算过多的逗留,一大早,君上就下旨了。 让宫人清点寝宫里,属于云小姐的一些珍宝还有衣物,届时一同回北元。 而晚春知道了这件事,一大早,收拾得最起劲的就是她。 直到众人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在梳妆台前的女子,才缓缓的起身。 云疏疏看着眼前的几个大箱子,都是容暄送来的珍宝时,她脸上都是冷漠,随后摆摆手。 “这些没用的东西,本小姐不带回去,收拾好,届时让你们君上,派人抬回库房吧。”她说罢,还指了指眼前几大箱子的珠宝。 宫人们见状,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后应答了一声,又在慢慢的收拾了。 只不过大家心里,都默默的佩服,这么多的珠宝,一件小小的玩意,都价值连城。 更别说是在普通的百姓人家,随便一个物件,那都是够人家半辈子的花销。 可在云小姐的眼里,这几箱珠宝,竟都是没用的东西,这让人何其的感叹。 晚春见状,听到小姐的话,便就知道接下来要收拾的东西。 毕竟回程的路途遥远,换洗的衣物,还有一些日常所需。 至于其他的东西,小姐也不稀罕,待回到北元,小姐身份尊贵,要什么东西没有。 “什么时候启程?”云疏疏看向晚春问道。 “回小姐,君上说是午时过后。”晚春答。 云疏疏点头,瞧着寝殿里本是满满的东西,现在都收起来,好似变得空荡不少,一切都像是她刚搬来那会儿。 她缓缓走到门口处,扫了一眼整个寝殿,嘴角上扬一抹笑,像是自嘲。 “要回去了,以后……不会再来了。” 她抬头,今日的天还挺晴朗,晴空万里,让人心情不由的放松几分。 “以后,咱们就在老地方相见了。”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云疏疏转身看去,只见一个眉眼都有些疲倦的人,他难得身穿白色的衣裳,虽是挺简单的样式。 但不管领口还是腰带,全都有着象征身份的龙纹,玄色更显得他威严,而白色,倒是让他多了几分平和。 “老地方相见?”她反问。 容暄点头,今日她衣裳是浅色的,脸上淡淡的妆容,更加凸显出她面容的精致,他伸手轻轻摸摸她的脑袋。 “回到咱们缘分开始的地方。” 云疏疏笑了,立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无非就是说他将北元夺回来,然后再将她禁锢在身边。 “你倒是自信。” 容暄不是自信,而是他有着一种,常人都没有的固执,那就是想得到什么东西,就会拼了命去实现。 尽管前方有很多的阻碍,但他依然不会回头,就算是头破血流,也要把前路铺平。 就像是曾经,他年少时孤身一人前去边疆。 就像是曾经,他孤立无援的混迹官场。 就像是后来,他又孤军奋战的,争夺诸君之位。 他从未想过后果,心中唯一的信念,那就是不择手段,也要达到目标。 即使他没有那么的好运,或者会死在追逐之中,可他仍不后悔。 但现在,他多出了一个新的目标,那就是不想再孤身一人。 他已经尝够了世间带来的苦楚,如今,他只有一个很小的目标,只是她的真心。 可看似简单的一件事,中间,却隔着一条看不见的深渊。 “君上,到时辰了。”一个太监前来催促。 云疏疏听到,嘴角勾起一抹笑,看到眼前男人顿在原地不动,她挑了挑眉。 “孤知道了。”他淡淡的语气,摆摆手让那太监退下。 云疏疏转身想离开,但此时,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她停下,抬头看了一眼他的面庞,脸上是淡淡的笑,道:“怎么?” 容暄眼里带着让人看不懂的思绪,他抿紧嘴唇,明知道结果,但还是想问。 “你能不能留下。” 云疏疏见他有些痛苦的神情,她倒是来劲,丝毫不顾及说着伤人的话。 “如果可以,此生还是不要再见了,你若是开战,那我一定会每日祝福你。” 她脸上都是灿烂的笑,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眸,道:“祝福你……早日死在战场之上。” 说罢,她干净利落的,将他的手甩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容暄心口一震,又是一道强烈的刺痛,蔓延整个全身。 而他的手中,似乎还留下她方才的余温,他就静静的站在原地,直到感觉心口,有种破碎的声音。 此时,他只觉得眼睛涩涩的,随后伸手,轻轻的触碰脸庞,当看见手指上的一颗泪珠时,他才发现。 原来,他……竟流泪了。 容暄嘴角勾出一抹笑,只是那眼泪,像是给他眼睛蒙上一层雾水。 让他瞬间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唯有心口的疼痛,在刺激着他整个身体,直到麻木。 第328章 候府连氏嫡出大小姐,连依依 行走在宫道之上的云疏疏,只见身旁的晚春,手上拿着一个简单的包袱。 “小姐,这是奴婢在收拾中看到的荷包,是贵妃娘娘送的,您还要吗?” 晚春手中拿着的,正是一个用料极好的精致荷包,方才她本是想过去。 但见到小姐和君上不知在说些什么,她就没过去,而是先拿在手上,待出来了再问。 云疏疏见到上面很是醒目的凤凰刺绣,脑海里,突然想到侯府嫡女的脸。 不知为何,她嘴角倒是勾起一抹浅浅的笑,随后将那荷包拿在手上,顺手就绑在了腰间。 晚春见状,心里诧异,她以为小姐会说不要了,但是没想到,小姐竟还绑在了腰上。 “小姐和贵妃娘娘,瞧着关系似乎好些了。”晚春笑道。 云疏疏看着漫长的宫道,也不知走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听到她的话,叹了一口气。 “不过都是可怜人罢了,困在宫里,只会被吞噬得什么都不剩。” 晚春虽不知小姐话中之意,但这句话,却有种很是无力的感觉。 待走到宫门,只见外边,南雍的朝臣早已在宫外等候,来人不多,应该就是几个代表的人物。 当云疏疏看到熟悉的面孔时,见到家人的喜悦本是应该笑,但却红了眼眶。 她脚步更是急促了一些,随后跑上前去,就在他的面前停下。 此时,云凌看到眼前的小姑娘红着眼睛,眼泪还在眶里积攒着,瞧着可怜极了。 即便他很是了解自己的妹妹,不会那么脆弱,但他还是不由的感到心疼。 “大哥哥。”云疏疏笑着叫道,只是那泪水还是掉了下来。 云凌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脸上尽显温柔之意,笑着说:“我带你回家。” 只见她擦了擦眼泪,点点头,“嗯”了一声。 而跟随而来的其他几位使臣大人,都是比较面生的,想来应该是容衡新提拔的。 她似乎没见过,但即便这样,她还是向那几位大人行了一礼。 此时,宫门口的马车已准备就绪,远处突然走近一个熟悉的人。 只见来人坐在步辇上,身穿华贵的宫装,身边一排宫人候在身侧,阵仗倒是大。 直到那步辇上的人摆摆手,示意抬着的宫人停下,她才缓缓的抬脚,下了步辇,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此人正是侯府嫡女,当她一身华丽的装扮走过来时,见到眼前的女子,只不过身穿一件很素雅的衣裳。 她那发髻上,也只是一根简单的玉簪,身上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然而就是这么简单的一身,却还是美得动人,只是站在那里,就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你怎过来了?”云疏疏挑了挑眉,笑着问。 侯府嫡女傲娇的冷哼一声,这才一脸傲气的扬起下巴。 “来看看你是怎么灰溜溜走的。” 云疏疏知道,她是那种很别扭的人,明明就是想来送她的。 但此刻,却嘴硬的说这种话,不过她也不计较,脸上倒是平和的笑。 “那倒是,以后这宫里,你还是独一无二的妃子。” 侯府嫡女听到这句话,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道:“本宫会得宠的。”但是这句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云疏疏轻笑出声,随后说了句话:“此番分别,咱俩怕是永不相见了。” 侯府嫡女愣住,什么叫永不再见,这句话,竟觉得有几分让人很是伤感的意味。 云疏疏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随后便走近过去,伸手帮她整理衣襟。 “我曾说过,喜欢他,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你身为侯府嫡女,还是莫要执迷不悟,趁着可以挽救,做点有用的事吧。”云疏疏声音不大,慢条斯理的说。 侯府嫡女其实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她却感受得出来,这句话,似乎是在帮着她。 她低头,正好见到女子的腰间挂着的,是她上次送过去的荷包,她怔住。 “我还以为,你不会带上这个荷包。” 云疏疏笑了,一脸自然的说:“那么好看,自然是要带在身上。” 侯府嫡女眼里闪过一种复杂的思绪,动了动嘴唇,本想说什么,但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你为何绣的是一只凤凰?”云疏疏笑问。 侯府嫡女看她清澈的眸子里,犹如一汪干净的泉水,她眉眼含着浅浅的笑,让人瞧着就不由的失神。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总觉得,凤凰很适合你。” 云疏疏挑了挑眉,本想说什么,却突然听见一道声音传来。 “各位大人,君上政务繁忙,就派了奴才过来知会一声,望北元来的大人还有云小姐,此行一路平安。” 一名年纪稍大一些的太监,此时一脸恭敬的说。 云疏疏想起了方才和那厮的对话,她明目张胆的咒他,怕是很生气吧。 如今他都不来,想来应该是气得够呛,不过临行前,能够给他添添堵气,感觉还不错。 “时辰到了。”云凌开口提醒。 云疏疏见状,看了一眼侯府嫡女,随后便就转身,走到了马车的旁边。 北元来的使臣在此时,也都纷纷先上了马车,队伍准备出发。 只是云疏疏在上马车之际,转头又看了一眼那侯府嫡女,笑着问。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侯府嫡女看她眼里带着认真,随后一脸别扭的回答。 “姓云的,你记清楚了,我乃雍京侯府连氏家族的嫡出大小姐,连依依。” 云疏疏看她这幅傲娇,又带点自豪的模样,随后轻笑一声,也学着她。 “我乃北元相府云氏家族的嫡出大小姐,云疏疏。” “我知道。”侯府嫡女连依依看过去,然后微微的抬起下巴,“一路顺风。” 云疏疏微笑点头,随后便就上了马车之中。 只听见赶马的官兵一声大喝,队伍向前出发,只留下一行人的背影。 此时,在宫墙之上,一个挺拔的身影,正看着那渐行渐远的队伍发呆。 一旁伺候的太监见状,小心翼翼的问:“君上这般喜爱云小姐,为何不下去送送?” 只见男人不语,浑身帝皇的威严突然都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孤寂。 他像是立于天地之间,环顾四周,但却空无一人。 第329章 萧郁追出来 此时马车上,云凌看着有些消瘦的妹妹,他皱起眉头。 “在雍京,他是不是为难你了?” 云疏疏听到这句话,随后一愣,为难?倒是没有。 她之前和亲过来,先是忙着周旋在容暄的跟前,一直在想尽办法的获取他的信任。 但就在新禧的时候,不知不觉又开始闹翻了,直到现在,想想,似乎他很少为难于她了。 “这倒没有,我过的挺舒坦的。”她摇摇头。 在宫里,那些宫人也是很尽责的伺候着,吃穿用度都是用最好的。 只不过,她感觉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麻木而已。 云凌向她看了过去,只见曾经那个圆乎乎的小团子,已经满十六了,早已变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本满是天真的双眸,现在却有些疲惫之意,与同龄人相比,她的气质,像是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历经了沧桑一般。 “此番回去,以后……应该不会再来南雍了。”他说道。 云疏疏摇摇头,她沉默没说话,接下来面对的是天下之争了,也不知,会是什么光景。 “准备有战事了。”她看着眼前小案桌上的茶杯,只见里边的茶水一直的晃动。 云凌听到这句话,直接愣住,他来时,也在路上思索这件事。 即便是他不了解容暄,但此番能那么爽快的将人送回,倒是让人觉得不平常。 加上他还有北元皇室的血脉,若不是因为有南雍血脉的身份,怕是这北元的储君之争,最大的赢家就是他了。 他如今身为南雍的国主,这个位置来得也不光明,但能在那么短的时日,谋下一个江山,其野心还有手段,都是不容小觑的,而北元,他也不会轻易的放弃。 “我之前有这样的猜测。”云凌眼神复杂的说,“君临风已调兵四万,以防守边界为由,扎营驻守。” 云疏疏眼神一震,她能想得到的,想必远在北元的家人还有容衡,也早猜的出来,此番提前调兵,已经是在警惕。 云凌本是心里还不太相信,但从自家妹妹的口中说出,他一下就确定了。 只不过就是担忧,此次开战的理由,会不会又将矛头,指到一个女子的身上。 “我只是担忧,届时你又担上了罪名。”说罢,他还叹了一口气,不知怎么办才好。 云疏疏刚想说什么,只听见马车外晚春惊呼的声音。 此时马车停下,云凌神情突然变得严肃。 “小姐,外边有个人在阻拦,竟是萧郁。”晚春掀开帘子,一脸震惊的说。 云疏疏一脸错愕,萧郁自从上次那件事,就一直没再出现。 可现在怎么回事?竟直接追了过来,难道是容暄的授意? 云凌听罢有些疑惑,萧郁?这个人是谁? 此时,云疏疏下了马车,当看到远处在马背上的男人时,她眼神疑惑,一步一步的靠近过去。 而正在马背上的男子,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不由得出神。 她还是那么美,即便身上是很素净的衣裳,但那高贵中带着静雅的气息,犹如神女一般,让人不敢靠近。 萧郁抿紧嘴,想起了君上的话,他一个利落翻身,便从马背下来,看着就在眼前不远的小姐,随后恭敬的行了一礼。 “云小姐。” 云疏疏挑了挑眉,眼神不可置信,惊讶的问:“萧郁,你来干嘛?” 萧郁低头,心里对她的爱很是汹涌,但他还是压制住了那道思绪。 “属下是来保护小姐的。” 云疏疏听罢,冷笑,鼻尖闻到一股隐隐的血腥味,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看来,是被容暄惩罚了。 “是你主子派你过来的?” 萧郁低头,看着她的裙摆,有些微微的出神,答:“是属下自主请缨的。” 这话让云疏疏更加震惊了,什么叫自主请缨?容暄竟也给? 萧郁沉默,虽然知道大逆不道,但还是直视着她的容颜,她满十六了。 他其实,早就备好了给她的礼物,但却不敢送出去,只能藏在自己的心中。 她是天之娇女,什么都不缺,而他的礼物,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东西而已。 “自主请缨,你们君上给?”她笑着问。 萧郁不语,想起了上次,他被调离之后,君上竟没有责罚他。 而是一直将他关在地牢中,直到昨日,听到了狱卒的话,他才知道,北元使臣过来了,她要走了。 他第一次,有种心生着急的感觉,也是第一次,因为私事,请求面见君上。 那天,他依然还记得,君上拳头握紧,浑身都是凌厉的模样。 尽管他生在杀戮之中,但君上浑身的戾气,就连他,都感到不寒而栗。 当时,只见君上冷冷的下令,让他领了一百的鞭子,便就留下了一句话。 “君上罚了属下一百的鞭子。”他老实的交代。 云疏疏听罢,浑身上下的打量了他一眼,就一百的鞭子? 为何她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简单,但不管怎样,且看这个萧郁还有容暄,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吧。 “行吧,你留下。”说罢,她转身,不再理会他。 萧郁以为她会拒绝,但是没有,他眼神带着一丝的惊喜,看着那娇小的身影。 心里想着,能陪在她身边挺好的,尽管得到的,也许只有她的讨厌。 当云疏疏上了马车,看到里边那探究的眼神,便就知道接下来的问题,还没等人问,她就老实的交代。 “大哥哥,那是容暄的御前侍卫。” 云凌方才本想从晚春口中问点什么,但那丫头嘴巴倒是紧,一脸为难的说,让他亲口来问她。 他刚刚,也只是知道了这个御前侍卫,就是那流言之中,被人说和自家妹妹有勾结的那个人。 “他来干嘛?”云凌不知道,为何这个侍卫还会追出来。 云疏疏摇摇头,一副也很疑惑的模样,答:“我也不知。” 第330章 他要拉她下来,永远相伴 此时在雍京城里,容暄看着眼前的折子,竟很是烦躁的放一边去。 他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心里异常的难受。 “禀君上,萧郁已跟着云小姐三日了,属下派出的人看到,似乎云小姐没有要将他赶走的意思。”一个侍卫正单膝跪在地上回禀。 容暄脸色一黑,想起了云疏疏走的前一天,他便接到了地牢里的通报,说是萧郁有请求。 那日,他是很诧异的,因为向来很是沉默的人,竟第一次求见,这不是萧郁的风格,所以那日他便过去了。 他依然记得,那天他走进昏暗的地牢,只见萧郁跪在地上,然后像是鼓起勇气一般,说了一句让他备受震惊的话。 “君上,属下请求跟随云小姐。”只见萧郁一脸认真,但眼眸里,却是带着小心翼翼,还有一丝的害怕。 容暄听到这句话,先是心口一震,随后用试探的眼神看过去,问了两个字:“为何。” 萧郁即便是跪在地上,但听到为何两字,他突然顿住,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只是一个卑贱的侍卫身份,但他还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伴随在她身侧的机会。 “属下想保护云小姐。”他没有说出喜欢她,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配。 容暄听到这句话怔住,前世,萧郁和云疏疏相伴六年。 从一个冷血的人,开始变得有情感有思绪,那时,他很是看不起,一个被情所困的人。 但是后来,他原谅了萧郁的背叛,但在那漫长的岁月中,只记得那时,萧郁曾跟他说过几句话。 “陛下,属下求赐死。” 那时,他俯视于天地之间,并不知,为何这个一直忠于自己的人,一辈子效忠的人,竟有一天,要求赐死。 “不知为何,过去许多年,属下的心中依然是痛苦还有愧疚,会时常想起她。” “属下没有在怪陛下,这只不过都是属下听命做了一个任务。” “但深陷其中,导致一生愧疚,属下依然迟迟不能释怀,求陛下赐死,给属下一个恩典。” 那个时候,他身边已经培养出了很多可信之人,但萧郁,却也是他心里,最认可的一个得力手下。 因为萧郁心中对于权势,竟丝毫没有动摇,即便是掌握宫中所有兵调遣的权力。 即使是很多人试图的想去贿赂,但他还是能做到初心不改,一直效忠着,从未背叛。 除了……当初他私自,想带云疏疏离开这件事。 前世,因萧郁和她相伴六年,让他生出了感情,可是今生,并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为何,他却主动请缨,要去保护云疏疏,这是他想不明白的。 上天给了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所有的事,因为云疏疏故意的安排,都走上了一条未知的路,就连萧郁,都开始变得不一样。 “你喜欢上云疏疏了?”他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薄唇吐出几个字。 只见萧郁愣住,竟有些不敢回答,他感受到,君上浑身散发出来的凌厉。 他甚至觉得,因为自己这般的大逆不道,君上定会在今日将他处死。 可是他想起了前世的记忆,前世那心中深深的愧疚。 他没有办法去恨君上,就算是君上下令打死了她,还有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可是他能怪谁呢,他本就是君上手中的利刃,只是一个卑贱的奴。 从一开始就说好的事,终究是他逾越了,才造成的后果。 他喜欢上她,这是他前世的一生中,做的最错误的事,但也是最不后悔的事。 “为什么不回答?”容暄看着他沉默,又冷冷的开口问。 只见那跪在地上的人,本是有些滞住的眼神,慢慢的变得认真,直到脸上带着如释重负,才用坚定的语气回答。 “是属下逾越了,求君上责罚。” 听到这句话,只见那居高临下的男人嗤笑一声,随后眼眸里满是戾气。 原来,萧郁竟在今生,也喜欢上了云疏疏,只不过,这一世的他,变得比前世更加有勇气。 就是不知这个萧郁,到底是不是,也拥有了前世的记忆。 还是说,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一切都在慢慢的与前世靠近。 容暄突然没那么怒气了,看着忠于自己一世的人,明知道萧郁觊觎的。 正是自己也深爱的云疏疏,可是他却还是像前世一般,想给萧郁一个机会。 “明知道逾越的事,却还是要做,那就是在犯蠢。”他幽深的眸子里都是寒冷。 只见跪在地上的人没有说话,而是挺直了腰板,眼神异常坚定。 “自己去领一百鞭,孤放你走。” 萧郁听到这句话,身子一震,他抬头直视男人,眼里都是不可思议。 他听到了什么,君上竟肯放自己离开,他以为,他会被处死,可是没有,君上……竟那么轻易的答应。 “谢君上。”他郑重的磕了一个头。 容暄瞥了一眼过去,随后转身,临走时,留下了一句话。 “你是一个忠心的人,孤会给你一次回来的机会。” 萧郁听罢,看着那离去的身影,眼里都是复杂的情绪。 不管是前世的记忆,还是今生,君上其实待他都很好。 给予了别人想求都求不来的信任给他,即便他只是一个奴的身份,但却给他调遣兵力的权力,从未亏待过他。 此时,从回忆里回神过来的容暄,看到了单膝跪在地上回禀的人,随后摆摆手,示意他退下了。 她才不过离开了三日,他就这般的想念了,心里突然有那么一瞬,倒是后悔将萧郁放走。 她应该会很开心吧,能回到北元,又变成一个人人都宠爱的大小姐,身边无数的人围着,不会感到孤单。 她会恢复成俏皮活泼的模样,她会每日发出真心的笑,她应该会过的很好。 只不过,他还是会破坏这份美好,因为北元,他要抢夺回来,这本就是他的江山,他会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而她,他也不会放手,就算最终落个互相折磨,他也愿意。 即便是最后他坠落深渊,但那又何妨,他也要拉一人下来,永远相伴。 第331章 巧喜节 此时,已经赶路有几日的云疏疏,一路来,倒是平静的很,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 除了一直跟随着她的萧郁,他依然还是像个闷葫芦一般,平日就连话也不说,几乎都是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就像是现在,已是傍晚了,云疏疏听闻镇上有个当地的特色节日,于是想出去走走,但身后,却还是跟着一个大木头。 晚春瞧着也心烦的紧,自从这个萧郁过来,她倒是闲了不少,很多事情,都是萧郁抢着去做。 总有一种,她这个贴身婢女很是多余的感觉,于是越发的看他不顺,也不知君上,到底派他过来是干嘛的。 “听闻镇上今日是巧喜节,一些未婚的姑娘家都会去河边放灯,祈求姻缘。”此时,云凌走过来,见到自家妹妹准备出门,便开口说道。 云疏疏听到声音,见到是大哥哥,她眼神带着笑,问:“大哥哥可要一起出门逛逛?” 云凌看她脸上笑容,不由的伸手揉揉她的脑袋,答:“等会儿多派几名侍卫跟随,我还要给北元回信,你先去玩。” 云疏疏看过去,只见他的眉眼似乎有一些疲倦,因为她回北元,想来是政事上,还有一些要忙的。 听晚春说,这两日,他屋里的灯很晚都在亮着,她没有问,但也看的出来他的辛苦。 “那既是这样,我便自己出去走走。”她乖巧的说。 云凌点点头,随后便就转身准备上楼,只是在见到萧郁时,倒是不自觉冷冷的瞥了一眼过去。 他身为一个男人,还是看的出来,这个名叫萧郁的侍卫,在看待自己妹妹时,那眼神,明明就是带着隐晦的情意。 但他是一个卑贱的侍卫,却这般在心里觊觎自家妹妹,若不是妹妹说这厮有用,他是绝不会同意这人留下的。 萧郁面不改色的站在她的身后,他微微的低下头,但余光,却是停留在她娇小的身躯上。 如今已是二月下旬,入春的天没那么寒冷了,只见她身穿粉色的衣裳。 外边还披着个月色的披风,倒是像那春日绽放的花朵般,带着娇俏之意。 云疏疏出了客栈的门,看到天色已渐渐的暗了下来。 因客栈就在小镇最繁华的地带,外边的摊贩,此时卖力的吆喝着,街上倒是比白日更加的热闹。 今日是特殊的节日,路上也会有官府派出来的官兵,在大街小巷巡逻着。 云疏疏走在街道上,瞧着迎面过来的人,脸上都是笑容。 只见几个姑娘家走在一起,还时不时的说些悄悄话,偶尔传出几声的娇笑。 路上也有一些公子哥,或是书生打扮模样的人,她看着,倒突然心生羡慕起来,这种自在的日子,定是很舒心。 跟在身后的晚春,见到路上一些男子看到小姐的面容,都不禁回头,更有的,还停下来用直勾勾的眼神看着,她不由的皱紧眉头。 而走在路上的云疏疏,也是见到一些男子的目光,朝她这边看来,不过她并不在意。 倒是路上的人,当见到街道中间,走过来一名绝色的女子时。 大家都猜想到,这绝不是当地人,毕竟小镇就那么小,若是出这般天仙的人,大家定会知晓的。 此时,本来还算挺拥挤的街道,都不自觉纷纷的让开了一些。 只见那女子浑身贵气不凡,身后还跟着几名冷着脸的侍卫。 能有那么多随从跟着,不用猜都会知晓,此女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小姐,要不要买花灯来放?”晚春见到摊贩上都是好看的花灯摆着,随后问道。 云疏疏不由的嘴角上扬,反问:“你可知,今天是什么节日?” 晚春听到这个问题一头雾水,她肯定是知道呀,方才出门时,云凌大人都说了,今日是巧喜节。 “回小姐,今日是巧喜节。” 云疏疏点头,才叹了一口气,道:“巧喜节,那是未婚男女为了祈求美好的姻缘,才买花灯寻个好寓意,我买来干嘛。” 晚春这才明白了小姐的意思,她愣住,当看到小姐的身影,透露出隐隐的孤寂时,不由的感到心酸。 “所谓好的寓意,那自然是能有很多种,不一定就是姻缘嘛。”晚春笑着说。 “小姐应该要开心起来,咱们回北元了,说不定将来,还真是有一个如意郎君在等着小姐。”比如,远在北元的陛下。 云疏疏倒是被这句话给逗乐了,还如意郎君,她这辈子,怕是不会再爱上谁。 因为吃过了苦头,才发现,这个世上,人心是最容易变的。 “行吧,那就听你的,买个花灯玩玩。” 晚春见小姐答应,眼神惊喜,答:“是,奴婢给小姐挑一个最漂亮的。” 话落,只见晚春兴致勃勃的走到一个摊位前,还在挑选着好看的。 而云疏疏就在原地等侯,她有些无聊的看了看四周,但转头,却见到了身后的萧郁。 只见他的目光与自己对视,那幽深的眼眸里,闪过一道看不懂的思绪。 她突然有些失神,随后才转头回来,心想,倒是忽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默默无闻的人。 “小姐,您瞧,这个花灯好看吗?”晚春踩着小碎步跑过来,脸上带着期待之意。 云疏疏看到她手中提着的花灯,只见上面是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简单却又不失淡雅。 “挺好看的。” 晚春听到小姐认可的话,心里倒是高兴,她兴奋的说:“前边有一条河,咱们过去放灯。” 云疏疏本就是出来散心的,也随着她的意,点头道:“那便过去瞧瞧。” 说着,一行人便朝着人多的方向走去,只见路上跟多人走在一起。 望眼过去,还有成双成对的人,毕竟在这个节日,就是给定情之人出来相处的。 待到了河边,只见那河水之中,一排排的花灯,顺着流水走到远处,像是承载着那份祈福,渐行渐远。 第332章 你算是背叛容暄吗? “小姐,这里有笔墨,您要不要写下什么心愿?”晚春笑问。 云疏疏见到河边的不远处,果然是有人在那边排队,等候着笔墨。 只见那长长的木桌上,摆放着写下心愿的小纸条,还备有几副笔墨。 “心愿。”她不由的呢喃出声,若是许愿有用,那世上的所有人,都不会有烦恼了。 “你替我写吧,你想写什么都行。”云疏疏看着她笑道。 晚春听罢,愣住,随后看向手中的花灯,她知道小姐其实心情不怎么好。 既然都这样说了,那她也只能自己过去,代替小姐写。 “好,奴婢替小姐写好心愿。”她说罢,脸上带笑朝着排队的人群走去。 云疏疏看她的身影,只见来放花灯的人很多,那排的队伍很长。 不过尽管如此,众人倒是出奇的很守规矩,老老实实的在等候着。 “小姐为何不亲自去写?”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待她转头过去,只见那本就在她身后的男子,已走近了一些。 他一身黑色的衣裳,本就冷峻的脸,衬托得那肃杀的气息更甚。 “你觉得许愿有用吗?”云疏疏嗤笑,反问。 萧郁愣住,没再说话,如今在外边走了那么久,天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 但周围的花灯,却是将这本就黑暗的夜,照得很亮。 此时,只见女子绝美的容颜,带着嘲讽的笑,在花灯的光亮中。 她精致的轮廓,没有白日那么清晰,像是带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凸显出很是朦胧的美。 “小姐有什么心愿。”萧郁问。 云疏疏挑了挑眉,看到站在自己身旁,那很是高大的身影,他的气质很冷。 还有几分容暄身上的淡漠,就算是站在人群中,却像是与这世间格格不入。 “这可不是你一个侍卫该问的。”她淡淡的语气。 萧郁愣住,随后低下头,道:“是属下逾越了。” 云疏疏轻嗤一声,这才直勾勾的看着他,想来这厮跟着过来也有几日了,她一直没问他,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你说你是自主请缨过来,那这算不算是背叛容暄呢?” 萧郁听罢,身子一僵,他应该算是背叛君上了吧。 其实,他也不知为何,相比于在君上的身边,他似乎更想保护伴随在她左右。 也许,是前世的那道记忆太过深刻,他并不想再一次的失去她。 可是……他好像也从未拥有过她。 “算是。”他答。 云疏疏笑了,心里倒是好奇,容暄为什么没有为难这个萧郁。 按道理来说,他自主请缨,如此明目张胆,竟还能留下性命,这不应该呀。 “你们君上,什么时候那么好说话了?”她不可思议。 萧郁知道她话中的意思,突然想起了记忆中,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其实君上,一直待他都很好。 他也从未有过不忠之心,上次,他以为君上一定是很生气的将他处死,可是没有,临走时,还留下了一句话。 “你是一个忠心的人,孤会给你一次回来的机会。” 云疏疏见他不语,皱起眉头,还真是个木头,看起来冷冰冰的,现在倒好,连主子的话,都敢忽视不回答。 “君上待属下一直很好。”萧郁许久才答,随后看向她。 他的眼里,带着一丝让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属下以后听命于小姐。” 云疏疏看他神情认真,虽然不知容暄到底在搞什么,允许他来自己身边,眼下看他认真的眼神,倒是不像作假。 “既然是听命于本小姐,那是不是我让你去死,你也愿意?” 萧郁听罢,内心苦笑,他知道小姐一直恨着自己,可尽管这样。 他还是希望能留在她的身边,哪怕就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侍卫。 “是。”他回答。 云疏疏见他依然还是淡漠的神情,有些怔住,她的确是恨萧郁。 但相比于眼下的恨,她倒是希望,萧郁有价值的死去,或许以后,还能好好的利用一番。 “希望你能记住今日所说的话,能够真正的听命于我。” 云疏疏说罢,看向眼前的场景,只见那河流中,一个又一个的花灯离去,还有的,消沉在了水流之中。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有一群姑娘家的娇笑声,旁边有小孩的嬉闹。 还有周围摊贩,在不停的吆喝着,让路过的人,前来看看他家的花灯。 “小姐,奴婢写好啦,这人真是太多了。”晚春一边走来,一边提着花灯感叹道。 云疏疏看见她过来,眉眼瞬间变得温柔,随后扬起微笑,道:“今天是节日,人多才好。” 晚春走到小姐跟前,看到眼前娇小的身躯,她抬起花灯,像是献宝一般。 “小姐,奴婢写了一个很好的心愿,定能实现,我们快去放花灯吧。” 云疏疏看她高兴,心情也不由的放松了几分,随后接过她手中的花灯,说道。 “走吧,我们去放花灯。” 此时,晚春见到身后站着的萧郁,不由的瞪了一眼过去,随后冷哼一声。 当她转头一边去时,又迅速的变脸,笑着说:“小姐,那边的人少,我们去那边放灯。” 云疏疏见她这般快速的变脸,倒是被她给逗乐了,随后含笑点头,便迈着步子走了过去。 萧郁和几名侍卫在原地等候,当看到晚春对自己横眉竖眼时,他内心毫无波澜。 云疏疏来到了河边,周围的人没那么多,她走到边上,蹲了下来,随后将手中的花灯放在了水面上。 此时,顺着水流,只见花灯上的烛火,随着那河面吹来的风,火苗还在随风晃动。 那花芯上面,只见卷着一个小纸条,也不知,晚春方才许了什么心愿。 “你方才,在纸条上写下了什么心愿?”云疏疏看向她,笑问。 只见晚春一脸神秘的模样,眼神认真的说:“小姐,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云疏疏听罢,一脸无奈,随后摇摇头,道:“好,那便依你的,我不问了。” 晚春眨了眨眼,她才不会说出来,她求的,正是小姐和陛下的姻缘。 希望小姐回北元,能够和陛下两情相悦,一辈子好好的在一起。 第333章 到边界 因这次她回去,关乎的是两国之间的问题,所以队伍在路上,也没有过多的停留。 而是一直都在紧张的赶路着,才不过短短的数十日,就已到达了边界处。 而云凌这边,早就提前的传信过去,与在边界驻守的君临风,提前的说了一声。 此时,在北元交界处,突然多出来的大军,也让百姓们察觉出了异常。 虽官府有在说,此番派兵前往,只是为了保护边界的安危。 没有具体的说,会不会有战事,但城中的百姓心里也猜测的出来,这是快要变天了的前兆。 所以,早在大军前来驻守的几日,城中的物价,又是直线的上涨,更有的开始哄抬价格,趁着这个机会,挣取黑心钱。 官府虽是见状,也有在安抚百姓们的情绪,但作为在边界久居的百姓岂会不知。 如今两国之间的气氛,可不仅仅是因为一个女人而闹僵。 更多的,还是那南雍的国主,也正是北元皇室的三皇子,他可是在北元立有战功的人。 此番从京城传来沸沸扬扬的谣言,都说那云小姐不过就是一个借口,真正的还是南雍君主想开战,争夺北元的江山。 现在大家都是听闻了,云小姐被接回来,人家南雍也同意放人。 但此刻,在这紧要的关头,京城却派兵前往边界。 就算是没脑子的,也能猜测的出来,这个天下,怕是又要乱了。 而已经到达边界的云疏疏,就被君临风的人马,接到了城中的府邸里。 其实一路走来,她也是察觉到,街上有些异常安静,即便是有行人,那也只是匆匆的走着。 此时,在大堂等候的君临风,在见到许久未见的人时,他不由的愣住。 只见来人身穿一件淡蓝色的衣裙,头上只是一个简单的白玉发簪,脸上没有多余的粉黛。 尽管很是素雅的装扮,但却没有让她黯然失色,反而是更加的凸显出,她惊心动魄的美。 已经十六年华的姑娘,褪去了一些稚嫩,更多出一些女人的妩媚,只是她的眉眼间,却是有种不同的沉稳之气。 而云疏疏见到了眼前人,也是不由怔住,她虽见过他一身盔甲的装扮,但这一次,倒是有种不同的感觉。 只见当年的那个熊孩子,已经变成一个沉稳的人,才不过二十的年纪。 但他那一身的气息,给人不仅是威严,还有种肃穆,那坚毅的五官,带着让人不敢忽视的寒锋。 “城里有些出奇的安静。”云凌开口道。 君临风回神过来,想起了城中不知谁传的流言,说是要开战了,引起了百姓们的恐慌,他不由的皱起眉头。 “大家都以为开战了,乱传谣言,现在很多人闭门不出。” 云凌听到这句话,也猜测的出来,毕竟四万的大军,那么多人过来驻守,有些流言也是平常。 “天下之争,受苦的,还是百姓。” 君临风听罢,抿紧嘴不语,随后看向沉默的人。 他走过去站到她的面前,才问:“在南雍过得可好。” 云疏疏微笑,回答:“不管在哪,都不比在家人身边自在。” 君临风伸手摸摸她的头,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眼看着本是无忧无虑的小团子变成这般,心里总是莫名的有些难受。 “边界虽是平静,但眼下还是别多逗留,早些回到京城才好。”他说完,眼神也温柔了几分。 云疏疏看到眼前高大的身躯,都是一起长大的,也就是她一直长不高了,倒是郁闷。 “这次又是你带兵吗?”她说罢,心里闪过愧疚,其实她并不想他置于危险之中。 君临风点头,当见到她眼底的思绪时,心里也明白,她其实是在关心他的。 “朝中也有些武将,若真是开战,陛下会派人前来,此番先是我过来驻守,以防万一。” 云凌其实知道,如今的陛下,倒是与之前的皇室有所不同。 以前的皇室,巴不得将权力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会不停的暗中打压。 但现在的陛下不一样,他重用云家,尽管云家在朝中,已是权势滔天。 但不仅是不忌讳,反而,连与相府交好的将军府也是重用。 这种反常的行为,让朝中的人都在背后议论纷纷,还在传,皇帝莫不是被云家给拿捏了。 而为何陛下会让君临风领兵,一来就是重用将军府,若是能赢,那么就会得到至高无上的荣耀。 这是给一个立功的机会,也是信任于将军府的表现,但不管如何,陛下的统治,倒是让云家迎来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没有因为掌握实权的问题,而会一直提防皇室暗下的算计,反而那身在尊位的陛下,倒是经常把事情给相爷处理,给尚书府处理,丝毫不忌讳。 “我了解容暄,而且他也承认了,这次一定会开战,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动手。”云疏疏一脸严肃。 君临风虽是猜测的出来,但听到她亲口说,还是感觉内心一震。 不知为何,他好像感觉已经不认识容暄了,还是说,他从未了解过。 “有我们在,你不用担忧。”君临风眼神带着安抚,这一次,他是不愿让她再去跟容暄了。 因为他有预感,两人在一起,只会是痛苦,还是留在京城,他也会一辈子将她照顾好的。 云疏疏听到他的话,内心涌上一道温暖,她点点头,但心情却更沉下几分,容暄这般有心机的人,只怕是难对付。 “我派人将膳食都备好了,先去用膳吧。”君临风又道。 云凌点头,眼下谈论这些,是有些沉重了,加上如今的局势还不太清楚,还是先回京,再做打算才行。 云疏疏也没再说这些,她心里很乱,容暄不知何时出手,也不好对付。 若是与之抗衡,还需谨慎,要揣摩他下一步路,到底是怎么走的。 第334章 与侯爷共谋 到了第二日,在边界的城门,只见有一队人马在原地停留,周围还有官兵在守着。 偶尔路过的百姓虽是心里好奇,但也不敢多停留,毕竟现在大家都在传有战事了,如今在街上的人,都比以往少了大半。 “回去的路上多加小心。”君临风看到队伍都准备好,不放心的交代。 “你在这边也要多多保重。”云疏疏点头。 此时,当君临风看到她身后,跟着的侍卫是萧郁时,不由的怔住。 虽然一直知道前因后果,但想起上次,与他交战的领兵人,竟又变成一个普通的侍卫,心里觉得有些奇妙。 昨日倒是听云凌说,这个萧郁对于疏儿有心思,他不禁皱起眉头,看过去的眼神,更加凌厉的几分。 而在一旁的云凌,见到君临风看向萧郁的眼神,也明白他心中想的是什么,一个卑贱的侍卫。 竟对主子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这可不是一件好事,不过倒且先看看,接下来是个什么情况吧。 “好,时辰到了,该出发了。”君临风说完,还揉揉她的脑袋。 云疏疏点头,便就缓缓上了马车,云凌跟随其后,队伍也开始往前走去。 萧郁翻身上了马背,感受一道强烈的目光朝自己看了过来,他转头过去。 见到是君临风的眼神,那凌厉中带着警告之意,他抿紧嘴,随后便策马跟在马车之后。 君临风站在原地,看到马车队伍渐渐的远去,他心里有些复杂的情绪,直到不见人影了,他才听到随从的声音。 “将军,要回去了吗?”一旁的随从看到原地站了很久的将军,不由开口问道。 君临风回神过来,这才淡淡的“嗯”了一声。 南雍—— 此时在南雍的容暄,正在御书房和侯爷商议政事,本是想着对付侯爷的他。 眼下因为云疏疏回北元,他不得已又捡起了侯爷这颗棋子,继续用着。 “不知君上叫老臣过来,所为何事?”侯爷心里其实有些怵得慌,说出来也属实丢人。 但眼前这个不过才二十的男人,却是给人一种帝皇的压迫。 这种威严,就像是在高位上很久的人,才能有的气势,北元的云小姐回去也有一段日子了。 君上明知道,是他在背后传谣言,但却迟迟没有什么动作,如今更是单独的传召他来御书房,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容暄心里冷笑,侯爷倒是个老狐狸,但是也不难对付,若不是现在还有用,他才懒得和这个老匹夫周旋。 “侯爷可知,孤之前在北元,若不是有南雍血脉这件事被发现,现在北元的江山,可是在孤的手上。”他淡淡的语气。 侯爷当然知晓此事,所以心里才有些畏惧他的手段,可如今君上,有对付侯府的心思,他肯定是要做出反抗。 “老臣自然知晓。” 容暄嘴角上扬一丝弧度,很直白的说:“侯爷可是对这个位置感兴趣?” 侯爷愣住,随后假装一副很惶恐的模样,拱手行礼,惊慌道:“君上可莫要折煞了老臣。” 容暄见眼前人倒是会做戏,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点桌,开门见山的说。 “如今南雍的兵力虽不算多,但孤在战场上,向来是以计谋取胜。” “若侯爷能够在此之前,说服一众老臣前往攻打北元,届时孤能担保,定是能取得北元江山,而南雍,孤让侯爷来坐。” 说罢,容暄靠在椅子后,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有些慵懒的向眼前人看去。 侯爷听到他的话,心口一震,有些不可置信,只见他很是随意的姿态,正用直勾勾的眼神看过来。 “君上这是何意?”侯爷心里警惕,但也不可否认,还是有些心动的。 “孤喜欢有野心的人,侯爷也不必在孤这里打马虎眼,咱们就直白的说话,共谋做事。”容暄淡淡的语气。 侯爷这下,是彻底明白了君上的意思,但君上的心机,他是见识过的,眼下这个条件,也不知是不是拿来忽悠他的。 “侯爷大可放心,孤若是能统一两国,这南雍自然是要封君,来统治这偌大的江山。”容暄说道。 侯爷沉思一下,心里明白,君上身有北元的血脉,想谋划要回原来的江山,也是常事。 毕竟他来南雍也不过多久,便能如此有心机,将前君主斗败了。 既然他有能力将南雍拿下,那也一定是有把握,谋取北元的江山,若是这般,那倒是可以一起共谋做事。 容暄知道这老匹夫是心动了,他又道:“侯爷也知晓,孤即位没多久,侯爷在朝中的地位权重,同孤一起说服朝臣开战,届时……” 侯爷又不是一个傻的,自然是知晓君上在利用自己,但若是助君上夺得北元。 那么南雍的位置,自然是空置的,届时他再好好谋划,定能坐上尊位。 “我们侯府自然是效忠于君上,君上说什么,老臣自然是听命行事。”只见侯爷拱手行礼,回答。 容暄心里嗤笑,倒是一只老狐狸,没有直白的同意,也没有很明确的说不同意,但是又装模做样的在表达忠心。 “孤自然是相信侯爷的忠诚。” 侯爷听罢,倒是不语,随后行礼就退了下去。 容暄看着那离去的身影,眼底带着意味深长,其实相比于权势,现在,好像云疏疏这个人,才是他的执着。 他前世,在皇位上孤寂了许多年,似乎心底是有些麻木了那种日子。 在不在尊位上,好像变得不重要,他现在更在乎,是要云疏疏真正的服软。 这一战,就彻底的结束吧,他要将北元拿下,要让她无处可躲。 想着,容暄心里不由的有些想念她,离开也就一段时日,但仿佛像是好久一般。 他其实一直都是个冷静的人,但面对她,有时又会变得不一样。 往日的冷静像是都散去,不由的被她控制住思绪,会下意识的去照顾她的感受。 这不是他,但他却开始接受这样的他,因为心里知道,这都是她在泄愤,所以他会无条件的纵容。 “云疏疏,我们会很快的见面。”只见他轻声呢喃。 第335章 再回京城 北元京城—— 此时,只见一个小厮在城门口,当看到了远处的马车队伍时。 他眼神带着惊喜,随后拔腿就跑,从城楼处穿过拥挤的人群,脚步急促的跑着。 直到他跑进了一个威严的府邸里,这才激动的大叫:“相爷,奴才见到云凌少爷出去的人马回来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住,就连管家都一脸激动的跑进去。 随着府里小厮的大喊,只见云夫人和相爷迈着步子,脸上带着惊喜和激动走了出来。 “可是真的?”相爷见到眼前的小厮,语气有些激动的问道。 “回相爷,小的绝没有看错,是云凌大人的马车,小姐回来了。”小厮笑着回答。 云夫人这还没见到人呢,眼眶已经有些通红了,她的女儿回来了。 想着,她都没说话,直接拉着相爷的手,就一同朝着门口走去。 此时在相府的下人们,心里也是激动,要知道,小姐可是相府唯一的嫡女。 为人性格也好,对待下人和善,不管外边的流言怎么说,大家的心里,都是很喜欢小姐的。 而此时,刚进城的云疏疏,从车窗里看向外边,一切都是熟悉的场景。 京城,她又回来了,这一次,她绝不会离开。 而此刻,马车正好经过的,是京城比较繁华的闹市,只见外边的人群来来往往。 摊贩们吆喝的声音,还有急匆匆行走的人,偶尔传来一些谈笑声,还有的是孩童的嬉戏。 云凌看到她瞧着窗外出神,眼神闪过温柔,路途遥远,加上又是特殊的情况。 一路来,倒很是急忙的赶着,如今终于抵达京城,他心里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快到家了。”云疏疏低声说道,想起了家中父母,她眼里都是温和。 “咱们一进城,家中应该就收到消息了,怕是已经在府前,等着迎接你呢。”云凌笑道。 就在昨晚,他都已经快马加鞭的,让人提前将信件传回来。 说是今日会到京城,想来在相府的婶婶还有相爷,早就期待着了。 “爹爹定是一大早的,就让人在城门守着。”云疏疏脸上难得带着轻松的笑意。 云凌赞同的点点头,不止是相府,怕是宫里的陛下,想来也应该知道了。 毕竟,他不仅是提前的传信回相府,也传了一封信去了宫里。 此时,在宫里的容衡,本是在御书房批着折子,但听到了宫人来报,整个人都激动的站了起来。 “到哪了?”容衡眼神带着惊喜。 只见那宫人看到陛下高兴,笑着回答:“回陛下,方才外边的侍卫说,他见到时,云凌大人的马车正好进城门,如今云小姐,应该是回到相府了。” 话落,容衡一脸安心的笑,终于回来了,他恨不得立即出去见她,可是如今的流言还未散去,又是刚回来。 若是立即传召她进宫,这样对她的名声不好,若是他出去,朝中的大臣知道,也会对云家有意见,如今,他也只能多等几日了。 “你立即派人,带上一些赏赐前去相府,就说是云小姐舟车劳顿,刚从南雍回来,就当是安抚。”容衡下令。 只见那宫人听罢,立即应答,随后便就退了下去,他身为陛下的御前太监。 跟随陛下也是许久了,上次云小姐前去南雍,陛下还消沉了好久。 后来,也是整日板着一张脸,看不出什么思绪,如今听说云小姐一回来。 那眼神里的开心都是藏不住的,他心里也是为陛下感到高兴。 而出去拿茶水的晚秋,开门走进来时,见到了眼前人眉眼间,竟都是喜悦之意,她不由的愣住,真是好久没见主上那么开心过了。 容衡见晚秋走了进来,他扬起了笑容,道:“她回来了。” 晚秋愣住,随后也是一脸的惊喜,她将茶水放到桌上,说:“小姐回来了!” 容衡笑着点头,此时看着案上,那一摞一摞的折子,突然觉得也没那么枯燥了。 他镇定的又坐在案前,伸手拿起折子,不知为何,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字,竟都顺眼了许多。 而此时相府的门口,只见大门前站着相爷还有云夫人,门口一排排的婢女,那阵仗可真是大。 “来了!”管家见到远处的马车越来越近,激动的大喊。 云夫人是一脸着急的看着那马车,当见马夫停了下来,这才踩着步子下了阶梯。 此时,马车停下,车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倾城的面容。 只见她身穿粉色的衣裙,发髻虽然简单,但素雅中带着端庄。 “阿娘!” 云疏疏一出来,就见到那熟悉的面容,她踩着凳子下了马车,随后扑进了来人的怀中。 倒是云夫人,见到女儿扑过来,脚下一个失重,不由的往后退了几步。 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女儿,她眼泪立即掉了下来,但嘴上还在说教着。 “姑娘家家的,怎如此鲁莽,往日学的礼仪都去哪了。”说着,云夫人还忍不住的擦了擦眼泪。 云疏疏听到了阿娘的话,眼眶也是一红,随后从她怀里出来。 她娇笑道:“女儿想你了嘛。” 云凌见到相拥的两人,看到相爷就在不远处站着,他拱手行了一礼。 “你在路上也是辛苦了,可还顺利。”云夫人见到云凌,脸上温柔的笑着。 “回婶婶,路上都挺顺利的。”云凌嘴角含笑。 云疏疏见到爹爹,她小跑过去到他的跟前,笑着挽上他的手臂,娇娇的声音叫了一声。 “爹爹。” 相爷见到女儿,虽是淡定的表情,但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宠溺,倒是丝毫掩藏不住。 “回来就好。” “嗯。”云疏疏笑着点头,道:“以后,我就在家中陪着你和阿娘,再也不出远门了。” 相爷看到女儿的笑容,心里也感到心酸不已,他好好的女儿,竟一而再的因名声受累。 不过不管怎样,只要女儿在他身边一日,他就一定毁竭尽全力的护她周全。 第336章 担忧婚事 此时,相府嫡女回来一事,传遍了整个京城,各个世家都在观望。 就连朝中大臣们都在议论纷纷,虽外边的流言都在说,是南雍阴谋诡计,故意让云小姐的名声毁坏。 但无风不起浪,众人心里对这个云小姐,还是有了不同的看法。 然而这件事,也是瞬间又成了百姓们饭后议论的话题,也不知哪来的谣言者。 竟还说两国之间这番的闹开,怕是又引起战事了,众人越传越真。 然而在相府的云疏疏,看到了容衡送过来的珠宝,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不知为何,心里竟是有些期待见到他。 “疏儿,怎么觉得门口站着的侍卫,有些眼熟。”云夫人见自家女儿还在把弄着,宫里送过来的赏赐,眼神疑惑的问。 云疏疏听到阿娘的话,把玩玉佩的手顿住,随后一脸镇定的笑道。 “上次我从南雍回来,救过我一命的侍卫,瞧着机灵,就带在身边伺候着。” 云夫人听到,有些纳闷的看向门口处的身影,机灵吗? 怎么瞧着冷冰冰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浑身肃杀的气息,隐隐的透露出来。 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简单的人物,瞧着就凶神恶煞的。 “好吧,既然是从南雍带回来的,那就放在院子里伺候着。”云夫人心里倒是没有多疑。 云疏疏微笑点头,若是阿娘知道,这就是在南雍,和自己传谣言的御前侍卫。 定是会把他赶出去,眼下还是先瞒着,因为她并不想萧郁那么快的死去。 此时,在门口候着的萧郁,耳力本就过人,当他听到了屋子里边的对话。 心里不由的惊起一道波澜,即便知道小姐说的是假的,但他还是会莫名有些喜悦。 “唉。”云夫人见女儿还在把弄着赏赐,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云疏疏听到,有些纳闷的看过去,随后关心的问:“阿娘,您叹气什么?” 云夫人此时是一脸的惆怅,她看向女儿精致的面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为娘就是担忧你的婚事。”说罢,心里更是惆怅了几分。 从古至今,哪有女子不嫁人的道理,虽然相府家大势大,能够护着女儿一世无忧,但一辈子不嫁人。 岂不是要被世人嘲笑,她才不想自己的女儿,一辈子活在别人的言语中,这不是一个母亲想看到的。 云疏疏听到这句话,不由愣住,她这一世,除了当初,认真的思考过要嫁给容衡,之后被容暄破坏后。 她也就没想过嫁人了,因为只要家人平安,她自己不管怎样,都无所谓。 “干嘛一定要嫁人,难道阿娘不想让女儿一直陪着您呀。” 她眼神笑吟吟的说,但心里知道,因为自己现在的名声,家中是担忧她的将来。 云夫人自然是希望,女儿能常伴自己左右,但这女子家,嫁人才是道理,如今眼下名声受损,进宫怕是艰难。 京城中的世家也是不愿,毕竟一个家族娶一个名声不好的,终究是会受到影响,越想着,她心里就越是担忧。 云疏疏见阿娘一脸惆怅,心里也是无奈,她能理解阿娘的想法。 “女儿这才十六,再多陪着阿娘几年,再说了,爹爹那么厉害,娘还怕女儿将来真的无人可嫁吗?” 云夫人听到女儿的这番话,瞬间也是被逗乐了,无奈的笑:“就你会说话。” “行了,娘就不在这了,要去考虑考虑你的终身大事。”说罢,云夫人站起身来,准备出门去。 倒是云疏疏听到这句话,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就看到阿娘的身影已经走了出去,她不由笑着摇头。 眼下她可是在风口浪尖上,就算是相府拥有权势,但世家还是不会愿意,要一个被众人议论的人,再说了,她也没有要嫁人的心。 而一直在旁边伺候的晚春,心里倒是着急了,小声的问。 “小姐,夫人不会真给小姐相看人家去了吧?” 云疏疏看晚春一脸紧张,挑了挑眉,笑问:“怎么看你比我还关心这些。” 只见晚春有些窘迫的转头一边去,心想,上次她可是在花灯里,写着小姐和陛下的姻缘,这可不能被别人给破坏了。 “小姐若是嫁给旁人,那陛下定是很伤心的。”晚春一脸认真的说。 云疏疏愣住,随后还有些无奈的苦笑,怕是她不会那么轻易的进宫了吧。 毕竟现在的时局不一样,若是她进宫,只怕朝中就不是反对那么简单了。 “你怎么就知道,你们主上一定会难受。”她不由笑着问。 此时晚春就是一脸的肯定,答:“那是自然,主上喜爱小姐,奴婢都是看的出来的。” 云疏疏轻笑出声,将手上的珠宝,都放在盒子里盖好,随后她站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放下。 “你可知,进宫没那么简单。” 晚春只是一介婢女,但她知道小姐是相府嫡女,主上又是北元的帝皇。 两人身份都是如此的高贵,怎么就不能在一起,进宫不就是主上一道圣旨的事。 “自古以来,女子的身家清白尤为重要,我本就是嫁给你们主上的,但在册封之际被掳去南雍。”云疏疏分析道。 “即便是后来,我回来了一次,但因在南雍翊王府住过一事,公之于众,名声也就没了。” “然而和亲的事,眼下因为和侍卫勾结,被南雍退了回来,两国准备开战,你说,谁会娶一个这般的女子。”她笑着反问。 晚春一时语塞,突然不知说些什么,因为,小姐说的也有道理,但她心里,总是为小姐感到不值。 而此时,在门外听到的萧郁,突然怔住,前世,云小姐虽没有身处风波之中。 但短短的一生,都是活在谎言里,若是这一世,小姐能好好的。 嫁给一个对她一辈子都好的男人,那也算是幸福吧。 尽管,他的内心是很喜欢她,可他只是一个卑贱的身份。 这一世,只要默默的在身后看着她就好了,他不会去奢求什么,也不敢……去奢求什么。 第337章 你可还愿意进宫? 就这样,云疏疏在回京的第四日,收到了宫里的传召。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被早早的叫起来沐浴打扮,因这次是她回京后的第一次露面,又是进宫。 京中的眼睛,都在暗中偷偷的关注相府的动向,所以此次,自然是要很隆重的打扮。 倒是晚春,眉眼上的笑意那是止不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自己有什么喜事了呢。 一大早的,便就铆足了劲的给小姐打扮,就连沐浴用的花瓣,都是一篮一篮的往水里倒。 那香味弥漫的,都让云疏疏不禁打了好几个喷嚏,好不容易沐浴好。 晚春又开始在她的脸上倒腾着,不仅是描眉,就连涂口脂,都是小心翼翼的。 因是处于风波之中,她的衣裳不能太过艳丽,一早,云夫人就将一套淡色的衣裙送了过来。 那衣裙虽素净,但却不失贵气,给人一种既不会太过繁琐,又很是端庄的感觉。 一个早上的梳妆打扮,让云疏疏有些困了,她不由掩嘴打了一个哈欠,以往见容衡哪有那么麻烦。 “小姐,听闻门口,宫人来接的马车已经在等候了。”晚春笑着说。 云疏疏点头,只觉得有些犯困,随后站起身来,慢悠悠的朝着门口走去。 晚春跟随其后,而一直在门口的萧郁见状,看到女子这般绝美的模样。 他不由的失了神,在这个相府,他似乎见到了女子最真实的一面。 她会在父母的跟前,像个孩童般撒娇,似乎在相府,她才会给人一种很是自在的感觉。 此时,走到大门的云疏疏,在爹爹和阿娘的目送下,上了宫里来接她的马车,晚春也跟着上去。 “有些犯困。”云疏疏说完,靠在马车后闭目养神,此番前去宫里。 是要商议接下来,关于两国之间的事情了,此时,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 晚春见小姐有些疲倦的模样,倒是安静的在一旁,近日回到相府,小姐的心情是肉眼可见的变好。 但其实她也知道,小姐心里还是有心事的,眼下南雍和北元的政事还未处理好,也不知,是不是会因此开战。 待到了皇宫,只见宫门口,早已有宫人在等候着。 只见本是闭目养神的女子,感受到马车停下,于是睁开了眼睛。 “小姐,到了。”晚春开口。 云疏疏点头,看晚春先行下了马车,她才跟随其后。 只见那早在宫门等候的太监,看到马车下来的人,他急忙的走过来,恭敬的行了一礼。 “奴才给云小姐请安。” 云疏疏见到眼前熟悉的面孔,就知道这是容衡随身伺候的太监。 她嘴角上扬一抹微笑,随后摆摆手:“倒是好久未见了,不必多礼。” 那太监听到,笑着说:“陛下已在殿里等候了,奴才带云小姐先进去。” “好,那便多谢公公。”云疏疏说道。 只见那太监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这才走在前边带路。 当云疏疏看着熟悉的皇宫,只见望眼过去,都是威严耸立的高墙。 走在宫道之上,偶尔会路过一排在巡逻的侍卫,本就给人感觉很窒息的皇宫。 因为等着她的人不同,不知为何,竟给她一种很是期待的感觉。 也许,正是因为容衡对于她的感觉,是一种很值得信任的人。 上了台阶,走在长廊之中,云疏疏向远处看去,今日天气倒是很好,阳光照下来,就连微风,都是一种淡淡的暖意。 此时,她在一处很熟悉的殿前停下,只见那太监,轻轻的将宫殿的大门推开,然后示意她走进去。 云疏疏点头,随后跨过门槛,当她见到高处坐着的人,也正往下看时,嘴角不由的勾出一抹笑意。 她很是平静的走在大殿之中,随后一步一步的走上台阶,见到坐在龙椅上的男人,她挑了挑眉,笑吟吟的看着他。 容衡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不由怔住,看到她笑吟吟的面容,随后站起身来,直接将她抱在怀里。 他感受到怀中真实的触感时,才觉得一切都不是假象,而是她真的回来了,就站在他的眼前。 云疏疏在他的怀中愣住,随后轻笑出声,道:“怎么,一来就占我便宜。” 容衡回神过来,有些无措的将她放开,当见到她脸上的笑容时,很是无耐的摸摸她的头。 “你能回来,我很开心。” 云疏疏瞧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人,抬头看着他的面容。 只见他光洁白皙的脸庞,那幽深的眸子,带着对她的温柔,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微笑。 “我说了,我一定会回来的。”她笑道,随后很自然的坐在他的龙椅上。 容衡见状,看着她随意的姿态,若是被别人见到,只怕是感叹她的胆子大。 但他却是很喜欢这样的她,在这宫里,太过无趣了,唯有她,才是能给他带来快乐的那个人。 云疏疏看着他案上那么多的折子,不由的感叹。 “你这一整日,都是在看折子呀。” 容衡眼神温柔,随后也坐了过去,摇摇头,笑着回答。 “若是往常,几乎都是在看折子,但今日有所不同。” 云疏疏见他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愉悦,问:“有何不同?” 容衡看向她,如今十六岁的面容,已经没了以往的稚嫩,现在却是更多了一种女子的娇媚,他不由看得失神。 “今日其实一直都在等你。”所以,他很多的折子,其实都没心思去看。 云疏疏怔住,看他这般认真的眼神,不知为何,她有些狼狈的转头一边去。 也许心里知道,容衡对她是生出了一些情愫,但她却没能去回报这份感情,心里有些愧疚之意。 “你可还愿意进宫?”容衡见她不回答,有些紧张的问。 云疏疏眼神诧异,没想到,他竟还会执着的想让她进宫。 “我……”她不知该怎么回答。 心里有种很是复杂的情绪,好像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脑子却是一片空白。 第338章 这一次,一定要赢 “为何不说话?”容衡见她安静,心里一滞,眼神带着些许的失落。 云疏疏没敢看他的眼睛,但很快又镇定下来,随后问道。 “听说你的后宫还一直空置着,这是为什么?” 她转移了话题,但这也是她的疑惑,明明是个帝皇,但他的后宫竟空无一人。 这件事,在整个北元,私下其实都会还有人去议论。 容衡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倒是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想起了自登基以来。 倒是一直有朝臣在上奏,让他开始选秀女,但他却一直没有这个想法。 “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你身为帝皇,却至今没有纳妃,为何?”云疏疏见他不语,又问。 容衡见她一副认真的模样,不由的轻笑出声,随后敲了敲她的脑袋,笑着反问。 “所以,你希望我纳妃?” 只见女子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皱起了眉头。 “不是希不希望的问题,而是你可以有很多好的选择,不一定要……” “那我偏偏选择的就是你呢。”还未等她说完,容衡神情认真的说道。 此时,只见大殿的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正是御前伺候的太监。 他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正是两盅热茶,但当那宫人见到在高位上的人时,不由心里一惊。 随即他又迅速的低下头,心里直呼现在来的不是时候,只见那龙椅上,正是坐着两个人。 而那云小姐,竟就坐在龙椅上,和陛下平起平坐,这般胆大包天的行为,陛下竟也纵容着,当真是一件奇事。 云疏疏见到来人,看到是一个太监,她下意识的站起来,毕竟她知道,自己现在坐的是龙椅。 容衡见到了她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伸手便将她拉了下来。 当看到女子再次的坐在自己身旁时,看到她有些呆呆的眼神,心里只觉得有些好笑。 “下去。”他转头看向那太监,淡淡的语气。 只见那太监立马行了一礼,又把茶水端了出去,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他是不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 云疏疏一脸错愕,看着还拉着自己手腕的男人,只见他眼神笑吟吟的,猜想到他就是故意的。 “你那贴身太监,不会出去乱说吧。”她还没回神过来。 容衡见她还挺可爱,随后便拉着她起身,带着她走下台阶。 “自然是不敢出去乱说。” 云疏疏看着他拉着自己走,手上还紧紧的牵着,她本想挣开,但换来的,是他更用力的牵着。 “去哪?”她疑惑的问。 容衡低头看着只到他肩膀上的人,笑着答:“在宫里随意的走走,如今正是春天,御花园的花都开了,带你去瞧瞧。” 说罢,两人便就朝着御花园的方向去,只见路上的人很少,遇到的也只是那来回巡逻的宫中禁卫军,偶尔会路过一些宫女。 云疏疏看着自己被牵住的手,随后轻轻的挣脱出来。 “这样不合适。” 容衡眼里闪过失落,无奈的笑:“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云疏疏看着远处,一阵微风吹来,倒是有点凉爽之意,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是内心难免有些复杂。 “你是帝皇,我名声已经这样了,你若是让我进宫,大家只会反对。” “所以你是在担忧众人的反对,你是愿意进宫的?”容衡眼神闪过惊喜。 “你知道,我对你,不是男女之情。”云疏疏很直白的看过去。 容衡一直都知道,即便是两人相处很好,认识多年,但是他感受的出来,她对他,没有什么所谓的男女之情。 “我不在意。”只要是两个人在一起,他不会在乎这份情,到底是不是男女之情。 云疏眼里都是诧异,她不知为何,他也那么的执拗,硬是要自己入宫。 “我们本就是并肩之人,你愿意一起相伴,我会好好的照顾你。 “还有你的家族,我在的一天,你们云家就能荣华一天,只要你愿意进宫。” 他嘴角淡淡的笑,仿佛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但其实,若是她不愿意,那么他依然还是会尽力的保她一世,还有云家。 “你的条件很诱人。”云疏疏故作轻松的调侃。 容衡笑着点头,笑问:“那你心动了吗?” 云疏疏很是自然的回答:“你可是帝皇,一个帝皇的承诺,我自然心动的。” 容衡知道她就是在附和自己,其实她是一个很怪的人,总给人一种无欲无求的感觉。 但面对容暄,她又是不一样的,他有时候心里莫名的有些嫉妒,嫉妒那个男人,能够得到她不一样的对待。 “不过眼下,南雍快要攻打北元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云疏疏挑了挑眉。 容衡听罢,有些怔住,今日其实传召她进宫,还有一方面,就是需要一起去商讨这件事。 “见到你太高兴了,一时之间忘了这件事。”他揉了揉她的脑袋。 云疏疏瞧着已经走到御花园,倒是许久没来,一时还有些恍惚。 这里的景色,还是以前的景色,只不过来时的心情,却是不一样了。 “你有什么看法?”她问。 只见男子沉思了一下,答:“南雍还没开始动手,不知他们到底是以什么理由开战。” 云疏疏点头,这倒是,但以她对容暄的了解,他一定会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为何一定要等他先出手,我们直接派兵攻打不行吗?” 容衡愣住,他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其实这个问题,他自己也在思考过。 “来个出其不意,咱们先不等对方,下手为强,胜算会大一些,而且这一次,一定要赢。” 容衡看到她眼里透着坚毅,不知为何,一瞬间,竟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种戾气,他不由的愣住。 “既然此战快来,那么谁开头都是一样,你说的没错,我明日上朝,单独找几位大臣商量商量。”容衡回答。 云疏疏倒是没想到,他会那么爽快的同意自己的观点,神情有些错愕。 第339章 南雍宣战 到了第二日,还未等到容衡找大臣们商议,便就收到了南雍皇室寄送过来的信件,准确来说,这是战书。 此举,让北元的朝廷彻底的炸开了,只见那云小姐才刚回来多久,便就收到南雍快马加鞭送过来的战书。 而正当大家以为,南雍会以云家嫡女的名义开战时,让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倒是出现了。 因为开战的理由,竟是以北元在位皇帝,容衡的血脉不纯作为借口。 而容暄身为北元皇室的直系,自然是要将自己的江山给拿回来。 这个理由,倒是让朝中的大臣们哭笑不得,不过话虽如此,但还是引起了大家的警惕。 要知道,当初还是瑞王的容暄,可是小小年纪立下战功的,此人野心勃勃,更是能够将南雍握在手中。 若是开战,就算北元身为一个大国,但稍有不当,还是很容易吃亏了去。 “真是岂有此理,这不是赤裸裸的在挑战咱们的底线。”一个大臣有些不服气的说。 “这件事,还有没有谈和的可能?”一个老臣满脸的忧愁。 “这怎么谈和?人家本就是有皇室的血脉,又是先皇的三皇子。” “如今他被接去南雍,又在短短时日,当上了国主,他的野心,众人看不明白吗?”一个大臣倒丝毫不害怕的说出来。 倒是别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其实这件事,往远处想,大家也是能理解的。 毕竟南雍国主,本就是北元的皇室,人家有想一统两国的野心,倒也不稀奇。 只不过现在即位的是谁,大家都会选择忠于谁,这也没什么好说的。 此时殿中的人还在议论纷纷,只见高位上的人一脸冷峻,一副淡然的模样,只不过眼里闪过一道寒锋,让人看着有些惧意。 “那便开战。” 容衡直接做了决定,倒是巧了,本想给南雍来个出其不意,先行开战,但这个容暄手脚太快,战书都寄过来了。 此时,只见朝中的人都不敢吭声,还能怎么说,人家南雍讨伐北元的借口,虽说有些可笑,但是理由正当啊。 他本就是三皇子,若是按照老祖宗的律法,那也算是光明正大的继承人,如今又是涉及皇位之争,大臣们谁还敢说话。 现在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支持开战,一旦有一丝苗头是为南雍说话的,那就是属于叛国,此等罪名,谁也担不起。 容衡见下边都没人说话,心里定是了然,他下旨道。 “如今卫将军君临风,已调四万大军在边界驻守,再派出两万大军前往支援,领兵之人,众人可有人选?” 话一出,底下人面面相觑,朝中武官众多,但年轻一辈的,倒也只是将军府的君临风比较出色,其他的都是一些老臣了。 “回陛下,老臣手底下有几名武将,都是随着老臣在边疆多年的。”此时,镇国大将军出来说话。 容衡见状,点头道:“那朕下旨,领兵之人就按镇国大将军的安排,届时再将人员名单呈递上来。” “回陛下,那容暄天生狡猾,臣提议,此战还需一名文官前去辅佐。”一旁安静许久的相爷出来说话。 众人见状,心里就猜想的出,相爷想推举谁过去了,要说和容暄有仇最大的,还得是云家。 毕竟云家之前的名声,就是因为容暄才毁的,唯一的小嫡女,也因名声被迫出去和亲。 如今倒好,竟还被退回来,这件事,放在谁的身上,都是咽不下这口气。 而云凌听罢,自主的走出来,这件事,家族早就在前两日商议好了。 此战为了以防万一,必须要有一个自己人,在军中随时的监察动向。 要在第一时刻,明白对方要做什么,为了光明正大的知道军情,就直接推举他前去辅佐。 “启禀陛下,臣尚书府云凌,请缨前往边界辅佐。”云凌拱手行礼。 此时,在高座上的容衡,心里了然,看出了相爷的意思。 这场战事,云家必定会参与,因为在整个北元,云家一定是最不希望容暄能赢的。 “好,那朕便就册封尚书府云凌,为新任军师,不日便和领兵一同前往边界。”容衡当即就答应了。 “臣多谢陛下。”云凌一脸严肃。 他从未上过战场,此番虽是册封军师之名,但他也只是一个名头。 真正的,还是相爷从中控制着,他看的出来,这件事,相爷也是怒火了。 此刻,台下的众人都知晓意思了,相府一旦参与战事,那就是相爷也在默默的和南雍斗。 虽然尚书府云凌年少有为,但还是一个二十岁的人,经历的事情,定是不多。 相爷推举云凌,实则也是在背后帮着出谋划策,这次,相府的决心倒是坚定。 而南雍对北元宣战一事,不过一日,便就传遍了整个京城,百姓们因之前的流言,猜测的出两国定是会开战。 但这次南雍开战的理由,却不是那云家的小嫡女当名头,而是以北元皇帝血脉不纯,为开战的借口,这让众人心里都很惊讶。 不过对于百姓来说,血脉纯不纯并不重要,要知道,如今的皇帝,在北元可是很受百姓爱戴的。 不仅税收降低了,在整个北元各地,还会让官府收集贫苦人家的名单,每月都会给救济粮食。 把律法大改革后,将地方贪官都惩治了不少,才即位没多久,就造福了好多的百姓,大家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如今那南雍国主,用血脉不纯来讨伐,百姓们自然也是不乐意,但政事就是这样,身为底层的百姓人家,也只能心里默默的祈祷。 不过随着地方下令开始征兵,倒是引起了百姓们再次的热议,按照国法律令,每家每户都要出一名男丁服役。 但这次,却是给每户有服役的人家,给了二十两银子的补贴,相比于以往,这样更会安抚人心。 而在郡王府的容芝芝,知道了云凌即将前往边界,那婚事定是会延后。 为此,她更对那容暄恨得牙痒痒,虽按照辈分来说,同为皇室的血脉,她还要称容暄为一声堂哥哥。 但一想到他不仅祸害疏儿,如今还搞得自己未婚夫婿也去战场,怎么想心里都不爽极了。 第340章 云凌婚事拖延 当在相府的云疏疏收到这个消息时,她已经在书房和父亲说话了。 因为家里商量事情,竟都不与她说一声,就擅自的做决定,她是又生气又感到无奈。 “爹爹,你怎么决定事情,也不同女儿说一声。”只见女子皱紧眉头,娇娇的声音带着不满。 相爷知道女儿比别家的姑娘想得多,这件事也是他决定的,因为知道女儿定会阻拦,所以才没说。 “你一个姑娘家,无需管这些。”相爷说道。 云疏疏叹了一口气,她知道爹爹的意思,可就因为这样,她心里才更是愧疚。 眼看芝芝和大哥哥的婚事在即,如今又去边界,她就是怕出了什么意外。 就算是身为军师,虽然不用出去打杀,但她终究不放心。 “你大哥哥是族中读书最厉害的,但也是习武最厉害的,云凌功夫不弱,都二十岁了,也该出去历练一番。”相爷再三考虑做的决定。 云疏疏只觉得心口堵堵的,思来想去,也不知该说什么了,但事成定局,也只能再做安排。 “爹爹是不是要在暗中,帮着大哥哥出谋划策?”她问。 相爷一脸严肃的点头,云家是世代的功臣,当年也是陪着先祖,在马背上打下江山的,而他年轻时也在军中待过。 为此也曾立下大功,眼下推云凌出去,先是混淆北元的思绪,毕竟一个新上任的军师,对方定是会小看了去。 “你从南雍带回来的萧郁,是容暄的御前侍卫,不仅如此,还是当初攻打北元的领兵人。” 相爷查到的时候,心里也是震惊,这厮怎么就跟自己女儿回来,他想不明白。 云疏疏突然有些心虚,本还想着隐瞒此事,但还是被家人知道了。 “是,当初就是利用他传的谣言,这个人,将来说不定有用。”她说道。 相爷一脸无奈,但也没办法,“罢了罢了,爹不跟你娘说,不然她定是要将人赶出去。” “你先回房,这些事,有爹在,你无需去管。” 云疏疏听罢,本想说什么的,但心又很乱,她行了一礼,便就退出书房。 回去的路上,她走在长廊处,心里不由感到惊讶,倒是奇了,她原先还会以为,容暄会以她的名义开战的。 毕竟她在南雍,可是被传出不洁的流言,可他竟是用了其他的借口。 但不管怎样,已经开始宣战,那这次就必须得赢,不管用什么方法,想着,云疏疏眼里闪过一丝固执。 此时,郡王府和尚书府已将婚事探讨出来,就连郡王妃都不由的感慨,只觉得世事无常。 此时容芝芝红着眼眶,有些不开心,她跟着云凌来书房,语气有些委屈的说。 “我想提前婚事,你为何要往后延迟。” 云凌看一脸委屈的容芝芝,其实在他的心里,更多的,还是将她当成妹妹一样去疼爱,此时见她红了眼眶,这才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我过几日就启程边界了。”他说。 容芝芝擦了擦眼泪,带着哭腔:“那也可以这几日就嫁给你呀。” 云凌心里无奈,随后伸手,耐心的帮她擦拭眼泪,他一直知道她小孩心性,虽然婚事在即,但眼前战事也紧。 “虽然我不必上阵前打杀,但战场岂是儿戏,待战事结束了,我会好好的将这场婚事办了,好不好?”他语气带着哄意。 容芝芝眼泪大颗大颗的掉,直接扑到他的怀里,哇哇大哭了起来。 云凌见状,耐心的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抚,此番对付的,不是南雍,而是容暄。 虽然他也不知,为何疏儿会那么的针对容暄,但现在,已不是两人简单的儿女情长,而是关乎了两国之间。 如今两方都在争夺,他心里总觉得事情,慢慢的走向不可收回的地步,再这样下去,只怕是将来无法收场。 南雍—— 容暄看着朝中递过来的折子,感叹侯爷有本事,倒是个会拉拢人心的。 如今,他已派出五万的大军前往边界,届时,他要一点一点的,将北元收进手中。 “叩叩。”一道敲门的声音。 此时,坐在案前的男子看向门口处,眼神带着淡漠,道:“进来。” 只见门被推开,进来的却是一个素衣女子,她淡蓝的衣裙,是用华贵的衣料剪裁而成。 头上就是简单的一个玉簪,女子嘴唇微笑,当见到男人俊美的脸庞时,不由的让她有些怔住。 容暄有那么一瞬,还以为是见到了云疏疏,可是再看过去,只不过就是一个清秀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是侯府嫡女,他不禁皱起眉头,淡淡道:“你过来干嘛?” 侯府嫡女连依依愣住,自那个姓云的走后,她不知为何,倒是消沉了一段时日,就想着来找他。 即便每次来时,都是他不耐烦的对待,但没关系,今日她又再鼓起勇气,换下以往张扬的衣裳。 穿上了姓云那个女人平日爱穿的模样,可站在他的面前,换来的,依然是不耐的神态。 她心里感到凄凉,现在他需要侯府的支持,但也没有因此,对她有好的脸色。 “妾身想来伺候君上。”她端庄的行了一礼,但心里难免还是有些心酸之意。 “不必了,下去吧。”容暄没再看她,而是拿起了折子。 侯府嫡女见状,抿紧嘴,大着胆子问:“君上攻打北元,是因为云疏疏吗?” 容暄听到这个名字,眼底惊起一道波澜,倒是惊讶于连依依的胆子大,竟还敢留在这。 “孤做什么,还需要向你交代?”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只见女子眼神里有着对他的害怕,但还是直视过去,盯着他幽深的双眸。 “她不喜欢你,就算是君上将她囚着也没用,可我不一样,我可以陪着君上左右。” 当南雍向北元开战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其实他的心里,还是在想着那个姓云的。 容暄听到这句话,立即被挑起心中的怒火,他将折子重重的扔在地上,随后死死的盯着她。 “滚出去,孤不想再说第二遍。” 第341章 我愿意进宫 北元应战,又派了两万大军前往边界,就在今日,众人前往城门相送大军。 此时在城楼之上,只见太监高声的诵读圣旨上的话,而云疏疏也跟着相送的百官,站在城楼一侧。 当见到那本是温润如玉的云凌,此时是一脸严肃的在马背上时,不知为何,竟有些感到恍惚。 而容芝芝已忍不住小声的抽泣了,本来快到她的婚事,可这个时候,被派出去。 战场之上,她心里不由的担忧,越想心里就越是不舍得。 云疏疏伸手帮她擦着泪水,眼里有些愧疚,道:“对不起芝芝。” 只见容芝芝摇摇头,随后坚强的擦干泪水,但还是红着眼眶。 “你跟我道歉作甚,又不是你的错,都是那容暄,就他事多,上次开战,这次又开战。” 云疏疏听她说完,安慰道:“大哥哥是军师,在营帐里出谋划策,不会有危险的。” 看似在安慰容芝芝,实则也是在安慰她自己,她也不曾想过,只是一个容暄,会连累那么多的人。 “我就是舍不得,也不知多久才能见到。”容芝芝撇撇嘴,眼泪倒是停下了。 云疏疏拍拍她的肩膀,转头看向不远处,那身穿龙袍的男人。 此刻只见他高大的身躯,有种俯视天下的威严,表情严肃的,看向城楼下的大军。 突然一道战鼓响起,底下的大军开始有秩序的往前走去,众臣看着那离去的大军。 内心五味杂陈,才刚休战没多久,又要开始了,希望这一次过后,能够太平长久一些。 容芝芝看着离去的身影,眼泪又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心里默默的祈祷,希望战事早日结束,大家都能平安的回来。 云疏疏瞧着远处,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失了神,那密密麻麻的人群,脚步坚定的往前行,就算是面临生死,也只能认命。 随着大军的身影渐行渐远,容衡下令让众臣散去,只见大家都在原地顿了一会儿,这才听令的都下了城楼。 随着人群散去,容芝芝被郡王妃牵走了,此时整个城楼之上,也只有一道背影,依然在原地站着。 云疏疏走过去,问:“你不回宫吗?” 只见容衡转头过来,看到是她,他眼神温柔了几分,不禁嘴角上扬。 “我就是在这里看看,感叹自己有时候不适合做帝皇。”他心里突然有些迷茫。 云疏疏听罢,不由愣住,不适合做帝皇?她不禁失笑。 “你有空可以去看看,北元的子民都是怎么说你的。”她看向远处。 “百姓都说你治国有方,降低税收,就连征兵,都还给每户二十两的补贴。” “坐得越高,责任越大。”他不由的感叹,“有些倦了,感觉当个皇帝也就那样,没什么好玩的。”相反,他还觉得累人。 “我愿意进宫。”云疏疏淡然的说。 只见容衡眼神带着错愕,随后不可置信的问:“你说什么?” 他看着她,此时城楼之上,微风吹来,倒是把女子的长发,吹得掉落几根到脸颊旁边。 她一身粉色衣裳,头上一根银簪,本是十六年华的小姑娘,但那眉眼间,却是带着坚毅和倔强。 “以我的身份,当皇后是不可能的,不仅你为难,云家也会被说是非。” 容衡瞬间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问:“为何你愿意进宫?” 云疏疏的心中,其实总有一种不安心,所以萌生了这样的想法,她转头看向他,眼神认真的答。 “我想参政。” 容衡心口一震,若是别的女子,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定是不敢说出口,但因为是她,所以他不觉得奇怪。 “好。”他竟也答应了。 在他的眼里,她做事会有自己的想法,他可以满足她所有的要求,因为他信任她。 这下云疏疏错愕了,他可是一个帝皇,怎会容忍一个女人说这种话。 尽管这样,她却觉得是意料之中,因为他是容衡。 “我不会让你做妾的,正宫之位还是你。”容衡摸摸她的脑袋。 他对她有男女之情,但更多的,好像也是友情,那种可以让他毫无保留的情意,甚至可以去纵容她做任何事。 听到这句话,云疏疏心里一震,一种说不清的思绪,蔓延整个身体。 有感动,有温暖,还有对他的感恩,他对她太好了,好到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值得。 “认识你,真是三生有幸。”她眼里带笑,只不过相遇太晚,她的心,好像已经死了。 容衡很高兴能听到这句话,他眼里都是温柔。 “待战事结束,一切都结束了吧,届时……你也许就会自在些。” 云疏疏不由的怔住,问:“为何会说待战事结束,我就会自在些呢?” 容衡很自然的牵着她的手,站在城楼之上,迎着春日吹来的风,不会冷,反而是有种清爽之意。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你在跟自己较劲,在跟容暄较劲,你一直在跟他斗。” “若是他输了,你是不是就能放开心中的结?”容衡语气带着温和的问。 云疏疏没想到,他竟会将自己看得那么透彻,她是一直在跟容暄较劲,是在跟着自己较劲。 可她明知道所有,她也想放下,但越是这样,她就越是不甘。 “哪有什么心结,只要家人平安,这就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心愿。” “至于我自己,变成什么样,我不在乎。”她心里只觉得有些苦涩。 而这句话,却是让容衡皱起了眉头,他不喜欢这样的她。 就像是漂浮在天上的云烟,给他的感觉,似乎风一吹,她随时都会消失掉。 “不,你要在乎你自己。”他语气不容置疑。 云疏疏抬头看向他,似乎不太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你的家人在乎你,我们所有人都在乎你,你要在乎你自己,你过的好,这才是我们所想看见的。”容衡眼神坚定。 只见女子怔住,这句话,竟让她红了眼眶,心里涌上温暖。 她轻声的答:“好。” 第342章 我的运气就是你呀 四月中旬,听闻云凌所在的大军已前往边界扎营,而南雍也派了大军,两国即将开战。 百姓们好不容易才过一次太平的日子,此番事情,倒是让在边界靠近的城池,有些受累了。 有的人怕战乱连累了自身,已经拖家带口先开始逃离,还停留在边界的百姓们,也在一时之间,开始闭门不出。 本是热闹的一个地方,又慢慢变得空荡荡的,人们都在各自的心中,祈求着自己的国家能赢。 此刻,在宫中的一处大殿里,云疏疏正看着边界加急送过来的折子,不由的皱紧眉头。 容暄那边派出的是五万将士,而北元这边,君临风先是带了四万的大军前往驻守。 而后,大哥哥又跟着两万的援兵一起过去,这样算起来,北元竟还是多出了一万的兵力。 “北元兵力足,且先看看首战能不能赢,若是形势不好,我再派兵前往。”容衡见她皱眉,开口说道。 云疏疏看上面的领兵人,是南雍比较出名的一个武将,好在现在不是容暄亲自前来。 不知为何,心里倒是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他领兵,那起初占的先机就很大。 “现在不是容暄领兵,首战,北元赢的机率很大,只要在首战中取得先机,便能鼓舞他们的士气。” 听到这句话,容衡心里有些不舒服,为何在她的心中,容暄就那么有实力,难道他亲自领兵,就一定会赢吗? 他想不明白,但他内心是在承认,容暄有一定的本事,但他不相信,容暄还真能翻了天不成。 “在你的眼中,是不是他更会赢?”容衡向她看去,眼神带着复杂之意。 云疏疏听罢,这才反应过来,方才她说的话不太妥当,但其实她是很害怕容暄的,他太有手段了。 “天下之争,强者为王,他可以是强者,但你也可以是胜者,只是在这过程,要需小心翼翼,将劲敌打败,才能一劳永逸。”她回答。 容衡听罢,心里的堵气散去,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对她的无奈,她倒是会说话,但其实说的也很有道理。 从以往的种种来看,容暄的心机,他的确甘拜下风,但不可否认的一点,那就是运气,容暄实在是太有运气了。 本来他就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若是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继续生活,那么他一定不会活那么久。 偏偏后来,他又跟随着镇国大将军在战场上历练,立下战功,一举被册为王。 在官场上,他开始了储君之位的争夺,若不是南雍血脉公之于众,他也许就是最大的赢家。 可就算是背上了通敌的罪名,但他还是安然无恙的被南雍保了去,即使在路上,已经被刺杀,生命岌岌可危。 却还能在短短时日,竟也斗得前君主辛玉泽败下阵来,直接翻身为王,这不止是运气好,更有上天一而再的眷顾。 “我承认他的运气很好,甚至可以说,他也许,就是上天注定的帝皇之命。”容衡笑着说。 云疏疏听到这句话,突然怔住,是啊,他何止是运气好,就像是容衡所说,他天生就是帝皇命。 即便是因为她的到来,改变了一些前世的走向,但他还是站在尊位上,玩弄权谋,俯视天下。 “可我也有运气。”容衡看向她认真的说。 只见女子对视上他的眼眸,有些不理解,他话中的意思。 “我的运气就是你呀。”容衡眼神笑吟吟的,看她脸色有些凝重,开口便想逗她开心点。 “若不是你,我早就死了,哪还会坐上帝皇之位,所以你就是运气,我也相信,此战,我们一定会赢。”容衡说罢,还微笑着揉揉她的脑袋。 云疏疏听到他的话,本是有些沉重的心情,一时之间,心里的郁结全都散去。 “你倒是会哄人开心。”不可否认,若不是在今生她出手救了他,也许他已经不在了。 容衡见她笑了,心情也轻松了几分,眼下朝中的大事,也只有在边界的战事了。 身为帝皇,不管是为了子民,或是她,他也一定要斗到底。 “册封之事且再等等,等一个好的时机,这一次,你一定是北元的皇后。” 云疏疏看向他的眸子,不自觉有些失神,待回神过来后,她才是故作轻松,笑问。 “所以最近你常常传召我进宫,一待就是大半日,不止是朝中,就连我爹娘,都觉得有些不平常。” 容衡肯定知晓,她现在身份很是特殊,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世家嫡女。 她是曾经北元皇后的人选,是那南雍退回来的和亲小姐。 她的身份,让许多的大臣上奏,还在处于一个很尴尬的位置。 可即便是不妥,他还是想让她陪在自己的身边,他不管谁的反对。 “我是帝皇,喜欢一个女子,还要他们来管吗。”说完,他用手中的折子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云疏疏听到他直白的话,一时之间,竟有些窘迫,她知道,其实两人的关系,更多的还是友谊,是那种密不可分的家人。 “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她笑着站起身来。 容衡见她转移话题,也不介意,他也跟着站起来,当见到她娇小的身子,只到他的下巴时,他眼神闪过温柔。 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的,将她搂过来,在女子有些诧异的眼神下,他摁住她的后脑,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口。 云疏疏呆在原地愣住,这还是两人认识多年,唯一的一次很逾越的行为,尽管之前,两人最大的接触,也仅仅限于拥抱了。 “回去吧。”他看见她呆呆的模样,嘴角上扬一抹笑意,随后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 云疏疏还有些愣愣的,直到被他牵手拉到门外,随后听到他对外边的宫人说了一句话。 “送云小姐回府。” 说罢,他就转身回到了殿里,大门也被关上了。 云疏疏看着自己身在殿外,瞧着一旁太监,在恭敬的等候着。 她不由的伸手,覆上自己的额头,仿佛还留有他方才的余温。 倒是容衡,假装淡定的将她送了出去,此时在紧闭的门背后。 他正捂住雀跃跳动的心口,身体里蔓延一道思绪,让他既紧张又感到开心。 第343章 不能以正宫之位 过了几日,边界已正式开战,因远在京城,当收到消息时,两方都在激烈的战斗了。 而这几日,在府中的云疏疏,就暂时不给出门了,因为京中的一些流言,如今又是战事的紧要时刻。 相爷生怕众人又将矛头指向一个女子,便先不给她出门,就连圣上传召,他也是大着胆子找借口推掉。 云疏疏自然知晓家人的用意,所以她也一直都在家中老老实实的,眼下她最关心的,就是边疆的战事了。 “叩叩。”一道敲门的声音。 在里边伺候的丫鬟见到,都有序的行礼,只见来人光是站在门口,就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摆摆手,说了一句话:“都退下吧。” 话落,在屋里伺候的婢女,都纷纷的退下,此时整个屋子,安静一片。 云疏疏见到是爹爹过来,眼神有些惊讶,毕竟爹爹很少会主动,来她的闺房里找她。 “爹爹,你怎有空过来?” 相爷坐在她的对面,看着案上摆着的热茶,他伸手过去,随后抿了一口,但眼神里,倒像是藏着什么思绪。 “近日,为何圣上频频的传召你入宫?”相爷的心中其实是猜测的出来,但还是想听女儿亲口说。 云疏疏愣住,倒是没想到,爹爹会直接的问出这个问题,只是心里突然有些空白,不知怎么去回答。 “你想进宫吗?”相爷见女儿不回答,又问。 云疏疏看了一眼过去,只见爹爹的脸上都是担忧,此时心里突然感到有些愧疚。 她明明这一世,只是想好好的保护着家人,好好在和家人待在一起,但却又在不停的让家人担忧。 “我想进宫。”她眼神坚定。 当相爷听到这个回答,心里没有太大的震惊,他虽身为一个父亲,可是好像并没有那么了解自己的女儿。 就像是女儿从小时,就表现的那么喜爱容暄,可两人如今的关系,却更像是仇敌,此时她又说想进宫。 身为父亲的他知道,自家女儿对于圣上,并不是什么男女之情,现在女儿处于的位置很是尴尬,可为何又在这个时候,说要入宫呢。 “爹爹不知你心中真正的想法,但是你进宫,肯定是有别的意思,你且先说说。” 相爷眼里带着的,是对女儿的温柔之意,可是那心里的深处,都是担心和忧虑。 云疏疏想参政,这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因为此战很是不同,上次开战,是容暄想将她要去南雍。 这一次,是真正的想夺回北元,她一个深闺女子知道的太少了,唯有进宫,她才能第一时刻,得到边界送过来的消息。 而且,她有强烈的预感,一定要进宫,才能做点什么有用的事。 “女儿进宫,不管是对我自己,还是对云家,都是有益无害的。”她认真的回答。 “女儿如今的身份,旁人不敢求娶,唯有进宫,不仅是解决了阿娘为女儿婚事的担忧,也能给家族带来荣誉,这是一件好事。” 她说着,竟觉得其实这样做,对容衡似乎有些不公,容衡需要她的陪伴,而她却是需要他的权力。 相爷听罢,心里很是感触,其实女儿说的都没错,用权衡利益的想法,去看待这件事。 不管是对她自己,还是在对待整个云氏家族,都是一件好事。 自古以来,女子都是要嫁人的,就算是相府家大势大,可若是女儿将来没办出嫁,那外边的流言蜚语只会不止。 整个京城的人,都会用很怪异,甚至用难听的言语去议论,作为一个父亲,这也不是他想见到的。 “爹爹不需要你去为家族做出什么牺牲,只要你愿意,爹爹可以想尽办法的去保全你。” 相爷一脸的复杂,他只有一个女儿,不管有什么事,他都可以挡在前头。 云疏疏听罢,突然鼻子一酸,但还是强忍住思绪,笑道。 “女儿是自愿入宫的,再说了,容衡挺好的,我与他相识多年,尽管他是一个帝皇,但他与常人不同。” 相爷听她说完,皱着眉头,道:“真是胡闹,不可再直呼陛下的名讳。” 话落,相爷又一脸无奈,他了解女儿有自己的想法,如今她既然愿意进宫,他也不会阻拦。 倒是陛下,会承受着朝中的为难,所以唯有一件事,能够解决眼下的问题,也正是他这次来的目的。 “爹知道,陛下定是想立你为后,可这样,反而是引起朝中不满,后果届时很难收场,于咱们云家和你都无益处。” “若是你执意入宫,那就先以妃子的名义,而不是正宫之位。” 相爷说罢,叹了一口气,从身份上来说,自家女儿是何其的尊贵,老祖宗亲定下来的皇后人选。 而以往云家嫡出的女子出嫁,从未有过当妾室的说法,可是眼下,也只能这样办。 云疏疏之前也有跟容衡说过,可是他执意的让她当正室。 如今既然爹爹提出,那就照着这样去办,更为的妥当。 “这件事,我说没用,还需爹爹亲自的上奏才行。”她答道。 相爷一直都知道,圣上对自己女儿有意,既是这样,他再找机会入宫探讨此事。 “既然是做决定了,那接下来你就在家中,先不要出门。”相爷交代完,便就起身出门去了。 此时,一直在门口守着的晚春,也听到这些话,她看了一眼旁边杵着不动的萧郁。 心想,萧郁功夫如此高强,耳力定是过人,他一定也听到了里边的谈话。 晚春见到相爷的身影已经走远,她才用得意的眼神,看了一眼萧郁。 “我们小姐身份如此尊贵,要嫁之人定是不凡,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就可以觊觎的。” 说完,她还抬起下巴,轻哼了一声,便就朝着里屋走去。 而听到这句话的萧郁,虽然还是静静的站在门口守着,但其实早已失神,不由想起方才里边的谈话。 在这个世上,她身边之人都能护着她,能给她想要的东西。 唯有他,似乎一无是处。 第344章 我不善妒,你可以放心纳妃 而此时,在南雍的侯府嫡女连依依,看到了爹爹的来信,心里不由震惊,君上,竟有意亲自带兵领战。 现在两国之间,最关注的,还是北元和南雍的战事,这次打的旗号,无非就是那北元陛下的血脉不纯。 君上身为北元皇室的三皇子,自然是要将北元属于他的江山给夺回来。 听闻当时还是北元瑞王的君上,年少曾还立下大功,若是亲自领兵,倒是能鼓舞战士们的气势。 加上君上还曾是北元人,定是知晓北元的地势,这样一看,胜算还是很大的。 只不过现在首战胜负还未定,也不知君上是不是真的决定,要亲自带兵攻打北元。 想着,侯府嫡女连依依,便将信纸放在了侍女备着的小火炉中烧掉,只见那火苗,一下就将纸烧成灰烬。 此时,她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云疏疏的脸,想起了那本就精致的面容,却是带着不一样的沉稳。 明明是比自己年岁还小,但总让人感觉,她似乎经历了很多,眉眼间带着隐隐的淡然,仿佛这世间的所有,都感到很无所谓。 “娘娘,今日咱们还去君上那里吗?”一旁的侍女见到主子有些沉闷,关心的问。 只见女子听到这句话,嘴角上扬一抹弧度,像是在自嘲,又带着些许的凄凉之意。 “算了,今日不去了吧。” 她似乎已经没有那个勇气,去面对他的冷言冷语,也没有勇气再去自找羞辱。 她其实什么都不缺,她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就算是背地里。 她一直被人嘲笑不得宠,但宫人依然还是恭恭敬敬的伺候着她。 而她也是宫里,唯一最尊贵的女人,她什么都不想要,唯独,想要那个男人的正眼相待。 在他的眼里,她仿佛就是一个不存在的人,随时能被遗忘。 “不知为何,突然想找个人说说话。”但是却没人。 连依依说完,手上抱着小猫,一边随意的顺着它柔软的毛,一边又看向空旷的寝殿,倒是有些想念那个女人了。 北元—— 此时在北元的云疏疏,却并不知晓,在南雍的侯府嫡女连依依,竟还会想起她,若是知道,心里一定会很惊讶。 此刻她正在府中,瞧着眼前坐着的男子,倒是一脸头疼的模样。 因为边界的战事,还未分出胜负,她前些日子就被爹爹下令,说是不给出门。 毕竟她如今的身份,不仅是相府的嫡女,更是南雍退回来的和亲小姐,处境有一定的尴尬。 她还好,不出门落个清闲,但没想到,在宫里的人倒是不老实了,竟还跑到相府来,当真是让人既无奈又觉得好笑。 此时案前,正端坐着一个剑目星眉的男子,只见他一身月色的衣裳。 眉眼间带着认真,在看着手中的折子,随后,还伸手拿起了旁边的茶杯,准备抿一口。 云疏疏看过去,见他碰到自己的茶杯,倒是轻轻的拍打一下他的手,只见男子眼神带着不解看过来。 她没好气的说:“你的茶在这里,这是我的,喝过的。” 容衡见她一脸无奈的模样,心里倒是愉悦几分,他自从传召她进宫被相爷拒了后。 就明白了相爷心中的担忧,但不知为何,心里总是很想见到她,今日便就过来了。 “你喝过的,我也不介意。”只见男子笑吟吟的说。 倒是云疏疏,听到这句话有些不自在了,上次他吻自己的额头后,自己也没再进宫。 今日见到,突然有种不自然的感觉,只不过很有默契的,两人都没再提起这件事。 “你今天过来,要是被朝臣知道,岂不是要弹劾我们云家了。”她转移话题。 容衡见她耳尖有些微微发红,内心涌上的,竟都是喜悦之意,他放下手中的折子,随后伸手摸摸她的头。 “我可是帝皇,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岂不是白坐了那么久的尊位。” 云疏疏见他眉眼都是笑意,心里无奈,今日他突然过来,倒是让爹爹还有阿娘吓了一跳。 为此,还特意的交代了府中的下人们,这件事不可泄露出去,以免惹上是非。 “怎么,看你拿着折子过来,是不是要在我这里待上许久?” 容衡点点头,此时鼻尖闻到的,都是属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馨香,有种沁透人心的感觉。 “反正你都是我的妃了,咱俩还用避嫌吗?” 云疏疏听到这句话,先是愣住,这才惊讶的问:“我爹是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 容衡点头,那日相爷的确是提起过,他本是不想答应,可再三的考虑,竟觉得相爷说的话很有道理。 他本心是不想她做妾,而是在正宫之位,本来她的出身高贵,坐在皇后的位置很是应该。 可偏偏因为容暄这个人,名声一而再的受损,他不在意,可还是百官在意。 他若强行的将她立为后,那么只会让云家的名声更加不好,他也只能听从相爷的意见。 “我后宫无人,就算你不是正宫,那也给正宫所有的待遇。”容衡眼神有些愧疚之意。 云疏疏听到这句话,若是别人,她定是觉得花言巧语,但容衡不一样。 她就是从心底的去信任他,不管他做什么,她都会对他深信不疑。 “皇帝后宫本就是佳丽三千,我又不介意你选秀。”她笑着说。 容衡听罢,不由怔住,的确,自古以来,不管是皇室也好,还是普通的世家弟子,其实大多都三妻四妾。 可他倒是很奇怪,不会接近自己不喜欢的女子,所以这么多年来,身旁一直都是这个小丫头,从她的十一岁,到如今的十六岁。 从一开始,本是把她当成一个小妹妹,到现在,想让她永远相伴。 他和她是兄妹之情,是知心好友,是……给他的一种不一样的萌动。 就像是那春日的小草,冒出了嫩绿的芽,他对她的情感,其中有很多种。 就连他自己都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什么感情,但有一点,他可以十分的确定。 那就是,他很想让她在自己身边,很想很想。 “我不会纳妾的。”他揉揉她的脑袋,知心之人,一个足矣。 云疏疏知道他平日不近女色,听到这句话,心里有感动,不过还是笑着说。 “身为女子,若是嫁人那就从夫,我不善妒,你可以放心的纳妃。” 容衡听罢,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笑着不语。 第345章 册封为贵妃 边界交战,终于,在四月下旬的时候,一道从边界传来的捷报,让整个北元都沸腾起来。 四月中旬开战,四月的下旬,就已经拿下了南雍边界的一座城池。 此番立下大功,除了其他派出的武将,功劳最大的,就是领兵人君临风,还有军师云凌的出谋划策。 在这首战中,双方损失惨烈,南雍的领兵在察觉事情不平常后,见状撤军,无奈让出了一座城池。 如今两方还在休战,南雍放了休战的旗子,城门紧闭着。 此时,在边界的君临风知道,首战能赢,是因南雍派出的老将军,见他这个领兵年岁小。 还有的就是被敌军知道了,新来的军师云凌,也是没有经验的,所以才轻敌了去。 但现在不一样,因为南雍的首战输了一座城池,那边一定会再次的谋划。 所以此时,众人在营帐里,开始商讨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此刻云凌眼神严肃,看着案上摆着的地图,他第一次来战场之上,虽平日里兵书也没少看,但经验终究是不足。 所以,他要把接下来的推进之法想出来,再快马传信回京城相府。 “南雍的老将军,听闻可是个很记仇的人,为人更是阴险,如今战输,他一定会想什么方法给赢回来。” 一个武将说道,他是跟随镇国大将军在边疆多年,这些都是有所耳闻的。 “要我说,咱们乘胜追击,直接把他城门给掀翻了,占下第二个城池。”一个脾气有些火爆的将士说着。 只见君临风皱起眉头,这个方法是可以,但城门紧闭,他们保守作战死守着,我军也会损失不少。 “还有没有什么万全之策?”他开口。 此时云凌还在默默的看着地图,他一脸凝重,一时之间,在营帐里的人都面面相觑,瞬间安静一片。 而此时,在京城的人却不一样,众人紧张的心情,算是放松下来一些了。 首战大胜,占下南雍的一座城池,这无疑,是给所有百姓一个有力的交代。 而京城所有的朝臣,却并没有彻底放心下来,战场之上千变万化,虽然首战大胜。 但接下来,敌方南雍也一定会提高警惕,众人开始担忧起接下来的战事,不过首战能赢,大家也是很开心的。 而就在这个大喜的日子,皇帝却直接下旨,册封相府嫡女云疏疏为贵妃娘娘,封号为“淑”。 这一消息出来,所有世家都炸开了,即便是很多人不服气,但也无可奈何。 朝臣们知道后,也没有极力反对,倒是接纳了这个结果。 毕竟众人都知,相府嫡女生来就是承担着先祖的圣旨,为北元的皇后人选。 若是没出什么意外,她如今就是稳坐中宫之位,可因为南雍君主这件事,导致现在她的名声尽毁。 如今虽是进宫,但只是一个妾室的身份,加上那云凌还立了功,也算是给云家一个赏赐,朝中无人敢说什么。 倒是很多的世家女心生羡慕,圣上不近女色谁人不知,如今,唯有云家的嫡女能够进宫。 即便就是一个妾室之位,但那又如何,宫里就一个妃子,依然是独宠的那个。 这下圣上纳妃了,一些朝臣心里蠢蠢欲动,又开始上奏劝说选秀之事。 一时之间,所有世家贵族的待嫁女,都在期盼着能够当秀女进宫。 毕竟现在的圣上如此俊朗,谁人不愿意,若是得宠,不仅能给家族带来荣誉,还能满足自己的私心。 而此时在相府,圣旨下来,倒是云夫人满眼的通红,女儿就要嫁人了,只是有些感慨,但是也觉得幸运。 幸运的是,陛下喜爱自家女儿,不计较那些名誉是否已经没有,还是册封为妃。 即便不是中宫之位,可是贵妃的身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加上女儿就在宫里,离家很近,若是想念了,以相府的身份,还能请求入宫相见。 “圣旨下来,明日你就进宫了,现在后宫无人,你过去倒清闲,但是宫里耳目众多,切记说话要谨言慎行。” 此时云夫人在女儿的房中,一脸不舍,语重心长的交代。 云疏疏点头,嫁给容衡,她是愿意的,心里全然没有什么抵抗之意,也许是因为两人太熟了吧。 在他的面前,她可以非常的自然,只不过没想到,容衡会放在这个日子给她册封。 因为首战大胜,大哥哥云凌在边界也是立下大功,册封选在这个大喜的日子。 正好就给世人一种错觉,因为云家立功,所以才让她入宫,这样也能堵住朝中的悠悠众口。 “阿娘放心,我就是常住在宫里而已,届时可以请旨多多回家看看您的。”云疏疏娇娇的声音。 云夫人听罢,摇摇头道:“宫里哪能那么随意,就算是圣上惯着你,家里也不能惯着。” “若是经常回家,成何体统,届时被人家说你恃宠而骄,倒是咱们的不是了,要谨守宫规。” 云疏疏看阿娘一脸认真的说教,她附和着点头。 “是是是,阿娘说的都对,是我不懂事了。” 云夫人一脸的无奈,又交代:“别以为娘不知道,你经常喜欢直呼圣上的名讳,进宫后,这是万万不可的。” 云疏疏乖乖的坐着点头,一副很是听话的样子,娘说什么,她都是老老实实的听着。 云夫人见女儿这般,是又好气又觉得好笑,但见天色也不早了,便就起身。 “今日早些歇息,明日宫里来接人,要早起的。” “女儿不小了,都知道啦。”云疏疏感受到阿娘的关心,娇声娇气的说。 云夫人听罢,随后便就走出房门,只见她走着走着,倒是忍不住的偷偷抹泪。 晚春在门口,见到夫人的身影,她能感受得出来,夫人是很不舍得小姐的。 可她心里又是很开心,因为那日她许的愿成真了,小姐竟还真要嫁给陛下。 第346章 你前世,是怎么死的? 到了夜里,云疏疏坐在院中,明日就要进宫了,倒是突然有些感慨起来。 也不知为何,脑海里似乎一片空白,什么想法都没有。 此时,在院里伺候的晚春见状,见小姐看着月亮在发呆,她上前提醒。 “小姐,明日还要早起呢,要早些歇息才是。” 云疏疏点点头,随后摆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晚春愣住,随后才有些不放心的退了出去,明日小姐就要进宫当贵妃娘娘了。 可是为何脸上没有开心之意,倒是过于的平静,那平淡的表情,看不出她到底在想着什么。 这时,院里所有的婢女都退下,因是黑夜,屋檐下即便是亮着灯笼,但还是有些昏暗。 而此时在空旷的院中,只有一个娇小的身子,靠躺在椅子上,瞧着那天上的月亮在发呆。 云疏疏不禁伸出手,指了指月亮周围的星星,似乎在数着那漫漫的星河,她的手轻轻触碰,像是真的抓到了星星一般。 一阵凉风吹来,现在已是四月下旬了,白日虽然不冷,但夜里还是有些凉意。 “小姐,夜里凉,还是早些歇息才好。”一道低沉的声音。 云疏疏先闻其声,随后便就是看到身旁,走过来一道人影。 她本是躺着,彰显得他的身影更加的高大,从自己这个角度,她从下往上看。 第一眼看到的,是他的下颚,还有五官的轮廓,平平无奇的一张面容,却是带着一种不同的气势。 此刻,萧郁也正低头,看着靠躺在椅子上的人,这样看去,显得她更为的娇小。 她精致的面容未施粉黛,白皙的面容,在这黑夜里,倒是显得过于苍白了。 “本小姐不是让你们都退下吗?”云疏疏淡淡的声音。 萧郁听罢,抿紧嘴,眼神带着复杂的看了一眼过去,他知道她要嫁人了,可是为何他心里,有种无力的感觉。 明明之前,他只不过就是满足于待在她的身边,即便就是默默无闻的人,但只要能每日见到,他就很开心了。 可就在今日,当一道圣旨传遍整个相府,当他在门口,听到云夫人和她的对话,当他知道,明日,她就要当贵妃了。 他居然很是不舍的,一边是为她感到开心,她能嫁给一个对她好的人,一边又在心里,不想让她嫁人。 “小姐若是想看星星,属下可以带小姐上屋顶去。”萧郁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她要不要看星星。 云疏疏挑了挑眉,这个大木头倒是大胆,没回答自己的话就算了,还问她要不要看星星,不过倒是巧,她还真想去屋檐上坐坐。 “可以。”她回答。 只见萧郁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心里却是涌上一股雀跃,因为小姐竟答应了。 他方才以为,小姐定是不同意,随后再出言讽刺他几句,可是没有,她同意了。 此时,还在椅子上的人缓缓起身,当她站起时,与身旁高大的身躯形成一个对比,显得她很是单薄。 萧郁的眼神,不自觉的向她看了过去,随后伸手,将她的腰大力的搂住,提起一跃。 云疏疏只是感觉身体失重,便就见到自己站在了屋檐上,待站稳了,才感受到腰上的手离开。 萧郁一直低头看她,此时还能回味方才她腰间的柔软。 她纤细的腰像是一用力,就能被掐断,她似乎又瘦了点,想着他不由的皱紧眉头。 云疏疏坐了下来,从相府的屋檐往远处看去,只看到交叠不齐的房檐。 远处还有灯笼微弱的光亮,但再往远处看,都是模模糊糊的了。 她微微抬头,将天上的星河尽收眼底,感受到微风拂来,她并不觉得冷,反倒是心情异常的宁静。 “你前世,是怎么死的。”她不知为何,竟问出了这句话。 萧郁站着,当听到她有些清冷的声音,问出这句话时,身子一僵。 随后脑海的深处,便就想起了那所谓前世的记忆,心口一道阵痛袭来,让他有些承受不住。 那道记忆似乎有些模糊,还记得,他那时亲眼见到小姐死后,每日做梦,都是那个场景。 就在那宫中,一个身影就这样静静的躺在地上,身下鲜血流淌着,异常的刺眼。 像是在提醒着他,那是他的孩子,一个还未出世,就消失的孩子。 此时他眼神带着痛苦,甚至不敢再继续的往下想,他不敢。 即便是他从小,就在残酷的组织训练,即便当他将昔日的伙伴,一个一个都杀死。 曾经那种的惊慌,都不及现在的这种害怕,他甚至感受到,那记忆中的隐忍和绝望。 “为何不回答?”云疏疏看向远处,又问。 萧郁听到她的声音,眼底都是痛苦的看了一眼过去,微风拂过她的头发,那小小的身影,带着一种倔强。 “属下求赐死了。”他回答,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倒是云疏疏心里一惊,眼神带着错愕,抬头看向他,只见他依然还是冷冷的表情。 萧郁见她神情错愕,此时他挺拔的身躯站着,而身上,散发出压抑的气息。 “属下从小就是在杀戮中生存,短短的一生,从未给自己活过,给自己唯一做的一件事,那就是拼了命的想活着。” “为此,我杀害了许多人,他们有我的同伴,有无数的陌生人,他们之中有好人,也有坏人。” “为了一个月一次活命的解药,我只能不停的,游离在生死之间。” 云疏疏怔住,她不知萧郁今日,怎会突然跟她说这些话。 但她一直知道,身为暗卫,必须要接受残酷的训练,但有多残酷,她难以想象。 “属下第一次遇到君上时,是南雍皇室派出的一个任务,跟随君上去边疆,随身保护以及助君上做事。” “那时,属下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是一个人,战场之上,生死之争,君上频频陷入危难,可却从未放弃过属下。” 萧郁回忆起,嘴角竟透露出一丝微笑,这是他短短一生中,触碰的第一道温暖,也是……他无法痛恨君上的原因。 第347章 一定会平安喜乐的,对吗? “那时侯的君上,还是一个少年,明明我只是一个奴隶,可被敌人困住时,君上会将那最后的食物,分出一半给我。” “危难之中,也会用着他的身躯,给我挡住了敌人最致命的刀,我们在艰苦的环境中一起生存。” “还记得,君上见到属下受伤,会一边笨拙给我包扎伤口,全然不顾他自己也是受着伤。” “我们平日很少说话,但属下知道,君上是个好人。” 云疏疏平静的听着萧郁的过往,听着他用淡淡的语气,说着这一段压抑的经历。 “后来,属下开始忠于君上,从未有过异心,直到遇见了小姐。”萧郁说着,眼神突然变得柔和不少。 她,是他短暂的一生中,遇见的第二道温暖。 “那时候,属下接到了一个特殊的任务,那就是扮演君上,欺骗小姐。”萧郁说完,眼神怔住。 而坐着的云疏疏听罢,都不禁瞳孔骤缩,她有些呆呆的看着远方,听着他继续往下说。 “属下以为,这只是一个简单的任务,新婚之夜,当属下掀开头盖时,看到的是小姐清澈的眸子,还有那满眼的爱意。” 也许就是那个时候,她就这样无形的,走进了他的心中,他没有察觉,但这一眼,却让他永生难以忘怀。 “属下只是一个卑贱的身份,可是却在日日相处中,记住小姐的一颦一笑。” 在后来的日子里,他爱上了她,每日装作君上的模样,窃取这不属于他的爱,在每日的煎熬中。 他一边是有接近喜爱之人的开心,一边是知道这幸福的日子,终究有一日,会揭开这丑陋的面纱。 “小姐是天之骄女,一生顺遂,从未知晓苦难,那时的你,一定很崩溃吧。”他说罢,眼睛有些微红。 只见云疏疏很平静的面容下,划过泪珠,她看不清眼前的所有景象。 是啊,她一生顺遂,从未知晓什么是苦难,所以崩溃的疯掉,她持续好几日的疯疯癫癫,直到大家都在说她疯了。 “后来呢,为何求死?”云疏疏笑问,只不过眼泪,还在持续的掉落下来。 萧郁见她流泪,于是蹲了下来,伸手轻轻的擦拭她的泪珠,他眼底有些红。 像是在强忍住他的心酸,可她的泪水,却是怎么都擦不掉,直到他手指都被浸湿。 “是小姐让属下知道了什么是情爱,很多年后,属下都不能释怀,心中异常煎熬。” “当见到君上已坐在尊位,世间都在他手中掌握时,属下便求死了,希望能得到解脱。” “你倒是解脱了。”云疏疏嘴角扯出一抹自嘲。 萧郁摇头,没有,他没有解脱,因为在这一世,他又想起来了。 “属下无法去恨君上,可又愧对小姐,有时在想着,若是自己一开始就死掉,或许,就不会这样伤害到你了。” 萧郁抿紧嘴,眼眸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的五官,深深的刻进自己的脑海里。 可是……他很自私,他明知道会伤害到她,但还是不后悔认识她。 因为那短暂的美好,也是他灰暗的人生中,最深刻的记忆,让人不由的想去贪恋。 她转头过去,与他的目光对视,随后笑道:“你没错。” 听到这句话,只见男人心口一震,有些不可置信的眼神。 “可我依然恨你。”云疏疏看向远处,突然觉得身子一冷。 在萧郁的眼中,容暄是一个好人,在百姓的眼里,他又是一个好的帝皇,在她的曾经,他还是一个好的夫君。 萧郁听到这句话,低下头,他这样的人,小姐是应该恨他。 现在还容忍他在她身边伺候着,已是天大的恩赐了。 “世间的对错,真的无法去定义,只是命运在捉弄人罢了。”她淡淡的语气。 上天给了她一个机会,又给了容暄一个机会,给所有人一个机会。 可唯独她自己,将这个机会抛弃,走上了一条绝路。 尽管,她很是固执的,想要释怀心中的梦魇,就算是赔上一生,也要将这条路走完。 “夜深了,小姐回去歇息吧。”萧郁道,第二日,她就要嫁人了。 今夜也不知为何,平日少话的他,却还是鬼使神差的说了这些,他没有见到小姐的恼怒。 而面对的是她平静的眼神,即便是她满脸的泪水,但她的眼眸深处,就像是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波澜。 “本小姐入宫,你跟着进去。”云疏疏淡淡的语气。 萧郁低头,答:“是。” 说罢,他便直接再次搂住她的腰,将人给带了下去。 当云疏疏稳稳的落在地上,她挺直身躯,随后面无表情的,向自己的寝房走去,只是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 “小姐这一世……一定会平安喜乐的,对吗?”萧郁看她单薄的身影,突然开口。 话落,女子的背影顿住,随后转头过来,只见在黑夜中,甚至看着他的五官,都是模糊的,她嘴角勾出一抹笑,转身不语。 一道门被关上的声音,独留院中站着的身影,唯有那屋檐下的灯笼,随着风微微的晃动一下。 只见男子浑身都是孤寂的气息,他盯着那房门发呆,久久不肯离开。 而这时走进来的晚春,见到了院中的人,不知为何,总觉得小姐和萧郁之间的关系,给她一种很是怪异的感觉。 两人之间,像是经历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不过不管怎样,明日小姐就要入宫为妃了。 主上这般好的人,定是会好好善待小姐,小姐也一定,会比在南雍开心上百倍。 而萧郁见到来人是晚春,他才回神过来,随后转身,本想离开,但却传来她的声音。 “明日小姐就要进宫了,你就好好在相府里待着吧。”晚春本就看不惯他,语气带着得意。 只见萧郁顿在原地,冷冷的吐出一句话。 “小姐准许我跟随入宫。”说罢,他便迈着大步离开了。 此时只见院中,晚春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远去的背影,他说什么?他竟可以跟着入宫? 第348章 出嫁入宫 第二日,整个相府开始张灯结彩,毕竟府里唯一的嫡小姐,就要进宫了。 整个院子不仅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甚至就连地板,都擦拭得透亮。 因如今是紧张时刻,边界的战士还在阵前打杀,即便是首战胜利了,但接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所以这次的册封,相爷和家族里的长辈商量后,决定上奏一切从简。 相府也不宴请京中人,而是低调的行事,因之前涉及名声的问题,现在众人私下,还是会议论着。 倒是云夫人,此时在女儿的闺房,她正亲自的给女儿梳头,只见她的眼眶微红,心里感到有些愧疚。 “今日过后,你就是嫁人了,倒是委屈,没有一个盛大的册封礼。” 说罢,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尽量的不让自己哭出来,毕竟在这大喜的日子,她要感到高兴才是。 云疏疏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知道如今,因自己的身份特殊,一切都从简。 也不知,是不是容衡也觉得对不起自己,一大早什么珠宝都往相府里搬。 不仅如此,就连送过来的宫装喜服,那都是精致的不像话。 见到身后的阿娘眼眶里的泪水,她自己心里也不好受,笑着安慰。 “相府离皇宫如此近,女儿就是换个地方住罢了,阿娘不要难过。” 听见女儿软糯的声音,云夫人笑着擦了擦眼泪,道:“娘不难过,应该为你感到高兴才是。” 云疏疏鼻子一酸,她要嫁人了,嫁给的是容衡,错过了两次的皇后册封大典,这次,没有再对他食言。 可是,内心终究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他,她可以对他有很多感情,可唯独……没有男女之情。 “阿娘是相府夫人,若是想女儿了,也可以请缨进宫的。”云疏疏笑道。 “好。”云夫人一只手,还在给女儿轻柔的绾发,一边默默的掉眼泪。 直到一旁来接应的宫人嬷嬷见状,这才开口提醒:“夫人,快到时辰了,还得给娘娘更衣呢。” 云夫人点头,随后给女儿簪上最后的珠钗,这才看向一旁的晚春。 “快给小姐更衣。” 晚春听到了夫人的交代,于是应答了一声,随后走过去,拿起那衣裳,便就给小姐默默的更衣。 待一切都准备就绪,当云疏疏跨出自己闺房的门槛时。 瞧到外边,正站着一排排整齐的婢女,像是来恭送自己,她不由有些恍惚。 是啊,她十六了,长大了,已经不是那个只在父母身边的姑娘。 她始终要嫁人,只不过这次很幸运,嫁给的……是容衡。 穿过相府与前院的路道,她挺直腰背,脚步缓慢的前行,当跨上出门的台阶时,只见府前,宫里来迎接的队伍,已经在等候了。 那处处都透露着豪华的轿子,还有一排排来迎接的宫女太监,周围都是宫中禁卫军在守着,无一不在彰显着皇室的威严。 云疏疏看向在门前站着的爹爹,只见他脸上带着不舍。 本是一身威严气势的人,此时,像是卸去了所有,更像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相爷神情虽是镇定,但眼神里的不舍还是掩藏不住,他走上前,交代道。 “入了宫,就不是小姑娘了,万事都要三思而后行。” 云疏疏微微的点头,倒是一旁阿娘的抽泣声,让她突然不知该说什么,鼻子更酸了。 “吉时已到,请贵妃娘娘上轿。”一旁的太监高声叫道。 只见相爷摆摆手,道:“去吧。” 云疏疏点头,看到阿娘强忍着泪水的模样,她于心不忍,但还是狠心的转身。 随后在宫人的搀扶下,上了那花轿,这时,轿子一下悬空,只听见外边传来的声音。 “臣恭送贵妃娘娘。” “臣妇恭送贵妃娘娘。” 在轿里的云疏疏怔住,瞬间流下眼泪,她只是进了宫,可是于父母而言,与自己女儿的关系,身份上已是不一样了。 队伍浩浩荡荡的在道上走着,此时,在相府门前的相爷和云夫人,见到那队伍渐行渐远。 不知为何,明明皇宫就那么近,但是怎么觉得女儿,像是即将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呢。 云相爷瞧着远处,终于绷不住,眼眶都红了,他轻轻的擦拭了一下,要掉下来的眼泪,不禁是感叹自己年纪大了。 女儿嫁进宫是好事,陛下又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他应该感到开心才是,可是现在,心里怎么就难过起来了呢。 长长的队伍经过了京城的街道,有很多百姓人家,都来凑热闹,为了维持秩序,官府也派出了很多的官兵前来守着。 当百姓们见到了这隆重的场面,都不由的被震撼到,这贵妃的行头,不是一般的隆重,光是那帘子上垂下的珍珠帘子,一颗都够普通人家一个月的吃食了。 “这云家嫡女可真是命好。”人群中的百姓忍不住感叹。 “那可不,你看名声都毁成这样了,云家在边界一立功,她还是能当贵妃娘娘。” “这可是从小到大,都受到皇室偏爱的人,这样的人,咱们也就只能远远的看上一眼。” “这花轿可真是好看。”一个小女孩清脆的声音。 一直在轿边走着的晚春,倒是自豪的挺直腰杆,心里再次的感叹花灯的灵验。 兜兜转转,小姐还是回到了主上的身边,这可不就是天定的姻缘嘛。 若不是在边界的南雍大军,还一直在蹦跶着,想来她应该更高兴。 不过,虽小姐和陛下是波折了一些,但好在还是结成姻缘。 倒是同样跟在队伍后的萧郁,看着前边的轿子,他心里五味杂陈。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心脏就没来由的痛苦。 可他能够在她的身旁伺候着,已是满足,只不过……他心里还是有种期待罢了。 这种虚无的期待,就像是给他一个空有的念想,让他心里,燃起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 即便是内心痛苦,但理智的他,依然是为小姐感到开心的吧。 因为她要嫁之人,是一个能给她所有的人,是能掌握天下的人。 而他……却什么都不是。 第349章 月疏宫 待进到了皇宫,云疏疏按照宫规,先去跪拜,身后还有宫里的嬷嬷随身的跟着,待一切都准备好,这个时候已是下午了。 当她走到自己所住的宫殿时,不由的瞳孔骤缩,只见那偌大的殿外,牌匾上的几个字清晰可见。 “月疏宫。”云疏疏轻轻的念出来,她顿在原地,看到了那殿门前的廊道。 “这里本叫凤鸾宫,先祖皇后曾住的宫殿,尊贵无比,一直空置多年。” “娘娘好福气,陛下见这里好,便就改了个名,以后就是娘娘的宫殿了。”嬷嬷一脸的喜色。 话落,只见云疏疏突然一阵的恍惚,她踩上台阶,一步一步的走上去,直到在门前停下。 这里的装置,还真是跟前世一模一样,她仍然记得,那时她就趴在地上,任由身体的血流尽,随后消亡。 而她正站在的地方,就是当初她死时躺着的地,从这里往里边看去,只见整个大殿喜烛燃着。 里边通亮无比,那一排排伺候的宫女,让她竟以为,自己仿佛是做了一个梦。 一旁的嬷嬷见状,看到娘娘就停在原地不动,眼神透露出一种很是怪异的思绪。 她心里感到奇怪,不由开口叫了一声:“娘娘。” 当云疏疏回神过来,掩藏住心里散发出来的戾气,随后微微一笑,镇定自若的走了进去。 只见里边一片都是喜色,烛火摇曳,照映着墙上贴着崭新的喜字。 那喜烛上的烫金花纹,顺着烛液凝结了一些,而远处的床榻上,是大红色的被褥,一切都像是大婚时的场景。 她走过去,安静的坐在榻上,一旁的嬷嬷神神秘秘的塞过来一本书,只见她挤眉弄眼,一脸笑意。 “娘娘,陛下晚些过来,您先看看这个。”说罢,那嬷嬷便就行礼退下了。 一旁的晚春见到那本书,只见没有书名,倒是不厚,但是新婚之夜看书干嘛?她不由觉得纳闷。 “娘娘,那嬷嬷让您看书干嘛?”晚春进宫时知晓了宫中规矩,自然是改口不再叫小姐了。 云疏疏看到身旁好奇的眼神,她本是有些阴郁的心情,一下消散了一大半。 “若是好奇,可以自己看看。”说罢,她便递过去。 晚春倒是自然的接过,一头雾水的打开书,本来还有些不解,但是往后翻看两页,就彻底的明白是什么了。 只见她脸颊噌的直接爆红,随后将书放到床边,有些窘迫的说。 “娘娘一大早就起来,也没吃什么,您是不是饿了,奴婢去给您找些吃的。” 说罢,晚春便像是逃跑一般,快速的走出寝殿,想起书上的内容,那脸上是越发的燥热。 不小心撞到了门口一直在发呆的萧郁,她看都不看一眼,急匆匆的跑开,一边走,一边还捂着发烫的脸颊,心里窘迫得很。 而此时在殿外的萧郁,见到眼前一切熟悉的场景,久久都不能回神过来。 这里是月疏宫,也是前世,他在这里待了六年的凤鸾宫,这是他罪恶的地方,也是她痛苦的开始。 他不由的站在原地恍惚,这里有着许多的记忆,是他一生最快乐的地方,也是一生……都不能释怀的地方。 而在殿里坐着的云疏疏,看到落荒而逃的晚春,嘴角露出一抹笑,她低头瞧着那本书。 经历过的人,怎会不知里边的内容,若是以往,她一定会害羞的心脏乱跳。 但她已经不是那个羞涩的小姑娘了,见到这些,竟是心里毫无波澜。 她盯着烛火,不由的在发呆,就这样静静的坐着,脑海一片空白,就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什么。 直到外边的天色,开始渐渐的暗了下来,因是喜事,整个月疏宫灯火通明。 随处可见的喜字贴在墙上,那贴有喜字的灯笼,也是随处可见。 而此时长廊处,一道尤为显眼的身影,缓缓的走着,当来人靠近时,见到的宫女都立即恭敬的行礼。 随着脚步声,只听见门“吱呀”的一声,里边的宫女见状,本想行礼,但却看到男人摆摆手,让她们退下。 因不是正宫之位,云疏疏头上没有头盖,能很清楚的看到来人那挺拔的身躯。 只见他一身明黄色的龙袍,俊朗的脸庞不失威严,幽深的眸子里,带着的是浅浅的温柔。 此时殿中只剩下两个人,容衡看着那坐在榻上的女子,她一身华丽的宫装。 脸上精致的妆容,彰显出雍容华贵,只见女子的嘴角带着微笑看过来。 他不由的心跳加快,仿佛是觉得在做一场梦,但心里的喜悦在告诉他,这是真的。 只是在看到她的神情,毫不避讳直勾勾的看过来时,他不自在的轻咳一声。 “那个……”他紧张的说不出话。 倒是云疏疏,心中的郁结仿佛在看到他时,感觉全都散去,不知为何,见他这般模样,竟有些想笑。 容衡见她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只感觉自己被嘲笑了。 他迈着步子走了过去,随后轻轻的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笑什么。”他眼神无奈的问。 云疏疏摇头,只是觉得他窘迫的模样,瞧着就挺逗人的。 “笑还不给呀。” 容衡挑了挑眉,明明是她出嫁,怎么觉得她似乎很自然,姑娘家本应该的羞涩,她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你倒是不紧张。” 说罢,他看到她头上带着很重的头冠,于是伸手小心的将它摘了下来,放到了一旁的案上。 此时云疏疏倒是呼出一口气,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一摘下来。 就连脖子都轻松了许多,她轻轻的揉着,直到脖子上多出来一只手。 只见男人眼神笑吟吟的帮她按摩,道;“累了,就早点摘下。” 云疏疏看他温柔的眼神,反倒是不自在的转头一边去。 “毕竟是规矩,还是要守的。”她小声的回答。 容衡手上触摸的,是她脖子上细腻的肌肤,与他有些老茧的手形成了对比。 此时他心跳不由的加快,但是又强忍着镇定下来。 “你在我面前,何需守这种的规矩。”他低沉的声音。 第350章 交杯酒 云疏疏听到他的话,莞尔一笑,也对,在他的面前,她就是最真实的自己,不需要守什么规矩。 “话虽如此,今天毕竟是隆重的日子,那么多宫女都在看呢,我就一直坐着等你。” 说完这句话,她就自然的站起身来,走到梳妆台前,当坐下那一刻,她差点以为回到了前世。 这里是凤鸾宫,是她曾经待过六年的地方,里边所有的装置,竟都与前世的一模一样。 倒是容衡,见她坐在梳妆台前,心里便就了然,她是想把头上繁琐的珠钗都摘下来。 他走过去,自觉的站在她的身后,看着镜中绝美的面容,他眼神的温柔更甚,嘴角都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云疏疏见到他,竟还算熟练将她头上的珠钗拿下,眼神有些诧异。 “倒是奇了,瞧着熟练的很。” 容衡轻笑一声,他突然想起了小时,脑海里一张温柔的面容,那是他的母亲。 “我不仅会这个,还会描眉。”他笑着回答。 云疏疏有些惊讶的转头看他,诧异的问:“什么时候的事?” 难道他有喜欢的人?可是也没听他提起过呀。 “那是我娘。” 容衡将她头上的珠钗都拿下,一瞬间,她如瀑一般的青丝都散落下来。 云疏疏很少听他提起过家人,问:“很少听你提起。” 容衡见她感兴趣,倒也耐心,一边拿起玉梳给她梳头,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 “我娘是个很温柔的人,小时候,我娘还教我这些,说是长大了,可以讨她儿媳欢心。” “后来我父亲去世了,她深受打击,生了一场大病,也跟着去了。”说完,他的脸上,倒是有些失落的意味。 云疏疏见状,安慰道:“你爹娘要是看到你如今这般,一定会很高兴的。” 容衡听她软糯的声音,心里的伤心倒是散去,其实父亲和母亲的墓,还一直留在蜀地。 他也不知为何,并没有打算搬迁来京城,也许在他的心里,他是在蜀地长大,那里就是他的家乡。 “有机会,带你去蜀地,见见我娘。”他嘴角温柔,随后调侃道:“带她儿媳回去。” 云疏疏被逗乐,但又突然有些伤感,他那么好的一个人,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好。”她轻声答。 容衡听罢,心里闪过欣喜,道:“头发也弄好了,新婚之夜的交杯酒,咱们还没喝呢。” 说完,就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的心跳加快,甚至眼神有些不自然的看向别处。 云疏疏听罢,愣了片刻,随后才乖巧的点头,道:“好。” 话落,她便起身,见到殿中的桌上,摆着两盏带有喜字的烛灯。 烛灯下,是两个金杯,里边正是合欢酒,她很自然的坐过去,随后伸手,将一个酒杯递过去给他。 容衡呆住了,心里更是觉得有些稀奇,这可是新婚之夜,怎么看她一点都不紧张,还一脸自然的给他递杯子。 倒是他自己,心里已经紧张的不知所措了,但又伴随着欣喜,因为他身旁有人了,再也不是孤单一人。 此刻,云疏疏见他呆呆的,这才发现,他的耳朵有些微微发红,她不由的愣住,这是害羞吗? 容衡掩饰窘迫尴尬的轻咳一声,随后坐在她身旁,看着她的面容,本是想喝交杯酒的,但却紧张的不知怎么弄。 云疏疏见他有些手忙脚乱,不由的轻笑出声,她伸手便将他的手拿过来,待两人手臂交叉,她才对上他的眼眸。 “喝交杯酒,怎么就让你乱了神呢。”她笑道。 容衡被她取笑,倒是更难为情了,耳尖又红了几分,无奈道:“你倒是镇定。” 云疏疏被逗乐,其实她一点都不紧张,也许是两人真的太熟了,也许不是男女之情。 所以她没有那种紧张期待的感觉,可越是这样想,她心里的愧疚,便就多了几分。 “都认识那么多年了,有什么好紧张的。” 其实容衡岂会不知,因为她对自己没有男女之情,所以才会这般的镇定。 但他即便一直说不在意,可心里,却还是有一点点的失落。 “你说的对。”说完,他看着交杯酒,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 云疏疏见状,也是缓缓的将酒杯,放在唇边轻轻的抿了一口,只感觉到酒微微的辛辣,但过后,回味中却带着一股甘甜。 容衡看她喝下了交杯酒,两人手臂放下,此时他伸手揉着她的头,心里还觉得像是做梦了一般。 “这次委屈你了,没有给你一个好的册封大典,让你出嫁都那么委屈。” 云疏疏摇头,看着周围熟悉的寝殿,一切好像都与她前世大婚时重合,除了眼前的这个人,是不一样的。 “你已经很好了。”她笑着说。 此时容衡大着胆子的牵着她的手,两人缓缓的走去床榻处,安静的寝殿,他仿佛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云疏疏看着榻上都是喜色的被褥,竟觉得很是刺眼。 当两人坐在榻边时,容衡看着她,眼神温柔的说:“你以后就是我的妻了。” 她有些怔住,不知为何,竟鼻子一酸,随后点点头。 这让容衡更加的紧张了,余光看到了床榻上的一本书时,他拿起来,有些好奇的问。 “这是什么?” 云疏疏见状,突然有些尴尬,答:“我也不知,宫里嬷嬷给的,方才忘记看了。” 容衡皱眉,随后翻开了两页,直接神色大变,他耳尖发烫,心里是异常的后悔翻看这本书。 云疏疏知道里边是什么,但她装不懂的问:“这是什么?”说罢,她的脑袋还凑过去。 容衡眼疾手快的将她的眼睛捂上,随后再将书扔到了床底下,这一行为,果真是快得行云流水。 当云疏疏眼睛被放开时,见到的是他尴尬的眼神。 “这书没什么好看的。”容衡说罢,对上的是她笑吟吟的眼神。 他有些心虚,一本正经的说:“你还小,那嬷嬷给的不适合你,以后也不许看。” 云疏疏嘴角浅浅的笑,道:“好,那我以后不看。” 第351章 想给你最好的 见她这般的乖巧,容衡不禁伸手将她抱在怀里。 他摸着她顺滑的发丝,嘴角都是笑意:“我今日太开心了,有些紧张。” 云疏疏在他的怀中,他的心跳很快,仿佛都能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了,倒是她,眼里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新婚之夜,亲密之交,她心里竟没有任何的抵触。 因为她早就做好了准备,既然选择嫁,那就要接受所有的事情。 容衡见她安静,便摸摸她的脸,摁住她的后脑,随后亲了一口她的额头,眼神都是温柔。 “你还小,我不碰你,睡吧。” 云疏疏心口一震,眼神诧异的看向他,此时映入眼帘的,是他带有笑意的眼神,还有一丝的宠溺。 只见他自顾自的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又有些害羞的将她的外衣褪下。 她还能看到他指尖的颤抖,此时两人身上都只剩下一件单衣了,他将她横抱起来。 随后把她放在了床榻的里边,而他自己则是躺在了外侧,最后,还不忘记拿被褥给她盖上。 云疏疏还没回神过来,就见他将床帘放下,将外边的烛光都隔绝在外,里边瞬间变得昏暗许多。 两人就这样躺在床上,但容衡内心是很紧张的,他挺直的躺着,身体都是紧绷着,心跳快得让他自己都有些窘迫。 云疏疏转头看过去,他离自己不远,但是也不近,很规矩的躺着闭上了眼睛。 若不是她听到了那心跳的声音,都看不出来,他竟这般的紧张。 “容衡。”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容衡睁开眼睛,转头看过去,“嗯”了一声。 “是不是我在你身侧睡觉你不习惯,那我拿被子在地上铺着,若是新婚之夜我出新房,你会受非议的。” 说罢,他还真的坐起身来,打算下去,但手腕却被一个柔软的手抓住。 他一愣,昏暗下,只见她清亮的眼睛,那黝黑的眼珠像是一颗宝石,亮晶晶的。 “堂堂皇帝睡地上成何体统。”云疏疏没好气的眼神。 她方才就是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倒好,说完一句话,直接就想睡地上了,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容衡见她不是赶自己走的意思,心里涌上欣喜,此时他躺了回去。 将弄乱的被褥又整理好,还把她盖的严严实实的,生怕她受凉。 “我还以为,你不习惯。”他语气温柔的说。 云疏疏心里感动,她知道,他其实是很尊重她的,他知道自己对他不是男女之情。 所以才没有碰她,可不知为何,心里却是因为这样,更加的愧疚。 云疏疏沉默一下,她翻身过去,因为都是同一床的被褥,她很轻易的便能抱住他的腰。 此时,只见男人浑身僵住,两人不是没有拥抱过,但这也是第一次,这般亲密的拥抱。 他甚至都不敢动,直到许久,他身子才渐渐的放松下来。 云疏疏抱着他,埋在他的胸膛,道:“你我都是夫妻了,该习惯的还是要慢慢习惯的。” 容衡听到这句话,心里涌上的是暖意,他知道她心里,始终放不下容暄。 可如今她说这句话,表达的意思,就是在慢慢的接受他,他很高兴。 他翻身将她抱在怀里,下巴顶在她带有馨香的发丝上,随后揉揉她的头,笑道:“好。” 云疏疏没有抵触他的触碰,其实一直都不抵触他,所以当他搂着自己睡觉,她竟也很淡然的接受。 她能感受到他呼吸时胸口的起伏,也能闻到他身体独有的气息,让人感觉很安心。 “为何……将我安排在这个宫殿?”她开口问。 容衡其实也睡不着的,因为怀中的是自己心爱的女子。 他一边轻轻下意识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回答。 “听说凤鸾宫是先祖特意的,给当时云家第一位皇后所建立。” “这里的位置也是宫里最好的一处,后来先祖皇后去世,这所宫殿一直空置着。” “大家都说这里好,所以我想给你最好的。” 云疏疏听罢,不由心口一震,是啊,她一直知道,这个宫殿很是尊贵,因为是先祖为当时的皇后所建。 也是这后宫,位置最佳的地方,本来这个宫殿,先祖去世后,后人就一直空置着。 但前世的她一进宫,便就住在了这个大宫殿,以至于被京城所有的世家羡慕。 而里边的装置,也都最为华贵,还有的,是先祖赏赐下来的珍宝。 这是身份的象征,也是容暄欺骗的开始。 前世,容暄给她这个宫殿住,是为了利用她,为了欺骗她,为了瓦解云家,所设计的谎言。 可是容衡不一样,他说,只是想给她最好的,所以才让她住这所宫殿,可在她的眼里。 这不是最好的宫殿,这是她曾经的痛苦,不停的摆在她的面前,日日的提醒她,曾经的屈辱。 容衡见她没有说话,才关心的又问:“怎么了,是不是不喜欢这里?你若是不喜,明日你带着宫人在后宫走走,看中哪个地方,我就给你哪个地方。” 听罢,她摇摇头,埋在他的胸膛,掩饰着她眼底的戾气。 “先祖特意建立的宫殿,自然是最好的,我挺喜欢这里。”她回答。 容衡听罢这才放心下来,也不知为何,他就是想让她能够开心。 他也愿意做任何事,只要她在宫里过得自在,他才会心安。 “在这宫里,你的权势最大,你若想要什么,就派人去说一声,你若是想家了,我给你娘一块令牌,让她随时都能入宫,还有……” “千万别。”云疏疏立马打断了他的话,有些头疼起来了。 “我娘要是知道你这般纵容我,她会说我的。” 容衡嘴角微笑,闻着她身上传来的馨香,他不自觉的又抱紧几分。 “怎么,云夫人这是怕你恃宠而骄吗?”他调侃。 云疏疏被抱得有些不舒服,于是身子动了动,才回答。 “是呀,规矩还是要守的。” 容衡摸摸她的后脑,轻笑一声,低声道:“好,都听你的。” 第352章 见到晚秋 一夜过去,两人就这样相拥而眠,因为这是帝皇的第一次纳妃,是喜事,所以也休朝了一日。 倒是因为入宫的云家嫡女只是一个贵妃的位份,却是能得到先祖建立的凤鸾宫,这一举动,引起世家还有朝中的不满。 毕竟那宫殿尘封已久,一直都尊贵无比,若是给皇后住那倒没人非议,可是一个贵妃,难免有所不妥。 不过尽管大家心里觉得不合适,但也不敢多言,便就罢了。 谁让人家相府有权势,也没人敢多说什么,众人心里不过就是有些微词。 而一大早,在容衡怀里醒来的云疏疏,一时之间有些愣住。 然后又觉得有些怪怪的,毕竟睡在身旁的,是她自己多年的好友。 不过昨晚她倒是镇定,但现在一醒来,突然是有些难为情了。 容衡早就醒了,他也是一大早见到怀里有一个人,突然的愣住。 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多年来,和一个女子同床而眠。 他以前小时还不懂事,就知道带着下人出去玩,闯了祸就留着家人收尾。 年少时,父亲去世,母亲因受打击也跟着去了,就短短期间,他成孤身一人。 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他才一直忙着暗中策划谋取皇位,这么些年,身边的女子都是她一人。 以前他是好奇,她一个年岁如此小的姑娘家,怎么有这般心机。 后来是朋友,觉得她的性格,都是他所欣赏的。 再后来是当成妹妹,因为她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成姑娘的。 可现在……他似乎对她起了一种很复杂的心思,也许这就是男女之情。 他开始对她有点执念,希望她能一直陪伴自己左右。 如今,她是他的妻子,尽管贵妃之位是妾的位置,但是总有一天,他会将她扶上正宫。 并且,她也是唯一一个,他认可在身旁的女子,未来也绝无她人。 “醒了。”他笑着看过去。 云疏疏一时有些不自然,她眨巴着大眼睛,答:“突然跟你睡一块,还有些不习惯。” 容衡轻笑,摸摸她的头,眼神倒是温柔许多,别说她不习惯,就连他自己,都很是懵懂。 不过尽管这样,他还是很开心的,因为一醒来见到的人……是她。 “我也有点不习惯,但见到你,我心情很好。”他又将她抱紧了些,她身子很暖,抱着舒服。 云疏疏见他将自己抱紧,她的脸埋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 她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因为她似乎变得不会爱人。 她与容衡的感情有许多,但唯独没有男女之情,即使是这样。 但她依然能够,和他在同一张床上躺着,因为现在她是他的人,是结交的夫妻。 “从好友转变成夫妻,总觉得有些奇妙之意。”她不由感叹。 容衡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即便是两人关系真的很好,但是两人更多的感情,是那种多年好友的默契。 但是在这中间,他也萌生了一种对她的爱意,也是他今生,唯一对一个女子产生的爱意。 “就像你昨日所说,你我都是夫妻了,该习惯的,还是要慢慢习惯的。”他说罢,便亲了一口她的额头,随后坐起身来。 是啊,人生在世,遇到相爱之人,本就是一种奢望,但能遇到容衡这样的人。 她觉得,已经是很幸运了,什么男女之情她不在乎,两人朋友一般的相处,她也许还更自在。 “该起身了。”他看着她的面容,笑着揉揉她的头。 云疏疏嘴角微笑,随即也坐了起来,只见他的余光,往她身下坐着的白色丝巾看了看。 随后,这才皱着眉头将手指咬破,将一滴血滴在了上面。 当看到容衡这样的行为,她一脸的错愕,倒是忘记了。 新婚之夜,这个白布,是要宫里的老嬷嬷来验收的。 若是没有血迹,会被登记在册,视为不洁,他这是在为她考虑。 而容衡见到女子有些呆呆的模样,以为她不明白,这才有些窘迫的解释。 “虽然没经历过,但也知道,男女同房要留下这个验证。” 说完,他还不自在的转头一边去,心跳又开始加快了,好歹都是那么大个人了,还动不动的感到窘迫,是有些丢人。 云疏疏见他这般,也知道他难为情,眼里闪过笑意。 她一副乖乖的模样,应了一声,“好。” “叩叩。”门被敲响的声音。 此时还在尴尬的容衡,假装镇定的说:“进来。” 话落,只见门被推开,一排有序的婢女走了进来。 而一个熟悉的面容,却出现在云疏疏的面前,只见她心口一震,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容衡见到她这般惊讶的表情,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弧度。 “前段时日将这丫头派出去了,今日才刚回宫,不然你早就看到了。” 云疏疏站起身来,见到是许久未见的晚秋,不禁红了眼眶。 虽然伺候不久,但她们之前在南雍,倒是经历了许多,也是她最愧疚的一个人。 晚秋见到许久未见的小姐,也是鼻子一酸,虽然伺候小姐不久,但她早已将她认定为主子。 “晚秋拜见娘娘。”她笑着说,但眼眶里都是泪水。 一旁的晚春也是感动,当看到许久未见的好姐妹,她也是震惊。 不过知道了晚秋如今很好,她心里就很放心,两人又可以一起伺候主子了。 云疏疏走过去到她跟前,亲自将她扶了起来,心里千言万语,但最后还是化为短短的一句话。 “看见你平安那就好。” 晚秋见主子还为自己落泪,心里感动,知道娘娘是个心善之人,她擦了擦眼泪,笑着点头。 “奴婢无事,不管是经历什么,奴婢还有主上,有娘娘,有晚春,还有许多对奴婢好的人,奴婢不害怕。” 云疏疏听罢,帮她擦掉眼角的泪水,眼里都是愧疚的说。 “对,你还有很多人,是我对不住你。” 晚秋其实早就看开了,但见到娘娘,不知为何,就是很想掉眼泪。 也许是娘娘太好了,在这个世上,她们身为婢女的,本来命就卑贱。 但她能有陛下,有娘娘这样的主子,她只觉得很是幸运。 “奴婢以后,又可以跟在您身边伺候了。” 第353章 你该改口了 此时,殿里开始忙了起来,大家都在把早上洗漱的东西摆放好。 晚春去收拾被褥时,见到榻上白净的丝巾上,是一滴鲜红的血迹,她心里一喜。 随后还悄悄拉晚秋过来,两人面面相觑,心里是高兴了,但反应过来时,两人还是羞涩的红了脸。 而这时,走过来的一个宫中老嬷嬷,看到了丝巾上的血迹,满意的点点头。 随后一脸笑意将丝巾收起来,到时候,还要拿去内务府登记在册的。 而正在梳妆台前的云疏疏,倒是没看见晚春和晚秋两人的模样,不然心里一定是很无奈。 可看见如今的容衡,她也是哭笑不得,因为他正给自己绾发,许是他太久没给人绾发了,倒是有种生疏的意味。 在月疏宫里伺候的宫人们,见到了这一幕,心里都是震惊。 一直都知道娘娘没有入宫前,便就经常被传召入宫,众人都知晓,她和陛下关系好。 可当亲眼见到,还是感到震撼,因为现在,是一个帝皇,在用着笨拙的手法,耐心认真的给一个嫔妃绾发。 只见男子满眼的温柔,两人这样,有种寻常百姓夫妻的那种感觉。 而容衡此刻,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距离上次他为母亲梳发,已是好多年前,这么久没动手,不仅是生疏了,好像都忘记不少。 倒是云疏疏,笑吟吟的看着他这般模样,道:“好了,揪得我头发生疼,你还是在一旁好生待着。” 容衡见她笑,他更是觉得丢脸,随后无奈的揉揉她的头,本就凌乱的发丝,被这么一揉,倒是更乱了。 云疏疏看着自己头发,总觉得有些滑稽,但见到镜中男人的笑容,她便看的出来,他就是故意的。 她转头瞥了一眼过去,这才没好气的说:“一边凉快去。” 容衡倒还真是听话的坐到一边,他从未见到她这般神态,只觉得好玩,即便是女人家的梳妆打扮,他也有耐心的在旁边等着。 而一些看到的宫人见状,此刻心里是更加的担惊受怕,贵妃娘娘是真的胆大,对陛下是丝毫不客气也没规矩。 但晚春和晚秋都习以为常了,见到陛下不会绾发,晚秋还主动的走过去。 她拿起玉梳,将凌乱的头发给梳理好,随后,便慢条斯理的为娘娘弄发髻。 而晚春也没闲着,只见她一边给娘娘的脸上涂抹珍珠膏,细心到每寸肌肤,待涂抹好,还要用胭脂,轻轻给精致的面庞上妆。 一旁的容衡就坐在不远处,他一身月色的龙纹衣裳,浑身带着随和还有慵懒的靠在椅子上,眼神饶有兴致的,向那娇小的身影看过去。 云疏疏挑了挑眉,男子都有一样的通病吗?之前在南雍。 容暄也是这样看着她梳妆,不过相比于那厮,还是容衡看着更为顺眼。 “你不用去忙吗?”她开口问, 本来容衡想回答的,但一个太监却是脚步急促的走了过来,最后呈递了一个折子。 “陛下,有急报。”那太监许是跑过来的,额头上都有微微的细汗。 他胸口呼吸起伏明显,怕在御前失仪,尽管已经在克制,但还是呼吸急促。 容衡接过折子,看到里边的内容时,眼神一愣,这才有些凝重起来。 随后他站起身,对着还在梳妆的女子说道:“疏儿……” “好,政事重要,先去处理。”云疏疏还没等他说完,便扬起笑容回答。 容衡抿紧嘴,点点头,随后转身出去。 倒是方才进来的太监,临走时,还给在梳妆的人行了一礼,这才急匆匆的退下。 而在把玩着发簪的云疏疏,眼眸垂下,倒是想知道那折子的内容是什么,才让他神色大变。 待他处理完,她再去问问吧,也许是边界的战事,毕竟刚刚赢下一座城池,容暄那边定是有所作为。 而她现在入宫,成为了容衡的妃子,远在南雍的容暄,想来也快知道了。 也不知他是不是会大怒,不过一想到能激怒他,她的心里,就莫名的感到开心。 “娘娘,陛下对小姐真好,这先祖建立的宫殿就是不一样,可不是其他的宫能比的。”晚秋笑着说。 云疏疏嘴角微笑,眼前熟悉的一切,都让她感到莫名熟悉。 是呀,这个殿宇是真的好,在这里住过许多年的她,都没能好好的,看看这里的风景。 “小姐,殿后还有一个小花园,里边的湖水是与御花园相通的,小姐可以出去瞧瞧。”晚春笑着说。 “好,那就出去瞧瞧。”云疏疏淡然的答。 瞧瞧她曾经住的地方,瞧瞧这满是屈辱的地方,即便是对这里心存厌恶。 但她也不会搬出去,她要留在这里,让这个宫殿,日日提醒着自己的屈辱。 而在此时,殿中的宫人已将膳食都摆好,只见女子从梳妆台前起身,缓缓的走过去。 她坐在了饭桌前,淡然的拿起筷子,尝了尝早膳的味道,好吃是好吃,只不过……她没什么胃口罢了。 此时的萧郁,在殿后的花园里,看到远处的大树下,一个秋千映入眼帘。 微风拂来,只见那秋千随着轻轻晃动,这里很是安静,安静得……像是只剩他一人般。 他一夜未眠,一直在这个殿里走着,直到他坐在亭子里,静静的待了一夜。 他不知为何,也许是往日的记忆不断的刺激着他,让他心口总是在隐隐作痛。 这里很熟悉,熟悉到每个角落,似乎都有一段独有的记忆出来,他有时候在想,为何要让他想起了前世的记忆。 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嫁给旁人,他甚至没有资格去阻拦,因为他身份卑微,明明心里,在冷静的想着。 她嫁给旁人就是最好的结局,总比在南雍,和君上这般痛苦的好,可他还是很难受,因为他不甘。 “你在这里干嘛?”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萧郁愣住,随后转头,看到眼前一身华丽宫装的女子,他站起身来,行礼道:“小姐。” 云疏疏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本是在吃早膳的她,因没什么胃口,便就在殿里走走。 没想到在后园里,竟见到了他,也不知他在干嘛,一直坐着不动弹,连她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本宫如今是北元的贵妃娘娘,你该改口了。”她看着湖中,太阳下那波光粼粼的水面。 第354章 强攻 该改口了,就是简单的几个字,却是让他心里很是苦涩。 是的,她从来都没有属于过他,她就是那天上的月。 而他只就适合抬头仰望着,得到的,也只是短暂的水中镜花罢了。 “是,娘娘。”他淡淡的语气,低下头,看到的是她的裙摆。 云疏疏轻嗤一声,转头见到那远处的荡秋千,一瞬的怔住,那是她以前爱玩的。 曾很多次,叫容暄在后边推着自己,虽然他都是一脸冷漠的神情。 但她看得出来,那时他眼里藏着的爱意,只可惜……一直都是萧郁陪着她罢了。 “这里,是不是很熟悉。” 她迈着脚步,朝着那荡秋千走去,当见到那秋千上落满了灰时,突然内心一空。 萧郁跟在她的身后,抿紧嘴,开口问:“娘娘要玩秋千吗?” 只见女子伸手轻轻的摸了一下那秋千,手上都沾满了浅浅的灰尘,她嘴角勾出一抹笑,像是自嘲。 “以前,都是你陪我玩这个的?” 她不知问这句话的意义是什么,但还是想问,想来容暄那般性子的人,怎么会陪自己荡秋千呢。 萧郁站在她身后,余光停留在她的发髻上,此时,脑海深处的记忆突然出现。 曾经这个秋千上,坐着一身华贵宫装的女子,她脸庞倾城,在那日日相处中。 她的眼底都是满满的爱意,她笑靥如花,那银铃般的笑声,充斥着他整个脑海。 “是。”他隐藏住眼底的爱意,依然还是冷冷的声音。 只见女子轻笑一声,眼神里带着寒冰,看着微风吹来,那微微晃动的秋千,有些出神。 “在这个皇宫,死过不计其数的人,这凤鸾宫里,有我的尸体,还有……你的孩子。” 萧郁听罢,瞳孔骤缩,心口痛苦再次的涌上,这是他前世记忆里的执念。 当从她的口中说出时,他甚至都能感受到,自己内心波涛汹涌的自责和愧疚。 倒是在原地等候的晚春和晚秋两人,就在不远处站着,两人是一头雾水。 方才娘娘早膳,也就草草的吃了几口,便就出门了,说是朝着后殿走来看看景色,竟没想到,却是遇上了萧郁。 只见那萧郁一个人端坐在亭子处,身子挺直着不动弹,然后娘娘便就示意她们。 让她们在原地等候,就没跟过去了,但现在倒是奇怪了,两人站在秋千旁干嘛? “萧郁不是君上的侍卫吗?怎么跟来这里了?” 晚秋刚做完任务回来,也是今日在娘娘眼前露面的,如今见到萧郁,她心里惊讶。 晚春摇摇头,这件事说来话长,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去解释,总而言之,就是这个萧郁,在觊觎小姐。 晚秋见晚春不回答,本想再问问,却见到远处的两人正走过来,也就作罢了。 云疏疏看到在原地等候的两人,淡然的语气,道:“派人将那秋千上的灰,都打扫干净了。” 晚秋一愣,随后应了一声,答:“一定是宫女们偷懒了,奴婢待会儿找今日打扫的宫人,问问怎么回事。” 云疏疏点头,本是想来散散心,遇到萧郁,心情更是不好了。 “算了,去御书房瞧瞧你们主上在做什么。”话落,她便朝着月疏宫的大门走去。 倒是萧郁,还停留在原地,并没有跟上,因为这是皇宫,他不能随意走动,唯一的自由,那就是在这曾经的凤鸾宫里走走。 今日的天气还算晴朗,早早的,太阳就在天上挂着。 这样的天最是舒服,既不会太冷,又不热,给人一种很好的心情。 而月疏宫的位置是后宫最好的,走到御书房也是很近的距离。 待她穿过长廊,顺着宫道走着,不过一炷香,就到了书房门前。 此时,御书房门口处守着的太监,早就对眼前的贵妃娘娘很是熟悉了。 毕竟,娘娘还没进宫前,经常跟随陛下来御书房的,大家也见怪不怪了。 “拜见娘娘。”门前守着的太监行礼道。 云疏疏微笑点头,问:“陛下可是在里面?” 还没等到宫人回答,便就听见里边传来了一道声音。 “进来。” 里边话落,识趣的太监已将门给打开了。 云疏疏跨过门槛,再走进去些,便就看到了熟悉的座位上。 正端坐着一个男子,只见他神情淡然,但眉眼间,像是有些疲惫。 容衡听到是她的声音在门口,有些郁气的心情,这才散去几分,随后眼神立即变得温柔。 “你怎过来了,今日有没有在月疏宫里逛逛?这是先祖建立的,殿里的一草一木,都摆放得很是讲究。” 云疏疏见他神情变得温和,仿佛方才她见到的疲倦之意,像是消失了一般。 她走过去,坐到他的身旁,笑着答:“在月疏宫里的花园走了走,还有个秋千,届时你陪我玩。” 容衡见她坐在自己旁边,一股属于她身上的馨香,隐隐的萦绕着鼻尖。 他伸手摸摸她的头,眼神闪过一丝宠溺,道:“好,届时我去陪你玩。” 她点头,余光却是看向他案上的折子,然后再看他一眼,仿佛是在问,今日边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容衡岂会不知,随后点头,说了一下情况:“边界成功的占下南雍的一座城池,但是老将提议,乘胜追击,就算对方不迎战,但也可以强攻。” “他们已决定冒险强攻了,送信过来,路途也有些时日,眼下那边,应该是在打了。” “强攻可以的,咱们不能等,既然胜算大,那就一试,现在正是边界士气最好的时候。”她眼神认真的说。 眼下还不知,远在南雍的容暄怎么应对,但不管怎样,能再多占对方一个城池,结果也是好的。 “我也是这样想,如今的战况,信件应该是在路上了。” 容衡眉头紧皱,就算是快马加鞭,也需要一定的时日才能送回来,倒是让他挺担忧的。 “若是这次强攻能赢,容暄下一步,一定又是亲征。”云疏疏已经猜到这个结果。 容衡其实也猜的出来,之前因为和亲一事,他就已亲自领兵。 如今强攻能赢的话,对方损失两座城池,容暄一定是会来边界,再次亲征。 第355章 容暄发怒 此时边界处,战况仍然激烈,眼看着强攻,对方死守着。 不管是城墙上,射下来的箭也罢,还是那坚固的大门,没办法撞开,总之一个死守着,一个占不到便宜。 “眼下对方还被消耗,但不知为何,咱们都这般将他们惹急了,怎还不出来应战。”营帐内,一位老将气急败坏。 而云凌也在安静的琢磨着,军中的老将提议强攻,他之前,也传了书信回去给相爷,得到的答案也是这个。 如今我军是频频的将对方激怒,但对面无动于衷,倒是不像对方的性子。 而此次,他们的援军还未到,北元还有胜算再占下一座城池,若是南雍的援军及时过来,那优势就没有了。 “虽然城门紧闭,料想到他们的援军,应是在路上了,他们还在硬撑,咱们必须将城门推开。” “加大人手,老子就不信了,一个破城门,到底能有多坚固。”另一名老将也是个暴脾气。 此时君临风倒是一脸严肃,随后摆摆手,看着外边的天色也晚了,便就下令。 “传令下去,今日先行撤离,让将士们先回来歇息着,明日加大人手,破城。”君临风眉眼间带着寒锋。 只见那两名老将倒是精神了,立即收到命令,随后便就迈着大步走出营帐, 见到营帐里只剩他和云凌两人,他才将京城送过来的信递了过去,示意眼前人看看。 云凌眼神疑惑,伸手接过信件,当看到里边的内容时,他才心里一震,随后有种不一样的思绪,蔓延全身。 此时君临风抿紧嘴,从京城传信过来,需要一段的时日,想来如今,事已成定局。 好奇怪,为何他没什么喜悦之情,倒是有种怪异的感觉。 “疏儿……她进宫了……”云凌眼里带着错愕,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君临风点头,答:“就是传出捷报那日,圣上下令,眼下,她应该是宫里的贵妃娘娘了。” 此时,云凌并没有什么开心之意,因为这件事,定是会传到南雍那边。 若是容暄这样的人知晓,也不知,他会做出什么让人震惊的事。 “这时候入宫,倒是有喜有忧。” 喜的是自己妹妹以后的婚事上,不必操心,毕竟她的清誉因为容暄,已经受损。 自古以来,若是女子无法出嫁,将来要走的路异常艰难,光是外边的流言蜚语,就能将一个人给淹死。 但忧的,却是因为眼下的战事,容暄对她的心思,云凌是知道的,就怕到时候南雍会做出什么,不好对付。 君临风心里异常的肯定,那就是疏儿对圣上,并无男女之情。 但为何选择在这个时候入宫,肯定不止是圣上的意思。 他觉得更多的,还是她自己的意愿,他心中,不由的感到担忧。 南雍—— 当容暄收到暗线来报时,云疏疏已嫁进宫里了。 他大怒,将案上所有的东西都砸开,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而在御书房里伺候的宫人见状,此时都是跪下瑟瑟发抖,心里直呼。 君上生气当真是太可怕了,就连来报的暗线,都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此刻,容暄挺拔的身躯站着,看着被自己扔在地上的信件,怒火中烧。 他眼眸猩红的又问了一遍:“为何现在才来说这件事?” 只见暗线在强忍住镇定的答:“回君上,这件事也是突然发生的。” “就在北元得到捷报的当日,北元陛下便就下旨了,第二日,那云小姐就嫁进宫了。” 容暄拳头不由的握紧,嘴角微微的勾起,想起了最后一次见到她时,那是她跟随着北元使臣离去的马车。 倒是会挑个好日子,就在捷报第二日,便就迫不及待的嫁给那个男人,还只是一个妾室的身份。 她好好的君后不当,竟跑去当北元的妾室,当真是可笑至极。 宁愿当个贵妃,都不惜毁掉自己的名声,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离开南雍,离开他。 越是想着,他心中就越是难受,随即眼里都是杀意,强烈的杀意。 他要杀了容衡,北元是他的,云疏疏是他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 看着眼前男人一身寒气鄙人,眼眸微微猩红,幽深的眸子都是戾气。 此时,他的身上散发着浓烈的杀气,压迫着整个周围,让所有在场的人,都不禁屏住呼吸。 而当在场的宫人,都以为自己性命不保时,只听见一道冷冷的声音。 “边界战事怎么样了。”容暄反而是更冷静了下来,但怒火倒是不减。 跪在地上的人听罢,心里默默的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仿佛是捡回来了一条命。 “回君上,属下来时,将军还在休战和北元僵持着,但对方整日在城门前叫嚣,一直试图的激怒。” 容暄嗤笑,倒是小看了这群人,首战就输,引得朝中人心惶惶。 且先再看看这群没用的东西,到底能不能打,若是再输,他可要亲自过去了。 “三万援军已在路上,传信过去给边界的将军,若是再没用,那战败的消息,要带上他的人头,一起送过来。” 只见跪在地上的人心口一震,立马应答了一声:“是!” 容暄摆摆手,让在房里的人全都退下,随后便就坐在案前,默默的盯着地上的信件看着。 只见那砚台上的墨洒在地上,那封信被沾上了黑色的墨汁,晕染着有些字,已是看不清楚。 但唯有册封贵妃四个字,依然是清晰可见,清晰到很是刺眼,他想不明白。 他明明已经对她够好了,他给了一个又一个的承若,可她为何还是要折磨她自己,折磨着他。 “云疏疏。” 此时男子低沉的声音,叫着她的名字,眼眸里都是深深的偏执和占有。 伴随着心口狠狠的阵痛,他浑身充斥着压抑,明明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女子。 可他到底在执着什么?难道就是渴望,她曾经给的那段假意温柔吗? 他心里带着不甘,不管她是不是已经嫁人,他终究要将她给抢回来,用尽所有的办法,不择手段。 第356章 今晚可以跟你一起歇息吗? 在宫里的云疏疏,这段时日,一直跟在的容衡身边,时刻的关注朝中,还有边界的动向。 她和容衡还是像之前那般的相处,即便她已经嫁给他,但两人的关系,似乎没发生变化。 直到今晚,就在整个月疏宫都准备熄灯歇息时,云疏疏却听到门外,传来晚秋的声音。 “陛下。” 在门外的容衡,看到守在门口的晚秋,心里倒是了然,今晚是她在值夜,他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晚秋见状,倒是惊讶,因为自新婚之夜那日两人同房一晚,就没再过来了。 倒是白日,两人几乎都是在一块的,只不过不知为何。 总是给人一种,不像是夫妻那种感觉,但也不像是好友。 这种的关系很是复杂,说是朋友之间吧,可是又过于的亲密。 说是夫妻之间吧,可是又不够的亲密,像是欠缺了什么一样。 不过虽然心里费解,晚秋还是退了下去,主子们的事情,身为奴婢的,也不能去随意揣测。 此时容衡推开门,见到寝宫里只留下一盏烛火,周围都是昏暗一片,他掀开纱帘。 即便里边没有什么光亮,但外边仅剩的烛火光亮透进来,还能隐约的见到,榻上的身影是坐起来的。 容衡心跳加速,因为新婚那日,他过了一夜后,就一直没来和她同床了,倒也不是他不想。 正是因为他知道,她对自己不是男女之情,所以他不敢逾越,可今日,心里就是莫名的想过来。 云疏疏看过去,只见纱帘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因外边只点燃了一盏烛火。 偌大的寝殿里都是昏暗的,显得来人的轮廓,很是模糊。 “你怎那么晚过来。”她好奇的问。 此时若是白日,倒是能很清晰的见到,男子脸颊微微的透红,但如今是黑夜,能够掩饰他脸上的不自然。 只听见男人轻咳一声,心跳微微的加快,鼓起勇气的说出一句话。 “想你了,今晚可以跟你一起歇息吗?” 云疏疏听到这句话愣住,不知为何,倒是觉得有些好笑,她点头,也不抗拒,很爽快的答应。 “你我本就是夫妻,为何不可以?” 容衡愣住,突然内心有些失落,道:“我是问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不要因为我们是夫妻关系,你就有压力,你若是不想,我也会尊重你的。” 他说罢,见到女子没有回答,又补充了一句话,道:“你若是不喜,我也不会生气。” 云疏疏愣住,只觉得心口一暖,她看过去,即便是在夜里,但她那双清亮的眼眸,还是尤为的显眼。 “你我之间是多年的关系,我不会抗拒你跟我亲密,我也在慢慢的接受你,没有什么不喜。” “但不可否认,那就是我对你心存愧疚,因为我感觉自己很没用,总是在无形之中拖累了很多人,不仅是你,还有别人。” 起初,她在执意的走一条路,那就是为了让那个男人痛苦,可是直到后来,她渐渐的发现。 事情还是在往一条错路上走着,她不甘放手,可又挽救不了,只能在一条错路上,艰难前行。 容衡听到她的话,迈着步子走过去,当站在榻前时,他才缓缓的脱下外衣,脱下靴子,坐了上去。 昏暗中,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将她拉入怀中,手上轻轻拍着她的背。 “有什么好愧疚,没有你就没有我,我的命都是你的。” “你不要多想,战事不是因为你,是这件事本就是会发生。” 云疏疏明白他说的话,她其实一直都很是冷静的,知道现在的时局。 “睡吧。”她轻声的说。 容衡摸摸她的头,便将她搂在怀里躺下,两人共用一床被褥,身体的温热传来,倒是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这是他第二次与她睡在一起,就这样静静的躺着,将她抱在怀里,他心里就异常的满足了。 他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闻着她身上传来的馨香,感受着她身体的柔软,不知为何,他竟很是贪恋这种感觉。 “那我要是经常来你这里过夜,你会介意吗?”他说罢,本是平静的心跳,突然又开心乱了起来。 云疏疏愣住,倒是没想过他会那么直白的,问出这个问题。 若是寻常的女子,现在只怕是早就羞红了脸,但她只会觉得有些无奈。 “你为何想做什么,都要经过我的同意?”她被他抱在怀里,明明是很大的一张床,但两人倒是紧贴着。 容衡听到这句话,也是愣住,可他就是下意识的,想去尊重她。 他怕惹得她不开心,他希望两人的关系,一直都这样好,不会生了嫌隙。 “因为怕你不开心。” 他看向怀里清亮的眼睛,随后忍不住亲了一口她的额头,眼神都是温柔。 云疏疏呆呆的眨了眨眼,以往在容暄的面前,基本上都是做戏居多,她讨好容暄,会没脸没皮的纠缠着。 但在这一刻,她感受到一种奇怪的思绪,心里觉得和他的关系,有种说不明的意味,一种友情之上,情爱之下的感觉。 “认识你真好。”她闭上眼睛,嘴角带着浅笑。 容衡自然是很高兴能听到这句话,黑夜里他嘴角上扬,心情出奇的感到愉悦。 准确来说,自她回来的每一日,他都是心满期待的,不管是烦躁的看着折子也好。 还是处理着朝臣之间的关系,他都会比以往的心情更好些。 “我没有喜欢过一个女子,也不知怎么讨你欢心,但我会一辈子护着你的。” 容衡见她在自己怀里,像是睡着了一般不动弹,低沉的声音说道。 云疏疏没睁开眼睛,但听到这句话,不禁鼻子一酸,她怎么能配得上,他那么多的承诺。 “你这样就很好了。”黑夜里,只有一道轻柔的声音。 此时也许他没看到,女子的泪珠突然掉落下来,弄湿了他的衣襟。 “那便好,夜深了,快睡吧。” 他轻柔的语气,手上还像是哄小孩一般,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在这偌大的寝殿里,仿佛在这一刻,充满了一种温馨的感觉。 第357章 又是捷报 五月中旬,北元强攻破城,南雍再次沦陷一个城池,这件事,让整个北元再次的沸腾起来。 首战胜利,已占下了一城,现在又占下一城,这无疑是给所有的北元百姓一颗定心丸,让大家士气高涨。 而在边界的君临风,连着占下两座城池,此时他站在城楼之上。 看着底下的士兵们,还在清理着因为打斗留下的尸体,看着百姓的惊慌失措。 他冷淡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俯视整个城。 云凌见到百姓惊慌的模样,倒是庆幸,说:“战乱向来连累的都是百姓,幸好你提前下令,让将士们不滥杀无辜。” 君临风抿紧嘴,他在战场上多年,加上从小就是出生在边疆,见惯了很多的生离死别,但唯有记住父亲的一句话。 百姓永远都是无辜的,所以他每次带兵,都会下令不可伤害百姓。 既然战事不可避免,那就减少伤亡,这样也能让自己的内心,得到一丝的心安。 “报,将军,南雍的援兵来了。”一个士兵前来禀报。 君临风还是淡然的表情,一身铁甲尽显威严,道:“传令下去,留下一部分人在城内守着,其余的,回营地养精蓄锐,迎接敌人的援兵。” “是!”只见士兵应答,随后小跑退了出去。 “倒是如咱们之前料想的那么快,南雍的援兵来了。”云凌看着那小兵离去的身影,说道。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开战。”君临风眼神闪过复杂,随后才说出这句话。 —— 此时在北元京城里,战胜的消息瞬间传遍大街小巷,众人都在议论纷纷。 而圣上也是大喜,给将军府还有尚书府,都下了赏赐过去。 就连朝中的众臣都是惊呆了,人们这才想起,将军府世子卫将军君临风,当初和容暄一样。 都是年少时在边疆立下军功的,他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如今更是在短短时日,拿下敌方两座城池。 而这次的开战,也是让北元的所有百姓,都认识了这个名叫君临风的年轻将军。 此时在宫里,云疏疏看着战报,脸上很是从容,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因为首战大胜,而后又强攻破城。 战士们一直保持气势高涨的心情,也会加大了胜算,所以此战,本来就是可以赢的。 “看你很是镇定。”容衡笑着说,他之前就猜测的出来,但知道是捷报,还是感到愉悦。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开始。”云疏疏将战报放下,眼神有些复杂。 容衡自然是知晓她的意思,可见她如此冷静,他还是觉得有些神奇,她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子,竟那么从容不迫。 “也许他们还是继续破城,占下第三个城池。”容衡说道。 云疏疏摇头,很确定的语气,回答:“南雍不是吃素的,援军想来已是到了,现在没那么的好打了。” 只见容衡挑了挑眉,眼神带着不可置信,不愧是他喜爱的女子。 就连分析战情,都头头是道的,完全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世家的女子。 此时,云疏疏正认真的思考着,但总感觉自己的身上,停留一道很是强烈的目光。 她转头过去,映入眼帘的,正是他笑吟吟的眼眸。 “看我作甚?”她愣住,疑惑的问。 容衡其实也是知晓她心里的担忧,但见她这般严肃的神态,他还是想让她放松下来。 他不想她的女人,被别的事物干扰太多,她就应该是无忧无虑的,而不是这般,担忧着国事,影响了心情。 他笑着调侃道:“我的贵妃好看,便想多看看。” 云疏疏没好气的看过去,道:“咱俩这是在商量着呢。” 容衡笑着摸摸她的头,发现自从她进了宫,他对她的感情,倒是越发的深了。 甚至就想时时刻刻的让她陪着,就连夜里,他都一直在月疏宫夜宿。 尽管两人就是简单的相拥,但他依然是觉得很心安。 “我在听呢,你说。”他低沉的声音。 云疏疏一脸无奈,道:“接下来,容暄会亲自前来领战,你还要再派兵前往支援,以防万一。” 容衡点头,这才笑道:“我已派了一万的援军过去。” 云疏疏听罢,不由愣住,问:“什么时候?” 她不是才来御书房没多久吗?什么时候派兵的,她竟不知晓。 容衡看她震惊的模样,嘴角上扬,这才老老实实的全都交代出来。 “捷报是今日送来的,方才还与大臣们商议,你来御书房的前一刻,我刚下令增派援军一万过去。” 云疏疏这才了然,捷报来时,大臣们是要商议的,她知晓捷报后。 也是考虑到他肯定在忙着,所以没有第一时刻的前来,原来他早就下令了。 “你猜猜,我为何只派出一万的援兵。”容衡笑着说。 云疏疏自然是不知,摇摇头,答:“为何?” 容衡这才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分析了眼下的问题。 “咱们连胜两次,而这场战事,本就是南雍先行挑起,若是再输,只怕容暄承受不住朝中的压力,百姓的压力,被迫投降。” “但容暄绝不会投降,所以接下来,他也许亲自领战,南雍在此前损失惨重,而我们北元的兵力多,此番就算不派兵支援,也绝对能打。” “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派了一万兵力过去,若是有什么意外,也能方便些。” 云疏疏见他认真的在分析,倒是心里一震,只见男子一身龙袍,俊朗的面容带着对她的柔和,还有属于帝皇的那种气势。 他的气息给人很不一样,即便是有着帝皇的威严,但还是给人一种温润如玉之意,就算是有压迫,也不会让人太害怕。 而容暄则是正好相反,他的气息太冷了,就算是面无表情。 但他那君临天下的气势,还有那股凌厉的压迫,有时让人喘不过气来。 相比之下,容衡这样的人,才是更为的好相处一些,让人感到舒服和安心。 第358章 你喜欢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此时在雍京,朝中都炸开了,本就是南雍先挑起的战事,首战输那也就罢了。 但连续输两场,这就说不过去了,岂不是引起天下人的耻笑。 朝中议论纷纷,有的大臣开始不服气,甚至还说再派援军。 有的人说,一定要赢一场回来,有的却说休战投降,为了将来不损失更多。 但这种灭自己威风,助他人气势的事情,朝中许多人都不买账,直言必须要赢,不然以后南雍该怎么立足。 而这倒是出乎容暄的意料,本以为输了两场,丢失了两座城池,朝中定是会让自己投降。 但却想到,这群老匹夫是个不认输的倔驴,绝大多数都是赞同继续迎战,必须扳回一局,这下可让他省事不少。 于是在南雍连输两场后,君上直接下旨,亲自前去边界讨伐北元,话一出,让南雍的百姓都燃起了希望。 因为在此之前的胜战,就是君主亲自领兵赢回来的,此次也一定是能赢回来。 这件事,雍京侯府一点都不意外,本就是和君上共谋做事。 此番侯府的人,也会跟着君上一起前去边界,届时若立下战功,那么也为将来谋取君位做出铺垫。 倒是一直在宫里的侯府嫡女连依依,当听到云疏疏,已是那北元的贵妃娘娘时,突然的愣住。 她一直在想,这般女子,能获得君上的宠爱,被君上纵容。 但这样,竟都不稀罕的女子,将来到底会是何去何从。 但让人觉得奇怪的是,那个女人,竟宁愿当一个贵妃,却都不愿意做君后。 到底是君上不够好,还是那个姓云的不识抬举。 “娘娘,君主下令亲自出征。”一旁的宫女说道。 只见女子听罢,勾出一抹自嘲的笑,这才低下头,瞧着手中抱着的猫,答:“知道了。” 一旁的宫女见状,知道娘娘喜爱君上,随后心生一计。 “要不娘娘让侯爷也带您去边界,平日里也可以伺候君上。” 这话,倒是让连依依愣住,心里突然升起了一道希望,但却很快的消失,因为君上绝不会同意的,可是她竟也想过去。 “届时问问父亲,再说吧。” —— 此时在北元的月疏宫,一道银铃般的笑声传来。 只见在一处殿外后院,一个女子身穿蓝色的宫装,正坐在秋千上。 而她的身后,男子眼神带着温柔,将她推到高处,随即越来越高,而女子的笑声也越来越大。 倒是在不远处见状的晚春和晚秋,那脸上也是带着笑意。 仿佛是自己在玩似的,看见两位主子玩的那么开心,她们心中也跟着开心。 容衡渐渐的放慢,直到那秋千,彻底的停在自己的面前,他看着眼前女子的脸庞。 只见她几缕发丝散落下来,不会觉得凌乱,反而是有种不一样的美。 “可是玩得开心了?”他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眼神温柔的笑问。 云疏疏笑着点头,这同样的场景,她不知经历了多少次。 此刻心中不由的感到恍惚,似乎什么都没变,只是站在自己身后的男子,换了一个人。 容衡笑着揉揉她的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般笑着,犹如一个真正的小姑娘,带着不谙世事和天真。 “天色不早了,先回去用膳了。”他笑着说。 云疏疏乖乖的点头,随后站起身来,看着一切都熟悉的场景,她面不改色,直到余光看向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容衡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当见到是那个叫萧郁的侍卫时,不由的皱紧眉头。 按照宫规,后宫之中,不能有别的男子过来,但因为是她带来的,他才准许。 本来觉得倒没什么,可是见到这名侍卫,心里总是有种怪怪的感觉。 云疏疏内心毫无波澜,直到她的手被牵住,她才转头看向一旁的容衡。 “太阳都落山了,先去殿里用膳。”说罢,他倒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走着。 萧郁直挺挺的站在原地,直到两人走到他的身旁,他才抿紧嘴,拱手行了一礼。 此刻他低下头,看到了交缠的两只手,一股心痛蔓延过来,让他迟迟回不过神。 倒是晚秋,明明已经走远了,还回头看了一眼,那在原地顿住的身影,只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她私底下问晚春吧,又没说,反正支支吾吾的,弄得她更是好奇了。 此时,容衡转头看了一眼身旁女子,只见她的面容很是自然,看不出心里所想。 但方才荡秋千时那般的愉悦神态,像是消失殆尽,又恢复了以往那副沉稳的模样。 “我还没问你,为何带那个萧郁进宫呢。”他语气温和。 话落,云疏疏眼神滞了一下,但又很快的恢复,笑着答。 “一个有能力的侍卫,先暂且留着,说不定以后有用。” “好,那就依你,这些我不多管。”他回答。 容衡猜想的出来,她和萧郁,一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即便是心里失落,她为何不如实告知,但他还是选择尊重,直到她愿意说为止。 到了殿里,只见上边已经摆满了热腾腾的膳食,云疏疏一进门,就闻到了膳食的香味,倒是突然有些觉得饿了。 只见她走过去,看到都是自己喜爱的菜品,这才转头笑着问:“这些都是你吩咐的?” 容衡看她笑了,嘴角上扬,随后牵着她的手便坐了下去,拿起桌上摆着的筷子,就给她夹了一个平日喜爱的菜,放到她的碗里。 “怎么?不喜欢吗?” 云疏疏轻笑出声,心口涌上温暖,容衡就是这样的人。 他总是在为她考虑,就连饭菜,都提前交代御膳房,做她喜爱的口味。 “都是我喜欢的口味,那你呢,怎么不吩咐做些你喜爱的。”说罢,她将碗里的菜放进嘴里。 容衡看她吃着,眼神闪过温柔,答:“你喜欢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说完,他也跟着吃了起来,此时的场景,倒是异常的和谐。 而在殿中伺候的宫人,见到圣上那么宠爱贵妃娘娘,从刚开始的震惊,也到现在的见怪不怪了。 第359章 萧郁的话 五月下旬,在边界处,两方还在激烈的战斗,这一次对方的大军不知是怎的。 跟不要命似的往前冲,也不知,是不是南雍的老将军气急败坏了,已是不管不顾的打杀。 明明南雍连输两座城池,应该很是气馁的,但近来那士气越发的好。 不仅是越挫越勇,战场之上,还更加的团结了一些。 明明兵力比北元少,但这样打下去,竟也能平手,北元丝毫不占对方的便宜。 这件事,也给北元的一个警惕,即便是对方人少,众将士们,也不敢再小瞧了对方。 “报!”一个士兵火急火燎的跑进营帐里。 “将军,南雍大军突然压来,像是要打过来了。” 此话一出,在营帐处的众人脸色骤变,只见一名老将有些坐不住了,直接站起身来。 “这南雍莫不是吃错了什么药,那么点兵力,竟还主动前来叫板。” 君临风听罢,心里已猜测的出来,为何南雍的士气大涨了。 只见他一脸严肃,道:“吩咐下去,迎战。” 在营帐里的众人,见到眼前人一脸严肃的模样,也都猜测的出来,这件事不平常,大家都将头盔戴上,迈着大步走了出去。 此时,身为军师的云凌还端坐在座位,只见他的一身,与军中将士格格不入的装扮。 那白色的衣衫尽显温文尔雅,若不是那眼神带着寒锋,那全然就像是个翩翩公子。 而营帐里就只剩下云凌一人,他若有所思的眼神,直到耳边传来外面的战鼓声,他才缓缓起身,也从营帐里走了出去。 此刻,已坐上马背的君临风,带着身后几万的大军,看着远处不断逼近,压过来的大军。 只见敌方直到交界处,才见停下,随后便迅速的结阵。 从远处看去,在那千军万马中间的领兵之人,好像是换了一个。 那一身银色的盔甲,在人群中极为的亮眼,即便相隔太远,君临风还是认了出来。 城楼之上,一阵风吹来,刺眼的太阳在天上照着,云凌瞧着底下乌泱泱的大军。 明明看不清对方领兵之人是谁,但他还是莫名的在心里笃定,是容暄过来了。 城楼之上的战鼓还未停下,只见对方首领只是摆了摆手。 耳边就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气势汹汹的大军,骑马向我方冲了过来。 君临风见状,也是冷静摆摆手,随即身后的大军也立即的冲了上去。 才不过短短的时日,两方都在厮杀起来,所到之处,地上都留下斑驳的血迹。 —— 此时在月疏宫的云疏疏,看到站在自己眼前的萧郁,她一脸的冷意。 倒是奇怪了,自进宫后便一直默默无闻的人,怎么会在今日突然找她。 她不语,而是拿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眼神直勾勾的打量着他。 “何事?” “君上已经前去领战了。” 萧郁别看是一直在宫里,但光从那前两次的战况,就知道,过不久,边界一定是传来君上亲征的消息。 云疏疏眼神惊讶,没想到,他过来就是为了给自己说这句话,难道知道点什么? “这件事我知道。”她淡淡的回答。 萧郁抿紧嘴唇,他这样做,无疑是在背叛君上,可他就是忍不住,他想帮她。 因为他内心的愧疚,因为他不甘,因为他想得到她的正眼相待。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默默无闻的,连说上一句话,都是奢侈。 “北元撑不了多久,南雍被占的城池,必定会回到君上的手中。”他淡淡的语气。 “砰”的一声。 只见桌上的杯子,突然摔到他的脚下,温热的茶水浸湿了他的鞋面。 他直视着女子的面容,看到她眼底都是怒火。 “你不是说忠于我的吗?怎么?现在这颗心又偏向你们君上那边了?”她冷笑,眼眸像是带着冰刺,盯着他的面容。 萧郁看得出来,他说穿了她心中所虑,答:“娘娘那么聪慧之人,怎会不知,一个简单的战事,对于君上来说轻而易举,即便是最少的兵力,那么君上也能绝处逢生。” 云疏疏嗤笑,随后冷冷的盯着他,问道:“你说这些是想干嘛?” 萧郁看着她的面容,就算脸上不施粉黛,但还是美得惊人,他低头,只觉得自己的心,有些乱了。 “若是不想输,属下可以帮助小姐。” 云疏疏眼神一滞,说实话,她很是惊讶,他会说出这番话。 但她不信,毕竟他可是一直效忠于容暄的,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帮助自己。 “你觉得我会信你?”她反问。 萧郁听罢,倒是镇定的面容,只见此时,本是端坐在椅子上的女子往后一靠,有一丝漫不经心的意味,更显有些妩媚。 “属下跟随君上多年,战场之术,还是知晓君上接下来的做法。” 此话一出,让云疏疏平静的眼眸惊起一片波澜,的确,萧郁前世跟随容暄多年,一直为他做事,有一定的了解。 “此番君主亲自作战,一个君王领兵,无疑是给所有阵前的将士,一个有力的定心丸。” “若是君上领兵能赢,那么接下来,北元的兵力,只会一点一点的被吞噬。” 萧郁虽然是一介侍卫,但跟随君上历经很多的事,他能很冷静的,分析出眼下的形势。 云疏疏面不改色,但心里却也是在思考这件事,因为萧郁说的没错。 一个帝皇都能不顾生死,前去战场带兵,那么将士的气势一定会高涨,若是再用些计谋,就很难对付了。 “所以呢,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做?”她冷笑着问。 只见萧郁低下头,答:“娘娘可以等这次的战报传来,再问属下。” 云疏疏站起身来,冷笑,道:“跪下。” 话落,只见萧郁还真是单膝跪在地上,他身躯挺直,但那与生俱来的冷漠气息,还有肃杀之气,依然不减。 云疏疏大致上,是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不由的心中怒火,她伸手,掐住他的下巴,嘴角勾起。 “所以你是觉得,北元那么多人,连你的君上都没法斗得过?” 萧郁感受到她指尖的冷意,有些用力,但他并不觉得疼,反而是让人心跳不由加快。 “娘娘明知,为何要问属下这个问题?”他冷静的反问。 云疏疏心口涌上莫名的怒火,像是被看穿了一般。 她咬牙切齿的吐出三个字:“滚出去。” 第360章 你真的很会哄姑娘家 自从上次萧郁的那件事,云疏疏烦躁了好一阵子,就连夜里,都是睁着眼睛睡不着。 此时正是深夜,容衡模模糊糊间,感受到身旁人翻来覆去,他不由的翻身过来。 一把将她捞进怀里,下意识的摸摸她的头,随后手伸到她的背,轻轻的拍着。 “怎么了?”他很是沙哑的声音,下巴顶在她的头上,闭着眼睛问道。 云疏疏此刻身子有些不敢动弹,因为她自己的问题,将容衡给吵醒了。 但又见他在迷糊间,还下意识的哄着自己睡觉,心里涌上感动。 她摇摇头,轻声的回答:“没有,睡吧。” 容衡抱着她娇小的身子,倒是暖暖的感觉,如今已是五月底了。 天渐渐的暖和起来,就连身上盖的被褥,都已经换上薄一些的了。 听到她的话,他倒是缓缓的睁开眼,想起了这几日,她似乎夜里都不太安稳,于是他也没了睡意。 “瞧你似乎没有睡着,是不是有什么事?我去帮你解决。”他语气带着温和。 因是深夜,整个偌大的寝宫,只有一盏灯留着照明。 在榻上,也是有微弱的烛光照过来,让她有些看不清他的五官。 容衡瞧着她那黑溜溜的眼睛,在这夜里倒是格外的清亮。 他眼神带着温柔的摸摸她的脸,软软的,肌肤很是细腻。 “没什么,许是夜里喝茶太多,有些睡不好。”她趴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呼吸的起伏。 就算是听到这句话,容衡还是猜测的出来,这只是她说的借口,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在担忧边界的战事?” 只见女子的身子僵住,随后摇头不语 但相识多年的容衡定是了解她的,瞧着模样就是有心事,他依然是将她抱在怀里。 放在她后背的手没有停下,还是在轻轻的拍着,似乎在安抚她。 倒是云疏疏被看穿了心思,瞬间沉默,她是担忧战事,可是又自责自己太弱了,政事不能参与,战争不能参与。 她似乎什么都不能做,眼睁睁的看着容暄,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心里焦虑,感觉自己就是没用。 即便她现在是入宫了,即使是可以光明正大的看折子,但能做的还是太少了。 上次萧郁的那番话,让她来回的琢磨,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眼看战报迟迟没有消息,心里是有些担忧这件事,因为这次传来的,很有可能是容暄亲征的消息。 容暄活了两世的人,心机还有计谋,都是被人猜不透的。 可是萧郁却说他了解容暄,萧郁到底能不能信任,她还有些犹豫。 “为何不说话?”容衡眼神带着担忧。 以往她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但这次却一直在沉默着,就连话也不说了。 “你一个姑娘家,战事就让我们来操心就好了,你且安心的在宫里做你的娘娘,若是闷了就找找乐子,别心事重重的。” 云疏疏在他怀中,明白他是在安慰自己,但越是这样,她越是担忧。 “容衡。”她轻声的叫着他的名字。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我们输了,那会怎么办?” 容衡怔住,听到她说的话,便就了然她心中的担忧,输这个字,他曾经想过了无数遍。 不管是以前他在争夺皇位之时,还是现在两国的战事,他都想过万一输,会发生什么。 权力之争本来就是残酷的,赢者为王,输家,自然也是性命难保。 以前的他,或许是很无所谓,但现在不一样,因为他心里有一个想守护的人。 “你想过吗?输了会怎样?”他没有回答,而是想问问她的看法。 云疏疏想过,她想过很多种的结局,或许就像前世那般,她死了,家人流放了,身边的一切都回归原位。 可是她又不信命,想着,她眼神很是坚定:“我只想过,一定会赢。” 容衡有那么一刻,感受到她身上有种戾气,但很快就稍纵即逝,仿佛方才就是他的错觉一般。 “咱们一定会赢,用尽所有的方法。” 云疏疏点头,心里的决心就在这一刻,更加的坚定了,是的,这一次她一定要赢,哪怕是付出任何的代价。 容衡见她情绪好些了,才摸摸她的头,道:“那现在,你能老老实实的睡觉了吗?” 云疏疏这才反应过来,她方才是吵醒了他,想着,心里有些窘迫。 “你批折子到深夜,好不容易歇息,还被我给吵醒。”她说完,有些感到自责。 现在,她几乎都是日日在他身旁待着,也属实为他感到辛苦,说是帝皇,但也没那么自在。 有时候忙到深夜,遇到什么棘手的,还要在第二日,传召大臣前来商议。 以往她陪着容暄时,见那厮那么忙,她心里还在暗喜,巴不得他能多累点,只觉得他是活该。 但现在见容衡这么忙,她还会担忧起他的身子。 果然,像容暄那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有人关心。 容衡轻笑一声,自登基起,他就一直这样忙着,现在还好了。 起初刚坐上这帝王之位,有很多不熟悉的事物还要去适应,更加忙得眼睛都没歇息过。 如今身旁还有个人陪着,他已经是感到很好了,至少,不会那么孤单。 “跟我还如此见外作甚,你若是有烦心事,一定要说出来,我都会想办法替你解决的。” 他笑着轻轻拍着她的背,随后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云疏疏听罢,心里感动,他当真是无条件的去纵容她,即便是她身为他的妃子。 即便是在夜里常常留宿,但他却只是单纯的抱着自己,就连亲吻,都只是她的额头。 “你对我太好了,不值得。”她轻声的说。 容衡并不赞同这句话,他眼神认真的看着她的双眸,随后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无奈。 “你是我的妻,我是你的夫,我对你好,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你以后不许说这种话了。” 云疏疏看他认真,不知为何,沉重的心情一瞬都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心底隐隐的愉悦。 “有没有人说,你真的很会哄姑娘家。” 容衡见她笑了,也跟着笑道:“有啊,除了你,还有谁敢这般说一个帝皇。” 第361章 南雍战胜 六月初,天渐渐的转热,早晨到傍晚还好,中午的时候,太阳正高高的挂在天上,倒是有种闷热的气息充斥着,让人不由的犯困。 此时在月疏宫里,一个女子正拿着一本书,坐在院中的树荫下。 她一身白色的纱裙,袖口还有衣襟,都是用银丝线绣出来的花纹,华贵的衣料垂感极好。 只见她一个简单的发髻,如瀑般的黑发散落在后,眉眼如画,淡然的神情。 带着一丝微微的清冷之意,精致的五官容颜绝美,从远处看去,就像是仙女落下凡间。 而在院里伺候的宫人,都有些不禁看呆,眼前犹如一张画般,有种莫名岁月静好的气息。 只是这份宁静没有保持多久,只见一个宫女,脚步匆忙的走了过来。 当她看到了在院中坐着的娘娘,焦急的神情带着欲言又止。 云疏疏看到来人是晚秋,瞧着她不太平常的面容,问:“边界是不是来消息了。” 距离上次,已有一段的时日,信在路上也需要些天,掐指算算,边界也是应该来消息了。 只不过,这次的预感,远没有上次那么好,而是有种让人担忧的感觉。 本来还是不确定的内心,当见到晚秋一脸的焦急,她不用听,也许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晚春见晚秋欲言又止,随后摆摆手,让宫里伺候的其他宫女全都退下,偌大的宫院,一下变得空荡荡的。 因主子关注的是政事,所以还是低调些,少让人看见娘娘这一面。 以免在宫里传出闲话,到时候宫里的朝臣,说不定还要找娘娘的麻烦。 云疏疏看着其他宫人都已退下,道:“有什么就说出来。” 晚秋知道这个消息对于小姐来说,一定是不开心的,她犹豫了一下。 “边界的信已经传过来了,本来之前是占了南雍的两座城池,如今又被南雍赢了回去,而领军之人……” “是容暄吗?” 云疏疏手上的书,不小心落在膝盖上,即便是预想了结果,但心里还是一震,果然是他领军了。 晚秋艰难的点点头,随后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南雍之前连着输了两场,兵力大大的削弱了,就算是那君上厉害,也不至于那么快,将一座城池再打回来吧。”晚春有些震惊。 晚秋皱眉,这也正是问题的所在,因为敌方赢得太简单了,以最少的兵力,将城池赢了回去,果然这个南雍君上,深不可测。 云疏疏不语,但想起了以前的记忆,容暄前世在位多年,不管是心机,还是军中策略,都有一定经验的。 他能用比北元少的兵力,定是利用的什么优势,才能将城池赢了回去。 眼下君临风还有云凌,都不过是二十岁的弱冠之年,定是比不上容暄这个前世在位多年的心计。 他不仅是会亲征,鼓舞了将士们的气势,还有谋略的用兵,这才是他的可怕之处。 她心里,一直都是相信君临风还有云凌,但在容暄面前,两人却还是不堪一击,即便是大家相同的年纪。 但容暄的内里,早就变了一个人,拥有了前世那帝皇的杀伐,很难去攻破。 “你们主子怎么说的?”她问。 晚秋摇摇头,听到了娘娘的问话,答:“陛下还未下旨。” 云疏疏站起身来,膝盖上的书,瞬间掉落在地,她心口有些堵,就连呼吸,都觉得有些艰难。 晚春见状,急忙将地上的书都捡起来,道:“咱们北元那么多人,就算那君上有些本事,但也不可能一直胜吧。” 这么一说,晚秋眉眼倒是舒展一些了,对呀,就算那君上有几分的本事,但战场之事,谁又能说的清楚。 “输赢乃兵家常事,有输定是有赢,没有什么战是能一帆风顺的,只要咱们的结果是好的,那就好。”晚秋出言附和。 云疏疏岂会不知,两人都是在安慰着她,这番的言语,若是用在别人身上,还算有用,但她们不了解容暄。 即使是表面上,他已经给人不容小觑的感觉,实则他的实力,深不见底。 不知为何,她涌上了一丝的无力,但又在心里安慰自己。 这世上不管什么事,都不要提早的下定论,因为世人永远不会知晓,将来会发生什么。 “传膳吧,有些饿了。”云疏疏说完,便转身朝着殿内走去。 她缓缓的脚步,身躯挺直着,一步一步的走上台阶,直到站在门前,那前世自己死在的地方。 她身体顿住停了下来,一会儿,她又很是镇定的走进殿里。 而跟在身后的晚秋还有晚春,两人看不透小姐的心思。 但却也知道,小姐的心情并不是那么好,也就默默的不再说话了。 而此刻,南雍大胜的消息,不出一个时辰,就已传遍了整个京城,又成了百姓们饭后谈论的话题。 而更让人觉得惊讶的,竟是南雍的国主,开始亲自领兵了,这件事,也让众人想到了之前的战事。 那时,南雍硬是要云家嫡女前去和亲,开战许久,都没有分出胜负,但后来南雍的国主一来,直接就赢了战事。 而这次,北元连胜两场,优势尽显,本以为还会继续再占几个城池。 但南雍国主一出手,又是将城池给拿了回来,着实是让人心生佩服。 倒是北元的朝臣们,也是纳闷了,怎么那个容暄,一领兵就是胜仗。 这运气也太好了点吧,还是说……他本就是个领兵的奇才。 一时之间,朝臣们纷纷将问题抛给了镇国大将军,因为容暄年少时,就是镇国大将军带去边疆历练。 这么算来,也算是容暄半个师父了,众人都在问,容暄的作战计谋,可有什么弱点之处。 这个问题,属实是让镇国大将军一愣,容暄也就跟了自己三年,说来也是天赋异禀。 加上他平日话少,自己就算是身为半个师父,却也不了解他的为人。 眼下在战略上,一个不过二十岁的人,能做到这般的谨密。 就连他自己心里都是震惊的,诧异容暄对行军打仗,竟这般的了解。 第362章 可我不信你 夜里,容衡处理了政事之后,有些疲倦的来到月疏宫。 现在的他,即便是留宿在这,也没有一开始的拘谨了。 每夜因为身旁有个人在陪着,总是会安稳了许多。 此时夜已深,当他推开门时,整个寝殿都已将烛火熄灭,倒是留了一盏照明,里边很是昏暗。 他以为她已经睡着了,随后脚步放轻的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将外衣给脱掉,然后轻轻的上了榻。 只是他刚躺下来,就看到她睁开了眼,随后转头过来,盯着他的脸看。 容衡愣住,摸摸她的头,问:“怎么还没睡?” 即便是黑夜,但云疏疏还是感受得出来他脸上的疲惫。 她沉默,随后翻身,将他的腰搂住,头靠在他的胳膊上。 容衡身子一僵,平日都是他主动的上前,很少见她往自己怀里钻,他回抱过去,心里已是了然。 “是不是因为南雍战胜了,你睡不着?”说完,他还温柔的拍拍她的背,似乎是想哄着她。 云疏疏沉默,他明明已经很累了,从今日收到战报的那一刻,到现在的到深夜。 可他却还在关心自己为何没睡,甚至还那么温柔的言语,在安抚着她。 “怎么那么晚才过来。”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关心的语气。 “若是深夜处理不完,那就等着明日,反正棘手的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 容衡眼神错愕,但感受到她在关心自己,心里的疲惫瞬间的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蔓延全身。 “无碍,我不累。”他轻轻的拍拍她的脑袋,随后又将手放在她的后背。 怎么会不累呢,云疏疏沉默,埋在他的胸膛,本是想说什么,但脑海里一片空白。 容衡见她沉默,心里肯定是知道,她到底在想着什么,他浅浅的叹了一口气。 “战场之上,输赢都是难免的,容暄虽然有计,但谁能担保,他就一直能赢呢,你不要担忧,一切都有我在。” 云疏疏眼神复杂,最大的错还是自己的无能罢了,自己斗不过容暄,是她的问题。 “南雍的兵力明显比北元少,且先看看接下来的局势,咱们边界的兵力足,可以抵挡得住。” 容衡说的是目前的看法,因现在南雍只不过就赢了一场,虽看得出其锋芒,但还要再瞧瞧,接下来两场战事的时局。 云疏疏看他这般冷静的应对,她点点头,心里的不安散去一些,轻声说道:“睡吧。” 容衡眼神温柔,心里更是下定决心,一定不要让她失望。 他对上她的眼眸,看着她眉眼间,透露出来的一丝惆怅。 随后轻轻的摁住她的后脑,用力的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云疏疏心里涌上一种奇怪的情绪,这种感觉,她就像是被呵护的花朵。 被小心翼翼的滋润着,不管外边的风雨多大,她身后像是有个依靠。 第二日—— 外边的百姓,依然还是在讨论着南雍的战事,而朝中的圣旨也下来了,那便是继续迎战。 北元的百姓们虽不喜有战事,但南雍事先挑起,现在只不过是赢了一局。 众人也没有太大的恐慌,还是先瞧瞧,接下来的局势吧。 而在月疏宫,云疏疏一人,在殿后的荡秋千上坐着,六月的天,还不算太过的炎热,风一吹来,都是清爽之意。 她闭上眼,感受着微风拂过自己的面庞,若不是心中忧虑,怕是此刻,她一定觉得很是惬意。 此时,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袭来,她身子顿住,随后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身黑色衣裳的人。 只见他冷峻的面容,幽深的双眸静静的盯着她看,他像是欲言又止,但看到她睁开眼后,又急忙的恭敬行礼。 “娘娘。” 云疏疏见到是萧郁,眼眸暗下几分,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怎么,你主子赢了战事,你是不是很开心?” 萧郁怔住,才淡淡回答:“属下的主子是娘娘。” 云疏疏听到这句话,嗤笑,她招手,眼神一个示意,让眼前人站她的身后,为她推着秋千。 萧郁见状,随后抿紧嘴,倒是听话的走到她的身后,她的身躯娇小,因是夏日了。 她身穿蓝色的纱裙,阳光从树叶中照下来,在她的身上,见到了星星点点的光亮,很是好看。 此时他轻轻的推着秋千,任由微风吹来,看着她随风飘动的裙摆,此情此景,他猛然的恍惚。 真的与前世的记忆一模一样,不同的地方,那便是在记忆中,女子是清脆的笑声,而现在,她是沉默的。 云疏疏面无表情,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两个人,在同样的地方,做着同样的事。 偏偏命运就是那么奇怪,无论你怎么去改变结局,似乎一切都逃不掉。 直到秋千慢慢的停了下来,萧郁看着她有些凌乱的发丝,不禁伸手,想将那散落的几缕发丝弄好。 “以下犯上,小心本宫打断你的手。”她淡淡的语气。 萧郁的手顿住,在原地站了一下,才走到她的面前,低头看着坐在秋千上的人。 即便他的内心汹涌不已,但还是面无表情的问:“娘娘可是想好了吗?” 云疏疏听到他的话,身子僵住,她想起了上次他说的,随后冷笑。 “你上次说,待战事的结果出来,你想说什么话?” 萧郁看她未施粉黛的容颜,精致的五官尽显清冷之意。 他薄唇抿紧,答:“属下说的没错,君上打算亲征了,并且很快,拿下被占走的城池。” 云疏疏见他平静的面容,她眼里涌上一丝戾气,笑着问。 “本宫出嫁前,你倒是对我说了一堆话,那个待你恩重如山的君上,你怎么就打算背叛了?” 萧郁愣住,心里都是复杂的思绪,随后低下头。 “属下自请缨离开南雍后,就已经是小姐的人了。” 云疏疏知道,他跟随在容暄身边多年,一定是了解容暄的作战风格。 “可我不信你。”她淡淡的语气。 第363章 帝皇亲临 萧郁看着她,即使知道这是大不敬,但还是一脸坚定的眼神,语气带着笃定。 “娘娘必须信属下。” 云疏疏一脸诧异的看过去,这厮倒是越来越胆大了,什么叫必须信他?她不由的嗤笑。 “你到底哪来的自信?”她冷冷的语气,眼神有着讥笑的意味。 萧郁见她的表情,其实心里很是难受,因为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 从未有过温和之意,他知道他并不配,可每次见到,心都多揪痛了几分。 “娘娘或许是了解君上,知道君上的为人。”他淡淡的语气。 “可属下跟随君上多年,为君上做事,上过战场,也能大概的预测出,君上接下来的计划。” 云疏疏听到这个,即便是面无表情,但内心,还是惊起一片波澜,是的,萧郁比她更了解容暄。 也更知道怎么去对付他,只不过,谁知道容暄当初放他过来,是不是就在等着这一刻。 “不愧是在容暄身边待着的忠诚下属,都这般会洞察人心。”她冷笑。 萧郁知道,她的内心,其实是在动摇的,他知道君上若是真的攻打北元,一定是会拿下。 可是他有个私心,那就是不想君上再接近她,因为他知道,她会不开心。 他是个背主的人,他深知对不住君上,若是上天有什么惩罚也好,他都愿意接受。 现在他唯有一个心愿,就是她能够真正的做到开怀。 “属下之前曾说,这条命若一直在,便就会一直补偿你。” 云疏疏对上他此时认真的眼神,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作假。 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因为愧疚,还是说在做戏,但不管怎样,且先再看看。 “好啊,你且分析分析,接下来,我们怎么做,才有胜算?”她脸上笑靥如花,但眼眸的深处都是寒冰。 萧郁眼神有些错愕,随后倒是认真的在说着:“眼下南雍虽然只是赢了一战,但若不加以预防,只怕是结果不堪设想。” 云疏疏静静的看着他说话,她知道容暄的实力,但听到萧郁的话,不由的皱紧眉头。 “唯有北元君王亲征,与其抗衡。”萧郁语气淡淡的说。 云疏疏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只是觉得萧郁这话就是故意的,他这是帮着容暄做事的吧? “简直荒谬。”她笑了,直勾勾的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怒火。 萧郁低下头,看着她的裙摆,他知道她生气了,但他说的是实话。 “南雍有君王亲征带兵,鼓舞阵前的士气,这样战士们才能更有信心。” “这不是在比实力,不是说北元的陛下,一定就去上阵打杀,而是他需要前去坐镇。”萧郁分析着。 “你会觉得我会同意?”云疏疏听他说的话,只觉得好笑极了。 容衡身为一个帝皇,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离京,再说了。 他都没上过战场,不仅仅是危险,更是让南雍有机可趁,萧郁倒是会算计。 萧郁见她这般的维护陛下,就知道,她定是因为这件事,又再次的不信任他。 可他还是想说:“帝皇亲临,是最好的鼓舞,南雍有,但北元没有,届时若是一直被南雍打压,军中定有异心。” “闭嘴!”她并不想听,战场之术她是不知道,可容衡也绝不能陷入危险之中。 萧郁眼神坚定,又道:“在战场,若是连士气都弱了一半,那么这场博弈,一定是会输。” 现在只是输了一场,若是接下来,还是会一直输的话。 那北元的战士,一定都很丧气,加上敌方还是帝皇亲临,军中会生异心,这是大忌。 可若是陛下也亲临,那还能挽救接下来不可控制的局面,可是她却不信。 他看着她的面容,只见那绝美的容颜上,眉眼间都是怒火,还有对他的冷漠之意。 “娘娘可以相信属下。”他眼神带复杂。 云疏疏从秋千上站起,即便是在他的面前,她身子矮上一截,但气势上,却是压他一头。 “我留着你已是仁慈,你最好不要胡言乱语。”说罢,她便转身离开了。 萧郁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再看着那有些晃动的秋千,仿佛上面还留有她的余温。 他心中突然迷茫,因为他说什么话,她都不会去相信。 云疏疏走回去,即便是心里生气,但还是在冷静的思考这段话。 也许萧郁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他是忠于容暄的人,敢出这样的馊主意,谁知道是不是居心叵测。 倒是远处候着的晚春,看见萧郁又是眼巴巴的凑过去,一脸的不爽,本来是想阻拦。 但那厮冷冷的眼神,让人不由怵得慌,她知道娘娘和萧郁有些不寻常的事,也就没有凑近过去了。 只是现在,瞧着娘娘气呼呼的走过来,晚春心里一惊,走上前去问道:“娘娘怎了?” 云疏疏脸色难看的摇摇头,心里乱作一团,答:“无碍,先回去吧。” 晚春见状,不再作声,默默的跟在小姐身后,只是在离开花园时。 倒是回头看了一眼,那还在秋千处杵着的萧郁,只见他的身影,竟给人一种很是孤寂的感觉。 晚春心里明明就是看不顺眼萧郁,如今想想,他竟是有些可怜的意味。 想罢,她猛然的摇摇头,胳膊上都是鸡皮疙,她怎么可怜起萧郁,真是见鬼了。 倒是云疏疏,见到一旁晚春猛然的摇头,疑惑的问:“你怎了?” 晚春立即站直,随后义正言辞的答:“奴婢见娘娘脸色不好,是不是那个萧郁,惹的您不开心了,实在不行,就把他赶出去。” 本来后妃的宫中,就是不能有侍卫的,能进来的都不是男人,只能是太监。 虽然宫里没有什么人在私底下议论,但谁知那些宫人什么时候倒打一耙,借机来为难主子呢。 云疏疏见她气鼓鼓的,不禁被逗乐,赶出去倒是个好注意,可现在还不能。 “他不会久留的。”她神情自然,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罢了。 第364章 执意去做一件事,是不是就是错? 六月中旬,边界又再次的传来一道战报,而这个战报,也让朝中人的心情,再次的沉重起来。 若第一次是巧合,那么现在的第二次,已经没有那么的简单。 这一战,南雍再次将原有被占去的城池,给抢了回来。 同时,也让南雍的士气高涨,并且在战场上,那是更加的卖力。 而北元原先赢下的南雍两座城池,现在是经过短短的时日,又被抢了回去。 这件事,引起了大家对南雍国主,有了新的一个看法。 此时在边界的营帐内,君临风一脸严肃的,在和老将士们探讨,南雍所用的阵法,不知有什么玄乎的,竟让北元折损了那么多的将士。 倒是云凌,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战场上的残酷,那些将士,不仅仅是一名普通的侍卫。 他们在用生命保家卫国,即便有多数人,都只是在简单的服从命令,可就是因为这些将士,才能拼出一条路。 战场如此的艰辛,他一直看着营帐里的老将士和君临风在商讨。 从中也明白了很多,也学到了很多,但这一刻,他是从心里的,开始佩服起容暄这个人。 因为容暄在人少的情况下,还能这般的筹谋,利用一个看似简单,但又很难破的阵,一步一步的将北元逼到下风。 这样的一个人,云凌心里已经明白,他为何能在短短时间,占下南雍的江山,因为他有这个实力。 “倒是奇了,之前容暄那小子还跟我请教战场上的经验呢,如今咱们几个,竟都斗不过他?”那老将一脸不可思议。 “是奇怪了,当初大将军也曾说,他是个领军的奇才,可这也太奇了吧,他是怎么琢磨出这样的战法,咱们的人,几乎一近身就落下风。”另一个老将也是摇头感叹。 此时君临风心中也是没底了,虽他是同容暄一块去边疆历练的,但现在的容暄,和当初,好像是变了一个人。 不管是计谋还是战场上的策略,他似乎看出是他的风格,但又看不透是什么风格。 而容暄,也不知是为何,像是猜测的出来北元的作战策略,像是能预判一样。 一直都在针对的去对付,才能使得南雍在短短期间,将输掉的城池给赢回去。 “咱们打起精神,再把南雍的阵法给拆分来瞧瞧,看能不能找出破解之法。”君临风眉头紧皱。 —— 而京城里,容衡看着战报,上面还有君临风传来的密信,只见里边的内容,倒是让他不由的皱起眉头。 “既然是边关来报,都说南雍的战法很是不一样,若是不及时找出破阵之法,那战场上,南雍只会一直领先。” 御书房内,相爷也是收到了云凌的密信,这才急匆匆的入宫。 如今他倒是小瞧了容暄,也不过是弱冠之年,但这心计,确实是比他人更胜一筹。 加上如今南雍作战,打杀之中都是结阵而行,倒显得北元的将士被弄得手脚忙乱,攻不进,又一直被打压。 容衡看向眼前的相爷,他没有去过战场,就算是儿时,被父亲逼看了很多的兵书,但终究没有实战过。 并不知战场之上的有些事情,但既都传密信过来了,想必很是严重,不然相爷也不会进宫单独说这件事。 “依相爷之见,可是有什么好的方法吗?”容衡问。 云相爷是在苦恼这个问题,从云凌的信件上来说,不仅仅是阵法的问题,还有的就是容暄太了解北元了。 似乎已经摸透了北元一般,连着赢了两场,都是有针对的去摸索北元的战法,眼下他又是朝中重臣。 而边界送过来的信件,即使是快马加鞭,但还是要在路上耽搁一些时日。 而京中再送信过去,也是耽搁了同样的时日,不能一手的掌握住战况,很难去破局。 “眼下就算是派兵过多也没用,只是解了一时的燃眉之急,还是再派出一名实力相当的人过去更好。” 容衡也是这样想,他对君临风还有云凌是信任的,加上军中还有几名老将在守着,他相信在边界驻守的人,一定会斗得赢。 “依相爷之见,派出谁比较合适?” “镇国大将军。”云相爷毫不犹豫的说出口。 因为军中,最有威望的人,一定是自己好友,这件事,他来时也去将军府商议了一番。 容衡愣住,镇国大将军已有五十,他为何重用君临风,那是大将军年岁已大,即便身子还很硬朗,但还是不想让老将军那么操劳。 “但只是输了两场,且再看看接下来的局面,若是再输,这一次就派大将军前往支援。”云相爷又说。 现在是北元赢了两场,南雍也赢了两场,若是因为这件事,就派大将军出马。 倒是给人小题大做的意味,还需瞧瞧边界那边,到底是能不能破阵,挽回局面。 容衡也是赞同,眼下开战才不过两月,一切都有转机。 “朕也觉得这样最为稳妥,那就暂且这样打算。” 而在月疏宫的云疏疏,听到了战败的消息,此时她站在门口,天上的太阳很是刺眼,照得就连风吹来都是温热的。 果然不出所料,容暄又赢了,北元本是占有先机,不论是优势还是兵力。 之前都是比南雍好上几倍,但现在,他一亲征,似乎这些都变得不够重要。 即便是南雍兵力不够好,甚至还连输了两座城池,但容暄就是做到了。 他一过来,就能将被占去的城池赢了回去,这是何其的深不可测。 “娘娘,如今天热,奴婢给娘娘弄些小食,有助于消暑的。” 晚秋自说了战况给娘娘听,只见她面容镇定,但看得出来,眉眼间是有些沉重的,只不过就是没表现出来罢了。 云疏疏回神,听到晚秋的话,摇摇头,问:“你说,明知道自不量力,但还是要执意的去做一件事,是不是就是错?” 晚秋愣住,虽然具体事情她不明白,但她一直都知道,娘娘是在跟南雍的君主斗,也知道,娘娘现在的话,到底是何意。 “奴婢一直看中的是结果,过程不重要。”晚秋一脸认真的答。 第365章 萧郁想去边界 六月的天,夜里都开始有些蚊虫了,云疏疏坐在宫殿前的院子里。 看着漫天的繁星,心情倒是异常的沉重,自上次战报过来,容衡也有好些时日,没有过来留宿了。 她悄悄的派了晚秋前去打听,竟没想到,白日处理政务后。 他夜里,竟开始看起了兵书,并时不时的传召,曾在军中的老将士们探讨心得。 当她知晓这件事时,愣在原地久久的不能回神,她不知道,容衡瞒着她看兵书是为何。 可她却是有强烈的预感,这种预感,让她感到很是不舒服,难道容衡打算亲征? 可不管怎样,朝中的大臣定是坚决反对,加上帝皇之躯,本就是不应该亲自领兵。 她压住了心里的不安,只能等他有空过来时,她才能问问了。 “娘娘。”一道低沉的声音。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云疏疏瞬间的回神过来,她转头看去,见到的,正是几日未见的萧郁。 夜里,院中的烛光不是很亮,映照得他的轮廓没有那么清晰。 只见他周身本就冷峻的气息,如今更像是笼罩出一层神秘的面纱。 “你倒是大胆,不经准许,便就近本宫的身。”她冷冷的声音。 萧郁看着她自称本宫,一时之间,有种复杂的情绪,他想起了如今的战事。 南雍连赢两战,若是再不加以重视,君上拿下北元,也只是时日的问题。 “南雍赢两战了。” 他低头,看着在椅子上半靠的女子,只见她一身薄薄的轻纱裙,夜里的风吹来,倒是将那裙摆微微的晃动几分。 顺着往上看去,只见她薄纱下,隐隐透露的肌肤还有白皙的脖子,她不施粉黛,眉眼间,都是淡淡的清冷之意。 云疏疏听到他的话,嘴角勾出一抹冷笑,道:“所以呢?你是高兴,还是在幸灾乐祸?” 萧郁抿紧嘴,眼眸里,是压制着对她的爱意,他知道君上的能力,不管是在心计上,还是在战略上,都是异于常人。 跟在他身边许多年,其实一直都知道,君上是个不择手段的人,不然前世,他也不会为了掌权,这般的算计云家。 用了六年,让所有人都放下防备,后宫只有一人,给整个朝堂一个假象,就是为了将势力,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所以此次的战事,现在赢两场,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君上一定会一点一点的,吞噬整个北元,直到登上更高的位置。 “属下没有幸灾乐祸,属下只是给娘娘一个建议,那就是相信我。” 萧郁即便心里是愧对君上,可是心中的那道记忆,让他更加坚定的选择她,因为他不想再留下什么遗憾。 云疏疏看着他认真的眼神,不由的怔住,她低头,看到脚上白净的绣花鞋。 上边用银丝线绣出的花纹,在烛光的照耀下,有些隐隐的透亮。 “那你说有什么办法?”她笑着问,只是那笑深不见底。 “就像你之前所说的馊主意?”云疏疏看着他,眼底都是讽刺,让容衡亲征,她决不同意。 萧郁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是在说上次他提议陛下亲征的事,只不过现在这么做,已经是没用了。 因为下一个战报已在路上,南雍即将是迎来第三场的胜利,而北元,定是沦陷边界的城池。 这不是他的猜测,而是心里就很笃定,是这样的结果。 他皱起眉头,答:“不是,那样做已经没用了。” 倒是云疏疏,听到这句话,有些怔住,这是什么意思? “属下身在京城,不知战况的具体时局,娘娘若是派属下前去边界,属下根据对方的变化,可以随机应变。” 萧郁开口,是的,他想去领兵,为她,他愿意公然的反抗君上。 话落,只听见女子嗤笑出声,随后看他,本还想说什么,但另一道声音,让她愣住。 “萧郁,你倒是大胆,竟敢在此用言语迷惑贵妃娘娘。”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 只见走进来的,是一身龙袍的容衡,他眼眸里带着隐隐的杀气,正死死的盯着萧郁。 他方才很早之前,就站在不远处,当听见两人的交谈时,从一开始的惊讶,到后来的怒气。 一个卑贱的侍卫,竟敢妄想参与战事,他之前还是容暄的侍卫,曾经又是带领这南雍的兵攻打过北元。 如今,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坏心,一个容暄的忠实下属,若不是她,他早就将萧郁撵出宫去。 云疏疏一惊,看到往日只给她温柔一面的男子,现在是浑身的寒锋,眼底的杀气,让她都有些愣住了。 倒是在一旁的萧郁,见到了容衡,神情依然淡漠,随后对上他的眸子,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在与他暗暗较劲。 “萧郁,下去。”云疏疏命令道。 容衡看了一眼过去,心里有些失落,因为他感觉,她就是在为萧郁说话。 萧郁听到女子的声音,随后漠然的拱手行了一礼,才缓缓的转身退了下去。 当云疏疏见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时,她才看向眼前的容衡,语气变得柔和。 “你怎么那么晚过来?” 容衡倒是没有方才那么怒气了,因为他了解,她不是个被轻易蛊惑的人。 虽然他不知,萧郁留下来的用处是什么,但他选择相信她。 只见男子上前一步,随后伸手将她楼在怀里,因是夏日,她身上,只是一身轻薄的纱裙,他能很清晰的,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 “想你了。”他叹了一口气。 云疏疏愣住,她似乎能感受出他语气的疲惫,随后双手抬起,搂上他的腰,不知说些什么,很是安静的在他怀中待着。 容衡就这样在原地抱着她,直到许久后,他才轻轻的放开,随后十指紧扣牵住她的手,就往寝殿里走去。 而云疏疏面对他的不询问,眼神有些错愕,尽管他不问,但她还是想解释。 “你莫要担忧,那萧郁早就向我投诚了,但我不会同意他的说法。” 容衡听罢,道:“我相信你心里有数,只是这个萧郁不可信,你小心些便是。” 云疏疏嘴角浅浅的笑意,被一个人信任的感觉真的很好。 “知道,我哪会那么轻易的被骗去。” 第366章 夜袭 过了几日,边界因为上次输了一场,北元一直处于休战的状态,即便是人手众多。 但考虑到对方的战法太过阴险,还是决定不要冒险,宁愿先行休战,也不要用战士们的性命前去消耗。 但南雍岂会罢休,自他们赢下两战后,一直都士气高涨,日日在紧闭的城门外出言不逊,试图激怒北元出来迎战。 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言语中的挑衅,当真是让北元的将士们听了,都心里气得堵堵的。 可是没办法,毕竟对方如今是赢家,加上南雍不知怎么,竟出奇的能预判出北元的战法。 明明战场之上,大家都在生死之间徘徊,但南雍的将士,都却有默契的以人摆阵,降低损耗,一靠近,就身死其中,当真是可怕至极。 是夜,此刻在南雍的营帐内,只见一男子身穿黑色金丝龙纹衣裳,正漫不经心的,在看着眼前的棋局。 他手握黑子,而对立而坐的一个中年男子,被他压迫的气息笼罩,额头上微微的细汗,就连手都是微微的颤抖。 “君上,末将输了。”中年男子将白子放下,心里怵得慌的看着眼前人说道。 只见男人冷淡的眼眸都是寒光,眉眼间散发出的凌厉还有气势,都是帝皇的威严,他薄唇轻轻的吐出一句话。 “身为南雍的骠骑大将军,是太久没上阵了吗?竟连输了两场。” 男子虽淡淡的语气,但那无形之中的杀气,吓得让对坐的人直接起身,跪在了地上。 “求君上责罚,是末将小瞧了那几人去。”只见骠骑大将军低头。 他心里竟是纳闷,眼前人虽是君主,可论年纪还比他小了一轮,但那一身的威严,着实的让人不寒而栗。 “责罚?” 容暄看都不看他一眼,修长的手,正缓缓的将棋盘上的黑子,一颗一颗的给拾了起来。 “孤上次说过,战败的消息,要同你的人头一起送回雍京,你倒是会抗旨。”他嘴角勾起一抹笑,眼眸里都是寒气。 骠骑大将军是真的被吓到了,他身为朝中的老将,前君主辛玉泽都是敬着三分,但眼前人不仅丝毫不给面子。 周身那种无形的压迫,让人即便心里不爽,但还是不禁臣服,尤其是君上现在的模样,完全就是想要了他的命。 “君上饶恕。” 容暄嗤笑一声,若不是这个骠骑大将军在军中的威望颇高,他岂会留这个没用的东西。 眼看着云疏疏已经入宫多日了,他越想心里就越是堵,恨不得立即的打上京城。 “孤倒是可以,给将军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他拿起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给人一种漫不经心的感觉。 骠骑大将军此时抬起头,随后一脸郑重的答:“末将定能将功折罪。” 容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随后看向营帐外的天色已经黑透了,想起北元还在休战中。 他开口:“现在领兵,夜半时分从他们另一个出城口攻打,切记不要滥杀无辜,将人包围制服就是。” 骠骑大将军一脸震惊,看着眼前人这般的神情,他有些不可思议。 晚上搞突袭这方法倒是不错,但也要承担一定的风险,只不过君主下令,他自然是听从的。 “是!末将这就带兵前往。” 容暄听罢摆摆手,示意他出去,只见那道身影,很快的消失在了营帐的门口。 “来人。”他又叫了一声在门口候着的士兵。 只见那士兵很快的走进来,单膝跪在地上,道:“君上!” 容暄靠坐在椅子上,一身矜贵的气息,在这营帐明亮的烛火中,就像是那掌握生死的神明一般,让人感到敬畏。 “传令下去,今夜子时,传召大军从正门,突袭北元。” “是,君上。”只见士兵收到了命令,立即小跑出去。 而此刻还坐在椅子上的人,一脸若有所思,他的计划很简单,就是声东击西。 一面是让骠骑大将军去突袭,把所有人都吸引过去,他再带兵从正门强攻。 这样一来,打的对方措手不及,今夜,定是能占下边界的城池。 —— 而在京城的云疏疏,有些隐隐的透不过气,总觉的有些心神不宁的。 她看着躺在自己身旁的容衡,靠近到他的怀里,然后将头贴到他的胸膛上。 容衡自然是没有睡着,察觉到了身旁人的小动作,他手上轻轻一搂,便翻身面对她,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怎么还没睡?”他低沉的声音。 云疏疏眼神错愕,抬头对上他的眼眸,昏暗的烛光中,只见他黝黑的眸子,带着一丝温柔。 “你怎么还没睡?”她软软的声音。 容衡不语,其实他也不知为何没有睡着,可能是在担忧战事吧,即便是这样,他也绝不会让她感到担忧。 “夜深了,咱们快睡。”他摸摸她的头。 如今是夏日,两人身穿的,都是用薄锦布料做成的衣裳,此刻两人紧贴着,仿佛都能感受到,双方身体的柔软还有温度。 云疏疏心里不安,没有留意此刻两人的姿态,是过于的亲密了。 她一身轻薄的衣裳,手臂的肌肤隐隐透出,在夏日的夜里,倒是不会太过闷热。 倒是容衡,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自己竟开始渐渐的燥热起来,他心跳慢慢加速,手上不自觉又开始收紧了力气。 云疏疏还在疑惑,他怎么将她抱得那么紧,刚想问出口,就见他将她放开。 “乖,快些睡觉。”容衡强忍着镇定,随后身子还挪开一些。 云疏疏见他离自己那么远,一时有些迷惑,他大半夜没睡着,定是在担忧着战事。 如今又是挪了个位置,床榻的中间空出一大片,他是不是思虑过多,为了不打扰自己,才离她那么远的。 想着,她心里闪过心疼,倒是觉得他这个帝皇过得太累了。 此时她轻轻的挪过去,搂住他的腰,以示安抚。 容衡身子一僵,身体的燥热更加的明显,他假装镇定的想将她的手扒开,但奈何她又缠了上来。 “你平日,不都是抱着我睡的吗?”云疏疏疑惑的眼神看过去。 她半撑着起身,盯着他的眼睛,有些不理解。 第367章 多亲几次就习惯了 容衡听到了这句话,有些愣住,平日面对她,他其实很少有过多的想法,因为知道不能冒犯于她。 可今夜,他感受到她轻薄的纱裙下,那柔软的身体时,直到现在都久久不能平静。 可她倒好,还像平常那般靠在他的怀中,让他心里更是乱了。 可他又不敢动,只觉得身体有些不受控的,想将她揉入怀中的那种感觉。 云疏疏感受到他身子的僵硬,心里奇怪,今夜他是怎么了?突然的变得生疏起来,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你怎么了?”她疑惑的问。 容衡看了她一眼,有些低哑的声音,答:“要不,你还是离我远些,我……” 云疏疏愣住,她要是再不明白,那就是傻子了,此时尽管是历经过人事的她,依然不自觉的红了脸颊,但她又很快的冷静。 这些安稳的日子,让她差点忘记了,容衡是一个正常的男子,一个男子怎会一直坐怀不乱。 她看着自己手臂,如今还搂着他的身躯,此时只感受他身子的僵硬,但她还是没有放开。 “我们是夫妻,离那么远作甚。”说罢,她还是抱着他,埋在他的胸膛处。 倒是容衡愣住了,他以为是自己表达的不够明显,随后又压低了气息,克制住自己的内心,有些沙哑的声音。 “疏儿,再离那么近,我……” “你若是想,我可以。”没等他说完,她便很冷静的回答。 话落,容衡眼里不可置信,他仿佛没有想过她会同意,可即便就是这样,他还是不想这般的冒犯她。 “好好睡觉。”他摸摸她的头,语气带着一丝无奈。 云疏疏看着他的眼眸,她知道他很尊重自己,可越是这样。 她才觉得自己更加的愧疚,她也不知为何,轻轻的覆上他的唇。 此刻,两人都愣住了,伴随着心跳,四目相对了一会儿,她才渐渐的放开,耳尖不自觉的发红。 容衡瞪大了眼睛,唇边还有她方才的余温,他以往亲吻的,也只是限于她的额头。 可是今夜,她却主动亲了一口他的唇,两人贴着,他的心脏,也仿佛是要跳出来了一般。 云疏疏见那幽深的眸子里,带着一丝隐晦还有错愕,她低下头,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只是很快,她的后脑被摁住,只见他眼眸带着深意,随后轻轻的靠近过来。 两人离得很近,鼻尖对上鼻尖,呼吸交缠在一起。 云疏疏看着他的唇,就差一点便触碰过来,她不自觉,竟也开始心跳加快。 “可以亲你吗?”他低哑的声音,带着隐隐的克制。 云疏疏轻轻的“嗯”了一声,这种亲密的事情,她与容暄做过无数次,可面对容衡,倒开始紧张起来了。 话落,容衡靠近过去,闭上眼吻上了她的唇,他只感觉她很柔软,像是有种香甜,在吸引着他不停的想去索取。 云疏疏先是愣住,但又镇定下来,附和着与他交缠,当听到他呼吸的声音,仿佛整个寝殿里,都弥漫着一种暧昧的感觉。 容衡是第一次,和一个女子亲吻,他似乎对这样的感觉渐渐上瘾,身体传来的燥热,已慢慢的侵蚀他的内心。 云疏疏呼吸急促,她感受到自己的脖子被他轻轻的吻着,直到身体衣裳滑落下来,露出洁白的肌肤。 容衡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情欲,但看到女子微红的脸颊,他渐渐的清醒起来,随后呼吸急促的,将她抱紧在怀中。 “不行,我不想伤害到你。”他语气带着嘶哑,眼里的情欲渐渐消散。 云疏疏呼吸急促,被他抱紧在怀,她先是怔住,随后心里不由的感动。 他果真是不管怎样,都这般的爱护着她,明明她已同意,但最后,他还是克制住。 云疏疏直勾勾的看过去,感受到他胸前呼吸的起伏,那眼底,明明还是有着情欲,但她感受到他的克制。 容衡用手覆盖住她的眼睛,随后更是将她抱紧了起来。 他嘶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快睡。” 她愣住,就在他的怀中静静的不动弹,直到他的呼吸一点一点的平复,耳边传来轻轻的声音。 “疏儿,我很开心。” —— 到了第二日,天渐渐的亮了起来。 此时在寝宫里的榻上,正有两个相拥而睡的人,只见他们衣衫不整,给人很是暧昧的感觉。 云疏疏睁开眼,保持了一个姿势一夜不动弹,感觉身子有些酸,她不由的动了动,谁知,却把身旁人给吵醒了。 当容衡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双清澈的眼眸时,不禁愣住。 随着余光瞧见她衣衫不整的身体,白皙的香肩露出,有种不一样的妩媚。 “醒了?”说罢,他伸手,将她的衣裳扯回来一些,挡住了锁骨下的风光。 云疏疏看到了他的动作,倒是有些不自然起来,昨晚的事情可是历历在目。 虽然后来,还是没有发生什么,但两人的关系,似乎又开始有了一点的变化。 容衡看她不自在的神情,眼里闪过温柔,随后靠近过去,昨晚他是第一次吻了她的唇,如今看到,竟又想去索取。 云疏疏还没反应过来,就又感受到他的气息,她睁大眼睛,神情错愕,只是不知怎的,随着他的温柔,她闭上了眼。 许久后,容衡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他揉揉她的头,轻笑一声:“原来,你那么甜。” 云疏疏听到他的调侃,眼神变得窘迫,答:“咱们这样,你觉不觉得怪怪的?” 话落,他笑着摇头,起初是有些怪异的感觉,但过后内心充满喜悦,因为他知道,她开始一点一点的属于着他。 “你觉得怪?”他眼神笑吟吟的反问。 云疏疏倒是老实的点头,其实她的内心也不知是什么感觉,不抗拒,但又觉得心里怪怪的。 容衡见她点头,笑道:“那就多亲几次,习惯了就不怪了。” 第368章 边界沦陷 云疏疏听完他的话,不禁瞪大了眼,这才过了一晚上,怎么他竟变得如此厚脸皮。 容衡看到她眼里的错愕,随后温柔的揉揉她的头,笑道:“起床了。” 她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过去,有些别扭的将他的手给拍开,随后自顾自的下了床榻。 当见到自己浑身衣衫不整时,她一边走到梳妆台前,一边把自己的衣裳整理好。 这般自然的神情,只是细细一看,只见她耳尖还有些微微的发红。 容衡看到她娇小的身子,嘴角不由上扬一丝角度,之前和她都是一种好友之上的感觉。 关系似乎一直停在了,那种相敬如宾的模样,可是昨日,两人开始变得亲密,他心里感到异常的愉悦。 此时到了时辰,只听见门被敲响的声音。 “进来。”容衡知道是来伺候洗漱的宫人,于是开口。 话落,门就被推开,一排有序的宫女,正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为首的两人正是晚春和晚秋,当见到男子一脸笑容的时候,两人不由的相视一眼,随后心里都在想着。 一大清早的,陛下心情倒是很好,看来是昨晚两位主子相处的很是愉快,此刻两个小丫头,很默契的嘴角微微上扬。 此刻云疏疏见到进来的人,随后走了过去,接过漱口的用具拿在手上。 容衡就站在她身旁,余光不自觉的看着她,简直是越看越喜欢,就连她此刻的模样,他都觉得可爱得很。 待洗漱更衣好,两人便就一同走到殿中的桌前坐下,桌上热气腾腾的膳食香味传来,倒是很有食欲的模样。 容衡先是夹起一块糕点,放到她眼前的碟子里,笑道:“这个是你爱吃的。” 云疏疏见状,突然想起什么,于是疑惑的问:“你今日不上朝吗?” 只见男子笑着摇头,才答:“今日是休沐,你忘记了?” 听罢,她才恍然大悟,难怪她见今天他是不紧不慢的,还有空陪她用膳,原来竟是休沐。 “倒是忘记了。” 容衡眼神笑吟吟的,道:“我好久没有陪你玩了,今日要不要带你出去走走?” 云疏疏愣住,出去走走?去哪里走走? 容衡自然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笑道:“你想出宫吗?” 只见女子眼神里闪过惊喜,但很快的暗了下来,眼下战事还不知是什么情形。 虽然她也想出宫走走,可想想,又觉得没心情了。 见到女子不语,他抿紧嘴,知道她心中忧虑的事情,所以才想让她出去走走的,可见她沉默,他不由的安慰出声。 “眼下边界的战事,还有北元几万的大军在守着,你一个小姑娘家,就算是心里担忧,那也不能做点什么。” “与其这般,还不如好好的出去散散心,让自己的心情好起来,这样我也能放心,你爹娘也能放心。” 云疏疏怔住,是啊,就算她担忧有什么用,边界离京城那么远。 每次等信传来时,得到的已经是结果了,过程一概不知。 就算是她每日抱着容衡的折子看,但还是有深深的无力感。 “若是出去的话,我想回家一趟。”她说道,心想,很久没回家见爹娘了。 “好,都依你的。”容衡眼里都是温柔。 —— 此刻在边界处,却不似京城那么太平,因被阴险的南雍夜袭,声东击西,中了圈套一直来不及反应。 北元边界城池沦陷,被南雍占有,一时之间,整个城里,都充斥着血腥的味道。 很多北元的兵,被南雍控制起来,关押在了专属的地方,好在吃喝都没有亏待,也让一些北元的士兵感到郁闷。 而已撤军的君临风,当见到边界城池已经沦陷,看着伤亡惨重的将士们,他心中再次都是愧疚。 战争都是残酷的,他知道,但是容暄竟能想出那么损的招数,属实是让人感到震惊还有气愤。 此刻云凌站在城楼之上,天亮了,但边界的城池,已经被南雍给占有了,他心里突然闪过狠狠的无力感。 即便军中几个有威望的人,都在尽全力的想办法对付容暄,可不管怎么做,都没有想到一个万全之策。 如今,南雍突然夜袭,没有任何的征兆,仅仅就是一个简单的声东击西,就这样让北元再次输了一座城池。 “我已快马送信前往京城,希望在此之前,咱们不要愧对那么多的将士。” 君临风面无表情,但心里,却也是焦虑着,因为他觉得似乎一直被容暄压制着不得动弹。 他的所有想法,包括行军,容暄仿佛都能很轻易的猜出来。 “以前拘于京城,不知外边天地的广阔,但现在看到了,却是这样残酷的一面。” 云凌没想到,战场之上的谋略,容暄竟能做到这个地步,连军中那么多老将都斗不过他。 “他似乎变了。”君临风看着远处,那个方向,正是昨晚沦陷的城池。 云凌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容暄,并不知道他的为人,以前大家都是一个学堂。 曾经一个那么弱的皇子,曾几何时,竟变成这般的有谋略。 甚至,已经变成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皇。 君临风默不作声,随后走下了城楼的台阶,一下去,见到的是城中百姓们眼里的惊慌。 有的人知道边界沦陷,大军撤到这里,百姓们都明白,北元又输了,现在这里,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眼看着众多的百姓们,都已收拾包袱出城,君临风也没让人拦着,毕竟战事快来,大家都想活命。 倒是云凌见状,心里五味杂陈,因为战事,百姓流离失所。 而这等人间疾苦,可他却也只能看着,做不了任何的事。 “传令下去,多派些兵在周围巡逻,受伤的战士先行去好好的养伤,值夜官兵都要加强警惕。”君临风交代。 只见守着的官兵应了一声,随后急忙的退了下去。 “陛下应该会派大将军前来了。”云凌说道。 君临风愣住,瞬间明白他说的话,他口中的大将军,指的是自己的父亲。 第369章 镇国大将军前去支援 七月初,在北元的京城,云疏疏近日和容衡的关系是突飞猛进,少了之前的那种客气,多了一种亲密。 而他也越发的大胆起来,时不时的偷亲她的唇,弄得她是又好气又无奈。 而晚春和晚秋两人,也是发现了主子的变化,以前虽是两人的关系很好,可总是给人一种界限在里边。 但现在,两人的关系似乎更加的紧密了些,这也让两个丫头的心里,很是为主子们高兴。 此刻,还在月疏宫的容衡,看到这两日她眉眼是比以往舒展了些,就知道她的心情,渐渐的开朗了许多。 “如今天热,我届时让宫人多给你这里送些冰。”容衡看着在梳妆台前的女子,笑着说道。 刚吃完午膳,因天热,额头上都隐隐的被汗水打湿,只见女子正端坐着,在细细的擦拭着汗珠。 当听到了他的话,莞尔一笑,道:“夏日都是这样的,到了傍晚,天就会凉快些。” 容衡的目光一直都在她身上,因是夏日,她身穿的衣裳料子,都是上好的蚕丝料,穿着也不闷热。 衣袖是薄薄的一层纱,透出她手臂那白皙的肌肤隐约可见,他走过去,本想说些什么的,但却有个宫人脚步急促的走了进来。 “陛下,边界有急报!”那宫人是跑过来的,额头和脖子上都是细细的汗珠。 此话一出,就连在梳妆台坐着的云疏疏,身子都不禁的顿住。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在等着接下来,那名宫人的话。 容衡瞧到宫人脸上表情不自然,随后看了一眼在梳妆台前的女子。 “疏儿,我先去处理政务。” 云疏疏又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轻轻的“嗯”了一声。 随着男人的脚步声,整个寝宫似乎又安静一些下来。 而晚春和晚秋,见到了那宫人急匆匆的模样,不用猜,也许就知道结果了,两人面面相觑,都安静的在一旁候着。 此刻云疏疏看到两人沉默,这才转头过去,问:“你们说,这次是谁赢了。” 晚春见状,神情有些复杂,她也不知怎么说,但眼下瞧着那名前来禀报的宫人,想来不是个好的消息。 云疏疏看她们都不约而同的沉默,随后轻叹了一口气,她其实已经知道结果了,只不过,不想去接受罢了。 果不其然,只是过了短短的两个时辰,南雍大胜,占下北元边界的城池,这件事,一下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南雍连胜三场,引起了朝中的关注,很多大臣被传召进宫,商议起了事情的所有原委。 而在事后,相爷和镇国大将军,也在御书房待到了晚上,这才上了马车回府。 当云疏疏知道这件事时,她在榻上坐到深夜,都没能等到容衡,也许是他还在忙着,可她却彻夜难眠。 起初她进宫,就是为了能够快些的知道,边界发生的时局,可进宫后才发现。 一切都太过无力,边界太远了,远到信件传来时,就已经成为了定局。 她在寝宫里睁着眼睛,默默的思索了一夜,直到第二日。 她安安静静的吃完了膳食,才带着宫人,前去御书房的路上。 当御书房的宫人见到是她,也没有阻拦,而是直接的推门让她进去,毕竟贵妃受宠的程度,已经是不需要通报了。 在御书房的容衡,见到了进来的人,他本是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一些,因为他不想让心里的担忧,被她给看出来。 云疏疏见他眼底的疲倦,就知道,昨夜他定是很忙吧,都没能好好的歇息。 她走过去,关心的问:“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容衡点头,眉眼间都是对她的温柔,因为知道,她也在关心这件事,倒丝毫不隐瞒。 “此番南雍夜袭,先是派兵去另一边扰乱,又趁着北元不注意,从正门攻打进去,因是深夜,被算计了。” 话落,云疏疏愣住,但随后心里又觉得了然,因为容暄就是这样的人,他为了赢,可以不择手段。 “北元损失了一个城,届时定会引起周边百姓的恐慌。”容衡说罢,不由的皱紧眉头。 容暄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年华的男子,怎么会在谋略上,还能比很多的老将士,更加的老谋深算。 先不说云凌和君临风,还有几名镇国大将军曾经的麾下,也在边界驻守着。 可容暄才领兵没多久,却是很快的将城池给夺了回去,如今,北元边界也沦陷了。 以这般快的时日,倒是让人看的出来,他这就是铁了心要将北元抢去。 “咱们应该怎么做?”云疏疏问。 容衡用安抚的眼神看过去,答:“我已派了大将军带兵前去支援。” 听罢,云疏疏眼神一震,派镇国大将军前去,的确是可以。 毕竟大将军在战场多年,此番前去,和容暄相斗,还有一线的希望。 “好。”她不知该说什么,但脑海里,竟是想起了萧郁。 也许,萧郁是真的,明白该怎么对付容暄吧,不然也不会信誓旦旦的,跑来她跟前,说了很多次这样的话。 但不可否认,萧郁说的话是事实,之前他的猜测,也都是对的。 “萧郁跟在容暄身边多年,或许可以让他,跟在镇国大将军的身边,看看是不是有点用处。”她虽心里有些犹豫,但还是说出了口。 此话一出,容衡不由的愣住,想起了萧郁是容暄的手下,怎么想都膈应。 再说了,他北元那么多的人,难道连一个容暄,都对付不了吗? “不行。”他一口拒绝了。 云疏疏愣住,她知道他会拒绝,但没想到他会毫不犹豫,甚至都不问问,为何她让萧郁过去的原因。 “他……” “不管什么缘由,我不会让萧郁前去边界的。”容衡一脸认真。 “萧郁曾带领南雍的大军,攻打过北元,况且他本就是容暄的人,我不接受他去边界。” 云疏疏本来内心就纠结,她也明白容衡心里所想,毕竟作为一个帝皇,他有那么多的臣子,怎么会去用一个曾经的敌人。 “我已派大将军和援军一起过去,要相信他们。”容衡对上她的眼眸。 第370章 为时已晚? 北元边界沦陷,皇帝下旨,让镇国大将军再带三万大军前往支援。 而这件事,再次的引发热议,要知道,镇国大将军都出马了,这件事看来就是不简单了。 百姓们都在议论纷纷,大家都说,南雍这次一定不会再赢了。 很多人都对镇国大将军寄予厚望,相信这次,一定可以将失去的城池给赢回来。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在边界处,南雍乘胜追击,大军正在破城,北元奋力阻拦,但谁知对方还越来越凶猛。 只见为首一身白色盔甲的男子骑在战马上,看着城楼上射过来的利箭,隐约中,上面两道身影,很是熟悉。 他冷漠的一张脸,看着大军还在奋力的将城门给推开,刺眼的太阳下,照得将士们浑身都是汗珠,炎热的夏日,更为的艰苦。 君临风知道不能打,可他又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北元又再陷入一座城池,明知道是个死局。 他不愿让那么多的生命牺牲,还是没办法抵挡住南雍的兵力。 云凌看在眼里,内心都是纠结,就连身旁的老将士,都一脸的懊恼。 眼下的局面,若是迎战那定然是输,不仅输,就连城池也没办法守住。 若是不打,那么还能降低损失,不会让那么多的将士无辜牺牲,毕竟援军就在路上了,这几次损失惨重,不能再赌了。 “撤军。”君临风眼神带着艰难,随后才吐出两个字。 只见那几名老将也没再说话,而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是不敢打,是怕将士损耗太多了得不偿失。 如今援军就在路上,届时才有取胜的可能,现在的南雍,似乎已经变得无坚不摧了。 —— 而在京城的云疏疏,此刻看着眼前的萧郁,她深呼吸一口,倒是郁闷了,每次在殿后的花园里透气,总会看到这厮。 “娘娘。”萧郁对她行礼,只见他低下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她静静的看着他,想起了今日来报的战事,随后冷淡的开口:“跟上来。” 而萧郁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像是早就知道她会叫自己一般,很是镇定的跟在她身后走着。 倒是晚春和晚秋,不知娘娘叫他干嘛,心里有些疑惑,但两人之间的关系本就不平常,她们也见怪不怪了。 现在是下午的申时,烈日还在照着,就连吹来的风都是温热的。 只见女子坐在湖上的亭子里,她摆摆手,让晚春和晚秋先退到了远处。 两人见状,行了一礼,便也就乖乖的走到远处候着。 此刻亭子里就剩下两人,云疏疏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随后再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跟前的男子。 “分析一下,现在的战情。”云疏疏眼眸都是淡然。 话落,萧郁直视她的双眸,不由的愣住,直到过了一会儿,他才回神过来。 “北元不止被占一座城池,边界离京城遥远,快马加鞭回来要些许时日。” “而镇国大将军此番带兵前去支援,只怕是还没到,南雍又会占下北元的几座城池。” 萧郁神情认真的说,他了解,君上是个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很快想去完成的人。 若是他现在猜测的没错,君上不止是占下一个边界城池那么简单。 待下次的战报过来,北元定是被压着打,又是损失了好几座。 而镇国大将军若是过去,也许还能抵抗住,不过南雍因占下的城池居多,优势很大,就算大将军过去,也恐怕是来不及了。 云疏疏听完他的话,眼神一震,若是按照他所说的。 那就是还有战败的消息,在路上没有送过来,不止是输了边界一个城池…… “现在边界传来的信,只有一个城被占了去,你怎么就那么笃定,不止一座。”她神情认真的问。 萧郁看到她的面容,心口不由的停下一拍,答:“属下这是猜测,但可以有九分确定。” 云疏疏盯着他的眼睛,只见他深邃的眼眸,像是一面平静的湖水,神情带着笃定,他身躯挺直,倒不像是在说谎。 “若是我派你过去边界,你会怎么领兵?”她嘴角上扬一丝弧度,试探的问。 萧郁身子一震,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仿佛是很惊讶她会说这句话,因为之前,陛下分明是不同意这件事。 “为时已晚。”他很老实的说,若是之前早些过去,说不动还能做点什么。 但现在,似乎一切都来不及了,南雍的兵力只会越来越强,若是君上没有什么其他的意外,很快,他会攻上京城。 云疏疏听到这句话,不由的嗤笑出声,什么叫为时已晚,萧郁是不是在吓唬着她,容暄就算是再厉害,现在也不至于为时已晚吧。 萧郁听到了女子的笑声,抿紧嘴,他知道自己说的话,她也许是不信,可现在南雍时局占了很大的优势。 如今损失已无法挽回,他即便是了解君上,可若是真要斗,他心里依然是没有底气。 “为时已晚?”云疏疏冷笑。 “战场之上,事情都是无法去定数,属下也只是给个猜测。”他低头回答。 云疏疏见他低头,心里堵得慌,明明她觉得有些无稽之谈,可下意识,好像把他的话放在了心上,竟有些相信。 她摇摇头,将脑海里的想法全都放空,萧郁方才也只是猜测,待这次大将军前去。 且看看接下来的战报,到底是不是真的就如萧郁所说,不止是输一座城池。 想着,她站起身来,瞥了他一眼,随后便起身打算就走。 萧郁见状,看她准备离开,想起了方才她说派他前去领兵的话。 “娘娘不派属下前去领兵吗?” 云疏疏顿在原地,她只是一个后宫嫔妃,平日里跟着容衡的身边看着折子,还有谈论朝中的事情,这已经是逾越了。 容衡不会同意萧郁领兵,朝中也不会接受突然出现的一个人,这不是她一个后妃能决定的。 “我没有权力。”说罢,她继续往前走。 萧郁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淡漠的声音,又说了一句话。 “若继续这样下去,也许无法收场了。” 只见女子听到这句话,依然没有停下脚步,她坚信,一切都会有转机。 第371章 容衡想亲征 果然在七月中的时候,又传来了一个消息,让整个北元百姓都有些乱了神,甚至大家开始惶恐起来。 就连在朝中的大臣,都把希望寄托在了镇国大将军身上,短短时日,御书房里的大臣进进出出。 本就肃穆的皇宫,现在都是压迫的气息,宫女太监们是话都不敢说,生怕在这个紧要的关头,做错什么事,被迁怒了去。 而在月疏宫的云疏疏,当知道了这个消息,眼里不可置信。 她终于明白,萧郁说的那些话不是夸大其词,而就像他口中所说的那样,有种为时已晚的感觉。 萧郁明明每日,都在宫中老老实实的待着,可却对战情的分析那么了解。 不止输一座城池,本来她是抱有怀疑的态度,可现在他竟说的都没错。 此刻晚春看着发呆的娘娘,她也很是惊讶的开口:“咱们都知晓那北元君上厉害,可这也未免太过可怕了吧。” 晚秋皱紧眉头,不由的点头:“又沦陷了两座城池,现在南雍,已占了北元三座城池了。” 云疏疏听到两人的对话,她似乎是真的低估了容暄的实力,短短时日。 镇国大将军的援军还未到,容暄竟在几日之内,又占了北元两座城,真是让人不可置信。 “镇国大将军带领的援兵,还没有抵达,他就能在短短的时日又占下两城……”她说着,竟不由恍惚起来。 也许,君临风不是不打,而是知道打不过,所以才让的。 若是硬打,不仅保护不了城池,就连将士们的命,都是白白送了去。 若是按照眼下算了算,大将军的援兵,应该快到了,可为何她心里也是没底。 但她又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大将军身经百战,定是能够与容暄抗衡。 而此刻在御书房的容衡,看着眼前几位大臣,他下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去边界。 他要亲自看看,容暄到底是什么本事,竟能在短短的时日。 不仅仅是收回了南雍被占下的两城,还直接攻打了北元的三座城池,这到底是什么能力,竟那么的玄乎。 当几位大臣听到了圣上决定的事,眼神震惊,纷纷在底下跪着,让他收回成命。 陛下亲征,这不是开玩笑的,若是中了南雍的圈套,岂不是又改朝换代了。 加上如今镇国大将军已去讨伐,虽还在半路,但还需看容暄与大将军斗,到底谁是更胜一筹。 事情还没有下定局,陛下就自己决定要去亲征,这可吓坏了一众人,纷纷在底下谏言。 “请陛下收回成命,如今镇国大将军,还未正式的与南雍交锋,待结果出来,咱们再下定论才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臣说道。 “老臣赞同这句话,眼下大将军还在路上,待和南雍交锋后,方知南雍的深浅。”另一位老臣附和。 “镇国大将军身经百战,容暄当初还是在他手下待着的,老夫相信大将军,定是将南雍打得头破血流。”一道粗犷的声音。 容衡听到众人的话,即便是觉得很有道理,但他的内心,却还是莫名的感到不安。 因为容暄实在是太快了,实力深不可测,若是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他相信镇国大将军,但战事紧急,很多时候,他不能第一时刻知道战情,不能第一时刻去做决策,那么就会耽误战局。 这样对北元是很不利的,他是没有上过战场,但他可以能很快的做出决定,而不是像现在这般,需要等很久,才能得到战情的内容。 而在一旁的相爷,皱紧了眉头,眼下最大的问题,那就是容暄在军中,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第一时刻的下达命令。 但北元不同,因距离遥远,北元收到消息时,已经无法挽回,永远都是最后一个得到战情,这很是不利。 “眼下南雍士气高涨,加上已经占下北元三座城池,情况很是不利,就算镇国大将军去,也不能说十分的肯定,就能赢了南雍。”相爷一脸冷静的说。 “容暄能在短短的时日,用计谋和战略去赢得优势,身上的本事,相信大家都是看得出来的,陛下亲征,老夫不阻拦,但这件事,的确是有好有坏。”相爷又分析着。 众臣听罢,怎会不知相爷说的意思,大家都在官场上那么多年,那容暄的计谋,谁人不佩服。 大家震惊的同时,心里还是有些惶恐的,只不过陛下说要亲征,风险大的事情,众臣自然是劝阻。 “相爷说的不无道理,可容暄诡计多端,若是陛下被算计了去,岂不是正合那南雍的意。” “南雍有君主亲临,若是北元没有,难免会让将士们寒了心。”那头发花白的老臣细细一想,相爷说的有几分道理,陛下亲征,本就是有好有坏的。 话落,众人沉默了,此时的御书房突然安静下来,这句话说起来有些大逆不道,但也是事实。 容衡作为一个帝皇,听到这句话,倒是没有生气,因为这也是他曾想过的。 “待大将军的战报一来,陛下再做决定亲征,最为稳妥。”相爷直接给出了建议。 众臣见状附议,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也说不出个更好的结果出来,也只能先这样决定。 容衡摆摆手,道:“都退下吧。” 话落,几位大臣面面相觑,这才起身,都默默的退了出去。 不过一会儿,御书房里就突然安静,只有摆在里边的安神香,还有些白烟散发出来。 容衡叹了口气,随后便揉了揉眉心,还是低估了容暄的能力。 北元的前两战尽显优势,可容暄一出来,仿佛之前都是笑话一般,一击就破。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了她,说好会护着她一辈子无忧,可如今,战事连连都是失败,她一定很失望吧。 想着,容衡想亲征的心又更加的坚定,他从小熟读兵书,就算是没去过,但也绝不会拖大将军的后腿。 他作为帝皇一定要过去,亲自的鼓舞士气,他要看看,这个容暄,到底是有多难对付。 第372章 心意已决 到了深夜,云疏疏在榻上等了他好久,才见他过来。 当男子躺在了她身旁时,只感觉自己的腰被搂住,随后便到了他的怀里。 云疏疏抬头,对上的是他幽深的眼眸,他不语,但眉眼间似乎有种说不出的思绪,随后,她的后脑被摁住,一道温暖覆盖过来。 只见他改了以往的温柔,有些霸道的侵占她整个唇,用力的咬了一口,直到许久后的,他才放开。 云疏疏呼吸有些急促的看着他,眼里带着疑惑,问:“怎了。” 容衡听到她有些软糯的声音,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眼里闪过愧疚,道:“就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你。” 只见女子愣住,心口一股思绪蔓延,她才是对不起他,可如今战输,他竟还跟自己道歉,这怎么不让她感动。 “你跟我道歉作甚,又不是你的错。”她拍拍他的背,有些莫名的心酸。 容衡眼里自责,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道:“我想跟你说件事。” 云疏疏不知为何,心里突然一个“咯噔”,看着他的眼眸,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说。”她强忍住镇定的说。 只见他似乎有些艰难的回答:“我想亲征。” 云疏疏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不行!” 容衡知晓她不会同意,所以他才觉得很难说出口,他怕她会担心,可若是他不去,他没办法做到。 阵前那么多的将士,既然容暄都可以去做,那他为何不去,既然容暄能做到的,他也要拼命的做到。 “你是帝皇,战场如此危险,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你又该如何?”云疏疏着急的坐了起来,盯着他说。 “我不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容衡也坐了起来,眼神坚定。 云疏疏是真的慌了,她摇头,道:“阵前已经有大将军过去了,你就别过去了好不好?” 容衡看她那么反对,问:“为何你这么反对?” 话落,只见女子怔住,她只是很担忧他,阵前已经去了很多人了,容衡过去,只会是更加的危险。 见她不语,他眼眸垂下,随后再抬头对上她清澈的眼睛,认真的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斗不过容暄?” 云疏疏身子一顿,仿佛是被看穿了心事一般,转头不敢看他,容衡没上过战场,容暄历经两世的人……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皱眉。 容衡那么了解她的人,岂会不知她的心思,只是内心还有些失望罢了,因为在她的眼里,自己依然还是比不上容暄。 “我身为一个帝皇,两国交战,容暄都能亲征,那我也不会躲在京城里。”他眼神笃定,心意已决。 云疏疏鼻子一酸,竟有些想哭,不过还是镇定的说:“那我跟你一起过去。” “胡闹。”容衡表情严肃,“你在京中等着,一个女子去战场作甚?” 他不可能让她也去涉险,他过去,也是为了阵前的将士,为了自己的国土。 南雍现在的局势大好,又是君主亲征领兵,他北元身为一个大国。 帝皇在面对他国侵犯领土时,怎么能就躲在京城里什么都不做。 云疏疏不语,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她知道拦不住,此时内心一片空白。 随后她就这样静静的躺了下来,侧着身子背对着他。 容衡突然见她沉默,一时有些无措,他似乎看的出来她在生闷气。 他躺过去,搂着她的腰,将她小小的身躯都搂紧在怀。 “你且乖乖的在京城,你那么聪慧的人,怎会不知,帝皇亲征,于天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叹了一口气,见她这般模样,内心也是难受的,他想给她安稳一些的日子。 “我知道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云疏疏虽然语气镇定,但心里早就乱成一团了。 容衡摸摸她的头,答:“待镇国大将军先去阵前交锋后,看结果定论。” 只见女子愣住,心底燃起了一道希望,问:“是不是大将军赢了,你就不去了?” 容衡摇摇头,他的下巴顶在她的头上,鼻尖闻到的,都是一股属于她的气息,给人一种很是安稳的感觉。 “还是要过去。”他低沉的声音,分析道:“咱们在京城里,收到的战情,总是要耽搁上一段的时日。” “但若是过去不一样,不仅能及时的知道战报,也能及时的下令,不至于耽误了时机。” 云疏疏岂会不知,她点点头,脑子一片空白,本想说什么,可又觉得说再多都是徒劳,心很乱,只想静静的待着,可始终静不下心。 “我了解。”说罢,她便沉默下来。 容衡眼神带着温柔,似乎想哄着她,用温和的语气说。 “你别太担忧了,我会时常传信回来的,你若是觉得宫里闷,我便下令让你回相府先住着。” 云疏疏眼泪本是停了下来,但听到这句话,又不禁的眼眶一红,都这个时候了,他想到的还是关心自己。 “夜深了,不说了,待大将军的战报回来吧。”她小声的回答。 容衡知道她需要缓缓,于是摸摸她的头,两人的姿势没有变。 她还是背对着自己,他从后搂着,显得她的身躯更加娇小。 他其实内心也很复杂,身为帝皇,要做的事太多了,他不能那么心安理得的在京城。 看着阵前那么多人在为自己做事,他要过去,至少不会让北元的将士们觉得,他这个帝皇,是个只会躲在身后的人。 即使他承认,容暄有几分的本事,在战场之上的谋略也更胜一筹。 他是没去过,但也不代表他不行,他也可以去试试,去看看战场之上的凶险。 去试着尽力与之抗衡,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而是不能辜负身后那么多的人。 此刻云疏疏也并没有睡意,她睁开眼,神情有些呆呆的,心里五味杂陈。 她似乎什么都做不了,可却还是天真的想要复仇,所谓的复仇。 只不过就是自己内心的执念,当真正的去做,才知晓她自己,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第373章 她也想出去 而此刻,镇国大将军这边,也终于带着援兵抵达,因被占了三座城池。 此时在营帐里驻守的人看见了援兵,心里纷纷都激动起来,北元将士本就沉静的心,都燃起了一道希望。 君临风见状,带领众人前来迎接,他一身盔甲,脸上都是坚毅,但眉眼间的疲倦却是掩藏不住。 “父亲。”君临风拱手行礼。 “拜见大将军!”只见身后的几名老将,还有云凌跟着一起行礼。 镇国大将军看到,只是一脸严肃的点头。 “都起来吧,眼下战事紧要,咱们还是先去营帐里商量,看看现在的时局。” 说罢,只见他迈着大步,从营帐方向走去,身后的人见状,便跟了上前。 直到进了营帐里边,众人坐下,看着眼前摆着的周边地形图纸,沉默一片。 此刻,君临风见在主座上看着那地形图的人,他站起身,一脸自责的说。 “容暄不知弄的什么战法,咱们迎战只会是损失。” 镇国大将军了解自己儿子的,不会是个临阵脱逃之人,能在那么短的时日,被南雍占下三座城池,其中定是有什么缘由。 他点点头,道:“这件事做的没错,若是明知打不过,还要让将士们白白送命,这才是不对。” 听到这句话,众人不禁羞愧的低下头,身为武将就是保家卫国。 可现在一而再的撤军,导致北元的国土被占了去,谁的心里都是不好受的。 “时局紧迫,你们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都一一的说出来,我们分析分析,到底是哪个地方需要解决,扭转局面。” 镇国大将军不会去指责他们,因为知道大家在阵前已经很辛苦了,都是尽力的。 事情已经发生,再去追究没有任何的意义,还不如想想问题出在哪,一起解决才是上策。 而此时,就在营帐里的容暄,听到了镇国大将军带兵前来支援,不知为何,心里竟突然有些恍惚。 他从未想过与他们为敌,可现在,两方竟就是敌对,倒是让人心情有些复杂。 “君上,听闻北元带了援军三万过来,咱们今晚的计划,还是正常进行吗?”一个士兵前来禀报。 只见在座上,一身银色盔甲的男人面无表情,他一只手在擦拭着利剑,眼眸毫无波澜,过了许久,才轻轻的吐出一句话。 “今晚继续埋伏,把那个叫云凌的抓过来,别伤到了。” “属下这就去安排。”只见那人说完,立即小跑退了出去。 —— 此时在宫里的云疏疏,自从知晓了容衡要去阵前,她心里也有一些计划,只是这件事,给晚秋和晚春知道后。 属实是把这两人吓得不轻,急忙的说不行,一直的在劝阻。 “娘娘,陛下知道定是会惩罚咱们的。”晚秋一脸惊恐。 晚春也急忙的点头,道:“是呀,届时咱们陷入危险那可怎么办?” 云疏疏挑了挑眉,倒觉得这俩丫头好笑的紧,笑道:“你俩的功夫不是很高吗?届时萧郁也会过去,又不是上阵,还保护不了我吗。” 晚秋和晚春听罢,更是焦急得在原地打转,生怕娘娘还真是出宫去,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可不是玩的。 “我不会偷偷出去的,定是会取得你们陛下的同意,瞧你们这般模样。”云疏疏没好气的说。 “什么偷偷出去?” 只是两人还未说话,一道熟悉的声音就传来了,只见来人一身龙袍,眼神带着疑惑的走了进来。 晚秋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般,见到陛下过来,眼里带着为难的看过去,一脸的无奈,她是想说却又不敢说。 云疏疏摆摆手,示意两人下去,她是有个打算,正好要跟容衡商量的。 “你今日怎有空过来。”云疏疏看着天色还早,倒是奇了,平日这个时候,他向来都是在忙的。 倒是容衡,方才进来时,隐约的听到这句话,皱眉问:“什么偷偷出去?” 云疏疏一愣,见他严肃的表情,她便坐下,然后手上倒了一杯茶水,有些不敢看他的面容。 “就是想跟你说件事。”她小声的回答。 容衡一看她这般模样,似乎就已经猜的出来,她心里的想法,随后他连听都不听,直接拒绝:“我不同意。” 云疏疏一脸错愕,容衡什么时候那么霸道了,她这都没说呢,他就说不同意了? “我还没说……” 容衡看她一脸呆呆的,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你不说,我也是知道,你想跟我一同前去?” 云疏疏呆愣的点头,随后又摇头,答:“不是……”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只听见男人有磁性的声音说着。 “那你无非就是想跟着我出去,你不去营帐里,就在城里等着,是这个意思吗?” 话落,她点点头,倒是有些惊讶,他怎么知道自己心中的想法。 “你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 容衡看她娇小的身躯,走近过去,无奈的敲了敲她的额头,手上还比以往用力了点。 云疏疏不由的吃痛出声,道:“疼。” 容衡丝毫不客气,心里无奈,但眼神又很是严肃的说:“知道疼就好,我不会同意你过去的。” 她就知道,但他去战场,让她一人在宫里待着,这分明就是一件很煎熬的事,此刻她也不管不顾。 “你不给,那我就偷偷过去,反正你不知道。” 容衡听罢,瞳孔骤缩,他此刻扳着一张脸,可面对她又有些无可奈何。 “疏儿,这次你听话好不好?”他叹了一口气。 云疏疏摇摇头,一脸认真的说:“我只是想去离你最近的地方,就在你们驻守的城里,或是离驻守远上两个城也好,你让我出去好不好。” 许久,只见男子没有回答,随后揉揉她的头,她若真的想去,其实他也拦不住的,但这件事,还是让另一个人来做决定。 “你自己问你爹,要是相爷同意,那我没话说。”容衡把问题抛给了相爷,心里料想身为父亲的相爷,定是不同意。 云疏疏听到这句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倒是会算计,让爹爹来镇住自己。 第374章 云凌被抓 云疏疏想出去这件事,自然是没能经过相爷的同意。 尽管她是装可怜,又哭又闹的,但相爷依然是不为所动。 倒是容衡,看戏看得津津有味,还一副不是我不给,是你爹不同意,他也没办法的那种神情。 一副他很无辜,但那眼里的戏弄,当真是让人气得牙痒痒的。 云疏疏知道这是为她好,她也是无奈,也没有办法,只能缠着容衡答应,一天不行就两天,他那么心软的人,定会同意的。 只是还没等到容衡同意,边疆就传来了一件不好的消息,让整个京城,再次的陷入消沉。 而这件事,也让容衡直接下令,亲自前往战前,与阵前的将士们一同共进退,守护北元江山。 朝中的官员有人同意有人反对,但圣意已决,大家也无可奈何,只能听从。 而云家身为重臣,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身份,陛下不在京城时,暂时的管理京城事务,这一刻,云家的权力又再一次的高涨。 而这件事的发生,没有任何的征兆,让云疏疏知道后,浑身一愣,直到许久,她都没回神过来。 “大哥哥被抓了吗?” 她眼里都是不可置信,心口狠狠的一震,不敢去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晚春艰难的点头,心情也是异常复杂,道:“大将军刚抵达,当天夜里南雍又夜袭,虽然城池保住了,没有再次的被侵占了去,可云凌大人却是被敌军抓了起来,还被敌军拿来威胁。” 云疏疏眼眶一红,久久不能平静,容暄应该不会伤害大哥哥吧,可内心却还是有些心神不宁。 “听说大将军没有妥协,两军还在僵持,云凌大人……”晚秋看着小姐的脸色。 她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但还是说道:“很有可能会……” 只见女子抬头看过来,她摇摇头,强忍住镇定的说:“不会的。” “南雍用云凌大人的命,来胁迫北元让出城池,大将军不可能因为一个人,而丢失一座城,如今……” 晚春一直都知道南雍的君上可怕,可现在看来,果真是为了权力,什么都能做,嘴上说着喜爱娘娘,转头就将娘娘的家人给抓了去。 云疏疏眼神呆滞,她的心里很乱,云凌身为军师,从不去阵前,按道理来说不可能会有危险,除非,这是容暄亲自下令。 “圣上下旨亲征,明日出发,娘娘……”晚秋还想说些什么,可只见眼前人摆摆手。 “下去吧。”云疏疏只是轻轻的说了三个字。 晚春和晚秋见状,两人欲言又止,但深知娘娘不好受,也就退了下去。 倒是在郡王府的容芝芝,知道了这个消息,犹如天塌下来一般。 她眼泪不停的流,本想进宫找疏儿,但是被拦住了,在这个紧要的关头,郡王府也不想让女儿前去添乱。 “如今宫里还乱成一团呢,你就乖乖的在家里等着,云凌定是没事的。” 郡王妃不停的安慰自家女儿,可她自己心里也是没底。 容芝芝手足无措,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想进宫问问疏儿,陛下可是有什么办法,将人给救回来。 “陛下明日启程,定是有办法的。”郡王妃叹了一口气,帮女儿擦了擦眼泪。 此刻的容芝芝听到了这句话,仿佛是看到了希望,她哭着点头,心里默默的祈祷,希望云凌一定要平安归来。 此刻的云家也很是震惊,一个军师的位置,连阵前都不用去,怎么就被抓了。 如今那狡诈的南雍,打了个平手,竟还劫持胁迫,让大将军将城池给让出来。 这件事,大将军怎会妥协,为救一人性命,让出一座城,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若是大将军救,那么置百姓于何地,让全天下人怎么去看待。 如今没有选择,这就是个死局,不管怎样,都是不能救。 京城的尚书府里,众人伤心欲绝,就连尚书夫人知道了此事,直接当场晕了过去。 而尚书大人却强忍住悲痛,还在思考,怎么才能将人安然无恙的救回来,可不管怎么想,似乎都行不通。 是夜,云疏疏的寝宫黑暗一片,一盏烛火都没有点上,她一人抱膝坐在床榻,脑海一片空白。 直到房门被打开,“吱呀”的一声,打破了寝宫里的平静。 容衡一进门,眼前的黑暗让,他有些不适应。 身后的晚秋见状,默默的走了进去,将烛火全都点燃上,待整个寝宫都明亮后,才退了下去。 云疏疏看到了远处熟悉的身影,她眼神有些呆滞。 直到耳边,听到他的脚步声渐渐的靠近,他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此时容衡眼神愧疚,云凌被抓住,他的心情也不好受。 他坐到榻上,叹了一口气,说道:“已经都准备好了,明日一早启程。” 云疏疏听到了他的声音,不知为何,扑到他的怀中,抱着他静静的不说话,在他的怀里,她似乎感受到了一种安心。 容衡怔住,随后抬手,轻轻的将她搂住,还一边拍拍她的背,示意安抚。 “是我对不起你。”他眼里愧疚,“此番前去,我一定想办法将他给救回来,即便是用一座城池来换。” 云疏疏心里一震,一个帝皇,怎么能为了救一个人,弃城里千万的百姓而不顾。 她心里很是感动这句话,可却不会同意他这样去做。 “不行。” 容衡听到她的声音,心情都是复杂,他抱着她,哄道:“你乖乖的在宫里待着。” 云疏疏怔住,问:“明日一早就出去了吗?” 容衡见她没有再闹着出去,眼里带着错愕,总觉得有些不像是她了。 他摸摸她的头,答:“明日早晨。” 云疏疏从他的怀里挣开,静静的看着他的眸子,只见他的面容都是疲惫。 可尽管这样,他在自己的面前,却从来不说,有的也只是一直在安慰着她,先让她感到安心。 容衡心里不舍,此番前去,短则几个月,多则一两年。 他轻轻的摁住她的后脑,带着温柔的吻上她的唇,慢慢的吸允,渐渐的侵占着。 第375章 玩够了就下来 云疏疏先是一愣,但很快的开始附和着他,她回应着,直到看见男人的眼底,那渐渐克制的情欲。 容衡察觉自己有些不受控,随后便将她给放开了,他站起身来,看着她清澈的双眸,语气温和。 “我只是过来看看你,等会儿还有事务要忙,你且先睡。” 云疏疏见他准备离开,问:“什么事务,大半夜还不消停。” 只见眼前人身子一僵,他其实就是来看她的,可越是跟她待在一块。 他的心里就越是不舍,所以他打算离开,让自己的内心冷静一下。 “没,一些小事。”他说罢,便转身想走。 “临走之前,你把我要了吧。”云疏疏看着他的背影,语气带着镇定。 只是这句话,让本来要走的身影,突然顿在原地,只见他不可置信的眼神,转身看着还坐在榻上的人。 “你……”他眼神错愕。 云疏疏站起身来,容衡要去阵前,而她也不会乖乖的在宫里等候。 她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走,她不知道容衡去战前会不会有危险。 她也不知道,容暄会不会是真的无法阻拦,她不知道所有。 她赤脚慢慢的走过去,直到在他的面前停下,她伸出手,只是轻轻一扯。 便将他的腰带给解开了,只是她的手,却被一个温暖的掌心给摁住。 她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他诧异的眼神。 “疏儿。”他有磁性的声音,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云疏疏“嗯”了一声,道:“此番你过去,都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她对不起他的爱,她想把自己最清白的一面都给他。 容衡心里感动,随后亲亲她的额头,道:“洞房花烛我们还没有呢,等我回来好不好。” 云疏疏固执的摇头,随后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亲着他的唇,只见他微微的低头,倒没有拒绝她。 随后只感觉身子一个悬空,她便被横抱进怀里,当感受到他胸前起伏的呼吸时,她不由的心跳加快。 此时容衡抱着她娇小的身躯,她轻得仿佛没有一丝重量。 直到他走到榻前,轻轻的将她放下,随后低头再次的吻住她的唇,只是过了一会儿。 他便用轻薄的被褥,将她身子盖住,随后两只手撑在她的头两侧,眼里带着无奈。 “听话,自己好好睡觉。”说罢,他还将自己被松开的腰带,再次的绑好。 云疏疏是真的愣住,她都这般主动了,他居然还能那么冷静。 容衡见她呆呆的,他眼里闪过温柔,瞧着她本就不施粉黛的脸,精致的五官多了几分清纯。 她回神过来,问:“为何?” 只见男子愣住,他只是觉得自己不够好,眼下战事在即,他不能那么自私。 若是届时他出了什么意外,那将来……她该如何,她还小,将来的路还很长。 现在的他,还不能要了她,这是他内心的想法。 “你还小。”他眼神无奈,耐心的回答。 云疏疏心情复杂,她直接将他拉下来,一个翻身,跨坐在他的腰上,眼神带着固执。 “我不小了。” 容衡是彻底的愣住,因为他没想到,她竟这般的大胆,将自己压在身下。 此时此刻的姿势,让他眼神错愕,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云疏疏算是豁出去了,她直接上手,将他的衣襟给扯开。 但他的衣服倒是有些繁琐,她弄了许久,都没有将他的衣裳给解开。 容衡见状,从刚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悠然自得。 他一只手枕在后脑上,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解开自己的衣裳。 只见女子一脸认真的模样,有些费劲的解开衣裳带子,他不由轻笑出声。 云疏疏抬头,看见他眼里带着笑意,没好气的说:“什么破衣裳,不会脱。” 容衡见她不耐,他嘴角噙着笑,看着她还坐在自己的身上,随后握住她的手。 “玩够了就下来。” 话落,她瞪大眼睛,什么叫玩够了,她那么认真的在做一件事,他居然在说自己玩? 看着他衣裳被自己弄得凌乱,但那幽深的眼眸里都是笑意时,她有些郁闷的说。 “我是认真的。” 容衡只当她是在玩,随后便想坐起身来,但他还没起来,就又被推了下去。 他心里没辙了,若不是他意志强大,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被一个女子这般撩拨。 云疏疏又将他给推了回去,她还真就不信了,既然扯不开他的衣裳,她就扯自己的衣裳。 因是夏日,她身穿薄纱裙,一解便开,那上好的布料,顺着那细腻的肌肤,渐渐的滑落下来。 容衡滞住,直到她压过来,趴到自己的胸膛上,他才眼神一紧,一脸严肃的问。 “这都是谁教你的?” 话落,只见云疏疏愣住,突然想起了前世,不知为何。 她竟觉得,自己的身子格外的脏,方才还执着于献身,现在倒觉得,她其实配不上。 容衡见她眼神暗了下来,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严肃,怕是吓到她了。 他没了方才的严肃,见她还趴在自己的胸膛,身上的衣裳,只剩一件粉色的肚兜。 他有些不自然的摸摸她的头,眼里带着歉意,道:“我方才说话的声音大了点,对不起。” 云疏疏不语,眼眶瞬间的红了起来,她也不在意,现在的她是不是衣衫不整。 “我这样,你是不是觉得很浪荡。”她神情低落。 容衡没想到她会哭,有些手忙脚乱的帮她擦拭眼泪,一脸无措。 “不是的,对不起,是我方才不对,我的错。” 话落,只见女子眼泪掉得更凶了,他眼里都是自责,见她梨花带雨的。 他不知怎么去哄,反而还感觉,他越哄那眼泪掉得更多了。 此时两人的姿势没有变,她还是跨坐在他的身上,趴在他的胸膛处。 见她哭得伤心,他轻轻拍着她的背,见她眼泪直流,他凑近过去,顺着她的泪轻轻的吻着。 “我的错,原谅我好不好?”容衡一边亲吻,一边问道。 云疏疏本是不想哭的,可见到他这般哄着自己。 她鼻子不由一酸,随后抱着他的脖子,任由着被他亲吻。 第376章 和容衡同房 吻和眼泪的交缠,容衡身体的欲火,被渐渐的勾起。 只见女子锁骨下的风光,毫不掩饰的透露出来,寝宫里的烛火很亮。 这样看去,她细腻的肌肤,有种不一样的朦胧之意。 他感受到自己渐渐的失控,随后便狠狠克制住自己,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的,安静的寝宫里,都是心跳交错的声音。 云疏疏见他没有继续往下,道:“临走之前,你把我要了吧。”这是她第二次说这句话。 容衡呼吸急促,他眼里都是克制,可面对着她,似乎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 他想起身,可压在身上的她,让他身子反应更加的激烈。 “疏儿……”他眼里是克制的痛苦, 她不给他反悔的机会,很是霸道的,再次吻上他的唇,轻声道:“我愿意。” 仅仅只是三个字,让容衡心里的防守,再次的崩塌。 他终于冲破界限,一个翻身反客为主,将她压下,随后眼眸有些猩红的看过去。 只见他有磁性的声音带着低沉,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疏儿,疏儿……” 此刻云疏疏搂住他的腰,只感觉到身体紧贴的温热,她感受着他的爱护。 感受着他的温柔,感受着彼此之间,冲破着最后一道防守。 夜里的烛火,被窗外吹来的暖风给熄灭了几盏,七月底的天本就燥热。 寝宫里为了通风打开了窗户,时不时拂进来的风,将那纱帘缓缓吹起。 在这个夜,只见在榻上的两道身影交缠,走近一看。 女子和男子的汗珠融合在一起,两人呼吸交错,在这夏夜中,留下最深刻的记忆。 当第二日,天还只是微微的透亮时,容衡看着在自己怀里的女子,眼里都是掩藏不住的爱意。 当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他看过去,见到是前来催促的晚秋,不禁伸出一根手指,小声的嘘了一声,示意她轻点。 倒是晚秋见状,看到了两人身上暧昧的气息,眼神一惊。 当初洞房花烛夜时,那白丝巾上的血迹是假的,因为两人伺候娘娘洗澡时。 那胳膊上的守宫砂都还在,看着榻上的两人,她心里简直是兴奋。 不过好在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晚秋依然镇定的凑近过去,小声说道:“陛下,到时辰了。” 容衡轻轻的点头,随后缓缓的起身,便开始示意宫人,给他换上衣裳。 当一切都准备好的时候,只见榻上的女子还没有醒来,他走过去,眼里带着不舍。 随后轻轻的吻了一口她的额头,静静的盯了她片刻,他才狠下心,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此时在宫门处,只见朝中的官员,还有一些世家前来相送。 出发的队伍很是浩大,城外也守着几千的精兵,已经全都有序的在等待着。 因为此番是去阵前,容衡坐的不是马车,为了快些到达,他是直接策马过去的。 倒是在宫门相送的各位官员,有的心情都很是复杂,但眼下战事紧要,陛下亲临,众人也希望战事能快些结束。 七月底的天,一大早的,太阳就已高高的挂在天上了。 只见马背上一身金色盔甲的男子,他腰背挺直,冷峻的面容带着威严和气势。 此刻他微微摆手,一旁的副将见状,一声高喊。 “启程!” 话落,只见众将士们立即翻身上了马背,一声大喝,马儿便开始跑了起来,很快,队伍的身影便越来越远。 “恭送陛下。” 只见在宫门前站着的百官,还有前来相送的世家,都在原地行礼,此情此景,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肃穆。 巳时,在月疏宫的云疏疏才悠悠醒来,她睁开眼,第一感受便是身体的酸痛。 她缓缓的起身,只见身旁空无一人,短暂的愣了一下,随后才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 只见女子看向门口处,一个熟悉的面容出现在了眼前,是晚春正端着热水走了进来。 “娘娘,您醒啦。”晚春眼神带着笑意。 云疏疏回神过来,点了点头,问:“容衡呢?” 晚春早已习惯了娘娘直呼陛下的名讳,但想起陛下早早就出发战场了,心里也是为小姐感到难受。 “陛下……一早的便就出发了。” 云疏疏听到这句话怔住,其实一醒来看到身旁没人,她心里便就明白,他许是早就出发了。 “陛下交代,让奴婢们不可打扰娘娘,还说给您备好热水,一醒来就可以沐浴。”晚春说道。 只见女子点头,只感受到身体的酸痛,想起了昨天夜里两人的紧密,不知为何,竟有些不自在的感到羞涩。 他倒是折腾得厉害,虽很是温柔,可禁不住如今的身子娇嫩,倒吃痛得紧。 “沐浴吧。”她轻轻的开口。 晚春听罢,立即走出去说了两句话,才不过一会儿,一排有序的宫人,便就抬着热水还有浴桶走了进来。 晚秋手里拿着花瓣,当见到娘娘时,她脸上都是笑容,像是遇到什么喜事一般。 毕竟娘娘和陛下这般,都是她们看过来了,自然是心里欢喜。 待一切都准备就绪,只见云疏疏走进浴桶里,一道温暖立即袭来,围绕着她的身体暖洋洋的。 身子传来的酸痛之意,像是渐渐的消散了去,她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有些慵懒的靠在浴桶后。 此刻晚春还有晚秋,正在伺候她沐浴,当看到女子身上暧昧的痕迹。 还有手臂上的守宫砂没有了,两人面面相觑,嘴角不由的上扬一丝弧度。 等沐浴好擦干头发,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云疏疏看着殿里的宫人,将沐浴的用具都撤下去时。 她脸色依然镇定,直到晚春还有晚秋出去拿膳食,她看着寝殿里伺候的宫人,随即摆摆手。 “都下去吧。” 话落,在里边的几名宫人先是行了一礼,随后才有序的退了出去。 不过一会儿,整个寝殿都变的安静起来,云疏疏看着空旷的大殿,不由的出神。 外边的微风从窗外吹进,突然有种孤寂的感觉,她想起了容衡。 想起了今日他早早便就启程,不知为何,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便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 第377章 让萧郁一起出宫 过了两日,云疏疏一人在宫里,总是有种茫然的感觉。 明明宫里只是少了个人,可为什么,总觉得无比的空旷,看起来无比的孤寂。 都两日了,想来容衡应该在路上了,加上此行比较匆忙,路途遥远。 战事那么的紧张,他们定是快马加鞭的,以最快的时日抵达。 “叩叩”一道敲门的声音。 云疏疏转头看去,只见门口站着的,是一个挺拔的身躯,她心口一震,随后眼神有些诧异。 此时萧郁站在门口,看着寝宫里的婢女都没在,料想到定是她想清净,所以让人都退了下去。 只见女子正靠坐在椅子上,手上还拿着一本书,旁边案桌上,摆放着的是一盏茶水还有糕点。 她一身月色的纱裙,简单的发髻不失矜贵,脸颊旁散落下来的发丝,凌乱中带着随性的美。 “萧郁?”她挑了挑眉,道:“正好过段时日,需要用到你,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心愿意。” 男子见她开口,明明她脸上都是平和,可他还是感受到,她眼底深处的冷漠。 不过他的内心,又是有些愉悦的,因为她主动的开口与他说话。 “只要娘娘开口,属下都是真心的愿意。”他在门口站着,看向里边的女子,眼神里都是认真。 云疏疏听到他的话,盯着他的眼睛,他依然是面无表情,可是神情的郑重,却不像是作假。 “进来吧。”她随手将书合起来,放在了一旁的案桌上。 萧郁抿紧嘴,在原地顿了一下,随后跨过门槛,走到了她的跟前,直视着她的眼眸。 “说说,你来是有什么事?”她问。 萧郁看着她有些出神,直到听见她的声音,才回神过来。 他低下头,答:“陛下亲征,君上定会想办法对付陛下,下一次传来的,也许不是好的消息。” 云疏疏面无表情,但心里却是惊起一片波澜,因为这也正是她所猜测的。 容暄本就是北元的王,这一世因为命运不同,所以出现了容衡这个人。 他一直都看不惯容衡,所以容衡过去亲征,容暄一定会不择手段的针对。 “北元将士那么多,就算有危险,容衡身为一个皇帝,怎么会轻易的受伤。”这句话她说出来,自己的心里也没底。 “娘娘那么聪慧的人,怎会不知属下所说,只是你不愿承认罢了。”萧郁神情淡然。 云疏疏被戳穿了心思,眼神变得凌厉几分,她嘴角上扬一抹笑,有些讽刺的问。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句话的?” 萧郁摇摇头,看到她精致的面容,压制住心里对她的情意。 他镇定说道:“只要娘娘下令,属下可以赶去阵前。”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去,还有什么用处,可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做点什么。 云疏疏即使心里不相信萧郁,可眼下,也只能利用他,她点头,说出自己心里藏了很久的计划。 “待下一次战报传来京城,不论结果好坏,都带我出去。” 听到她的话,萧郁眼神震惊,她要出去? “不行。”他一口拒绝。 这下轮到云疏疏诧异了,问:“给个理由。” 萧郁愣住,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拒绝,也许是下意识的,不想让她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吧。 “外边危险。”他回答。 云疏疏倒是没想到,他竟是因为关心自己,才会一口拒绝。 只是她知道,若是事情都到无法挽回的地步,那么唯有她,可以再次的近容暄的身。 即便是同归于尽,她也要把他的命一块带走。 “你不带我出去,那么我还是会想尽办法出去。”她拿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萧郁有些为难,可听到她说的话,也知晓她是个固执的人。 与其让她出去乱跑,还不如就自己带出去,他也有一定的能力将她保护好。 “那属下还是带娘娘出去吧。” 云疏疏心里惊讶,他倒是答应的爽快,只是怎么觉得他的语气,有一种无奈的感觉呢。 “我是你的主子,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有些傲气的说。 萧郁点头,不知为何,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眼里闪过一丝的笑意。 其实,他倒是挺喜欢她这副模样的,有些傲娇又别扭的神态,宛如一个刁蛮任性的小姑娘。 只是他知道,她内心深处的柔软,早就变得麻木,荒芜一片。 “娘娘说的是。”他低头,回答她的话。 云疏疏看他倒是乖巧,不由皱起眉头,但还是说了接下来的计划。 “此行就我跟你,不带任何人,届时咱们就在北元驻守大军城内待着,方便你随时的看南雍动向。” 云疏疏决定过去,眼下云凌还没救回来,她心里不放心,她不在乎自己,但是家人一定不要被伤害。 萧郁知道她是想偷偷跑出去,若是人太多,他自己也顾不来的,此行两人,是个很好的提议。 “娘娘还是早做准备,待战报传来,半月就过去了,属下先备好,到时战报一来,连夜出发。”他冷峻的神情,有种不一样的严肃。 云疏疏怔住,突然有那么一瞬,仿佛看到了容暄,只是她不知为何,心里更多的位置,竟是有另一个人占着。 他可以是朋友,可以是家人,可以无条件的对她好,可以将一颗真心,放在她的面前。 本是对情爱没有任何幻想的她,内心的一片荒地,像是慢慢的长出了新的枝桠。 即便那枯竭的枝干还在,但却让她的内心,渐渐的开始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好,待战报传来,咱们启程。”她点头,随后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萧郁见状,看了她一眼,这才缓缓的转身,当快踏出门口时。 他又回头,道:“若是娘娘不出去,属下还是会竭尽全力的帮你。” 云疏疏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不过就是想劝她不要出去。 可她还是固执的说:“我要出去。” 萧郁沉默,许久后,他才轻轻的答了一声:“好。” 第378章 容衡被刺杀 在京城里的云疏疏,没有等来南雍赢的战报,但却还是收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那就是军中出了内奸,容衡被暗杀,虽没有伤及性命,但还是受了伤。 一旁禀报的晚秋心头也是一惊,军中出了内奸,难怪南雍一直连胜。 也许就是有内奸的问题,所以南雍才一直占了上风,当真是可怕至极。 “难怪南雍一直都压制咱们,也许是有内奸的问题。”一旁的晚春说道。 而云疏疏此刻,内心却是很乱的,因容衡才去没多久。 果然,容暄就开始动手了,可是听了晚春的话,她心里倒不是这样认为。 以前容暄是北元的帝皇,了解军中事务,所以在作战上。 他对北元老将们的战法,定是有所了解,所以在战场上,他才会所向披靡。 但军中的内奸,也定是有不少容暄的人,此番容衡一去,内奸就暴露出来。 容暄不会那么笨,怎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呢,在军中暗杀那么明目张胆。 “这不是单纯的暗杀,这是警告,是在赤裸裸的挑衅。”云疏疏眼神带着笃定。 容暄是个不可一世的人,这世上的所有,他几乎都不放在眼里。 眼下容衡亲征,他就是故意将内奸暴露出来,想下个马威。 因为即使是内奸被抓出来,那么他还是有那个自信,继续打胜仗。 而晚春和晚秋两人听到了这句话,不由浑身感到一震,若真如娘娘所说。 那这个君上,岂不是太过嚣张了,故意下马威,试问有谁人如此的嚣张。 “容衡的伤怎么样了?”云疏疏脸色担忧的问。 晚秋摇摇头,道:“据说那内奸暗杀时,朝着陛下的胸口刺去的,后来被阻拦,就刺偏了,刺到了肩膀上,没有性命之忧,多调养一段时日就好了。” 云疏疏脸色凝重的点点头,看来是不用等战报了,她明日就叫萧郁带她出去。 届时就在大军驻守的城里待着,正好看看萧郁,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法子对付容暄。 “都下去吧。”她揉了揉眉心,随后摆摆手,示意她们下去。 晚秋和晚春两人见娘娘还算淡定的神情,可还是看出了她眉眼间的一抹惆怅。 两人面面相觑,随后也不知怎么安慰,便也默默的退了下去。 云疏疏见她们退下,心里不知怎的,竟是有些觉得对不住她俩。 因为她即将要出宫,此番过去,只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带萧郁过去能有点用处。 —— 此时容衡这边,当看到自己肩上的包扎时,眼眸是掩饰不住的寒意还有怒火。 倒是营帐里,镇国大将军正和君临风跪在地上领罪。 军中出了内奸那么大的事都不知,害的陛下一来就受伤,这可真是罪该万死。 “求陛下降罪。”镇国大将军单膝跪在地上。 容衡脸色不好,但还是分得清孰是孰非,之前都没有内奸。 结果他一来就被当众暗杀,这就是容暄给下的马威,也是他算计最好的一步。 因为帝皇亲临,本就是给将士最好的鼓舞,可却被敌军给安插的内线刺杀,受了伤。 如今本就燃起希望的大军,瞬间又被南雍这一番的操作给浇灭了。 不管怎么,这都是对北元不利,军中也会因为此事,更加的对战事没了信心。 “将那名内奸处以刑法,当众挂在城门口给他瞧瞧。”容衡镇定的声音。 镇国大将军还有君临风知道,这个“他”,指的是容暄。 如今陛下一来就遭受暗杀,眼下这明目张胆的挑衅,已经传得军中都是。 本来北元的几万大军,因为连接输掉战事,不仅是心中气馁。 更是连士气都不足了,眼下又这般被南雍挑衅,大家是气愤但又无可奈何。 “是。”只见镇国大将军应答。 容衡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道:“都起来吧,这件事朕不会怪罪你们,是朕低估了容暄,他竟这般嚣张。” 镇国大将军心中无奈,如今云凌还在敌军的手上,他心里愧对相府,因为都那么久了,还是找不到办法,将人给救出来。 “眼下我受伤之事,容暄定会借机发难,这几日做好防备。”容衡不放心的交代。 “是,老臣早就做好了防范。”镇国大将军回答。 倒是在一旁的君临风抿紧嘴,他了解容暄,这几日定是会派兵偷袭。 眼下北元的大军不知为何,对南雍竟有些惧怕之意,这不是个好事。 若是惧怕敌军,那么即便是不上战场,这个战事,也可以判定满盘皆输了。 “云凌还在敌军的手上,可知道什么消息吗?”容衡又问。 “敌军很是谨慎,咱们很难安插人进去,云凌的消息一直没有透露出来,但容暄没有达到目的,想来他还是安然无恙的。”镇国大将军一脸严肃。 “云凌不会有危险的。”君临风此刻开口,眼神都是笃定。 话落,容衡有些惊讶,问:“你为何如此的肯定?” 君临风也不知为何,也许是曾经昔日的好友,即使他们现在是敌对的一方,但他心里还是肯定,容暄不会伤害云凌。 “因为我了解他。” 容衡愣住,这才想起,云凌和君临风还有容暄三人,说来倒是一块长大的,加上君临风在边疆和容暄一同历练过几年。 “人总是会变的,即使云凌安然无恙,但我们还是要想办法,将人给救出来。”容衡皱着眉头。 “是。”君临风回答。 容衡有些头痛的揉揉太阳穴,道:“都下去吧。” 话落,只见镇国大将军还有君临风拱手行了一礼,随后便一前一后离开了营帐。 容衡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不知为何,脑海中,却想起了一张倾城的面容。 也不知,他受伤的事情传了回去,她是不是会很担心。 那日自己早晨,也没跟她道别便就启程了,记得前一天晚上,还折腾了她那么久。 想着,他的内心越发的觉得,不能让她失望,因为在京城中,还有一个在等着他回去的人。 第379章 深夜出宫 一个深夜,云疏疏看着熟睡的俩人,眼里都是愧疚,她将一封信塞到了晚秋的手上,于是看向身后的萧郁。 “走吧。”她淡淡的语气。 萧郁点头,手上拿着一个包袱,这些都是路上用的银钱,还有她的换洗衣裳。 不知为何,想到自己能够单独与她相处,他的内心就会莫名的感到欣喜。 但愉悦之余,还是会有种担忧在心里蔓延,他怕自己保护不了她。 “都准备妥当了吗?”云疏疏问。 “属下都打点好了,等会儿御膳房要扔一批东西出宫去,委屈娘娘躲在里边。”萧郁回答。 云疏疏点头,随后抬脚便跨过门槛,她毫不犹豫的向前走去。 直到出了宫门,才转头看了一眼,那房檐下月疏宫三个字。 萧郁看着她面无表情,不知她的心中在想着什么,但他却是能理解,她为何那么想出去。 因为她不想坐以待毙,不想一个人在宫里,等着那漫长的信件传来,她想去那边。 想去亲眼的看着时局,即使什么都做不了,她也不想煎熬的,在宫里等着最终的结果。 他跟随着女子的脚步,走在这深夜的宫道上,夏日的夜,漫天的星星在天上挂着。 偶尔会传来虫鸣的声音,倒是给这黑夜,笼罩上了一层宁静的气息。 此刻从远处看去,只见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走在黑暗的朦胧中。 女子娇小的身躯带着一种倔强,男子高大的身影正在身后跟随。 待天渐渐的亮了起来,只见太阳早就高高的挂在天上。 宫里的太监宫女们,也都起来打扫了,而整个月疏宫里,却是安静的一片。 宫人都退了出去,虽众人心里有疑惑,但娘娘身边的两个大宫女下了命令。 说是这两日娘娘心情不好,无需人在跟前伺候着。 此时在寝殿里的晚秋和晚春,一早看到娘娘的信件时,两人心里一震。 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因为要冷静的,将这件事给处理好。 “难怪娘娘这段时日不动声色,原来是早就计划好出去了,只带萧郁,不带我们。” 晚秋一脸气鼓鼓的,但心里也了然,为何娘娘不提前的告知她们,因为她和晚春定是会阻拦。 话落,晚春神情复杂,眼下去追,肯定是追不上的,按照娘娘的性子,定是在夜深人静时刻,偷偷的让萧郁那厮给带出去。 “娘娘出宫,千万别让其他人知晓,不然会对娘娘的名声不好。”晚春脸色凝重的说。 “好,我先拿着令牌出宫去,这件事先让相爷知晓,咱们届时再出宫,追去战场那边。”晚秋回答。 晚春也是这样打算,如今先去禀报相爷,把娘娘不在宫里这件事给圆回来。 说着,两人心情异常复杂,不过好在萧郁是个有能力的人,能够保护娘娘的安全。 她们虽无奈,不过也能了解娘娘的内心,因为任凭谁,在这偌大的皇宫等着战报,都会是一种煎熬。 而此时,已经出了京城的云疏疏还有萧郁,正从一条小路上赶去。 因她出来的事情,家里人知晓,定是会派人前来追寻。 不走官道一是能走近路,二是能躲避前来追寻的人。 此时在马车上,只见车帘是打开的,能够看得很清楚车内的女子。 此刻在车的外边,正是一名面无表情的男子手持马绳,正在赶车。 云疏疏坐过去,因是小路,看着外边风景倒是不错,周围都是林子。 即便天上的太阳毒辣,但树林里吹来的风,都是凉爽之意。 “顺着这条路,咱们多久能到?”说着,她手中拿着一块糕点就吃了起来。 心里有些惊讶,萧郁竟想得那么周到,马车上竟都是备好了,她平日爱吃的糕点。 倒是萧郁面不改色的赶路,这马车别看外观普通,但里边装置都是极好的。 最好的一点那便是赶路时,这马车不至于会颠簸,不似普通马车,让人坐久会不舒服。 云疏疏见他没有回答,随后便坐到他旁边,迎着前边吹来的风,若不是心里有事,倒有种不一样的惬意。 萧郁正在赶马,见到她坐过来,虽离得不近,但那也足够让他心跳不由的加快。 “咱们是马车,半个月应该能到。”萧郁回答,若是他自己一人快马加鞭,七日定是能到。 “十几日。”她看着眼前的风景,不知为何,竟变得异常平静。 此刻,在京城的相府,当相爷知道了自家女儿出走时,内心一震。 但转眼又想想,倒像是她的行事作风,不过这也将他气的够呛。 “当真是胡闹,那个萧郁就是个祸害。”相爷脸色铁青。 一旁的云夫人内心担忧,这可不是儿戏,不是出去玩的。 这可是战场,如此危险的地方,她怎么能不担忧。 晚秋跪在地上,低下头,道:“是奴婢看护不周,求相爷责罚。” 相爷岂会不知,晚秋和晚春都是陛下给女儿的人,两人也算是尽心尽力的伺候,只是女儿自己不够老实待着。 “陛下在战场上万不可分心,这件事,本相会派人出去寻找,你们在宫里等着,届时相府会找个由头,就说陛下怕娘娘在宫里闷,准许回娘家住着。”相爷安排了事情的后续。 晚秋立即点头,这倒是个好的办法,若是不做点什么,娘娘出去的事,迟早会被众人察觉,但若找个由头在相府,那这个理由也说的过去。 “是,奴婢在宫里安排好,不会让别人发现的。”她眼神郑重。 只见相爷摆摆手,一脸头疼的说:“行了,下去吧。” 话落,晚秋起身行了一礼,随后便就退了出去。 此时云夫人一脸担忧,她看向身旁人,眼里都是焦急。 “女儿定是因为陛下受伤,这才偷偷出去的。” 相爷点头,其实之前女儿就闹着出去,他当初一直不同意,谁知陛下一受伤,她就跑了出去。 越想他就越觉得头疼,果然是从小被惯坏了,待将人给抓回来,定是要好好的教训一番。 “夫人不必担忧,为夫立即派人前去追。”他安抚着夫人。 第380章 好,我信你一次 赶路有七八日的云疏疏,虽然外面的风餐露宿很不好受,但她又不第一次出远门了,倒也习惯路上的艰辛。 而她和萧郁之间的关系,竟出奇的有些默契,她几乎一个眼神过去,好似他就知晓她想表达什么。 “陛下亲征,这捷报还是没传来,也不知这次战争,什么时候是个头。” 此时在路边的茶棚里,云疏疏坐在一个角落,看着不远处几个人在议论。 “那南雍国主可是咱们之前的瑞王,小小年纪就立下战功的人,哪有那么好对付的。”另一个人说道。 “你们没听说吗,陛下受伤,南雍又占一座城池了。” “什么?”云疏疏愣住,这是什么意思?南雍又胜了吗? 倒是几个在议论的大汉,突然听到女子惊讶的声音,下意识的转头过去,这一眼,可是让人都看呆了。 只见坐在角落的女子,身穿一件绿色的轻纱衣裙,衣料瞧着很是华贵。 她精致的五官更是没有一丝的瑕疵,浑然的贵气不用猜就知道,女子的身份定是不简单。 此时她表情错愕,见众人安静,又问:“方才你们说什么?南雍又赢了吗?” 众人回神过来,一个年岁稍大的人答:“是的姑娘,南雍又占了一城。” 云疏疏愣住,不由的激动起身,道:“不可能。” 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时日,又占下一个城。 倒是那几个在议论的百姓,见她反应如此之大,一时之间,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而她身旁站着的萧郁不动声色,因为他早就猜测的出来。 北元陛下遇刺,南雍趁机攻打,这是个好机会,君上怎么会放过。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云疏疏问,如今官府都还没有通报,为何百姓却是先知道了,都还在议论。 那几人看到小姑娘这般的神情,倒耐心的答:“还能怎么知道,待姑娘你进城就看到了,路上都是那边逃过来的难民。” “是啊,大军都驻守在昭城了,这已经是南雍占下的第四座城池,如今昭城附近的几个小县,都开始人心惶惶。” “姑娘我劝你还是别过去了,那边的人巴不得逃过来呢,南雍那么厉害,谁知道北元会不会一直输。” “闭嘴!”云疏疏身子微微颤抖,不知为何,心里却很不想接受这个现实。 倒是那几人,突然见她语气有些凶,那几个大汉也没计较,而是摇摇头没再理会,继续喝着手中的茶。 萧郁见状,在旁边说道:“小姐,该赶路了。” 云疏疏顿在原地许久,随后才镇定下来,然后点点头,便就缓缓朝着马车那里走去。 萧郁看出来她心情不好,本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可是却发现,他似乎不太会安慰人。 云疏疏上了马车,心乱得厉害,特别是又沦陷一城,也不知容衡的伤势怎么样了。 “萧郁。”云疏疏掀开马车的帘子,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萧郁转过去,见到的是她不施粉黛,却依然美得惊人的脸庞,他“嗯”了一声。 “小姐有什么吩咐?”出门在外,他还是改口叫了小姐而不是娘娘,其实娘娘这个称呼,他一点都不喜欢。 “有什么办法,能再快一些过去吗?”她问。 萧郁抿紧嘴,沉默了一下,答:“不坐马车,连夜策马,四日能到。” 云疏疏不会骑马,但连夜赶路四日就能抵达,她或许可以试试。 “那我不坐马车了。” 话落,萧郁愣住,马车赶路是最为舒适的,连夜策马路途颠簸,她千金之躯,说实话,他并不想让她太过的劳累。 “小姐就算是快些过去,也做不了什么,如今大军就在昭城驻守着,想来很快便也沦陷了。”萧郁分析着。 云疏疏心里更加的焦急,她直勾勾的看着他。 “若是我们连夜赶去昭城,你可有什么办法对付容暄?” 萧郁看着她认真的神情,他不知具体的战情,也不能给一个准确的答案,但他一定会尽力的。 “也许可以阻挡一阵子。” 云疏疏听到他的答案,随后点头,说道:“那就过去试试。” 只见男子瞳孔骤缩,这是打算信任他的意思吗? 见他沉默没有回答,云疏疏神情淡然,又说了一句话。 “你说过,欠我的,会还回来,你帮我对付容暄,这不是为我,也为你自己。” 萧郁看着她的面容,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为自己?为曾经的愧疚,为曾经的自责,也为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属下这辈子,只忠于小姐。”他眼神虽很平静,但语气中的认真却掩藏不住。 “好,我信你一次。”云疏疏盯着他的双眸。 此时,只见萧郁一把搂住她的腰,提气一跃,便就坐到了马背上,他身躯挺直,抽出配剑。 随后将马车的绳子给划断开,此刻马儿像是挣脱了束缚,随着一声大喝,便就奔跑了起来。 云疏疏身子一晃,不由的靠到他的怀中,还没反应过来。 只见他的大手,直接摁住她的后脑,将她搂在胸膛,随后低沉的声音说道。 “小姐,得罪了。”说罢的,马儿跑得更是凶猛。 云疏疏在马背上有些颠簸,但很快的镇定下来,她渐渐的平静,慢慢的适应着。 直到天渐渐的黑了下来,树林里传来不同的虫鸣声。 她的手臂还有脖子上,竟全都是蚊虫咬出来的包,让她整个人难受极了。 倒是萧郁,发现了女子动来动去的,他渐渐的将马停下,问:“小姐可是不舒服?” 只见她皱着眉头,一边给手腕挠痒痒,一边又给脖子挠痒痒。 此时的天有些暗了下来,整个林子都是朦胧一片。 他低头顺着她的动作看去,瞧到她脖子上都是抓痕。 萧郁这才恍然大悟,她这般娇嫩的肌肤,蚊虫最是喜爱了。 想着,他便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递了过去给她。 云疏疏眼神不解,问:“这是什么?” “这是防毒虫的药,想来对夏日的蚊虫应该有用。” 萧郁看着她的眼睛,即便是在昏暗中,但那双眸子,清亮得很是显眼。 “不早说,难受一路了。”云疏疏瞪了一眼过去,这才接了过来。 她迫不及待的将药涂抹上去,一股清凉之意传来,倒是舒服了许多。 第381章 昭城 赶路的第四天,准确来说,应该是第三日时,她实在难受,不知不觉的晕了过去。 这厮以为她睡着了,就继续的连夜策马,直到见她迟迟未醒,这才反应过来。 当她醒来时,已身处医馆,瞧着空旷甚至有些凌乱的房间。 她起身,只觉得自己很是难受,头疼袭来,有种承受不住。 “姐姐,您醒啦?”一个小女童正拿着一碗汤药,见到榻上的女子坐起身来,有些惊喜的叫出声。 这一叫不得了,直接就将外边的人都引了进来,正当榻上的女子还在愣住之际。 一个女妇人便走了进来,直接将她的手腕拿起来把脉。 而站在门口的萧郁,当见到榻上坐着的女子时,不由的感到心虚。 她晕过去了,自己竟然都没发现,一直都在埋头赶路。 “请小姐责罚。”萧郁走进去,单膝跪在地上。 云疏疏另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本想说些什么,但却被眼前的女医给打断了。 “脉息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是不能太过疲劳,多歇息几日便可。”那名女医说道。 云疏疏看到还在地上跪着的萧郁,随后转头向那名女医看去,嘴角微笑,答:“好,谢谢。” 此时女童将药放在案上,对她甜甜一笑,有些稚嫩的声音:“这是汤药。” 云疏疏看到小女童脸上的两个小酒窝,眼神不禁柔软了几分。 只见小女童眨巴着大眼睛盯着她片刻,随后才迈着小步子跑了出去。 看着还跪在地上的萧郁,她摆摆手,道:“起来吧。” 萧郁愣了一下,这才起身,脸上带着歉意:“是属下的错。” “这是昭城了吗?”云疏疏问。 萧郁点头,一脸严肃的答:“大军就驻守在城外,进城盘查也严格,属下似乎是看到了有人在寻找小姐。” 云疏疏听罢,一路来虽说不过十几日,但路途异常的艰辛,想来外边寻自己的人,应该就是爹爹派来的吧。 “无碍,容衡住在哪?”云疏疏开口问。 萧郁别看是刚来,但其实在她昏迷之际,已经前去探查过昭城的情形。 眼下入城盘查虽然严格,但不会阻拦城中百姓逃走,所以来往的人,都经过官府身份的严查才能进出。 “陛下就在城内一座府邸里,城中百姓都逃走了大半,几乎都是官兵在巡逻,城外两公里处,正是大军在驻守着。”萧郁回答。 云疏疏思索了一下,倒是觉得此时不能躲躲藏藏的,要想真正的明白军情,一定光明正大的进到军营里。 “带我去找容衡,让他给你准许带兵。”她说罢,直接将案上的汤药一饮而尽,随后便起身。 萧郁没想到她会那么直白,但还是听话的点头,问:“小姐不再多歇息会儿吗?” 云疏疏摇头,眼下北元不能再输了,昭城一定要守住,也希望萧郁真的可以和容暄抗衡。 “不能再拖了。”她脸色还有些苍白。 萧郁见状,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后悔将她带来,因为不管是何人,与君上对峙,都只会是输家。 哪怕他知道怎么对付,但以君上的智谋,他也许只是在拖延一段时日罢了。 昭城王府—— 此时在王府里正看战情的容衡,突然听到了敲门的声音,他不由的皱紧眉头。 “何事?” 只见推门进来的一个侍卫,手持一块令牌,随后单膝跪在地上行礼。 “回陛下,外边有一个姑娘,说是要面圣,这是她说给陛下看的令牌。” 容衡见到熟悉的令牌,眼神一震,这不是疏儿的吗?怎么会在这里? 他站起身来,急忙道:“快叫人进来。” “是。”说罢,只见那侍卫脚步匆匆的跑了出去。 而还在书房的容衡内心忐忑不安,他甚至有些担忧,生怕出现在他面前的,真是那张日思夜想的脸。 昭城那么危险,若真是她,那他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一番,不经允许来这个危险之地,他一定明日就将她给送回去。 在书房里漫长等待,终于门被再次的推开,只见进来的人,让他浑身一顿,随即怒火袭上心头。 刚进门的云疏疏一脸笑容看向他,本想开口说话,却听见他有些生气的声音。 “谁让你过来的,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 容衡走到她的前面,心里担忧极了,从京城过来路途这般遥远,她若是出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办。 云疏疏看他那么凶,也知道他为何生气,她小心翼翼的揪着他的衣袖。 “我来是有正事的,而且,我很担心你。” 容衡本还想再说说她,可见她这般委屈的模样,狠心的话又说不出口,取而代之的,是心里的无奈。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拉入怀中,他下巴顶在她的头上,如今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心里感到异常满足。 “这里危险,听话,我明日便将你给送回去。”他语气带着一丝哄意。 云疏疏还在担忧着他的伤,随后挣脱出他的怀抱,问:“你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容衡看她关心的眼神,心里都是温暖,他摸摸她的头。 “就是一个小伤,伤口快好了。” 云疏疏不太相信,踮起脚尖,伸手便想扒开他的衣襟,奈何手直接被握住。 容衡耳尖有些微红,但心里是又好气又觉得好笑的。 “哪有女子这般,公然的扯开男子的衣襟?”他无奈的说。 云疏疏眼神看了看四周,书房里又没有别人,他倒是别扭上了。 “我们是夫妻,看看你的伤口,不是很平常吗。”说完,她又上手,想看看是哪边肩膀受伤了。 容衡无奈,也不再阻拦,就让她扒着,直到感受肩上的一股凉意,他才看到她的神情。 云疏疏看见那狰狞的伤口,不禁红了眼眶,问:“疼吗?” 容衡眼神温柔,摇摇头,笑着回答:“就是皮肉伤,没有伤及骨头,已经结痂,快好了。” 云疏疏抱着他的腰,随后埋在他的怀里不语,心情有些异样的复杂。 第382章 因为萧郁欠我的 “谁带你过来的?”此时容衡开始说正事了。 他了解相爷,定是不会让她出来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她偷偷的跑出来。 云疏疏听到他的话,有些心虚的低下头,他现在倒是管着自己。 以前他都是随便她想干嘛就干嘛,现在倒好,不给这样不给那样的。 “我自己偷偷跑出来的。”她撇撇嘴,倒是老实。 容衡就知道是这样,他心里是无可奈何,但又不忍心的责怪她,于是叹了口气。 “疏儿,你不可那么任性。” 云疏疏看他这般,随后才靠近过去,坐在了他身旁,才一脸严肃。 “我让萧郁带我过来的。” 容衡听到萧郁这个名字,心里就有些微微不爽之意,不知为何,他就是看不惯萧郁。 “带他过来干嘛?”他皱眉。 云疏疏看向他,一脸的认真:“让萧郁去军营里,他知道怎么对付容暄。” 容衡只觉得她是被萧郁给蛊惑了,直接拒绝:“不行。” 话落,她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她也知道,他不信任萧郁。 可现在的局势,唯有萧郁,是了解容暄的作战风格,有一定的希望。 “萧郁跟在容暄身边多年,知道怎么对付他。”云疏疏一脸笃定。 容衡见她还向着萧郁说话,心里是越发看不惯萧郁这个人。 他开口道:“你怎么知道,萧郁一定是忠诚你的。” 云疏疏愣住,她很少与容衡发生争执,但现在两人气氛,多了几分的争论之意。 “疏儿,你还单纯,那个萧郁不简单,又是容暄的人,他的身世也很复杂,这样的人,你不可去信。” 容衡心里认定,萧郁是个坏人,只是不知道,他跟在她身边,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云疏疏了解容衡心里所想,所以才更加的焦急。 她看着他,答:“因为萧郁欠我的。” 只是一句话,容衡却看到她脸上,多了几分的荒凉之意,他很早就察觉出。 萧郁与她的关系不一般,可从她口中说出这句话,只让他的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情绪。 “即使镇国大将军他们都在,可容暄这样的人,他们抵挡不住,你真的,就信我一次,让萧郁试试。” 云疏疏了解容暄,也许在这个世上,他是天生的帝皇。 所以不管命运如何,他都能够立于天地之间,坐在那至高无上的尊位。 容衡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明明心里是不想萧郁参与进来,但他还是点头了。 “好,你想做什么,我都给。”他看着她,随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但若是我察觉出他有异心,那么一定会处决他。”他又说道。 即使是他真不想去承认,可容暄在领军还有谋略这一面,确实是无法阻拦。 即便是镇国大将军出马,最终,也只是落了个平手罢了。 南雍能赢,有的不止是容暄,还有的是南雍的排列阵法无懈可击,更有那将士们自信的士气。 北元历经了几场败仗,军中将士们都没了以往的自信,这也是北元军中存在的问题。 若是从气势上都比敌方弱,那么这场争夺,必定就是输了一半。 眼下他的伤势还未恢复,就算是想亲征,那还是没有办法过去。 想着,其实他的压力也很大,只不过身为一个帝皇,这些都是不能表现出来的。 “好,若是他真生出什么异心,那你随便处置。”云疏疏见他同意,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在哪?”容衡问。 云疏疏指了指门外,答:“他在外边站着。” 容衡还是想自己当面的试探试探萧郁,随后他看向身旁人,眼里温柔的说。 “我派人先带你去寝殿里歇息,晚点过去找你好不好?” 云疏疏听罢,心里马上就知他的意图,容衡是想当面的试探萧郁,她面容镇定,然后乖乖的点头。 “好的,那你先忙,我先过去。” 说罢,只见容衡摁住她的后脑,亲了一口她的额头,这才看向门口处,叫了一声。 “来人。” 门外守着的太监听到,立即推门进来,他低着头,行礼:“陛下。” 容衡见状,才吩咐:“将贵妃娘娘带去朕的寝殿,记得找几个丫鬟随身伺候着。” 话落,那太监身子一僵,因他是新安排过来伺候陛下。 今日竟多出个娘娘来,莫不是这个娘娘,就是传闻中的那个相府嫡女。 “是,奴才这就带娘娘过去。” 云疏疏见状,随后便走过去,跟着那太监的步伐出了门。 只是刚出门口,见到在外边等候的萧郁,她只是看了一眼。 他就顿在原地,静静的站着,看着她离开的身影。 待那身影消失,萧郁才听见书房里传来一道声音,他眼眸冷下几分,这才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当在里边的容衡,见到了走进来的人,看着那熟悉的身影,两人目光对视。 气势上似乎谁也不服输,在暗暗的较劲着,直到他拱手行了一礼。 “拜见陛下。”萧郁不亢不卑的声音。 容衡从上往下的打量着他,直到许久,他才淡淡的说了一句话。 “你到底说了什么,才让她那么相信你?”容衡笑问,但那眼底都是寒意。 此时萧郁听到他的话,倒丝毫不害怕的直视着他的眸子。 他淡漠的声音回答:“属下是娘娘的人,自然是效忠于娘娘。” 容衡冷笑,明明就是一个侍卫,但那周身的气势,却是让他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容暄。 很奇怪,此时此刻,他竟觉得在萧郁的身上,看到了容暄的身影,不管是身形,还是那淡漠的气质。 “朕会给你一个机会进军营里,但若是发现你有别的目的,那后果,你也应该知道。”容衡眼神带着警告。 萧郁垂下眼眸,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些嫉妒于他。 嫉妒他可以光明正大的,陪伴她的左右,而他只能在她的身后,默默无闻。 “属下答应娘娘的事,自然是会做到。” 容衡不由皱起眉头,即使他不想,但为了让她能安心,也只能让萧郁前去试试。 第383章 咱们要个孩子吧 到了夜里,云疏疏终于等到容衡,只见他神情有些疲惫。 她关心的问:“去哪了,那么晚才回来。” 容衡当见在榻上坐着的女子时,心里一道温暖袭来。 听到了她关心的言语,他走过去,一边解下衣裳,一边回答。 “刚从军营回来,沐浴好就过来的。”说罢,他便上了榻,还顺手摸摸她的头。 云疏疏看他如此辛苦,眼里闪过心疼,道:“那早些歇息。” 容衡放下床帘,将外边的烛火隔绝在外,随后将她抱在怀里便躺了下来。 两人即便是做了亲密之事,但相处中还是像以前那般,只不过这种关系,更为的紧密一些而已。 “明日我派人将你送回去。”容衡将她抱紧在怀,下巴顶在她的头上。 鼻尖传来的,是她身体独有的馨香,一时之间,他的身体竟有些燥热之意。 倒是云疏疏,听到了这句话,立即抬头对上他的眼眸,因床帘放下,里边有些昏暗。 他的轮廓没有那么清晰,那幽深的眸子,像是带着一种吸引般,不停的将她吸引进去。 “可不可以,等萧郁与容暄交锋后,我再回去?”她试探的问。 容衡并不想让她留在昭城,因为这里太过的危险了,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他届时怕顾不上。 “不行。”他一口拒绝。 云疏疏就知道他会这样说,于是也不管不顾,固执的眼神。 “就算你送我回去,我若是还想出来,我可以有很多种方法。” 容衡心头一紧,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可他也很是认真的回答。 “这里危险,疏儿,你可不可以不要让我那么担忧。” 云疏疏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可她觉得,他变了,因为现在的她和他,似乎不是在一个平等的位置。 以前她想做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的支持,可现在,他只想她当个金丝雀,不过她明白,他的话是在为自己好。 “我以前不管做什么,你都会同意的。”她开口。 容衡愣住,心里一瞬就明白了她的话,随后才有些纠结的说。 “疏儿,我只是不想你置身在危险之中。” 云疏疏一脸认真,反问:“那你说,什么是危险?” “若是容暄注定会赢,那么就算我躲在京城里,那就没有危险吗?” “我出来,就是不想一个人傻傻的在宫里,面对着那高高的红墙,整日都在期盼,你这边传来的消息。” 容衡怎会不知她,随即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是我不该那么管着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云疏疏见他妥协,不知为何,反而是对他很愧疚,但她是真的没有办法,再回到宫中。 “你说。” 容衡看着她清澈的眸子,道:“若一旦提前预知会有危险,你一定要听话的乖乖回去。” 话落,云疏疏点头,答:“好,届时我会听你的。” 见她答应,他心中也是无奈,其实帝皇亲征,带个妃子倒不是一件奇事。 只是他怕她有危险,可见她固执,他也只能暂时的依着她。 云疏疏搂住他的腰,轻声道:“我不怕。” 容衡拍拍她的背,两人紧紧的相拥着,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很薄的衣裳。 两人身体的温暖互相传来,倒是有种说不出的暧昧,只见他扣住她的后脑。 随即带着一种惩罚似咬上了她的唇,感受到怀中的女子身子一僵。 但又很快的放松下来开始附和,他更加的汹涌,将这段日子的思念,都倾泻出来。 云疏疏感受到自己的衣裳,被渐渐的解开,她只觉得呼吸困难。 只见他的温暖将自己包围,耳边传来的,是他一遍一遍叫着自己的名字。 直到黑夜中,两人的汗水融合在一起,他渐渐变得轻柔。 他似乎觉得,她就是一种毒药,渐渐让人开始上瘾,他不舍得放开。 他从未与女子亲密过,可跟她接触后,便觉得其实这般亲密,是一件很愉悦的事。 “疏儿。”他一边爱护的叫着她的名字,一边温柔的对待着她。 云疏疏此时像是身处云端之间,她耳边传来的,都是他低喃自己名字的声音。 “嗯?”她搂住他的脖子,感受着他的温暖。 “待战事结束,咱们要个孩子吧。”容衡温柔的亲吻着她的脖子。 可是话落,只见女子的瞳孔瞬间骤缩,身子直接的僵住,她的手渐渐的垂落下来,眼神变得空洞。 容衡察觉到她的变化,以为是她累了,即便身体的燥热没有褪去。 他还是停止下来,随后亲亲她的额头,将她抱在怀里。 “对不起,是我折腾你太久了。”说罢,他将她散落的头发整好。 当云疏疏回神过来,才察觉到自己方才有些失态。 她埋在他的胸膛处,不知为何,只觉自己恶心极了。 容衡见她不语,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问:“累了?” 云疏疏沉默,随后微微的点头,抱紧他的腰,然后便闭上了眼睛,内心波涛汹涌的思绪,侵占着她整个身体。 容衡眼里愧疚,她初经人事,他便这般不节制,倒是自己不对了。 他有些自责的,亲了一口她的额头,随后手拍着她的背示意哄她。 “你还没回答我呢。”他开口, 说罢,他嘴角上扬了一丝弧度,心里不知为何,倒是挺期待自己能有个孩子。 “届时咱们要个小公主好不好?像你一样漂亮。”容衡眼神带着温柔。 云疏疏内心惊起一片波澜,不知为何,心中很是迷茫。 孩子,这也许是她心中,永远无法去释怀的伤痛。 “好。”她点头,轻声的回答:“待战事结束,咱们就要个孩子。” 容衡听到了她的回答,心里都是惊喜,即使他知道,她对他的那种的情谊。 没有所谓的男女之情,但他依然会在将来,好好的守护着她。 “疏儿,很幸运我能跟你在一起。” 说罢,他将手臂收紧,像是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第384章 萧郁进军营 当君临风看到萧郁时,心里就明白,这是她的想法,而陛下也同意了,不知为何,他的内心,竟是异常的复杂。 “疏儿过来了吗?”君临风看着换上一身新盔甲的萧郁,语气淡淡的问。 萧郁瞧着眼前人,依然还是冷漠的声音答:“是,娘娘在城内的王府里。” 君临风只觉得有些胡闹,但也不会过问,想来陛下很快就将人给送回去,以他对她的了解,她来昭城,定是自作主张。 “这就是新来的副将?”一道粗狂的声音传来。 只见营帐的门帘被掀开,走进来的先是一身威严的大将军,身后跟随的是几名老将。 而其中一名老将见到是萧郁,立马开口挖苦,毕竟之前在边疆时,萧郁是容暄的人。 加上去年的那场战事,还是他领兵攻打北元,现在居然来北元当副将了,倒是稀奇得紧。 萧郁转头过去,见到镇国大将军还有几名老将,他拱手行了一礼:“大将军。” 镇国大将军看到眼前人,虽没说过几句话,但之前在边疆的三年。 容暄身后一直跟着一个人,那就是站在自己面前的萧郁。 “你有方法对付容暄?”镇国大将军问。 只见萧郁愣住,答:“属下了解君上的作战策略,要先知道战情,才能知晓怎么去应对。” 镇国大将军打量了他一番,不由的皱紧眉头,背主的人,向来都是他们所忌讳的。 虽不知这个名叫萧郁的,为何会背叛容暄,但这样的人,本来就是不可信。 不过,既然是圣上的安排,大家也只能听从。 “案桌上的图纸还有折子,都是这些日子的战情,看完后,跟我们分析分析。”镇国大将军说罢,便就迈着大步走到主座上。 萧郁看着桌上摆着的折子,只见他抿紧嘴,伸手拿起地形图便就看了起来。 —— 此时,在敌军手上的云凌,看着容暄,正旁若无人的在看折子,他心中都是忧虑。 因为容暄接下来的计划,也许会让北元再次的崩溃。 即使是他明白,却因被看管严格,并没有机会出去通风报信。 容暄余光看过去,说起来,云凌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 在宫里一起读书时,是少有的一个,从未因为他身份,而去欺负过他。 但因后来他登基,为了掌权,只能架空云家,那时云凌倒是一个好苗子,只可惜,当初他是云家人。 “你身为北元新晋军师,看到这般的局面,有什么想说的?”容暄神情冷漠。 云凌看过去,只见他一身墨色的衣裳,那极好的料子上,都是金丝秀出来的花纹。 一身矜贵的气息,明明年岁不大,但浑身散发着的威严,就像是主宰着这世间,所有人生死的神明。 “论计谋,这世间少有人比得过你。”云凌淡淡的声音。 容暄听到他的话,嘴角倒是上扬了一丝弧度,他一生都在追求权力,享受着权力带来的所有。 即使很多东西,其实他都不在意,可唯一的乐趣,也就是一步一步的往高处走。 “云疏疏去当贵妃这件事,是她自己的主意吗?”他看向云凌,声音带着疏离。 不知为何,他心底对于她的思念,随着那么久的日子,却并没有减少,反而是越来越想念着她。 但他向来冷静,若是想要一样东西,哪怕是一个人,他也会筹谋,他要快些将北元拿下,让她无处可逃。 云凌愣住,在南雍营帐里待了一段日子,容暄从未向自己询问过妹妹的事,可今日,倒是开口问了。 “这事我不知道,当初册封贵妃之时,我已经在边界了。” 容暄这才反应过来,的确,那时的云凌不在京城,他也不会知晓,只不过近些日子,格外的想念她罢了。 “疏儿已经是贵妃了,跟你是不可能的。”云凌看着他,眼神有些复杂的说。 这句话,倒是引起了容暄的嗤笑,只见他眉眼间带着冷意,语气都是讽刺。 “好好的南雍君后不当,跑去当一个妾室,当真是好笑。” 此时,整个营帐里,都充斥着一股寒意,云凌知道,容暄是因为自己所说的这句话,而有些恼怒了。 “你怎么不想想,为何疏儿宁愿去当一个贵妃,都不愿当你的君后。”云凌看不惯他这般讽刺自己的妹妹。 话落,只见容暄一怔,他倒是没有恼火云凌这般说话,而是突然觉得这句话,让他想起了过往。 她似乎永远放不下,似乎永远的在折磨她自己,就因为前世,她无法释怀,即使一切都在重来。 “可她还是爱着孤。”容暄一脸笃定的说,云疏疏注定是他的。 云凌见他眼底带着固执,虽然不知妹妹与他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从小时那么好的关系,变成如今这般的敌人。 “到底是不是爱你,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并不知道,你和她之间的事情。”云凌淡然的神情。 容暄听到这句话,倒是觉得云凌说话挺没意思的,随后他也不再理会,而是继续的坐在案前,看着手中的折子。 云凌见他不打算理会自己,一脸认真的问:“你什么时候肯放我离开?” 不知为何,自从他被抓过来,容暄并没有为难于他,甚至就连军中的士兵,都是对他客客气气的。 他总是有种感觉,那就是容暄不会伤害他,但抓他过来,他就不知其中是什么原因了。 “等云疏疏过来,我就放你回去。”容暄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冷的声音,回答他的问题。 云凌心口一震,有些诧异的说;“疏儿在京城,她不可能会过来的。” 容暄听到这句话,向他看了过去,嘴角上扬一抹笑意。 “孤比你了解她,你若是一直被南雍扣押,她一定会坐不住前来的。” 这就是他抓云凌的原因,因为云疏疏那么在乎家人,定是不愿家人被伤害。 他实在太想念她了,便设计引她出来,眼下云凌被抓那么久。 容衡这个北元帝皇又受伤了,她定是会想尽办法,前来这里。 第385章 容暄猜测萧郁重生 过了两日,只见南雍又在城门外挑衅,本按照往常来说,北元定是不会迎战的。 可今日却是应下了,这让在门前挑衅的南雍士兵一脸震惊,随后立即策马回去禀报。 倒是收到消息的容暄,并不拿这件事当回事,而是直接派出骠骑大将军,前去迎战。 此时,在昭城的城楼之上,都是战鼓传来的声音,那鼓声震耳欲聋。 城内的百姓听到,纷纷紧闭着房门,因为大家都知道,又开始打起来了。 而在王府里的云疏疏,当耳边传来隐隐的鼓声时。 她有些诧异的,问着跟随身旁的婢女,道:“这是什么声音?” 只见那婢女低着头,答:“回娘娘,这应该是战鼓的声音。” 云疏疏愣住,又问:“那为何战鼓会响起来?” “回娘娘,奴婢也不太清楚,不过府里的侍卫说,战鼓一响,那就是在交战了。” 只见女子愣住,眼神瞬间带着凝重,不由的轻声呢喃:“那就是已经在开战了。” 她来这里也有几日了,平静了那么多天,终于开战了,只是不知道。 萧郁能不能赢,北元之前一直处于下风,若这次再输,只怕是更不好收场了。 而此时,城楼之上站着的容衡还有大将军,在看着底下众人的厮杀,只见领兵的人,正是君临风还有萧郁。 容衡看着南雍大军,使出那奇怪的阵法,立即占了上风,正当心里有些失望时。 只见北元的大军也开始结阵,阵法随着敌军的变化,不停变换,这一行为,直接让南雍大军傻眼了。 此刻,南雍的大军一直被北元的新阵法压制,直到刚开始的气势汹汹都散去,众人眼里不解。 之前北元也是有排阵,来对付他们,可君上的阵法一直未被北元解开,如今竟这般凶猛。 倒是那领兵的骠骑大将军,一看形势不对,本是一直被压制的北元,竟突然杀了过来,南雍直接落了下风。 他一脸茫然,难道他真那么倒霉?还是说与北元八字不合了,为何他每次一单独领兵,就感觉要输呢? “大将军不好了,那北元不知是什么阵法,前边的弟兄们,都招架不住了。”一个浑身是伤的士兵上前来说。 骠骑大将军见状,心里直呼倒霉,直到看见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才震惊的叫了声:“是萧郁。” 他心里不由的愣住,萧郁是君上的御前侍卫,之前还因为一个侍卫的身份领兵,引起朝中的热议,如今怎么跑去帮北元了? 难道这个阵法,就是萧郁弄出来的?想着,骠骑大将军眼看南雍占下风,直接一声大喊。 “撤军!” 话一出,南雍的兵立即都撤了回来,而北元没有再追,但见到撤军的南雍。 北元阵前的大军都愣住了,大家都顿在原地,意识到自己赢了,才在原地欢呼。 此时,城楼之上的战鼓还在响着,而一直在观战的镇国大将军眼神震惊。 看似简单的排阵,其中却暗藏玄机,北元一直都在想办法破解,但萧郁,却是能轻易反制。 这时他才知道,原来这个阵法,要破解竟如此的简单,之前大家都忽略了一个细节,才一直都没有破解之法。 “这阵法,竟如此精妙。”镇国大将军不由的感叹。 倒是在一旁的容衡,也是瞧出了暗藏的玄机,他内心不由一震,这个萧郁,竟还真是背叛了容暄。 此时,北元的大军凯旋而归,大家脸上都是一片喜色,因为这也是久违的胜利,此刻众人的自信都回来了。 而战赢的消息,直接传遍了全城,有的人甚至喜极而泣。 许多的百姓之前都认为,昭城或许保不住了,可就在今日赢了,众人的内心,又燃起了一道希望。 在王府里的云疏疏,自然也是知晓了战胜,她内心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难得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终于赢了。”她嘴角一丝浅浅的笑。 倒是一旁的婢女会看脸色,跟着说吉祥话,道:“是啊,接下来,咱们北元一定会一直战胜,直到将被占去的城池,都给抢回来。” 云疏疏嘴角微笑,赢了那就是还有希望,就像是婢女所说的话,希望接下来的战事,能一直赢。 而此刻,在营帐里看折子的容暄,当听到骠骑大将军过来请罪时,嘴角都是冷笑。 倒真是个饭桶,之前单独带兵,他都输那也就罢了,今日一个小小的战事,竟也出了意外。 而在底下跪着的骠骑大将军,感受到背后一凉,他有些胆战心惊。 “君上,属下看到这次是萧郁在领兵,北元不知为何,突然解破了咱们的阵法,定是那萧郁干的。” 话落,只见男子瞳孔骤缩,他听到了什么?萧郁过来了? “你说,你在战场上,见到了萧郁?”容暄不确定的问。 骠骑大将军点头,继续说:“是的,就是萧郁,他竟背叛了君上,当真是可恶至极。” 容暄这时一切心里了然,这个阵法是他前世即位后,在宫里没事干所创。 可萧郁竟是会解开,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萧郁也重生了。 难怪当初,萧郁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去跟着云疏疏,原来竟是这样。 那么他重生的事情,她知道吗? “君上?”骠骑大将军见他不语,不解的叫了一声。 此时,只见容暄幽深的眼眸都是寒冰,他修长的手摆了摆,示意眼前人退下。 骠骑大将军见君上不跟自己计较,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随后直接起身,行了一礼便就退了出去。 倒是容暄若有所思,萧郁竟也重生了,命运当着是奇怪极了。 只是,萧郁不是跟在云疏疏身边吗?怎么竟来了昭城。 容暄越想越觉得不对,随后一个想法,让他心里瞬间恍然大悟。 萧郁过来了,那么云疏疏肯定也是过来了,他上阵,定是她授意。 不知为何,容暄心里一喜,因为她就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就在昭城里。 第386章 要不,一起洗吧 此刻在军营中的萧郁,因为知道了破解南雍阵法,倒是让几名老将刮目相看,对他的态度,是比以往好上许多了。 就连镇国大将军,都有兴趣的拉着一起研究阵法,经过这次的破阵。 让大家都豁然开朗,所有的头绪都明了,开始策划接下来的应对之法了。 而北元的大军,也终于迎来了一次轻松的时刻,这也是持续那么久的失落后,迎来的一道希望。 所有人都在期待,接下来的战事能够可以一直赢,此刻却只有萧郁知道,不管怎样去应对。 似乎赢家都是君上,因为这是他跟着君上那么多年,唯一不变的自信,即使他的内心,并不想让君上赢。 而在昭城的云疏疏,此刻在王府中,看着在院子练武的容衡。 她倒是一脸的新奇,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在自己的面前习武。 过了许久,只见满头大汗的男子终于停下,他转头过去,当看见一旁在等待的人时,眼里都是温柔。 云疏疏见他停了下来,随后脸上带着微笑,拿着帕子走过去。 待走到他跟前时,她踮起脚尖,轻轻的帮他擦拭着流下的汗珠。 “此处太阳大,你出来作甚。”容衡看到她额上也有些汗珠,不由的皱起眉头。 眼下都已是八月下旬了,天上的太阳很是毒辣,不到正午,都很是闷热了。 瞧着她为自己认真的擦汗,他将她的手握住,随后便拉着她往阴凉处走去。 “你的伤口还在恢复,怎么不歇息几日。”云疏疏突然想起了他肩上还有伤口,一脸担忧的问 容衡看她站在自己的面前很是娇小,本想伸手摸摸她的头,突然想起自己手心都是汗,手又顿住了。 “无碍,下次就是我带兵上阵了,你且乖乖的在府里等着。”他温柔的说。 云疏疏心里担忧,这次萧郁领兵赢了,容暄定是知道,萧郁破了他的阵法。 下一次,容暄一定上来交锋,若是容衡也过去,只怕是被一直针对。 “你的伤还没好,能不能先别去,先养伤。”云疏疏眼神认真。 容衡明白她心中所想,她那么聪慧的人,怎么会猜不出下一场。 一定是容暄亲自领兵,因为萧郁的出现,容暄一定会出来的,她在担忧自己。 “你怕我被容暄压制吗?”容衡很是直白的问。 云疏疏眼眸垂下,被看出了心中所想,心里有些复杂,随后点点头,道:“你会被针对。” 容衡抿紧嘴,镇定的说:“我知道。” 云疏疏听罢,有些诧异的抬头,问:“你明知道,却……” 容衡见院里的太阳大,于是牵着她的手,往房里走去。 倒是一旁伺候的婢女见状,识趣的退下,准备前去叫水给陛下沐浴,毕竟刚习武完,是要沐浴的。 而走进寝殿里的云疏疏,感受一股清凉之意传来,屋里没有外边那么燥热,反而从窗外吹进来的风,有股清凉之意。 容衡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看着她说道:“我不能逃避,就算是他计谋过人,但我会前去,和镇国大将军商量一个万全之策的。” 云疏疏知道他也是个倔脾气,怎么劝都是劝不住的,她沉默了一会儿。 “战场凶险,你千万不要大意了。” 容衡眼神温柔的点点头,本想再说点什么,却被一道声音打断了思绪。 “陛下,热水备好了。”门前一个婢女正低头说道。 容衡轻轻的“嗯”了一声,随后只见门口一排下人都走了进来,正拿着沐浴的用具。 待一切都准备妥当,只见男子顺着走进内殿,云疏疏见状,也跟了上去。 一直走在前面的容衡,准备更衣时,才发现自己身后站着的人,他不由的愣住。 “疏儿,你怎跟着进来了。” 云疏疏看他还有些难为情,嘴角不由微微上扬,她很是自然伸手过去为他更衣。 容衡有些呆呆的,但还是任由她为自己解开衣裳,倒是前来伺候的婢女见状,识趣的退了出去。 “我是你的妃子,伺候你沐浴很是平常。”云疏疏很自然的回答。 话落,只见容衡脸色一红,虽两人做过亲密的事,但此时,他还是不由的心跳加快。 云疏疏瞧到他耳尖都红了,竟没想到他还会害羞,于是调侃道。 “你折腾我的时候,可没见你这般不自然。” 此话一出,容衡更是愣住,随即心中都是无奈,不由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疏儿。” 云疏疏褪下他上身的衣裳,本是继续着往下脱,但却被他给摁住,她有些疑惑的抬头。 男子用力的一拉,便将她拉进怀里,随后低沉的声音道:“要不,我们一起洗吧。” 云疏疏眼神错愕,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吻就袭了上来,只见身上的衣衫被他一扯,立即从上往下的褪到地上。 容衡一边亲吻着,一边看着她露出的白皙香肩,只见他不再克制,将女子抱了起来。 此时云疏疏突然有些窘迫,因她被他强势的搂住,她能闻到他身体汗液的味道。 很奇怪,她并没嫌弃,而是被他这般撩拨,身体蔓延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容衡眼里都是对她的爱意,他感受着她身体的温暖。 此时云疏疏整个人身体都发软,她只能搂住他的脖子。 倒是一直在殿外等候的婢女,当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时,都不禁的红了眼眶,众人都默默的低头,静静的等待。 直到许久后,才见里边的声音消停了,此时全身无力的云疏疏,正和他一起泡在浴桶里。 容衡还有些意犹未尽,将她抱在怀里,他呼吸有些微微急促。 云疏疏靠在他的怀里,脸红着说:“水凉了。” 容衡亲了一口她的额头,随后才将她横抱在怀里,他嘴角噙着笑。 “那我们去榻上继续。” 云疏疏脸噌的一红,瞪了他一眼,随后很是窘迫的,埋在他的胸膛处不说话。 第387章 想要她回来 又是过了两日,军中已经在商量着万全之法,打算在八月底的时候突袭南雍,将被占去的城池都给抢回来。 镇国大将军见萧郁了解容暄的作战风格,加上在战场策略上有不同的见解,所以这次计划的安排,全权都是由萧郁来负责。 这件事容衡没什么意见,因为军中的事务,其实他还在了解中。 所以他也听从镇国大将军的意见,到时候和君临风,带兵与南雍正面交锋。 倒是有一名老将心里不服气,一直都在反对,萧郁来负责这次的作战。 时不时还阴阳怪气的说上几句,话里话外的,都是对萧郁的不服。 萧郁岂会不知这个老将心里的话,因自己当初在边疆时,一直都是君上身边的小侍卫 如今不仅是背叛君上,更是翻身比他还高上一级,他心里不服气也是人之常情。 容衡看到那名老将一直看不惯萧郁,倒也是没去计较,而是静静的看着萧郁如何应对。 但出乎意料,他竟一副不理会的模样,丝毫不在意,让那名老将更加的气愤了。 而镇国大将军见状,不禁皱着眉头,随后轻轻的咳一声,示意那名老将收敛点。 此时整个营帐里,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氛,而萧郁面无表情的模样,完全当那人是个跳梁小丑。 “事情就这样决定吧,八月底动手,没几日了。”容衡说道。 “遵旨。”众人听到陛下开口,立即起身行礼。 而此时在南雍的营帐里,容暄料想到接下来,北元会借机发难。 但此刻,他却正漫不经心的在下着围棋,只见坐在他对面的,正是云凌。 “你赢了。”云凌手执白子,看着棋局上自己已经无路可退,随后将手中的棋子放下,镇定的说。 容暄嘴角扯出一抹笑,看到棋局已定,随后便就停下,拿起旁边的一盏茶,便抿了一口。 云凌见他心情似乎很好,那眉眼间隐隐的愉悦,让人心里感到诧异。 他疑惑的问:“你看起来,心情似乎很好?” 容暄挑了挑眉,淡定自若的看了一眼过去,嘴角上扬一丝弧度。 “云疏疏过来了,就在昭城里。” 此话一出,云凌内心一震,他诧异的看过去,说道:“不可能,她怎么过来。” 昭城这般的危险,别说相爷不给,就连陛下也不会同意她过来,难不成是偷偷过来吗?想着,云凌越发觉得是这样。 而容暄的心里,可不管她是怎么过来的,因为只要她在。 那么,他和她就能很快的见面,待北元动手,他顺势而为,且看看他们的本事了。 “孤说过,她一定会来的。”他一脸自信。 云疏疏可是从小就在跟他较劲,但她还是太过天真,不过她要是想玩。 他就暂且陪着她玩玩,让她在最后看看,她做的所有,是不是真的有用。 云凌见他幽深的眼眸里,藏着一丝看不懂的情绪,像是一只狼看见了猎物一般,眼底都是强烈的占有。 “你想干嘛?”云凌开口问。 容暄有些慵懒的靠坐在后,很是随意的回答:“孤只是想将孤的人给接回来。” 云凌只感觉到他身上气息,给人很是危险,随后用警惕的眼神看过去,说:“疏儿已经是嫁给陛下了。” 此刻本是心情好的男子,当听到这句话,一瞬整个人都变得凌厉几分。 他冷冷的眼神看过去,随后笑道:“你们如今的陛下,也在那个位置不久了。” 云凌抿紧嘴,虽然很不想承认,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帝皇威严。 仿佛给人一种,他本就是这世间的主宰者,那无形之中的压迫感,让人不寒而栗。 “你到底想要什么?”云凌眼神有些复杂的问。 话落,只见容暄身子微微一僵,他想要什么,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力。 可前世在高位上许多年的他,已经数不清,到底有多少日夜的孤独了。 他重生了,感受到了不同的际遇,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动心,即使一开始就是一个谎言。 可是他不在乎了,他现在,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把她给抢回来了。 “要云疏疏回来。”他淡淡的语气。 云凌脸色复杂,他动了动嘴唇,想说点什么,但却脑海一片空白,随后干脆不语。 夜里,在昭城王府里的云疏疏,此时正躺在容衡的怀里,听着今日他们商量的计划。 夜里有些闷热,明明刚沐浴好,身上又开始黏糊糊的,连额头上都有微微的汗珠。 她被抱在怀里,两人紧贴,她是更加的感到热了,于是有些不自然,想挣开他的怀抱,结果容衡不给机会,又将她抱紧起来。 “我热。”她有些委屈的声音。 容衡眼神温柔,随后拿起榻上备好的小扇子,便开始默默的给她扇风。 他语气温和的问:“那我给你扇风。” 此时,感受到凉意的云疏疏,倒是老实了下来,笑道:“让你这个帝皇给我扇风,倒是受宠若惊了。” 容衡听到她的调侃,嘴角上扬一抹笑,附和着答:“伺候贵妃娘娘是应该的。” 只听见一声轻笑,女子一脸无奈,才言归正传:“此番你上阵,我总是有些不放心。” 容衡见她又开始担忧了,于是直接俯身吻了过去,黑夜中,只有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与其担忧那么多,不如做点开心的事。” 云疏疏见他是越发的没脸没皮,她嗔了一眼,道:“什么是开心的事?” 容衡见她明知故问,眼神带着笑意,一个翻身将她压下,随后又吻了过去。 他温柔的索取着她的甜美,她的舌尖很软,似乎让人不舍得放开。 此刻云疏疏被吻得呼吸困难,随着他的手一扯,那本就轻薄的衣裳,很快被解开,一股清凉之意传来。 容衡有些动情的眼睛,看着她在黑夜中,依然清亮的眼眸,沙哑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最开心的事,那就是跟你在一起。” 云疏疏本就通红的脸颊更加发烫,她手臂下意识的缠着他的脖子。 那床上的幔帘随着微风轻轻摆动,从远处看,只见榻上的两道身影,在黑暗的朦胧中隐约可见。 第388章 好久不见,贵妃娘娘 八月底,北元再次与南雍交战,这次不一样的便是北元的陛下,与将军君临风一起领兵。 因北元上次赢了一场战事,加上有了新的阵法对付南雍,眼下众人士气高涨。 心里的那股自信回来了,就连整个大军,都比以往精神了许多。 此时,在昭城的城楼之上,只见战鼓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两军待发,黑压压的大军对峙着。 为首一身金色盔甲男子一脸冷峻,他手持利剑,一身威严的气息不怒自威。 而一旁黑色盔甲的人正是君临风,可当见到南雍领兵的人,不是那熟悉的身影时,他不由的愣住。 容衡见他不平常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君临风看向远处,即便是看不清楚,但他还是肯定的说:“容暄没有领兵。” 倒是容衡愣住了,他看向远处,黑压压一片,压根看不到领军的面容,甚至就连身影,都有些模糊。 “你是如何知晓?”他疑惑的问。 君临风一脸严肃的回答:“回陛下,容暄的战甲是银色的,对方领军不是这个颜色的盔甲。” 容衡不由的皱紧眉头,容暄竟不在?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感觉,不像是什么好的预兆。 君临风本还想说什么,但只见敌军直接冲了上来,他一脸严肃,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此时,容衡见到敌军冲了过来,随后手一抬起,身后的几万大军也跟着冲了上去。 很快两军交锋,容衡和君临风相视一眼,随后便也策马跟了上去,一时之间,所到之处都是血迹。 此时大军还在阵前打着,镇国大将军带兵前去包抄南雍的营帐,还派了几名老将在昭城守一部分的兵,随时准备支援。 正当一切都有计划时,谁知却还是发生了意外。 而在昭城里待着的云疏疏,眼看已经过去快两个时辰了,可捷报却迟迟没有传来。 她看着阵前的方向,双手合十,不停的在心中祈祷。 希望大军能凯旋而归,只是不知为何,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明显。 “娘娘快跑!”一道婢女惊恐的声音传来。 云疏疏往后看去,只见那婢女话刚落下,就被一支利箭射穿心脏,她的血喷了出来,随即瞪大眼睛倒在了地上。 云疏疏愣在原地,眼神不可置信,随后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场袭来,她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大的身躯。 只见来人身穿银色盔甲,手持长剑,他一张俊朗的面容带着寒冰,幽深的双眸,像是刺骨的冰锥一样,直勾勾的看过来。 她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直到内心慌乱的转身想离开,耳边听见那熟悉的声音传来。 “云疏疏。”容暄冷冷的声音,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此时女子的脚步顿住,停在原地,心里的第一想法,那就是容衡。 为何容暄竟能破城,容衡去哪了?到底是不是安然无恙的,她不知道。 容暄见背影顿住,抬起脚步悠悠的走过去,站在她的面前。 他低头,看到眼前娇小的身躯时,有些留恋的盯着这张倾城的面容,随后想起了什么,心里又很是怒气。 “好久不见,贵妃娘娘。” 这几个字,他一字一字的说,随后伸手有些用力的掐住她的下巴。 云疏疏被迫与他直视,这时她才发现,他的脸上还有银色的盔甲,都有斑斑的血迹,刺鼻的血腥味传来,让她有些反胃。 “你把容衡怎么样了?”她强忍住镇定的问。 容暄听到她一开口,就是问别的男人,心下不悦,眼里都是隐隐的戾气。 “孤不希望孤的女人,在孤的面前,提起其他男人的名字。” 说罢,他摁住她的后脑,很是霸道的吻上她的唇,只是见到她在奋力的抵抗。 他心里直接燃起怒火,很是用力的撬开她的嘴,狠狠的咬了一口她的舌尖。 云疏疏只感觉到口中的腥甜,舌尖上传来的疼痛蔓延全身,她突然有些害怕,浑身微微的颤抖起来。 容暄见她眼底是对自己的惧怕,他心里很不舒服,不由扯出一抹冷笑。 “你在惧怕孤?” 云疏疏直视着他的眼眸,又问:“容衡去哪了?” 容暄眼神冷下几分,不怒反笑,答:“想知道?孤不告诉你。” 说罢,他直接霸道的将她扛在肩上,随后大步的朝着大门走去。 只是肩上的女子竟没有反抗,他心里诧异,不过这样也好,让他心底的怒火散去不少。 云疏疏觉得身体一个悬空,她坐在了马背上,身后是他的胸膛,被他强势的抱在怀里。 当大军路过了昭城的街道,她还能见到百姓们惊慌失措的跑着,周围全是南雍的官兵。 她神情呆滞,突然眼前一个恍惚,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此时,被南雍大军引到了远处的容衡还有君临风,这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不好,有埋伏。”君临风大喊。 容衡看着南雍的大军,往回去的方向撤去,内心一惊,只见他瞳孔骤缩,道:“疏儿在城里!” 君临风也是愣住了,直接策马往城里跑去,此时心里瞬间了然,为何不是容暄领兵了,原来都是一场计谋。 他们先假意开战,随后装做打不过,往另一个方向跑去,料想到北元大军定是会追,容暄就带第二波人前去攻城。 “老将还有一部分的兵力留在城中,希望能撑得住。”容衡策马狂奔,对君临风说了一句话。 此时在镇国大将军这边,看着南雍营帐驻守地空空如也,这才知道是上了当,可当回程之时,却发现带兵前来支援的老将。 “你怎么过来了?”萧郁一脸严肃的问。 只见那名老将一脸不服气的答:“你这叛主的人,谁知是不是会暗算我们北元,我前来就是支援的。” “我们都没发信号过去要你支援,你这么急作甚?”镇国大将军皱起眉头,心里不悦老将的自作主张。 “你擅自做主带兵跑出来,眼下南雍营里无人,谁守着昭城?”萧郁语气冷冷的质问。 此话一出,镇国大将军恍然大悟,立即策马,嘴里喊道:“中计了!立即撤军回城!” 第389章 是你没搞清楚 是夜,昭城被占,北元大军又往后撤,南雍大军驻守在昭城外,此时众人因为又赢了战事,正在军营里喝酒庆祝。 而在王帐中,只见里边装置异常奢华,就连茶壶的摆设,都透露出一种不一般的华贵。 那案桌上,都摆满了吃食,细细一看,膳食还处处透露出精致之意,瞧着味道定是不差。 “怎么不动?”容暄看过去,只见身旁人面目苍白。 今日将她带回时,她便一直都是晕着的,直到军医过来把脉,才知道是紧张过度晕了过去。 好不容易到了夜里她才醒来,他备好了她喜爱的饭菜,可她却只是在静静的发呆。 云疏疏眼眸毫无波澜,北元又输了一座城,眼下她不知道容衡的安危,心里异常不安。 “云疏疏。”容暄有些不悦,道:“那么久不见,你就是这样给孤摆脸色的吗?” 云疏疏抬头看过去,问着同样的问题:“容衡在哪?” 只见男子本来应该是夹菜给她,但听到这句话,直接将筷子重重的放下,心里只感觉到很是不舒服。 “今日咱们就说过三句话,你可当真是句句离不开容衡这个名字。”说罢,他的眼眸带着戾气。 云疏疏很是固执的看过去,仿佛就是要知道答案才行。 “我与容衡是夫妻关系,我问我的郎君,有什么不妥?” 这句话彻底的激怒了容暄,只见他狠狠的掐着她的下巴,心里一阵痛苦袭来,但最终还是怒气占了内心。 “云疏疏你最好搞清楚了,你本来就是孤的人。” 她被迫与他眼神对峙,随后竟扬起笑容,摇摇头,道:“是你没搞清楚。” 容暄深呼吸一口,他并不想跟她闹得那么僵,因为他知道,她心中有道过不去的坎。 他强忍住怒气,随后摁住她的后脑,带着惩罚似的,撕咬上她的唇。 云疏疏没办法反抗,一股恶心从心口袭来,她想挣脱,直到被大力禁锢在他的怀中。 她用力的咬住他的舌尖,一股血腥充斥着,可谁知他却越来越疯。 直到许久后,才见他眼眸的猩红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对她的爱意。 看着她乌黑的发丝,散落了几缕到脸颊上,他伸手,轻轻的帮她别在耳后。 “云疏疏,孤很想你。” 她不语,而是瞪着他,直到舌尖传来的疼痛,刺激着她的身体,眼眶不由红了起来。 心里只是在问,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在一起对付他,而他却分毫未伤。 容暄见她眼泪在眶里打转,心里涌上怜惜,竟有些自责对她是不是太凶了,他轻轻擦拭她的泪水。 “对不起,是孤对你太凶了。”说罢,连他自己都楞住了。 云疏疏眼里有些错愕,倒是没想到,时隔几个月,他似乎对她的情意未变。 不然为何不可一世的他,竟拉下脸来,给自己的道歉。 容暄见她不说话,随后又拿起筷子,给她碗里夹菜,道:“先用膳吧。” 云疏疏不动声色将筷子拿起,她深知自己怎么闹都是没用的,不如顺其自然,再找机会跑出去。 容暄见她默默的开始吃了起来,眼里满意,不过突然想起什么,问了一句话。 “萧郁带兵,是你指使的?” 云疏疏拿着筷子的手顿住,只是“嗯”了一声。 容暄笑了,一边看着她用膳,一边说:“萧郁是重生的,你可知晓?” 只见女子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他,眼神震惊,他是怎么知道的? 容暄见她反应,还以为她不知,淡淡的开口:“我的阵法,这一世还没有人会破呢,萧郁能破阵,只有一个原因。” 云疏疏内心掀起惊涛骇浪,萧郁也许不知,他的一个举动,就已经被容暄给识破了。 只是他猜错了一点,那就是萧郁不是重生的,而是今生的萧郁,多出了一道前世的记忆,与她和容暄上,有所不同。 “我知道。”她吃着膳食,味如嚼蜡,但还是默默的说出了这句话。 话落,容暄诧异了,他放下筷子,语气冷了几分,问:“你知道?” 云疏疏也放下筷子,点了点头,明知斗不过他,但最终还是忍不住想给他添添堵气。 “我早就知道了。” 容暄以为她是故意这样说来气他的,不怒反笑。 “所以你是明知道,还让他跟在你的身边?孤怎么觉得,这不像你吧。” 云疏疏不由轻笑一声,不像她?他何时了解过她? “当初萧郁送我回去,坠崖的时候,他深受重伤,我照顾了一夜,才将他的命给捡回来。” 容暄不理解,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醒来后,便开始有些不同了。”云疏疏说完,便看向他。 容暄瞳孔骤缩,所以,她是真的知道萧郁是重生的? 他不可置信的摇头,道:“不可能,你若是知道,为何还一直让他跟在你身旁。” 看着她自然的神情,他心里不悦,因为他最讨厌看到的,就是她这副对自己的淡漠。 “所以,你是肯原谅萧郁,都不肯原谅孤?” 容暄语气变冷,周身的寒意都在彰显着,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云疏疏见他不悦,心里闪过痛快,原谅萧郁?她可没说过原谅。 “你从小在宫里受尽欺负,你说你是痛恨那些欺负你的人?还是更恨那个忽视你的父皇?”她笑着反问。 容暄伸手拉过她的衣襟,倒是会在他的伤口上撒盐,不过这句话他明白,她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 “你说孤更恨谁?” 云疏疏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眼神带着固执,答:“我只知道,我更恨你。” 只是一句话,再次让他内心阵痛,其实分开这几个月,他一直都在想着她的。 即使她任性,当了北元的贵妃娘娘,他除了怒气,更多的,还是想让她回到身边。 可是她呢,从开始的见面,嘴里不停的在问着其他男人的名字。 她对于他,似乎丝毫的不关心,这让他觉得自己仿佛在她的眼里,就是笑话一般。 第390章 你的守宫砂呢? 待沐浴好,已经是深夜了,当云疏疏换上一身轻透的衣裙出来,见到还在案前批折子的男人时,她不由的皱紧眉头。 此刻容暄也是刚沐浴完,他身穿的是一身玄色的里衣,那丝滑的料子上。 还有隐隐的金丝绣纹,倒不愧是君王,不论什么衣裳,都尽显皇室的威严。 只是男子看到走出来的女子时,眼里闪过惊艳,才几月未见,那本就倾城的面容,像是更美了一些。 一身清透的纱裙,让她吹破可弹的肌肤隐隐透出,乌黑的头发散落后,不知为何,现在的她,似乎多出了一种往日没有的妩媚。 倒是营帐里伺候的宫人见状,手脚麻利的,将沐浴用具都撤了下去,因天气炎热,营帐里还点燃了驱赶蚊虫的熏香。 为了散热,里边的一个器皿里,还有大量的冰块,在这八月底的天,夜晚不至于太过燥热。 “愣在那里干嘛?”容暄见她迟迟没有过来,皱着眉头说。 云疏疏看过去,很是直白的回答:“我不想和你睡,我要单独一间营帐。” 容暄挑了挑眉,时隔几月,他都多久没与她相处过了。 现在还会提条件了,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依然不会同意。 “你觉得,这可能吗?”他笑着反问。 云疏疏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不知为何,明明她不在乎自己,可却下意识的,觉得不能对不起容衡。 容暄见她还在原地愣住,随后站起身来,直接大步的走过去,当准备靠近她时,她却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他心里不悦。 “你别过来。”她眼神警惕。 容暄站在她面前,幽深的眼眸直勾勾看着她,随后不顾她的意愿。 直接将她横抱在怀里,感受到她大力的挣扎,他皱起眉头,将她摔在床上。 云疏疏只觉得身体有些疼,还没反应过来,男子便压了上来,双手撑在她的两侧。 “听话些不好吗?硬要孤用强的?”说罢,他倒是有些无奈的将她搂在怀里。 云疏疏身体僵住,不敢动弹,她强忍住镇定。 “我是北元的贵妃,和一个外男躺一张榻上,这恐怕不好。” 容暄倒是有些奇怪了,为何这次她那么抗拒与他同处一室,他看向怀里的人,嗤笑一声。 “孤之前是太过尊重你了,才那么久没碰你,你说的这番话,倒是提醒了孤。” 说罢,他心里带着一丝怒火,将她的衣裳撕开,引的女子一声惊叫。 云疏疏惊恐的看着他,有些害怕的摇摇头,可夏日的衣裳本就轻薄,眼下她也只剩下一件肚兜,来给自己遮羞。 容暄见她反应极大,她惊恐的眼神刺痛了他的心脏,随后不由的愣住。 只见她像是挣脱了束缚一般,整个人离开他的怀抱,缩在了床榻一角。 容暄静静的看着她,直到看见她白皙的胳膊上,像是少了一样什么东西。 他不由的瞳孔骤缩,随后像是疯了一样将她拉过来,看了另一边的手臂。 “你的守宫砂呢?”他眼里都是震惊。 云疏疏感受到他渐渐戾气的眼眸,直到一股杀气压迫过来。 她僵在原地不敢动弹,可转念一想,她为何要惧怕? “我嫁给了容衡,自然是将守宫砂给他。”云疏疏冷静下来,身上都是一股不服输的气势。 容暄只觉得怒火中烧,他心里不敢相信,一个两世都爱着自己的人,竟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 他不能接受,可心里又很是惊慌,但此刻都是怒火的他,只感觉到属于自己的东西被玷污了。 他掐上她的脖子,眼里都是戾气,甚至看到她如今的身躯,都忍不住感到恶心。 云疏疏呼吸困难,她是真的在他眼里看到了杀气,只是她被压制掐住脖子,丝毫抵抗不了。 容暄不知为何,就连手都在颤抖着,一想到她和容衡这段时日的缠绵。 他就觉得自己快疯了,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将脏了的东西毁掉。 云疏疏直视着他阴郁的眸子,脸色憋得通红,直到感觉快晕过去。 身体才突然变得轻松,当见他放开自己时,她才狼狈的趴在榻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容暄看着她神情痛苦,心里瞬间划过自责,可想到她对不起自己,他又被怒火给吞没。 云疏疏是破罐子破摔了,她也生气的挑衅,笑道:“怎么,你恼怒什么,因为我多了个男人吗?” 容暄眼神带着戾气的将她扯过来,咬牙切齿的说:“你真的是贱。” 云疏疏听到贱这个字,她反而是更加冷静下来,她直勾勾的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 “我贱?那你是什么?不正是我这个贱人,让你心心念念吗?”她说罢,眼神带着嘲讽的笑出声来。 容暄恼羞成怒,他看着她有些疯狂的笑,心里堵得呼吸不过来。 他在心里开始不断提醒自己,她是个肮脏的女人,她不配自己那么喜欢。 可是在纠结之余,心里变得很难受,他很愤怒,这种愤怒让他透不过气来。 “云疏疏!” 他低吼,猩红的眼眸看过去,只是不知为何,他浑身竟不自觉的颤抖。 云疏疏见他痛苦,得意的说:“你不是说要我吗?来呀,我在床上可会讨好人了。” 容暄气得胸口剧烈的起伏,握紧的拳头咯咯作响,他看过去。 见到她裸露在外的大片肌肤,眼里闪过嫌恶,随后便转身,毫不犹豫的走了。 云疏疏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只听见他在门口,怒气的交代了一句话。 “看好里边的人,不准踏出营帐半步。” 直到脚步声渐渐的走远,她才像是泄了气一般,眼光无神的,盯着自己被撕碎的衣裳发呆。 只是当泪水划过面庞,她才发现自己哭了,此时她突然想起了容衡,若是他,一定不会这样对待自己吧。 可自己早就脏了,本来就一片荒芜的内心,又怎么奢望它长出新的枝丫。 而容暄,即使她没有能力去抵抗,但她相信,终有一日,他会后悔的。 第391章 凭我不怕死 此时北元因损失了昭城,大军驻守在离昭城最近的地方,洛县。 这次的战事,损失的并没有多惨烈,因为从始至终,他们一直都是被南雍耍得团团转,直到昭城沦陷。 而更是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让众人更加的气愤。 就连镇国大将军,都消沉了几日,说实话,若容暄不是敌方,那他一定很是欣赏。这个作战的好苗子。 只可惜,北元有这样的一个劲敌,属实是难对付,本来昭城还有救,但那名老将违抗军令。 还没收到信号,便就带人马离去,导致昭城直接沦陷,这件事,也是众人意料之外的事情。 此时在营帐里,只有萧郁是淡定的,他现在,只是后悔一件事。 那就是不应该带她过来,才不过短短时日,君上就能轻易的将人抓了去。 眼下她不在,他也不知现在该帮北元,还是不帮。 因为他想回到她的身边,哪怕是被君上责罚,他也想过去。 容衡这几日一直很是消沉,他身为一个帝皇,也是第一次感到很大的无力。 因为在这场博弈里,似乎容暄一直都是在占上风,即使是已经有很多人。 都在想尽办法的去对付他,可他仍然以一己之力,与所有人对峙。 眼下疏儿被抓了过去,但却在当天,把云凌又给送了回来。 这让人琢磨不透的做法,也是让所有人都在气愤的。 云凌好歹身为军师,送回来时,分明是安然无恙。 这般藐视人的行为,让在场的人,心里是既感到气愤又觉得没辙。 “贵妃被抓过去的事情,封锁消息别传出去。”容衡交代。 只见在场的众人应答了一声,随后便都沉默了,倒是那名老将,很是羞愧的低下头。 若不是当时他因自己的原因,不信任萧郁,先行调兵过去支援,想来昭城说不定不会那么快被占了去。 这件事,他有很大的错,但最后圣上却只是惩罚他,还留着他在这里,他心里是又自责又感动。 “疏儿在那边无恙,我们先想办法对付容暄,他眼下若是一直赢,不到年底,便就打上京城了。”此时云凌开口。 “疏儿一定要救回来的。”容衡一脸坚定。 萧郁也赞同,道:“属下可以进南雍的军营。”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在诧异,一个叛主的人,竟还能回去吗? “我过去营救娘娘,走之前,我会把君上其他的一些阵法,都告诉你们,你们届时再去应对。” 萧郁决定回去,即使他在北元大军,该输的还是输。 他想去她的身边,因为她在哪,他就在哪。 —— 又是几日过去,奇怪的是,南雍竟挂上了休战的旗子。 这倒不像南雍的作风,但也给北元有更多的时日,去想法子对付容暄。 九月上旬,月份上虽是入了秋,但天并没有转凉。 一如往常般的燥热,唯一不同之处,那就是到了夜里,会有些清凉之意。 此时在南雍营帐里的云疏疏,已经是有五日,没见到容暄了。 她身在军营里,这几日并没有听到战鼓的声音,倒是通过来送饭的婢女得知。 北元退至洛县驻守,其余的就没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 但就是这个不起眼的消息,让她的心里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样就代表容衡是安全的,他们都没事。 “君上。”门口传来一道声音。 此刻,坐在榻边的云疏疏回神过来,眼神有明显的警惕朝帐帘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玄色衣裳的男子,迈着脚步走了进来,当他看到榻边的女子时,眼神冷下几分。 云疏疏站起身来,对上他直视过来的目光,两人默默看着对方,直到许久后,才见他走过来。 平静了好几日的容暄,甚至已经没有心情,去继续攻打北元了。 向来冷静的他,可却在面对她时,总是被干扰了思绪。 就像是上次他还想毁了她,可冷静过来后,他竟还是想着这个脏女人。 越想心里就越受折磨,心里更是不甘,他不甘心就这样。 若是他和她天生就是互相折磨,那也永远不会放过她。 云疏疏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人,只觉得被他身上的气势威压着。 明明他就是静静的站着,可那无形之中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从今天起,你就是孤的玩物,孤让你干嘛,你就干嘛。” 他用力的捏住她的下巴,明明内心总是传来一股隐隐作痛,但依然眼神冷漠。 云疏疏嘴角扯出一抹笑意,眼眸深处也是淡漠,道:“凭什么?” 容暄最讨厌她这副倔强的模样,明明只要她认错,只要愿意重新的讨好他,他想他一定会忍不住的心软。 即使知道,她和容衡之间亲密的关系,他说不定会因为她的求和,再次降低自己的底线,可她没有。 “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跟孤作对?”他笑了,掐着她下巴的手更加的用力。 云疏疏眼神不服输,她固执却又带着偏执,笑道:“凭我不怕死。” 容暄怔住了,她的确是不怕死,不然让人人都惧怕的他,一而再的被她激怒,她却仍然面不改色。 只见男子轻笑出声,他怎会让她轻易的死去,招惹了他,她就算是死,那也是他的鬼。 “你不怕死,那你不怕你爹娘死吗?” 他眼里带着淡然,语气没有一丝的波澜,可就是给人一种无形的肃杀之意。 云疏疏心口一震,即便心里惧怕,但还是强忍住镇定的说:“我爹乃当朝宰相。” 容暄岂会不知她的言外之意,可她还是太天真了,他笑着把弄她的发丝,语气带着不可一世还有轻蔑。 “一届小小的宰相,你觉得孤没那本事?” 云疏疏眼里警惕,因为她知道他如今的能力,不是一般人能去比的。 “前世孤为何花费六年对付你们相府,那是大权都在云家的手上,所以孤需要蛰伏。” “可现在你别忘了,孤是南雍的国主,统领千军万马,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相府吗?”说罢,他眉眼间都是阴郁。 他不知为何,此时心里就是不甘,他不甘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到最后,她却与别的男人苟且,他一定要让她知道,惹怒他的下场,不是能承受得住的。 第392章 一个玩物,要有玩物的姿态 云疏疏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可她心里不甘,因为她还是会下意识的惧怕。 她不是孤身一人,身后有家人,有朋友,所以她有顾虑。 “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你除了权力,你什么都没有,就连口口声声说爱你的女子,到头来,都是谎言。”她抬起下巴,眼里都是讥笑。 “你可以去威胁我做任何的事,我也可以继续的讨你欢心,不就是当个玩物,我可以去做,反正我以前不就是被你耍得团团转。” 云疏疏很是冷静,因为她知道,他对自己有情,即使她的清白都已经给了容衡,可他竟还跑来,给他自己一个台阶下。 容暄听着她的言语,即使她面容高傲,即使脸上带着讥笑,但却还是说着妥协的话。 可为何,他感受不到一丝的喜悦,因为他知道,她正在一点一点的远离自己。 她开始接受了别的男人,他的理智告诉自己,要杀了她,要杀了容衡,要杀光所有人。 可就在见到她那一刻,一切都化为乌有,他似乎变得一片空白。 明明身为一个帝皇什么都有,什么都可以去做,但却让他变得没有意义了,他不知道为什么。 云疏疏见他沉默,看着此时已是深夜,她倒变本加厉的说。 “怎么?你还不走,难不成还是来过夜的?” 容暄看着她不施粉黛的面容,她的脸色有些过于的苍白。 那清亮的眸子带着疏离,粉嫩的唇有种诱惑,让人不由心生怜惜。 他用手轻轻的抚摸她的唇,但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眸变得满是戾气。 “他亲过你吗。”他冷淡的声音。 云疏疏嘴角勾出一抹笑,眼神带着得意。 “他不仅亲过,我身上的每寸肌肤,都是他的味道。”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容衡。 话落,只见男子手上一用力,他的手不在她的唇上。 而是直接用力捏住她的脸颊,直到最后,他有些疯狂的撕咬上去。 云疏疏愣住了,按照以往,他一定是一脸的嫌恶,随后甩袖便走,可现在不仅不嫌弃,反而还在吻着她。 容暄感觉自己是疯了,他觉得她脏,真的脏。 所以他要把她身上,属于别人的气息都要洗干净。 他要覆盖掉她每一寸肌肤,他要将她变成自己的。 云疏疏感受着他的疯狂,只见自己身体一个悬空,她被狠狠的摔在榻上。 容暄挺拔的身躯站在榻前,那猩红的眸子带着冷意,直视着一脸错愕,甚至有些惊恐的女子。 他修长的手,正单手解开自己的腰带,一身浑然的压迫气息,向女子侵袭过去。 云疏疏感受到了危险,不知为何,她觉得这次他是来真的,她害怕的往后退,直到无路可逃。 容暄见她那么抵抗,心里怒气更甚,随后才冷笑。 “一个玩物,要有玩物的姿态,你现在,过来讨好孤。” 他幽深的眸子像是一潭寒冰,言语没有一丝的情绪,浑身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云疏疏摇头,倔强的眼神看过去:“不。” 容暄见她还在做无用的挣扎,脸色更是阴郁了几分,他笑了,眼神都是威胁。 “你信不信,你只要反抗一次,北元就吃一回的败仗。” “你讨得孤的欢心,孤就不去为难你们云家,不会去为难你的那个夫君。” 他冷冷的语气,不为难?他说的话,随时都可以去反悔。 云疏疏眼神警惕,但还是倔强的摇头,道:“我不。” 容暄见她不死心,于是掐着她的脖子,眼里都是杀气的凑近过去。 “孤在给你机会,你若是不把握,孤可是会迁怒整个北元,我会杀掉你所有在乎的人。” 云疏疏知道,他是认真的,可不知为何,她却还是摇头。 容暄轻嗤一声,冷冷的盯着她片刻,随后毫不留情想转身就走。 她慌了,直接跑过去,拦在了他的面前,眼眶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她不停摇头,心里觉得很对不起容衡。 容暄见她娇小的身躯,挡在自己面前,心里倒是诧异。 他以为她能一直的倔强,没想到,她这次也知道害怕了。 他停在原地,低头看着她,只见她眼眶力都是泪水,他心里突然闪过不忍。 但很快的消失,随即不由在心里嗤笑,他何时变得那么心软了。 云疏疏知道,他在等着自己的下一步,即使她内心不甘。 但还是不想拿家人的命去赌,她走上前,伸手抱住他的腰。 容暄眼神突然一震,怀里多出来了一个柔软,明明他是厌恶的,是怒气的。 可她一走过来,他总是会忍不住的原谅,他痛恨现在的自己,他恼羞成怒。 云疏疏感受到他身子一僵,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即将堕落深渊。 即使内心渴望得到救赎,可心里的执念,就是在提醒着她自己。 他还没有感受到她的痛苦,凭什么他就能得到一切。 容暄最终心里的防守崩塌,他直接将她横抱在怀,随后大步的走上床榻。 他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眼眸猩红的吻了上去。 她没有再反抗,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很是安静的躺着,随即泪水掉得更加的汹涌。 容暄吻上她的眼泪,冷冷的语气说道:“怎么?跟孤在一块,就是这副死人脸?” 他心里怒火,一想到她不久前,就是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下,他只觉得自己快疯掉。 他一伸手,直接轻松的将她的衣裳都撕开,甚至是将那仅剩的肚兜都扯了下来。 “云疏疏,附和孤。” 只是几个字,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凌厉,像是能将人都吞没。 云疏疏知道自己身子已是一丝不挂,只见她眼里像是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波澜,随后白皙的双臂,攀附到他的脖子上。 容暄见她这反应,心里怒火早就淹没了理智,直到他用力的撕咬她的脖子。 顺着她锁骨下的肌肤,那被自己咬出的痕迹,刺激着他眼里都是偏执的疯狂。 云疏疏身子传来的痛意,让她无声的掉着眼泪,她看着他此时的行为,眼里都是强烈的恨意。 第393章 凭你喜欢我 夜里,南雍的营帐外,都是一排排巡逻的官兵,有的人小声的交谈,有的营帐里,已传来众人熟睡的声音。 此时,在那象征着权利的王帐内,只见两道身影,在不停的纠缠着。 男人眼眸的猩红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偏执的占有欲。 他一边痛苦的,想起她和容衡在一起的场景,一边又贪恋于她身体传来的馨香。 直到他的脑海里都被嫉妒所占,他冲破了最后防守。 感受到浑身都被暖意给包裹住,他终于把她变成自己的人。 他毫不顾忌,耳边传来的,是她痛苦的声音,他被激起怒火,带有惩罚的,冲撞进那片娇软之中。 云疏疏眼眸里都是痛苦,她一边无声的掉眼泪,一边嫌弃自己,她真的好脏,心里快崩溃掉。 “云疏疏。”他声音嘶哑的叫着她的名字。 可当看到她犹如没有魂魄一般,他心里又变得不悦,此时他越发变得粗暴。 他希望能得到她多余的神情,直到她的面容痛苦,带着哭腔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许久后,直到她已没了力气哭喊,直到他终于将自己的所有。 都发泄在她的身上,明明他内心有种不舍,但最终,他还是毫不留情的抽身。 当看到她身上的痕迹,他想起了这个场景,她与其他的男人,眼眸更加阴郁。 他心头涌上了恶心,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像是一朵被摧残的娇花,奄奄一息。 “你真贱。”他嘴里说着伤害她的话。 只见女子的眼眸惊起一片的波澜,她坐起身来,直勾勾的看过去。 “你喜欢的,不就是我这个贱人吗。” 容暄恼羞成怒,他掐住她的脖子,像是被戳穿了心思一般。 但看到她身上,都是他方才留下的痕迹,他眼眸又带着得意。 “你不觉得你很脏吗?”他笑了。 云疏疏眼眶瞬间红了,但取而代之的,是她眼眸里强烈的恨意。 她拳头握紧,指甲像是刺进了掌心,心里满满的戾气,但很快,她眼眸变得平和。 她笑了,笑靥如花,道:“脏啊,我本来就脏,我就像是泔水中生出的臭虫,人人避之。” 容暄分明是在羞辱她,可当她大方的承认时,可在见她一脸笑容时,不知为何,他的心脏又痛了几分。 他想要什么,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仿佛觉得他很爱她,思绪不停的被她控制住。 他内心有痛苦,有不甘,他一边想狠狠的惩罚她,一边又想让她过来服软。 可她似乎在服软了,但见到她眼底那强烈的恨意,即使是将她彻底的占有,他却更是陷入痛苦之中。 “我不回去,就在你身边。”她语气很是平静,就像是在说一些平常的话。 容暄瞳孔骤缩,不明白她说的意思,可心口堆积的怒气,竟因为这句话,郁气散去了一大半。 “前提是你放弃攻打北元。” 容暄笑了,方才他的内心,竟有些该死的期待。 期待她过来服软,可当她谈条件时,他就明白,她是在为北元拖时日。 “你凭什么敢跟孤说条件,你有什么资格。”他冷冷的声音。 云疏疏也不知为何,她总是有种直觉,他为难她,羞辱她,归根结底,就是他心里不甘,他心里有情。 “凭什么,凭你喜欢我。”她眼神带着得意,“你一个帝皇,从未感受过情爱,可你却在为我一步一步降低底线,你说凭什么?” 容暄开始在心里否认,他眼神带着寒冰,心里像是没了理智一般,浑身带着杀气,咬压切齿的说。 “情爱算什么,你不是要折磨孤吗?好啊,孤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折磨谁。” 他说罢,又将她压下,动作粗鲁的让她动弹不得。 他只觉得自己怒火极了,他只想让她知道,她挑衅他的后果。 云疏疏见他带着疯狂的侵袭过来,身体的痛苦不停的在交缠,她无尽恨意,那就是想让容暄死去。 一夜过去,天渐渐的亮了起来,营帐外边,南雍的大军已经在训练了。 九月的天,本前几日还是燥热得很,这天说变就变,早晨还有些许的凉意。 不过大军倒是喜欢这样的天,七八月时的烈日,天太过的炎热。 不管是训练还是上阵,都是一种煎熬,如今已经入秋,天开始转凉,众人自然都舒服了许多。 而一早就醒来的容暄,当见到被自己搂在怀中的女人。 他不由愣住,因为他已经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当见她此时露出来的胳膊还有肩膀,上面都是昨夜留下的痕迹。 他不由皱了一下眉头,竟下意识轻轻拿起被褥,怕她着凉,想帮她盖起来。 当他将被褥盖好,却看到怀里的女子睁开了眼,他的手不由顿住,然后神情变得冷漠。 云疏疏眼眸毫无波澜,但对于他方才的行为,心里也是诧异万分。 只见他虽是冷漠的模样,但还是将她抱得很紧,下巴顶在她的头上。 她能听到他浅浅的呼吸,若不是两人之间气氛带着僵持,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场面很是温馨呢。 容暄沉默,被褥下的身躯温暖传来,他心里涌上厌恶,因为她的这具身体,已经被别人碰过了。 他一边感到恶心,一边又是渐渐的收紧手臂,让她丝毫的动弹不了。 云疏疏被勒得很紧,她不由吃痛出声,却对上他淡漠的眼眸。 “为何要将清白给容衡。”他冷冷的声音。 云疏疏嘴角扯出一抹笑,倒是很自然的说:“因为他值得。” 只是几个字,让他心里都是怒火,他还是抱着她没有变。 “他对我好,尊重我,不管我做什么都会依着我,总是想给我最好的。”云疏疏说起他,嘴角还会上扬一抹笑。 容暄一大早听见这番话,心情止不住的糟糕。 他双手撑在她身体的两侧,问:“孤之前难道就不是这样对你?” 只见女子轻笑一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接触的是他的肌肤时,心里觉得自己恶心极了。 “你要不要再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她眼里带着嘲讽。 第394章 给你机会,只要你有本事 过了几日,南雍休战的消息传来,让整个北元都有些诧异。 现在正是北元最弱的时候,若是南雍一直攻打,说不定局势大好,但却突然传出了休战的消息。 此时,驻守在洛县的容衡,心里是不妙的感觉,因为疏儿被抓了过去,南雍就休战,这让他的心里很是不安。 “此战不休。”容衡直接下令,他一定要将疏儿给接回。 营帐里的众人见状,也觉得不该休战,都丢失了好几座城池了。 若是不继续打,不将城池给抢回来,那该如何,给北元的子民交代。 “萧郁临走前,留下了容暄擅长的作战阵法,老臣整理了一些出来。” “倒是参透了其中的奥妙,届时咱们再修改阵法,一定不比南雍的差。”此时镇国大将军很有自信的说。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容衡眼里满意的点头,说道:“那便继续攻打南雍。” 一旁的君临风表情严肃,即使内心很是复杂,但现在谁人都看得出来。 这件事,必须要有个结果,定是要与南雍争论个最终的胜负。 而云凌则是担忧着妹妹,即使他知道,容暄也许不会伤害她。 可不管怎样,两人在一起,终究是一段孽缘,只有分开,才是最好的结果,可容暄偏偏那么固执。 当北元不同意休战的消息传到南雍时,云疏疏正在看着容暄批阅奏折,听到来报,她磨墨的手顿住。 倒是坐在案前的男子,当见一旁人身子明显的僵住时。 他嘴角上扬一抹讥笑,随后摆摆手,示意前来禀报的人退下。 “你什么时候下令休战?”云疏疏内心诧异。 容暄眼眸又变得淡漠,冷冷的回答:“上次你说的。” 他也许是疯了,竟还真是如她的意,先暂时的休战,他不知为何会这样。 也许就是想看看,她接下来又在搞什么花样,只不过北元倒是不识好歹,还有几分的骨气。 云疏疏眼神错愕,要知道她将清白给了容衡,这厮可是气愤得很。 最近几日,夜夜变着花样的来折腾她,她身子都麻木了,可他那时,竟还真是下令休战。 容暄见她有些吃惊的眼眸,道:“可你的那个好情郎倒是不知好歹,竟还妄想与孤作对。” 话落,她低下头,眼底是无尽的冷漠,她不语,站在旁边倒是老实的在磨墨,只不过心里,对于容衡的愧疚更加的多了。 容暄见她不语,眼里涌上戾气,因她和容衡亲密过夜这件事,彻底的在他心里扎了一根刺。 时不时的就跑出来,特别是一见到她的脸,心里的怒火压制不住,就是忍不住想羞辱于她。 “你说你的那个好情郎,要是知道,你日日在孤身下欢愉,你说他还要你这个贱女人吗?” 云疏疏的手停下,这段极其羞辱的话,竟让她的内心惊起一片巨浪。 她不在乎自己,可就是怕容衡对自己失望罢了。 容暄见她怔住,更是生气,她不说话,难道是心里又在想着别的男人。 此时,他克制不住怒气,一把将她拉了过来,坐到了自己的腿上,用力的掐着她的脸颊。 “孤在问你话呢。”他阴郁的眼神。 云疏疏清亮的眸子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嘲讽着他,脸颊被捏得疼,但她神情却是云淡风轻。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的话。”她淡淡的语气。 容暄见她这副模样,恼火的直接将她衣裳撕开,当看到女子惊恐的眼神时。 他很是轻松的,将她抱起坐在案桌上,只见他眼眸带着强烈的占有欲。 “你疯了!”云疏疏捂住胸前,衣裳褪下,身子传来一道凉意。 容暄将她衣裳扒开,看着她毫不掩饰的暴露出来,心里都是怒火,道:“孤是疯了。” 说罢,他朝着她侵袭过去,咬上了她的唇,任凭她在费力挣扎,但他高大的身躯,还是将她制服住。 云疏疏的自尊,再次被他踩在脚下,如今,竟是以最屈辱的姿态。 被他随意的折辱,她不再反抗,但他似乎更加汹涌的对待她。 容暄当在占有她的时候,才会觉得她是属于自己的。 他眼眸的猩红渐渐散去,直到吻上她的唇,他感受着她的所有。 许久,只见女子眼神涣散,才感受到他的抽身离开。 她看着自己身上属于他的痕迹,一股恶心涌上心头。 容暄瞥了一眼地上散落的衣裳,又看着她的面容。 他眼眸没有一丝波澜,但还是将她横抱在怀,抱去床榻上。 只是当将她放下时,只见外边的号角,立即响起。 容暄眼神立马变的警惕,随即营帐外,是有人前来禀报的声音。 “君上,北元大军突袭我们。” 云疏疏怔住,本是空洞的眼神,像是划过情绪。 容暄看了她一眼,再向营帐外的人说道:“大军整装,吩咐骠骑大将军带兵前去应战。” “是!”只见外边的人应答后,便又迈着急促的脚步离开了。 容暄拿过被褥,将她捂得严严实实的,本想转身离开,但却被拉住了手腕。 他有些诧异的看过去,只见她竟粘了上来,死死的抱住他的腰。 此时,云疏疏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能不能别出去。” “给个理由。”只见他幽深的眸子,划过一丝看不懂的情绪。 “我想让你陪着我。”云疏疏直视着他的眼眸,平淡的回答。 倒是容暄,明知她在说谎,但还是大力的摁住她的后脑,朝着她的唇袭了过去,直到用力咬了一口,他才放开。 他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凑近她的脸,道:“怎么,你是觉得孤不出去,南雍就会输是吧?” 云疏疏知道,这样做想法也许有些天真,但还是抱有一丝侥幸。 她在想,若是容暄不出去,是不是北元会有机可乘。 容暄见她没回答,轻笑出声,说:“孤就是喜欢你这天真的摸样,怪讨喜的。” 她只觉得他的笑异常刺眼,她在想着,要是他能死去就好了。 此时,她的心里都是戾气,手上碰到掉落下来的发簪,她失控的朝着他胸口刺去。 容暄很是淡然的,将她的手摁住,当见到她眼里的杀气时。 他心口猛然的抽痛一下,但很快便冷静下来,随后将她的簪子,直接扔在地上。 “孤给你机会杀了孤,只要你有这本事。” 第395章 你要明白你现在的处境 “真是晦气。” 此时,南雍的骠骑大将军,正是一脸怒气的走到王帐前。 眼看是傍晚了,他是真的没勇气过去,说出去都丢脸。 “君上,末将前来请罪。”他深呼吸一口,随后才对着紧闭的门帘说道。 而在里边的容暄挑了挑眉,不用猜,就知道这个没用的饭桶,又被北元大军给压制了。 倒是云疏疏,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膳食,淡定自若的吃着。 不出意外,那就是北元赢了,不然那人也不说来请罪。 容暄看了一眼身旁人,也不知为何,倒是发现,她食欲似乎好了点。 他心里觉得好笑,但还是一脸严肃的看向门帘处。 “自行下去领军棍。” 此刻门口站着的骠骑大将军,眼神诧异,不过想想也是,军中都传君上劫了个美人,想来是没空理会他。 不过,他也松了一口气,对着门帘说道:“末将领命。” 说罢,他便摇摇头,一边走一边还在心里想着,他一定是跟北元犯冲。 为何每次他一带兵,就那么的倒霉,就连他自己都觉得玄乎,难怪君上对他没好脸色。 “输了。”云疏疏有些得意的看过去。 倒是容暄,瞧着她开心,他竟也不恼火,反倒是觉得她这副模样。 有种不一样的俏皮,就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眼里竟闪过一丝笑意。 云疏疏见他不恼火,心里诧异,又问:“你怎么不生气?” 容暄镇定的神情,依然冷漠的声音:“孤又不是神仙,自然也有输的时候。” 这下云疏疏愣住了,这厮不仅没有生气,她怎么还觉得,他心情倒是很愉悦? 容暄见她不语,心里有些不悦了,开口讽刺:“怎么?见你外边的那个男人赢了,你倒是为他高兴。” 云疏疏冷笑一声,不服输的怼过去:“我和容衡,是光明正大的夫妻关系,你搞清楚了,现在,你才是外边的那个男人。” 容暄的眼神不可置信,随即不由笑出声,他直勾勾的看过去,竟被她这句话说得无力反驳。 “云疏疏,孤要纠正你一点,你是容衡的妾室。” “可是当他的妾室,我也是开心的。”她反驳。 而容暄听到了她的话,方才有些愉悦的心情,瞬间的散去,一股怒火袭上心头,他眼神变得阴郁。 云疏疏见他又开始心情不好,她反倒是心情好起来,带着挑衅的问。 “你是帝皇,想要什么没有,何必来执着我这个残花败柳。” 只见案桌上的碗直接被甩到地上,男子一脸寒意,嘴角都是冷笑。 果然这个女人,一旦抓住一个点,就开始蹬鼻子上脸。 “云疏疏,孤劝你最好别老拿不愉快的事情说,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只见女子扯出一抹冷笑,倒还真的沉默下来,淡定自若的吃着膳食。 容暄眼下心口堵堵的,有种情绪想发泄,却发泄不出来那种。 直让人感到难受,他的确是一个帝皇,想要什么女人没有。 可他偏偏如今就是不甘心,他想要云疏疏这个女人的身心,全都是属于他的。 这件事,在他的心里已成为一个执念,解不开的执念。 “就算你再脏,只要孤不放手,你还是孤的玩物,你若是缺男人,军营里倒是多,孤一个命令,可以有成群的人扑上来。”他眼里带着警告。 云疏疏愣住,心里震惊,他竟会说这种话。 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咬牙切齿道:“你真是让我感到恶心。” 说完,她起身甩袖想走,可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过去,想甩开他的手,但整个人,却直接被他甩在了地上。 容暄站起身,当见到摔在地上的人时,他一瞬有些愣住。 但很快又是愤怒占了整个思绪,他走过去,低头俯视着她。 “云疏疏,你要明白你现在的处境,你要讨好孤,而不是惹孤生气。” 只见在地上的女子,有些吃痛的神情,她掌心传来火辣辣的疼,刺激着整个身体,她抬头,见到的是他俯身低头向自己看来。 她不理会他,有些费劲的想起身,但却又被他抬脚踹了下去。 她一脸错愕,随即心里愤怒袭来,但却依然不吭声,又倔强的从地上爬起来。 容暄最讨厌的,便是她这一声不吭的态度,她越是冷淡,他就越是感觉心脏堵得慌。 当见她还是一声不吭的,准备又爬起来时,他一个狠心,抬脚就向她的手背踩了过去。 “啊……”云疏疏只感觉刺骨的疼。 “讨好孤,向孤认错。”容暄强忍住心里的不忍,面无表情的说。 云疏疏见他这样,反而是更加的倔强,她抬头,只是狠狠的瞪着他,随后吐出一个字。 “不。” 容暄胸前都是怒火的堆积,他脚下甚至更加的用力,耳边都是听到她痛苦的声音。 许久,他将脚抬起来,只见她的手,已是全然的红肿,竟让他有些不忍心看。 云疏疏见他将脚放开,随后缓缓的从地上爬起,她看了一眼红肿的手背,还有破皮的掌心。 只见手心破皮的伤口还有隐隐的血色,不知为何,她竟笑了。 “你这般对待我,以后会不会后悔。” 话落,容暄下意识的不敢看她的眼睛,但又很固执的对视过去。 他淡漠的声音:“你一个脏东西,凭什么值得孤后悔。” “口口声声说我脏,你又干净多少?”她眼神犀利的看向他。 “你为了权势做了那么多脏事,你就干净吗?”她笑着反问。 容暄见她不知错就罢了,可竟还气势汹汹,他不怒反笑,用力的掐住她的脸颊,随后走近过去。 “云疏疏,孤不想过多的为难你,你最好识趣点。” “孤知道你不怕死,但孤怎么舍得你死,孤若想折磨你,有千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云疏疏感受到他身上危险的气息,她只是嗤笑一声,将他的手甩开,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滚开。” 第396章 她在哪,属下就在哪 此时在京城的相府,接到了一个噩耗,让相爷大吃一惊。 毕竟,上次陛下的信件,还是女儿好好的待在昭城。 可昭城沦陷,女儿又被容暄给抓过去,属实让人气愤不已。 云夫人也异常的担忧,但不知为何,她竟也没以往那么的害怕。 也许,是女儿被容暄强制的带过去太多次了,她竟有种习惯的意味。 “容暄倒是对女儿情深,只是这段缘分,终究是孽缘。”云夫人感叹道。 倒是相爷一直都觉得,容暄是个危险的人,只是不知,他竟会做到这般地步。 女儿如今又是身为北元的贵妃,他竟还不肯放手。 “京中事务先交给郡王府处理,待本相亲自前去,将那容暄斗败,把女儿给接回。”相爷做了一个决定。 云夫人当初嫁进相府时,相爷也曾跟随云家族人,前往军中历练。 别看现在是个文官,可当初那会儿,相爷在军中的名声,也是很有威望的。 只是现在年岁也大,都四十有六了,云夫人不免心里担忧战场的凶险。 “老爷,一定要亲自前去吗?”她眼神带着犹豫,又说道。 “如今在洛县,已有很多人在了,相信陛下还有大将军,也一定可以将女儿给救回来的。” 只见相爷听罢,他摇头,心里总觉得容暄的心思很难猜透。 加上为人性子的偏执,眼下南雍大军一直都压制着北元。 若还是找不到应对之法,只怕是这天下又大乱了。 “夫人不必担忧。”相爷安慰道:“此番过去,定是要与南雍做个了断。” 云夫人见劝不住,不由的叹了口气,随即红了眼眶,不再言语。 —— 而此刻,在南雍的大军内,萧郁一脸镇定的跪在地上。 但从上袭来的压迫还有寒气,让他有些喘不过气,他知道,眼前人很是怒气。 容暄本是在营帐里,可竟有士兵来禀报,说有人擅闯军营。 当他知道来人是谁时,心里只觉得是意料之中,随后便走了出来。 此时他摆摆手,示意周围守着的官兵都退下,余光再次的看向跪在地上的人,他不语,身上都是凌厉的气息。 周围守着的官兵见状,立即有秩序的退了下去,很快,这一片瞬间空旷不已,只有远处,传来巡逻士兵路过的脚步声。 “你是重生的?”容暄挑了挑眉,问道。 话落,萧郁身子一僵,心里一瞬明白君上的话,因他破了君上的阵法。 他有前世记忆这件事,定是暴露出来,不过他还是摇摇头,示意否认这件事。 这下容暄眼神诧异,萧郁跟随在身边多年,是很少说谎的,可他竟否认了自己说的话,倒是奇怪极了。 “不是重生,为何知道破解孤的阵法?”他冷冷的声音。 萧郁抿紧嘴,答:“属下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是关于另一个属下的记忆。” 容暄怔住,他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和云疏疏都是重生回来的。 唯有萧郁,只是突然想起了一段记忆。 不过他和云疏疏都能重生了,萧郁能记起前世也不稀奇。 只不过,他却有些恼火,因为这件事,萧郁一直瞒着自己。 “不是在为北元做事吗?怎么又跑回来了。” 男子虽是平常的语气,但那言语中透出来的肃杀,就像是冷冰冰的刀子一般,有种危险的气息。 萧郁不知为何,明知君上会责罚于他,可还是选择回来。 也许是他没办法将她带走,所以宁愿一起在这里,至少,他内心的愧疚会少一点。 “属下自主请缨跟随云小姐,她在哪,属下就在哪。”萧郁低下头,语气带着坚定。 “嘭”的一声巨响,只见萧郁被一脚踹开,将远处摆放的兵器架子,都撞得跌落在地,他嘴里一口腥甜,嘴角处露出了鲜红的血迹。 容暄扯出一抹冷笑,听到这句话,心里更是恼怒了,本来他便就花费很长时日。 接受了萧郁前世与云疏疏相处过的六年,因为这是他自己造就的结果。 可现在,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不仅再次的蛊惑萧郁,就连容衡,她都献身了去,他越是想着。 心底就越是感到愤怒,甚至能感觉内心强烈的不甘,她不是很爱他吗?为何还要与别的男人有纠葛? “云疏疏在哪?你就在哪?”他阴郁的眼神,看着地上有些狼狈的人。 “你倒是忠诚,可没有孤的允许,你算什么东西?” 萧郁被踹的胸前,传来巨大的疼痛,但他还是面无表情又跪在地上。 内心因为君上的这句话,掀起波涛汹涌,是啊,他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奴隶。 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君上给的,仿佛离开了君上,他变的一无所有,就连单纯的保护她,他都做不到。 容暄见他不语,嘴角露出一抹冷意。 “好啊,你就继续的在这里跟着她,孤看看你能为她做什么。” 他彻底的愤怒,此刻心里,只想狠狠的折磨她,不仅一边是在他面前学乖。 她还蛊惑了萧郁,又勾搭了容衡,倒是个好本事。 萧郁听到了这句话,瞳孔骤缩,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可好像又无力去阻拦,当见到眼前人准备离开时,他伸手抓住了君上的衣袖。 容暄居高临下的看过去,随后冷冷的吐出一句话。 “萧郁,你逾越了。” 只见跪在地上的男子抬头,眼神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还有固执,明知道不可能,但还是开口。 “求君上……放过云小姐吧。”他依然还是淡淡的语气,可言语中,却是带着乞求。 就连萧郁自己都愣住,他好像从未乞求过,就连在残酷的组织里训练时,不管遭受了什么痛苦,他都是咬牙坚持。 就连跟在君上身边这么多年,他也从未这般乞求的向君上说话。 可现在,他心里只是希望,希望君上真的不要为难她。 容暄愣住,随即嗤笑出声,这样的萧郁,竟是给他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因为在他的记忆中,萧郁那么冷血的人,竟会因为一个女人,用这般卑微的语气向他求情。 “萧郁,你知不知道,孤可以随时要你的命。” 跪在地上的萧郁低头,他知道君上的本事,他不在乎自己的命。 可却很在意她,因为他希望这一世,她可以一辈子平安喜乐。 第397章 你在恼羞成怒什么? 此时,正在营帐里包扎的云疏疏,当见到一脸冷漠的人进来时。 她只是看了一眼过去,便又低下头,忙着给自己手上包扎伤口。 因前两日被他这般的羞辱,她手上的伤没有及时的看御医。 而她又被囚禁在王帐里,一旦出去,就被门前守着的官兵给拦住。 就这样伤口放任了两日,本就红肿的手,如今更肿了起来,伤口处还有些发紫。 而那白嫩的手,衬得那伤更是触目惊心,偶尔传来的刺痛,让人备受折磨。 也许今日,这厮瞧着她的伤口狰狞,才叫了人,给送了伤药过来。 倒是容暄,看着她旁若无人的给她的手上药,就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本就不悦的心情,彻底的降到冰点,他大步的走过去,站在她跟前,冷冷的低头看着她。 倒是在认真上药的云疏疏,一个阴影覆盖过来,她就知道,这厮是准备发疯了。 但她并不畏惧,还是在慢条斯理的给自己上药。 只见男子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直接将她的药打翻在地。 当见到她红肿的手时,他竟有一瞬的怔住,随后心里划过后悔,但又很快的消失。 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不配得到他的怜惜,他从现在起,就是要折磨她。 让她为她所做的事情,惹怒他的事情,承受代价。 云疏疏还在上药的手顿住,她抬头向他看去,不语,但眼神却是带着讥笑,还有嘲讽的神态。 而容暄每次见她这副淡然的神情,就更是怒火了,他冷冷的吐出一句话。 “见到孤,你倒是选择无视。” 云疏疏低头,看了一眼地上已经散落的伤药。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她反问。 容暄一时语塞,竟突然不知该怎么反驳她,但他心里却是更堵了,幽深的眼眸都是冷峻,随后看向地上散落的伤药。 “孤命令你,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 云疏疏此时倒是听话的走过去,然后蹲在地上。 她本是将那碎掉的瓷片捡起来,但看到地上散落的药,又看着自己红肿的手。 若是这伤口再不处理,只怕是过两日,更加的严重起来。 心想着,她将地上伤药干净的那一层取了出来,随后抹在伤口之上。 待她抹完,才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 容暄看着她这般行为,不由愣住,直到她将地上收拾干净后,他才回神过来。 “你一个相府嫡女,怎么还捡着地上的东西来用。” 他嘲讽出声,但内心划过一丝复杂,甚至余光不自觉的,又看着她已受伤的手。 云疏疏瞥了一眼过去,不语,而是静静的站在一旁,像是没有灵魂的一具躯壳,毫无生机。 容暄走到她的面前,用手挑起她的下巴,想起了今日萧郁前来的事。 他眼眸更加的阴郁,心里莫名的有种火气,那就是感受到了背叛。 不是萧郁的背叛,而是她的背叛,在他眼里,她本是那个一直爱着自己的人。 即使她在背后算计他,即使她在不停的,想尽办法的折磨他。 即使她总是在与他作对,但那都是因为爱他,所表现出来的不甘。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她甚至愿意和别的男人,做亲密的事情。 会忍受萧郁曾经带给她的屈辱,让萧郁跟在身边,她似乎什么都愿意。 但唯独不愿好好的在他身旁,不愿好好的相处,什么都不愿。 “孤在问你话呢。”见她还是沉默,他语气又加重了几分。 云疏疏被迫与他对视,当看到他眼里的怒火,还有散发出来的压迫。 她不由的笑了,语气带着一丝讥笑的意味,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容暄。” 只见男子身子一顿,似乎很久,没听到她直呼他的名讳了,他突然想起了曾经。 她总是用清亮的眼眸,笑吟吟的看向自己,用清脆的声音叫着他名字。 “你在恼羞成怒什么?”她笑着问。 只见男子回神过来,脑海里那曾经天真的面容,变成了眼前一脸淡漠的她。 他不知他在羞怒什么,但心里就是一直有股气,释放不出来,有时面对她,就很是烦躁。 “怎么,自从知道我和容衡在一起后,你就这般阴晴不定,感觉我背叛你了?”云疏疏抬头,语气咄咄逼人。 倒是容暄,被看穿了心事,瞳孔骤缩,眼眸像是阴冷的毒蛇般,直勾勾的看着她的眸子。 “难道你不是背叛孤吗?”他咬压切齿道。 云疏疏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问:“所以你难受,因为我跟容衡在一起,你就折磨我,试图发泄心中的怒气。” 容暄最讨厌的,便就是有人去揣摩他的心思,他掐住她的脖子,眼神里都是杀气。 直到看见女子因呼吸困难,而憋得有些脸红时,他才回神过来。 “你一个脏东西凭什么。”他低吼。 云疏疏大口大口的呼吸,直到渐渐的平复下来,她笑出声,只见她的眼眸带着与他同样的偏执。 “口口声声说我脏,不停的折磨我,一整天都阴晴不定,否认对我的爱意,但又不舍放我走,你是不是很痛苦?” 容暄胸口都是怒火,随后他又掐住她的脖子,很是轻松的将她提起来,他大步的走到床榻前。 将她大力的摔了上去,直到他阴郁的,一把扯开自己的腰带,两手撑在她的两侧,将她禁锢得没法动弹。 “痛苦?那就看看,到底是谁痛苦。” 说罢,他大手直接将她身上的衣裳都撕开,让她整个人都暴露在他眼前。 云疏疏被压制住,手被摁住,此刻,她正用着很屈辱的姿态,承受着他的怒火,她本是固执的一声不吭,将这份屈辱给记住。 可容暄看到她痛苦的面容,丝毫不做声时,他不甘的更加粗暴对待,直到听见那压抑的哭声,他阴郁的眼眸才散去几分。 而一直在门口站着的萧郁,只见他拳头握紧,直到指甲都嵌入掌心,直到鲜血,渐渐的顺着指尖掉落在地。 君上安排他守在王帐的外边,可当听见里面传来痛苦的哭声时,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无力。 即使他真的很想冲进去,想制住君上的行为,可他知道不能,因为后果,所有人都承担不住。 第398章 该死的是你 到了第二日,军营里早就传来士兵们训练的声音,也能听到巡逻侍卫途经时,走路发出的声响。 九月中旬,入秋的天,渐渐已经开始转凉,特别是早晨还有傍晚。 只有中午太阳大的时候,才能感受到有些温热之意。 此时在营帐里,云疏疏正被他紧紧抱着不能动弹,直到她自己的身子。 保持很久的一个姿势,已感觉很不舒服了,才想着用力的挣扎。 此刻,榻上的男子睁开眼睛,对上她的眸子,明明他是刚睡醒。 但那墨色的眼睛,没有给人那种刚睡醒的惺忪之意,反而是有种不一样的锐利。 云疏疏见他醒来,随后才淡然的说:“我不舒服。” 他没有言语,被褥下的两具身子紧贴,让他生出了贪恋之意,他更加的将她抱紧。 “云疏疏。”他嗓子,是刚睡醒的那种嘶哑。 只见女子不再动弹,沉默不语,当听见外边又是号角吹起的声音时,她转头,看了他一眼。 容暄眼眸立马警惕,他坐起身来,见女子不施粉黛的面容,他强势的伸出手,摁住她的后脑。 随后狠狠的咬上一口过去,便就不再看她,而是起身,走到放衣裳的架子旁,将那银色的盔甲穿在身上。 “君上,北元不知用了什么奇怪的阵法,一大早的搞突袭,眼下那边有些招架不住。”营帐前有一个士兵,神情焦虑的前来禀报。 而识趣的婢女们,急忙拿着洗漱的用具端进营帐里,只见里边站着的,正是一身穿戴整齐的男人。 在榻上的云疏疏看过去,瞧着他草草洗漱一下,便就迈着大步走了出去。 她怔住,脑海中回荡的,都是方才传进来的那句话。 而刚出门的容暄,当见到萧郁低着头,守在门口时。 他瞥了一眼过去,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冷冷的问:“奇怪的阵法?你干的?” 萧郁垂下眼眸,他不知为何,君上竟没有处罚于他。 但他在北元临走时,确实是留下了一套阵法,供他们琢磨。 加上镇国大将军身经百战,要想琢磨出一套新的阵法,那也是不难的。 容暄见眼前人没有回答,他不再理会,而是看到不远处,已有士兵牵着自己的战马过来。 他迈着大步走了过去,随后利落上马,独留下一个背影越走越远。 萧郁见状,看着不远处一排排的士兵,朝着阵前跑去,众人急促的步伐,有种肃穆之意。 只是当他一转头,对上的却是一个熟悉的面容,他不由愣住,随即余光,却是停留在她红肿的手上。 此时,云疏疏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她这是在做梦吗?竟在这里看到了萧郁,她愣住,才叫出声。 “你怎么在这里?” 萧郁低下头,眼里都是自责还有愧疚,但他还是那冷淡的声音。 “属下保护不了娘娘,求娘娘责罚。” 云疏疏心口一紧,萧郁明明都公然的背叛容暄了,为何他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想着,她不由皱紧眉头。 容暄那么好心的吗?竟对已背叛他的萧郁,都能如此的宽容,这当真是很不可思议。 “你过来是干嘛的?”她盯着他,有些严肃的问。 萧郁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是被她的手给吸引住。 他不由皱眉,问:“手,是怎么弄的。” 云疏疏一怔,随后眼神才有些自嘲,答:“还用问吗?” 萧郁身子一滞,随后默默的伸手,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递了过去。 只见她伸手接过,看着守在门前的萧郁,自己在营帐里,一步都不能踏出去,她不由苦笑,似乎猜出来什么了。 “你昨日过来的?”她问。 因为昨日,容暄过来时就异常的暴躁,想来,许是因为萧郁过来了。 萧郁点头,即使知道自己很是渺小,说的话有多么的苍白无力。 可他还是开口回答:“娘娘在哪,属下就在哪。” 云疏疏看到了他眼中的决心,心里难免有种复杂的情绪。 容暄为何不处罚他,她不知道,但他自身恐怕也是难保。 如今南雍的大军守卫森严,仅凭他一人之力,是不可能将她给带出去的。 她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拿着药瓶,向里边走去,只是那单薄的背影,让人看了有几分可怜的意味。 萧郁看着门帘放下,女子的身影早就不见,他动了动嘴唇,一股无力感传来,内心不禁在痛恨自己的无能。 此时在洛县的城楼之上,镇国大将军看着远方两处大军在交锋。 直到眼神,定格在一个银色盔甲的人身上,他的眼眸惊起一片波澜。 而在战场上的容衡,当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他眼神带着寒锋,立即策马向那边去,一把将手中长枪刺了过去。 只见身穿银色盔甲的男子警惕的躲过,回头过来,才看到竟是一个熟悉的面孔。 他勒马停住,不禁挑了挑眉,看着和自己对峙的男子。 周围两方大军还在交锋,打杀的声音不绝于耳,倒是君临风,看到远处两人在对峙,也策马跑过去。 容暄墨色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此时一身金色盔甲的人,他扯出一抹冷笑,拿起长剑就策马上去。 而容衡见状,立即对上,两人交锋,就连在一旁的两军,都不由的让出一个位置。 只见容暄招式狠毒,眼神里的阴郁还有那股气势,分明就是想要了他的命,一想到云疏疏曾在他的身下欢愉,就觉得快要疯掉。 而容衡也是一直习武的人,面对眼前人发狠的招式,他也能应对自如,只见两人长剑互相在较劲,谁的气势都不输。 容衡看过去,冷冷的语气:“把疏儿还给我。” 容暄听到他的话,嗤笑一声,一脸带着挑衅的说。 “你的疏儿夜夜在孤的身下欢愉呢,你可还要?” 只见容衡短暂的滞住,随后一脸怒气的与他打斗着,愤怒道:“你真该死!” 容暄见眼前人被激怒,手上应对着招式,两人打的不可开交。 此刻,他浑身都是肃杀之意,才冷冷的吐出一句话:“该死的是你。” 第399章 孤会在你面前,亲手杀了他 此番两军交战,北元因出了奇怪的新阵法,南雍被压制住。 而容暄怕将士折损多,指挥收兵了,只是在临走时,看着怒气的容衡,他一脸的挑衅。 当回到驻守地的容暄,直接传召军中副将,前来商量北元新阵法的事,不过他突然想起了在军中的萧郁。 这个新阵法倒不像是他所出,若是没猜错,应该是萧郁将自己常用的阵法,都告诉了北元,那边才能那么快的出了新阵法来克制南雍。 此刻容暄这边,还在与军中的副将,一同研究北元的新阵法,想在最短的时日,将阵都破了。 而云疏疏这边,因被囚禁在王帐里,但见到前来送晚膳的婢女。 她不由的开口问:“你可知,战况如何了?” 倒是那前来送膳食的婢女,有些犹豫的看过去,军中大家都在传。 君上掳了一个美艳的女子,是个北元人,还是北元的贵妃娘娘。 如今她想问战况,婢女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了,所以有些支支吾吾的说:“奴婢也不知。” 云疏疏看的出来,眼前的婢女,不敢与自己说这些。 但她还是不死心的道:“你就告诉我,是哪边赢了。” 那婢女还是支支吾吾的,有些为难,她怕说了君上会责罚,但是不说的话。 眼前的人也算半个主子,正当她进退两难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你们北元赢了,可还开心?” 容暄在营帐外站了一会儿,见里边的婢女不敢说,于是才走进来。 云疏疏见到来人,脸色冷下几分,随后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顾自的拿起筷子,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 那婢女见状,心里一惊,只觉得这个掳过来的北元贵妃可真是大胆,竟敢无视君上。 容暄冷冷的摆摆手,示意里边的婢女都退下,然后直勾勾的看着在吃膳食的女子。 他突然想起了,今日与容衡的交锋,随后冷笑出声。 此时,营帐里的婢女都退了下去,心里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军营里谁人不知,君上对这个娘娘,是有种怪怪的态度。 特别是到了夜里,听说都是被折磨的份,那动静很大,众人私下都在议论呢。 云疏疏见婢女们都退了下去,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惧怕容暄,因为面对他的每次折磨,都是一种煎熬。 有时候深夜想着,趁他不注意将他给杀了,可明显是自己太过的天真。 他每次都把她抱得很紧,她只要一有动静,他就会警惕的醒来,完全没办法与这厮对抗。 “又无视孤的话。”他冷笑。 说罢,他抬起脚步走过去,坐到她的旁边,当见她那只受伤的手,在费劲的拿着筷子时,他不由蹙眉。 “孤问你,北元赢了,你是不是很开心?”他加重了语气。 云疏疏的手顿住,随后干脆将碗筷都放下,即使现在的她有些惧怕,但还是能够做到镇定自若。 “北元能赢,我自然是开心的,只可惜,我更想你战死沙场,永远的消失。”她嘴角含笑,说着最恶毒的话。 话落,只见男子瞳孔骤缩,心脏有种很强烈的抽痛,但他忍住了心口带来的不适,眼神阴郁的看过去。 “今日孤见到容衡了,你不想问问?”他不怒反笑。 云疏疏一愣,下意识的有些焦急,一脸警惕的说:“你把他怎么样了?” 容暄见她一听到那男人的名字,就开始着急,心里的怒火掩藏不住。 他伸手拉着她的衣襟,靠近过去,鼻尖对上她的鼻尖,双眸带着戾气,还有强烈的占有。 “你倒是让孤真伤心,一边咒孤快点消失,一边却如此关心别的男人。” 说罢,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只是那笑深不见底,目光阴冷的不像话,让人感觉到有种危险,不断的压迫。 云疏疏身子有股凉气,从下往上的蔓延至整个全身。 “北元不是赢了吗?”她嘴角带笑,眼眸镇定的直视过去。 “既然北元赢了,那容衡定是平安。” 容暄用力的捏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齿道:“总有一日,孤会在你的面前,亲手杀了他。” 云疏疏感受到下巴的疼痛,但还是扬起灿烂的笑,眼里带着和他一样的偏执。 “那在这之前,你看到的,先是我的尸体。” 容暄只觉得心口一滞,竟有道慌乱之意蔓延全身,他甚至不敢想,若是她真的死了,那他一定接受不了。 只见男子摇头,对视她的眼眸,阴郁的眼神带着固执。 “云疏疏,你要是死了,孤将你的家人都给你陪葬。” 不知为何,他竟怕真有一天,她会死在他的面前,他知道她不惧生死。 所以他要用她的家人来威胁她,让她知道,她的命不是她一人的,身后还牵扯到无数的人。 云疏疏虽然不怕死,但也惜命的很,她才不想死,凭什么容暄就能活得好好的。 而她就偏偏走绝路呢,要死也是这厮先死,他用家人来威胁自己,她心里,只会是更加的厌恶。 “我很是好奇的问你个问题。” 容暄见她转移话题,有一瞬的愣住,但不知为何,他竟能猜测的出来,她到底想问的是什么。 此时云疏疏见他不语,语气带着讽刺的开口:“萧郁都这般背叛你了,你为何不杀了他?” 她是真的好奇,萧郁不仅是背叛了他,还被发现想起了前世的记忆。 容暄是一个帝皇,怎么会容忍一个手下有不忠之心。 只见他似乎也被这个问题给问住,其实要想杀了萧郁很简单,可他心里,并没有对萧郁起杀心。 即使在萧郁的心中,正在觊觎着自己的女人,可也许是因为太了解了,所有并不畏惧萧郁的背叛。 前世,他给萧郁一个机会,今生,他依然会再给一个机会。 也许是因为,他曾经在边疆历练时,两个孤独的人一直相伴吧。 有时候,他觉得萧郁和他真的很像,都是在绝境中,一步一步拼命的爬。 唯一不同的地方,那就是他有皇室血脉。 而萧郁,即使再努力,永远都抛不开奴籍的身份。 第400章 不要动我的家人 两方又休战了几日后,又一次交战,但这次,却是打了个平手。 云疏疏上次,还是没能从他口中,听到他为何不处罚萧郁的答案。 但她明显的感觉到,南雍的大军,似乎有些消沉之意。 平日她在营帐里,还能听到过往官兵谈话的声音。 但近日是出奇的安静,唯一能听到的,也只有那路过的脚步声。 就连容暄,似乎都开始很晚的回来,她心里疑惑。 总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内心异常忐忑,但又没办法出去。 又是一个深夜,她在床榻上,当听到门帘被打开的声音时,她不由的坐起来。 昏暗的烛光下,来人的身影有些模糊,待他走近些,才看清楚他的轮廓。 只见他俊朗的面容,带着些许疲倦之意,浑身散发一种寒锋,那幽深的双眸。 带着微微阴郁的气息,就像是黑夜里独行的狼,让人有种惧怕之意。 容暄看着她坐在床榻的里边,外侧还空有一大片的位置。 就像是特意留给他的一样,这场景若是放在以前,他定是欢喜。 但现在,他似乎对她产生了一种恨意,掺杂着往日的情爱,让他内心有些格外的煎熬。 “怎么,在等着孤回来?”他一边开口,一边将自己身上的腰带解开。 如今已是九月下旬了,天微微转凉,但却又不是冷。 给人的感觉,倒是很舒服的凉爽之意,夜里盖上被褥,很是容易入睡。 此时,云疏疏听到他说的话,心里嗤笑,随后看着他将衣裳都褪下。 便坐在了榻上,只是他并没有躺下,而是直视着她清亮的双眸。 云疏疏见状,没什么话说,随即旁若无人的,躺在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只是刚躺下,感受到一股气息袭来,她浑身一僵。 容暄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嘴角微微勾起,冷冷的声音:“你爹来洛县了。” 只见女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她有些激动的想起身。 但却是直接对上了他的鼻尖,两人目光直视,一股寒意从头到脚的袭来。 男人的鼻梁很是高挺,此时对上她的鼻尖,两人呼吸交错在一起,他的双眸,却都是一股清冷之意。 “不可能。”云疏疏开口,心里不敢相信。 容暄捏住她的下巴,两人的唇靠得很近,他薄唇勾出一抹笑意,有些讽刺的开口。 “孤的面子倒是大,连相爷都亲自来洛县指挥战事了,真是不得了。” 云疏疏将他推开,但换来的,是他直接将她推下,随后一道重量压了上来。 她一脸警惕,但内心又很是焦急:“我警告你,不要动我的家人。” 容暄看到她带有防备的眼神,心脏微微的抽痛,但还是用冷冷的声音回答。 “云疏疏,怎么对你爹那么没自信呢。” 她摇摇头,不是对爹爹没自信,而是他太过可怕,总是在无形之中,给人致命一击。 她如今就被囚禁在营帐里,外边守着的人,其中还有一个是萧郁。 可周围都是他的眼线,她只要掀开门帘,就引得外面守着重兵的目光,她不敢跟萧郁说话。 因为她怕届时连累了萧郁,那么最后能带自己走的机会就没有了,所以她一直,都是老老实实在营帐里待着。 见女子不说话,他眉眼带着不悦,随后狠狠的咬上她的唇。 因前几日过于繁忙,倒是没有折腾于她,如今这般的亲密接触,他身体的燥热就上来了。 随即,他不顾她的意愿,直接将她衣裳大力的扯了下来,昏暗中,她的肌肤带着一层朦胧的娇媚。 云疏疏很是反感,但却没有办法,一阵凉意袭来,让她不由颤了一下,随后袭上来的,是他毫不顾忌的疯狂。 容暄见她又是强忍着不出声,看着她满脸的不愿,他眼眸渐渐染上猩红。 眼里都是偏执的占有,他更加不爱惜,用尽力气的让她痛苦出声。 此时,在门外守着的萧郁,当再次听见,里边传来痛苦的叫声时,他的脚步一抬。 满眼的杀气向营帐里走去,只是很快,就被几个把手的官兵拦住。 他拳头握紧,心里陷入无尽的纠结,随后,才立即清醒过来。 他不能过去,他要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将她给带出去,他不能现在冲动。 他顿在原地,拳头握紧,就这样静静的,听着耳边充斥的声音。 他不停的在麻木他的内心,思绪中,全是痛恨自己的无力。 直到营帐里的声音渐渐消散,此时床榻上,在昏暗中。 女子身躯上的痕迹还隐约可见,她有些涣散的眼眸里,燃起的是汹涌的恨意。 容暄将心里的怒火都发泄出来,当见她这般的神情时,不由的开口讽刺,眼神里带着阴鹜。 “你在容衡的身下,不是这般模样吧,你倒是贱,勾搭的男人一个又一个。” 云疏疏听到容衡两个字,眼眸惊起一片波澜,但又很快的消失。 随即眼眶积攒着泪水,是啊,连她自己都承认,她就是贱,肮脏极了。 容暄越是见她不做声,就越是想羞辱她,他要激怒她。 他要将她淡漠的神情都撕碎,她只要痛苦,他才觉得心里的郁气能发泄出来。 可是又很奇怪,有时他发泄完,还依然觉得不开心,但若是什么都不做,他心里堵得就快疯掉。 “累了,睡吧。”她只是无力的说了几个字,随后翻身一边去。 只是她的手,却伸到枕头里的被褥下,握住了一把匕首。 这是婢女上次带水果来,她偷偷藏下的,一直等着机会,但却没有机会。 她紧握着刀柄,心里的恨意,让她止不住的发抖。 但她又在自己的心里,不停的压制,让自己冷静下来。 容暄今天,难得没有将她紧抱在怀里,而是见她侧身躺着。 当看见她香肩露出来时,他的手抚上去,感受着那肌肤的触感。 此刻,云疏疏心里防守直接崩塌,她转身过去,直勾勾的盯着他,今日,她真是要将这厮给杀了。 倒是容暄,丝毫不在意她的眼神,顺手将她搂在怀里,就像往常般,打算睡觉。 第401章 想杀容暄 就这样,整个营帐里都是安静的,云疏疏被搂在怀,贴着他的胸膛。 她还能听见他心脏跳动的声音,她的手不禁捂住他的心口,指甲有些用力摁进他的肌肤。 容暄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嗤笑出声,问:“怎么,还不够?想再来?” 云疏疏只觉得胸前一股恶心传来,不过她嘴里倒是不饶人。 “一边嫌弃我,一边又抱着我睡觉,你说,我跟你相比,到底是谁贱?” 容暄了解她的性子,她内心固执,即使知道自己不自量力,但还是倔强的嘴硬。 就是想要给他添添堵气,就算使得她自己的境遇更加的糟糕,可她却从来不在意后果。 “云疏疏,你知道孤与你的区别,是什么吗?”他低沉的声音。 只见女子不回答,只是静静的待在他怀里,这样的场景,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呢。 容暄见她不语,嗤笑,眼里带着轻蔑,开口。 “那就是孤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不管做什么,都能自己去实现。” “而你呢?你若是不依靠别人,你什么都做不了。”他很是直白的说出这句话。 云疏疏心口一震,她可以被所有人看不起,但唯独不愿被他小瞧了去。 即使深知,自己若是硬要与他相斗,无疑是以卵击石,不堪一击。 “所以呢,你说这番话,是想表达什么?”她眼里带着讥讽。 容暄见她依然是不服输,冷冷道:“孤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你什么都不是,不要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你说你若是离开相府,离开了容衡,离开萧郁,离开所有人的帮忙,你还剩下什么?你什么都没有。” “现在孤对你已是很有耐心,若你仍然不知悔改,将孤的耐心都消耗完,那孤便可以随时抽身,你绝对伤不了孤的分毫。” 话落,云疏疏不知为何,倒是红了眼眶,似乎他说的话很对,离开了所有人,她什么都不是,只是她不甘啊。 容暄见她红了眼眶,即使没有流泪,但还是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让人不禁的想去怜惜她。 “随时抽身?”她笑了。 她知道他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指,随时可以将对她的感情都散去。 容暄神情不可一世带着笃定,他是喜欢她,并且还总是因为她,被扰乱了思绪 但这个脏女人,已经不配得到他的纵容了,他现在不想放她离开,更多的是愤怒,他在让她承担后果。 云疏疏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随后平躺着,她将被褥盖到脖子处,淡然的声音。 “既然能随时抽身,那就别老是抱着我睡觉,说实话,我很不舒服。” 只是一句话,弄得容暄心里堵堵的,不过,他还真就不再抱着她,但余光却忍不住的看了一眼过去。 只见女子闭上了眼,昏暗中,他还能见到,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她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小小的一个。 他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她的睡颜,随后也闭上了眼睛,只是,突然他觉得有些不习惯。 因为即使之前闹的很僵,他依然会强制的抱着她睡觉,突然怀里没个人,有种空落落的。 倒是云疏疏此刻睁开了双眼,她微微转头,看着紧闭着双眼的男人就在身侧。 从她这个角度看去,只见到他的下颚,闭上眼睛的他,倒是少了一种凌厉,比平日多了一份的随和。 她就这样静静看着他出神,直到过去了很久,久到能听见男人浅浅的呼吸,她以为,他睡着了。 此刻,她眼里都是恨意,她抽出枕头下的匕首。 丝毫不犹豫的,朝他的胸口刺去,只是就在那一瞬,她的手被大力的抓住。 她看着男人锐利的眼眸里带着震惊,她看到他白色的里衣,染上了鲜红的血。 她满眼杀意,用力的摁住自己的手,但一股阵痛袭来,只听见骨骼一声响,她痛苦出声。 容暄坐起身来,看着她痛苦的捂住被折断的手腕,再看向他已被伤到的胸口处,伤口刺得不深,就被自己给制止住了。 可想起她那毫不犹豫,带着杀意的眸子,一种抽痛蔓延全身,心里满满都是对她的失望之意。 云疏疏一边是手上传来的剧烈阵痛,痛到眼泪都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可她却突然有些疯狂的笑出声,嘴里说道:“你怎么不去死。” 容暄直接掐上她的脖子,将她摁在榻上,心口带着抽疼,他没想过,她是真的想置他于死地。 “云疏疏。”他咬牙切齿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只见女子死死的,盯着他的伤口处,透出来的血迹。 她想,若是他死了该多好,可是,她也只是伤了他一点点的皮毛。 “你上次不是说过吗?给我机会杀了你,前提是我有那个本事。”她笑着说。 倒是容暄,见她竟还那么的嚣张,心里更为的怒火。 他眼神带着一丝残忍,将她的手腕抓住,只听见她痛苦的叫出声。 此时锥心的痛蔓延全身,云疏疏那只被折断的手,被他用力的抓着。 一股疼痛袭来,她几乎承受不住,只能用另一只手来反抗。 容暄阴郁的眸子带着怒火,他又抓住她另一只试图反抗的手。 随即又是狠狠的一折,一声很清脆的骨骼声响,伴随的是一声惨叫。 “云疏疏,信不信,孤废了你。”他低沉又冷漠的声音响起。 只见这般的动静,早就传出了营帐外,深夜一直在守着的侍卫,听见里边的惨叫声,众人都已习惯了。 而一直守着的萧郁,此时犹如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当又听见她的惨叫,无神的眼眸里,惊起一片波澜。 他不敢进去,因为南雍的军营守卫森严,即使他现在去救她。 依然不能带她出去,反而,只会引起更严重的后果,所以他不能,绝对不能。 此刻,在营帐里的床榻上,云疏疏疼得浑身发抖,她两只手都被折断,全然动弹不了。 她并不想哭,但因强烈的疼痛,让她泪水像是倾泄一般,不停的掉下来。 容暄此时的火气,在看到她一边颤抖,一边流眼泪那一刻,突然的散去。 瞧着被他折断的两只手无力垂下,他蹙眉,最终朝着外边喊了一声。 “传御医!” 第402章 两军对峙 这天,南雍军营倒是有一件奇闻,弄得众人都震惊不已,甚至私底下,大家都在谈论。 众所周知,君上掳了一个女子,那就是北元的贵妃娘娘。 正当大家都在震惊,向来不近女色的君上,竟掳了个女人时,消息灵通一些的人。 便都在说,眼前被掳来南雍的北元贵妃,竟就是那传闻中的云家嫡女。 为何大家都认识云家嫡女,那就要从去年南雍和北元那一战说起了,两国为一女子争夺开战,谁人不知。 但现在倒好,两国又开战,君上将此女再次的掳回来。 众人正当感叹,君上为一女子的痴情时,谁知那王帐处夜夜传来惨叫。 就在昨天夜里,大半夜的,竟还传了御医过去,这也罢了。 听闻君上竟被刺杀,而动手的人,正是那掳来的北元贵妃。 此时在营帐里,容暄瞧着自己胸前的包扎,虽伤口不深,但还是传来隐隐的痛意。 反观双手都动弹不得的云疏疏,他神情冷漠,但心里却异常复杂,隐约有些后悔自己下手有些重了。 云疏疏靠坐在床榻前,两只被折断的手腕,已被御医给接了回来,但因受伤太重,手腕处红肿的不像话。 那锥心般的疼不停的传来,仿佛一直在提醒着她,她就是一个弱者,一个什么都不能做的弱者。 “现在可是满意了?” 容暄走过去,站在床榻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此刻女子脸色苍白,一头青丝很是顺滑的散落下来,她一身白色的里衣,静静的靠坐着。 精致小巧的五官,彰显得她倾城的容颜,有种清冷之意,只是那眼眸中带着一股死气,像是随时都会消失了一样。 云疏疏听到他的话,无神的眼眸惊起一片波澜,随后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你都没死,我怎会满意。” 容暄见她都这般狼狈了,竟还嘴硬,还在试图的激怒他。 这只让他的内心烦躁不已,但见她如今这般的可怜,他又觉得不忍。 “报!君上不好了,那北元不知发的什么疯,竟直接往咱们驻守地,气势汹汹的压来,咱们有些招架不住。” 一道声音传来,只见营帐里的人都愣住,容暄只是眼神冷下,但心里已了然几分,他朝门外冷静的说了一句话。 “吩咐下去,全军做好准备,防守攻击,调出一部分的兵力,往昭城里退去。” 说罢,他便不顾伤口,将一身的盔甲穿戴好,随即见到榻上的女子,他便将她的衣裳拿过去,迅速的帮她穿起了衣裳。 云疏疏不知他给自己换上衣裳是何意,但此时心里,却有些隐隐的不安,不过却没有反抗他此刻的行为。 容暄倒是难得见她这般乖乖配合,眼下心里的烦躁,倒是散去不少。 甚至一边帮她绑好衣裳的带子,一边盯着她的眼睛。 “不愧是相爷,倒是有几分谋略,才刚来,就敢带兵攻打过来了。” 云疏疏瞪大眼睛,心里不可置信,怎么会是爹爹带兵,这多危险的一件事,爹爹怎么就上阵前了。 她摇头,想说什么但还来不及说,便就被他抓住了手臂,直接给拉了出去,她脚步踉跄一下,随后跟着出了王帐。 此时,天上的太阳异常刺眼,云疏疏竟一时之间睁不开眼。 她脚步恍惚了一下,身体一个悬空就上了马背,随即被禁锢在他的怀中。 只见眼前的场景看似混乱,但细细瞧着,却很有秩序。 官兵正将一袋袋的粮草,都往反方向搬运过去,随后一部分的兵拿起武器,向另一边气势汹汹的跑去。 她只觉得此时耳边,是不绝于耳的马蹄声,还有路过官兵的脚步声。 只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大喝,身下的马儿长鸣一声,便开始跑了起来。 就在离开之际,她转头看向王帐处,见到的是萧郁担忧的目光。 但很快,她的脑袋,便就被摁到一个坚硬的胸膛。 随着秋日清凉的风袭来,她只感受到自己在马背上不停的颠簸。 周围都是战马嘶鸣的声音,她只觉得脑子整个在嗡嗡作响。 直到马儿跑了许久,才渐渐停了下来,云疏疏感受到身处的地方不平常。 她挣扎的从他怀里出来,见到眼前的场景时,内心一震。 只见这是一个很大的平原,也是两军交战之地,此刻,几万大军分别对立而站。 两军相隔并不算很远,云疏疏能清楚的,见到不远处熟悉的人。 倒是一身金色盔甲的容衡,当见到马背上的女子时,有些焦急的叫了一声:“疏儿!” “你个竖子,将本相的女儿给还回来。”云相爷异常生气,他朝着不远处一身银色盔甲的人喊道。 云疏疏眼眶一红,叫了一声:“爹爹。” 两军待发,只见南雍为首领兵方向,一女子身穿一袭白色纱裙,乌黑的头发散落在后,脸色苍白。 那吹来的风,将她的衣裙还有发丝拂起,即使这般狼狈,但却还是给人一种美得惊艳。 君临风很细心,看到她的双手不寻常,很无力的垂落下来,在战场见惯生死的他,一眼就能看出她似乎是受伤了。 倒是云凌,一边是担忧妹妹,一边是疑惑,容暄为何将人带到战场上来。 难道是预判出,北元又增派了几万的援军,他知道不能硬拼,所以才带妹妹前来做人质? “疏儿别怕,爹爹今日便带你回家。”云相爷何时见过女儿这般狼狈的模样,他是一脸的心疼。 “容暄,如今北元七万大军在此,你最好放了疏儿。”容衡开口。 云疏疏听到了容衡的话,立即猜测出,为何容暄要将她带出来了。 她想挣扎着下马,但本就受伤的手腕,直接被他给用力的抓住,一阵锥心的刺痛传来。 伴随着一声痛苦的惨叫,女子的脸色又苍白不少,随后被禁锢在他的怀里,手腕的疼遍布全身。 “相爷爱女心切,如今都亲自出马前来战场,孤这面子倒是大,不过……你们是想继续攻打,还是撤军呢?” 他嘴角扯出一抹笑,但眼神里的阴鹜,让他浑身都是杀气,那属于帝皇的气势压迫,倒更胜一筹。 第403章 容衡撤军 如今北元七万的大军,在人数上,就狠狠的压制南雍。 毕竟众所周知,北元身为一个大国,兵力自然是比南雍多出很多。 如今北元在阵法上,对南雍已经有所压制,现在硬打,北元一定会是赢家,可却在这个时刻,南雍竟拿相府嫡女做人质。 “容衡,你今日可以打,孤无非就是将昭城还给你们,但你想清楚了,你是要昭城,还是要你的贵妃娘娘。”容暄嘴角勾起,眼里满满的都是挑衅。 此话一出,北元的将士们,心里自然是以大局为重。 用一女子的性命,来换取北元大好局势,这无疑是不用选择的。 当众将士们的心中,都觉得南雍的国主在闹笑话时,却只见前边传来的都是沉默。 就连云相爷都愣住了,若是按他的私心,他自然是愿意救女儿。 可最终的决定权,在陛下的手上,他看着不远处的女儿,心里是更恨容暄这厮。 在对立面的云疏疏见容衡沉默,她知道他犹豫了,她知道这是容暄设计,让容衡进退两难。 身为一个帝皇,若是在两军待发之时,为一女子放弃战事,那无疑是给北元的七万将士,重重的一击 在这世上,女子向来是站在卑微的位置,若在这关键时候。 在这个北元最容易翻盘的时机,一个帝皇为救一个女人,放弃掉这个机会。 那么会承担很大的后果,军心也会因此动摇,本有明君称号的容衡,也会被千万的子民诟病。 会不受军中人的信任,会让他身为帝皇的责任和威严,从此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消失。 “容衡,不用管我,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真的……啊!” 还没说完,她痛苦的叫出声,只见容暄眼眸直勾勾的看过来,阴郁的眸子,像是一只毒蛇。 “云疏疏,你倒是有自信,孤不敢动你?” 容暄说完,又将她本就接好的手腕,再次的折断,只听见她痛苦的惨叫声,传遍四周。 “容暄,你住手!”君临风大喊。 容衡知道他要承担的后果,他此刻眼眸猩红,吐出两个字:“撤军。” 众人惊讶,就连镇国大将军都一脸错愕,他承认这是他好友的女儿。 但若是让他来选择,一个女子在这种情况下,注定是要牺牲的。 可陛下竟说撤军,他很是佩服这样的勇气,只是在大局上,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云相爷红了眼眶,在大局面前,陛下能这般的爱护女儿,已经是大幸。 只是不能这样做,他狠下心,只想冒险赌一把,赌容暄不会杀了自己女儿。 想着,相爷只是看了一眼镇国大将军,什么都不说,两人心中,都已有了答案。 此时,只见镇国大将军手扬起,随后一声命令:“杀!” 北元大军欲冲上前,容暄见状,立即掐住怀里人的脖子,将她悬空在马前。 随后脸上都是得意,向那一身金色盔甲的男子看去。 容衡震惊,猩红的眸子骤缩,立即大喊:“撤军!快撤军!” 本是要冲过去的北元大军立即都停下,众人心头不解,都愣在原地。 此时,云疏疏脸色憋得通红,她被容暄单手掐住脖子悬在马前,呼吸困难的她,就连话都说不出来。 可当听见容衡不停的说撤军时,她鼻子一酸,泪水直接掉落下来,她拼命的转头过去。 泪眼模糊了视线,就在她觉得自己坚持不住时,只觉得身子一痛,被搂进一个怀中。 她贪婪的大口呼吸,随后看向远处,即使泪水模糊了视线,还是大声叫着。 “容衡!不要撤军,不要……” 容暄立即捂住她的嘴,只见她只是不停的摇头,随后他凑近过去,脸上一丝残忍的笑。 “难怪你对容衡念念不忘,原来他还真肯为你放弃江山啊。” 云疏疏被他捂住嘴,用力的摁在他的怀中,此刻这是第一次,她眼里,都是对他的乞求。 她也终于意识到,他可是九五至尊,冷漠无情的帝皇啊,怎么会因为情爱,义无反顾呢。 云相爷不敢看女儿如今的狼狈,他用愤怒的眼神,看向那身银色盔甲的男人,若是眼神能杀死一个人,那容暄早已千疮百孔了。 容衡看她受折磨,眼里竟闪着泪花,这一刻,在他的心中什么都不重要,唯有她的安危,能让他放弃所有。 “北元撤军。”容衡死死的盯着容暄,冷冷的说出这四个字。 就在北元大军的震惊中,容暄笑出了声,他的眼神里带着得意。 那阴郁的眼眸,是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抬起修长的手,对身后的大军冷冷的吐出一句话。 “回昭城。” 只见南雍大军直接往后撤走,就在北元七万大军众目睽睽之下,毫发无损的策马回去。 容暄临走时,看着眼眸还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容衡,他挑衅的语气,对着眼前黑压压的七万大军说道。 “北元将士们,你们也曾跟随孤在边疆一起奋勇作战几年,如今这个眼里只有儿女情长的帝皇,你们甘愿去效忠吗?” 说罢,他毫不犹豫的策马离开,只留下一道背影,在众人的视线中越来越远。 偌大的平原上,此时只有地上扬起的灰,在提醒着留下的众人,北元错失了一个良机,一个决定能不能翻盘的机会。 镇国大将军和君临风沉默,似乎看着这空荡荡的平原,有种不一样的孤寂。 已经在战场上许久的他们知道,此去,将来的胜负似乎已定。 而云相爷向那身穿金色盔甲的人看去,心里下定了决心,不管将来如何,云家都会与陛下共进退,共荣辱。 云凌嘴唇动了动,看向南雍大军离去的方向,当妹妹被抓住,他就被放回来时,他就知道容暄是个可怕的人。 容暄不仅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力,更不会放过任何他想得到的东西。 即使他费尽心思想去得到的人,似乎在权欲面前,都那么不堪一击。 他曾说,想要疏儿回去,可却又在两军待发之时,以她的性命,要挟北元。 在几万将士的面前去折辱她,即使都这般了,他却还是要将她囚在身旁。 第404章 没有耐心,那就杀了我吧 南雍大军撤到昭城内,但因昭城容不下那么多的人。 便有一部分的兵力在城外驻守,将整个昭城的出口堵得死死的。 此时,昭城就成了重兵驻守地,除了官兵能够出入,城内百姓只能待在城里不得进出,但也不会饿着百姓。 而是从另一个地方调出粮草来,会提供一些给城中百姓购买,都是按照正常的市价,尽力的不让百姓们受到干扰。 也正是因为这样,昭城的百姓,倒是不会太恨南雍,因南雍占下城池后,并没有为难百姓,让百姓们没有了起初的那般恐慌。 此刻,在昭城一处华贵院落里,周围都是重兵在把守着。 容暄看着眼前人,只见她哭得眼睛都已红肿不已,发丝凌乱的散落在后。 那精致的五官依然那么动人,她眼光无神的靠坐在床榻上,正接受一名御医为她看诊。 而容暄已经解开了上衣,由另一名御医,为胸前的伤口包扎。 因骑马太过颠簸,把伤口扯开了,虽伤口不深,但如今却还是发了炎,有些红肿 他的伤口容易包扎,不过一会儿,便就好了,随即一旁的婢女见状,立即上前为他更衣。 此时床榻前的御医,是一脸的不忍,才刚接上没多久的手腕,如今又被折断,瞧着怕是将来会留下病根。 那御医见状,开了方子,便走到一个威严的男子面前,行了一礼后,恭敬的说。 “禀君上,云小姐的伤势比较严重,一定要好生的调养才行,不过……” 御医停顿了一下,又说:“待伤好后,怕是两只手腕会留下病根,提重物会很是困难。” 容暄冷漠的看了一眼沉默的女子,随后摆摆手。 “孤知道了,下去吧。” 话落,屋里的人都退下,本就安静的房间,如今更是没有一丝的声音,唯有一道脚步声,缓缓的靠近榻上的人。 他自然的坐下,盯着她两只被固定包扎好的手腕,只见那本是纤细的地方,如今高高的肿起来。 她的脖子处,有一道很明显的掐痕,已经红得发紫,即使都这般的狼狈了。 但她却给人一种破碎的美,柔弱,但又让人忍不住的去蹂躏。 “云疏疏。”他冷冷的声音,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只见女子空洞的双眸,犹如干涸的湖水般,充满了死气,像是一个失了魂的躯壳,没有任何的反应。 容暄见她这般,突然内心很是慌张,但他面色依然镇定的说:“你输了。” 只是简单的三个字,让本就没有生息的女子,突然抬头看向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嘴角微微的勾起,像是在自嘲。 容暄最讨厌的是她的沉默,相比于沉默,他更希望她能声嘶力竭的去反抗,即使他知道,今日的确是他过分了。 “不说话?孤可没耐心再惯着你。”他阴郁的眸子直勾勾的看过去,语气平和的说。 云疏疏对上他的眸子,不知为何,一想到容衡因为今日的事,会付出惨重的代价,她内心绝望极了。 “没有耐心,那就杀了我吧。” 她语气没有一丝的情绪,就像是真的想去寻死了一般。 容暄心口一紧,可内心极度偏执的他,已是将她视为自己的人,在没有他的允许下,他是不可能让她死去。 但他却是了解她固执的性格,所以开口威胁:“你可不能死,孤的玩物,生死权在孤的手上。” “你若是趁孤不注意,有任何寻死的行为,那你的身旁人定是遭殃。” 话落,云疏疏不由笑出声,只是笑着笑着,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恶狠狠的瞪着他,就像是地狱里,前来索命的恶鬼一般。 可容暄不害怕,他捏住她的下巴,随后强势的索取她的吻。 然后狠狠咬了一口她的舌尖,直到品尝到她的那股血甜腥味,他才放开。 “以后你若是再用这样的眼神看孤,小心孤挖了你的双眼。” 云疏疏只觉得背后一股凉意,她觉得容暄是彻底的疯了,她甚至从内心的,燃起一种惧怕。 此时,只见他倒是轻柔的,将她的手腕拿起,看着她手上的包扎,他心里划过异样。 “好好养伤,不然孤是会心疼的。” 云疏疏不敢再当面用言语来刺激他,只是默默看着他不说话。 她还在想着,到底还有什么生机,只是最终,她的脑海里也仅剩一片空白。 “叩叩。”一道敲门的声音。 “君上,要传膳吗?”门口的婢女问道。 容暄看了一眼她近日消瘦的身躯,不由蹙眉,今日倒是什么都没吃。 想着,他便朝着门口说道:“传膳。” “是。” 那婢女话落,门便很快的被推开,随即有一排婢女端着托盘,将膳食都整齐摆在桌上。 容暄走过去,接过婢女递过来的饭碗,随后便看了一眼菜色,伸手夹了一些她爱吃的口味。 他看向周围候着的婢女,淡淡的声音:“都下去。” 婢女们刚将饭菜放好,便就行了一礼,一排有序的退了出去。 容暄将碗里都放满了菜,端着走到床榻前坐了下来,他看向女子,只见她脸色异常的苍白。 云疏疏瞧着他如今这番行为,即使内心不愿,那也得忍住,直到自己的嘴边,递过来一口吃的。 容暄挑了挑眉,示意她开口,只见她竟还真的开口,细嚼慢咽的将饭菜都吞了下去。 他内心是诧异的,他本以为,她会又开口的讽刺几句话,然后将他的碗推开,但是没有,她竟好好的吃了起来。 此时,云疏疏尽管没有胃口,但还是配合着他,因为如今的她,犹如一个废人一般,已没有任何的力气与他对抗。 反倒是容暄见她这般配合,便就一直的给她投喂,竟觉得看着她用膳,还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直到碗里见底了,他才意识到她如此的配合,眼里有些诧异的问:“还要吃吗?” 云疏疏看着面前已空了的碗,又听到他的话,于是摇摇头。 容暄静静的盯着她片刻,现在的她除了很明显的疲惫之意,倒是把浑身的刺都收了起来,看着顺眼多了。 “你要是一直那么乖,该多好。” 第405章 不死不休 过了一段时日,已经是十月上旬,天也彻底的转凉,但不至于那么的冷。 这种凉意再穿上比较厚的衣裳,即使凉风吹来,那也是挺舒服的。 在这段时日,北元又与南雍交战了两次,本以为经过上次的那件事 还以为北元会因为军心的问题,士气不够,定是会被压制着。 可连着两次战役,倒是一直都没分出什么胜负,其一的原因,那便是北元的兵够多。 其二,是北元弄了新的阵法,引得南雍一直攻打不上去,就这样,两方谁也没有占了谁的便宜。 而在北元的地界,因上次皇帝为一女子撤军的事,已引起阵前几万大军私下的不满。 虽云家嫡女身为贵妃娘娘,但在大局面前,陛下却这般的儿女情长。 甚至有人私下有了异心,都拿北元帝皇容衡,与南雍君上容暄作为比较。 还有的大军心里都在觉得,同为容姓的皇家血脉,但做事的风格就是不一样。 就连在战场上的策略都相差甚大,总之,这件事不仅传得军中都是,就连北元百姓们都在议纷纷。 而此时,昭城一处府邸里,外边都有重兵把守将府邸围住,里边每时每刻,都有巡逻的侍卫。 这里百姓们都不敢靠近,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正是南雍国主暂住的地方。 如今已是傍晚,十月的天,太阳一落山,一吹风,那冷气便让人觉得有些冷。 而在府邸里,一处装置十分华贵的院落,只见一女子安静的吹着凉风。 她一身轻薄的衣裙,及腰的青丝就这样散落在后,白皙的肌肤没有一丝的瑕疵。 倾城的面容上,毫无情绪,唯有那冷风吹来,将她的发丝微微拂起。 她看着院中的高墙,天上偶尔路过的飞鸟,天色渐渐的有些暗了下来,她在发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直到一道脚步声接近,当见到院中在吹着冷风的女子时,来人不由蹙眉。 只见他迈着大步的走过去,随后双臂一个用力,便将她横抱在怀里。 云疏疏身子一个悬空,心跳滞了一下,当见到男人的下颚,还有他脖子的喉结时,她眼里闪过厌恶,但很快恢复如常。 直到他大步的走进房里,将她好好的放在床榻上,随后用淡淡的语气问。 “外面风大,你出去站着作甚。” 云疏疏不语,她已经有几日未见他了,听下人说,他有时太忙,都是在军营里过夜的。 而萧郁,自上次回到昭城里,就没再见过,也许是容暄不知把他怎么了。 容暄见她不语,几日未见,虽心里有恼怒在,可还是会不由的想念。 他看着她并没有绾起来的发丝,随后便伸手把玩了起来。 他余光看向她的两只手腕,经过调养,已经是消肿了一些。 “手可是好一些了?还疼吗?” 云疏疏心里冷笑,伤害自己的是他,如今关心的也是他,倒是好人坏人他都占了。 “御医说,还要再调养。”她回答了他的话。 容暄见她倒是平静,但那毫无波澜的眼眸下,带着的还是倔强。 他知她心里所想,也知她只是暂时的妥协,更知她若是一找到机会,就会迫不及待的离开。 “孤好几日未见你,想你了。”说罢,他直接掐住她的下巴,眼眸带着占有的侵袭过去。 云疏疏转头一边,只见他的唇落在了她的脸颊上,随即她下巴一道用力。 又被迫的与他对视着,她能隐隐的感受到,他身上阴郁的气息。 “你躲什么?” 他语气有些不悦,甚至见到她在避着自己,都有种莫名的怒火。 她如今可不想与他闹起来,因为现在,稍稍不顺着他一点,他就直接恼怒,取而代之的,是对她的折磨。 “我的手还没好。”她心里烦躁,蹙眉说道。 倒是容暄,终于在她脸上看到了其他的表情,即使是她眼里的不耐,但他心里还是很惊讶。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掐住她下巴的手微微用力,道:“孤小心些,不弄到你的手不就好了。” 说罢,也不顾她的情绪,直接再次的覆盖上她的唇,又将她身上的衣裳都拉了下来。 云疏疏的手腕动不了,身子在下意识的反抗他的接近,只是没有用,面对着他的侵袭,她抵抗不住。 而容暄的内心,即使有时会嫌弃着她的这副身躯,但不可否认,她的身体,像是有毒一般,让他有种上瘾的感觉。 当看到她眼里的不甘时,他心里燃起怒火,动作更加粗鲁的对待,可面对她的安静,他猩红的眼眸带着阴沉。 “云疏疏,你给孤叫出声来。” 此时女子眼里闪过泪花,她感到屈辱,只见她咬着自己的唇,依然固执的不出声。 容暄见状,他的理智仿佛消失,越是见她这般模样,他就越是想粗暴的对待。 直到耳边终于传来她的哭声,他眼底的猩红才渐渐散去,但更多了一些偏执的占有欲。 云疏疏在他的折磨下,直到没了力气哭喊,那身体的疼痛,好像是在提醒着,她是个无能的人。 待他发泄完,见到她这般奄奄一息,心里涌上一股纠结之意。 他其实很明白,两人的关系已经像是镜中裂痕,永不会重圆。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也许是她的守宫砂,给了容衡那一刻,也许是他占有她的那一刻。 他知道她的不甘,可他的心中也有不甘,就这样在互相折磨中,相互的在麻木各自的内心。 就像是堕落在永无止境的深渊里漂浮,她和他的一生,注定是在交缠着,不死不休。 “你会放我走吗?” 云疏疏脸庞都是泪痕,眼神涣散,心中早有答案,但却还是开口。 容暄看着她身上,都是他折腾留下的痕迹,神情带着一丝的阴沉。 他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仿佛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你想去哪?这天下都快是孤的了,你又能去哪?” 云疏疏脸色苍白,她心里即使不停的,在提醒着自己不信命,可又忍不住在想,是不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注定好的。 第406章 再见连依依 此时,昭城迎来了一个特殊的人,那就是侯府嫡女,连依依。 因南雍侯府安插在军中的眼线说,君上近日喜爱女色。 当侯爷听闻了所有的事情,倒是心里诧异,怎么又是那个姓云的。 不过这样也好,正好他便有理由将自己女儿送过去,虽说君上之前暗算侯府,但眼下的战事。 君上以一己的计谋,让北元这个大国都开始节节败退,可谓是将来不可限量。 若是自己女儿能成功得到君上的欢心,那侯府的未来,也是水涨船高的。 于是,侯府嫡女连依依就被送到了昭城,而容暄知道了这件事,他却丝毫不在意。 在他的眼中,连依依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侯府那老匹夫内心想法,他一眼就看穿了。 一个他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女人,她在哪,他都无所谓。 只是当云疏疏再次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时,两人都不由的愣住。 怎么觉得她好像是变了,以前穿着花里胡哨的女人,如今竟是一片的素色,就连头上,都只是两根银花簪子作为点缀。 往日那一脸高傲的姿态,现如今变得平和,多了几分沉稳的气息,云疏疏不知为何,嘴角竟不由的扯出一抹微笑,是真心的。 “好久不见。” 侯府嫡女连依依当见到眼前女子时,瞳孔骤缩,眼神不可置信。 只见眼前人穿着一身水蓝色的单薄衣裙,她的头发只是简单绾起来,未施粉黛的面容五官精致。 但没有血色的脸庞很是苍白,有种病态,那双手无力的垂下,上面的包扎,尤为明显。 相比于之前,现在她给人的感觉,就是浑身的死气,那股清冷的气质,带着一种郁气,眉眼间似乎有种荒凉之意。 “姓云的。”连依依震惊的走近过去,开口:“你怎么变这样了?” 这下倒是云疏疏有些诧异了,问:“我怎么变了?” 连依依又细细的瞧了瞧,许久未见,也不知为何,当见到她时,自己的内心竟有几分的喜悦,就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得很。 但从雍京来时的路上,她是有听到一些传闻,如今那北元的陛下,因为眼前这个姓云的,竟放弃了一次开战。 真是为了美人不要江山,此番传闻,南雍上下皆知,都说红颜祸水,而这个祸水,就在她的面前。 “全身上下都变了。”连依依眼神有些复杂。 “没了以往的神采,有种……”随时都会消失的那种感觉。 云疏疏见她说话只说一半,就知道她要表达的意思了。 这些日子说实话,自己被容暄折磨得不像个人,精神是差了些。 “你怎么来了。”她笑着问。 话落,连依依内心复杂的很,她其实之前,一直都是在默默的喜欢君上,可每次换来的都是失望。 如今,她感觉心里已经有些麻木,有种很累又迷茫的感觉,就像是觉得,她似乎也没有那么喜欢他了。 “我爹让我来的。”连依依眼神带着一种无奈,笑着打趣,“说是让我多费点心思,将君上抢过来。” 云疏疏莞尔一笑,突然一直紧绷的心情,一下就放松了不少,道:“那你多费点心思。” 连依依走到院子里的椅子上,丝毫不客气拿起热茶就喝了起来。 瞧着也走过来的女子,余光不自觉的,看向她包扎的双手。 “你的手……怎么弄的。”尽管她的心里隐约猜测的出来,但还是想问问。 云疏疏自然的坐在她的旁边,脸上一抹自嘲的笑,答:“你们君上折的。” 话落,连依依喝茶的手顿住,只觉得心口一震,眼神不可置信。 当初在南雍的皇宫里,君上一直都在纵容着她,可再见到时,她竟是这副模样。 云疏疏看她眼神震惊,再看向自己还未痊愈的手,仿佛还能想起,那时骨头被折断的感受,很疼。 此时两人都不语,静静的坐在院子里,即使有冷风吹来,竟都没感觉到凉意。 而明明院子所看之处都异常华贵,但却给人一种无尽的孤独,有种压抑扑面而来。 许久,连依依手中的茶都已凉了,才开口说:“茶味道挺好的,要不要我喂你。” 云疏疏嘴角微笑,竟还真点头,道:“能让你堂堂侯府大小姐来喂我,倒是荣幸。” 她没说贵妃娘娘,因为连依依可以有更好的生活。 连依依听到了她的话,还真是附和着微微抬起下巴,就像是以前那般高傲的语气。 “本小姐喂你,是你的荣幸。”她没有说本宫,因为这是空有其名。 云疏疏轻笑出声,看着眼前递过来的茶杯,她凑近过去,轻轻抿了一口,随即不由感叹。 “茶是好茶,只是品茶之人,已经是千疮百孔。” 连依依只觉得很是疑惑,但又在内心感叹,当初在雍京时。 姓云的三番两次无视帝皇的威严,给君上不少的脸色。 君上都不会这般伤了她,如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似乎一切,都变了个样子。 “外边都传,北元陛下对你情有独钟,宁愿不要了江山也要救你。” 云疏疏怔住,不由苦笑,其实当时,她倒是希望容衡能狠心点,如今可是因为她一人,放过了北元翻盘的机会。 现在看着北元似乎与南雍打成平手,但善于攻心的容暄。 曾在七万大军面前说下那样一段话,已经将容衡变成众矢之的,军心不稳,这是致命。 “连依依。”云疏疏叫了一声她的名字,随后问了一句话。 “你曾有过什么后悔的事吗?” 连依依怔住,后悔?她是侯府大小姐,深受父亲的宠爱,家族的宠爱。 她从未有过什么后悔的事,可有一件事,她觉得自己是真的做错了。 “若是能重来,我不会进宫,也许我会许配给一个门当户对的世家。” “也许像我娘一样,绞劲脑汁的对付那些后院女人,不过……这也是所有女子大多的宿命罢了。” 总比嫁人了,还像她这般,连个正眼都得不到。 云疏疏向她看过去,嘴角带着微笑,突然想起,挺久之前的事。 “曾经……有一个僧人告诉过我,世事无常,光阴有限,世人碌碌,若心中有念,不如释然。” 她起初没有理解这段话,但现在却是恍然大悟,这句话不是指原谅。 而是释然曾经,上天给她重来一回,她也许可以选择另一种结局,但她却没有…… 第407章 就是照着你的模样穿的 到了深夜,云疏疏迷迷糊糊间,被一道重量给压醒了。 直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袭来,她便知道,他回来了,并且心情不怎么好。 她静静的任由他的行为,直到很久后,身体那道疼痛才散去,他才消停了下来。 随后在昏暗的烛火中,男人那幽深的眸子,一道强烈的占有欲向她侵袭过来。 “听下人说,今日你与连依依待了一整日。”那低沉的声音有些微微的嘶哑,他知道自己将她吵醒了。 云疏疏感受着肌肤上游离的那只手,心里都是一股恶心。 她有些不舒服的动了动,但那只手却直接在她腰间大力一掐。 “嘶。”一道吃痛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平静。 “孤问你话就要回答。” 容暄也觉得自己变了,向来冷静的他,面对着她是越发的没耐心。 甚至发现她有一丝的抵抗行为,他就感觉很是恼火,心里的郁气,就不由的想发泄出来。 “见到老朋友了,自然是多说说话解闷。”昏暗中,只见女子蹙眉,淡淡的道。 容暄一只手,在把玩着她身体的柔软,一边心里倒是诧异了几分。 他挑了挑眉,那侯府嫡女以前都是针对于她的,现在却成了她口中的老朋友。 “连依依是侯爷自作主张送过来的。”说完这句话,他却愣住了。 为何他会下意识的解释,他现在,不是视她为一个玩物吗? 为何还会怕她因为连依依这个女人,来误会自己。 云疏疏听到他的话,嘴角勾出一抹冷笑,道:“她来挺好的,能有个人说说话。” 这下轮到容暄不悦了,他掐住她的脸颊,强势的让她直视自己。 即使在昏暗的烛火中,看不清她的面容,但那清澈的眸子里,眼底有种隐隐的倔强。 “怎么?与孤就不能说说话?” 云疏疏见这厮阴晴不定的,她扬起笑容,对上他如寒冰一样的眼眸。 “咱俩还是少说话吧,不然大半夜闹起来,谁都难受。” 她是有些累了,被折腾那么久,现在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而不是深夜又闹起来,这样没有任何的意义。 只是容暄听到了这句话,怒火又涌上心头,他浑身都散发出冷冷的戾气,随后又将她压下,冷冷的说了一句话。 “云疏疏,今夜你别睡了。” 此时在院子守夜的婢女,又听见了屋里传出来的惨叫声,守夜的众人,早已习惯了君上在房事上的残暴。 甚至有些小婢女在私下,都在可怜这个被掳来的北元贵妃娘娘,不过奇怪的是,君上却让下人只能称呼她为云小姐。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屋里的叫声渐渐的散去,天也都微微的亮了起来。 十月,早晨让人感到寒冷,院里守夜的婢女开始与另一批换班,周围还有下人们打扫的声音。 待云疏疏醒来时,身旁的男人已经不在了,但在纱帘之外。 却有一道身影静静的坐在案桌前,她纤细的手拿着绣品在刺绣,随后又停下,拿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云疏疏见一早就来她房中做客的人,眼里有些诧异,她起身坐在榻上。 腰间的酸痛,还有身体秘处的一道疼,让她皱紧眉头。 看着自己如今衣衫不整,甚至都是被折磨时残留的痕迹,她只想作呕。 此时,门外两个婢女,将洗漱的用具都拿了进来。 当帘子被掀开时,云疏疏和外边坐着的女子对视,随后才冷静的吐出一句话。 “我要沐浴。” 进来的两名婢女,放下了手中洗漱的用具,随后向在榻上的人行了一礼。 她们恭敬的回答了一声:“是。”说罢,便有序的退了下去。 云疏疏看向不远处的女子,只见她一身素色的衣裳,脸上是淡淡的妆容。 头上的簪花不多,本就清秀的面容,此刻给人一种清冷感,她不由挑了挑眉。 “怎么我觉得你现在的穿衣风格,与我有些相似呢。” 连依依将手中的绣品放下,当见到她衣衫不整,白皙的肌肤上,都是一些暧昧交错的痕迹时,心下不由一滞,不过很快的镇定下来。 “不是相似,而是本来就照着你的模样穿的。”她很是大方的承认。 云疏疏下了床榻,她两只手如今被包扎着,很不方便。 “为何要照着我去穿,做自己才是最好。” 连依依看向她,只见她如今变得很瘦,给人一种弱不经风的感觉。 那乌黑的头发散落在后,其实她这模样挺狼狈的,但那本就绝美的容颜,却让人不由心生怜惜。 “君上喜欢你这样的,我又没有你这张祸国殃民的脸,自然是在打扮上,多花点心思。” 连依依一脸随意的回答,以前她或许是这样的想法,但现在她倒觉得,穿得简单点还挺自在,也许是心境变了。 云疏疏听到这番话,轻笑出声,脚下迈着步子,走到她旁边坐下。 “你们君上只喜欢他自己,因为他是个自私的人。” 连依依动了动嘴唇,本想说些什么,却见门外走进来一排婢女。 她们手上都是沐浴用具,还有的,是抬着一桶又一桶的热水进来。 “你先去沐浴吧,我在外边等你。”连依依盯着她脖子上,那被撕咬的痕迹有些呆住。 不知为何,内心很是复杂,没有了以往的嫉妒,只是莫名的,觉得眼前人很是可怜。 云疏疏点头,随后站起身来,就往里屋走去,识趣的婢女将内屋的帘子放下,上手为她更衣。 但当众人见到女子身上交错的痕迹时,都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尽管这不是第一次见到,但还是震惊,君上在房事上对云小姐的残暴。 云疏疏嘴角自嘲,身上交错那么多的痕迹,都是她的自尊,一文不值的自尊。 “都下去吧,我自己来。”她淡淡的语气。 话落,里边的婢女倒是听话的行了一礼,随后都退了出去。 而在外边等候的连依依见状,看了一眼默默退出去的婢女。 随后又低头,继续在手中的绣品上刺绣,只是手不由的停顿了一下。 第408章 北元打过来了 此时在沐浴的云疏疏,不知为何,竟红了眼眶,可是想到自己身上残留的痕迹。 她心里又涌上戾气,直到耳边传来一道声音,她才瞬间的回神过来,随后滞在浴桶里。 “水冷了,出来吧。” 本是在外边的连依依,当见到沐浴已久的人还未出来时,心里竟是有些担忧,于是便就走了进来。 当她掀开帘子,见到在浴桶里发呆的人,才忍不住的开口。 云疏疏转头向后看去,见到是连依依,也不在乎此刻自己的狼狈,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只说了句。 “水凉了,是该起来了。” 连依依欲言又止,想说什么,但又觉得此时说什么都不合适,随后伸手,将一旁木架上的干巾,给她递了过去。 云疏疏的手还不能动,她愣住片刻,道:“我的手不能动。” 连依依这才一惊,倒是忘记她受伤的事情了,此刻她本想准备出去找个婢女,但身后却传来了一道声音。 “云小姐,奴婢瞧着水应该凉了,便进来给您更衣。” 一个婢女恭敬的走进来,见到一旁站着的人,还行了一礼:“娘娘。” 连依依点头,便将干巾递给了眼前的婢女,这才替了云疏疏回答:“水是凉了,伺候云小姐更衣吧。” 只见那婢女应了一声,才将干巾接到手上,于是走过去。 此时,浴桶里的女子站起来,随后便被干巾包裹住,只是脖子还有锁骨下的一片痕迹,还是毫不掩饰的暴露出来。 而顿在原地的连依依,被那暧昧的痕迹给震住,只见她白皙的肩上。 有几道牙印最为明显,再仔细看看,伤痕处都隐隐透露出一丝的血迹,这分明就是故意的折磨。 待过了一柱香后,云疏疏才坐到案桌前,沐浴的用具早就被撤下去,如今在房里,只见饭桌上都摆满了膳食。 连依依看着一身很是随意的女子,就连头发,都是直接散落在后。 连最基本的装扮都没有,那眉眼间,似乎带着一种化不开的郁气。 “你在府里,可是见到过萧郁?”云疏疏吃着身旁婢女喂着的膳食,一边问。 话落,连依依有些疑惑的说:“我才刚来昭城没多久,哪里知道萧郁在不在。” 云疏疏向她看过去,又问:“你在府里是不是没见过他?” 连依依不知眼前人问这个是何意,但还是老实的回答:“这我倒是没见过,你问他作甚?” 云疏疏一愣,自从来这城内,她就没见到萧郁的身影了,她又被囚禁在这里。 唯一的自由,那也只能是在院子里走走,什么都不能做,也不知外面的具体情形。 “没,就是问问。” 连依依从下人的口中得知,眼前人是被囚禁的,连院子的大门都不给出。 当知道这件事,她内心很震惊,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你想知道什么,我试着帮你打听打听。” 话落,云疏疏身子一顿,眼神有些诧异的看过去。 “你不怕被我连累吗?” 连依依笑着摇摇头,倒是不知为何,心里是有些莫名的想帮帮她。 或许是看她如今太可怜了,总是不由让人心生怜惜。 “我不管做什么,君上都是视若无睹的,他才不管我。”这一点,她倒是自信。 云疏疏动了动嘴唇,本还想说什么的,此时门外却传来巨大的声响。 只见有几名侍女急忙的走了进来,脸色着急的说。 “君上交代,带云小姐先撤离,北元打过来了。”那婢女说完,不等女子反应,拉着人便跑。 此时云疏疏一脸错愕,脚步随着那婢女急促的走着,她的脑海一片空白。 唯有一句话在内心不停的回响,那就是方才婢女所说的,北元打过来了。 而呆着原地的连依依,见到人已经走远了,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这才反应过来,于是也急忙的追了上去。 而府里的人全都有序的撤离了,当她向远处看去,唯有那道熟悉的身影,被塞进马车后,只见马儿便飞奔似的离开了。 此时,混乱的人群中,众人一脸惊慌失措。 连依依不可置信,看着自己被无情的丢了下来,瞪大眼睛,这还是人生第一次,被忽视的那么彻底。 而此时被塞进马车里的云疏疏,嘴是被捂住的,只见自己的马车里,是几个经常伺候她的婢女。 只是竟没想到,这群婢女,似乎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正是一脸警惕的坐着。 也不知她会被带去哪,但不管怎么,如今她这副残破的身躯,就算是想逃跑都不能做到。 此刻,马车还在快速的飞奔着,颠簸之中,还能听到外边百姓们慌乱的声音。 云疏疏突然猛的一惊,瞪大眼睛看着捂住自己嘴的婢女。 许是那婢女见她似乎有话说,于是放开手,道:“得罪了云小姐,这都是君上交代的。” 云疏疏不是在关心,为何婢女捂住她嘴的事情,而是大家都忘记了一个人, “你们把连依依给忘记了。” 此话一出,几个婢女是直接愣住,难怪少了点什么,大家一时着急,竟把贵妃娘娘给落下了。 不过好在一个婢女又想起什么,说道:“府里那么多人,应该会带着贵妃撤离。” 只不过她们还是想得太天真,因为此时被丢下来的连依依,看着周围人群手忙脚乱的离开,别说是带她撤离,大家都自顾不暇,压根没人理会她。 她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府前,当耳边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一群大军都朝这边冲过来时。 连依依还以为是自己人,随后立即反应过来,这不是南雍大军所穿的衣裳。 她心里直呼倒霉,随即转身就想跑,结果身体一个悬空,她惊叫一声,才发现自己坐在了马背上。 “疏儿。”一道有磁性的声音。 连依依转头看去,只见眼前人是张陌生的面孔,他一身墨色的盔甲,俊朗的五官带着一丝刚毅。 那眉眼间都是肃杀之意,她还能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听到男子在喊自己疏儿,这才回神过来,弱弱的说了一句话:“您认错人了……” 第409章 连依依被抓住 北元七万大军强行攻打,直接将昭城给占下,南雍也没有再硬拼,而是选择撤退,在湘县驻守。 此番北元强硬的态度,不惜花费人力强攻,损耗了不少的将士。 相反,南雍不是不能打,但因考虑损耗较多,保守应战,及时撤退了去。 但北元赢了,也给众将士一片希望,毕竟上次,可是眼睁睁的看着南雍撤军。 军中早就有异议,现在赢了,也让军中将士们都松了一口气。 而此时在昭城,北元驻守的营帐里,相爷和镇国大将军两人,在商议着接下来的应对,容衡在一旁,时不时的提些意见。 倒是在另一处营帐里,君临风看着眼前女子,是一脸的头疼。 他从上往下的打量着此女子,除了一身装扮和发髻,都与疏儿十分的相似,那张脸还有气质,完全与疏儿沾不上边。 他怎么会认错呢,他不由的在反思自己,肯定是最近压力太大,眼花得竟如此厉害。 而连依依看着面前人,虽是一个俊朗男子,但她来时,见大家都在叫他将军。 她心里不由怵得慌,但还是强忍着镇定,不由的后退几步。 “我乃侯府大小姐,你最好放我回去。”她眼神带着警惕,内心是真的欲哭无泪。 枉费她对姓云的那么好,结果那个女人,竟在关键时刻将她丢下。 想着自己要是命丧北元军营里,就算是做鬼,都要去姓云的床边吓唬她。 此时,连依依是更想哭了,她泪眼汪汪的,身后无路可退,看着眼前高大的男子。 只见他一脸的冷峻,俊逸的五官带着寒锋,周身有股不怒自威的气息,如今瞧着,竟比君上还可怕几分。 君临风一身墨色的盔甲,上边血迹还未换去,看着女子身上的衣裙,也沾染了几分他身上的血迹。 在那雅蓝的衣裳上倒是尤为显眼,她一脸惊恐,但嘴上又在逞强的威胁他。 “侯府嫡女?哪个侯府?” 君临风面无表情的问,他向前迈一步,竟惊得女子直接跑着往门口处方向。 而这时,连依依却见到了一个眼熟的人,她仿佛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直接躲在白衣男子的身后,随后瞪大眼睛的看过去。 “使臣大人,你可要救救我。”连依依眼泪还掉了下来。 这下轮到云凌愣住了,随后才想起,这是之前他去南雍接疏儿时,跑出来相送的那个贵妃娘娘,想着,他又看向君临风。 “大家都在说,你掳了一个女子回来,我便来瞧瞧。”云凌看向眼前男子说道。 君临风见女子叫云凌为使臣大人,不由的挑了挑眉,问:“此女,你认识?” 云凌见身旁泪眼汪汪的人,他心里一丝无奈,随即走到不远处的椅子前坐下。 只见身后女子像个小尾巴一样,也跟过来,他愣住。 “贵妃娘娘不必紧张,我们不会伤害一个女子的。”云凌说道。 连依依看了一眼君临风,又看了一眼面前给人温润如玉的使臣大人。 她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道:“我跟姓云的,啊不,跟云疏疏关系可好了,要不你们把我送回去。” 云凌本想说什么,但耳边却传来另一道声音,眼下只觉得眉心有些疼。 “贵妃娘娘?容暄的贵妃?”君临风眼神诧异,但想想容暄身为南雍一国之主,有个贵妃也不稀奇。 “我乃南雍贵妃,你最好送我回去。”连依依站在云凌的身后,抬起下巴虚张声势的对他说道。 君临风眼神冷下了几分,容暄都有贵妃了,还这般折磨疏儿。 更是在两军对峙前,将疏儿的命不当回事,当众的折辱了去,越想他的眼神就越冷。 “南雍的贵妃是吧?”君临风眼神严肃,随后直勾勾的看过去。 他冷冷的声音说道:“让你们君上拿疏儿前来换人。”说罢,他便转身就走。 连依依愣住,看了一眼坐着的使臣大人,她嘴巴一撇,带着哭腔的说:“完了。” 云凌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尖,他理解君临风为何生气,但眼前女子的身份,终归是不同的。 此刻他也不能决定,于是便站起身,说道:“娘娘就暂且在此处歇息吧,在下就先出去了。” 连依依看着唯一认识的人也走了,她急忙的追上去,只是跨出营帐一步。 便就被门外守着的侍卫,拿着长枪拦住,她吓一跳,只能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心里着急。 她被迫再次的进到营帐里,内心紧张,若真是北元想拿自己要挟君上,将云疏疏给换回来。 那简直就是不用换了,她可以直接拿根绳子,在这吊死算了,届时自己的冤魂,再去找姓云的寻仇去。 “这不是天方夜谭嘛。”她带着哭腔的声音,一边哭一边自言自语。 君上虽然近日,是对那姓云的有些残暴了,但也绝不会同意换人的。 若是猜测的没错,君上定是任由她在这自生自灭,丝毫不在意。 此时,云凌还有君临风,正走进平日议事的营帐里,当见到里边的三人时,两人行了一礼。 容衡见状,问:“那女子来历查清楚了吗?在容暄所住的府门前,瞧着不会简单。” 此时云相爷还有镇国大将军也看过去,军营里都知道,攻入昭城时。 南雍大军尽数撤离,就连住着的府邸里,都跑了很多人,唯有抓到了一女子。 “是南雍的侯府嫡女,也是容暄的贵妃娘娘。”君临风回答。 此话一出,众人眼神诧异,原来容暄也有个贵妃,大家之前倒是没听说过。 “侯府在南雍的地位想来不差,既然容暄用疏儿来要挟我们,那我们也让容暄拿疏儿前来赎人。”君临风说道。 话落,众人沉默了一下,随后相爷开口:“只怕是容暄并不肯这般。” “倒可以试试。”云凌犹豫了一下,说道。 在主座上的容衡沉思了会儿,其实这件事,要容暄放人回来的可能性很小,但试试也不是不行。 “可以,不过人家一介女子,我们还是莫要为难。”容衡并不想去为难一个女子。 “是。”君临风应答。 第410章 君临风负责看管连依依 当北元抓住连依依,拿来要挟南雍放人的消息传到湘县时,云疏疏正看着婢女给自己的手换药。 此时坐在不远处的容暄,一道强烈的目光直视过去。 他蹙眉,虽然肿是消了,但还是不能动弹,之前失去理智,是下手重了一些。 “所以,你会用我,前去将连依依给换回来吗。” 云疏疏盯着自己的手出神,虽然心里大概知道他的做法,却还是问问他最终是怎么解决的。 容暄挑了挑眉,她那么聪慧的人,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不过想想又了然,他漫不经心的靠坐在椅后,拿起案上的热茶抿了一口。 “怎么,你很关心连依依?”若是不关心,怎会这般问。 云疏疏丝毫不介意被看穿了心思,她的确是关心连依依,想来她的性子,估摸在心里骂自己得几百遍了。 不过好在容衡还有君临风他们,是不会为难一个女子的,就算是拿来要挟南雍,那也不会苛刻的对待她。 “说来也算好友,是有些担心。” 容暄听到她淡淡的语气,眼里带着讥笑,道:“你倒是谁人都担忧,唯独不担忧孤。” 云疏疏心里嗤笑,眼里没有一丝波澜,答:“彼此彼此。” 容暄轻嗤一声,见她药上好了,他便起身,准备前去批折子,可却被她叫住。 “你不救连依依回来吗?”她问。 容暄脚步顿住,随后转头过去,眼神冷下几分。 “侯爷自作主张的将她送过来,如今她的生死,自然是不关孤的事。” 云疏疏一怔,好歹明面上是他的贵妃,又是南雍侯府的人。 他竟还真不在乎她的生死,可真是将冷血表现得很是彻底。 “那你让我传一封书信过去,我让他们好好照顾一下她。”她开口。 容暄见她这般关心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心里有些怒火,眼底渐渐的涌上阴郁,他薄唇微微张开,吐出三个字。 “孤不允。” 云疏疏见他又开始恼火,觉得莫名其妙,不过想想,他这般做法,有些不对劲。 “所以你是真的不将她给要回来?” 容暄嗤笑一声,神情带着淡漠,只回答了两个字:“不救。” 云疏疏只觉得胸口堵得慌,但是她又一直被囚禁着,什么都做不了,难受极了。 —— 此时在北元营帐里,众人收到了一个意料之中,却又是意料之外的事,让人不由的震惊。 “容暄竟还真是不管不顾,直接拒绝了。”此刻在议事的营帐里,只见君临风皱着眉头说道。 容衡心里担忧疏儿,上次在大军面前,容暄这般的折辱她,让他心疼不已,这可是他都不舍的伤害的人,怎么就这般被折辱了去。 眼下昭城赢了回来,但疏儿还在容暄的手中,越是这样,他的内心就越是焦躁。 “派人安插的眼线,在南雍怎么样了?”容衡问。 云凌听罢,摇摇头答:“安插进去了,但只是在军营里,完全没有机会接近容暄住的府邸,目前近不了身。” 相爷皱眉,最近他一直在琢磨着容暄这个人,让人有些看不透。 但经过这段时日,他是看到了容暄的一些做事规律,那就是很多时候以退为进。 再趁着别人警惕松懈下来一些,又突然的激进,为人非常的谨慎,还有一点,那就是够心狠。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才是最为令人头疼,近段时日北元一直都能压着南雍。 是因为他和陛下都是连夜的探讨,绞尽脑汁的想尽办法去对付,才能将昭城又给拿了回来。 “多安插几个,想办法混进府邸,与疏儿取得联系。”容衡交代。 云凌神情严肃,随后行了一礼,答了声“是。” “那个贵妃怎么办?”君临风问。 此时,一直不做声的镇国大将军微微蹙眉,说道。 “南雍侯府威望颇大,容暄虽说不换人,任由她自生自灭,但那侯府说不定会施压,且先再等等一段时日。” 话落,相爷点头,也认同这个想法,说:“可以再看看接下来的时局。” “那就别让她住在军营里了,带人去城里住吧。”容衡说罢,又想了想应该谁来看管最为合适。 “君临风,此女交给你来负责。”想了一下容衡才又说道。 被点名的君临风一脸错愕,随后急中生智,指了指云凌。 “回陛下,云凌是那贵妃的旧相识,让他来看管最为合适。” 云凌一脸不可置信,什么时候自己与那女子是旧相识了,他急忙解释。 “你可别乱说,我当初就在南雍见过她一次。” 镇国大将军见儿子不想处理这个麻烦事,竟还学会推脱了,眼下有些不悦的开口:“谁带回来的谁负责。” 云凌还真怕这件事落在他的头上,但听到大将军的话,心里又松了口气,于是眼神带着笑意的向身旁人看去。 君临风见父亲都开口了,自然是不敢再说话,只能回答一个“是。” —— 此刻,在营帐里的连依依见到进来的人时,她一瞬眼泪就掉下来了。 君上不肯换人的消息,早就传来她这边了,看着走进来的人,她心里是越发的忐忑。 “走吧。”君临风面无表情。 只见女子腿软的直接瘫坐在地,眼泪立即倾泻出来,她抬头,带着哭腔的问。 “你是不是来送我上路的……” 君临风看着地上又哭的女子,心里只觉得有些麻烦,知晓她似乎是误会了,本想开口,但衣摆却被她给揪住。 只听“哇”的一声,女子是毫无形象的哭出声来。 “我还不想死呢,要不你们传信给我爹,他一定会来赎我的。” 连依依哭得浑身颤抖,从小就在后宅长大,她何时经历过这般危险的事。 君临风只是想将自己衣摆抽出来,只见女子更是激动的哭。 “我可是与你们北元贵妃是好友。”连依依是彻底的失态。 哭了一会儿,随后心里觉得她似乎没救了,又一副认命的语气。 “我怕疼,能不能给我个不疼的死法……”她一边抽泣,一边抬头看着他。 君临风眉心跳了跳,用力将自己的衣摆从她的手里抽出来,随后脸一黑,咬牙切齿的说:“不杀你。” 第411章 你没得选择 十一月初,天已经有些冷得刺骨了,过几日,便也算是正式的入冬了。 云疏疏的手也能动了,吃饭什么都能够自己拿筷子,只是还不能提重物。 在这段期间,南雍与北元交锋了几次,不过双方依然是都占不到谁的便宜。 而容暄,似乎也开始渐渐的忙碌起来,经常待在军营里,偶尔隔个几日回来折磨她一下。 不过这也比之前好上许多,至少不是天天见到,但今日倒是奇怪。 他从昨晚回来过夜后,现在都吃完午膳了,竟还没有出门。 就一直待在房里看地形图,不停的在研究着什么,只见他微微蹙眉,像是遇到了什么难点。 云疏疏见状,余光时不时的看过去,因她整日被囚禁着,完全不知道外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偶尔问问看管自己的婢女,能知道一些不痛不痒的消息。 但这远远不够,加上容暄这厮还真不管连依依了,让她心里忧虑。 容暄察觉到,时不时的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抬头,向不远处端坐着的女子看去。 只见她似乎有些无聊的,在把玩着手帕,这般看着,竟让人觉得她的身影,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想看孤就光明正大的看。”他淡漠的语气。 云疏疏把玩手帕的手顿住,想看他?他倒是自信。 她方才一直看过去,也只不过是心里有疑惑罢了,他还以为她是想看他吗,真是好笑。 “你怎么不去军营里了。”她顺口的问问。 容暄见她主动说话,心里划过一丝愉悦,但想到眼下南雍没什么进展,全都是托相爷那老匹夫的福,他又很是烦躁。 “托你爹的福,孤现在正跟他暗斗呢。”容暄挑了挑眉,随后向她看过去。 云疏疏见他提起爹爹,眼里惊起一片波澜,本想说什么的,但耳边又传来他的话。 “镇国大将军常年征战,布阵还有策略,都是不容小觑的。” “但你爹不一样,他会揣摩人心,一群人光想着对付孤了,倒是有些棘手。” 他说罢,便又继续在研究阵法,他许久没有在战场上,这般的受克制了。 相爷不愧是手握重权的老狐狸,不然前世他也不会花费六年,才将云家发落。 云疏疏眼神错愕,他这般说话,难不成这厮,在想出什么坏主意对付爹爹。 “你要对付我爹?”说罢,她眼里警惕几分。 容暄嘴角勾出一抹冷笑,随后不语,自顾自的看着手中的地形图。 云疏疏有些慌神,心里知道这厮前世在位多年,不管是谋略上还是心机上,都是比别人快一步。 她害怕届时爹爹又被他算计了去,于是不由站起身来,朝着他走过去。 容暄猜出了她的小心思,看她心里急了,眼神带着一丝的戏虐之意。 这段时日,见她整日都摆着一副淡定自若的神情,这时倒是急了。 云疏疏走到他面前,看着他有些慵懒的靠在椅后,表情有些严肃的说:“你想做什么。” 容暄鼻尖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馨香,随后便将手中的图纸放下,拿起她柔软的手就开始把玩。 云疏疏皱着眉头,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但他又用力了几分。 想到她的手刚恢复,又怕这厮给折了去,她只是冷着一张脸。 “你知道孤之前,为何那么激进的强攻北元吗?”他抬头笑问,只是那笑带着隐隐的阴鹜。 云疏疏不语,随后身子一个悬空,竟被他拽着手臂,踉跄的坐到他的腿上。 她心口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掐住脸颊,被迫与他对视。 容暄直勾勾的看着她的容颜,十六岁的脸,出落得很是动人,不施粉黛的肌肤很是细腻。 她的双眸尤为好看,清亮得像是干净的一面湖,那没有涂口脂的唇依然带着粉嫩,仿佛是在诱惑人一般。 “孤之前每日都想着,快些将北元占为己有,因为想快些将你带回身边。” 他一只手,在轻轻的摩擦她的脸颊,肌肤很软,手感甚好。 只是他心里突然想起什么,随后又用力的捏紧,眼神带着隐隐的阴冷。 “谁知你倒是好,竟夜夜在别人身下欢愉。”说罢,他又止不住心口的怒火。 云疏疏感受到一股危险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她想起身,却直接被掐住腰。 “你说,孤是不是应该很生气。”他浑身都是凌厉,眼眸像是有无数的冰锥,朝她侵袭过去。 只见女子内心有些惧怕,眼神带着防备的直视着他。 容暄看到她防备的眼神,心口微微的刺痛一下,不怒反笑。 “孤不急,所以慢慢的陪着你那好情郎容衡玩,孤要让他们知道,费劲心机的想要对付孤,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云疏疏见他依然是不可一世的狂傲,虽知他是有这个本事,但她还是倔强反驳。 “那么多人对付你,那么多人都在与你为敌,你就不想想是为什么吗?那就是你不配,你只配永远孤身一人。” 容暄眼神瞬间变得可怕,嘴角扯出一抹笑容,随后拉着她的衣襟,靠近过去,低沉的声音淡漠的说了一句话。 “一人?你说错了,孤不是还有你吗?”说完,他不顾十一月份天气的寒冷,又暴戾的将她衣裳扯开。 云疏疏早就被折磨怕了,浑身不由颤抖一下,只见他强势的将她横抱起来,大步的走到床榻前,将她狠狠摔在上面。 “云疏疏。”他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眼神带着阴鹜。 “你恐怕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会学乖了。” 只见女子有些惊恐的摇头,窗外的冷风吹来,她身子都是一股凉意。 她不由的缩起身躯,唇色变得苍白不已,说了两个字:“不要。” 容暄心里早就燃起怒火,他只想在她身上发泄,可当见到她有些害怕的说不要时。 他心里的气更堵了,他毫不留情的嘶咬着她的唇,随后盯着她的眸子片刻。 “你没得选择。”说完,他的理智渐渐的被吞没,他压上去,就如往常般粗暴。 第412章 连依依蹲守君临风 此时在南雍,被囚禁一段时日的连依依,算是了解到姓云的那种痛苦了,果真毫无自由可言。 就连上个茅厕都有人监视着,身边的丫鬟也从未跟她说半句多余的话,她要是主动说话,人家还不搭理。 她整日除了喝就是睡,唯一的自由,就是在这个府邸里到处走走,比姓云的好点。 那就是她还能多走几步路,但姓云的,竟连院子都不能踏出半步。 今日又是闷得头上长草的一天,连依依看着身后默默跟随的婢女。 她坐在府邸的大堂里,等待着那个名叫君临风的将军。 因被囚禁多日,她最着急的,是父亲会不会派人前来赎她。 若是北元看到自己那么无用,回头直接把她给杀了,那多吓人。 眼看着都快傍晚了,她一只手撑着下巴,一边在无聊的等待着,要说她为何选择在这里蹲守,那说来就话长了。 那个北元将军君临风,她是少有见到,因他经常早出晚归的,几乎两人都碰不上面。 有时候她想问点事,还特意跑来大堂这里蹲守,都是随缘的见面,看运气能不能碰到他早回来的时刻。 眼看着天渐渐的暗了下来,她叹了一口气,估摸是今日又没蹲到人,连着三日没蹲到了,心里不免有些气馁。 此时,一旁派来守着的丫鬟开口:“娘娘还是别等了,军中事务繁忙,将军几乎都是深夜才回。” 连依依朝一旁的婢女看去,虽语气恭敬,但倒是个会摆架子的丫鬟。 不过她也没法计较,毕竟她的身份,可是敌国皇室的贵妃,没死都是万幸了。 “我找你们将军有事。”连依依回答。 只见身后婢女都低下头,其中一个道:“奴婢会向将军转告的。” 话落,女子轻声的“切”了一声,随后一脸不满的说:“你们前两日也是这样说的。” “奴婢向将军转达过,许是将军太过繁忙。”那婢女回答。 连依依不再理会,继续的等着人过来,这个院子里的人很少,一个不算大的府邸。 就只有几个打扫的下人偶尔会路过,不过守着的官兵却多,将她看管得很是严格。 待又过去了一个时辰,天也已经全都暗了下来,院里也都掌了灯倒是通亮。 十一月的天,风吹过大堂,有种凉得刺骨。 此时正坐在大堂里的女子,不由的抱紧手臂,白日没那么冷。 如今到了夜里,是凉了些,但没蹲到人,她又有点不死心。 连依依只觉得很是烦躁,不过又在心里安慰自己,再等等,要再蹲不到人,她就回房里去了。 倒是在一旁的婢女,这段时日也摸透了这个南雍娘娘的脾气,见她也是固执的经常蹲守,倒也不拦着。 又是过了一炷香,连依依瞧着空荡荡的外边,便也不再有耐心,于是站起身来,准备回房,明日再来继续蹲着。 正当她打算离开时,却突然见到远处,有一道身影在慢慢的靠近。 她脸上都是惊喜,提起裙摆便跑了过去,直到在男子那高大的身躯前停下。 君临风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不由的愣了一下。 只见女子仰头,眼眸亮晶晶的,一脸惊喜的笑容看着他。 “你回来了!”连依依清脆的声音。 君临风回神过来,才淡淡的“嗯”了一声,道:“你找我?” 连依依这是终于等到人了,脸上都是兴奋之意,点头,问:“有人来赎我回去了吗?” 只见她眼神都是期待,君临风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吐出了两个字:“没有。” 女子的脸立马垮了下来,不死心的问:“那我爹呢,你们派人去找我爹了吗?” 君临风只觉得有些头痛,从小到大,他接触得最多的女子,就是疏儿还有容芝芝。 如今被派来负责这个容暄的贵妃,难免有些觉得麻烦。 “娘娘没必要日日守着在下,也不必每次都问这个问题。” 连依依见他语气冷冰冰的,心里的一股委屈便涌了上来,她红着眼眶说:“我想回家。” 君临风不再理会她,而是转身想走,可是却被揪住了手臂。 他不由的皱眉,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奈何女子抓得更紧。 “放手。”他语气冷了几分。 连依依是千万般的委屈,一个人待在府里也就罢了,抓自己的还是北元人。 她深知自己没什么价值,若是再待下去,指不定就被解决了。 “你放我走吧。”她还是揪着不放,眼泪委屈的掉下来。 君临风另一只手不由的揉揉眉心,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这个女人很麻烦。 “这不是在下能做主的,还请娘娘莫要无理取闹。” 只见女子不回答,一脸的委屈,抓住他的手似乎用尽了力气,她不知道要说点什么,但却还是不愿放他走。 君临风其实并不想看到女子哭哭啼啼的,不过此时见到她这番模样。 倒是突然想起了被容暄劫持的疏儿,疏儿上次被这般的羞辱,想来也是害怕极了吧。 也不知她在那边,会不会也是同样受到容暄的欺负,此时他是越想,眉头是越皱紧。 连依依见男子沉默下来,他本就一身盔甲,浑身都是严肃之意。 如今不做声,让她下意识的有些慌,甚至心里还在犹豫要不要放手。 “你当初在昭城容暄住的府邸处,是不是见到疏儿了,她过的怎么样?” 君临风低头看着她,语气虽是淡淡的,但还是听出了一丝的担忧。 连依依愣住,竟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的问题,本想开口回答,可一道声音传来,她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君临风下意识的,往她的小腹看去,挑了挑眉,问:“府里缺你吃了?” 连依依眼泪是不掉了,此刻只感觉非常的窘迫,不过还是弱弱的说了一句话。 “为了等你,我可是一口水都没喝。” 君临风此时面无表情,心里甚至涌上一丝无奈。 他早就听闻了,府里这个女人不安分,整日就在大堂处等着他回来。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多大的事要找他,结果就是为了问一句话,那就是有人来赎她没有。 第413章 一时忘了,世间还有很多疾苦 十一月中旬,也彻底的入了冬,两国又进行了一次交战,但不同的是。 此次南雍大胜,差点又将昭城给占下,但因北元太过谨慎,终究还是没能得逞。 不过北元为了守住昭城,损失尤为惨重,南雍也损失不少。 为此,两方倒是都有默契的停手,直接举起休战的旗子,没有硬打,都在防守着。 这件事当云疏疏知道时,心里有些诧异,因为爹爹的到来。 倒是让容暄没有以往般那么快的,将北元压制住,她一边是抱有期待,一边是担忧。 但被囚禁许久的她,对外的很多东西都不知道,只是偶尔能从婢女的口中,知道一些战况。 说来也是奇怪,如今监视着自己的那几个婢女,倒是没有刚开始那么顾忌了。 有时还会主动告诉她一些战况,她想,定是容暄那厮交代的,想让她心里难受。 而她近日的身子变得有些不同,竟开始嗜睡起来,明明早起没多久,刚吃完午饭就开始又犯困了。 要知道,她如今被囚禁着,日日都是睡不好,最近怎会睡得那么沉,她先是心里一惊,随后才又平静下来。 算算日子,她似乎从被容暄抓住后,就一直没来月事,若是猜得没错,怕是肚子里,怀了他孽种。 想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是个自私的人,这个孩子她也绝不会留下。 只是她要利用此事,狠狠的恶心一下他,既然他不让自己好过,那他也休想心安。 “云小姐,外面风大,还是进屋里待着比较好。”一旁伺候的婢女见状,不由的开口出声。 云疏疏此时眼皮子有些重,她微微打了个哈欠,神情有些无精打采的,随后抬脚跨过门槛,朝着床榻的方向走去。 “困了,我要午歇。”说罢,她便坐在榻上,示意跟进来的婢女为她脱鞋。 只见婢女身子明显一愣,心里诧异最近小姐的作息不太平常,但还是老实的上前蹲下,为她将靴子脱了下来。 云疏疏躺了上去,将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盖了起来,眼前瞬间黑暗一片。 只是当手放在她平坦的肚子上时,不由的只是觉得想笑。 前世在皇宫里的六年,她真的想怀一个属于他的孩子,可如今物是人非。 这个以前想要的孩子,倒是成为一个负担,命运似乎同样的都在反复。 这个孩子……也注定不会出生。 此时,守在门口的婢女面面相觑,两人似乎都发现了,小姐近日来的不平常,不由开口小声的议论。 “是不是在院子里闷太久了。”其中一个婢女眉头紧皱。 另一个婢女听到,脸上带着赞同的表情,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心里也觉得小姐怪可怜的。 小小的院落囚禁着她许久,别说是小姐日渐郁结,就连她们身为婢女的,整日跟着小姐,都是闷极了。 “你没发现吗?近日小姐精神也不好,病恹恹的,好几日都是一直在榻上睡觉,一睡就是大半日。” “待君上回来,还是禀报一声,届时小姐憋出病来,受罚的还是咱们。” —— 而此时在昭城,北元的营帐里,云相爷前去士兵受伤的营帐里走了一圈,随即面色很是凝重的走了出来。 他想起女儿当时在大军面前,被容暄折辱的场景。 一时之间,心头涌上的是无数的怒火,还有深深的无力。 眼下大军因为战事,损失惨重,要暂时的修养一阵。 南雍虽这次也折损不少,可那是在以少打多的情况下,所以南雍的实力不容小觑。 而同样也在军营里巡视的容衡,当见到远处站着沉思的相爷时,他迈着脚步走了过去。 “朕刚好想去看看受伤的战士们,没想到相爷竟也在。”容衡开口。 相爷听到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他立即回头,拱手行了一礼,道:“陛下。” 容衡将他扶起,当见到他头上有些花白的发丝时,不由的愣了一下。 四十有六的相爷,之前一直都是容光焕发,何时来的白头发。 可现在,他头上却遍布了不少,本是给人严肃的一张脸,也苍老了许多。 “相爷会不会怪朕。”容衡问。 只见相爷愣住,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陛下已经做得太多了,老臣岂会怪罪陛下。” 容衡其实心里一直都很自责,明明说好,会一辈子护着她的安危。 可最后,却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受伤,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有时候我在想,我这个帝皇与容暄相比,是无用了一些。”说罢,就连他自己心中都不由的在迷茫。 “陛下莫要这般说。”相爷心情复杂。 其实陛下已经做得够多了,几乎每日,都是夜深了才入睡。 有时候,会因为和镇国大将军研究排兵布阵,连着好几日都未曾合眼。 更是不顾君臣之别,深夜来找他研究容暄的为人,试图的揣测出容暄的心机。 一边在努力的寻找破解之法,一边还能为了女儿的安危,不计后果的撤军。 “我定是会尽全力,将疏儿给救回来,也会尽全力的保住北元国土。”容衡用的是“我”,而不是“朕”。 即使将来很多的事情无法去预测,可他仍然想将事情做好,不想让众人失望。 相爷心中也感觉对不起女儿,身为一个父亲,保护不了她,是最大的失职,他眼神郑重行了一礼。 “老臣定是会与陛下共同进退。” 此时,一阵凉风吹来,冬日的风冷得刺骨,望眼过去,肃穆的军营里。 处处都是重兵在把守着,军中巡逻的士兵,也正一脸严肃的表情。 只见他们其中握剑的手,冻得有些通红,因天气干燥,那脸上还有嘴唇,都被冷风吹得开裂。 可他们依然是眼神坚毅,身躯挺拔的行走着,似乎心中都有个坚定不移的信念。 那就是为自己的国土而战,即使面临的是性命之忧。 此刻,容衡迎着冷风,看着远处城楼之上,挂着的是属于北元的战旗。 看它随风飘扬,不知为何,他心中竟有几分异样的情绪划过。 “原来,和平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 相爷朝着他的目光看去,旗子幡动,像是承载着和平的希望。 “其实这世间一直都不太平,只是在京中见惯了繁华,一时忘了,世上还有很多的疾苦。”相爷感叹说道。 第414章 晕倒 夜里,云疏疏是被折腾醒的,她眉眼惺忪,甚至整个身子都毫无力气。 任由男子在自己的身体中肆意妄为,此时她依然是蔫蔫的神态。 她半开着眼,看着屋里的烛火通亮,自己一丝不挂的身躯传来凉意,让她不禁打了一个颤栗,瞬间身体的睡意散去。 她看着在咬着自己脖子的人,心里一片寒冰,真是够可以的,连熟睡的她都不放过。 容暄眼神带着占有欲,看身下的女人醒来,他袭上她的唇,分明是将她吵醒了,但他却半分愧疚之意都没有。 而是想不断的索取,因为只有那样,他心里才如同被填满了一般。 过了许久后,才见他消停下来,因天冷,他倒是紧紧的将她抱着。 被褥下两道身躯的温暖传来,难得他今日没有那么的粗暴。 他一边用手轻轻的捏着她的腰,一边问:“听说你最近比较困乏,一直都在榻上睡,今日的晚膳也没吃。” 他说完不由皱眉,怎么感觉又瘦了,以前她的腰还柔软得很。 现在,几乎是能摸到她肌肤下的骨骼,纤细的腰,仅仅是一只手就能握住。 云疏疏神情蔫蔫的,头有些晕,微微的犯恶心,不过并不强烈,但确实是没什么食欲。 “不舒服,没什么食欲。”她回答。 只见容暄轻嗤出声,还以为她是故意这般所为,他感受着两人肌肤的紧贴,明明应该是嫌弃她,可他又异常的对她感到上瘾。 “你若是用绝食来胁迫孤,是没有用的。” 云疏疏听罢,嘴角勾起一抹笑,眼神冷下几分。 “你都能在两军面前,当众人面差点将我置于死地了,难道我还会傻傻的认为,你会对绝食这种小伎俩妥协?” 容暄不由蹙眉,冷冷的声音道:“孤从未想杀你。” 这是真的,若不是她不知好歹,总是激怒于他,他定是会好好的待她,可她总是那么固执,甚至在不停挑战他的底线。 云疏疏不语,心里只觉得好笑,他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无疑是比杀了她还难受。 容暄见她又不说话,心里瞬间的不悦,只是刚想发怒,便看到她很是疲惫的脸色,不知为何突然滞了一下。 今日回来时,便就听了婢女前来的禀报,他近日都是比较忙,几乎都是隔上几日才回来一次。 明明上次见时她还好好的,这会儿看着,怎么觉得似乎不像是装的,难道真如婢女猜测是郁结在心,日渐消瘦了? “明日孤在这里陪你一天。”他开口。 云疏疏眼皮子很困,如今又是被他强制的搂在怀里,他身上很暖,像个火炉似的。 让她有些恍惚,迷迷糊糊间听到他的话,她动了动身子,声音倒是很小的说。 “我并不想看见你。”说罢,她便沉沉睡去了。 容暄听到了她浅浅的呼吸声,屋里的烛火都在亮着,他低头看着怀中。 正窝着一个娇小的身躯,只见她双眸紧闭,那长长的睫毛阴影,覆盖在她的眼下。 此时,她倾城的面庞,只见都是一片平和,整个人少了往日那种浑身带刺的气息。 现在犹如是个柔顺的小猫一般,让人不禁的想去怜惜。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见她毫无反应,他不由的挑了挑眉。 竟还真是睡着了,不过,她今晚倒是比往日讨喜多了。 —— 第二日,当云疏疏醒来时,手脚都有些麻了,她轻轻的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被紧抱着,丝毫动弹不了。 她不禁又大力的挣扎几下,只见男子没有任何反应。 她神情诧异,若是往常,他定是应该醒了吧,可现在怎么没反应呢。 云疏疏不由抬头看向他,从这个角度,顺着他的下颚,再到五官俊朗的容颜。 只见他还是紧闭着双眸,那浅浅的呼吸,都洒在了她的额头上。 她一脸费解,自己动静那么大,他怎么会没反应。 此刻听着他的呼吸,云疏疏只觉得有些烦躁,直接上手掐住他的鼻子。 “又想谋害孤?”他低沉中,微微带着嘶哑的声音响起。 不过此时,他倒是好脾气的,不去计较她的行为。 而是又将她抱紧了一下,下巴顶在她的头顶,继续的闭上眼睛。 云疏疏见他没有松开自己的意思,于是开口:“我要起身了。” 不过他还是没反应,直到过了一会儿,他才将她放开。 这时,只听见门被轻轻的敲响,外边传来了一道声音。 “君上。”门外是婢女在说话。 “进来。”容暄低哑的声音朝着门口说。 话落,门被推开,几名婢女手持托盘,拿着洗漱的用具便走了进来。 云疏疏慢吞吞的起身,一旁的婢女急忙上前为她更衣,容暄在一旁见状,倒也随着起身。 待两人更衣洗漱好,便就坐在饭桌前,准备吃着婢女们摆好的膳食。 只见桌上的早膳倒是丰盛,瞧着都是一些比较清淡的口味。 不过云疏疏脸色一白,一阵眩晕袭来,让她不禁有些恶心之意,她低下头,缓了一会儿,但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怎么不吃?”容暄见她迟迟的不动筷,冷淡的声音问:“你还真要绝食不成?” 云疏疏不想说话,身子的不适,让人禁不住的烦躁。 她直接起身,却只觉得头晕目眩的,眼前一黑,竟往后倒了下去。 一旁的婢女眼疾手快的将人给接住,惊道:“云小姐。” 容暄这才脸色大变,立即放下筷子,将她横抱在怀里,随后急忙的交代身后的婢女。 “传御医。” "是!”婢女此时小跑出去。 容暄见她脸色苍白的躺在榻上,突然想起了方才自己的冷嘲热讽,竟一瞬有些后悔,原来她不是装的,而是真的身体不适。 难怪,昨天夜里她竟那么快的睡去,此时看着她在榻上虚弱的模样。 就连往日粉嫩的唇,都变得没有一丝血色,仿佛随时都能消失一般。 “君上,御医来了。”此时一名婢女身后跟着一位中年男子。 “臣拜见君上。”御医立即恭敬的行礼。 容暄一脸严肃的看去,随即摆摆手,示意御医起身。 “快过来瞧瞧她是什么症状。” 第415章 喜脉 当御医刚想给女子把脉时,只见躺在床上的女子眼皮动了动,随后便就睁开了眸子。 方才她就是一瞬间的没知觉,眼前一黑便就晕了过去,眼下虽是醒了,但头晕恶心的症状,似乎更加强烈了一些。 容暄见女子醒来,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说道:“不舒服怎么不早些跟孤说。” 云疏疏缓缓的起身,听到他的话,不顾御医的面,虽是一脸虚弱的模样,但还是怼了过去。 “我说了,是你不在意的。” 容暄突然一怔,昨日是听她提过,他还说她是故意绝食呢,这样看来,倒是他的错了。 不过他还是蹙眉,道:“谁让你平日那么爱耍小把戏。” 言外之意就是她的错呗,云疏疏不想说话,一副懒得理会他的表情,现在自己难受得紧,没力气与他争执。 此时在一旁的御医,见到两人气氛僵持,他不由低下头,心里忐忑,生怕君上恼怒也将他给惩罚了。 虽说眼前云小姐的胆大,他自己是见识过的,上次还不怕死的想刺杀君上。 但眼下他是来看诊的,两人又在闹别扭,他如今属实有些尴尬。 “要不,先让老臣来给云小姐把把脉。”御医开口。 容暄瞥了一眼女子,只见她面无表情,还敢给他摆脸色看。 “君上。”那御医见君上不说话,又小声的叫了一声,明明是冬日,他额头上竟开始冒起了冷汗。 容暄虽心里被她勾起怒火,但还是“嗯”了一声,示意御医给她看诊。 那御医见状,便将一张帕子覆盖在女子的腕上,于是上手为其把脉。 云疏疏内心不由紧张,她有身孕的事,是她自己所猜测。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眼下御医把脉,心里是有些悬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只见御医面容带着震惊,他将手放下,有些欲言又止的看向一旁的君上。 心里不知道怎么说,如今北元身为南雍的敌国,可敌国的贵妃,竟怀上了君上的孩子。 容暄见御医有口难开的表情,他只是冷冷的问:“是什么症状?” 此时御医站起来拱手行礼,内心一紧,答:“回君上,云小姐乃是喜脉。” 话落,只见男子瞳孔骤缩,一脸的震惊,问:“你说什么?” 那御医的头更低了,答:“回君上,云小姐是喜脉。” 云疏疏也怔住,虽是意料之中,但从御医的口中说出,她还是有些异样的复杂,这是属于容暄的孩子,注定不会来到这个世上。 容暄浑身顿住,迟迟回不过神来,喜脉?是他的,她怀了他的孩子?此刻他的脑海里一片的空白。 御医见眼前人不语,又大着胆子说:“老臣在把脉之时,发现云小姐郁结在心,如今又是刚诊断出喜脉,胎像还不稳,还是要身心放松些才好。” 容暄看了一眼女子,只见她也是怔住,他动了动嘴唇,心里仍然不敢相信,他自己竟也会有孩子了。 “还有……”御医吞了吞口水,又道:“有孕的前三个月,还是不要行房才好,容易小产……” 其实按道理来说,都是看各个不同女子的体质,有的人最好在身孕期间,都不能行房。 但他已经不敢说下去,因为君上迟迟没有说话,也不知是开心还是不悦。 容暄感觉还没反应过来,但还是强忍住镇定的说了一个字,“好。” 御医见君上惜字如金,但没有发怒,他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道:“老臣这就给云小姐开几副安胎药。” 说罢,他便走到案桌前,房里伺候的婢女,立即将笔墨呈上, 只见御医在纸上写下一个方子,随后便交代了一旁的婢女。 “此药先喝一段时日,早晚各一次,照着药方煎服便可。” “是。”此时婢女的心中也是震惊的,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待御医开好方子便就退了下去,而容暄摆摆手,让屋里所有伺候的婢女都退下。 才不过一会儿,只见房里瞬间都安静下来,只有两人在互相对视。 容暄见她沉默,内心有种异样的情绪,有迷茫,有震惊,还有一丝的喜悦。 她有孩子了,是不是就不会一直想跑了,是不是就能一直老老实实的在他身边。 “怎么,看你这表情,似乎是不想怀上孤的孩子。”他淡淡的语气。 云疏疏知道,这个孩子最终是留不住的,因为她不可能会生下来。 不过见他又是这般冷嘲热讽的语气,她倒是难得没讽刺他。 “以前,倒是盼着这个孩子盼了六年。” 容暄心口一紧,突然没话说,他坐到床边,余光不自觉的盯着她的小腹看,这种感觉很是奇妙。 前世他在位多年,从未有过女人,也没有孩子,可是现在,他竟也会有一个属于他的孩子。 云疏疏看他静静的盯着自己的小腹,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她恨容暄,即使是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她也不会带着期待。 此时,只见男子伸出手,竟抚在她的肚子上,很是平坦的小腹,丝毫看不出里边会有一个孩子。 云疏疏蹙眉,不知道这厮又在搞什么,她伸手,想将他的手挪开,却直接被抓住,然后他一拉,她便靠近了过去。 当她对上男子的眼眸时,只见那幽深的眼里,似乎掀起惊涛骇浪,有毫不掩饰的占有欲,还有一丝隐隐的郁气。 容暄一把摁住她的后脑,带着疯狂的侵袭进她的口中,随后渐渐平息下来,他将女子放开,嘴角上扬一抹笑。 “云疏疏,你看,我们是注定在一起的。” 当看到他带着偏执的神态,她不由的愣住,待回神过来,她笑出声。 “注定什么,互相折磨吗?”她反问。 容暄身子一怔,其实他从未想过要与她互相折磨,即使她心里有气。 即使她之前在算计他,可最终,他依然是选择不去计较。 可她一而再的激怒于他,才让他如此的恼火,他要的很简单,就是她心甘情愿的留下。 “为何一定要互相折磨?你不耍小把戏,孤定是会好好待你。” “即使我与容衡有过肌肤之亲,你也不介意?”她笑问。 话落,容暄的眼神一瞬又变得阴冷,他站起身来,只留下一句,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好好在府里养身子。” 第416章 属于他的“家” 自她被御医确诊怀孕,容暄便下旨,补品不断的送来。 已经入冬的天,屋里也开始烧起了炭火,婢女们更是尽心的去伺候着她。 又是几日过去,云疏疏自上次,就没再看见容暄了。 此时,她正无趣的拿着一块柔软的布料,在缝制小孩穿的衣裳。 当她做着这件事时,突然想起了前世,那时的她满心欢喜,耐心的亲手去缝制小衣裳。 可现在,她只不过就是觉得无趣,故意做给那些婢女看,故意做给容暄看罢了。 她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容暄知道的,若是她表现得在乎这个孩子。 是不是就能放下他对自己的警惕呢,她不知道,只不过现在走投无路,只能赌一把。 而现在正是下午,但外边却是给人雾蒙蒙的感觉,连着几日都是阴冷的天。 天上没有太阳,倒是越发的感到寒意,一出门,那风吹来,露在外的肌肤都有些受不住。 此时,一道脚步声渐渐的接近,只是在门口处便停了下来。 当容暄看到里边的场景时,竟是直接的愣住了。 只见屋里的炭火边上坐着的,是一个女子在低眉认真缝制着什么。 她娇小的身躯披着雅蓝色披风,一个简单的发髻,头上只是一根白玉簪子。 那纤细的手拿着绣花针,给人一种很是平和的温柔气息。 容暄似乎是第一次,看见她在刺绣,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她身为云家嫡女。 琴棋书画以及女红都是从小培养的,只不过,不在他的面前展现过罢了。 云疏疏早就感觉出,一道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此时她抬头,向来人处看去。 只见男子一身墨色衣裳,即便就是站着,那浑身散发出的气势,就让人忽视不了,此时,他迈着脚步跨过门槛向她走来。 “这个时辰,你不是应该在军营里吗?”她淡淡的问,说罢,又低头缝制着手中的小衣裳。 容暄看见里边的婢女向他行礼,他摆摆手,示意都退下,随后便就坐在她的身旁。 “你在缝什么?”他知道她的一举一动,但还是开口问。 云疏疏此刻一针一线在认真缝制着,看都不看他一眼,答:“缝制孩子的衣裳。” 容暄看着她的侧脸,这样认真的她竟出奇的好看,不由的吸引人都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见他在身旁沉默,她转头过去,却直接对视上他的眼眸,两人此时靠得很近,随即便是他一声的轻笑。 “孤身为帝皇,还不至于让你亲手来缝制衣裳吧,这种事,自然是由宫人去做。" 云疏疏见他笑了,这个笑与往常竟有些不一样,只见他那阴郁气息全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种温柔。 “自己缝制的衣裳,将来给孩子穿上,意义不一样。”她低头,心里不由一怔。 人人都说,这世上没有哪个母亲,是不期待自己的孩子,可她的心里,除了对容暄的恨意。 似乎对这突然而来的孩子,没有任何的感觉,甚至,只是当这个孩子是一个筹码。 容暄听闻婢女的禀报,知道她一整日,都是弄着这些,他不由的蹙眉。 随后伸手,将她手中绣品拿了过来,在女子不解的眼神下,他将东西放在了桌上。 “有身子就别太过劳累了。”他冷淡的声音。 其实当他突然知道自己有了孩子,觉得有些怪怪的。 可他也不知为何,竟有些莫名期待,期待自己活了两世,他的第一个孩子。 云疏疏见他的关心不像是作假,有些试探的问;“你不是不喜这个孩子吗?” 容暄愣住,见她疑惑的目光,他蹙眉,冷淡的声音答:“谁说孤不喜的?” 只见女子眨了眨眼,随后拿起一旁案上的糕点,只是轻轻的咬了一口,有些随意的姿态。 “感觉。”她只是说了两个字。 容暄听到感觉两字,心里竟觉得有些好笑,果然女子都是不可理喻的。 仅凭感觉,就说自己不喜这个孩子,他只不过是表现的过于冷淡而已。 其实他的心里,更多的是无措,一种突然,因为他从未想过,自己能有个孩子。 他在孤寂中独行很久,以前是不需要人的陪伴,可现在,内心竟是多出了一种渴望。 他其实在很久之前,就期待着一种生活,那就是她在自己身旁,他喜欢这种日日相伴的日子。 可如今,他和她的关系,一直都不停的破裂,即使他愤怒,却从未想过放她离开,在他的心里,她本就是自己的人。 而现在,竟多出了一个孩子,他从震惊到无措,到现在的心里期待。 他竟又开始原谅她之前作为,心里多了一个想法,那便是一个属于他的“家” “家”这个字,似乎一直都是离他很遥远,他从没有过,也从未想过。 云疏疏见他沉默,本想继续的试探他,但却突然打了一个哈欠。 以前听说,女子有身孕后,会不停的吐,不过她倒是不一样,只是有些犯恶心,更多的是犯困。 “乏了?”容暄看她眉眼有些疲倦之意。 云疏疏点头,随后起身,道:“我要去躺会儿。” 说罢,也不再理会身后的男子,本想朝着床榻上走着,但身子直接悬空起来。 她愣住,看着将自己横抱起来的男人,眼里都是疑惑。 容暄从御医那了解了一些,有身孕后的女子,的确是嗜睡了许多。 此时他抿紧嘴,将她放在床榻上,他自己也躺了上去。 云疏疏不知他又在闹什么幺蛾子,见他此时正抱着自己。 她问:“你怎么……” 容暄看了她一眼,随后强势的吻住她的唇,此时,他倒是没有以往的疯狂。 而是轻柔了一些,直到许久后,待她气喘吁吁时,他才肯放开。 “孤日日在军营里,也乏了。” 他身体燃起了燥火,但想到她有身孕,便压制住自己,倒是老实的抱着她躺着。 “哦。”云疏疏没话说,她闭上眼睛,在心里嗤笑。 看样子,他倒是接受这个孩子,只可惜,她不接受。 第417章 被劫持那么久,竟无人关心 十一月底,自北元大胜南雍,驻守在昭城已有一段时日。 一直被囚禁在昭城一处府邸里的连依依,是越发的觉得北元当真是奇怪极了。 别说她远在雍京的父亲,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被北元掳走之事。 就连君上明知,却还是任由她自生自灭的态度,这北元,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现在可是丝毫没有价值,为何北元一直留着她至今,连依依越想,心里越发觉得危险。 真怕她在北元待得越久,北元看出来自己没什么用处,直接将她给杀了。 此时,在旁边一直伺候的婢女见状,当看到女子脸上,一会儿一个的表情,心里疑惑,但眼看着天冷,眼前人却还在蹲守着,婢女不由开口。 “如今天冷,娘娘还是回房吧。” 连依依又是好几日未见到君临风了,也不知为何,每日在府里,闲来无事都在大堂这里等着他。 一开始,是想问问有没有人来赎她了,可现在,似乎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 “我可不冷。” 连依依可是做足了准备的,她不仅穿得多,就连手上都是拿着暖炉,就算是冷风吹来,她也不怕。 倒是婢女心里苦,天天陪着这小祖宗在这里吹冷风,不过也没办法,人家好歹是半个主子,也只能一直跟随着。 连依依坐在备好的椅子上,本想站起来活动活动身子。 却突然看到了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她一脸惊喜的迈着步子跑过去。 君临风见到她的笑脸,只觉得眉心一跳,随后在女子开口前,他便先说了两个字。 “没有。” 连依依刚想说话,便就听到他开口,脸立即垮了下来。 她一脸委屈的说:“你怎么不等我先说完呢。” 君临风挑了挑眉,随后冷着一张脸回答:“在下就是不听,也知道娘娘说的什么。”无非就是问,今日有人来救她了吗。 连依依见他脚步没停下,也跟随着他的脚步在走着。 “那我不是担忧我自身的安危嘛,所以才来问问你。” 君临风看她像个小尾巴一样,一直跟在身后,他停下脚步。 后背却直接被她撞了一下,他转身过去,看到捂着自己额头的女人。 连依依就是一不注意,她好好的走着,谁知他竟停顿了下来,害得她直接撞上那坚硬的盔甲上,怪疼的。 “你怎么停了不说一声。”她小声嘟囔。 君临风自然是听到了她的话,面无表情道:“娘娘,眼睛若是没用,在下可以帮娘娘将它挖了。” 他实在是烦她整日在这里蹲守着,嘴上倒也不在意的,出口吓唬她。 连依依瞪大眼睛,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道:“那便不劳烦将军了。” 说罢,她心里慌张,这人竟这么凶,说这般吓人的话,难不成,北元真打算将自己杀了? 君临风见她似乎被自己吓到了,心里满意,就应该吓吓她。 最好吓得不敢出门,这样就不会整日都在这里蹲守着他了,怪烦人的。 连依依见他转身离开,在原地愣了一下,见他走远了。 她才回神过来,跑着追了上去,嘴里还叫着:“将军,等等我。” 君临风见这个小尾巴又粘上来,脚步又加快了几分,心里是真的没辙。 如今南雍不来换人,北元若是直接将人放了,那天下人怎么看待,所以只能继续囚禁着她。 连依依跑着才追上他的,她气喘吁吁的站到他的面前,有点可怜的眼神,依然是问了前几日同样的问题。 “北元何时才会放我回家。” 君临风每次见到她,就会想起疏儿,他也知道,一个姑娘家被抓住的那种害怕。 但毕竟她的身份特殊,是南雍的贵妃,尽管,她这个贵妃的身份,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在下说了,待南雍开口赎你,北元就放你回去。” 连依依见他又往前走,她又跟上去,本想继续开口再问几个问题,却见身旁人一道声音传来。 “娘娘还要跟着在下多久?”君临风抿紧嘴。 “你去哪?”连依依问。 只见他揉了揉太阳穴,一脸头痛的回答:“用膳。” 连依依好不容易等到他,怎会轻易的离开,她倒是厚着脸皮的说。 “将军一个人吃多无趣,正好我也没用膳呢。” 君临风瞥了她一眼,被她缠怕了,他不语,迈着大步的,往自己住的院子里走去。 连依依见他没有拒绝,眼神一亮,立即踩着小碎步跟了上去。 待进到他的院子,里边的堂厅,早就备好了热腾腾的膳食。 两人坐了下来,此刻里边伺候的下人倒是有些诧异了,不过心下也了然。 这敌国的贵妃,整日都在院里守着将军回来这件事,谁人不知? 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眼看着她也跟着将军坐在了饭桌前,婢女识趣的给她打了一碗饭。 连依依肚子饿了,便也不客气,她夹菜开始吃了起来。 只不过身旁一道强烈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她转头向他看了过去。 君临风见她倒丝毫不客气,于是把心里好奇的问题说了出来。 “你好歹是南雍的贵妃,为何被劫持那么久,竟无一人关心。” 话落,连依依瞬间变得失落,委屈袭上心头,她想家了。 此时她一边吃着,一边小声的回答:“君上从未正眼待我,又怎会管我。” 反倒是君临风更加的纳闷了,自己册封的贵妃也不理会,容暄不至于做那么绝情吧。 “既然都不管你,当初他又为何,将你册封为贵妃。” 说到这里,连依依拿筷子的手顿住,心里觉得丢脸,但还是小声的回答。 “那是我闹着我父亲,将我送进去的。” 君临风这才了然,难怪容暄会那么绝情,原来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 不过他意识到自己的话,戳到人家的伤心处了,于是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 “你看,我都没什么价值,你们要不就放我回去吧。”她一脸期待的说。 君临风见她还在闹着回去,一脸严肃。 “你就算没有价值,但也是南雍皇室的一份,北元若直接将你放了,那世人该怎么看待我北元。” 连依依见他一脸严肃,吓了一跳,她低头,答:“那算了,我不说了。” 第418章 连依依被接回去 就在连依依每日在昭城里,数着日子的时候,十二月初的这一天,南雍带着兵,再次攻打进昭城里。 此时,整个府邸里的兵,因为要前去抵御,都被调走了。 就连丫鬟们都有些惊慌,连依依看着眼前,又是熟悉的混乱场景,她反倒不害怕。 而是知道南雍的兵过来了,心里反倒松了一口气,终于不再受着北元的控制了。 只是不知为什么,她的脑海里,却是突然想起了君临风的那张面容。 心里有些怪怪的感觉,为何有种失落呢,就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娘娘,咱们快些撤离。”一旁伺候的婢女,看着府里的兵都被调走。 而一些下人见状,都在四处的逃脱时,将军也没派人传令过来,婢女心里焦急。 话落,连依依立马抱住眼前的柱子,撤离?笑话,南雍攻打过来,她需要撤离什么? 她可以回家了,虽然君上对她冷漠无情,但南雍是她的家,她哪能一直被北元囚禁着。 “你们撤离吧,别想拉着我走人,我是坚决不走的。”连依依说道。 只见一旁伺候的婢女见眼前人这般,看着本就空旷的府邸,本就没什么人,眼下更是空荡荡的。 "将军知道我们在这里的,他一定会过来。"此时另一个婢女虽脸上焦急,但还是带着安慰的语气说道。 连依依愣住,也不知是不是这段时日,经常蹲守君临风的原因,心里竟也期待他能过来。 不过很快她就回神,不停的摇头,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难道还想被囚禁吗。 虽然她入宫不得君上的正眼相待,但君上也从未苛刻于她,吃穿用度都是按照贵妃的标准。 她什么都是自由的,想做什么做什么,只不过君上一直懒得管她罢了。 相比于在北元被囚禁的日子,她还是怀念被君上不搭理的日子,毕竟很是自由。 反正她也习惯君上这般待她了,加上她被劫持,君上并不打算救她。 其实她的心里,早就对君上不抱有什么期待,谁让自己嫁错人了呢。 “敌军过来了!”此刻一个下人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嘴里喊道。 众人愣住,敌军破城,北元看来是失守了。 连依依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门口闯进来了一批,穿着南雍官兵衣裳的人。 他们气势汹汹的走进来,直到站在了自己的跟前。 “贵妃娘娘,君上让属下前来接您回去。”其中一名侍卫恭敬的说。 连依依呆呆的点头,心里又有些诧异,奇怪,君上怎会那么快的知道她在哪? —— 十二月初,南雍将北元昭城给再次占下。 北元大军又退至洛县驻守,而本是在湘县的南雍大军,也回到了昭城。 两军交锋了一段时日,北元又被压制着,此时更多的人都在议论。 若不是上次,北元帝皇为一女子放弃掉一个好机会,此番也不会那么大费周章。 北元好不容易凝聚的军心,再次有了躁动,战场凶险,能抓住好时机能有多少? 可上次,却放过了那么好的机会,即使后来强行的将昭城给占了。 可为此,也折损了更多将士们的性命,眼下又开始被南雍压制,这换谁都接受不了。 而再次回到昭城府邸住的云疏疏,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 听说连依依被接回来时,她才知道,其实局势,一直都在容暄的手里掌握着。 起初她还在心里想,侯府在南雍的身份也不算简单,为何容暄会那么不顾连依依的性命。 难道真不怕,侯府为此生了更大的嫌隙,眼下又有战事,难道他不怕朝堂会因此出问题吗。 可现在一切都能想得通了,其实容暄一直都知道连依依的状况。 知晓北元不会杀了她,或许……北元一直都有他安插的人手在监视着。 “云疏疏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刚回来的连依依,听闻在湘县住着的女人被接回来后,立即跑到她住的院子里。 只见在屋里发呆的女子,当看到门口气势汹汹走进来的人时,这才回神,本想开口,但耳边又是那气呼呼的声音。 “亏得我如此关心你,关键时刻,你竟将我丢下,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连依依坐在椅子上,一脸气鼓鼓。 云疏疏有些尴尬的轻嗽一声,这件事……是个天大的意外,可好像也是她的错,是有些对不住人家。 倒是一直伺候的婢女心虚极了,上次是她们的失误。 一时着急,竟将贵妃给忘记了,想着,伺候的婢女立即一脸惶恐的跪下。 “求贵妃娘娘责罚,都是奴婢们的错。” 连依依知晓,上次就是这两婢女将自己丢下的。 但君上竟还让这两人继续待着,她的内心,多少还是有些失落。 “算了。” 只见女子一脸的彰显出心情不好,但嘴上却不计较,这让婢女都愣住了,不过还是磕头谢恩。 “多谢娘娘。” 而云疏疏见眼前人表情失落,随后摆摆手,示意婢女都退下。 “怎么突然安静下来。”她倒了一杯热茶,递了过去。 只见连依依拿着茶杯,莫名的感到难过,低头看着茶水冒着的热气。 “我被劫持了那么久,竟都无人关心,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余的人。” 云疏疏见她仿佛是被一个抛弃的孩童,可怜兮兮的。 “那时我被囚禁着,本想传信回去,让那边不要为难你,但是他不允。” 后来她知道,容衡不会为难一个弱女子的,便就没有太担忧她的性命。 连依依轻哼了一声,有些别扭的说:“算了,你都自身难保了,我就不怪你了。” 说罢,她又失落的低头,道:“君上不管我那就罢了,连父亲都没派人来救我。” 她日日在昭城里担惊受怕,一直期待着有人能将她给赎回去,可日日都没任何的消息,说不难过是假的。 第419章 其实你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 云疏疏知道她被掳走的那种心情,她一个侯府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此番被北元劫持,担惊受怕是平常的。 “容暄其实一直都知道,你在北元手上的一举一动。” 连依依愣住,似乎不敢相信这段话,她以为是在安慰着自己,于是摇头。 “你不必安慰我,反正君上本来就不喜我的,他让我自生自灭也不意外。” 只是远在雍京的父亲,到如今都没来一封信件,她心里却更是伤心。 当初她闹着进宫,虽身为贵妃的身份,但一次都没有承宠,不仅是被整个雍京城笑话。 就连家族也因此蒙羞,她眼下又被北元抓去,也不知名声会不会因此受损。 云疏疏知道她为人单纯,没有往深处想去,又道:“我可没有在安慰你,你想想,你好歹是侯府的嫡女。” “身份上代表着侯府,可君上却光明正大的,让你在北元的手上没有营救,你说这是为什么?” 连依依看过去,委屈的摇摇头,答:“我不知。” “你被北元抓去,你爹定是知晓,怎么会毫无动静。”云疏疏虽是给她分析,同样的,也是在回忆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是不是我爹觉得我丢人,不想管我了。”连依依说着都快哭起来了。 云疏疏见她这般,心里不由的感到无奈,道:“不是,我说了那么多,你还不知道吗?” 连依依还是一头雾水的摇头,虽然她说了很多,可自己还是不太懂。 “君上有暗桩在北元一直监视着你,而你爹那边,也知道君上派人暗中跟着,知晓你是安全的,才一直都没有动静。” 云疏疏说罢,实则心里也在震惊,当初连依依被抓走,瞧着他一脸的无所谓。 她就单纯的以为,容暄是真的敢那么嚣张,竟在这种时刻,又公然得罪侯府。 原来……一切都是在他的掌握中。 连依依听完,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上次,君上直接派人将她给接回来,原来是一直都知道,她被囚禁在那府邸里。 “若是没猜错,过几日,你爹便传信过来了。”云疏疏算了算日子,侯爷的信,定是已在路上了。 这下轮到连依依震惊了,一脸错愕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话落,只见女子愣住,随后嘴角露出苦笑,回答了三个字:“我猜的。” 连依依本来还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当听到她说是猜测的,脸瞬间又垮了下来。 “猜的啊,我差点以为是真的呢。” “是真的。”一道低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屋里人的目光朝着来人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位身躯挺拔的男人,他今日难得一身白色的衣裳。 十二月的天,他身后还披着白色的狐毛大氅,俊朗的面容难得带着温和,乍一眼看去,还颇有那种温润如玉的错觉。 连依依不由有些看呆了,愣了一会儿,她才回神过来,随后立即行了一礼。 “君上。” 容暄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过去,难得将目光转向女子。 “你被掳走之时,孤便一直派人暗中保护你了,侯爷也知晓这件事。” 云疏疏听到他亲口承认,不由的低下头,早就知道他心思不简单。 如今他又将昭城给抢了回来,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连依依见君上竟与她说话,一时之间,还回不过神来。 她顿在原地,心里的失落倒是没有了,原来她不是没人管着。 容暄见坐在远处的女子低头沉默,于是看向连依依,说道:“还不退下?” 连依依瞬间回神过来,见男人周身又是散发着凌厉,她才行了一礼。 退下去时,走到门口,还回头看了一眼,在里边坐着的女子。 此刻,整个屋子很是安静,云疏疏在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一时没了话说。 “今日的安胎药吃了没?”他问。 话落,云疏疏愣了一下,随后只是“嗯”了一声。 容暄将身上的大氅脱下,将它放到架子上,随后便就走到她身旁,见她的衣裳单薄,他不禁蹙眉。 “怎么不多穿一些。” 云疏疏见他坐过来,鼻间还能闻到,属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她语气淡淡的回答。 “不冷。” 容暄见她面对自己,和面对连依依的态度截然不同。 在他面前她倒是惜字如金,和连依依说话却很有耐心,他心里感到不悦。 “孤一来,你倒是安静。”他语气淡漠,说罢,伸手将案上的茶杯拿起,轻轻的抿了一口。 “昭城失守,你是不是在心里替容衡难过了。”他的语气多了几分的寒意。 云疏疏嘴角一抹冷笑,语气自然的说:“你还是别问这种问题了,不然惹得自身不开心。” 容暄心里不悦,渐渐的燃起怒火,咬牙切齿的说:“云疏疏,你现在肚子里怀的是孤的孩子,还想别的男人不合适吧。” 云疏疏对上他的眼眸,见他眼神又渐渐变的阴郁。 她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转移话题了,问:“是不是北元的一举一动,你都知道?” 容暄见她突然问了别的问题,一时有些诧异,不过倒也回答了她的话。 “是有几个暗桩,知道一些。” 加上再揣测一下,基本上能够预判出一些事情,所以能有法子去应对。 本来可以能更轻松一些,将北元压制的,但相爷的到来,属实费了点心思。 不是他的能力有多大,而是北元来带兵的一些老将,以及镇国大将军他们作战阵法,他都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所谓知己知彼,他几乎是做到,所以才能死死的压制住北元。 云疏疏见他大方的承认,问:“是谁?” 容暄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笑,道:“孤就算是告诉你又如何?你还能出去告密吗?” “对了,孤忘记说了,北元派来潜伏的人,我可是都知晓的。” “给他们传递一些假消息,混淆北元思绪,不然……这昭城孤怎么拿得回来。”说完,他眼里带着不可一世。 云疏疏愣住,见他眼底都是高傲,她才意识到,这个男人,似乎没有弱点。 第420章 这孩子不能留 果然过了几日,云疏疏见连依依一脸兴奋的跑过来,嘴里还说着。 “你还真猜对了,我爹派人给我送信了。” 此时在屋里的云疏疏,正拿着一碗安胎药喝着,本来是可以停药了。 但之前又把脉了一次,御医说自己心里有郁结,胎象似乎有些不稳。 于是这几日,容暄便就让下人不断的给她喝药,她也无所谓,倒是乖乖照着要求。 而刚进门的连依依,当闻到了一股药味时,她有些疑惑的看过去,好奇问:“你生病了吗?” 云疏疏皱着眉头,将那碗安胎药一饮而尽,随后接过婢女送过来的蜜饯,这才摆摆手,让屋里的人都退下。 一直伺候着她的婢女都知道,眼前这个贵妃娘娘与云小姐的关系甚好。 同为君上的女人,竟这般和睦相处,倒是少见,婢女行了一礼,便就退下了。 连依依见女子不回答她的问题,便疑惑的走近过去,只见她靠在椅后,脚下还放了炭火。 身后披着浅色的披风,将她娇小的身躯都包裹起来,衬托得她精致的脸似乎还小了一圈。 “安胎药。”女子回答了她方才的问题。 话落,连依依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立即走到她身旁坐下,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的小腹瞧,伸手指了指,一脸错愕。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竟不知晓。”她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十一月中旬的时候。”云疏疏回答。 连依依见她脸上并没喜悦之意,不知为何,内心竟下意识生出了一道想法,那就是觉得,她并不想要这个孩子。 “你……”连依依欲言又止。 云疏疏对上她的眼眸,嘴角勾出一抹自嘲,她想做点什么,可身边却无人,她想起消失了很久的萧郁,也不知他现在是死是活。 “不能留。”她只是轻轻的吐出三个字。 连依依愣住,听到这句话内心一震,眼神带着呆愣,很是震惊会听到她说这句话。 “那你……” 云疏疏只是点点头,眼里闪过的恨意,已经将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了。 孩子,她不可能留,就算生出来,她也不会喜爱这个孩子。 她本就是自私的人,一个不被期待的孩子,不要也罢,也算是为这个孩子好。 “君上不会同意的。” 连依依一脸笃定,虽不知她与君上到底是什么矛盾。 可如今自己的心中,却也是有种强烈的预感,那就是两人不会再和好。 “要我帮你吗?”她又开口问。 云疏疏瞳孔骤缩,竟没想到,眼前人竟会说这种话。 她的确是需要人帮忙,但绝不是连依依,因为她不能让别人再为自己受累。 “你不怕?” 话落,连依依愣住,她自己心里其实都有些惊讶,方才脱口而出的话。 君上那么可怕的人,若是自己真这样做,只怕是也会承受着君上的怒火。 “那算了,我还是惜命得很。” 云疏疏见她倒是反悔快,不由被她给逗乐,本就带着死气的眉眼,竟闪过隐隐的笑意。 “连依依。”她开口,叫了一声眼前人的名字。 女子疑惑的眼神看去,随后“嗯?”了一声。 云疏疏看着脚下炭火,浑身虽都是暖洋洋的,可她内心却寒冰一片,不知从什么时候起。 她似乎不管怎么做,命运就像是一直都在画圈,即使走得在远,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若是遇到什么喜欢的,就再为自己勇敢一次。” “过去的事即使不该原谅,那也不要陷得太深,人太固执了,不是什么好事。” 连依依怔住,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说出这段话,但很奇怪。 自己的内心,竟会莫名的感到心酸,觉得她说出这段话,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自然是会好好的活下去。”她清脆的声音,随后一脸没好气的说。 “你赶紧将你这副模样给收起来,我怎么瞧着,像是……” 交代后事一样,她没把话说完,因为不敢说,她竟也会害怕,眼前的这个女人,有一天真的消失了。 云疏疏轻笑出声,知道那后面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她恢复一脸轻松的问:“那不说这个,你说点别的事给我解解闷。” 连依依见她笑了,心里的不安才消失一些,随后想起了父亲从雍京传来的信件。 她一脸开心:“我爹传信来了,还安慰我了。” 云疏疏见她高兴,像一个得了糖的孩童般,嘴角微笑的点头,道:“那挺好的。” 连依依想到自己之前在北元的事情,突然想起什么。 于是她有些好奇的问:“你是不是与那北元将军君临风很熟?” 云疏疏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平静的眼眸惊起一片波澜。 前世将军府也是一直都帮助相府,没想到今生,自己最亏欠的,依然还是将军府。 “君临风?抓你的是他吗?” 连依依点头,道:“上次将我认错成你了,直接将我拎起抱到马背上。” 云疏疏没想到还有这一出,脸上无奈的笑。 “谁让你照着我的模样穿衣裳的。” 只见连依依撇撇嘴,有些委屈,但是回来那么几日。 心里偶尔会想起那男人的容颜,虽是冷冰冰的,但与君上却全然是一个不同的气质。 “你跟我说说,那个君临风是个怎样的人?”她突然一脸兴致勃勃的问。 云疏疏见她来了兴致,挑了挑眉,笑了:“喜欢上人家了?” 话落,连依依愣住,竟一瞬有些心虚,但很快又理直气壮的说:“我总得了解一下,劫持我的坏人是谁吧。” “他可不是坏人。”云疏疏无奈。 “君临风与我从小一块长大的,他与你们君上年少时,一起在边疆历练过几年,是北元镇国大将军家的独子。” “你们是青梅竹马呀,难怪上次,他向我问起你过得好不好。”连依依一脸了然。 “他可比容暄好上不知多少倍,你被抓去北元,也从未有人为难你吧。”云疏疏嘴角微笑。 连依依点头,这倒是,在北元那么久,除了闷点,其余的日子,都是在自己吓着自己中度过的。 第421章 你以前给孤的平安符,也不是真心的 洛县—— 北元才刚抢回昭城没多久,便就又被南雍抢了回去,这件事,引起了大家的疑心。 此时,在议事的营帐里,众人看着手中的地形图沉默一片。 只见相爷皱起眉头,将疑点都一一的抽出来说。 “为何南雍这次带兵突袭,与咱们安插在南雍暗桩传来的信息,有所偏差。” 话落,镇国大将军也一脸严肃,只是一个小小的偏差。 就让北元,将好不容易抢回来的昭城,又给输了回去,这无疑是给北元将士们又一次的打击。 “我与暗桩联系过,那边确实是刚开始这样计划的,也不知为何又突然变了计划,导致北元做了无用的准备。”云凌回答。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都明了,看来这件事不是意外。 而是敌方刻意为之,为的就是借机来算计北元,既然这样…… “看来是容暄早就发现,我们安排的暗桩。”容衡沉思了一会儿,才得到这个答案。 “许是一早就发现了。”君临风说道 相爷不由的握紧拳头,他在官场上那么多年,如今被一个容暄,弄得如此烦躁,到底是他年纪大了,还是说容暄太难对付。 “咱们军营里,定也是有容暄安插进来的人,都筛查出来了吗?”容衡又问。 “回陛下,军中这几万大军,其中有一部分人,都在容暄的手下效力过,倒是筛查出一些,但是远远不止。”云凌回答。 远远不止,看来军中还想效忠支持容暄的人,还是有许多的,这一消息,众人更沉默了。 君临风抿紧嘴,其实大家都知道,军中内部,是生出了一些异心。 从上次陛下为救疏儿开始,已经引起很多人的不满。 容衡也明白,这是他要承担的后果,只是他依然不会后悔。 “那就继续的筛查。”他只是轻轻的吐出这句话。 —— 十二月底很快来到,天上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覆盖得战场的平原上,都是一片的白色,就连在交战中,那斑驳的血迹也尤为明显。 两国再次举起休战的旗帜,自上次昭城被占,开战不下四次,两方依然是打得不可开交。 虽南雍还是略略的占了上风,但却没有占下洛县,北元有时候见不好打,便就直接的撤军。 南雍也没辙,强攻也攻不进去,所以一直都在拉扯着。 加上是十二月的天,又下了大雪,天太过的寒冷,两国立了休战的旗子,暂且调养生息。 此时在昭城的府邸里,云疏疏开门,看着屋外飘落的雪,心情有些异常沉重。 桌上冷了的安胎药在提醒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正一天一天的在长大。 尽管她的小腹依旧平坦,许是月份太小,并不显怀,但若是再拖下去,也不是一件好事。 而门外一道脚步声正靠近过来,直到看着屋外正出神的女子,见到一个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时,她才回神过来。 此时,容暄正是一身墨色的衣裳,那腰带上,还有金丝线绣出来的祥云花纹。 身后是黑色的皮毛大氅,肩上还掉落了一些雪花,一身冷峻的气息,都是属于那帝皇的压迫。 只见男子迈着脚步跨过门槛,见外边风大,她竟还敞开着大门,他不由蹙眉。 而里边伺候的婢女见状,立即上前将男子身后的大氅解下,随后挂在了放衣服的木架上。 容暄示意屋里的侍女都退下,随后走到她的跟前,当见到那桌上,摆着已冷透的汤药,眼眸冷下几分。 他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倒是奇怪,他几乎什么补品,都让下人给她送来。 还亲眼的看着她都吃下去,为何她却还是那么瘦,脸色还是苍白。 “听婢女说,你已经两日不肯喝安胎药了。”他坐下,眼眸直勾勾的看去。 云疏疏看起来一副没精神的模样,答:“不想喝。” 容暄蹙眉,见她这般,心口涌上一股郁气,随后叫了在门口守着的婢女。 “来人。” 只见在门口的其中一位婢女,立即走进来行了一礼。 “将桌上的安胎药热一热再送过来。”容暄语气淡漠的吩咐。 “是。”那婢女应答了一声,随后便走到案桌旁,拿起药碗就走出门去。 云疏疏见那婢女前去热药,于是有些不悦的开口:“我不想喝。” “不行。”容暄语气强势,御医说她心中有郁结。 他知道,眼下她这般平静的姿态,实则心里,就是在不满他攻打北元,她的心里还是念着那个容衡。 “怎么,你这是不想要你肚子里的孩子吗?”他又问。 云疏疏不语,她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被囚禁了好久,可算算日子,她也只是在八月底被抓来的。 如今已是十二月底,满打满算也被囚禁四个月了,眼看着,又快到一年的新禧,她也快十七岁了。 容暄见她不语,心里不知为何,总是有种莫名的慌乱之意。 他开口:“快新禧了,过几日孤准许你出去一趟。” 只见女子一脸诧异的看过来,她没听错吧,他竟给自己出门? “去哪?”她开口,这厮怎会无缘无故的让她出门,也不知又在算计什么。 容暄一脸自然的说:“往年的新禧,你都会给孤送平安符,孤会派人跟随你去昭城内的一处寺庙里。” 云疏疏一脸不可置信,随后嗤笑出声,开口讽刺。 “你觉得,我会在佛主面前,为你祈求平安?” 容暄挑了挑眉,伸手轻轻的摸着她的脸颊,然后挑起她的下巴,眼眸隐隐的带着些阴鹜。 “若是孤没猜错,你以前给孤的平安符,也不是真心的去祈福吧。” 云疏疏将他的手甩开,但却直接被摁住后脑,随即袭来的,是他带有强势的占有,侵袭上她的唇。 容暄吸允着她口中甜美,身体被勾起燥热,说起来,他倒是许久没有碰她了,但她有身孕,他也只能忍耐着。 过了一会儿,直到女子喘不过气来,他才将她放开,语气依然是淡淡的。 “孤再问你一次,这可是你唯一出门的机会,去,还是不去。” 云疏疏待呼吸平静下来,心想,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一定要出去一次。 "我去给你求平安符。" 话落,男子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后直接将她抱在腿上,继续朝着她的唇索取着。 第422章 空签,为死局 过了几日,已经是一月初了,天更加的寒冷起来。 一月的中旬便是新禧,这个年底的日子,本应该是热热闹闹的。 但却因为战乱,整个昭城,都是一种低沉的气息,百姓们是能不出门则不出门。 而云疏疏今日,在一群护卫的护送下,终于踏出了府门。 连依依为了凑热闹,也跟了过来,容暄知道后倒也没有阻拦。 此时,天上还在下着雪,望眼过去,只见一排排的房檐上,全都是一片的白色。 偌大的道路,几乎是空无一人,偶尔才会有几个百姓路过。 但他们看到不远处,很多官兵在护着一辆马车时,脚下更是匆匆的离去。 此刻,马车的窗帘处,一面容清秀的女子,眼神好奇的看了一眼外边,但很快又将帘子放下。 “如今的昭城不如说是空城,这路上除了我们,谁也没有。”连依依语气感叹。 云疏疏也不知是不是有身孕的原因,突然有些畏冷,她手上拿着备好的暖炉。 腿上还盖了一张狐毛毯子,但还是觉得,身子有些微微的凉意。 “如今昭城正逢战乱,百姓们都怕死,谁敢出来。” 连依依看着她脸色有些苍白,就是不知为何,她的精神总是给人的感觉很不好,病怏怏的。 可明明每日去找她时,她的手上,永远都是喝不完的补药。 要么就是各种的药膳,可怎么觉得那么多的补品,都没能让她的脸色好一些呢。 “君上怎会突然放你出来,平日里,你可是连院子都出不去的人。”连依依好奇的问。 其实云疏疏也不知道,容暄竟对那平安符那么执着,给她出来的理由,仅仅是因为新禧了,他想要一个平安符。 “为你们君上求个平安符。”她说完,便靠在后,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着闭目养神。 只见一旁的女子听到,眼神不可置信,一脸诧异的说。 “我是听错了,还是你疯了,你给君上求平安符?”两人何时和好的,她怎不知? 云疏疏不用看,光是听着她的语气,就知道她定是一脸震惊。 “我从很久以前起,几乎每年都会给他求一个平安符。” “日复一日,那么多年过去,几乎什么都变了,唯有那个平安符,一直没变。” 连依依还是不敢相信,因为自己的内心看得出来,她,似乎并不爱君上了。 “什么变了,什么没变?” 连依依看向她,明明还那么小的年纪,怎么觉得,她有种经历了很多事情的沧桑。 云疏疏本是闭着的眼睛,此时缓缓睁开,她盯着马车紧闭的门在发呆,脑海里瞬间回忆了这么多年的点点滴滴。 “过程变了,似乎结果没变。”她轻声的说,嘴角勾起一抹自嘲。 “唯有平安符永远不变,那就是我从未真心的,为他所求。” 连依依有些不懂这句话,但从未真心几个字,却让人心口一震。 她动了动嘴唇,本想说什么,但马车外,一道声音传了进来。 “娘娘,云小姐,寺庙到了。” 话落,马车门被外面人打开,映入眼帘的,是那两个经常在云疏疏跟前伺候的婢女。 当两人都下了马车时,只见寺庙的门口处,都守着一排的官兵,而门口候着的,是寺庙里的几十名僧人。 云疏疏见都有僧人前来迎接了,想来是容暄下的命令。 她抬起脚,缓缓的走上台阶,一步一步,就像是没有灵魂的一具肉体,面无表情。 连依依也跟着上了阶梯,但余光,却是不自觉的看向身旁女子,此时天上还在下着小雪。 那细碎的雪花,掉落在她的睫毛上,让她像是一朵被蹂躏的娇花,有种支离破碎的美。 直到两人走了上去,为首一名胡子花白的方丈双手合十,先是行了一礼,随后他身后的僧人,也都跟着行礼。 云疏疏和连依依见状,两人双手合起,向眼前的方丈回礼。 “我们是来求平安符的。”云疏疏说道。 话落,只见那方丈嘴里低喃一句“阿弥陀佛”,身后的僧人,便都让开了一条路。 “两位女施主请。”方丈说道。 云疏疏见状,跟随着他的脚步往里边走着,只见这个庙宇并不算大,但里边几乎每条路上,都守着官兵。 她嘴角上扬一抹讽刺,容暄倒是看得起她,派了那么多的人在这里守着,生怕她跑了。 连依依去庙里祈福的次数也不算少,但还是头一回,看见那么多重兵把守的寺庙。 这让她的内心更加疑惑了,君上若是那么看重云疏疏,为何又去折磨呢? 两人跟随着方丈的步伐进到了大殿,只见那佛像高大的金身立在殿中央,一进来,就给人很是庄严的感觉。 云疏疏跪在垫子上,双手合起,在神像的面前,她内心一片空白。 若祈福有用,那这世间就没有苦难了,但她既然都来了,便求个好意头。 佛主在上,信女有三愿。 一愿,希望家人身体康健,平平安安。 二愿,真心相待的好友们,安然无恙。 三愿,容衡……一世顺遂。 她睁开眼,随后对着神像磕了三个头。 此时,在身旁一同祈福的连依依也好了,两人起身,随着方丈的步伐,又走到另一处的偏殿。 只见方丈坐在一个很大的案桌前,问:“两位女施主可要抽签?” 连依依听罢,直接上手抽了一根,当见到签子上写着上签时,她一脸惊喜,然后小声的念了出来。 “千帆过,再行都是春。” 方丈接过她的签子,道:“施主命中带贵,但因他人因果,让你的命数有所变化,但千帆过,再往前行都是春。” 连依依听得一头雾水,但她知道其中含义是个好兆头,嘴角微笑着说:“多谢方丈。” 此时,云疏疏也伸手抽出了一根签子,只见她手中拿着的,竟是什么都没有的一根竹签。 连依依见状,惊讶道:“这莫不是放错了?”哪有空白的一根竹签,上面什么都没有的。 此刻,只见方丈的神情愣了一下,朝着女子看过去。 云疏疏疑惑,问:“我的是何意?” 只见方丈立即合手说了一句“阿弥陀佛”,道:“女施主,空签实乃大凶,为死局。” 云疏疏怔住,死局?她没有希望了吗? “胡说八道,你再抽一根,这个不准。”连依依急忙将她的签子扔到地上。 第423章 堕子药 云疏疏看着被连依依扔在地上的空签,倒也没有去计较。 她看向眼前的方丈,微笑着问:“既是死局,可有破解之法?” 只见眼前的方丈,将那地上空签给捡回来,随后回答了女子的话。 “空签既为死局,实则是看抽签人的选择,求佛不如自渡,一切皆有可能,要看施主是如何去看待的。” 云疏疏愣住,求佛不如自渡,这句话倒是有几分的道理,她笑了。 “多谢方丈,只是浮生匆匆过,瞬息即逝,怎么能够遗忘?” 话落,只见方丈从案上拿了两个平安符,分别递给眼前的两人。 只见两人接过,随后放在手中端详了一会儿,才都收进了怀里。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方丈脸上带着平和,“梦好难留,女施主还望多多保重。” 说罢,只见他双手合十,又低声喃一句“阿弥陀佛”,随后便就转身离开了。 连依依看着离去的身影,又看了一旁在发呆的女子,嘴里重复了那句方才说的话。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云疏疏回神过来,嘴角只是微微一笑,看向方丈离去的方向,随后向那早已无人的地方,端庄的行了一礼。 待两人从殿里走出来时,外边早就有两名僧人等候着。 “两位女施主,天色还早,可是要前往斋房用膳?”其中一名僧人问。 连依依是有些饿了,本想回答,却听到身旁人的声音传来。 “你去吧,我在寺庙里走走。”云疏疏看着此时不远处,还有一些僧人在扫雪,不由的轻叹一口气,“难得出来。” 连依依见她面容带着惆怅,也知道她心情不怎么好,之前也是一直都被囚禁着,便开口。 “那你自己走走,我在斋房里等你。” 云疏疏点头,答了声“好。”便就顺着长廊慢慢走去。 而身后的婢女本想跟上,却直接被连依依阻拦了,只见她是一脸傲气的姿态。 “没看见云小姐心情不好吗,就不能让人家静静?你们两个,跟本宫前去斋房。” 只见两名婢女一脸的为难,开口:“娘娘,君上交代要一直跟着云小姐的。” 连依依一脸的不耐,语气不好的说:“这是寺庙,你们往下边瞧瞧,走两步路就有重兵把守的,还怕人跑了不成。” “她已经够累了,逼太紧干嘛,让人好好的安静安静。” 两名婢女也没办法,虽君上是交代了寸步不离,不过贵妃说的也不无道理,周围都是重兵在把守着,倒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是。”两名婢女回答。 连依依见这两婢女一脸为难,心里是有些恼火,这个贵妃倒是够憋屈的,连使唤个婢女竟都如此费劲。 那僧人见状,恭敬的说:“小僧带女施主前往斋房。” 话落,连依依点头,答:“好,多谢小师父。” 此刻,走在寺庙里的云疏疏这边,看到远处的一个亭子,难得没有重兵把守。 她走过去,只是这里似乎没人打扫,周围地上都是厚厚的积雪,脚踩下去,感受到一股凉意袭来。 她缓缓的向亭子处走去,可余光突然看到脚下有一道阴影,将飘落过来的雪花都隔绝在外。 她在原地愣住,一道熟悉的气息靠近过来,她不由瞳孔骤缩,随即转身过去。 此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阔的胸膛,他似乎靠得很近,她抬头看去,是一张许久未见的面孔。 他一身玄色的衣裳,一张脸面无表情,只是那幽深的眼眸处,却是带着一种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只见男子低头,看着眼前娇小的女子,本就娇弱的身躯,好像更瘦了,就连脸庞都小了一圈。 “雪大,为何不带把伞。”男子说完,还用手将她长长的睫毛上,掉落的雪花轻轻拂去。 云疏疏闭上眼睛,待他停手了,才露出一抹笑,叫了一声:“萧郁。” “我以为你死了。”她又说道。 只见萧郁身子僵住,答:“属下一直都在默默的保护小姐。” 云疏疏眼神有些诧异,惊讶的看着他,问:“你一直都在哪,为何那么久都没见过你。” “君上不让属下出现在您的面前,府里眼线太多,属下没办法现身。”他回答。 云疏疏低下头,勾起自嘲的笑,随后走向亭子处,只是身后的人,拿着油纸伞帮她挡住风雪。 直到她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看着这周围有股荒凉之意,不由的有些出神。 随后想起自己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于是抬头,看着身旁站着的男子。 “萧郁,帮我做一件事。” 话落,男子抿紧嘴唇,伸手在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 他那满是老茧粗糙的手,将那瓷瓶放在了冰冷的石桌上。 云疏疏一脸错愕,心里大概知道了什么,但还是问:“这是……” “堕子药。”萧郁不敢看她,语气依旧淡漠,只是心里却划过一丝痛苦。 自从知道她怀有身孕之后,他便默默寻了个机会找到了这药,他知道,她不会留下的。 “你怎知……”她眼神震惊。 萧郁低头向她看去,记忆里突然想起,前世她满身是血的场景,随后开口说道。 “属下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云疏疏将药拿在手上,心里划过一道异样,但听到他的话,答:“你说。” “当初你知道怀有属下的孩子时,是什么感受。”萧郁其实不问,他也知道。 云疏疏拿着药瓶的手顿住,那久远的记忆涌上,她面容倒是一脸的淡漠,直白的说。 “恶心,不想留。” 仅仅是五个字,已经表达出她当时的思绪,萧郁明知道,但还是忍不住的心疼几分。 “你如今还是一样的心境,属下知道你不会留下,即使是君上的孩子,所以属下便备着了。” 萧郁似乎很了解她,可是有时候……又觉得不够了解她。 云疏疏轻笑出声,只是很奇怪,她竟在掉眼泪,她在想,为何自己会那么固执呢。 若是一开始的选择是另一种,是不是现在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可惜……已经没有退路了。 第424章 为帝者,不能有弱点 待回去的马车上,连依依看着女子对着平安符在发呆,心里想起了那个空签,随后安慰出声。 “抽签其实也没那么可信的,你放宽心。” 云疏疏回神过来,听到她的话,嘴角露出一抹笑。 她将平安符随手放在马车里的小案桌上,随后抱紧小暖炉,找了个舒服的坐姿靠着。 “我没有因为方才的签子,而不开心。” 连依依见她嘴上是这样说的,实则她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明显是从寺庙回来后。 她脸上的郁气似乎更多了,总是心事重重的,眉眼间,有种化不开的忧愁。 “眼下你怀有身孕,还是多多的保重身子才行。” 云疏疏听到身孕两字,眼神冷下几分,想起了自己怀中的小瓷瓶。 她似乎,也渐渐的与容暄变得一样冷血,竟连自己的孩子都下得去手。 “很快就没有了。”她只是淡淡的说。 连依依瞳孔骤缩,听她这语气,怎么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呢。 “你要做什么?” 云疏疏闭上眼睛,只是内心一片空白,随后不由感叹出声。 “又是一年新禧了。” 连依依愣住,想起上次过新禧,她也是在雍京的皇宫里。 后来她被北元使臣接走了,本以为两人不会再见面,竟没想到,又是一年的新禧可以一起过。 “本以为上次你被接走后,我们不会相见。”连依依也在感叹。 云疏疏嘴角勾起一抹笑,答:“我当初也是这样认为的。” —— 一月中旬,天上的雪,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地上厚厚的积雪若是不打扫,怕是都能将人的膝盖都埋了去。 明日就是新禧了,而在昭城府邸里,下人们都已贴了喜色的窗花,里里外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就连屋檐下挂着的灯笼,都焕然一新,那雪花飘下,灯笼上还沾染了星星点点的白色,瞧着格外好看。 此时,在门口抱着暖炉的云疏疏,正看着院里忙碌的婢女在发呆,最近不知怎的。 不仅是犯困,连精神都格外的恍惚,夜里经常做噩梦,醒了后便一直睡不着,睁开眼睛到天亮。 “那么冷,你怎么还在门口站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云疏疏转头过去,倒是被眼前人的这一副打扮给惊到了。 只见来人身穿红色的衣裳,就连肩上的披风,都是艳丽的颜色。 今日看来是特意上了妆的,那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还特意跑到她的面前转了一圈。 “新的衣裳,好看吗?”连依依脸上带笑,她已经许久没有穿那么艳丽的衣裳了。 云疏疏见眼前人这般高兴,心情也不由的被她渲染了一些。 “许久没见你这般打扮,看起来倒出奇的美。” 连依依见自己被夸,脸色还微微有些窘迫,然后又招招手。 让身后的婢女,将托盘放进了屋子里,随后拉着她的手,将她给带进屋里。 “本来看着精神气就不好,还出去吹冷风,眼下你这身子,可是受不得风寒的。” 云疏疏见她关心自己,心口涌上一股暖意,只是她的目光,却是被婢女带进来的托盘给吸引住。 “你带来了什么?” 连依依见她问,笑道:“我几乎很少见你穿艳丽的衣裳,特意给你做的,新禧嘛,想办法让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 云疏疏看着托盘上那件红色的衣裳,光看着就知道用料是极好的。 只见上面银丝绣出的祥云花纹,袖口还有衣襟的做工,都很是精细,瞧得出来,这衣裳是费了心思去做的。 “你的好意我就心领了,只是这衣裳不适合我。”她无奈的摇摇头。 连依依见她还没穿呢,就这般的拒绝,一脸的不赞同,说:“你这张脸,不管穿什么都适合。” 云疏疏苦笑摇头,觉得站累了,便就走到炭火前坐下,只是心里不由开始羡慕起连依依。 似乎她没什么烦恼,至少现在,她能开心的过新禧,可是自己呢,已经很久没有轻松过了。 连依依拿起衣裳,想在女子的面前继续展示,只是耳边突然传来一道隐约的鼓声,她的手顿住,衣裳滑落到了托盘上。 云疏疏起初没有在意,但又细细一听,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立即站起身来,眼神带着警惕,问:“这是什么声音?” 连依依此时走出门,又听了一会儿,随后一脸惊讶的出声。 “这是战鼓的声音,明日都是新禧了,怎么挑今日,大过年的,竟还不消停。” 此时,也跟着走出门的云疏疏,莫名的有种心慌之意。 新禧前一日,战鼓响起,竟在这个日子开战,到底是什么原因…… 此时,在战场上,因雪落得大,两方交锋也异常困难,只见厚厚的雪地上,都是斑驳的血迹。 两方的将士们脸上还有手上,都是被风雪冷出的冻疮,甚至连嘴唇都开裂,透出隐隐的血迹出来。 此时若是细细一看,一身穿银色盔甲的男子,正带着一军队,向身穿金色盔甲的人杀去。 两国帝皇交锋,风雪中,两人死死的盯着对方,谁的气势也不服输,直到握紧手中的剑柄,都向对方冲了过去。 两人的招式都异常狠毒,眼里的寒锋,都带着想要对方死去的决心,直到双方的剑交接在一起。 “你早就输了,孤可不喜欢你这种不自量力的人。”容暄眼神带着阴鹜,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而容衡见到他这般狂傲的姿态,眼里闪过怒火,又不停的向他进攻。 “那今日就分个胜负出来。” 容暄见他开始激进,眼里带着轻蔑,倒是任由他打过来,自己则是以防守的姿态。 “身为王,有弱点是大忌,你的心不狠,怎么坐得住江山,若坐不住江山,你怎么守得住心爱的人?” 只见他阴郁的眼眸带着讥笑,一边在防守男人的激进,一边用冷漠的声音,在言语上嘲讽着。 容衡手上变幻着招式,试图一步一步,朝着他身体致命处刺去,只见两人靠近之时,利剑又在较劲着。 “你知道吗?云疏疏怀了孤的孩子,正在昭城好好的养胎呢。”容暄眼里带着得意。 话落,只见容衡瞬间失神,不可置信的看过去,似乎想知道,他口中的话是不是真的。 此时,容暄趁男人失神那一瞬,直接狠毒出招,随后,薄唇只是吐出一句话。 “都说了,为帝者,不能有弱点。” 第425章 你在自欺欺人什么? 新禧前一日,两国再次交战,但这件事,却是给北元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因北元的皇帝,竟被南雍国主生擒了去,北元瞬间群龙无首,正当大家都在迷茫之时。 云相爷竟直接用强硬的手段独揽大权,而镇国大将军表示跟随,立志一同抵抗南雍,将陛下给救回。 此时,整个北元变了天,短短时日,为了朝中不动荡。 相爷快马加鞭的传信,交代京中的郡王府,要求稳住朝中的时局。 而此时在洛县,北元的将士们,当看到相爷独揽大权的时候,竟谁都没有觉得意外。 即便有人生出了异心,但最终大家都是不服气的,心里的气馁,瞬间都化为气愤。 大家还真是想赢了这南雍,这是北元的自尊,是几万将士的自尊。 此刻,在议事的营帐里,只见坐在主位上的正是云相爷,他面容竟出奇的冷静。 世人都说擒贼先擒王,一旦将首领给抓住,那战事就可以结束了。 只是他云家不服气,尽管会引起天下人的唾弃,但他见容暄这般的对待女儿,他便发誓。 只要他北元宰相在的一天,就不能将北元江山拱手让给容暄,即使云家大逆不道的独揽皇权。 “陛下被抓,但我们不能认输,吩咐下去,今日的膳食都丰盛些,打了那么久,大家都出生入死的,新禧就让大家都过得好些。”相爷交代。 只见营帐里,此时众人面容复杂,赢,似乎很艰难,可投降,却又不甘愿。 镇国大将军选择在好友这边,没有太多理由,而因他是北元人。 会誓死的保护北元的国土,所以他依然会选择继续作战。 “是,我这就交代厨房,今日的膳食都要丰盛一些。”君临风拱手行了一礼。 而云凌却面色凝重,陛下被容暄给抓了去,恐怕有性命之忧,也不知容暄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 “陛下恐有危险,云凌你继续安插探子过去,尽快查出是何状况,还是一句话,云家在,北元就不能投降。”相爷一脸的凝重,浑身散发着一种威严。 “是!”君临风和云凌两人一脸坚毅。 —— 南雍虽没有占下洛县,但却直接将对方的皇帝给抓了回来,这件事南雍举国同庆。 特别是军营里,此时是欢声一片,大家都以为,北元一定会投降,南雍可以直接宣布战役大捷。 今日正是新禧的第一日,此刻的南雍军营里,难得赐了酒去庆祝,众人的脸上都是笑容。 在心里是更加佩服君上的英明,也更加觉得跟了一个好的君王,心服口服君上的本事。 而在昭城内的一座府邸里,只见里边伺候的婢女还有护卫,却是安静一片。 即使众人都知道,此番南雍又胜利了,但大家却都不敢去议论。 因为君上交代了,新禧这段时日,不能有人在私下去探讨战事。 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能让云小姐知道这件事。 所以一直被囚禁的云疏疏,并不知晓战事情形,她只记得昨日的战鼓响了很久,直到傍晚才停了下来。 而到了深夜,容暄才回来,尽管他身上是沐浴好,穿上了干净的衣裳,但她还是嗅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而这道血腥味,让她感到心里异常不安,直到今日,那抹不安还是没有散去。 新禧一大清早,容暄正给她盛了一碗都是补品熬成的粥。 见她一大早的就在发呆,一副心神不宁的,他料想到能让她烦心的除了战事,也许就没别的了。 云疏疏回神,看到面前递来的粥,她完全没有食欲,于是手中的勺子,正在碗里随意的搅了搅。 “昨日的战事,可以跟我说说吗?” 容暄一愣,倒是惊讶于她的直白,然后恢复随意的姿态,一边慢条斯理的用膳。 “你想知道什么。” 云疏疏向他看去,他只是简单的吃着早膳,但那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贵气,他眉眼平淡,看不出心里所想。 “谁赢了?”她问 容暄嘴角勾起一抹笑,这是他与她过的第二个新禧,他并不想因别的事,打破了这个好日子的平静。 他只是想安静的与她待着,没有那所谓的战事,或是其他的事情干扰。 “和以前一样。”他淡淡的声音回答。 云疏疏见他很是平静,道:“这次洛县没有被占下,你没赢。” 容暄不语,他知道这个女人定是在心里念着容衡,他眼神渐渐阴郁,带着警告的语气。 “云疏疏,今日是新禧,孤还是想好好过这个日子的。” 她盯着他不说话,虽然是不语,但表情却表示得很明显。 只见男子内心烦躁,将手中的筷子重重放在桌上,道:“你还想问什么?” “为什么选在新禧前一日开战。”云疏疏一直在疑惑这个问题,明明之前休战一段时日的。 容暄听罢,嗤笑出声,眼神带着意味深长。 “孤本想新禧过后再开战的,谁知北元的暗桩来报,说你爹想趁这个日子搞突袭。” 云疏疏心里一惊,她本还想说什么的,却又见他开口。 “孤提前知晓了,便也做足了准备,自然是大大方方的应战。” 容暄不怒反笑,道:“不过……倒是要感谢你爹。” 云疏疏看到他的笑容,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眼下突然没什么话说。 “你觉得,跟你一伙的容衡,他适合当帝皇吗?”容暄直勾勾盯着她好看的眸子问。 她不知为何他会问这个,语气带着肯定,答:“容衡治国有方,百姓人人称赞,怎么就不适合了?” 容暄见她还在逞强,嗤笑一声,随后拿起案上一直备好的温热湿巾擦了擦手。 “云疏疏,你在自欺欺人什么?自上次他为你撤军一事,你心里没数吗?” 第426章 并不期待这个孩子的出生 因是战乱时刻,昭城即使在这新禧的日子,都无人敢出来。 偶尔会有一些大着胆子出来的摊贩,也是为了讨生活,在那冷清的街道上,摆着一些小玩意在卖。 此时,地上的积雪,像是被提前打扫干净的,本是有厚厚积雪的道路。 只见那雪已被清扫在两边,并不影响在中间走着。 而在路上的云疏疏,看着硬是拉着她走出来的男人,眼里闪过疑惑。 说是出来玩的,可是周围都没有人,想不通他带她出来的目的是什么。 “你是想出来吹冷风的吗?”云疏疏问。 只见身旁牵着自己手的男子,带着她漫步在街道上,如今正是中午的时候。 但天气是阴沉沉的,吹来的寒风,让她的脸有些生疼。 容暄牵着她的一只手,只见今日,他里边是一身白色的衣裳,身上披着一件很是透亮的狐皮大氅。 他走在风雪之中,细小的雪花掉落他的睫毛上,这么一看,与他一身清冷的气息,像是融为一体。 他听到女子说的话,转头向她看去,只见她今日是被婢女特意的上了妆,倒显得她本就精致的面容,更为的倾城。 本就苍白的脸色,如今有了胭脂的衬托,气色比之前简直好上太多了,给人不再是病恹恹的神态。 “今日新禧,孤便说带你出来走走,怎了?” 他看着空旷的街道,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因为他的目的,只是想带着她到处走走。 云疏疏眼里闪过一丝不耐,不过倒是很老实的在走着,语气平淡。 “街上并没有什么人,还不如在院子里坐坐。” 容暄岂会看不出,她其实并不想出门,只是他想出来走走。 因为他不想见到,她在府里没事一直发呆的样子。 “新禧,自然是出来透透气,虽然没人,不过待战事结束了,你想怎么玩,孤都可以带你去。” 不知为何,他余光看向她的小腹,有那么一瞬,脑海里竟闪过她小时候的模样,鬼使神差的问。 “云疏疏,你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男的,还是女的。” 话落,她愣住,脚步立即顿在原地,心里有些诧异,他竟会这般的问,不过也引起她的沉思。 她并不想这个孩子出世,因为即使出世了,那么这个带着恨意出生的孩子,注定一辈子都不会幸福。 容暄见她停下脚步,于是伸手,将她头上的雪花给轻轻拂了去。 此时,她也是一身白色的狐毛披风,衬托得那殷红的唇更为的显眼。 一旁的婢女见状,立即打开油纸伞,打算上前为两人撑着。 但伞柄直接被男子给拿了过去,只是一个动作,婢女便就识趣的退到一旁。 “怎么不回答?”容暄见她沉默许久,开口问。 云疏疏回神过来,嘴角轻轻的一抹笑,只是眼底却都是寒冰一片。 “男孩吧。” “为何?”容暄开口问。 两人此时的脚步依然是向前走着,她很是随意的回答。 “女子受到不平的待遇太多了,这个世道,还是男子身份好些。” 容暄只是挑了挑眉,眼神看向空旷的远处,那一排排紧闭的门。 “孤的女儿,谁敢对她不敬。” 云疏疏朝着他看去,听这语气,他似乎是更喜欢女娃娃? “什么眼神看孤?”容暄看她有些呆呆的盯着自己。 只见女子不再看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问:“你这语气,是想要个女孩吗?” 容暄直白的点头,难得与她相处变得融洽,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眉眼间的阴郁一时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的愉悦,只见他周身气息,更像是一个带妻子散步的世家贵公子。 “云疏疏。”他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只是脑海的记忆深处,一个小团子出现在眼前,他不由怔了一下。 “在孤的记忆里,依然还是记得很清楚,小时候的你。” 他眼里突然闪过,连自己都察觉不出的笑意。 “生一个你的小时候,应该挺好玩的。” 云疏疏身子一僵,猛然间许多年前的记忆出现,只可惜现在的容暄,与当初的那个人,早已是不一样的。 容暄见她又不语,他低头看去,只见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让他看着竟很是不舒服,刚想说点什么,她又开口。 “你知道吗?”她抬头,从这个角度,能很清楚的看到他俊朗五官的轮廓。 只是同为一张脸,与很久以前的神态,相差的几乎是毫无相干。 她仿佛早已记不清楚,那时候的容暄,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你杀死了当初那个爱你的我,而我,却也杀死了当初那个最纯碎的人。” 话一出,只见容暄瞳孔骤缩,只是在那一瞬,心头一片空白。 “说实话,我并不期待这个孩子的出生,我不关心是男孩还是女孩,一个不被期待的孩子,他的一生只会是苦难。” 听到这句话,本应该怒火的他,此时却直接顿在原地没法动弹,心口一道阵痛。 他拳头握紧,低吼:“孤已经够纵容你了,你到底要怎么做。” 云疏疏难得见他没有发怒,心里有些诧异,她只是淡然的一笑。 “我要的,你一直都知道。” 容暄抓着她的手腕,手指不由的收紧,眼神渐渐的被阴郁给占有。 他嗤笑出声,道:“你要什么?要孤消失在这个世上?” 云疏疏对上他的眼睛,点头:“是!” 此刻,一直在身后跟随的婢女还有护卫官兵,当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内心都是一惊。 只觉得女子当真是大胆至极,竟这般对君上说话。 此时身后跟着的人,都默默拉开一些距离,生怕再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孤不会消失,不过,事情倒是很快就可以结束了。” 他的眼眸带着阴鹜,随后强制的楼住她的腰,将她搂进怀中,嘴角勾起一抹笑。 “不管这个孩子你期不期待,你都要生下来,你这一辈子,就是死,都要在孤的身边。” 云疏疏被迫对视上他阴郁的眼神,只是听见他的那句话,很快事情就可以结束了,她心口一震,内心更加不安。 第427章 因为是你求来的,所以才带着 新禧的第二日,当云疏疏醒来,发现肚子上正覆盖着一只手时,她竟有一瞬的愣住。 不得不说,在被告知有身孕的那一刻,容暄即使再生气,也不会像之前那么的折磨于她。 如今,竟还下意识的,将手放在她的小腹,虽表现的不明显,不过看他不停的送补药过来。 还会每日定时的,让御医前来把平安脉,她就知道,他的内心,倒是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此时,还在闭着眼睛的男子,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动,随后凑近过去,亲了亲她的额头。 当感受到她的身子一僵时,他的内心有些不悦,不过还是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话。 “今日你想去哪玩。" 云疏疏见他对自己的态度好了起来,心里毫无波澜,答:“我不喜欢玩。” 容暄见她冷淡,心下更是不悦,不过还是耐性子的说。 “难得新禧孤可以让你自由两天,你若是不出去玩,孤过两日可没空了。” 云疏疏坐起身来,突然看到了压在枕头下的平安符,这是上次出门求的。 不过倒是奇怪了,她似乎忘记给了,可他竟也没问。 此时她伸手,将枕头一角露出的平安符抽出,只见这是一张黄色的符纸,叠成一个三角模样。 上边还吊着一根红绳子,这昭城的寺庙没配有荷包装着,倒是显得这个平安符很是小巧。 容暄也坐起身来,慵懒的靠坐在床头处,而屋里的几盆炭火,经过一夜,让整个屋子都暖洋洋的。 他看着女子的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向自己靠近过来,随后仔细一看,眼里有些诧异。 “上次说让我给你求平安符,我瞧着你似乎也并不上心呢。”云疏疏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容暄接过,的确是有这件事,只是最近一直在忙,倒是忘记了。 不过今日见她给自己递过来,本来一大早的不悦瞬间散去。 只见他细细的看着手中平安符,挑了挑眉,道:“这昭城的寺庙竟那么简陋,连一个荷包都不配着。” 云疏疏不再看他,而是有些慢吞吞的起身,心里只觉得有些好笑,有都不错了,竟还嫌弃没有荷包。 “你堂堂一个君王,竟也信这个平安符?”她坐在床边,本想将鞋子给穿上,只是突然被他拉了过去。 容暄见她一身的里衣有些单薄,不禁皱起眉头,伸手拿起被褥盖在她的身上。 随后摁住她的后脑,有些强势的侵袭上她的唇,然后再放开。 “孤向来不信命,不过因为是你求来的平安符,所以孤才带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云疏疏笑了,然后盯着他的眸子,道:“你的平安符,我可从未真心替你求过。” 容暄点点头,即使早就明白,但听她亲口说出,心里竟还是不由的感觉到一种失落。 “叩叩。” 一道敲门的声音响起,门口传来了一个侍卫的声音。 “君上,今日北元的皇……”只见那人还没说完,随后想起了君上的交代,于是急忙改口,“那边的人有事。” 而此刻在床上的容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但又很快恢复自然。 他朝着门外说道:“孤知道了,下去吧。” 倒是有些敏感的云疏疏,竟觉得门外的那个侍卫,似乎没把话说完。 她听到有一个皇字,不由的眼神警惕,本想开口问的。 却只见门被婢女给推开,走进来几位端着洗漱用具的人。 当婢女们掀开纱帘走了进来,见到在榻上坐着的人,随后一同行礼,异口同声的说。 “拜见君上,云小姐。” 话落,容暄只是摆摆手,随后便从床上起身,此时一旁的两名婢女见状,便踩着小步上前为两人更衣。 过了一炷香后,饭桌上才坐上两个人,正吃着早膳。 云疏疏看着眼前男子倒是不急,正细嚼慢咽的吃着。 于是她带着试探的问:“方才不是有事吗?怎么还不过去?” 容暄岂会不知她在试探什么,定是方才那来禀的侍卫,不小心说漏嘴了去。 尽管只是一个字,但心细的她定是有所怀疑,这才故意的说话试探着他。 不过他倒是一脸淡然的吃着早膳,一副不紧不慢的姿态,答:“不急。” 云疏疏内心没来由的不安,也不知为何,竟开始担忧起了容衡的安危。 只是新禧前一日的那场战役,似乎没什么不寻常的,洛县也没被占去。 证明南雍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她此时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要多想了去。 待容暄吃好,当看到眼前人有些出神时,他眼里划过冷意。 这个女人倒好,他此时都不用猜,就明白了她的内心,定是在担忧着容衡。 不过他的心里又划过一丝残忍,容衡这个男人,他定是会亲手杀了去。 若不是这几日新禧,他还想消停一些,生怕她又闹起来。 不然,他还不会下旨,让府里所有人都在回避此事。 不过,他倒是低估了云相爷,容衡被抓,相爷独揽大权的消息,早就传到他的耳朵。 如今北元还在试图的反抗,并没有投降的意愿,倒是一群有骨气的人。 想着,容暄站起身,准备去会会被抓来的容衡,自上次抓回来后。 他便一直没去理会,既然侍卫来禀,他倒是可以抽空的前去看看。 云疏疏见他起身,向他看了一眼过去,还没说什么,便就听到他的声音传来。 “孤先去处理政务,晚点再回来。”他淡淡的语气。 云疏疏不语,不过还是点头示意了一下,表示回答了他的话。 此刻,只见男子迈着大步走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门口处。 而在房里的人,也直接放下碗筷,随后也站起身来,她也走到门口处,只见外边的雪似乎小了一些。 零零落落的雪花随着风下来,此情此景,竟有种说不出的荒凉之意。 直到她感受一道强烈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随即转头过去。 此时,刚走进长廊处的连依依,神情有些复杂,像是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还是扬起了一丝勉强的笑容。 第428章 连依依告密 “你怎么一大早的过来?”云疏疏看向远处的人,有些诧异的问。 只见在远处的人不语,而是静静的走过来,随后在她的房门前停下。 她故作轻松的回答:“新禧这两日,君上一直都在你这里待着,我是千万般的无聊,听说君上出门了,便过来寻你。” 云疏疏看着眼前人,只见又是一身新作的衣裳,虽没有之前的那种艳丽,但穿在她的身上刚刚好,有种淡雅的美。 “又是新衣裳?”她不由的挑了挑眉,因为眼前人的到来。 她的心情稍稍的好了一些,没有在容暄面前的那种压抑。 连依依微笑点头,迈着脚步走进屋里,正好看到里边的婢女,在收拾桌上的早膳。 而婢女见到是贵妃娘娘,纷纷的将手中忙活的事都停下,几人行了一礼。 “贵妃娘娘。” 连依依只是摆摆手,便就随意坐在了炭火旁的椅子上,随即还拿起一旁碟中糕点,没话找话的问。 “上次我给你的新衣裳,你怎么没穿,还好好的摆在那里。” 说罢,她的余光,看到装衣裳的柜子处,她送的衣裳还原样的摆在里边。 云疏疏其实有看出来,今日的连依依有些不一样,总觉得像是有什么话,要跟她说一样。 “你送的衣裳太过艳丽了,不适合如今的我。” 连依依见婢女们,已将吃剩的早膳都撤了下去,只留下一名婢女,正在用抹布擦拭桌面,她神情镇定。 “你试试穿上,今日你运气好,我没事自己琢磨出一个新妆容,帮你打扮得漂亮点。” 这下轮到云疏疏诧异了,不过她只有一种直觉,那就是眼前人定是有话说,于是便鬼使神差的答应。 “看出来你在府里是闷了点,那便让你试试吧。” 连依依见她答应,眼里还有些惊讶,随后才面色自然的,走到梳妆台的位置,示意女子坐过来。 云疏疏见状,只见婢女们收拾干净后,便都候在了屋子里边,她走过去,配合的坐到梳妆台前。 连依依见她倒是乖乖听话,又见里边形影不离的几个婢女,于是淡定的拿起木梳,像模像样的给她梳起了头发。 随后,她还一脸傲气的说:“姓云的,你倒是好运气,我还从未给谁梳妆过,你是头一个。” 云疏疏莞尔一笑,附和着说:“那便多谢娘娘了,是我的荣幸。” 过了一会儿,连依依给她描眉,只是凑近她的脸庞时,看着她这张精致的脸。 肌肤几乎完美得没有多余的瑕疵,倾城的面容,让人看了都不由的愣了一下。 随即只见女子回神过来,又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在不远处候着的婢女,早就习惯了贵妃与云小姐的交好,倒也不奇怪此刻两人的行为。 只见连依依拿着那画眉的黛笔,在自己手上写了一个字,衡。 云疏疏见到,瞳孔不由一紧,随后瞪大眼睛,心里的不安再次涌上。 连依依早就知道,君上抓住了北元的帝皇,只是捷报刚传到她的耳朵。 便就听见君上的命令,不许府内的人传出这件事,若是谁议论了,那便杀无赦。 本来她还在疑惑,为何不能在府里议论,随后才了然,恐怕是君上,故意想瞒着云疏疏。 而她自己,还是有些惧怕君上,所以在纠结两日后,今早见到君上离去。 她才借机过来,想提醒提醒,这个被蒙在鼓里的女人。 云疏疏见她没有了下文,眼神有些着急的向她看了过去。 见她如今竟这般偷偷摸摸的告诉自己,事情肯定是不平常。 或者说这件事……其实是一直被瞒着。 连依依面不改色,只是当凑近她的时候,用口型无声的说了一句话:“被君上抓住了。” 云疏疏心口瞬间一震,瞪大了眼睛,此时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想起了今日早上,那人来禀报时,似乎是刻意的改口过。 “今日的雪小了些,前两日的雪,听说都压坏了城里一些百姓们的房屋。” 连依依知道自己目的达到了,开口随便说了一句话提醒她。 云疏疏算是彻底的明白,两日前,正是新禧前一天的开战。 她拳头握紧,知道此番连依依偷偷摸摸的给她说,是冒险行事的。 即使内心不敢相信,但也不动声色,怕里边的婢女发现,届时连累了连依依。 此刻她身子僵着,想起了容暄出门也有一会儿了,若是没猜错,他一定是前去看容衡。 他那么记恨容衡,只怕容衡的性命不保,她越是想着。 此时心里就越发的紧张,浑身竟开始止不住的发冷颤抖。 连依依察觉到她在强忍住思绪,只见自己为她梳妆的手被制止,耳边就传来了一道声音。 “今日天凉,我不是很舒服,想去歇息了。”云疏疏脸色难看的开口。 说罢,她便从梳妆台前起身,有些失魂落魄的往床榻前走去。 待她坐到床边,只见婢女见状,直接上前为她脱下鞋子。 连依依见她脸色不好,大概也能了解她心中所想。 那北元的帝皇,都能甘愿为她放弃江山,想来两人的关系,定是非常的恩爱。 如今君上从中插一脚上去,是有些太过的霸道了。 “你怀有身子,我便不多打扰了,等你舒服些再来。” 云疏疏看了一眼过去,只是轻轻的点头,随后她摆摆手,让里边伺候的婢女也都退了下去。 连依依临走前,还有些担忧的看了她一眼,随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自己也不能帮她什么,也只能告诉她一声,如今北元的帝皇被抓了两日。 也不知他性命还在不在,天下之争,本就是一件残酷的事情。 能够引得两国帝皇的争夺,对一个女子来说,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云疏疏此时缩在被褥里,明明屋里都是炭火,可她竟浑身冷的发抖。 容衡还活着吧,容暄不会那么快动手的,眼下洛县,还有那么多大军在驻守。 若是北元投降,容暄定是会很得意,怎么会费尽心思的去瞒着她。 所以……容衡一定是还活着。 第429章 容暄承认抓了容衡 待到中午的时候,云疏疏在床上,听到了外边婢女的声音,她不由的愣住。 她沉思了很久,总算让自己彻底的冷静下来,只是身子还是不由的发冷。 容衡如今被他抓住,她不知应该怎么去救,因为她深知,不管怎样,他都不会放过的。 此时,只听到门吱呀的一声,一道脚步便靠近过来。 云疏疏躲在被褥下的身躯僵住,随即只感受到被褥被微微的掀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有些诧异的面孔。 “婢女说你睡了。”容暄看着她,并不像是刚睡醒的那种神态,问:“你这是刚睡醒?” 云疏疏压制住心里的怒火,只能是一副假装不知道的模样,只见她摇摇头,拳头下的指甲,都已嵌入了掌心中。 “我睡不着。” 容暄看她脸色难看,想起她如今是有身孕在身上的,心里突然有些担忧。 “你是不是不舒服,孤给你传御医过来。” 说完,只见他起身,准备出去交代婢女传御医,只是刚想走。 却被她的手抓住了衣袖,他转身低头看去,眼神有些疑惑。 而此刻,云疏疏却是一脸严肃的问:“你今早去哪了。” 容暄挑了挑眉,嘴角微微的勾起,随后心里瞬间了然,眼下她这般的质问。 倒是让他有些惊讶,是个聪明的女人,只不过,他最讨厌的就是她这般耍小聪明。 “云疏疏,孤很高兴你能关心孤的去处,不过这可不是你该问的问题。” “眼下你只需好好的养胎便好,其余不是你该关心的。” 云疏看到他眼底的阴郁,见他还是没说,她又开口。 “以往你有什么事情,都是不屑于骗我,如今你这般遮遮掩掩的,可不是你的为人。” 容暄心里燃起怒火,一但涉及的是容衡,她倒是紧张得很,他选择不说,只不过是想过个安稳的新禧。 如今竟被她察觉出,再看看她这般咄咄逼人的姿态,只见他浑身的气息,立即散发出一种阴鹜。 “云疏疏,孤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说话。”他看着她冷漠的姿态,反倒是没有了病怏怏的模样。 云疏疏听到他的话,为了不连累连依依,她理直气壮的分析着。 “早上,我分明是听到那来禀的侍卫说了北元皇帝,只是说到一半改口了。” 容暄嗤笑出声,直接戳破她的谎言,他伸手揪住她的衣襟,一把将她拉了过来。 只见两人的脸凑得很近,似乎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你在装什么,即使是早上那个侍卫提了一嘴,也不至于让你这般的怀疑吧?” “是不是连依依跟你告密了?”容暄浑身散发着一股冷意,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话落,只见她心口一紧,眼里闪过错愕,不过很快就恢复自然,只是还没想到要说什么,耳边又传来他的话。 “不要试图在孤的眼皮底下耍聪明,你要知道,你不管吃什么喝什么做什么。” “说了什么话,见了什么人,孤都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容暄捏住她的脸颊,用力的撕咬一口她的唇。 云疏疏挣扎出来,随后离他远了一些,她坐在床榻一角,眼神带着凶狠的看去。 “你把容衡怎么样了?” 容暄听到她嘴里又是这个名字,怒火的将她拉过来,随后压了下去,抓住她的两只手撑在两侧。 随即他眼里闪过一丝杀气,嘴角微微的勾起,轻轻的吐出两个字。 “死了。” 云疏疏愣住,眼里都是不敢相信,她摇摇头,眼角滑落泪水,红着眼睛死死的瞪着他,一字一字的说:“不可能。” 只见男子笑出了声,尽管容衡是没死,但要让她死心,他就是要说死了,反正,那个人离死也不远了,提前告知她又何妨? “有什么不可能?”他反问。 见身下的女子有些激动的挣扎,他眼里都是暴戾,手上很是轻松的压制得她不再动弹。 “孤本来就是要杀了他,如今他被孤擒住,很快,这件事就结束了。” “一切都回归原点,孤依旧是北元的王,而你还是那个云家受宠的皇后娘娘,这不好吗?” 只见他眼里带着的是疯狂的偏执,他看着女子渐渐绝望的眼神。 随后听到她痛苦的叫出声,她被摁住不得动弹,即便是她奋力挣扎,却依然没有用。 云疏疏被他压住双手,腿也被制住,只见她眼眶通红的瞪着他,语气止不住的颤抖,带着笃定的说:“容衡没死。” 容暄见她的泪水,都把脸颊旁散落的几缕头发都打湿了,那好看的眸子里,泪水还积攒在她的眼眶。 瞧着真是楚楚可怜,此时她就像是一朵摇摇欲坠的娇花,让人不由的想去摧毁。 “他死了,云疏疏,要不要孤带你去看,那满是刀痕的尸体。” “孤给他用最痛苦的刑罚,浑身上下都是刀口,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你想看吗,孤带你去。” 说完,男子的理智彻底被怒火给占有,只见他浑身散发着阴鹜,心里像是有一道妒火在燃烧着。 他眼神带着阴冷,直接大力的将她从床上拽起来,拉着她就往门口走去。 云疏疏不停的摇头,明明是不相信他口中的话,可为何还是信了,她眼神里带着痛苦,见着他拽着自己走。 她只能抓住屋里的一根柱子,只见她乌黑的青丝,早就散落在后,语气带着哭腔不停的说。 “我不去,我不去!” 容暄见她不敢出门,看得出来,她是信了这番话,只不过,见她哭得如此伤心。 怎么就觉得那么的刺眼呢,他伸手掐住她的脸颊,那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到他的手上。 “怎么?不敢看尸体?还是不敢看他的尸体?”他还在用言语刺激着。 “你闭嘴!你闭嘴!”云疏疏用力的嘶吼,死死的瞪着他,依然还是倔强的说:“他没死!” 容暄见她接近崩溃,他就静静的看着,心里思绪,居然都是对容衡的嫉妒。 第430章 吃下堕子药 新禧的第三日,自昨日大闹了一场,他便生气的甩袖离开了。 昨天夜里,她一夜未眠,即使她仍在心里坚信,容衡是活着的。 而此时,在府里的另一处院子里,只见连依依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 只因眼前男人,让整个屋里都充满了一股压迫,让人大气都不敢喘。 而屋里座上的位置,一位身穿玄色衣裳的男子,此时手中正在把玩一个茶杯。 他修长的手骨节分明,当余光看到地上跪着的女人时,眼眸直接冷下几分。 随后“嘭”的一声。 只见有一个茶杯,直接摔在女子的面前,那碎片飞过去,还不小心划破了她手上的肌肤。 跪在地上的女子一惊,身子是更加的颤抖,君上真是太可怕了,让她有种错觉,仿佛在下一刻,她就会性命不保。 “你昨日对云疏疏说了什么?”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 连依依急忙的摇头,吓得大惊失色,她相信姓云的绝不会出卖她,但君上是怎么猜测出来的,她也不知。 “没有,我就是过去坐了一会儿,然后她说不舒服,我就回来了。”她就是打死也不能承认。 容暄岂会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他缓缓起身,抬起脚步就走了过去,随即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往日他都是忽视她的存在,现在倒好,竟这般公然的坏他的事。 想着,他弯腰下来,在女子惊恐的目光下,用力的掐着她的脖子,将她给提了起来。 只见他眼里都是杀气,只要手再稍稍一用力,就能直接将她的脖子折断了去。 此时,连依依是真的感到畏惧了,因为她只在他的眼眸里,看到对自己的杀意。 她此刻脚下悬空,因为呼吸困难,脸色憋得通红。 只觉得眼前场景似乎越发的模糊,她拼了命的挤出一句话。 “我是侯府嫡女。” 话落,只听见女子摔在地上的声音,随后眼前的一切,又都清晰了起来。 能够通畅呼吸的连依依,此时是趴在地上,贪婪的大口吸气。 当看到男子的靴子,就在自己跟前时,她一脸惊恐的抬头看上去。 容暄俯视着她,犹如在看一个死人一般,他薄唇轻轻的吐出一句话。 “小小侯府,孤随时可以捏碎了,你最好安安分分的待着,孤还会给你活下去的机会。” 说完,他看都不看她一眼,转身就大步的离开。 瘫坐在地上的连依依浑身颤抖,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感觉。 她算是体会到云疏疏被折磨的痛苦了,这太吓人了,太吓人了。 而还在另一处院子里的云疏疏,并不知道,连依依这边的情况。 此时她将整个屋子都关紧,隔绝了外边的光亮,门窗紧闭的屋里甚至很是昏暗,唯有那炭火盆上,偶尔会燃起小火苗。 而在梳妆台前,只见一女子在呆呆坐着,看着镜里眼睛哭得红肿,脸色苍白的面容。 随后伸手,不由轻轻的抚摸自己的脸庞,什么时候,她竟变得这般狼狈了。 她打开小抽屉,看着上次萧郁给自己的小瓷瓶,神情似乎有些麻木的拿起瓶子。 将里边的药都倒在手上,看着手上满满都是小小颗粒的药丸,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此时,她的另一只手,不由抚上小腹处,这是容暄的孩子,是她前世盼了很久的孩子,只可惜,她不想要了。 而在门口处,被赶出来的婢女们看到房门紧闭,从早晨洗漱后,就一直将自己锁在里边的人,她们是焦急得在门口团团转。 “怎么办呀,云小姐把自己锁一天了。”一婢女语气着急的说。 而另一名婢女试图的用力推开门,发现依然是打不开。 几个人又不敢硬着闯,心里担忧小姐在里边会不会做什么傻事。 “再这样下去不行,万一小姐出个好歹,咱们也会受到责罚。” “我这就前去禀报君上。”一名婢女说完,立即转身,准备前去寻找君上。 只是正好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君上来了!”其中一婢女有些惊讶的说。 容暄早就看到了,房门前站着的几名婢女,他心里有些怪异的感觉。 随后大步的走过去,还没开口问,便就看到了其中一个婢女走上前来。 “君上,云小姐自起床后,便就将自己锁在房门里,不吃不喝一天了。”婢女说道。 若是往常,容暄定不觉得有什么,但今日看着这紧闭的房门,心里突然涌上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而早就听见外边动静的云疏疏,立即将手中的药,一股脑的都塞进嘴里。 一瞬之间,药的苦味充斥着整个口腔,她忍住作呕,跑到案桌前,拼命的给自己灌水。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门直接被大力的踹开。 当容暄看到不远处,脸色痛苦的女子,不停的给自己灌水时。 当他余光看到不远处,地上掉落的药瓶,还有几粒散落的药时,他瞳孔一紧。 “云疏疏你在干嘛!” 容暄立即朝她走过去,却听到女子大喊,不由顿住了脚步。 “别过来!”她将手中的茶壶扔了过去,只见她一身单薄的白色里衣,显得她的身躯更加的瘦弱。 容暄眼神冷下几分,向前走了一步,问:“你吃了什么?” “说了让你别过来!” 云疏疏一脸警惕的往后退,随后眼神带着偏执的疯狂,突然她笑出声来,眼睛猩红的看过去。 “你不是要我生孩子吗?”她笑着问。 当感觉肚子开始渐渐的绞痛,她就知道药效来了,此时她眼神接近疯癫。 “容暄,我现在就给你生。”说罢,只见她白色的裤子上,渐渐的染上鲜血。 此时一旁的婢女,被她的这副模样给吓到了,当见到她的身下开始流血,不由的惊叫出声。 “啊!出血了!” 容暄眼神不可置信,全然没想过,她竟会对自己腹中的孩子下手。 看着她疯狂的眼神,耳边是婢女传来的惊叫,他立即回神,大喊。 “传御医!快传御医!” 婢女点头,急忙跌跌撞撞的跑出去,脸上都是被惊吓的模样。 云疏疏开始被腹痛折磨,她脸色痛苦,但看到他震惊的眼神时。 她忍不住大笑起来:“我要杀了你的孩子,你不是要孩子吗?可他变成了一滩血,这就是你的孩子……” 容暄心口一震,不敢相信的摇头,随后大声吼道:“你疯了!” 第431章 只能祈求上天保佑 云疏疏身子被疼痛包围着,可是她不后悔,容暄的孩子,只会让她感到恶心。 即使她杀死了一个孩子,即使是一个罪孽,即使上天因此让她付出代价,她始终不悔。 容暄见她身躯摇摇欲坠,他大步的走过去,只见女子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他心里是熊熊怒火,她甚至宁愿自己亲手杀掉腹中的孩子,都不愿生下来。 她到底是有多恨他,连自己腹中的孩子都不放过,此时心口一道剧烈的疼痛袭来。 容暄握紧的拳头咯咯作响,他浑身散发着一股阴冷,周身都是阴鹜的气息。 他一步一步的接近过去,只见女子身后没有了退路。 他的余光,看到顺着裤脚滴落下来的血,一滴一滴的将地上都沾染得斑驳。 只见女子本是接近疯狂的表情,此时早已被疼痛都给淹没。 她几乎痛苦到扭曲的脸,可当见到他接近时,竟还会下意识惧怕的往后退去。 “云疏疏!”容暄冷冷的声音。 明明见她很是痛苦了,明明他的内心,已经是不忍了,可他的眼神越发的偏执。 甚至伸手用力的捏住她的脸颊,用力到几乎要将她的脸给捏碎。 “是因为孤跟你说容衡死了,你才为了他,亲手杀掉孤的孩子吗?” 他眼眸阴冷,犹如一只毒蛇一般,心口涌上来痛苦,还有一种深深的失望。 他明明一直都在给她机会,可为何她就是那么固执! 云疏疏腹痛得已经站不住,她顺着墙,缓缓的滑落在地。 她整个人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但耳边传来男子怒气的话。 她还是扬起笑容,尽管说话的声音,已经是很虚弱了,可她依然倔强。 “这孩子我从未打算留下,因为是你的,注定了这个孩子是个悲剧。” “云疏疏!”容暄痛苦的低吼,直到鼻间,充斥着她下身血腥的味道。 直到她本就苍白的面容,如同死人一般,直到她彻底的晕死过去。 此时容暄看着她这番模样,眼眸里竟闪着泪花,他真的很想杀了这个女人,这个一直在折磨着他的女人。 “我的天!” 此时匆匆赶来的御医,当见到已经昏死的人,脸上都是震惊。 随即来不及多想,就连行礼都没有,便直接给女子把脉起来。 一直看着此景的婢女们,内心震惊不已,那地上斑驳的血迹,无一不在提醒着所有人。 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而她,宁愿亲手杀掉孩子,宁愿折磨自己。 此时的容暄似乎已经麻木,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御医手忙脚乱,给她嘴里含着一片人参。 他淡漠的看着婢女们,慌乱的将她抬到床榻上,他静静的站着,盯着那毫无生息的面容。 —— 此时,整个府邸都传遍了,云小姐当众吞了堕子药,将君上孩子给流掉,据说吞的药太多,人都快不行了。 君上大怒,调了好几位德高望重的御医,都前来看诊,也不知是什么药,竟让她的血都快流干了。 连着两日,那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送,众人都猜测,这个北元的云小姐,是活不久了。 此时在房里,容暄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人,他开始彻底的惊慌。 已经连着两日都没合眼的人,眼眶里布满了红色血丝,往日的威严还有气势,竟全都散去。 "人再不醒来,你们全都给孤去陪葬!" 此刻,刚端着干净热水进来的婢女,都被这咆哮的声音给吓到,婢女是大气都不敢喘。 几名御医在大冬日的,那额头上竟都布满了细汗,众御医都跪下。 这两日可都是用名贵的药材,吊着她的一口气,眼下人还不醒。 都已经两日了,眼看着女子的呼吸是越来越弱,御医们也束手无策。 “君上请息怒,臣等定当竭尽全力。”为首的一个御医身子微微的颤抖。 容暄死死的盯着床上的人片刻,随后冷冷的吐出两个字:“继续。” 只见跪在地上的人,仿佛瞬间松了一口气,急忙的谢恩后,又围绕在一起商讨病情。 而一直在默默关注的连依依,因上次君上过来,她是彻底的被禁足。 眼下听说君上还在怒火中,府里的丫鬟下人,都生怕被安排去君上跟前伺候着。 就连御医都担着掉脑袋的风险,府里压抑的不像话。 “娘娘,奴婢打听到了。”一个小婢女急急忙忙的跑过来。 一直在房里来回打转的连依依,直接迎了上去,担忧的问:“醒了吗?” 只见婢女摇头,答:“还没有。” 连依依本是有些期待的眼神,此时立即暗了下来。 她有些烦躁的说:“你这打听的都是什么。” 只见婢女很是委屈的神情,低头小声的答:“云小姐是没有醒,不过奴婢有听说别的……” 话落,只见连依依又瞪大了眼睛,还以为是什么好消息。 “你都知道什么,快快快,都说出来。” 小婢女见状,便又开口:“云小姐已经昏迷两日了,据在里边伺候的婢女说,这次云小姐一次灌的药太多,药力过猛,御医都束手无策。” “那身下的血就像是流不尽似的,整整两日才将血给止住,如今云小姐还没断气,全都是靠名贵药材吊着一口气,大家都说没救了。” 连依依一脸震惊,早知道就不让婢女前去打听了,如今知道后,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突然想起了上次去寺庙里,那个方丈算的签子,说是死局,难道真那么灵? 想着,她立即伸手进怀里,拿出佩戴的平安符递给小婢女,交代。 “我如今也不能做什么,你找一下在那边伺候的婢女,将这平安符塞到云小姐的枕下,如今只能希望上天保佑她了。” 说完,连依依立即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默的祈祷。 那小婢女愣住,随后呆呆的看着手中的平安符……不过既然是主子的交代,她自然是照做的。 “是,奴婢这就去办。” 第432章 脉象终于平稳 昏迷的第三日,也是新禧的第六天,这一日,女子终于迷迷糊糊的醒了,但不过一会儿,却又晕了过去。 可尽管这样,却还是让御医提心吊胆的心,总算是落下了。 众人纷纷的松了一口气,要知道,云小姐的命保住了,那就意味着大家的命,也都保住了。 “为何醒了又晕了。” 此时,三日没合眼的容暄,当见到女子醒来时,心里难以压制的庆幸,因为她还活着。 而一名御医看着满是疲惫面容的男子,答:“回君上,云小姐如今已是平安了,因那药毒烈,云小姐吃了太多,导致身子受到不小的损伤,所以方才醒了后,又沉沉的睡去。” “不过……”那御医欲言又止,头更低了一些。 “虽如今的脉象平稳了,但恐怕以后,没有那么简单的受孕,不过若是好好调养,也许会有……” 容暄听到了御医的话,有些麻木的心口,突然又涌上来一阵剧痛。 服药太多,她果真是不留一丝的余地,就能那么的狠心。 为了彻底的打掉这个孩子,她甚至真不顾自己的性命。 “孤知道了。”他说完,看了一眼在床上躺着的女子,薄唇抿紧,随后便抬起脚步,往门外走去。 而刚出门的容暄,见到天上还在飘着小雪,一阵寒风吹来,他竟觉得很是孤寂。 其实,他只不过就是想要她最纯粹的感情,他只是想要她的心甘情愿。 他以为有了孩子,就能将她拴住了,可最终,似乎都磨灭在她的固执里,他缓缓的走过长廊,直到消失不见。 一直守在门口的婢女看去,竟第一次觉得,那平日九五至尊的帝皇,背影却都是一种荒凉。 几名婢女心头不解,明明君上之前,似乎一直在折磨云小姐,可却在行为上,又隐隐的透出对女子的爱意。 就连云小姐如今病重,他都能一直陪着,跟着三日都不曾合眼用膳,如此的关心。 一直跟随伺候云小姐的婢女,其实都看出来,君上大多数的愤怒,都来源于云小姐。 若云小姐不总是激怒君上,其实君上,应该是可以好好的待她吧。 可如今,君上一边是关心她,一边又在伤害她,作为局外人,众人都看出了其中的纠结之意。 而连依依这边,正无精打采的吃着膳食,收到好消息时,终于松了一口气。 姓云的那个女人昏迷了的两日,她是真的没有睡觉。 不是不想睡,是真的睡不着了,只要一躺在床上闭眼,就会担忧。 而之前,自己也算是经常与她待在一块,她也不是第一次说这个孩子留不住。 虽然早早就有了预感,她一定会做点什么,可当真的看到时,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震惊。 她是真的狠心,连一个无辜的孩子都不放过,可内心又在为她感到庆幸,孩子没了就没了吧,只要平安就好。 “娘娘可真是神了,那平安符昨日才塞进云小姐的枕头底下,今日御医就说人平安了。”一旁的婢女笑着拍马屁。 连依依赞同的点头,就连面前摆着的膳食都香了几分。 “还是要靠上天保佑才行。” “娘娘,这云小姐为何不愿生君上的孩子呀,君上如今无所出,她若是生下君上的第一个孩子,岂不是直接平步青云?” 婢女一脸的不解,虽听说君上在房事上残暴了一些,可君上是一个帝皇。 若是多讨好讨好,岂不是一辈子荣华富贵都不愁了,这可是天底下多少女人都盼望的事情。 连依依直接将筷子重重的放下,是她脾气太好了吗?竟有小婢女直接在她面前嚼舌根。 “平步青云?你可知云小姐是什么身份?是北元宰相府的唯一嫡女,本是北元皇室钦定的皇后人选。” “要不是君上,她已经是天底下最高贵的女人,她在乎平步青云?”连依依一脸严肃的说。 话落,那婢女这才反应过来,立即惶恐的跪在地上,说道:“是奴婢多嘴了。” 连依依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婢女。 “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人家出生高贵,什么都不缺,不要用你们这般低贱的想法去看待云小姐,你们够资格吗?” 那婢女还是第一次见主子发怒,平时见贵妃娘娘脾气甚好,让她自己一时有些得意忘形了。 如今才想起来,眼前的贵妃虽不受君上的宠爱,但人家也是实打实的侯府嫡女,是有娘家撑腰的人。 “是奴婢的错,求娘娘责罚。”婢女跪在地上,浑身有些瑟瑟发抖。 连依依看都不看她一眼,道:“滚下去。” —— 到了夜里,此时在府里的另一处院落,只见一个寝房里烛火并不是很亮,甚至还有一些昏暗。 而在床上,有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正躺着,床边有一个婢女正靠着打瞌睡。 因御医说脉象平稳,如今夜里就没有那么多的人守着。 今夜也就一个婢女在守夜,御医们都下去歇息了。 此刻,房门突然轻轻的吱呀一声,走进来了一个人影。 只见那人影将门给关上后,脚步轻轻的,向床上躺着的人走去。 当人影走到床边时,还警惕的在那名睡着的婢女身上点了一下,婢女便睡得更香了。 那人影坐在了床边,他深邃的眼眸里带着担忧,还有一丝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静静的坐了许久后,才伸手,小心翼翼的摸着女子的脸庞。 只见女子像是被吵醒了一般,她眼睛都没睁开,一道虚弱的声音便就响起。 “萧郁。”她说完,微微的往外侧身,随后感受到在自己脸上的手僵住,她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床边那道身影愣住,眼神有些错愕,开口:“你怎知是属下。” 云疏疏小腹处还传来了疼痛之意,屋里的烛光很是昏暗。 她微微的转头,便能看到男子不太清晰的五官。 “你身上的味道,一靠近,我便知道。”她声音有气无力,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萧郁愣住,不知为何,心口一震,随后一脸愧疚的低头。 “属下无能,让小姐差点没了性命。” 第433章 萧郁深夜前来 “萧郁,你这药是真的疼。”云疏疏说完,小腹一阵一阵的疼,让她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此时萧郁见她脸色痛苦,心里一边是自责,一边默默的说。 “这药本是一颗就够了,谁知……” 云疏疏见他这般说话,没好气的回答:“意思就是我的错呗。” 萧郁一惊,立即跪在地上,依然还是冷冷的声音,可语气中,却带着一丝的焦急:“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云疏疏有点口渴,倒也不在意他说的话,想来她应该是躺了很久,不然为何全身都是止不住的酸痛。 “倒杯水来。” 萧郁听到,立即大步的走去案桌旁边,拿起茶壶就倒了一杯水,随后又大步的返回去。 此刻,只见女子有些费劲的想起身,可是一双大手,却很是轻松的将她扶坐起来。 云疏疏靠坐在床头,看着一身黑的萧郁,她接过水杯,抿了一口。 才发现水是凉的,不过还是皱着眉头喝完,这大半夜的,若是让萧郁去弄热水,还真是冒险。 “你来作甚。”她将杯子,放在了床头的一个小案桌上。 话落,萧郁只是沉默,其实他一直都在默默的担忧着她,只是前几日君上都在。 御医连夜诊治,他即使内心焦急,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只能每日的等着。 幸好她醒了过来,御医才说人终于平安了,君上没再守着,御医到了夜里撤了下去,他才找到机会进来。 “属下担忧小姐的安危。”他回答,甚至心里早就后悔给她这个药了。 云疏疏眼下只是关心一件事,那就是容衡。 “跟我说说现在的局势。” 萧郁见她如今自己都这般模样了,醒来却只是关心当下的局势。 他不由的皱眉头,不过还是老实的回答:“陛下被擒住,如今的北元,是相爷在独揽大权,扬言誓死与君上为敌。” 云疏疏愣住,想起了家人竟鼻子一酸,她甚至都不知。 为何事情会这样发展下去,有那么一瞬间,她竟在心里告诉自己,就认命吧。 她可以继续,在容暄的掌控下苟活一世,她什么也不做了。 老老实实的等待着容暄的处决,可如今都这样了,她为何还是不甘的认命,因为她无法做到。 “那……”话到嘴边,她又不敢说出口,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容衡呢……” 萧郁见她终于问出这个问题,答:“属下查过,君上起初是将人严加看管,地牢里每日都会运送尸体出来,属下都去查看过,并没有陛下的……” 云疏疏眼神一亮,有些激动的说:“我就知道,容衡肯定没死。” 此时,只见男子低下头,随后又说:“属下靠近不了那边,只是猜测,不过按照君上的手段……” 他不敢往下说,君上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就算是不死,但也被刑法折磨的不像人样了吧。 云疏疏一怔,眼泪无声的掉下来,她知道,让容暄放人,几乎是不可能。 要是想将人给救出来,她没那个能力,可这样,才是让人最崩溃的。 萧郁知道她心里所想,只是要对抗君上,真的太难了。 就连他平日都不敢接近,因为君上武功不弱,为人更是警惕不已。 “小姐再等等属下,属下一定会找到机会,带您离开。” 萧郁一直在关注府里守卫的动向,只要再等等,他一定可以安全的带她离开,等一个最好的时机。 话落,云疏疏沉默,她想回去,可是容衡怎么办,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将容衡给救出来,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萧郁见她不语,开口:“小姐留下也没用,属下一人之力,接近不了关押的地方。” “若是小姐回去了,事情还有转机,如今相爷独揽大权,小姐若是回去。” “至少让相爷少了一份牵挂,届时再派人想办法的过来营救,总比囚禁着,什么都做不了的好。” 云疏疏听完这句话,心口一震,她是不该留下,她要回去,要让爹爹派兵将人给救回来,她不该放弃。 “你说得对。”她此时擦了擦眼泪,只要她出去,总是会有希望,若是一直被囚禁着,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萧郁见她听劝,心里才松了一口气,君上心思缜密,他会利用一切,来创造机会。 也许君上还会利用陛下,所以陛下一定不会那么快死去。 “小姐放心,若是君上要杀陛下,不会将其给关押起来的,眼下有希望。” 云疏疏也是坚定的点点头,说道:“我信你。” 萧郁听到这句话,心口划过异样,他的眼里克制着爱意,随后竟大着胆子的伸手,为她将被褥拉上来一些。 “小姐好好调养身子,属下先行告退了。”尽管他此时并不舍得离开。 “去吧。”云疏疏点头,有些疲惫的靠在床头。 萧郁看了一眼过去,见她如今这副模样,当真是疲惫了很多,犹如一个躯壳一般,他不语,随后转身便就离开了。 不过一会儿,门被关上的声音传来,她看着趴在床尾一角的婢女,此时正睡得香甜,又看着空荡荡的寝房,倒是有种不一样的凄凉。 只是当她准备躺下来时,却发现枕头处,竟露出了一个平安符。 她伸手将它拿在手上,心里奇怪,怎么会有个平安符。 容暄这样的人,定不会做这种事,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是连依依塞进来的。 想着,她心里涌上温暖,果真是又好笑又让人觉得无奈。 她又将平安符放在枕头底下,待有空了,再将它还给连依依吧。 只是突然觉得有些惆怅,她私自吃药,流了容暄的孩子。 想必那厮一定是很生气,也不知接下来,她要面临的是什么折磨。 可是不管怎样,她也一定要等萧郁来救自己出去,她要回家,才能想办法将容衡给救出来。 此时,她的手不自觉的放在了小腹上,心里有些怪异的感觉,这是她的孩子,可竟被狠心的自己杀死。 她是个身负罪孽之人,或许在她死后,会下地狱吧,接受着上天给的惩罚。 第434章 对容衡动刑 很快到了二月初,南雍把北元帝皇给抓住,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大家都以为北元会投降时,却意外的发现,北元的权臣宰相,却直接独揽大权。 若说宰相也许别人不知道,但若说是云家,大家心里便了然了。 为何众人会熟悉北元的云家,还要说起北元的云小姐,被两国帝皇都争夺的一个奇女子。 北元不肯投降也是自然,因南雍国主劫持的北元贵妃,也就是云家嫡女,逼得北元不得不撤军。 这件事,已经是与云家结仇,难怪北元皇帝都被抓了,相爷宁愿独揽大权也要继续打下去。 不过说来也是奇了,北元在相爷的带领下,与南雍也再次的交战了两次。 北元士兵依然奋勇作战,一时之间,南雍竟半点便宜都没有占去。 此时在南雍的一座地牢里,只见周围都是压抑的气息,不管是入口还是廊道上,都是层层的官兵把守着。 只见在架子上正绑着的一个人,他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衣裳都是鞭打留下的血迹。 眼下还有一个官兵在对男子用刑,只是他明明浑身都很剧痛,却抿紧嘴丝毫不吭声。 而在座上,一个浑身都是戾气的男子靠坐着,只见他一身墨色金丝龙纹衣裳,眼神里都是寒冰。 他骨节分明的手正端着一杯热茶,看着不远处浑身狼狈的男子,随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漫不经心的抿了一口茶水。 待男子将茶杯放下,才摆摆手,示意在用刑的侍卫停下,淡漠的声音:“都退下吧。” 话落,里边的人都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才不过一会儿。 整个刑房变得安静一片,只有眼前被绑着的男子,衣裳流下那鲜红的血。 容暄手指轻轻点桌,气息散发着阴鹜,他是真的想杀了眼前人,只不过还是要留着,说不定将来有用。 “用刑那么多天,你这嘴巴倒是紧,一声不吭。”他冷淡的声音。 此时,只见狼狈的男子微微的抬起头,他俊朗的脸上留下两道鞭痕。 发丝散落下来,即使是被用刑了,依然掩饰不住浑身的贵气。 容暄见他不说话,嗤笑出声,道:“没话说?你若是向孤求饶,孤或许就让你这两日轻松点。” 说罢,他站起身来,拿起一旁的刑具,抬起脚步便走了过去。 当看到男子瞪过来的眼睛时,他用刑具用力挑起男人的下巴,两人目光对视。 “孤都说了,帝皇不能有弱点,上次孤只不过就是提了一句话,你心爱的疏儿正在养胎呢,你就被抓过来了。”容暄脸上带着笑,只是眼底都是寒意。 容衡听到了疏儿的名字,眼里闪过一丝波澜,心里都是深深的愧疚,是他无能,没能将她给救回来。 也许……他真的不适合做帝皇吧,辜负了所有人的期望。 “上次云疏疏问孤呢,孤说你死了,你猜怎么着?”容暄眼里带着浓烈的妒意还有阴郁。 “她竟为此,亲手杀死腹中孩子,你说可笑不可笑,她竟亲手,杀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说罢,容暄眼眸甚至有些疯狂的,很是用力掐住他的脖子,眼神里都是猩红 容衡一脸震惊,心里不可置信,随后有些沙哑的嗓子,道:“你别再伤害她了。” 自被抓后一直沉默的男人,终于在此刻开口了,而这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在警告自己不要伤害她? 容暄心头怒火更甚,手上用力的掐住他,眼里都是暴戾的杀气,只见眼前人因呼吸不了,脖子上的青筋都明显可见。 “倒是一对苦命鸳鸯,挺有默契的,都是在关心着对方。” 说罢,他将男人脖子松开,一脸嫌弃的拿起手帕擦拭着手,随后扔进了一旁燃烧的火盆里。 容衡眼眸里都是红色的血丝,异常嘶哑的声音。 “我输了,你可以随意处置,但疏儿只是一个女子,由不得你那么折腾,若你真心爱她,怎会这般伤害她。” 容暄真的异常看不惯,他嘴里口口声声都是疏儿两个字。 明明自己才是云疏疏的所爱之人,如今竟被眼前人横插一脚,他凭什么? “孤不爱她?孤已经对她如此纵容了,孤原谅她种种的行为,甚至都妥协她与你有过肌肤之亲,你说孤不爱她?” 容暄笑了,眼里都是偏执,自她被御医判定无碍时,他已经好久没去看她了。 因为他不敢,不敢去面对这件事,不敢去面对她这般的恨着自己。 所以他只能每日在容衡的身上发泄,用最恶毒的刑法。 他才不会让这个男人轻易的死去,他要让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不,你这不是爱。”容衡嘶哑的声音,看着眼前人偏执又疯狂的眼神。 “若是真正的喜爱,只会是单纯的想让对方好,无论她什么选择,若是当初疏儿当真是愿意跟着你。” “我会祝她幸福,而不是像你这样,得不到就恼羞成怒,强取豪夺,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折辱着她。” 容暄静静的听他说完,眼里都是阴冷,那目光就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股压迫让人不寒而栗。 “那你可真是善良。”他嘴角勾起,轻轻吐出一句话。 只是看到在刑房门口候着的侍卫时,又冷冷的交代道:“继续,别将人给折腾死就行。” 话落,那侍卫立即拱手行礼,答了声:“是!” 容暄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过去,随后迈着大步离开,直到身影渐渐的消失在阴暗之中。 而如今在府里的云疏疏,经过调养,她可以下床走路了。 只是不知是不是用药过量,导致小腹还是有些坠痛,听御医复诊时说过,也许将来很难有孕了。 不过她并不在乎,她如今这副残躯,她自己都嫌脏,只家人平安,容衡也能够平安,她可以付出任何的代价。 此时她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风雪早已停了,不过因天气寒冷,地上的积雪还未化去。 “云小姐。”刚走进来的婢女手中正端着汤药,见到在窗前的女子,“您如今的身子,不宜吹冷风。” 云疏疏听罢,表情淡然,随后向婢女走过去,伸手便拿起汤药,很是淡定的一饮而尽。 第435章 连依依留宿 二月下旬,雪渐渐的融化,南雍再次大胜,大军直接驻守在洛县,而北元失守,退至陵城。 当云疏疏知道容暄又赢了的消息时,她面无表情,甚至有一丝麻木的感觉。 这段时日,她的身子也调养好了许多,而萧郁有时会在夜里。 与她说一些战场上的时局,她也只能心情沉重的听着。 此时,洛县的一座府邸里,在里边伺候的丫鬟,见到如今的云小姐是越发的沉默。 众人都不由得每日多观察几分,生怕小姐又做了什么傻事。 而连依依也解封禁足了,会经常跑来她住的院落,只是女子太过的沉默。 两人很多时候,都是静静的坐着一天,有时天气好点,就去院子里晒晒太阳,有时候就在里边围着炭火坐着。 自从搬来洛县的这两日,天开始变得阴沉沉的,偶尔还会下起蒙蒙细雨。 竟还越发是刺骨的冷,若是离开炭火一小会儿,身子就禁不住的凉。 此刻在炭火旁边,只见两名女子正安静的坐着,因外边的天色不好,屋里有些昏暗。 即便是点了烛火,却还是感觉没什么用,反倒是让这明明华贵无比的寝房,隐隐透露出一种腐朽的气息。 特别在这种天气的衬托下,屋里昏暗的场景,一种死气隐隐约约的散发出来,仿佛坐在里边的女人不是一个活人。 连依依正在刺绣,也不是她多爱刺绣,只是唯有手上做点什么,她心里的茫然才会少了一些。 她并不想一个人待着,所以即使身旁人如今很是安静,她也会一直过来坐着。 只是她突然感受一道目光,一直在自己的身上停留。 她转头过去,只见女子很是空洞的眼神,瞧着她手上的刺绣发呆。 连依依不知怎么去安慰她,也不知该怎么才能逗她开心点。 她故作轻松的扬起笑容,道:“一直没告诉你,我很喜欢牡丹花,我绣得好看吗?” 云疏疏听到她的话,眼眸里微微的闪过一丝波澜,当见到女子的笑容时,心里突然有一种羡慕的感觉。 因为即使待在这空旷的院落里,连依依会想办法的寻开心,可她不一样,她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挺好看的。” 连依依见她应答自己的话,眼里闪过惊喜,因为沉默的她,几乎都在发呆。 即使有时候自己自言自语的说话,她似乎都是没听见一般。 “那我送给你。”连依依清脆的声音。 云疏疏看着她的笑容,心里何尝是不知,其实连依依一直在想办法让自己能够开心点,只是不知为何,自己似乎开始日渐的有些恍惚。 “连依依。” 只见女子听到眼前人叫着自己的名字,她语气温和的答:“怎么了?” 云疏疏低头看着脚底下的炭火,轻轻的说了一句话:“今晚陪我睡吧,我一人睡不着。” 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睡一觉了,总是在半梦半醒之中,似乎有很多记忆的浮现,她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但却异常的痛苦。 话落,只见连依依愣住,看她如今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自己竟也跟着难过,似乎很想她能够快些好起来。 “好,我今晚陪你。”连依依应答。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君上自新禧的第六日离开后,到现在已有一个月没有踏足这里了。 她悄悄的派人打听过,听闻君上都是在军营里过夜,似乎还真是不管云疏疏了,不过她倒是有一丝的庆幸。 君上不来才好,不然她实在是想不出,万一两人又闹起来,定是更不好收场了。 君上那么可怕的人,姓云的可是在他的手上,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很快到了傍晚,当婢女们得知贵妃今夜留宿时,还特意多拿了一床被褥过来,虽这几个婢女都是君上派来监视云小姐的。 但也是从去年的八月底,伺候到如今的二月下旬,满打满算也快半年了。 倒也是有几分的真心在的,毕竟云小姐也算是一个好主子,从不为难下人。 如今云小姐精神每日都有些恍惚,但贵妃娘娘还能一直陪伴左右。 这也让伺候的婢女们,心里多了一丝的安心,毕竟有人开导云小姐也是一件好事。 此时已到深夜,连依依给自己的牡丹花收最后一针,在明亮的烛光下。 她观赏着绣出来栩栩如生的牡丹,随后笑着对身旁在发呆的女子说。 “好啦,这是一个帕子,届时待婢女用清水洗洗,再拿来给你。” 云疏疏看着那绣好的牡丹,随后只是点点头,不语。 而在屋里的婢女见天色已晚,开口:“娘娘,云小姐,夜已深,还是早些休息才好。” “好。” 连依依放下手中完成好的绣品,便随着云疏疏站起身来,朝着床榻那边走去,由婢女负责更衣。 待两人躺在床上,只见屋里的烛火,都被熄灭了,独留一盏照明,空旷的屋子瞬间都黑暗下来,只有两人呼吸的声音。 连依依睡在外侧,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还记得以前初见她的时候,明明面色红润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云疏疏只觉得内心空空的,有种很是茫然的感觉,脑海一整日都是空白的。 内心深深的无力感在折磨着自己,就像是被卷入了深渊之中,不停的往下坠。 “连依依,你开心吗?”她轻声的开口问。 只见女子转头过去,因烛光昏暗,并没有看清她的容颜,不过还是回答。 “不开心,不过,我会努力让自己开心的,你也要一样。” 云疏疏听到她的话,嘴角不由上扬了一抹弧度。 “谢谢你这段时日一直过来陪我。”即使大部分的情况下,两人是静静的坐着。 连依依翻身对着她这边,轻笑出声,见她今日难得话多,道:“姓云的,你这段时日吓到我了。” 云疏疏将被子盖到脖子处,随后也翻身对着她,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向她靠近过去。 连依依怔住,明明两人都身为女子,可她的身子,却显得无比的娇小,弱不经风,感觉随时都能消失掉。 “我感觉很痛苦。”云疏疏开口,黑暗中,她的眼角流下泪水。 话落,连依依竟感觉鼻子一酸,随后她伸出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就像是小时候,母亲哄着自己睡觉那般。 “没关系,都会过去的。”她语气带着安慰。 第436章 十七岁生辰 三月初,已经开始入春了,距离上次见到容暄,已经很久了。 而连依依因换季,不小心感染了风寒,也好几日没过来了,说是怕传染了她,派人过来知会了一声。 本来今日,也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只是不知为何,午膳却是做得格外丰盛。 此刻,站在饭桌前的云疏疏一脸疑惑,这满桌子的菜,怎么与往日不太一样,甚至有种刻意所为的感觉。 倒是一直伺候的婢女,当看到愣住的女人时,本想开口说什么。 却看到了门口站着一个许久未见的身影,众人准备行礼,男子却摆摆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 只见里边的婢女,倒是默默的退了出去,因云疏疏是背对着门口,所以并没有看到来人。 只是异常敏感的她,突然的警惕起来,似乎一道熟悉的压迫感袭来,她的身子一僵。 立即的转身看去,却直接对上了一个胸膛,只见来人靠得很近,直到她抬头,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容暄依然还是冷淡的表情,即使他已经很久没有来她的房中。 但她的一举一动都知道,甚至怕她内心太过的郁结。 还给连依依解封了禁足,因为他知道,连依依一定会来找她的。 只是她更瘦了,那张脸都是无神的气息,苍白的面色病怏怏的,就像是随时都会倒下的模样。 他不知她为何,总是在无形之中去折磨她自己,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只是不管怎样,再次的见到这张脸,他只感觉内心一震。 心里还是汹涌的爱意,只是这个爱,似乎又掺着一种说不出的思绪。 “许久不见,话都不会说了吗?”他一如既往的开口讽刺,随后坐到了饭桌前。 云疏疏空洞的眼神惊起一道波澜,袖子下的手拳头握紧,最终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话。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容暄示意她坐下,随后拿起筷子,在她面前的碗里夹了菜,一桌子的膳食,都是按照她的口味来。 云疏疏没有食欲,她似乎都不会感到饿了,平日就是随意的吃了几口,便就放下筷子,当见到碗里的菜时,内心很是平静。 “你忘记了吗?”容暄看过去,开口问。 只见女子也对视着他,虽面无表情,可眼里却是闪过疑惑,忘记?忘记什么? 他见她这般表情,手上拿着一个空碗,盛了一碗汤,随后又放过去。 “今日是你十七岁的生辰。”他淡淡的声音。 心里突然想起了上次她过生辰,还是在雍京的时候,只是那个时候,两人的关系依然还是僵持的。 似乎很久,他和她没有真正的轻松相处过了,他的心里深知,一切都是挽回不了。 可正因为是这样,他才有止不尽的愤怒,那种感觉让人很难受。 就像是手中握着的沙正慢慢流失,直到手上一空,什么都烟消云散。 话落,只见女子怔住,随后嘴角扯出一抹笑,她垂下眼眸,有些自嘲。 “我十七了啊,自五岁回来,本是漫长的十二年,似乎过得很快。” 容暄见她有些凄凉的神态,心口传来隐隐作痛,不过想起了什么,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话。 “十二年,你都没有扳倒孤,也该放手了不是吗?” 云疏疏见他正吃着桌上的膳食,她眼角突然有些红,反驳了他的话。 “扳倒了,那时候,你已经死了。” 容暄将筷子放下,直勾勾的看过去,眼里带着阴冷,不怒反笑。 “很可惜,上天安排孤重活了一世,让真正的孤回来,就连命运都在眷顾着孤,你到底还在执着什么?” 只见女子不说话,只是轻笑一声,随后拿着筷子,在那碗热汤里随意的搅着。 心里却是很认同着他的话,是啊,命运似乎一直在眷顾着他。 “你若是回来为了吵架的,大可不必,好不容易清净了那么久,你还是回你的军营里吧。” 容暄见她开口赶自己离开,心里涌上怒火,他克制住自己,冷冷的吐出一句话。 “好好用膳。” 云疏疏心里惊讶他没有恼怒,不过她也懒得去应对着他,随后不语,开始慢吞吞的吃着膳食。 只是吃到一半,他时不时的往自己碗里夹菜,还用眼神警告着她,似乎是让她都吃下去。 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厮现在是连吃饭都管那么多吗?尽管她心里不悦,不过还是将那些夹过来的菜,都勉强的吃了下去。 直到容暄看出来她实在吃不下了,这才停了手,朝着门外开口:“来人。” 话落,在外边候着的婢女,立即走了进来,其中一名婢女手上还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净手用的热湿巾。 容暄先拿起湿巾给自己净手后,便起身走到她的旁边,弯腰拿起她的手。 随后用另一张热湿巾给她净手,只是当握住她的手时,他不由的愣住。 只见那白皙的手,已没有往日那般的柔软,很瘦,都不及他手掌的一半大,他一边为她细细的擦拭,一边蹙眉。 “孤给你送那么多的补品,难道都没吃吗?” 云疏疏见他此刻倒是关心自己,明明上次他离开时,是自己狠心的流掉他的孩子。 可今日,他竟丝毫都没有提及,就像是没有发生一样。 难道他不生气吗?她心里疑惑,还是说这个冷漠无情的人,其实一点都不在意这件事。 容暄见她没有回答,而是在出神,他用力的捏住她的手,直到女子感受痛意,才见回神过来。 “吃了。”她答了两个字。 那些补品婢女每日都会送来,监督她给吃完,她也老老实实的吃着。 容暄听到她的话,眉头紧皱,既然吃了,竟还那么瘦,那么多补品似乎一点用都没有。 云疏疏知道她的状态并不怎么好,甚至日渐消瘦。 “不必给我吃什么补品,都是一些无用之物。” 第437章 那就让容衡亲眼看看 到了晚上,沐浴好后,只见他穿着一身里衣,身后披着一件披风,正坐在案前批阅奏折。 他眉眼间带着一丝的认真,正神情凝重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疏疏有些慢吞吞的坐在床榻上,本想躺下来了。 却听到不远处男人的声音传来,她身子一僵,转头朝他看去。 “云疏疏,孤都没睡呢,你不等孤?” 容暄看着那娇小的身子,保持着一个姿势没有动弹,他突然觉得,这样的她还挺可爱的。 云疏疏并不困,但对于他突然的到来,她是有些感觉不习惯。 其实她一直想问容衡,可却不敢开口,因为她怕这厮生气,届时只怕是惹急了他。 容暄见她又不说话,不知为何,好不容易好的心情,又开始变得烦躁起来,他将手中的折子重重的摔在桌上。 随后站起身来,慢慢的走到床榻前,看着一直沉默的女人,他心口当真是堵堵的。 云疏疏见他这架势,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到他了,她低下头。 眼里闪过厌恶,随后才将身躯挪到床的里边,空出一大部分的位置留给他。 在容暄的眼里,她这般的不理会自己,就是一种蔑视的态度。 她是什么意思,现在是直接的不理会他,还是彻底的忽视他? 见他还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她不由的背后发凉,她发誓,这次若是能逃出去,她不会再接近他。 最好是永生永世的不见面,她实在是受够他的折磨了,已经不是令人生厌那么简单。 “你现在是理都不理会孤了是吧。”他直接挑起她的下巴,眼神阴郁的说。 此时,只见女子被迫对视上他的眼眸,但很快,她的目光便转向一边,不再看着他。 “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话。” 话落,容暄直接将她的脸,给用力的扭过来,引得她吃痛的叫出声。 这句话,渐渐的让他眼底染上猩红,他不是不爱她,也许就是太爱了。 才会那么失望,才会愤怒,才会一直的折磨她,试图想得到她的服软,可她还是太过的倔强。 “不知道说什么?”他笑了,弯腰下来,凑近她的脸,道:“那孤的话可就多了,你想不想听?” 云疏疏是彻底的烦躁,随后语气又加重了几分,瞪了过去。 “你别每次都阴阳怪气的对待我,做人能不能痛快一点,你想干嘛就直说。” 容暄倒是突然诧异她此刻的反应,他冷笑一声,随后立即扯开了她的衣襟,眼底带着一丝疯狂。 “云疏疏,到底是谁先给孤脸色看,你自己要搞明白。” “你为了容衡,流掉了孤的孩子,如今孤都没跟你计较,你倒是蹬鼻子上脸了,越发得寸进尺。” 云疏疏心口一惊,容暄竟把这件事算在容衡的头上,这不是一件好事。 她立即反驳:“你才要搞明白,不是因为容衡,而是因为这个孩子,我一开始就没打算留下。” 容暄是彻底的被激怒了,都这个时候了,她竟还要为了容衡这个男人开脱罪名。 明明是他故意说容衡的死讯给她听,她才绝望了,直接吃药将孩子给流掉。 不过这般想来,竟有一处不对劲的地方他没注意,那就是堕子药,她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她如今身边也就有个连依依而已,但不可能是连依依,唯一可以猜测的,那就是另有其人,被他命令暗藏起来的萧郁。 “说来,孤竟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你的药。” 话落,只见女子瞳孔骤缩,竟闪过一丝害怕的情绪,但很快却又镇定了下来。 容暄眼神里都是可怕的阴冷,不过他的嘴角,却上扬了一抹笑意。 “萧郁倒是一个好手下,孤届时慢慢处理,今天先找你算账。” 云疏疏见他丝毫不费力的猜测出是萧郁,她周围无人,能那么快的猜出来,也不是一件难事。 只不过看着他的模样,恐怕是要找萧郁的麻烦,她心里不由感到担忧,若是萧郁出事,恐怕她就真的离开不了。 “你要干嘛?”她眼里带着防备。 容暄只是伸手,轻轻的摸着她的脸颊,突然想起了被关押的容衡,只见他眼里都是戾气还有偏执。 “云疏疏,你不是因为容衡杀了我们的孩子吗?” “那就让容衡亲眼看看,你再次怀上孤的孩子好不好?” 话落,云疏疏怔住,这是什么意思,他到底要干嘛?什么叫亲眼看看,她心里瞬间都是恐惧。 “你在胡说什么?你不是说容衡已经死了吗?” 云疏疏往床里又退了一些,直到已经靠在墙上,才知无路可退。 容暄浑身散发着戾气,嘴角微微的勾起:“孤最讨厌的便是你这爱装的模样,萧郁既然都敢出现在你的面前了,你会不知道容衡还活着吗?” 云疏疏见他那么轻易的识破自己,心里更加变得慌乱,她眼眸死死的盯着他,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话。 “你可真是让人感到恶心。” 容暄站在床榻前,带着怒气的叫了一声:“来人!” 只见一直在门口候着的婢女,立即推门进来,见到里边的人后,行了一礼。 “君上。” 容暄瞥了一眼过去,随后只是冷冷的吐出一句话。 “将地牢里关押的北元皇帝,给孤拖过来。” 婢女眼神闪过错愕,但又很快反应回来,道:“是。” 看着婢女退了下去,云疏疏惊恐的大喊:“你到底要做什么?” 只见男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见她反应如此之大,心里是更加恼怒了。 在他的面前她倒是冷静,一直面无表情的,怎么一提起容衡这两个字,她就能如此激动呢? “你不是说孤恶心吗?那孤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恶心。” 云疏疏尽管心里不相信,可听到他方才说的话,心里是千万般的害怕,她不停的摇头,怕他真的会做这种事出来。 “叩叩。” 一道敲门声响起,一个侍卫的声音传了进来。 “君上,人带来了。” 只见在床上的女子怔住,眼眶瞬间通红,直到眼睁睁的看着房门被打开。 第438章 卑微的祈求容暄 此刻,只见两名侍卫拖着一个满身都是伤痕,奄奄一息的一个狼狈男子,丢在了地上。 随后那两名侍卫,看了一眼浑身散发着威严的男子,道:“君上。” 此时,容暄看着眼前浑身无力,躺在地上的男子,眼神里的阴霾更甚,他摆摆手,示意那两名侍卫退下。 而在床上坐着的女子,迟迟回神不过来,她一脸惊恐的,看到满身没有一块好肌肤的男人。 她不敢相信,这是容衡,她捂住嘴巴,眼泪模糊了视线,直到毫不顾忌的赤脚下床跑了过去。 她跪坐在地上,浑身颤抖的伸出手,甚至都不敢触碰,直到看见那熟悉的侧脸。 她直接将他抱在怀里,崩溃的摇头,竟都说不出话来。 容衡已经被动刑好久了,此时只是缓缓的睁开眼睛,当看到了熟悉的面庞。 他嘴角扯出了一抹笑,本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嘶哑得厉害,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容衡!”她崩溃的喊着,见他身上还流下鲜血,她的手颤抖的为他擦拭。 一旁的容暄,见她那么关心容衡,心里快被妒火给淹没了,恨不得直接在她的面前,将这男人给杀了。 只见女子崩溃的哭声传来,他冷冷的站着,拳头不由握紧,直到手上的青筋,都很明显的暴露出来。 “疏儿。”容衡嘶哑的声音,想抬手为她擦眼泪,可根本就没有气力。 云疏疏只能嘴里一遍一遍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容衡见她变得如此消瘦,心里是无尽的愧疚,都是因为他,是他太过无能。 没办法的保护她,他眼里都是痛苦,他并不想那么狼狈的自己,出现在她的面前。 容暄迈着脚步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的两人,随后抬起脚,踩在了男人的脸上。 只是刚踩下去,耳边就是女子尖叫的声音,只见她拼命的将他的脚给抬起来。 “哭什么?云疏疏,你不是很得意吗?怎么现在哭了?”容暄笑了,周身的戾气更甚。 云疏疏内心崩溃,心痛得无法呼吸,似乎自己的身躯变得四分五裂,已经都说不出话来。 容暄见她只会哭,连话都不说两句,都这种时候了,她还是不愿意向自己开口,心里怒火渐渐的吞没了理智。 “云疏疏,你求孤,孤就放了他。”他脸上都是阴郁的笑。 只是当女子听到这句话,明知道不可能,她还是跪在他的面前,崩溃的揪着他的袖子,用哭得嘶哑的声音。 “求你,我求你放过他。” 说完,她一脸无助的大哭着,嘴里不停的哭喊着,“求求你……” 男人身子一僵,明明是他让她求着自己,可为何她真的跪在面前,用最卑微的姿态来求着他时,他只感觉内心一震。 只有身子蔓延着一道疼痛直至心口,他一脸错愕,随后周身的寒意,似乎能将人杀死,只见他笑出声。 “你居然为了另一个男人,跪在孤的面前?”他面目变得扭曲,弯腰低下头,直勾勾的看着她,眼神带着残忍的说出一句话。 “放过他?做梦!” 云疏疏瞪大眼睛,宛如失语了一般,哭声更加的崩溃,她甚至不停的给容暄磕头。 此时她没有什么傲气,她只迫切的想让他放过容衡,她可以付出任何的代价,哪怕是她去死。 容暄眼神错愕,不可置信的看着疯狂磕头的女子,他不想看到这样的她。 为了救一个男人,甚至连往日的自尊都没有了,这不是她,她怎会变成这样的人。 他怒火的蹲下来,直接伸手掐住她的脖子,眼眸都是猩红的,死死盯着她哭得早就红肿的双眼。 “你倒是不停的在挑起孤的怒火。” 只是瘫在地上的容衡,浑身动弹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他痛恨自己。 她可是他手里想捧着的人,可为什么如今变成这样了,这样卑微的为自己求情。 这样的狼狈,他恨不得自己在战场上死去,这样她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此时他拼命的想动着身体,只是这具身体早就千疮百孔,如同废人一样,连起身都起身不了,谈何去救她呢。 “你不是很有骨气,不想怀孤的孩子吗?没关系,流了一个,还能再要一个。” 容暄眼里燃起疯狂,随后掐着她的脖子,一个用力将她甩在了床上,身子压过去,将她的衣裳都撕开, 云疏疏惊恐的尖叫,她惶恐的眼神带着祈求,只能不停的反抗,只是她哪里比得过他的力气。 而容暄此刻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占有她,他疯狂的进入,低头用力的撕咬着她的唇,眼里偏执的占有欲接近扭曲。 云疏疏从未觉得如此难堪,她哭着喊着,却做不出丝毫的反抗。 她内心恨意似乎达到了顶峰,可如今的她是一个弱者,一个什么都不能做的弱者。 躺在地上的容衡,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他咬紧牙的想爬过去。 可指甲都流出血了,依然停留在原地,他耳边充斥着女子痛苦的哭喊,眼角留下了眼泪。 他心里从未有过那么绝望,可是在这一刻,他浑身怒火得颤抖。 他只能死死的盯着容暄的身影,只是男人暴戾的行为,彻底让他心里的防守,再次崩塌。 此时在门口候着的两名婢女,听着里边传来的哭喊,眼里都闪着不忍。 她们又再次见识到君上的残忍,任由那哭喊祈求的女人如何卑微,君上都不会动容半分。 甚至……还将北元皇帝拖过来,亲眼目睹女人这般狼狈不堪的一面。 本来云小姐精神就已经很恍惚了,今夜过后,只怕会疯掉。 而知道一切的萧郁,此时正被几名高手暗卫拦着,甚至都不让他接近院落半步。 他心里焦急,眼里都是杀气,与面前拦着他的暗卫交锋。 “萧郁!”其中一个暗卫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说:“你是不是疯了,君上三番两次的放过你,你竟还这般执迷不悟!” “竟为区区一个女子变成这样!”另一个暗卫声音凌厉。 “都滚开!”萧郁眼神里都是杀气,双眸猩红的怒吼。 第439章 平静的用膳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此时,只见床上一大早就呆滞的女子,抱膝坐在床上的一角。 她乌黑的头发散落在后,此刻正盯着婢女们,打扫着地上残留的血迹。 那是容衡的血,她眼眸空洞得没有波澜,脑海里一片的空白,只有身体的疼痛,在提醒着自己昨晚发生的一切。 而正在清扫血迹的婢女们都沉默不语,今日的一大早,君上便有些怒气的,吩咐继续将北元的皇帝拖回去关押,随即便毫不留情的离开了。 独留榻上失魂落魄的女子,像是一具尸体一般,没有任何的生息。 而门口陆陆续续走进来的婢女,正抬着热水,放到屋子里隔间一处。 沐浴的用具都好了之后,才有一个婢女上前来小声的说道。 “云小姐,热水都备好了,还请您移步。” 只见女子像是没有听到一般,那婢女眼里都是不忍,于是挥挥手。 让里边众多伺候的人都退下,只留下平日和她一起伺候小姐的另一名婢女。 此时只见她又开口:“云小姐,现在只有咱们两人伺候着您,还请您移步先去沐浴。” 云疏疏有些麻木的看了一眼过去,随后身子才慢吞吞的下了床。 那婢女当见到她衣衫不整的身躯,全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时,不由倒吸一口气,急忙上前去搀扶着她。 当泡进温热的浴桶中,女子似乎有些疯狂的搓洗自己的身体,直到那本就细腻的肌肤变得通红,直到她的手被婢女制止住。 “奴婢伺候小姐沐浴好不好?奴婢帮小姐洗干净。”那婢女声音带着一丝的温柔。 毕竟伺候云小姐也有半年了,心中多少已经将她当成主子看待,虽然她们效忠的是君上。 云疏疏不语,有些恍惚的神情,盯着浴桶里的花瓣发呆。 而鼻间传来的花香似乎在告诉自己,她洗不干净了,早就洗不干净了。 此时在另一个院里养病的连依依,当听到贴身小婢女说起昨晚的事,本是拿着药碗的手,直接顿住。 “嘭”的一声,只见碗摔下来的声音,瞬间地上都是四分五裂的碎片。 “君上疯了吗?”女子不可置信的说。 只见小婢女立即惶恐起来,惊道:“娘娘小声点。” 此时连依依也不顾自己风寒这件事,急忙从床上爬起来,招呼婢女为她更衣,嘴里还说着。 “我得赶紧过去,等下姓云的做傻事。” 那婢女见主子急急忙忙的,手上也跟着焦急为她穿好衣裳。 只是在衣裳穿好时,她立即脚步匆忙的想出门口,却又被婢女给拉回来。 “娘娘,奴婢还没给您绾发呢。”那婢女见她身后散落的头发。 话落,连依依这才发现因一直在房里养病,她头发都是散落在后的,她又走到梳妆台前。 “快点。” 婢女知道娘娘与云小姐关系好,也能理解她的心情,于是手脚也麻利的,给她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而此时,在另一个院子里,刚沐浴好的云疏疏,眼神麻木的坐在床边,任由婢女为她擦拭着湿润的头发 另一名婢女见状,看到云小姐是越发消沉,于是默默的走出去传膳。 “小姐,已快接近午时了,还是先吃点东西吧。”那婢女一边为她擦拭头发,一边温和的说。 云疏疏不语,眼睛盯着不远处饭桌上刚摆好的膳食,随即默默的起身,竟很是平静的走过去。 身后跟随的婢女先是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她竟肯用膳,可越是这样,婢女才越是担忧。 经历了昨晚的那件事,若是表现得越沉默,那么内心才更是痛苦。 当女子拿起筷子,默默吃着眼前的膳食,一个人却脚步匆忙的破门而入,直到愣在原地。 连依依一脸费解,看着正淡然吃着饭的女子,心里突然感觉有些不安,于是她走过去。 在里边伺候的婢女,见是贵妃娘娘过来了,急忙的行了一礼,不约而同的退了出去,还顺便将房门给关上了。 此时,屋里只剩下两人,连依依坐了过去,看她在面无表情的吃着膳食,刚到嘴边的话瞬间的憋住,随后安静下来。 直到女子的碗里见底了,才见她放下碗筷,用早就备好的湿巾擦了擦嘴角,然后转头过去。 连依依动了动嘴唇,见她吃完,才一脸复杂的开口:“昨日……我听说了。” 云疏疏只是身子微微顿住,瞬间满身都是疲惫,她只是抿紧嘴。 也不知为何,面对着连依依,麻木到平静下来的心,似乎又开始翻江倒海。 她只是鼻子一酸,眼泪就这样无声的掉落下来。 连依依手足无措,她不会安慰人,准确来说,是知道安慰了也没用,只能拿起手帕,为眼前人擦拭掉落下来的泪水。 随即轻轻叹了一口气,眼里也是深深的无力,不过看她如今这般的狼狈,自己竟也不由的鼻子一酸。 她可是天之娇女啊,一个本来就无忧的人,竟被君上折磨得如此不堪,突然间,心里竟想起了上次在寺庙里,那个方丈说的一句话。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云疏疏。”连依依叫了一声她的名字,道:“你逃走吧,我帮你。” 即使她上次见识过君上的残暴,但还是下定决心,她可是侯府嫡女,君上不会杀了她的。 云疏疏听到这句话,突然浑身一怔,心里不由苦笑,有些呆愣的答了几个字。 “我想家了。”哭喊了一夜的嗓子,此时很是嘶哑,犹如喉咙像是被刀割了一样。 话落,连依依也是愣住,她又何尝不是,她早就想家了,想母亲了,即使就是和家人说说话。 以前她从未知道,原来,最开心的事情,还是在父母的身边。 即使侯府后院里斗得乌烟瘴气的,但回想起来,却也是她这一生,最快乐的日子了。 “我帮你回家。”连依依一脸坚定。 云疏疏眼眸里积攒的泪水,再也绷不住,扑到连依依的怀中,撕心裂肺的大哭出来。 那嘶哑的嗓子带着绝望,带着发泄,就在这一刻,她像是一个找不到方向的孩童,脸上都是不知所措。 第440章,若是上天不让她重来就好了 三月中旬,两国开始频繁的交锋,但大多数都是南雍先行的突袭。 而这件事情,北元这边觉得异常奇怪,南雍最近为何频频的激进,手段甚至激烈。 但又没有很强势的攻打陵城,而是每次见占上风了就撤军回去,直到第二日又继续过来。 这与往常南雍作战的风格,有种不一样的感觉,这又是在闹什么幺蛾子?还是说这又是容暄的什么作战阵法? 此时,有一定了解容暄的君临风,琢磨了好几日后,得出了一个结论,直接在议事的营帐里说了出来。 “这应该不是新的战法,而是他心情不好。” 此话一出,众人都不由的惊讶,在他们所有人的眼里,容暄就是一个很理智的人,怎会因为心情不好,频繁的带兵前来发泄呢。 云相爷不由蹙眉,仔细想想,这几次频繁的开战,是有些混乱了,毫无章法和规律可言,难道是仅仅因为他心情不好,单纯来战场上发泄的? 此刻一旁的云凌说:“暗桩来报,陛下被关押起来,容暄动刑了,但性命还在。” 相爷点头,而镇国大将军却是有些诧异,容暄善于心机的人,又是这般的性格,抓到陛下竟没有取了性命,看来其中定是还有别的计划。 “不管他是不是心情不好,还是新的作战方法,我们都要谨慎的去应对,继续派人前去查查,看他最近是发生了什么事。”云相爷交代。 “是。”云凌回答。 —— 而此时的南雍大军,也有同样的疑惑,众人都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君上最近一定是心情不好。 从前都是经常回城里去住,虽说也在军营里,但至少没那么的频繁。 细心的南雍官兵掐指一算,似乎是从新禧那段时日,竟连在军营里住上一个多月,那一个月,让全军的人可谓是提心吊胆。 不仅没日没夜的训练就算了,一旦被君上看到做错的地方,那刑罚,是三天三夜都下不来床。 不仅如此,君上还整日黑着一张脸,那冷冰冰的气息,所到之处,都是寒冰啊。 就在上次,君上终于离开军营,回城内府邸里住着了,可倒好,似乎心情更差了。 就连近日频频开战,他杀人都比以往凶猛了一些,就连军中几个领兵,在君上面前都是大气不敢喘的。 又是一个深夜,此时在府里发呆的女子,当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时。 她下意识被惊了一下,甚至内心有些惶恐进来的人会是容暄。 自上次那件事过后,容暄几乎每夜都要回来折磨着她,她内心屈辱,有时甚至想一死了之。 可她不甘,她想回家,她想出去,她想把容衡给救出来,所以她一直在告诉自己,她不能死,绝不能死。 而刚进来的容暄,当看到在床上蜷缩的人,只见那小小的身子,给人很是可怜的感觉。 可想起上次这个女人,竟那么卑微的跪下,为容衡求情时,他心里此时的怜惜,瞬间化为乌有。 云疏疏听到那个熟悉的脚步声,竟害怕得浑身颤抖起来。 她抬头,眼里隐隐的惊恐之意,直到那个身影,渐渐的靠近过来。 此刻屋里的烛火都灭了不少,只有两盏烛灯在照明。 男人高大的身躯站在床前,阴影将女子的身躯都覆盖住。 他淡漠的表情,一只手缓缓解开自己的腰带,冷冷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云疏疏。” 话落,女子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不由的往后退去。 她的身躯还残留着昨日的折磨,她摇摇头,眼里都是抗拒。 容暄嘴角微微勾起,随即坐上床榻,逼近坐在了角落里的女子。 看她已经无路可退了,他只是伸出修长的手,轻轻的勾住她的下巴。 “你害怕什么?”他不怒反笑。 手指轻轻的摩擦那嫩滑的肌肤,只见手中精致小巧的脸,仿佛稍微一用力,就能将它捏碎。 “咱们再要一个孩子不好吗?”他的眼神有些疯狂,内心就是偏执的,想要她再怀上一个孩子。 云疏疏眼泪掉下来,滴在了他的手上,她艰难的摇摇头,还没好的嗓子,如今是更加的沙哑,但还是开口回答。 第441章 孤再给你一次机会,好不好? 三月下旬,两国之间,战事似乎又消停了一会儿。 在洛县府里住着的云疏疏,正在案桌前站着,近日一直都是被不停的折磨。 甚至已经有些疯了的容暄,几乎是每日都要御医前来看诊,就为了要知道,到底她怀没怀有身孕。 而每次一旦御医说没有怀孕时,只见这厮的脸色更加的难看。 也不管御医说的任何话,又继续的去折磨她,似乎真的要让她怀一个孩子出来,才肯罢休。 今日像往常一样,待把脉了后,他竟变得很平静,此时正在案桌前。 正拿着几本折子,面无表情的在看着,随后还命令她过来给他磨墨。 只见男子的余光看向女子处,娇小的身躯,是乌黑的头发散落在后,一身白色的衣裙有些随意的感觉。 如今天气开始暖和一些,屋子里的炭倒是已经撤走了,但她本就白皙的面容是更为的苍白,眼眸极为空洞。 容暄见她很少说话了,除了在床上的时候,被自己强制的折磨出声。 几乎每日,她都异常沉默,每次见到她这副模样,他心里不安就会更多了一些。 “自上次过后那么久,你倒是没有向孤提起容衡这个名字了。”他冷淡的声音。 话刚落,女子的手直接顿住,毫无波澜的眼睛突然一缩,随即眼里是带着扭曲的痛苦,心里的自责还有愧疚涌上,让她瞬间呼吸困难。 容暄见她神态终于有一些反应,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冷笑,心里的那道妒火涌上,直接将她拽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云疏疏好像已习惯了,即使是内心波涛汹涌,但极尽麻木的她,脸上还是没有表情,让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你怎么不说话了,在床上的时候,你不是哭得挺大声的吗?”容暄掐住她的腰,眼眸淡漠的说。 她早就被折磨怕了,竟在听到床上两个字,下意识的浑身颤栗,不由的缩了缩身子。 这个举动,自然是被容暄给发现了,随后更是恼火的将她衣襟扯过来。 随后摁住她的脑袋,强势的吻上她的唇,此时心里的不安,在触碰她那一刻,似乎消散了一些。 云疏疏眼泪掉下来,当发现自己的衣裳,又渐渐的褪下时,她好看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的祈求,那日夜都哭喊的嗓子,似乎也是伤到了,声音嘶哑的不像话。 “我不会有孩子了,你醒醒吧。” 容暄听到,瞳孔骤缩,不由心口一滞,他知道,御医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说了。 可他还是固执的想要一个孩子,他在乎的是那个孩子吗?不,他只不过心里存在着一种期待。 那就是希望能再次的用孩子来绑住她,即使她曾经那么无情的,将腹中孩子给流掉。 “云疏疏。”他眼眸带着猩红,不知为何,竟有几分的痛苦透露出来。 他直接将她衣裳又都撕掉,让她一丝不挂的坐在自己的腿上,他用着女子觉得最屈辱的姿态,占有着她。 他一边紧紧的抱着她,一边嘴里不停的说:“孤说可以怀,就可以。” 云疏疏眼泪流下,她有些麻木的,任由他以这样的姿态将自己占有。 她的耳边是他喘着的气息,每次听到,心里的厌恶都在不停的加大。 “孤再给你一次机会好不好,你老老实实的好不好。” 他一边搂住她的腰,一边是亲吻着她的耳朵,他今日难得没有粗暴的对待她,只是低声的一遍又一遍问着她。 他的心脏好疼,疼到似乎都觉得鼻子酸酸的,就像是当初母妃离世时,他心里的那种绝望和难过。 云疏疏听着他的话,眼神毫无波澜,只是有些累了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任由他侵袭,她心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迫切的想法,那就是回家。 直到过了许久,他停下了自身的行为,明明是三月下旬还算比较凉爽的天,但此刻两人的额头上,都布满了细汗。 只是男子还不舍得将她放开,因为只有紧紧的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他内心的空缺才是满的。 “叩叩。”一道敲门的声音,只见门口传来的,是一个婢女说的话。 “君上,地牢里有事。” 此话一出,云疏疏眼神错愕,是容衡吗?她浑身僵住。 心里甚至都不敢想起这个名字,因为每次想起,她全都是自责还有深深的后悔。 容暄看到女子的反应,眼神冷下几分,直接把她横抱在怀,大步朝着床榻走去,随后将她放在床上,伸手拿过被褥,将她浑身都盖得严严实实的。 他低头,轻轻的吻了一口她的唇,随后嘴角上扬一抹残忍的笑。 “孤去看看你的容衡,过得怎么样了。” 说罢,他本想转身就走,只是突然被抓住了手,他转头过去,挑了挑眉,周身的郁气似乎更重了一些。 云疏疏只是摇摇头,死死的抓住他的手腕不想给他走,但她的这个举动,似乎是激怒了他。 容暄嘴角微微的勾起冷笑,见她抓着自己,他便用力的,把她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随即将她甩一边去。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嘴里冷冷的吐出一句话:“云疏疏,你若是敢为他求情,那孤就越是狠狠的折磨他,你若是敢为他说一句话,那他就会多痛苦几分,孤这话可不是跟你说笑的。” 女子听到这句话,只是一瞬,她便知道了他话中的认真。 因为他是真的可以做的出来,她眼神绝望的看过去,眼泪积攒整个眼眶。 容暄最讨厌她为了别的男人哭了,他弯腰,向女子凑进过去,伸手倒是轻柔擦拭她的泪水,不怒反笑,言语又继续的威胁。 “你若再为他掉一滴眼泪,下次孤就让你亲眼瞧瞧,孤杀人的模样。” 云疏疏心口一震,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直到看见他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直到门被大力关上的声音传来,她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最终压抑的哭出声来。 此时,站在外面的男人身子顿住,即使屋里的哭声隐约的传了出来,他依然挺直腰板,朝着地牢里走去。 第442章 连依依助她回家 过了几天,容暄似乎开始变忙,已经两日都没回府了,倒是让她过了短暂的安稳日子。 但御医还是每日的过来把脉,只是每次御医都是欲言又止的叹了一口气,随后还是依然开的安神药,还有一些补身子的药。 而连依依今日刚好过来,此时她正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当看到御医这副表情,不由的皱紧眉头,开口问。 “为何要叹气,到底是个什么病情?” 御医见是贵妃娘娘的问话,于是又转头,看了一眼靠在床头发呆的女子,随后拱手行了一礼。 “回娘娘,臣是真的治不好如今云小姐的病。” 连依依听完,眼神一滞,不由的严肃出声:“什么病?” “回娘娘,云小姐心中郁结,即使吃再多的补药都没有用,若是用药多了,还会适得其反,反而身子是越发的亏空。” 话落,连依依愣住,眼睛不由的向女子看去,随后摆摆手,便让御医先退下了。 此时的御医只能是微微的摇头,随后拿起随身携带的药箱,便就朝着门口走去。 而屋里婢女见是贵妃来陪着小姐,大家倒也默默的退出门外。 连依依走过去,随后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已经与以前变成两个样子的人,心里涌上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萧郁来找我了。”她轻轻的开口。 云疏疏听到,眼里闪过一丝的反应,于是向眼前人看去,似乎在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让我只要做一件事,你就可以回家了。” 连依依就在前两日,当看到夜里床边站着一个人,她差点没被吓死,谁大半夜床头站着一个人,不被吓得够呛。 “我说了会帮你回去的,不出意外,事情就安排在明日,你且安心的等着。” 云疏疏第一反应是摇头,若是连依依这样做,容暄定是会取了她的性命。 她那么好,自己不能再连累那么多的人了,因为自己已经走的错路太多了。 “不要。”女子嘶哑的声音,脸上都是拒绝。 当听到这么嘶哑的声音时,连依依身子一顿,她的嗓子似乎一直都没好,沙哑的不像话。 “姓云的。”连依依故作轻松的笑,道:“我又不是傻子,萧郁说,只要我想办法,调走全府的人都过去就行了。” 云疏疏愣住,调走全府的人,她一个不受宠的贵妃,怎么能有权力,调走府里那么多的人呢。 “我可是惜命得很,此番我都想好了,计划天衣无缝的,明日过后,你就可以回家了。”连依依脸上是真心的笑。 只见靠坐在床头的女子,还是眼神坚定的摇摇头,嘶哑的声音回答:“我不能让你冒险。” 连依依心里感动,其实刚初见时,自己是很看不惯她的。 可是随着与她相处那么久,自己也是真心的,把她当成朋友去对待。 曾在那孤寂的后宫,能让她有一丝的乐趣,即使如今两国交战,自己被父亲送来这边。 但还一直有个人说说话,可见到她如今的这副模样,心里是真的希望她能回家。 “我可是侯府嫡女,君上就算知道,也会给侯府面子的。”连依依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即使自己的内心,还真是惧怕君上。 “不要。”云疏疏依然固执的摇头,心想容暄届时会为难她。 连依依嘴角微笑,不理会眼前人到底是同不同意,而是自顾自的交代着。 “你若是成功回家了,就好好的调养身子,若是将来有机会。” “我也一定会前去找你玩的,你可要好好的生活,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也为了我这个朋友。” 云疏疏摇头,眼泪瞬间的掉下来,想说什么,却只有满满的心酸。 她眼泪像是流不完似的,说不出话,唯有不停的摇头,表示不同意。 连依依拿起干净的手帕,伸手为她擦拭着眼泪,只是从前那个面色红润的人,如今竟瘦成这样了。 每次过来见到时,只有那苍白的脸庞,只有毫无波澜的眼眸,只有那眉眼间散发出来的压抑。 似乎她瘦弱的身躯,被不停的压迫着,直到榨干她最后的一口气。 “唉。”她不由的叹了一声,眼眶也突然的红了起来,随即开口笑道。 “竟有些舍不得你,你回去了记得想我,有空咱俩传传书信也好。” 云疏疏抓住她的手腕,说:“我不走。” 她是很迫切的想回家,只是不能用连依依的性命来做赌注。 即使连依依有侯府庇佑,容暄短时间不会动她,但这还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她不能这样做。 连依依同样坚定的握住她的手,道:“我不会有事的,我会好好的活着,你也一样,萧郁说,两国明日定是交战,君上不在府里。” “而前几日,北元派人找到了地牢里被关押的皇帝,虽没被救出来,但君上为此加派了人手。” “现在几乎所有的高手,都在地牢里看着,守卫正是最薄弱的时候,这是最好的机会。” 云疏疏愣住,难怪之前有婢女前来禀报,说是牢里有事,想来应该是劫狱的事情。 “但北元前来营救的那几人,都死在君上的剑下了。”连依依还是残忍的说出了这个事实。 云疏疏心口一震,容暄虽是一个帝皇,但身手却也不容小觑。 加上府里高手众多,地牢守卫森严,能救出去的机会很是渺茫。 “你安心的回去,听话。”连依依眼神认真。 虽不知道,本是君上御前侍卫的萧郁,怎会突然的效忠于云疏疏,但能有出去的机会。 那就是有希望,她不会去关心别的人到底是怎么样,她心里只是关心,眼前人能不能回家。 “我担忧你。”云疏疏说道。 连依依一脸笃定,答:“我自然是不会拿我的性命前来冒险,我只需要将府里人都吸引过去罢了,其余的,就看你的运气了。” 云疏疏艰难的点点头,只能一脸愧疚的说:“你千万要保护自己。” 连依依见她答应,脸上扬起笑容:“我会的。” 第443章 你觉得帮她离开,就真的离开了吗 果然到了第二日,院子里传来了隐隐的战鼓声,两国又开始交战起来。 府里的婢女,似乎早已习惯这战鼓的声音,每次听到,都是一脸淡定的表情。 不过今日的天气好,难得女子出来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虽然还一脸的恍惚,但这也比之前,一直在屋里发呆好上许多了。 此时,在身后站着的婢女,看着女子仅仅是半年,就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众人看着其实也觉得怪可怜的,大家其实都摸不透君上的心思。 说云小姐受宠吧,可君上又这般肆意的折磨,可说云小姐不受宠吧,君上又一直在云小姐这里过夜。 那贵妃娘娘自入宫许久,都没有被君上宠幸过,府里前去伺候贵妃沐浴的人,早就看到了,那守宫砂还好好的留在手臂上,这件事谁人不知。 君上身边本就没什么女人,唯一的贵妃不传召,眼下看来君上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云小姐。 可身为君上的唯一女人,为何还备受折磨呢,这一点,其实也是大家想不通的。 “不好了,贵妃娘娘的院子走水了,火势太大,你们几个,赶紧跟我前去灭火!”府里的管家火急火燎前来唤人。 只见几名婢女一惊,随后还没反应过来,管家立即又着急的说:“愣着干嘛!快点!” 云疏疏听到这句话,恍惚的面容带着几分的焦急,很是嘶哑的声音,说:“我也去。” 只见婢女着急的说:“小姐先在屋里好好的歇着,奴婢们去去便来。” 只见管家迈着步子,跑着去招呼其他的人,此时从院子的门口看去。 还有府里的一些官兵,都提着水桶,急忙的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看着婢女被带走的云疏疏,本是恍惚的精神,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连依依是这样引起全府人的注意,都将人引了过去,给她制造离开的机会。 “小姐。”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云疏疏转头过去,看见是萧郁,她眼神一紧,还没说什么话,便就被他拉住手,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只是还没跑几步,身子虚弱的她,直接摔倒在地,手上擦破了一道小伤口。 她不知自己的身体为何变成这样,就连跑两步,都那么的无力。 萧郁见状,很是轻松的将她抱起来,继续的往一个方向跑去,因所有人都跑去救火了,路上几乎都没什么人。 而此刻,在府里的另一处院落,连依依一身狼狈的被官兵给救出来,只见她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她一脸着急,看着不停指挥灭火的管家,眼尖的发现伺候云疏疏的几名婢女,也都过来灭火了,她心里安心不少。 “娘娘,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管家跑过来问。 看着眼前一身狼狈的女子,他在心里庆幸,幸好贵妃没事。 虽然不受宠爱,但身后可有侯府在撑腰的,若是出个好歹,他这条老命也就完了。 听到问话,连依依倒是有些尴尬的说:“我想下厨来着,不小心烧起来了,本来火势不大的……” “娘娘一时着急灭火,把厨房一个小缸里的油当水用了,直接浇上去,结果火越灭越大。” 此时一直伺候的小丫鬟,身上的衣裳可是没少被烧,脸都变黑了。 “这……”管家一时语塞,厨房里是有一小缸油来着…… 待火势渐渐的变小,只见整个厨房,都烧得只整下一个空壳了,不过好在没有伤到人,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连依依看着一部分的人手都散去,还剩下一部分人收拾残局,她转头,向云疏疏所在的院子方向看去。 如今这个时候,她应该和萧郁逃出去了吧,她可以回家了,想着,女子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希望此行她回家,能一路平安,也不知此次分别,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了…… 不过连依依还是在心里安慰自己,说不定以后,有机会可以去找她呢。 将来的日子那么长,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呢。 “娘娘,奴婢叫水给您先沐浴吧。”一旁的婢女说道。 连依依点头,迈着步子,便朝着自己的寝房里走去,只是在进门之前,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方向。 也许她永远不会知道,从今日过后,她真的再也见不到云疏疏了。 停留在她记忆里的,永远是那个被折磨得不像人样的女子。 而她的怀中,被还回来唯一的平安符,是她仅剩下的唯一一个……能够回忆起那个人的物件。 —— 当贵妃娘娘院里走水的事解决没多久,便就又传来了一件让人震惊的事情,那就是府里的云小姐跑了。 奔波了一天的管家,当知道这个消息,心下一惊,眼前一黑,心里是连自己安葬在哪里都想好了。 此时,整个府里角角落落的开始寻人,只见一直在大门守着的侍卫,都说没看见云小姐出过门,后门守着的侍卫也说没见到。 既然都这样说了,那这个意思,就是人还在府里吗? 管家直接让府里所有人开始寻找,只是找到了晚上,待君上回来后。 众人都以为性命不保时,只见君上听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本就冷峻的面容,更是散发着一股帝皇的压迫,他大步的朝贵妃娘娘院子里走去。 当连依依看到自己的房门,被大力的踹开时,眼神却出奇的冷静,因为她事情做的那么明显,君上定是会猜测的出来。 而站在门口的容暄,看到不远处的女子时,冷冷的吐出三个字:“你找死。” 连依依即使心里做好了准备,但还是不由感到慌张,她本还想狡辩一下,但最终选择沉默。 “你觉得帮她离开,就真的离开了吗?”容暄眼眸带着阴鹜,眼里都是对眼前人的杀气,但他不会现在动手。 “这天下迟早是孤的,她跑不掉,而你,会承受这件事的所有代价。” 连依依看他不可一世的姿态,心里惧怕,但她不后悔,眼神固执的对上男人的眼眸。 容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只是静静的盯了她片刻,随后甩袖便走,待门被关上时,只有一句话清晰的传进房里。 “传令下去,贵妃禁足,没有孤的命令,不得踏出院子半步!” 第444章 想去的地方,应该是蜀地吧 当云疏疏回到北元驻守的陵城时,众人看到被折磨如此狼狈的人,都不由大吃一惊。 云相爷更是看着自己憔悴的女儿,也只能红了眼眶,嘴里不停的说:“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而云凌还有君临风,当见到当初的那个女子,变成如今这副奄奄一息,像是一碰就碎的人时,心里是更加的痛恨容暄。 于是她就被勒令在府里养病,还另外派了很多重兵前来保护着她。 说是待她病好了,便立即启程前往京城,不能在这里逗留了。 云疏疏也深知自己没什么用处,留在这里怕是会连累大家,所以也是想着快些回京城。 此时在寝房里,云相爷亲自给女儿喂药,脸上都是担忧。 看着从小被自己宝贝的女儿,竟成这般的模样,心里异常自责。 “爹爹,我的手能动。”云疏疏脸上带笑,心情难得轻松了许多。 云相爷听到女儿嗓子嘶哑,一把年纪的他又是鼻子一酸,只不过很快强忍住思绪,依然是小心翼翼的给她喂药。 “御医说……”他欲言又止,但还是说道:“你是不是怀过孩子……” 起初他知道这件事,是很震惊的,女儿也不过刚满十七,在他的眼中,都还只是个孩子。 怎么就小产了呢,他越想,心里就越发的难过,恨不得立即手刃了容暄。 云疏疏愣了一下,才扯出一抹勉强的笑,老实的回答:“容暄的。” 相爷怔住,随后才一脸生气的说:“是不是那厮伤害你,让你流掉的。” 只见女子苦笑摇头,心里划过一丝异样,孩子的确是无辜的,但因为容暄,她不得不狠心下来。 “我自己吃药的。” 话落,相爷一滞,随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倒也盼着有个小外孙,只是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爹爹会不会觉得女儿狠心。”云疏疏问。 云相爷见碗里的药已经喝完,于是将碗放在床边放置的小桌上,他伸手摸摸女儿的头表示安抚。 “你做什么,爹都站在你这一边,孩子不要就不要,爹只想你好好调养身子,无忧无虑的便什么都好了。” 云疏疏眼泪瞬间流下,脸上都是委屈,像小时候那般,扑进他的怀里,默默的掉眼泪。 云相爷虽快五十的人,但身躯也挺高大,只见怀里的女儿似乎很是瘦小,他不由感到心疼。 见女儿默默的掉着眼泪,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唯有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抚。 等她缓过情绪了,才从爹爹的怀中出来,擦了擦眼泪,道:“容暄一直对容衡动刑,爹爹快派人过去。” 话落,只见云相爷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没少派人过去,但眼下,洛县一直被容暄的人控制着。 派人接近是何其的困难,上次派了人过去,结果无一生还,这还是后来探子说的。 “爹爹知道,只是这件事有些棘手,容暄那边太过谨慎了,还需慢慢来,不过刚好你回来了,算省了一些心。” 相爷其实都不抱有希望,能将陛下给救回来,因为这是一个帝皇的身份。 一旦被敌军给抓住,能逃脱的机会能有多少,眼下他也只能是尽力去救了。 云疏疏即使心里再着急,但也知道这件事急也没有用。 如今,也只能依靠爹爹派人前去相救,即使她的内心很是不安,但又能怎么办呢。 “你且安心的养一段时日,待精神好些,让萧郁带你回京。”相爷的语气不容置疑。 云疏疏乖巧的点头,答:“爹爹在战场上,也千万要小心。” 此时,相爷站起身来,伸手摸摸她的头,道:“爹知道的,你好好歇息吧,爹爹出去忙政事了。”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直到身影消失在了门口处。 —— 四月初,南雍再次攻打北元陵城,这次却有些不一样。 这次南雍竟加派了几万的援军,北元在被强攻之时,虽城是守住了,但损失尤为惨重。 加上增派的援军还未到来,一时之间,百姓们惊慌失措,就连北元军中内部,都觉得对方太过强势,不一定能撑到援军过来。 果然,就在这一天,云疏疏还没养病几日,爹爹就直接过来说,立即送她回京。 如此着急的事情,她怎会察觉不出这件事的不寻常。 只是为了不拖累爹爹,于是也就听了话,待过两日后,立即启程。 后来,她又不放心的问了萧郁战况,即使心里大概知道,但从他的口中,依然是会觉得很震惊。 “陵城要失守了。”萧郁抿紧嘴,看着回来后,面色都好了几分的人,倒是老实的回答。 “为何这样说,可陵城不是守住了吗?”云疏疏问。 “南雍增派了援军,带人强攻,北元损失惨重,城是守住了,但以君上的性格,北元撑不住多久,已经等不及援军过来了。” 萧郁知道,君上一定会赢,可是她……该怎么办呢。 云疏疏沉默下来,脑海一片空白,北元的城一直都被容暄占去,若是按照这样下去,容暄很快就打上京城了。 “小姐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萧郁眼神复杂的问。 话落,只见女子怔住,想去的地方? 她好像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可这时候,脑海里竟想起了曾经。 “蜀地吧。”她轻声的回答。 萧郁愣住,问:“为何。” 云疏疏也不知为何,也许是想去看看,前世爹爹和阿娘被贬,那后半辈子住的地方。 或许,蜀地是容衡的故乡,所以她想去看看,他口中的民风淳朴,但又自在的地方吧。 此刻,在南雍军营里的容暄,正在城楼上,看着陵城的方向,只见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眼底都是阴鹜的气息。 听暗桩来报,相爷是打算将她送去京城了,倒是迫不及待的想离他越来越远。 只不过,他所有的事情都筹谋好了,南雍增派援军过来,再拿下北元的几个城不是难事。 他就是要让云疏疏知道,就算是她回去了,终究还是逃不掉,她注定是自己的。 她要回京城,那他就打上京城,过不久,整个北元都会是他的。 第445章 天下之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而在北元的京城,当知晓了战事的情形,其实很多的大臣,已经预料到结果了。 陛下被南雍给抓去,一个国家的王被抓了,这战事的结果,难道不是一眼,就能看明白了吗。 如今京城的局势,是郡王府的王爷在稳固,但却是云相爷独揽大权。 其实一直看不惯云家的朝臣,都大肆的谏言,说云家是凭什么能独揽皇权。 京城中还有个郡王呢,好歹郡王也是有皇家血脉的人,应该是郡王主持大局才行,人人都在议论纷纷,把矛头指向云家。 朝堂直接分为三派,一派是支持郡王登基的,因陛下被敌军所抓,国不可一日无主。 一派是在支持投降的,因为战事的确太过惨烈,还有一派,是支持相爷的。 而投降的理由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南雍国主容暄,是北元皇室的三皇子。 也是那个曾经北元的王爷,是先帝的儿子,本就是皇室中人。 说句不好听的,人家容暄在治国方面也是个明君,投降也不丢脸,毕竟也本来就是他的江山。 即使郡王无心这个位置,但也为此推到风口浪尖上,而他帮着云家稳固朝堂,更是让众人心里不服。 眼下战场上死伤无数,不停增派援军,百姓流离失所,可云相爷却还是在阵前不投降,还要继续打。 要说赢那也就罢了,但那城池是一直都被南雍给占去,若再不投降,届时只怕是将众人都连累了去。 不过即使大家就算是再不服气,那也没办法,什么是独揽大权? 那就是北元的虎符,所有调兵的权力,都在云家一人的身上,官兵是认符不认人,符在谁的手上,就听令于谁。 所以就算是大臣们私下再怎么说,那还是不得不听命,除非将虎符给拿回来,但这明显是天方夜谭。 而云疏疏这边,已经在启程的路上了,但如今云家掌权,想必京中必然是动荡不已的。 此时她看着手中一封信件,上面是爹爹给自己调遣京中所有调兵权力的凭证,此番回京,她依然记得爹爹上次说的话。 “郡王无心权力之争,此番回去,你来稳固朝政,一切都要靠你了,云家会帮你的,你是北元唯一的贵妃娘娘,可以利用此身份,参与政事。”这是云相爷交代的话。 此刻,在空旷的官道上,一排重兵护送的马车尤为明显,而在马车之中。 萧郁看着有些出神的女子,鼻间传来她身上散发的馨香,他拿出药瓶里的一颗药丸,便递了过去。 云疏疏看着面前有些粗糙的手,才回过神来,她接过吃进嘴里。 这是御医开的药,不知他什么本事,竟将药都弄成了一颗颗的小药丸,而且还微微甘甜的,一点也不苦。 “小姐在想什么?” 萧郁跟在马车里随身的保护着她,两人虽不是第一次这样单独在一处,但他还是不由的心跳加速。 云疏疏此时将爹爹给的信件,递过去给他,示意他给收好,随后拿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萧郁见她不语,待接过信件,倒是好好的收在怀中,他知道这封信,是能调遣京中所有官兵的权力。 “你说,我是不是注定的输家,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问。 萧郁看着她气色比之前好上许多了,但那眉眼间,却还有散不去的一抹惆怅。 此刻她一身简单的雅蓝衣裙,简单的发髻,衬托得她贵气十足。 “属下可以带您离开。” 他其实一直都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带她离开,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他只希望她这一生,能好好的活下去。 话落,只见女子愣住,随后苦笑,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因为她的自作聪明,将事情都变成这样。 有时候想想,其实不重生也挺好的,人生也就绝望那一次,可现在,她经历的苦难,似乎比前世多上太多了。 “天下之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她只是淡淡的语气,随后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萧郁。” 话落,男子的目光向她看去,只见她转头过来,脸上一丝自嘲的笑。 “你知道吗?以前我特别的希望你去死。” 因为她出身高贵,从小就连皇室都敬着三分的人,当被一个侍卫给玷污时,她的傲气,绝不会允许自己发生这样的事。 “可是现在,我却要依靠你,来帮着我前行。”云疏疏嘴角一抹笑。 这才是最好笑的啊,尽管她身份高贵,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她始终要依附不同的人,来帮自己在一条艰难的道路上前行。 容暄说得对,她……其实算不上什么东西。 萧郁知道她心里所想,但看到她眼眸里透露出来的失落时,他也不好受。 他从不觉得她不好,相反他在心里自责,愧疚,因为是他不够有能力,才会一次一次的让她陷入绝境。 而现在,他唯一可以做的,只能是毫无保留的跟随着她。 “属下会一直保护小姐的。”直到他死去。 云疏疏不知为何,鼻子一酸,随后不语,静静的盯着马车的门帘在发呆。 只是突然队伍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了一个侍卫的声音。 “报,娘娘,相爷有信件。” 云疏疏听到,急忙的掀开门帘,当看到眼前的侍卫时,她接过信件,打开了信封,抽出里边的信纸。 只是当女子看了一会儿,才面色自然的摆摆手,即使身子全都发凉,还有止不住的颤抖。 “你回去告诉我爹,我会照做的。” “是!” 只见那侍卫说完,立即又上了马背,朝着来时的方向策马回去。 而云疏疏却是冷着一张脸,向外边交代:“传令下去,加快脚程回京。” 说罢,她就将马车门帘给关上了,随之便就感受到,马车前行得更快了一些。 萧郁见她脸色难看,还未问出口,信件便就递给了自己。 他看到了里边相爷说的内容,尽管心里早就预料,但还是觉得太快了,快到根本来不及应对。 “陵城失守了。”萧郁抿紧嘴,才启程不过两日,便又传来君上大胜的消息。 第446章 掌权 “是啊,又失守了。”女子有些恍惚的神情。 爹爹传来的信件,不止是说陵城,而是直接将军中所有兵力调遣的权力,都给她了。 她知道爹爹的意思,是怕容暄攻得太快,没人护着她。 所以将所有调兵的权力都给她了,可越是这样,她才越觉得自己没用。 “相爷还在里边放了一块玉佩,这是可以调动北元大军的另一样物件。” 萧郁感受着马车在不停的加快,心里划过一丝异样。 为何相爷会这样做,怕是也知道南雍如今太过的强势。 相爷给了调兵的权力,是在给她最后一道护身符,是一条后路。 “若是投降,会怎样?”云疏疏明知故问。 萧郁拿着信件的手顿住,随后理智的分析了她说的这句话。 “若是投降,君上会一统两国,战事结束,天下太平。” “但为此,所有与他作对之人,会被处决,包括云家。”云疏疏低头。 似乎不管怎么选择,都难两全,且先再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吧。 —— 四月中旬,北元京城又发生了一件大事,那便是被掳走的云家嫡女,也是贵妃娘娘,竟在重兵的护送下,回京了。 当日,本暂且管理朝政的郡王,突然称病回府休养,而管理朝政的人,却变成了贵妃娘娘代理掌权。 这件事引起了轩然大波,自古以来,有哪个女子能够代理执政。 如今天下本就大乱了,还要给一个女人来掌权,这不是说笑吗? 不仅是众朝臣们集体抗议,就连百姓们也大肆传言,说是妖女祸乱天下,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而刚回到宫里没两天的云疏疏,眼下大权在握,但朝臣不服气,竟大半的人,都在说宁愿投降,也不要让一个女子前来执政。 “娘娘。”回到皇宫里的萧郁,已经改口不叫小姐了。 此时在御书房里,座上的女子正在出神,刚回来的她,似乎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怎么了?”她问。 “外面堆积着一群人,嘴里嚷着让您交出掌权玉佩。”萧郁回答。 云疏疏嘴角勾起一抹笑,前来嚷嚷得最大声的,恐怕是与云家平日作对的那几个官员,一见她回来,就拉帮结派的让人前来施压。 此刻,刚进门送茶水的晚春,当看到在座上的女子时,不知为何,只觉得娘娘似乎变了,变得更加的憔悴了。 仅仅才刚回宫没几日,还没好好的歇息,一大早的,就被一群大臣堵在御书房里。 云疏疏看到晚春进来,那门一开,便就听到了外面人的讨论声,门一关山,倒是隔绝了不少的声音。 “怎么回来几日,未曾见到晚秋。”她疑惑的开口。 晚春听罢,身子一顿,答:“回娘娘,陛下被南雍擒住,晚秋早就出宫了,说是将组织里的高手都派出去,将陛下给救回来。” 云疏疏怔住,又问:“事情还顺利吗?” 晚春叹了口气,失落的摇头,道:“派了无数的暗卫过去,不是折损,就是接近不了,那边太严谨了,很难。” “爹爹也在想办法了,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云疏疏垂下眼眸。 “眼下外面的事怎么解决?”萧郁开口。 话落,只见云疏疏站起身来,萧郁见她打算出去,眼神担忧几分,不过还是跟了上去。 只见女子一打开门,先看到的是一排重兵在御书房把守着,将那些前来的老臣都隔绝在外。 尽管那些臣子不服气,可见到凶神恶煞的官兵守着,也不敢硬着闯。 当众臣看到房门终于打开,走出来一个身躯娇小的女子时,瞬间沉默。 只见女子面容倾城,仅仅是一件淡雅的宫装,静静的站着,但浑身却是清冷的气息。 她眼眸淡漠,但那眉眼间,有掩藏不住的一丝憔悴。 “贵妃娘娘,如今天下大乱,北元无主,您刚回来,还是好生在后宫里歇息才好。”一个臣子看似恭敬的语气,但言语里都是威胁之意。 “梁大人,你跟这妖女客气什么,小小年纪迷惑了两国君王,如今还把控朝政,简直荒谬!”另一个臣子一脸愤怒的说。 “就是,一介女子不好好待在后宫,竟妄想执政,简直可笑!” 云疏疏冷冷的看着这群人,淡淡的语气:“陛下如今在南雍手上,我云家身为朝中重臣,自然是替陛下好好的看管朝中事务。” “就凭你,你只不过就是一个女子,你有什么资格。”一个朝臣脸色带着轻蔑。 云疏疏嗤笑,问:“那谁有资格?大人不妨说说一个人选?” 只见那人语塞,本想说个人选出来,但却惊奇的发现,居然还真没个人选。 如今唯一有皇室血脉的郡王,不仅称病,还闭门谢客,明眼人一看便知,郡王府是不想搅进这场风波。 如今朝中一大半都是云家的人,虽让一个女子掌权,众人颇有微词,但敢来御书房闹事的,也就他们这十来个老臣子。 “怎么?大人为何不说话?”云疏疏眼里带着讽刺。 “本宫是当今天子的贵妃,是宰相府唯一嫡女,本是老祖宗亲定下来的皇后人选。” “如今相爷在阵前,保护北元江山不被占去,你们却在这里纠结谁来掌权?” “本宫为何没资格?陛下如今生死不明,本宫身为陛下的女人,自然是在这种时候站出来,为他稳固朝堂。” 此话说得有理有据,让众人竟一时没了话讲,不过那个梁大人,眼里却闪过算计。 “娘娘此言差矣,我们身为朝臣,自然也为陛下担忧,只是自古以来,女子不可参与政事。” “几位大人这般逼着本宫,难不成是想趁着陛下不在,利用此事谋反?”她笑着说。 话一出,众朝臣大惊失色,这可是赤裸裸的诬陷,往严重了说去,是灭九族的大罪。 “妖女,你休要胡言乱语!” 云疏疏瞥了一眼过去,冷冷的吐出一句话:“明日早朝,还望各位大臣能准时过来。” 说罢,她便头也不回的往长廊处走去,独留一众朝臣束手无策,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第447章 继续派兵支援 到了第二日,云疏疏天还没亮,就被晚春拉起来梳妆了。 因是第一次上早朝,自然是要打扮得隆重一些。 此时,在梳妆台前的女子,看着自己已经上妆了的脸庞,那才十七岁的面容,美得不像话。 本是瘦下来的脸颊,似乎离开了容暄后,脸色渐渐好了一些,只不过那眉眼间,还是隐隐散发出一种惆怅之意。 “娘娘,该更衣了。”晚春瞧着现在经常会出神的女子,心里是隐隐的不安。 云疏疏轻轻的点头,随即站起身来,当看到在架子上的衣裳时,不由的愣住。 这是一件异常华丽的宫装,端庄中又不失了庄严,只见上面的布料。 竟还有明黄色金丝线绣出来的祥云花纹,这是身份的象征。 她……竟垂帘听政了,当真是不可思议。 待穿好了衣裳,门外的太监便开始催促了:“娘娘,时辰到了。” 云疏疏点头,示意萧郁跟随在自己的身旁,因她如今太受瞩目,不管去哪。 一定要带上萧郁随身的保护自己,即使身在皇宫,那也危机四伏。 此刻天才微微的亮了起来,只见偌大的皇宫里,各个宫的婢女太监都已起来打扫了,御膳房里也开始热火朝天的。 四月的天,早上还有些凉意,偶尔的冷风吹来,倒是不觉得冷。 而房檐上站着的几只鸟,在叽叽喳喳的叫着,倒是给这肃穆的宫廷,增添一抹平和的气息。 此时在上朝的殿里,只见里边的官员议论纷纷,女子垂帘听政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 要追溯起来,也是好几朝之前,因当时的皇帝年幼,那时,是太后的身份听政的。 如今这可是贵妃,说来不妥,可云家现在独揽大权,又不能不听,让众老臣当真是难受得紧。 “贵妃娘娘到。” 门口太监响亮的声音传来,只见众人向来人看去,一女子出现在眼前。 大家先是一愣,伴随着女子的脚步,才见众人都跪下。 “拜见贵妃娘娘。” 云疏疏看着代表权力的大殿,只见里边金碧辉煌,就连周围的柱子,都是刻有一条金龙,一路盘旋至最高处。 很奇怪,她竟表情淡漠,很平静的踩着步子,直到一步一步的跨上台阶,在太监的引导下。 她坐上了在龙椅后面的一个座上,当帘子放下,看着大殿跪着的众人,她只是轻轻摆摆手。 随身伺候的太监见状,立即喊了声:“起。” 话落,跪在地上的官员这才起身,当见到被帘子遮住的女子身影,隐隐约约的映入眼帘时,又是一道太监的声音响起。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话落,众人沉默,有的甚至在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都没人敢出来说话。 直到许久,一个急报,突然的从殿外传来。 “报,战事有急报!”只见一个侍卫身穿盔甲,急急忙忙的拿着一封信件进来就跪下。 众人惊讶,如今战事不利,也不知这传来的急报,又是什么坏消息。 此时在上面伺候的太监,立即迈着小步,将那侍卫手中的信件拿在手上,于是又返回去,将信递给了帘子内的女人。 云疏疏接过,立即撕开了信封,当看到里边的内容时,不由心口一震,又连接失了两座城。 甚至军中已开始有了内乱,北元有几千的官兵,竟是直接投奔南雍,当了叛军。 而本是安静一片的朝堂,只见昨日那个在御书房拉帮结派的梁大人,却是走了出来,他恭敬的行了一礼,但明眼人一看,就知来者不善。 “启禀娘娘,既是战事急报,何不说出来让大伙都知道。” 话落,在座上的女子将手中的信放下,她倒是淡定自若的回答。 “如今南雍来势汹汹,从陵城被占后,又有两城被敌军占去,不仅如此,眼下军中还出了叛军,投奔去南雍,众位大人都有什么看法?” 女子有条理的言语,在朝堂上临危不惧,那一幕淡然的姿态,让众人不由惊讶,这似乎不像是一个十七岁女子该有的反应。 不过话一出,还是引起了众臣的议论,大家早就看出来,容暄是有几分的本事在身上的,但能引得北元军中内乱,公然跑去投奔于他,这可不是一般的本事。 “回娘娘,如今内忧外患,北元无主,若再这样下去,恐怕是难以抵抗,不如求和,两国休战。”一臣子出来说话。 云疏疏心里嗤笑,求和?容暄怎么会同意呢,他就是要将整个江山都拿到手,没有选择,只有打或者不打。 “容暄野心勃勃,不可能会求和的,咱们还是投降,这样还能减少百姓的伤亡。” “如今陛下被抓,生死不明,南雍野心勃勃,怕是只有投降,才能两全了。” 待另外两位大臣说罢,只见殿里一大半的官员都跪下,嘴里高喊着:“臣等愿意投降。” 剩下一半的人,几乎都是云相爷培养出来的,他们站着原地不动。 虽让一个女子来掌权是不妥,但也不会去反对,而是静观其变。 在底下的尚书府大人眼里焦急,本想开口出来解围,但出乎意料又听到女子说的话。 “北元还有兵力,本宫会继续派兵前往阵前抵御,至于说投降的这些大人们,罚两月俸禄,若屡教不改,那便给这天牢里添添人气。” 话落,几位大臣直接不服,站起身来便破口大骂。 “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贵妃,竟也在此装腔作势,叫你一声娘娘那是给你一个面子。”一位大臣先站起来,用手指着帘后的女人一脸怒气的说。 眼看着局面开始混乱,云疏疏叫了一声:“萧郁。” 话落,身后站着的萧郁立即握紧手中的剑,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 只见一身黑色衣裳男子抽出利剑,将那大臣的手指利落的砍了下来,血顿时喷了出来。 “啊!”的一声惨叫。 方才还气愤的男人,立即脸色痛苦,一只手捂住伤口,一脸惊恐的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侍卫。 第448 章 下马威 萧郁看着自己还在滴血的利剑,随即拿出一张干净的帕子,将那剑擦拭干净。 他一张冷漠的脸,环顾了一下四周,那眼里的杀气和威压。 让在场的众人都不由僵住,直接不敢说话,随后愣在原地。 直到他淡定的再次走上台阶,继续站在帘后的女子身旁时,众大臣才回神过来。 看着那断了的一截手指,让人不由感到惊恐,那些本是说投降的人,吓得一声不敢吭。 就连尚书大人都吓傻了,这可是当众砍了朝廷命官的手指,这……还是自家那个小侄女吗…… 此刻,见到众人吓得不敢说话了,于是在帘后的女人,纤细的手直接掀开帘子,随后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出现在大众的眼前。 只见那倾城的面容什么表情都没有,轻轻扫了一眼地上的血,于是冷冷的开口。 “大人方才真是说笑了,问本宫是什么东西。”云疏疏嘴角扯出一抹笑,眼里带着戾气的说。 “本宫现在就可以告诉大家,本宫如今掌握北元所有调兵的权力,手握重权。” “你们必须要臣服于本宫,若是不听,那就要承担以下犯上的后果。” 她说完,就在龙椅前直直的站着,明明只是十七岁的人,但在众人面前却一脸高傲,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底下。 “你你你……”被砍断手指的老臣,颤颤巍巍的又指着她,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云疏疏见大家都没话说,眼里没有一丝波澜,又冷冷的说了一句话:“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只见众人不敢吭声,直到在龙椅前站着的女子,迈着脚步缓缓走下台阶。 当她看到受伤的老臣时,那被斩断的手指就在她的脚下。 她竟还一脸冷漠的,微微抬起脚,直接将一截断指踩在脚下,看着已经快晕倒的老臣,开口。 “吩咐下去,让几名御医前去大人府上就诊。”话落,她迈着步子走出殿外,直到身影消失不见。 独留那老臣气得白眼一翻,彻底的晕了过去。 而一直看呆了的太监,浑身不由发凉,随即高声大喊:“退朝。”说罢便就急匆匆的退下了。 —— 此时,北元贵妃掌权上朝的第一天,就砍了朝廷命官的一只手指这件事,传遍整个京都。 众人都在惊讶,这可是有京城小才女称号的大家闺秀,什么时候,竟变得如此的残暴了。 更有的人在传,这是在祸乱朝纲,而女子霸道的一句话。 直接是被京城的说书先生,编出多么一段离谱的谣言出来。 “本宫如今掌握北元所有调兵的权力,手握重权,你们必须要臣服于本宫,若是不听,那就要承担以下犯上的后果。” 此时在一处酒楼里,爱听八卦的百姓,早就过来占好了位置,听着眼下发生的奇闻。 女子掌权,虽历史有过记载,但这么残暴的掌权人,还是第一次见,最重要的是什么,这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子。 百姓们都在说,看来这个能勾得两国君王都抢夺的女子,是有几分计谋在的。 都能丝毫不忌惮,临危不乱的听政,果真是胆色过人。 而在相府的云夫人,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心里还不敢相信。 自己的女儿可是一个娇弱的女子,怎会在朝上这般做。 如今女儿在朝中引起众怒,她还在想着,什么时候进宫一趟。 此时,在宫里的云疏疏,正在拟懿旨,为增派援军的事情做准备。 “娘娘今日太过激进了。”萧郁说,眼里闪过担忧。 云疏疏的手顿住,其实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似乎情绪很容易失控,甚至让她开始内心烦躁。 “不给点教训,怎么让他们臣服,这是最快的方法。”她淡淡的语气回答。 萧郁知道她内心压抑,因君上频频占下城池,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北元撑不住了,她心里无能为力,所以在愤怒。 “属下带您走吧。” 他看着她手上正忙着在写懿旨,于是握住她的手,语气认真的说。 话落,只见女子身子一僵,随后故作轻松的问:“萧郁,我再派三万的大军过去好不好?” 萧郁见她没回答自己,于是垂下眼眸,将她的手放开,其实不管派兵多少,都没用了。 军中已出现叛军,开始投奔南雍,一旦有了开头,接下来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北元官兵,继续投奔于南雍。 人性都是自私的,没有谁想死,一旦抓住能活下去的机会。 那么这些人,就会朝着那个方向跑去,这是人之常情,也是必然。 “能撑住一时。”萧郁回答了她的话。 云疏疏即使知道,但依然是固执,她讨厌自己的固执,明知是错,还要往前撞,头破血流都不罢休。 “那就传懿旨,再增派三万的援军过去。” “好。”萧郁回答。 他深知拦不住,但不管怎样,直到最后一刻,他都会站在她这一边,即使是死亡。 “叩叩。”一道敲门的声音。 只见门外响起的,是晚春的问话:“娘娘,要传膳了吗?” 云疏疏哪有什么心情吃饭,但还是应答了一声:“进来吧。” 话落,只听见门吱呀的一声,随即一排有序的宫人手拿着托盘,将饭菜都摆在了御书房里的一个案桌上。 待膳食都摆放好,一旁的晚春摆摆手,让一群人都退下。 随即看到走过来坐下的女子,自己前来为她布菜。 云疏疏拿起筷子,一边吃一边问:“晚秋那边在宫外怎么样了。” 这也正是晚春方才将宫人都支开的原因,答:“有一件事倒是奇怪。” 只见女子的筷子停下,眼里闪过一丝担忧和焦急的情绪,问:“什么事?” “晚秋那边来报,说是陛下似乎快不行了……” 云疏疏听到,手中的筷子直接掉落在桌上,但很快,耳边又传来了一道声音。 “但那边的君上,却是连夜叫了御医诊治,似乎是想保住陛下的性命。” “好在后来陛下的性命是救了回来,如今已不在地牢了,被关在一个院子里养病。” 第449 章 关押朝廷命官 晚春说完,内心纳闷,君上是南雍的王,正攻打着北元呢。 怎会诊治一个敌国的王呢,这完全是让人想不通啊。 云疏疏怔住,听到了容衡性命还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不过又突然沉思了。 到底是什么缘由,竟还为容衡看御医了,不过不管怎样,只要性命还在,就有机会救回来。 “怕是他要利用容衡做什么事吧,不过性命保住了,那就再继续派人想办法,看看怎么做,才能将人给救出来。”云疏疏交代。 晚春也是这样想的,不管怎样,总归陛下的性命是在的,即使营救困难,但也会尽全力的相救。 云疏疏默默的吃着膳食,即使吃进嘴里并没有什么味道,但她要好好的活着,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 只是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一张熟悉的面容,于是问了一句话。 “那南雍贵妃连依依,怎么样了。” 晚春知道,当初娘娘能逃回来,还是那个南雍贵妃的功劳。 不过好在晚秋倒是在信中,把那边的所有事情都提了一嘴。 “之前有看信中提过,那贵妃娘娘一直都被囚禁在院子里,不得踏出院门半步,性命无忧。” 云疏疏垂下眼眸,以她的性子,被囚禁着怕是闷得慌,也没个人说说话了。 —— 到了第二日,因昨日上朝的人看到了那一幕,众人私下是越想越不爽。 今日在早朝上,已经有人在拉帮结派的,开始集结抗议。 同样,一直都站云家的官员不参与此事,立场明明白白的,即使心里颇有微词,但该听还是听。 眼下保全自己重要,哪会像那群老匹夫一样,这不服那不服的,自己死也就罢了,届时再连累了家里人,得不偿失。 于是早朝出现了这一幕,底下将近有二十名大大小小的官员,正在大殿上,讨伐着坐在帘后的女人。 此时,只见女子有些慵懒的靠坐着,看着底下那群像是要吃了她的眼睛。 她嘴角勾出一抹笑,静静的看着他们嘴里说着义正言辞的话。 众人见她不语,但又被帘后那双冷冷的眼睛,看着心里竟下意识的怵了一下。 “妖女!你竟如此大逆不道,祸乱朝纲!” “云家手握重权就算了,竟养这一女子出来!”一臣子痛心疾首。 云疏疏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只是感觉底下的人当真是吵得慌。 她语气淡然的说:“本宫昨日说的话,怕是诸位都忘记了吧?” 话一出,众人瞬间沉默,过了一会儿,才又有一个大臣出来大声说话。 “妖女,别以为你手握兵权,我们就怕你了,我们那么多的臣子不服从于你,看你还能管谁!” 云疏疏笑了,是真的气笑了,她站起来,看着底下不服的众人。 “若你们在这里讨伐的,那就继续吧。” 说罢,她直接从另一侧离去,独留一群臣子在大殿继续的讨伐着她。 只是这群抗议的大臣不知道,迎接他们的,是措手不及的一件事。 到了当天的夜里,为首闹事的一个官员府邸,直接被上千的官兵给围住。 将其府里所有的婢女下人都遣散走,独独抓住了那官员,将他关押进天牢,其家人被贬,永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最令人诛心的,那就是搜刮了那官员这些年暗中贪下的金银珠宝,直接都换成粮食,分发给全城百姓,这一举动,引起轩然大波。 随后宫里立即下了命令,连续五日封锁皇宫,官员不得进出,为此,还调了几千的精兵,守得宫门水泄不通。 这件事发生的第二日,又是一个官员的府邸被抄,但因那官员权力过大。 萧郁带领两千的精兵,既然进不去,那就放过烧府,逼得怕死的下人们那是直接的将门打开,逃串了出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官员被强势抓住关押起来,宫中官兵这一举动野蛮得阻拦不住。 到了第三日,正当所有人都觉得这贵妃施行暴政时,一道懿旨颁发下来。 竟直接是将两名被关押的官员平日所为,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公之于众。 百姓们心中自然是知晓贪官什么德行,一时之间风向所变,都在看热闹,私下还打赌,到底下一个被处置的贪官是谁。 眼下京中的大臣是真的慌了,看到连抄了两个朝廷命官,这也就罢了,还是以处置贪官的名义。 如今在朝为官的,谁的手上干净多少,贵妃这般不管不顾,直接派兵抄家,当真是不计后果,这谁招架得住。 到了第四日,又一个官员下旨被革职,所有财宝都充公,府里所有人当日就被赶出京城,一辈子别想踏足。 眼下真的整个京城乱了套了,宫门封锁五日,进不去也出不来,让众人是急得团团转。 不过这件事,倒是让尚书府大吃一惊,这几个贪官,之前陛下还在位时,因找不到证据,一直头疼该怎么处理。 结果倒好,自家侄女不守规矩,派兵像个土匪一样,不管不顾就给处置了。 丝毫没有规矩可言,但就是这样,还真办了一件好事,就是名声……差得不能再差了。 此时,在宫里的云疏疏,情绪平静的晒着太阳,心里想着,难怪容暄那厮爱发疯,果然发疯还真是能宣泄内心的不爽。 反倒是晚春,看着娘娘最近的暴政,她心里是担忧极了,现在可谓是全京城的官员,都得罪一大半了。 “娘娘,咱们应该不抄家了吧。”晚春小心翼翼的问。 她反正是觉得娘娘变了,做事更加激进,当真是不管不顾的,不怕后果。 云疏疏转头看过去,说道:“我可不是随便抄家的,我是为民除害。” 萧郁默默的站在一旁不语,眼下行为,虽然能镇住朝廷官员,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对了,三万的援军到哪了?”云疏疏一脸认真的问。 “回娘娘,看看日子,也快到了。”萧郁依然是面无表情的回答。 第450章 我从未觉得我犯了什么错 四月下旬,封锁的皇宫终于可以进出了。 已有五日没上朝的北元朝臣们,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宫。 生怕这个贵妃娘娘不知又发什么疯,要抄几个人的家。 此刻,在上朝的大殿之中,只见龙椅旁有帘子遮挡的位置上,正坐着一个女子,从外看去,完全看不清那道身影。 云疏疏也不再像前两日那般烦躁了,而是神情自若的垂帘听政。 此时底下的臣子,也都不敢再像上次一样生事,众人都老实恭敬的站在下面。 即使心里不服气,但那又能怎么办,人家手握权力,有那个资格嚣张。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殿里候着的太监高声喊道。 话落,底下人是面面相觑,随即一个大臣便走上前来,行了一礼。 “禀娘娘,如今南雍是随着接近京城最近的方向攻打上来,若是不加以阻拦,只怕是不出数月,便就打上京城,” 云疏疏的手顿住,她怎会不知,容暄是看着北元国土的地图,就是从边界一带一直打上昭城。 顺着昭城,洛县,陵城一路的打上来,这些都是有布局计划的。 因为这条路,正是从南雍那边最快来到北元京城的路线。 “众位大人可有什么看法。”那帘子后的女人开口问。 “这……”此话一出,众人能有什么想法。 眼下镇国大将军和相爷都在阵前驻守,他们一介文官,虽不熟战场之上的战略,但其实也看得出来,北元的气数已尽了。 且不说现在是一个女人来掌权,就说那还在战场上的将士们,竟还有上千上万的士兵投敌,南雍的军队是越发的强大,北元是真的已到强弩之末。 云疏疏见众人不语,不由的垂下眼眸,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她现在的这副模样,实则掌握大权,但终究是一场梦。 梦醒时分,她又会变成那个卑微的,只会惧怕,乞求,却怎么都斗不过容暄的那个人。 “本宫派出的三万大军不日抵达,且看下一次战局。”她说道。 —— 此刻,在京城百姓们的口中,本还是谈论上次贵妃暴政,如同强盗一般的整治贪官之事,变成了北元气数快尽的这个话题。 因北元军队已有几千快上万的将士,在战场上投靠敌军,那南雍的军队日渐强大。 如今,虽有镇国大将军还有相爷在阵前驻守,可终究还是一直被打压着。 就连百姓们都知晓,南雍是迟早会赢的,现在的北元,还是一个女子来把控朝政。 这天下,早就乱了,一时之间,民间传闻愈演愈烈,百姓人心惶惶,谣言满天飞,拦都拦不住。 而在宫里的云疏疏,也早就知晓了民间传闻。 此时,她在御花园的一处亭子里,正自己跟着自己下棋。 四月的风吹来,轻轻的掠过她的面庞,倒是有种舒服之意,若是在远处看去,还以为她是有多惬意呢。 只是走近一看,才发现女子其实眼眸恍惚,正有些麻木的拿着棋子,那棋盘上毫无章法,完全就是乱下的。 萧郁一直跟随在后,他抿紧嘴,心里明白,如今是不管做什么都为时已晚,只不过都是在负隅顽抗罢了。 “才刚回来。”云疏疏看着面前凌乱的棋盘,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下的什么。 她嘴角自嘲的说:“前几日一直在和大臣们周旋,倒是忘记,似乎掌权了也没什么用处,该输还是输的。” 萧郁看她娇小的背影,竟有种很是可怜的感觉。 “娘娘还派了三万援军过去,相爷也会调兵过去。” 云疏疏抬头看去,他还是一如既往给人冷冰冰的态度,表情一丝不苟的,让人不敢靠近。 只是听到了男子说的话,她笑了,迎着亭子外吹来的风,那太阳光照得湖面波光粼粼,竟有些刺眼。 “那你说,我若是一直派兵过去,会赢了他吗?” 萧郁不想骗她,眼神不忍的吐出两个字。 “不会。” 话落,她身子一僵,随后默默的捡着棋盘上的棋子放回,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里迷茫极了,但又透出隐隐的绝望。 “因北元如今无主,即使云家能够调兵,但军中依然有人不服。”云疏疏淡淡的分析。 “容暄在战场上有勇有谋,又是北元皇室血脉,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大家都不会反对他即位,因为他有这个资格。” “即使我不停的调兵,但那些想忠于容暄的士兵很多,只会有源源不断的人前去投奔于他,直到这个窟窿越来越强大。” 萧郁蹙眉,答:“娘娘既都知道,为何不跟属下走,属下可以带您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远离一切。” 云疏疏此时已将棋盘上的棋子都收好了,她一脸疲惫的站起身来,抬头与他直视。 “萧郁,我不是只有一个人。” 话落,男人心口一震,是啊,她不是只有一个人,她还有族人,有爹娘,怎么会丢下所有,跟着他远走呢。 “是属下考虑不周了。”他低头,不知为何,看到她眉眼间的惆怅,竟想伸出手,将那给抹平。 “且先看看接下来的时局吧,实在不行……”就投了,她认命。 萧郁瞳孔骤缩,即使她的那句话没有说完,但还是明白了话中的意思。 一个曾经那么倔强的人,竟也被磨平了棱角,开始学会妥协,可他不愿,却也无能为力。 此时,女子缓缓的走在宫道上,空旷的皇宫,除了会看到巡逻的侍卫,便几乎都没什么人了。 “萧郁,你为何一直跟随着我,因为前世的愧疚?”云疏疏转头向身后人看去。 萧郁盯着眼前精致的面庞,听到她的话不由怔住,其实不仅仅是愧疚,还有对她的爱,一个不值钱的爱…… “你在为前世的错弥补,所以你会毫不犹豫的跟随于我。”云疏疏笑了。 萧郁点头,应答了她的话,随即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口。 见他点头不语,她继续转身往前走去,随后说了一句话,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从未觉得我犯了什么错,但又好像一直在犯错。” 第451章 以后这两个字,那就以后再说吧 很快到了五月初,天渐渐暖和起来,不会冷但又不会热,最是令人感到舒适的一个月份。 但却在此时,军营中连连传来消息,北元又被占下两座城池,噩耗再次传来,这让朝野上下都炸开了锅。 因无人知晓该怎么处理,连镇国大将军都不能解决的战事,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仅如此,南雍还大放厥词,连连在大军面前挑衅,说是让女子掌权的国家,迟早是会亡国,不如就此投降,还会留下性命。 这般言论,早就在军中都传遍了,引起了北元军中更大的内乱。 甚至已有将近一半的人,都选择投奔了南雍,就连增派的援军,都被那群人给影响了去,立场极其不坚定。 而此时,知道这一切的容暄,正在南雍大军驻守的营帐里,看着手底下的人来报云疏疏的近况,嘴角勾起一抹笑。 “倒是挺有本事的,居然能掌权了。”他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茶水。 一介女子,若不是靠着相爷,她怎会那么的轻易掌权,还敢垂帘听政。 这般的做法,只会引起军中更加的不满,她怎么就那么天真呢? 此刻,只见地上单膝跪着的一个侍卫,当看到在座上的男子,有些慵懒的靠坐在后时,那浑身散发出的隐隐压迫,依然是不敢让人直视。 “君上,还是您高明,让暗桩去挑唆一群之前跟随过您的将士,一旦有一个人过来投奔,接下来就是无数的人。” “如今北元军中内乱,已有很多将士不满,特别是女子掌权一事,那些人都在私下议论,都说不想打了,要么投降,要么就是过来投靠咱们。” 话落,容暄嗤笑一声,北元如今无主,相爷为了保全云疏疏,不惜下了血本,只可惜,人心就是这样。 一旦有一道反抗的声音,那么接下来,便无数的人都反抗起来 北元,他迟早拿下,但这群倔驴却还不肯认输。 “都五月了,打上京城也快了,退下吧。”他轻轻的摆摆手,让眼前的侍卫都退下。 待那侍卫离开,只见在座上的男子,手里把玩着一个护身符,他细细的瞧着,脑海里,却想起了女子的那张容颜。 也不过才分开了没多久,倒是有些想念了,但她那双带着恨意的眼睛,却又让他每每想起,就开始烦躁。 一个不听话的女人,既然还不肯认输,那就继续的陪着她玩,他倒要看看,她到底还能撑多久的。 北元京城—— 云疏疏得到消息后,似乎很是淡然,此刻她正在写信,打算寄去给爹爹。 只是刚写下一段话,也不知为何,就再也写不下去。 在身后站着的晚春还有萧郁,似乎都能猜想得到女子接下来写的东西,不由面色都带着复杂。 “娘娘,要不我们再等等吧。”晚春这时候出声。 话落,女子将笔放下,随后才一脸茫然,看着眼前信纸上空白的一大片。 她淡淡的语气,道:“等什么?” 晚春眼眶一红,如今军中内部都大乱不已,世人皆知,没有胜算了。 只是为何心里不甘呢,她伺候娘娘许久,一步一步的看着事情,慢慢变得没办法收场。 “相爷一定会有办法的。”晚春安慰的语气。 听罢,云疏疏摇头,她已经够不孝了,本是应该颐养天年的父亲,如今竟为了她,在那么危险的战场之上打杀。 “军中都内乱了,怎么想办法,没有办法,也不知容暄到底是做了什么,竟那么多人想去投奔于他。”她苦笑。 萧郁抿紧嘴,君上最擅长攻心,如今这样的局面,其中怕是有计谋的。 “君上在边疆历练过三年,有很多军中的将士也跟随过君上。” “若是利用这些老兵领头叛国,那么接下来,会有无数想活命的人也跟着过去。” 云疏疏沉默,倒也是,这世道,谁人不想跟着一个强大的君王呢。 “传信给爹爹吧,投了也好。” 说完,她眼神没有一丝波澜,继续写着书信,脑海一片空白,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好笑极了。 第 452章 不投降 当在北元军营里驻守的云相爷,看到传过来的信件时,心里不由一沉。 这还是自己那个倔强的女儿吗?信中竟说要投降了。 可这件事,似乎众人都不太乐意,即使明知道是一个死局,但都打那么久了。 一直被南雍的军队给压制,说来,最不好受的,还属镇国大将军。 镇国大将军自年少时就在军中,行军打仗快三十载。 从刚开始的懵懂,到在战场上叱咤一方,他几乎早就忘记被压制的感觉了。 但现在容暄却是做到了,他承认容暄在行军打仗上有一定的天赋。 但北元完全被压制,也不算是容暄当真就那么厉害。 而是容暄会利用时局,如今军中大乱,不少人前去投奔南雍,原因其实说出来很是复杂。 自上次陛下撤军一事,军中早就不满,后来陛下被抓,大权落在相爷的手上,江山本就不稳定的。 而在京城,又是一女子把控朝政,军中有异议,甚至拉帮结派的前去跟随敌军。 即使该杀的也杀了,警告的也是警告了,却效果甚微。 “不投。”云相爷其实也是个固执的人,即使现在军中是一团糟,但他还是不投降。 他知道女儿投降是何意,是想保全云家,但女儿的想法还是太过天真了。 不管现在怎么做,即使真的投降,但容暄那厮,就真的会放过云家吗? 话落,众人心口一震,云凌和君临风也异常坚定的眼神,同时说:“不投。” 镇国大将军叹了一口气,道:“不到最后一刻,都可以试试。” “我云家与容暄那厮不共戴天,不可能拱手相让。”相爷彻底的记恨容暄,他永远不会原谅容暄之前种种行为。 —— 而此刻被禁足的连依依,已经开始关注战场上的局势了。 听闻云疏疏这个女人,竟开始把控朝政,当真是不可思议。 她心里实在想象不出,云疏疏那么娇弱的一人,坐在大殿上垂帘听政面对文武百官。 最重要的,就是好奇云疏疏是怎么顶住朝中的压力,要知道,女子从古至今都不可参政。 “娘娘,云小姐真厉害,竟可以掌权。”此时一旁伺候的婢女开口。 连依依心里佩服的同时,同样也在担忧,道:“是挺厉害的,但北元也因此大乱了,听闻军中源源不断的北元士兵前来投诚,如今的北元,怕是撑不住多久了。” 连依依说罢,突然想起了君上之前说的话,顿时身子一僵。 姓云的刚回去没多久,难道又会再次给君上抓回来吗?那这样,她是该多么的绝望。 “大家都在说,北元气数快尽了,朝中大乱,军中也是大乱。”那小婢女说道。 “唉。”连依依叹了一口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话。 —— 而当云疏疏收到爹爹的来信时,看到了结果,既觉得是意料之中,也觉得是意料之外。 因为即使爹爹不同意投降,但镇国大将军呢,真的也愿意去打一场艰难的战事吗? 而在一旁的萧郁,看到不投降,心里是诧异的,可细细一想,倒也能理解他们的意思。 其一是云相爷与君上有仇,毕竟身为一个父亲,当看到自己女儿被这般的羞辱,是不可能原谅君上的所为。 云凌身为云家人,自然也是站在云相爷这边,君临风与她从小一起长大,这个是不用说。 但镇国大将军,却有点意料之外了,征战无数的大将军,岂会看不出。 如今的君上加北元现在的局势,想要翻盘何其艰难,可他却没有投降的意愿。 “大将军征战无数,此番遇到这样的局面,怕也是异常烦躁。”萧郁开口。 云疏疏看了一眼过去,镇国大将军她不了解,但为人也是不苟言笑的。 要说了解,还不如问眼前人,至少他在边疆跟随容暄历练过三年的。 “可不撤军,只怕打这个无用的仗,到头来怕是徒劳。”她垂下眼眸,眉眼间是化不开的惆怅。 “天下之争,什么仗是徒劳,什么不是?”萧郁反问。 云疏疏愣住,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于是抬头向他看去。 “行军打仗,守卫国土,尽全力的保护自己的国家,又有什么徒劳可言。”他眼神带着一丝坚毅。 只见女子心口一震,动了动嘴唇,本想说什么,却脑子一片空白。 萧郁见她不语,眼里情绪复杂,但很快却又恢复平常。 他情不自禁的摸上她的头,本想安慰出口,但反应过来时,才意识到自己逾越了。 云疏疏眼神错愕,随即还没反应过来,头上的手便迅速放下,她脸色恢复平常,心里有些惊讶。 萧郁只觉得有些窘迫,耳尖微微发红,甚至心跳不自觉的加快。 “是属下逾越了。”他不敢看她。 只见女子的神情丝毫不在意,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萧郁见她面色平常,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有些短暂的失落。 其实,他似乎也与她同样的固执,那就是固执的喜欢她。 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他默默的在她身旁,只要能陪着她,他就满足了。 只不过他的内心,还是存着一丝妄念罢了。 “娘娘,属下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云疏疏将信件收起来,随后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站着的人,“嗯?”了一声。 萧郁压制住眼里的爱意,犹豫了一下,开口:“若娘娘身后没有顾虑,会不会跟属下走?” 话落,云疏疏身子一僵,因为萧郁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要带她走这句话。 她也知道萧郁是想保全自己,所以一直想带她离开。 “也许会吧。”她眼神有些茫然。 其实经历了那么多事,她似乎已经不再执着了,有时,竟觉得她以前的想法,很是可笑。 她自作聪明的以为,她可以掌握一切,试图让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跌落神坛,体会当初她痛心的滋味。 可后来她才发现,在容暄的眼里,她也不过是一个蝼蚁,轻轻的一捏,就消失了。 第453章 你的出现,就是个错 到了五月的下旬,两国依然还在交锋,打了那么久的仗,北元几乎一直都被压制。 因此,被占去的城池越来越多,百姓们人心惶惶,赋税跟不上朝廷的用量,眼下国库也空虚。 当云疏疏又拨了一批粮草过去时,收到的,都是朝廷反对的声音。 都说不能再打了,已拨不出款了,可她除了将那些这折子都放一边去,选择沉默不语。 萧郁看她日渐消沉,总是会默默的陪在她的身边,他不知如何的开口安慰,因为无论怎么说。 似乎结果就摆在那里,就像是一件事,早已经看到了定局,他心里不忍,感觉她似乎备受煎熬。 “我们还能再拨几批粮草过去?”云疏疏问,她盯着眼前的折子在发呆。 萧郁抿紧嘴,有些艰难的回答:“若是军中省着点用,想来能撑几个月吧。” 云疏疏愣住,几个月……不知为何,似乎内心不再有什么期待了吧。 “其实,不管逃不逃得出,我似乎一直都备受他的折磨。”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从五岁回来,她就费尽心思的想去接近他,后来,她又在背后想去算计他。 她挣不脱内心的枷锁,即使被识破,被他折磨,她坚持不懈。 但最后得到的结果,却还是不尽人意。 逃不开,是待在他身边的一种折磨,可是逃走了呢…… 为何处处还都是他,还是有一道重量压在她的身上,让人喘不过气。 “继续送书信过去,要求投降。” 萧郁心口一震,低头看了一眼在座上的女子,其实不管她说投不投,话语权都是在相爷的手上。 但他有强烈的预感,他们,不会投,定是会坚持到最后一刻。 —— 而在北元军营的驻守地,南雍竟派人过来了,意料之中的事情,那就是过来劝投降的。 此刻,云相爷看着眼前南雍过来的使臣,一脸的严肃,直接厉声的拒绝。 “回去告诉容暄那厮,本相是不可能投降的。” 第454 章 云夫人进宫 六月中,天开始炎热不已,北元再次大败,又失去了两座城池。 在相府里的云夫人,是彻底的坐不住了,直接进宫寻自己的女儿去。 只是当见到瘦了一大圈的女儿时,她不由顿在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来,随后才红了眼眶 云疏疏鼻子一酸,其实自从她回京那么久,一直都找理由不敢见阿娘。 她怕自己现在的这副鬼样子,让阿娘担忧,但如今见到,她忍不住的眼睛通红。 “你这孩子,回来那么久,是一面都不肯见阿娘。”云夫人是又心疼又生气,眼泪不停的流。 每次想来看女儿,总是被一些借口给推脱了,她心里知道,如今相府掌权,女儿又是垂帘听政的。 平日自然是忙了些,她就想着再等等,结果发现战局是越发不可收拾,她只能慌张的进宫。 云疏疏看着阿娘担忧的眼神,心里愧疚,垂下眼眸不语,但大概是知晓阿娘此番进宫的目的。 此时,晚春推门进来,将托盘上的茶放在了云夫人旁边的案桌上,于是便就退了下去。 看着整个寝宫空荡荡的,云夫人便说出此次前来的目的,一脸严肃的问:“疏儿,娘问你话,你可要如实的说。” 只见女子愣了一下,随后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掩饰住心里的异样,然后神情恢复镇定。 “女儿知道娘想问什么。” 云夫人知晓女儿聪慧,于是一脸担忧的问:“外边的传言可都是真的?” 话落,她沉默了一下,随后才低下头,不知为何,其实并不想让阿娘知道,可外面的风言风语,终究是瞒不住的。 “阿娘说的可是什么传言。”云疏疏抿紧嘴。 云夫人一脸着急,看女儿这般的表情,就知道如今外面的传言有八成是真的,但就是这样,心里才越发的不安。 “是不是北元……当真打不过南雍……”云夫人有些艰难的问。 云疏疏听到问话,有一瞬的愣住,随后沉默许久,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云夫人只感觉眼前一黑,有些震惊的往后靠,若不是坐着,她怕是直接瘫坐在地了。 她的泪水又流了下来,即使心里早做好了准备,可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那……你爹爹该怎么办。”云夫人担忧在阵前的相爷。 都四十七的人了,当了那么多年的文官,如何在战场上吃得消,若是没了胜算,那是不是还有性命之忧…… 云疏疏鼻子一酸,说道:“女儿已派了书信过去,打不过……咱们就不打了……” 云夫人见女儿这般憔悴的模样,知道女儿之前的经历,一脸心疼的摸摸她的头,随后叹了一口气。 她自己虽是相府夫人,但几乎一辈子都居于后宅之中,本来女儿是可以幸福的过上一世,可如今这般的经历,让作为母亲的她,怎能不难受。 “你爹那头倔驴,脾气跟你是一样的,他哪肯投降。” 云夫人与相爷相处了几十年,早就了解他的脾气,女儿被容暄这般的羞辱,他怎肯投降。 云疏疏知道,爹爹其实一直是想为自己出一口气,但就是这样,她心里才更愧疚不已。 她知道是错,所以无论如何,一定会让爹爹退兵,就算了吧,不打了。 “女儿一定会劝爹爹退兵的。” 云夫人叹了一口气,看着女儿一身华贵的宫装,眼里是对她的怜惜。 本以为,当初嫁进宫里,就是好日子的开始了。 至少,当时的陛下是那么宠爱自家女儿,可谁知世事无常。 “你出生就比寻常家的小姐要高贵,本来可以一辈子无忧,嫁了人,再生个孩子,一辈子倒也圆满了。” 云疏疏怔住,可她活了两辈子,却从未圆满过,反而是越发的狼狈了呢。 “阿娘,女儿最在乎的是你们,只要你们平安就好了。”她笑着说。 云夫人看如今弱不经风的女儿,不由的擦了擦眼角的泪。 “可我跟你爹爹,最在乎的,也是你这个唯一的女儿了。” 云疏疏鼻子是止不住的酸,本想说什么,但耳边又传来阿娘的话。 “娘跟你说,只是如果,若是你爹爹真撑不住了,你便带着护卫撤离京城,知道吗?”云夫人认真的交代。 话落,只见女子一脸错愕,猛然的摇头,语气带着哭腔:“阿娘您说什么呢,女儿怎会自己逃走。” 云夫人心里没底,她也是祈祷所有人都平安的,只是若真有什么意外,她却最希望女儿离开,远远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娘啊,就是希望你平安就好了。” —— 待到了傍晚,云疏疏见阿娘坚持回去,不留在宫里过夜,于是亲自送她到了宫门口。 返回的路上,在御花园里停留片刻,这一坐,就是晚上了。 六月的天本就炎热不已,特别是到了晚上,御花园里的蚊虫更是多了起来。 本就身穿轻薄衣裳的云疏疏,手上还有脖子上,被咬了不少的包出来。 天色彻底的暗了下来,萧郁见状,开口:“娘娘,晚上蚊虫多,还是先回去吧。” 话落,女子的身影还是没有动弹,直到许久之后,她看着周围都是黑漆漆的,思绪有些恍惚。 “娘娘。”萧郁语气担忧的又叫了一声。 此刻,她似乎才回神过来,然后说了三个字:“天黑了。” 萧郁动了动嘴唇,才见女子缓缓的起身,随后转身过来。 云疏疏看着眼前高大的身躯,天色比较暗,她抬头,见到男子的轮廓并不是那么的清晰。 “回去吧。”她轻声说。 六月的夏日,御花园里还传来一阵一阵的虫鸣。 趁着夜色走着,因看不清路,她还不小心被绊了一下,不过好在被及时的扶住了。 “娘娘小心。”萧郁抓着她的胳膊,再次感觉到她的瘦弱。 待云疏疏站稳了,他才放开了手,只是还没说什么,便就又听到他开口。 “还是属下走在前面吧。”萧郁说完,便就大步的走在前面。 女子怔住片刻,随后默默提着裙摆跟了上去。 此刻,在这无人的宫道上,唯有两道身影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了黑暗中。 第455章 信件原封不动的送回来 当云疏疏的信件传过去时,已经是几日后了,但在阵前忙碌的相爷,依然固执的想要继续打。 只是军中已有很多的士兵,前去投奔南雍,让北元本就在被压制的情况下,雪上加霜。 但好在还有一部分的人,还是死死的效忠北元没有叛变。 “眼下我们的兵力与南雍相差多少?” 此时在营帐里,相爷看着军中每个营队的人数,越看到后面,眉头皱得越紧。 话落,君临风是难以言喻的神情,他行军打仗也不在少数了。 但这也是第一次,遇到军中大量叛主的情况发生,眼下是头疼不已。 但却也能理解,那些叛主士兵们的行为,这世上,人性都是如此,何况是面对生死之危呢。 “我们一共有兵五万,南雍……已有八万了。” 相爷听罢,不由愣住,竟只剩下五万了,这仗从去年的四月中旬,到今年的六月,已持续一年之久。 战场之上,两国都是无数的伤亡,北元的兵力日渐凋零,可南雍却愈发强盛。 “我们这边跑去投靠南雍的也有不少人,眼下粮草告急,虽京中一直拨粮草过来,但撑不住几个月。”君临风蹙眉。 当看到相爷一旁放着的,是京中传来的信件时,他心里已经猜测得出,是疏儿来劝降的。 此时,相爷见眼前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女儿传的那封信件上,于是伸手过去,将信拿起,递过去给他。 君临风接过,看到里边的内容时,果不其然,是疏儿说要投降的信件,他抿紧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话。 —— 很快,到了七月初,战况仍然激烈,几乎每三日,传回一个战情。 但每次的结果都不尽人意,云疏疏看着日渐空虚的国库,派着一波又一波的官兵过去。 光是给爹爹劝降的信件,都已经很多次了,可每次都收到不降的结果。 她开始慌了,就连夜里都会睁着眼睛到天亮,有时睡着了,梦里也都是容暄打上京城的噩梦。 “娘娘,您传给相爷的信,被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 此刻,晚春有些着急的推门而入,因为这已经是连着两封信,相爷都直接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 云疏疏拿过了她手中的信件,果真是几日前送过去的,爹爹没有打开信件。 是因为他知道,她信中的内容,一定是劝他退兵的,可是他不看。 “相爷不会退兵的,不到最后时刻。”站在旁边的萧郁开口说道。 话落,只见女子眼眸泛红,突然呆住不说话了,难道爹爹真的执意要打一个不能赢的仗吗。 可是她不愿啊,她怕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有生命危险。 她怕这样下去,爹爹会死,云凌会死,君临风也会……她不敢想象,甚至都不敢去想。 “不行,我要继续传信过去。”云疏疏摇摇头,拿笔的手都开始不停的颤抖。 晚春有些不忍心看,眼眶也瞬间一红,转头一边去。 她心里在不停的祈祷着,希望不要再收到坏消息了,希望能收到一个好的消息。 待云疏疏写完,甚至有些手忙脚乱的,将信纸又递过去给晚春。 “一定要交代送信的侍卫,让爹爹打开信件。” “是,娘娘。”晚春接过信件,即使心里知道,相爷看的可能性不大,但却还是迈着脚步出门去。 此时,屋里又变得安静起来,萧郁低头,只见女子的神情,竟有一种不知所措。 那娇小的身躯,浑身都散发着不安,可他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默默的站在这里。 七月的天,已经很是炎热了,不过到了夜里,若是打开窗户通通风,凉风吹来,倒是有些凉爽之意。 深夜,在一座宫殿里,只听见门吱呀的一声,一个身穿轻薄纱裙的女子,正赤脚站在门口。 屋檐下的灯笼光亮照来,女子乌黑的长发散落在后,精致的面容上,似乎带着一种恍惚还有惆怅。 女子在门口站了许久,夜色很黑没有一个人,只有院里传来的虫鸣声,让这寂静的深夜,增添了一种平和的气息。 “娘娘。”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云疏疏朝着声音处看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长廊处,在黑夜下。 她几乎看不清楚来人的五官,只有等他慢慢的靠近过来,那轮廓才渐渐的清晰。 “夜已深,娘娘为何还出来。”萧郁说罢,余光看到她竟是赤脚的,不由下意识的皱紧眉头。 “我……”女子话还没说完,身子一个悬空,便被男人横抱在怀里,她浑身一顿,竟一时反应不过来。 直到她被放坐在了床上才回神过来,随后蹙眉,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萧郁。” “属下也做了不少逾越的事了,属下愿意接受处罚。” 萧郁蹲下,伸手拿起她的绣花鞋,本想帮她穿上,但手一顿,才反应过来帮她穿鞋干嘛? “娘娘深夜要去哪?”萧郁还是蹲在地上,即使她坐在床榻边,但这般看去,两人目光几乎是平视的。 云疏疏本还想表达一下,他方才的逾越之举,但又听到他的问话,不由怔了一下,答:“睡不着。” 萧郁直勾勾的看着她,近几日发现她的面容是异常的疲惫。 想来因为战事,她已经很长一段时日,没有睡好了吧。 他将手中的鞋放下,随后起身,弯腰将一床很薄的被褥,盖在她身上。 “若娘娘害怕,属下可以在房中陪着,就在床边。”他声音依然还是冷淡的说。 话落,云疏疏愣住,不由开口:“我没有害怕……” “娘娘已经多久没有睡一个好觉了?”萧郁问。 云疏疏不知他为何会问这个,不过还是回答:“很久了吧。” “属下知道娘娘忧心,但不管如何,还是身子最为重要,娘娘快些睡吧,属下等会儿就走。”萧郁看着她,眼里是对她克制的爱意。 云疏疏听完,倒安静的躺了下来,只是眼角竟划过一颗泪珠,心里强烈的不安,怎会让她睡得着。 第456章 原来,她竟是回来等死的 一直到七月下旬,战事还没有结束,随着北元城池陆续的失守。 民间百姓开始起义,纷纷举旗支持南雍,一场以民意的争论,瞬间传遍了整个大街小巷。 而北元的朝野上下也开始乱套了,甚至有很多官员,开始谏言劝说投降。 但为此,只见云疏疏直接下令,早朝也不上了,整个京城,开始被压抑的阴霾所笼罩。 此时,在宫里的云疏疏,看到依然不肯投降的爹爹,心里不由更是焦虑。 她瞧着面前都是弹劾的折子,有些烦躁的都甩在地上。 晚春也是面容惆怅,看着地上散落的折子,而座上的女子正在出神时,她眼眶微微泛红,心里也同样是无助。 眼看着相爷一直都在阵前与南雍交锋,即使城池一直不停的被南雍给占去,但却还不肯罢休。 “不行,我要亲自前往阵前,劝爹爹退兵。” 云疏疏站起身来,立即朝着门口走去,但却被一个高大的身躯挡在面前。 只见女子抬头,眼里带着错愕,随后蹙眉,问道:“萧郁,你要干嘛?” 男人抿紧嘴,眼神带着一丝的坚毅,还有一种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他静静的盯着女子片刻。 “相爷传过书信给属下,不可让娘娘离宫,也不可再去阵前,无论是什么理由。” 话落,云疏疏心口一震,眼神带着不可思议,这是什么意思? 爹爹什么时候,单独传信特意交代萧郁的,她怎会不知道。 萧郁看到女人有些错愕的眼神,只见她眉眼间,都布满了疲惫之意,精神也是肉眼可见的愈发不好。 他以为她回来了,就能开心点,可不管怎样,不管去哪,她都是饱受折磨的,就像是一缕烟,风一吹来,就消失殆尽。 “我爹什么时候传信给你的?”她开口问,只是不知为何,她的声音,竟有些颤抖。 萧郁低下头,两人靠得不远,他能很清晰的,闻到她发丝传来的香味,只是顺着她的眉眼看去,似乎总有一道惆怅化不开。 “前几日。”他有些低沉的嗓音,回答了她的问题。 云疏疏心下一沉,不由的往后退了两步,有些不可置信的摇头,眼泪瞬间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原来,爹爹一直不打算投降,甚至,还交代了萧郁,不让她出宫。 “信中是不是还说了,若是南雍快打上京城,无论如何都要带我逃离,是不是?”她眼眶通红,神情还带着一丝绝望。 萧郁见她猜得出相爷信中的内容,心里划过异样,他点头,但不语。苏丹小说网 云疏疏此时神情有些激动的想要出去,但却直接被男子抓住了手腕。 她想奋力的挣脱,但男人稍稍一用力,就能将她给扯了回来。 晚春见状,走上前来红着眼眶劝说:“娘娘不可冲动,相爷也是怕您有危险。” 云疏疏只觉得内心在一点一点的崩塌,她想要爹爹回来,想要云凌回来,想要君临风回来。 他们不可再冒险了,她害怕,可是不管送了多少的信件过去,似乎都没用。 所有的人都在固执着,即使一直被南雍压制,但还是不肯退。 “我要出去,我要去跟爹爹说我们不打了,我们认输。”她固执的摇头,手足无措的像是一个迷了路的人。 萧郁眼神不忍,但还是抓着她的手不放,他不会让她离开。 即使相爷传不传书信回来都是一样的,他不会再让她置身危险之中。 他甚至也想过,若是君上真的打上京城,那么不管她是愿不愿意,他都一定会将她给带走。 此刻云疏疏还在固执的挣脱他的手,她甚至内心逐渐崩溃,随即才忍不住焦急的大喊一声:“萧郁,你放手!” 晚春本想上前阻拦,但见娘娘如今崩溃到失态的表情,不由顿在原地愣住。 萧郁只是抿紧嘴,随即拉着她的手腕,打开了寝宫的大门。 只见外边还是一如既往的,有很多官兵在把守着角角落落,甚至还多出了许多的侍卫。 云疏疏看着眼前的场景,眼眶里还积攒着泪水,有些错愕的看拉着她出来的人,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相爷早就下令了,宫里那么多的护卫,都是来保护娘娘的,若京城失守,这些都是护送娘娘离开的人。” 萧郁看着只到自己肩膀处的女子,很是冷静的说:“就算属下不拦着,娘娘也踏不出宫门半步。” 说罢,云疏疏眼神带着绝望,她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突然的沉默下来。 所以……一开始,爹爹就已做好准备输了的打算,但明知道结果,却还是奋勇作战,毫不顾忌,就算是后果无法估计。 “阿娘呢……” 萧郁不敢看她的眼神,而是看着不远处紧闭的大门,回答:“云夫人一早就有官兵强行的带离了。” 话落,女人低头不语,内心的无力都涌上心头,她不由的自嘲笑了出声。 脑海里,竟闪过容暄的脸,闪过他疯狂却又偏执的眼睛,想起他不可一世,却又得意高傲的姿态。 她不由的瘫坐在地,偌大的宫殿一眼望去,只有那一排排站着的护卫官兵最为醒目。 七月底的天,太阳很大,闷热的风不停的袭来,只是她相反的浑身都在发冷,甚至还会止不住的颤抖。 此时晚春捂住嘴,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女子,那单薄的背影都是一种凄凉,她不敢哭出声,但此刻也感受到了上天的不公。 “原来……我竟是回来等死的……”云疏疏轻声呢喃。 她突然迷茫了,是不是像她这样的人,不管是活几世,都是一样的结果。 即使她已经很尽力的去活着,但却依然逃不开一座牢笼。 这道无形的牢笼,像是永远的跟随着她,不管她去哪,都被压得喘不过气,随即渐渐的将她压碎,直到粉身碎骨。 萧郁听到她的话不由怔住,死……他不会让她死的。 他一定会带她离开,去一个没有牢笼的地方,也许那个时候,她会真正的自在。 第457章 只是不知道,她还在不在 “娘娘,您还是吃点东西吧。” 晚春一脸担忧,看着已经发呆了一晚上的人,开口劝说。 只见靠坐在床头的人纹丝不动,那白皙的脸上,还有很明显的泪痕。 正在盯着床幔出神,脸上表情恍惚,看不出她心里在想着什么。 晚春以前伺候娘娘,很少会见到她的这个模样,可自回京中的几个月,平日里,见得最多的,都是她恍惚的神情。 随着回来的几月,不仅是越发的消沉,周身还总是给人一种死气。 明明是华贵无比的寝殿,却是没有以往的那种金碧辉煌,而是散发着压抑还有腐朽。 “娘娘。”晚春又叫了一声,只是眼前人依然纹丝不动。 她顿在原地,不由的叹了一口气,随后便无奈的转身走了出去。 只听见门吱呀的一声,一直在门外守着的萧郁,当见到走出来的晚春时,看她手中托盘上的一碗热粥还是好好的。 萧郁不由蹙眉,看到眼前人依然是愁眉苦脸的,他动了动嘴唇,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女子说话。 “娘娘不肯吃。”晚春看着手中托盘上的药膳,这是用很多补药熬成的粥,还有安神的作用,可娘娘却是不肯碰一口。 萧郁听罢,眼里带着担忧,在原地站了一下,便接过了托盘,于是跨着大步走了进去。 晚春看着手中一空,不由愣了一下,随后才回神过来,见男人已经进了寝殿里。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一阵暖风吹来,望眼过去,在昏暗的烛光下。 那些前来把守着的护卫,身姿依然挺拔的站着,她默默的靠在门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有些出神。 而此时在榻上的女子,当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脚步声,她依然不为所动。 只是当床榻边坐上一个玄衣男子时,她才回神过来,然后转头,静静的看着他。 萧郁拿着碗,拿起勺子,就递到了她嘴边,见她没动静,于是开口:“娘娘,不吃东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话落,只见女子本就红肿的眼睛,又无声的掉着眼泪,她嗤笑,但却给人很是凄美的感觉。 “南雍还有多久攻上京城。” 她接过那碗粥,随后低头,手上搅着那粘稠的粥,一股气味传来,粥面散发的热气,还有一股的药味。 萧郁愣住,有些艰难的回答:“快了。” 话落,只见女子的手顿住,不由苦笑:“快是多久。” 萧郁不忍心说,只是余光看到她手中的粥,道:“娘娘先吃,属下再告诉你。” 云疏疏抬起眼眸,即使不问,她也知道没多久了,只不过,她还是鬼使神差的,将那碗粥小口小口的吃进嘴里。 萧郁静静的看着她吃,只见她很是小口,一点一点的咽下去,直到一滴泪水掉进了碗里。 云疏疏很讨厌自己,她除了哭,一无是处,她什么都不是,面对所有,她只能无能为力,但却又死死的去逞强,去倔强。 她泪眼模糊的看着手中的小碗,明明是那么一小碗粥,但却感觉怎么都吃不完。 她甚至开始大口大口的吃,直到不小心噎住,随即狠狠的咳嗽着。 萧郁见状,急忙拿住还没吃完的粥,放在了床头前摆着的桌上,眼神带着焦急拍着她的后背,试图让她缓和过来. 待云疏疏缓过来时,脸色苍白的继续靠坐在床头,只是看到床头的案桌上,摆着的粥还未吃完,她有些麻木的伸手,本想继续拿起碗,但却被摁住了手。 “吃不下,就别吃了吧。”萧郁开口,看着她娇弱的身躯,眼里只是闪过心疼。 “那你告诉我,方才我问的问题。”女人因方才咳嗽,变得有些嘶哑的声音。 话落,他身子一顿,不知为何,他并不是很想说,他怕她承受不住,于是只能有些狼狈的转头一边去,躲避了她的目光。 云疏疏岂会看不出,他是不想回答她的话,只是今日,她没有固执的去问,而是见他沉默,她也低头沉默,脑海一片空白。 “今日天上的星星有很多,娘娘想不想看。”萧郁试图让她能开心点,于是开口问。 云疏疏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像是自嘲,不过还是“嗯”了一声。 见她答应,萧郁先是一愣,随即看她当真准备起身下床。 他也起身,然后立即蹲在她的面前,伸手便拿起她的绣花鞋,为她穿上。 当打开房门时,门口空无一人,不知晚春去了哪里。 萧郁扫了一眼在院中守着的护卫,伸手握住她的腰,起身一跃,两人便就落在了房顶上。 只是夜晚的风竟还有些大,吹得她散落的发丝凌乱不已。 她坐在了房檐上,一眼过去,看到的都是偌大的皇宫里,那一个又一个的殿宇。 在黑夜中,她看不清那殿宇的模样,只有那高低不平的重影,感觉到这个皇宫无边无际,像是看不到头。 萧郁也坐下,两人倒是不远也不近的距离,他抬头看天,只见月亮的一小半被云给遮住,但在黑夜中还是明亮不已。 云疏疏抬头,看到眼前一大片的星河,竟有那么一瞬放空了自己,她心情的沉重,短暂的忘记片刻。 “同在一个月下,也不知,他们如今在干嘛。”她淡淡的声音。 话落,只见男子转头看向她,心里也明白,她口中的“他们”指的是何人。 是在阵前坚守的相爷,是跟随的镇国大将军,是云凌,是君临风,还有被君上抓住的陛下…… “萧郁。”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随即转头看了过去。 当他对视上那好看的眼眸时,心脏竟不由停滞一下,随后答了两个字:“属下在。” 话落,云疏疏怔住,难得扬起微笑,问道:“你会一直在吗?” 萧郁听到她的话,眼神坚定,然后静静的盯着她精致的面容看了一会儿,只答了一个字“会。”苏丹小说网 云疏疏苦笑,随即呢喃出声:“不知道我还在不在。” 因为……她感觉自己似乎快坚持不住了…… 第458 章 发生什么事,总得告诉我吧 八月中,终于还是等来了一个噩耗。 北元军中潜伏着一队叛军,竟在两方交锋之时,与南雍里应外合,镇国大将军与君临风被困在一处地势险峻的地方。 相爷和云凌前去支援,竟被南雍下的圈套困住,于是全都被抓获,一时之间,胜负已定。 而这个消息,还是一个逃回来的兵快马加鞭,带着伤回来禀报的。 朝野上下一片哗然,这个打了一年多的仗,终于还是结束了。 而这个赢家果然是意料之中,那就是容暄。 此时,京中的大臣们,都知道南雍的兵不日就抵达京城,众人也私下探讨,看来两国统一,是要变天了。 不过好在大家其实都能接受,毕竟南雍国主容暄,本就是有北元血脉的人,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相反云家如今就算是手握兵权,但也没什么用了,至少已有大半的北元士兵,都归顺于南雍。 云家……算是彻底的没落了…… 而朝堂之中,一些站云家的官员们,风向立即转变,一时之间竟全都另寻他路。 为了自保,在南雍大军没有来到京城前,已与云家断绝来往。 此时,云家的族人也在一起商讨,接下来,应该怎么安排族人的去向。 因为这个消息,全都乱套了,都在想着,宫里的那位贵妃该怎么安排。 只是当众人还在筹谋,到了深夜,只见一排排的官兵,来到尚书大人的府门前。 众人当下明了,这是护送云家族人的官兵,是宫里贵妃娘娘安排的。 此时,云家族人齐聚在尚书府,只见为首带兵的,是一个眼熟的侍卫,萧郁。 “大人,属下奉命,派兵护送诸位出京城。”萧郁只是冷冷的声音。 话落,尚书府的几位族人,看着门前黑压压的官兵,知道云家这是彻底的失势了,只是逃,又能逃去哪呢。 “我等身为云家人,怎可这般贪生怕死,我们就等南雍的兵过来,大不了就是一死。”一位族人说道。 “我们的命没了也就罢,但家中的妇人小孩,该怎么办呢。”一位老者说。 萧郁见众人一脸为难,道:“诸位大人若是不想走,属下会派兵护送家中的小孩和夫人先行离开。” 此话一出,倒是引得众人同意,云家这次是败了,但若是举家都跑个精光,岂不是惹得天下人耻笑,他们绝不走。 而尚书大人见族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心里也下定决心,开口:“萧侍卫,还望你多费心,将妇人和小孩先送离开。”苏丹小说网 萧郁见众人下定决心,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动容,一个大家族,在生死关头,都不愿离开,唯让人感到无奈的,那便是家中的妇人还有小孩了。 “眼下南雍来京还需一些时日,属下会再派兵接诸位一次,那今夜,属下派人先护送妇孺离开。”萧郁神情严肃。 众人都知眼前人话中的意思,那就是再多给两日的商讨时间,到底是不是要离开。 萧郁见他们沉默,于是摆摆手,示意身后的一名士兵,派人前去各个府上接人。 随后他看了一眼云家的族人,拱手行了一礼后便转身离开,很快,他消失在了黑夜中。 尚书大人见他带来的侍卫,还好好的守在原地,心里明白,这些派来的兵,其中也有来保护他们的。 深夜,守卫森严的皇宫安静一片,只见在黑夜中,那一排排守着的士兵,依然还是挺拔的身姿。 只是黑夜中的一个身影尤为明显,他一身玄色的衣裳,仿佛与这夜晚融为一体。 他静静行走在黑夜之中,那轻轻的脚步声,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此时,正拿着包袱的晚春,在寝殿门口不停的张望,有些着急来来回回的走着。 直到在不远的长廊处,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立即迎了上去。 “娘娘还在睡觉,你都安排好了吗?”晚春一脸焦急的问。 黑夜中,屋檐下的灯笼烛火昏暗,这样看去男人是逆着烛光,轮廓更是模糊不清了。 “我已交代了侍卫,届时将人都送到你们组织里。”萧郁回答。 晚春点头,随后想起了被迷晕的娘娘,于是开口:“不管那么多了,晚秋会在组织里安排人接应云家族人,咱们眼下是将娘娘给带走。” 萧郁抿紧嘴,立即大步朝着寝殿走去,推开门,看着寝殿里昏暗的烛光。 他朝着里边走去,还能隐约看到床上的纱幔后,一个女子正躺在床上。 他走到床边,看着熟睡的人,于是弯腰,毫不犹豫将她横抱在怀,只是刚走两步路,一道声音让他顿在原地。 “你要带我去哪?”云疏疏睁开了眼。 只见男人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人,他不语,依然抿紧嘴唇,脚下大步的向前走去。 “萧郁!”云疏疏不由加重了语气。 此刻,门口候着的晚春,听到了娘娘声音,眼神不可置信。 她脚步急促的往里边走去,当看到男人怀中的女子是清醒的,惊讶的叫了一声。 “娘娘,您怎么醒了?” 云疏疏转头过去,即使烛光昏暗,依然看得清楚她眼里的惊讶,直到余光瞧到她手中的包袱时,心脏不由停滞一下。 萧郁见状,依然冷着一张脸,随即不顾她的意愿,又大步的向前行。 “萧郁!你放我下来!”云疏疏没有挣扎,而是又加重了语气。 “娘娘。”晚春眼眶一红,道:“您就别倔强了,咱们先离开好不好。” 萧郁停在原地,但手却是更加用力的抱着她,只是怀中女子的身躯轻得可怕。 “发生什么事情了,总得告诉我一声吧。”云疏疏语气有些颤抖,因为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今日起来,她便一直觉得心神不宁,待勉强吃了午膳过后,不知为何竟都是困意,若不是做了一个噩梦,也许她还没有醒来。 只是近日一直睡眠不好的她,怎会睡得那么熟呢? 云疏疏正当在床上疑惑的时候,便就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直到被萧郁横抱起来,她才开口说话。 第459章 那便不走 见两人不说话,云疏疏从萧郁的怀里挣扎着下来,她明白,出事了,但是自己不知道。 “我爹……”她盯着晚春,眼眶湿润带着错愕,问:“是不是出事了……” 晚春不敢看她的面容,欲言又止,但最终艰难的点头,回答:“北元中了埋伏,相爷还有大将军他们……都被抓了。” 云疏疏仿佛被重重的一击,爹爹不愿投降,她以为还能再劝劝,可事情却结束得那么快。 “所以连夜带我离开,我怎么会离开!我怎会丢下所有人自己跑!”她崩溃的朝着萧郁低吼。 男子见她开始激动起来,知晓她的内心难受,但还是冷静的对上她的眼眸,语气带着坚定。 “属下已经派了精兵护送云家族人离开,相爷那边,属下也会想办法的。” “眼下南雍大军已在前往京城的路上,咱们先离开,好吗……”萧郁眼里甚至带着一丝的乞求,他希望她能同意。 云疏疏摇头,心里本就是一片废墟的防守,瞬间再次崩塌,她呆滞站在原地,内心是无尽的后悔。 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没能在一开始,就远远的离开这个男人。 离开这个给她带来两世劫难的人,只是……终究覆水难收了。 萧郁见她固执,不管不顾的握住她的手腕,就想带她往门外走去,只是一不小心,女子便就摔在了地上。 云疏疏赤脚,将自己的身躯蜷缩起来,她抱着双膝,眼睛有些无神的看着地板发呆。 萧郁见自己太过用力拉着她,导致她摔倒在地,他眼神有些无措,于是蹲下,看着面前缩成一团的女人。 “娘娘,属下……”话还没说完,就立即被她打断。 “去哪?”她有些沙哑的嗓子问,能去哪? 云疏疏直视着他,眼神带着痛苦,即使是刚睡醒,但那眼眸里,却都布满了红色的血丝,竟觉得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很不真实,像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站在一旁的晚春愣住,是啊,娘娘能去哪?她本就在京城出生,这是她的家,她能去哪呢。 萧郁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他自身本就是一个漂泊无依的人,他不知道去哪,因为不管去哪,都不是他的家。 “先离开京城。” 云疏疏有些崩溃的笑出声,看着一脸认真的萧郁,问了一句话。 “你觉得我逃出去,就会过得好吗?我会内心备受煎熬,我会生不如死,我会自责,我会愧疚,我什么都会,就是不会开心,你能明白吗?萧郁。” “你们收到战情,第一想到的就是瞒着我,甚至要偷偷的带我出去,可曾想过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意义是什么,你告诉我。” 女子说罢,那好看的眸子流下泪水,顺着脸颊滴落下来,只有绝望不停的涌上心口,随后崩溃的大喊出声。 “我不走!” 晚春眼神带着不忍,她岂会不知,娘娘怎会丢下那么多人逃走,可是不走,又能怎么办呢。 那南雍君上实力高深莫测,如今更是大胜,过不上几日,他就是北元的新君了。 一切尘埃落定,斗了一年多,开战一年多,终于结束了,只是……赢的一方,不是她们。 “那便不走……”萧郁眼神痛苦的转头一边去,若是细细一看,他的眼眶里还闪着泪花。 云疏疏痛苦的哭出声,在这寂静的黑夜,显得很是压抑还有无助,她不知该怎么办,有谁能帮帮她,没有人。 —— 此时在一处营帐里,只见黑压压一片的军队。 八月的天,热得不像话,好在夜里倒是比较凉爽,有风吹来,也不至于那么热。 “禀军上,北元的几万大军都愿意效忠,此番兵力甚多,都要带去京城吗?”此刻一名副将过来说。 话落,座上一身月色衣裳的男子看着底下的几个人,嘴角露出一抹笑,随后摆摆手,淡淡的吐出一句话。 “选出十万的精兵出来,剩下的就让骠骑大将军给带回南雍。” 来禀的副将听罢,立即应了声“是!”便就迈着步子离开了。 待营帐里又瞬间的安静一片,容暄看着底下的几人。 “动筷子呀,孤这是特意让厨子做的上好佳肴,用来招待相爷还有大将军最适合不过了。” 在营帐里,只见相爷和云凌还有大将军与君临风,四人一同都在座上,只是身子被下了少量的药,有些浑身无力。 “容暄!你卑鄙无耻。”云相爷气急败坏,若不是军中有叛军埋伏,才不会那么轻易的被抓住。 话落,座上的男子轻笑出声,若不是因为云疏疏这个女人,云家人的性命他才不会在乎,就算是杀绝了,他都不会心慈手软半分。 不过现在,他不会为难云家,毕竟躲在京城里的那个女人,也是姓云的,所以这一世,相爷这个老匹夫是运气好。 “相爷此言差矣,孤可是北元如今名正言顺的新君,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孤陪你们玩了一年多,也算是给足面子了。”容暄漫不经心的夹起眼前的菜送进嘴里。 云相爷知道这厮本事大,但靠这等阴谋诡计,输得难免是心中不舒坦。 如今事情已成定局,他也唯有在乎远在京城的女儿,也不知,她会不会觉得他这个当爹的没用。 “孤知道诸位心里多少有些气愤,这都是人之常情,孤可以让你们多冷静几日。”容暄嘴角微微勾起,但那笑却深不见底。 “我们输了,自然是任由你发落。”云凌淡淡的声音。 君临风脸色凝重,但此时也是不语,毕竟这战事的结局,他早就预料得到。 而镇国大将军在一旁沉默,行军打仗那么多年,能有今日,结果是意料之中,只不过,看着如今在高座上的人有些感慨罢了。 想当年,容暄也不过才十四岁,还是一个瘦小的皇子,从京城千里迢迢跟随自己前往边疆历练。 那时还是一个不爱说话的少年,整日都是沉闷着,但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会私下去埋头苦练。 可如今谁能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统一了两国。 身为兵家,输赢乃是平常,不管过程,只要结果,输了就是输了,绝无任何怨言。 第459章 那便不走 见两人不说话,云疏疏从萧郁的怀里挣扎着下来,她明白,出事了,但是自己不知道。 “我爹……”她盯着晚春,眼眶湿润带着错愕,问:“是不是出事了……” 晚春不敢看她的面容,欲言又止,但最终艰难的点头,回答:“北元中了埋伏,相爷还有大将军他们……都被抓了。” 云疏疏仿佛被重重的一击,爹爹不愿投降,她以为还能再劝劝,可事情却结束得那么快。 “所以连夜带我离开,我怎么会离开!我怎会丢下所有人自己跑!”她崩溃的朝着萧郁低吼。 男子见她开始激动起来,知晓她的内心难受,但还是冷静的对上她的眼眸,语气带着坚定。 “属下已经派了精兵护送云家族人离开,相爷那边,属下也会想办法的。” “眼下南雍大军已在前往京城的路上,咱们先离开,好吗……”萧郁眼里甚至带着一丝的乞求,他希望她能同意。 云疏疏摇头,心里本就是一片废墟的防守,瞬间再次崩塌,她呆滞站在原地,内心是无尽的后悔。 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没能在一开始,就远远的离开这个男人。 离开这个给她带来两世劫难的人,只是……终究覆水难收了。 萧郁见她固执,不管不顾的握住她的手腕,就想带她往门外走去,只是一不小心,女子便就摔在了地上。 云疏疏赤脚,将自己的身躯蜷缩起来,她抱着双膝,眼睛有些无神的看着地板发呆。 萧郁见自己太过用力拉着她,导致她摔倒在地,他眼神有些无措,于是蹲下,看着面前缩成一团的女人。 “娘娘,属下……”话还没说完,就立即被她打断。 “去哪?”她有些沙哑的嗓子问,能去哪? 云疏疏直视着他,眼神带着痛苦,即使是刚睡醒,但那眼眸里,却都布满了红色的血丝,竟觉得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很不真实,像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站在一旁的晚春愣住,是啊,娘娘能去哪?她本就在京城出生,这是她的家,她能去哪呢。 萧郁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他自身本就是一个漂泊无依的人,他不知道去哪,因为不管去哪,都不是他的家。 “先离开京城。” 云疏疏有些崩溃的笑出声,看着一脸认真的萧郁,问了一句话。 “你觉得我逃出去,就会过得好吗?我会内心备受煎熬,我会生不如死,我会自责,我会愧疚,我什么都会,就是不会开心,你能明白吗?萧郁。” “你们收到战情,第一想到的就是瞒着我,甚至要偷偷的带我出去,可曾想过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意义是什么,你告诉我。” 女子说罢,那好看的眸子流下泪水,顺着脸颊滴落下来,只有绝望不停的涌上心口,随后崩溃的大喊出声。 “我不走!” 晚春眼神带着不忍,她岂会不知,娘娘怎会丢下那么多人逃走,可是不走,又能怎么办呢。 那南雍君上实力高深莫测,如今更是大胜,过不上几日,他就是北元的新君了。 一切尘埃落定,斗了一年多,开战一年多,终于结束了,只是……赢的一方,不是她们。 “那便不走……”萧郁眼神痛苦的转头一边去,若是细细一看,他的眼眶里还闪着泪花。 云疏疏痛苦的哭出声,在这寂静的黑夜,显得很是压抑还有无助,她不知该怎么办,有谁能帮帮她,没有人。 —— 此时在一处营帐里,只见黑压压一片的军队。 八月的天,热得不像话,好在夜里倒是比较凉爽,有风吹来,也不至于那么热。 “禀军上,北元的几万大军都愿意效忠,此番兵力甚多,都要带去京城吗?”此刻一名副将过来说。 话落,座上一身月色衣裳的男子看着底下的几个人,嘴角露出一抹笑,随后摆摆手,淡淡的吐出一句话。 “选出十万的精兵出来,剩下的就让骠骑大将军给带回南雍。” 来禀的副将听罢,立即应了声“是!”便就迈着步子离开了。 待营帐里又瞬间的安静一片,容暄看着底下的几人。苏丹小说网 “动筷子呀,孤这是特意让厨子做的上好佳肴,用来招待相爷还有大将军最适合不过了。” 在营帐里,只见相爷和云凌还有大将军与君临风,四人一同都在座上,只是身子被下了少量的药,有些浑身无力。 “容暄!你卑鄙无耻。”云相爷气急败坏,若不是军中有叛军埋伏,才不会那么轻易的被抓住。 话落,座上的男子轻笑出声,若不是因为云疏疏这个女人,云家人的性命他才不会在乎,就算是杀绝了,他都不会心慈手软半分。 不过现在,他不会为难云家,毕竟躲在京城里的那个女人,也是姓云的,所以这一世,相爷这个老匹夫是运气好。 “相爷此言差矣,孤可是北元如今名正言顺的新君,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孤陪你们玩了一年多,也算是给足面子了。”容暄漫不经心的夹起眼前的菜送进嘴里。 云相爷知道这厮本事大,但靠这等阴谋诡计,输得难免是心中不舒坦。 如今事情已成定局,他也唯有在乎远在京城的女儿,也不知,她会不会觉得他这个当爹的没用。 “孤知道诸位心里多少有些气愤,这都是人之常情,孤可以让你们多冷静几日。”容暄嘴角微微勾起,但那笑却深不见底。 “我们输了,自然是任由你发落。”云凌淡淡的声音。 君临风脸色凝重,但此时也是不语,毕竟这战事的结局,他早就预料得到。 而镇国大将军在一旁沉默,行军打仗那么多年,能有今日,结果是意料之中,只不过,看着如今在高座上的人有些感慨罢了。 想当年,容暄也不过才十四岁,还是一个瘦小的皇子,从京城千里迢迢跟随自己前往边疆历练。 那时还是一个不爱说话的少年,整日都是沉闷着,但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会私下去埋头苦练。 可如今谁能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统一了两国。 身为兵家,输赢乃是平常,不管过程,只要结果,输了就是输了,绝无任何怨言。 第460章 注定的一世荒凉 到了第二日,已经发呆一夜的云疏疏,终于等来了一个好消息。苏丹小说网 本是恍惚的眼神,惊起一片微微的波澜,不过又很快的消沉下去。 “娘娘,咱们潜伏在军营里的人来报,说是相爷他们安然无恙,只不过被软禁了起来,届时会跟着大军一起被带回京城。”晚春说道。 只见靠坐在床头的女子不知在想着什么,像是没听到一般,只有无尽的沉默。 “膳食都备好了,娘娘还是吃一些吧……”晚春又说。 本以为眼前人又是没反应,但耳边传来轻轻的一个“嗯”让她眼神错愕。 随后只见女子竟缓缓的起身,一身轻薄的纱裙还有些凌乱。 她乌黑的长发散落在后,走路就像是一个被人操纵的傀儡一般,没有生息。 待女子坐到桌前,似乎有些麻木的拿起筷子,竟直接夹菜慢吞吞的吃了起来。 晚春见状,心里不可置信,娘娘竟愿意吃饭,这是一件很反常的事情,可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人心生不安。 而在门口候着的萧郁进来,当看到正安静用膳的女子时,也是一愣。 “眼下整个京城怎么样了。”云疏疏一边吃,倒是一边平静的问。 不过她那已哭得红肿的眼睛,虽没有再哭了,但眼眶却给人一直含泪的感觉,仿佛是一朵被蹂躏的残花,让人不由心生怜惜。 萧郁听罢怔住片刻,随后低头,答:“京中的世家都在暗中集结,像是打算迎接君上的到来,最近京城中很多人都是闭门不出户。” “云家族里的叔叔伯伯们呢。”云疏疏看着碗里的热粥,鼻间闻到的还是一股药味,搭配着眼前的菜来吃,有种难以下咽。 晚春看着眼前几乎很平静的娘娘,又见萧郁没回答这个问题,眼神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回娘娘,那几位大人说是不逃,就在京中,不过云家的其他妇孺,已经都安排好了,派了重兵保护。”萧郁回答。 话落,只见女子拿着筷子的手顿住,她不语,默默又吃了几口,待吞下去后,才轻声的说了一句话。 “再派人前去劝劝,让他们先离京吧。” 萧郁点头,眼下的局势,君上既没有为难相爷,那也不会为难云家人吧,也许君上依然是对她有情。 “吃完,去月疏宫走走吧,我想荡秋千了。”云疏疏眉眼间,隐隐的散发出一股死气。 晚春听到,不由愣住,娘娘如今这般,是打算不反抗了吧,是打算认命的等着君上带兵入京吗。 “好。”萧郁不知为何,内心有些隐隐的不安。 他想带她离去,可也许不管去哪,她都不会快乐,可难道再眼睁睁的,看着她再次落入君上的手中,被君上肆意的折辱。 那这样……她是不是就会永堕深渊。 他在心里纠结,在心里痛苦,但他知道她不愿走,又怎能强行的带着离开,也许走了,更会让她的内心受尽折磨。 此时,正在用膳的云疏疏放下筷子,也不梳状,也不绾发,而是站起身来,静静的走出门口,她看着周围依然站着身姿挺拔的官兵护卫。 她缓缓的穿过长廊,向前世待了很久的凤鸾宫走去,不,也许现在应该叫它是月疏宫了,这是容衡给起的一个新名字。 八月份,正是一个炎热的季节,但很奇怪,她竟感觉很冷,浑身竟冷得不由颤抖。 而眼前无人却又寂静的宫道上,这样看去,仿佛像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直到她觉得似乎走了很久很久,她才站在一个紧闭的宫门前,许是很久没有打扫了,那门上都落满了灰。 待推开门,只听见那吱呀的声音发出,在这白日有些瘆人,直到一个殿宇,映入眼帘。 云疏疏一边走,一边静静的看着,许久没人打扫的宫殿,眼下变得有些荒芜,明明她走之前,还是很华丽的地方。 眼下什么都没变,唯有那物件上,积满了灰尘,还有房檐下的蜘蛛网,彰显得这个地方,似乎注定的一世荒凉。 她走到了秋千处,微风吹来,那无人坐的秋千,还随风开始微微的晃动。 此时,在身后的晚春见状,立即走上前拿起干净的帕子,将那都是灰的秋千擦拭干净。 云疏疏自然的坐上去,萧郁伸手,轻轻的在身后为她推着。 这一幕,晚春只觉得有些异常的心酸。 —— 此时,在京城内的街道上,只见往日繁华的地方,都变得异常空荡。 不过街上也有一些人,众人都偶尔会堆积起来,小声的议论。 “奇怪了,皇宫依然还是守卫森严,那掌权的贵妃娘娘,居然还没跑。”一个百姓很是诧异的说。 “你们没听说吗,相爷虽是被抓了,但性命却是无忧,眼下新君也没见为难云家啊。”另一个人附和着说。 “要我说,那贵妃不用跑,南雍君王对她情有独钟,众所周知。” “话不能说太满,贵妃掌权,就一直与新君作对,还不知道这个妖妃,会不会被新君处决呢。” 百姓们议论纷纷,眼下南雍大军也已在来京城的路上了,一统两国的君王,这可是千古留名的。 而此时,京城中的朝臣们,一直在默默关注云家的动向,也发现云家的族中妇孺,倒是都被送出去了,但有几位大人,却依然不动声色的坚守在府里。 更让人奇怪的是什么,听闻那贵妃娘娘,竟也很是淡定,那些众臣的眼线来报,说人家是吃好喝好,全然不像是一个输家的姿态。 不过皇宫还是被封锁了起来,不给进也不给出的,大家也看不懂这个贵妃到底还想干嘛,只是眼下南雍大兵就快入京,一切都该结束了。 好在两国统一,以后战事的纷争也会少了许多,其实这样想想,如今这般,也算是一件好事。 而百姓们就更不在乎谁是君王了,只要百姓不受苦,谁来坐那个高位又如何呢,吃饱穿暖,也是百姓们的唯一所盼。 第461章 这也是最后一次问了 又过了几日,云疏疏在宫里,似乎是每日除了吃喝,偶尔散散步,表面冷静,实则内心却是异常恍惚的过了几天。 此时看着正恢复用膳,甚至食欲都好了几分的人,晚春是越想越心慌。 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娘娘竟还比之前吃胖了一圈,这不由让人感到担忧极了。 同样担忧的还有萧郁,若是放在以前,看她能好好的吃饭,并且面色还好了几分,心里定是高兴的,可如今,明眼人一看就知,她在用吃来麻痹自己。 “娘娘。”晚春心里焦急,甚至语气都带着一丝的哭腔,道:“您若是不开心,不要这样逼着自己,奴婢害怕。” 只见此时在拼命往嘴里塞东西的女子手一顿,随即又面不改色的继续夹菜。 只是不知为何,听到了晚春的话,心口竟是一酸,眼眶瞬间泛红,随后眼泪竟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直到消失在了碗里。 她不语,她也不知最近的她怎么了,就一直在宫里放空自己,什么都不去想,也什么都不敢想,她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犹如一个正常人过着每一天。 她在等什么?也许是在等大胜了的容暄,她仿佛是一个待宰的猎物,在等待着自己的命运被别人决定。 她心里一直在煎熬在痛苦着,像是有一个黑洞,不停的一点一点吞噬着自己的躯体,她觉得好疼,可是却叫不出来。 萧郁见她一边掉眼泪,一边往嘴里塞饭,不由的皱起眉头,于是迈着步子上前,伸手将她的碗强势的拿过来。 只见她身体一顿,看着手中的碗已被夺去,愣了一下,随后才将筷子放下,她安静的坐着不语,直到耳边传来了一道声音。 “宫里有座高塔,娘娘若是吃饱了,要不要出去走走。”萧郁只能这样问。 他能感受出她内心的挣扎还有煎熬,只是他不知怎么去安慰,他唯一想做的,那就是想带她走,可她不愿。 云疏疏听到他的话,毫无波澜的眼眸看了一眼过去,随后点头,于是站起身来,就朝着门口走去。 萧郁抿紧嘴,也随着她的脚步离开,独留在原地滞住的晚春,看了一眼两人的身影。 直到门口处空无一人,她才抹了抹眼泪,上前将娘娘方才吃剩下的饭菜,都收拾起来。 只是不知为何,她明明是在收拾碗筷,怎么就那么想哭呢。 看着娘娘近日来的精神还有状态,明明是越吃越多了。 可她觉得娘娘是在崩溃的边缘,一不小心,就会掉落深渊,粉身碎骨。 此刻的宫道上,只见偌大的皇宫像是空无一人,一路来,竟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今日的天气很好,天上的太阳被云朵给遮住,八月的天,竟在这时有些凉爽之意。 顺着周围那高高的宫墙,她缓缓的迈着脚步,一抬头,便就能将那不远处的高塔尽收眼底。 萧郁默默的跟在身后,只见她单薄的背影,有种很是寂凉的感觉,直到过了一会儿,两人站在高塔下面。 云疏疏抿紧嘴唇,瞧着周围荒无人烟,这里是宫里人少来的地方,周围倒是略显凄凉,她抬起脚,一步一步的走上台阶。 而身后的脚步也一直跟随着,此刻,天上还传来鸟儿鸣叫的声音。 随着越走越高,那风就渐渐的大了起来,在这个夏日,倒尤为感到舒适。 过了约一柱香,女子刚走上高台,额头上都布满了细汗。 她从远处看去,似乎能将半个京城都收进眼底,迎着吹来的风,内心渐渐的缓下来。 “萧郁。”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身后人听到,随即上前走了一步,站在她的身旁,不由低头看着她,答了一声:“属下在。” 云疏疏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继续转头回来,看向远处的风景,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眼神却带着无尽的痛苦。 “你知道吗,我似乎很不甘心。”她鼻子一酸,可是却没有眼泪。 也不知是不是高台上的风太大,竟吹红了她的眼睛,有种酸酸涩涩的感觉。 “娘娘不甘什么。” 萧郁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将她脸上的痛苦都看在眼里,他很是心疼这样的她。 不甘什么?云疏疏身子一僵,她的初心似乎消失了,她抱着一颗天真又可笑的心,一门心思的把她自己做成一个赌注。 可因为一开始的选择便就输了,她心有不甘,一步一步固执的走着,直到再次狼狈不已。 她不甘愿看到这个结果,可似乎,也只能是这个结果。 “不知道。”她轻声回答。 萧郁沉默片刻,明知道不可能,但还是选择最后再问一次。 “娘娘可愿跟随属下离开。” 这几日一直没听到他问这个问题,她还以为他是死心了,不会想着带她离开。 她摇头,答:“你明知道的,我不愿。” 即使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还是让他的心口不由停滞一下,随即眼里带着失落。 “属下知道,所以,这也是属下最后一次问了。” 云疏疏听罢,立马就明白他话中的意思,随即身子一僵,算算日子,南雍的大军,怕是快到京城了。 “还有几日。”她问。 “这两日。”萧郁依然还是冷冷的声音。 但他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君上快到京城了,所以,这也是他能问的最后一次了。 听到了答案,云疏疏在高台上愣住。 “这两日……”她不由轻声呢喃,当真是好快,竟就到了。 萧郁思绪复杂,内心也掺杂着痛苦,眼前人是他的所爱之人。 可他却无能为力,去改变发生的这些事情,他什么都不能做。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即使他已经很尽力的想去把事情做好。 “累了,回去吧。”云疏疏垂下眼眸,身子只有无尽的疲惫。 萧郁看了她片刻,忍住了将她拥入怀里的冲动,直到许久后,才答了一个字。 “好。” 第462章 兵临城下 果然两日后,城楼之上,当在把守的侍卫统领,看到远处乌压压的人靠近过来,不由眼神一紧,随后立即吩咐一旁的侍卫。 “快去通报大人们,南雍大军已抵达京城了。” 此时守在城楼的官兵们,见到底下那么多望不到边的军队时,不由心口一紧,众所周知,这是新君,是一统两国的新君主。 “要开城门吗?”另一个人问。 只见侍卫统领看着阵仗如此巨大的一面,内心不由感到震撼,随即愣了一下,才说了一个字,“开。” 话落,那侍卫立即小跑下去,指挥众人将那城门给打开。 而闻讯的京城百官,那是陆陆续续的过来了,若是不来迎接才是罪过,仅仅是不过半炷香,城门口便已集结了所有官员。 看着眼前阵仗如此浩大的大军,众臣不由背后一凉,这要是打进来,都不用动手,光是大军进来走走,就能把整个京城给踏平了。 如今胜负已定,新君有了命定人选,众人也是心服口服的愿意臣服,毕竟这样一个一统两国的君王,谁不愿意跟随? 此刻,乌泱泱的大军开始停下步伐,每个人脸上严肃的站着。 直到一辆华贵但却不失庄严的大马车,由三匹马拉着,慢悠悠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正当马车停下,里边的两名侍女将那门帘给掀开,映入眼帘的,正是一位身穿玄色龙袍的男子。 只见他上好的锦丝衣料上,都是金丝绣边的龙纹,贵气中带着属于帝皇的威严。 那俊朗的五官犹如是天神下凡,眉眼间带着冷漠之意,即使就是坐在马车之中。 但依然气势凌人,只是轻轻的一抬眸,那股压迫就已经让在场的所有人,不寒而栗。 “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一群大臣直接跪下。 而马车内的男子扫了一眼过去,没见到一个熟悉的人,他只是手指轻轻的点着,随后开口问道。 “云疏疏呢。” 只是一道冷冷的声音,让众人不由愣住,此刻大家还跪在地上,其中一个大臣出来回话。 “回陛下,贵妃这段时日一直封锁皇宫,在里边待着不出来。” 话落,容暄不由的挑了挑眉,贵妃,这两个字当真是令人感到刺耳。 他知道她不会来迎接自己,所以他还真就较真了,偏要她出来。 “传令下去,让十万大军将整个京城都围住,就地扎营。”他冷冷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副将。 此话一出,众人心里不由震惊,就地扎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大军都已到京城了,为何不直接进宫呢? 还跪在地上的大臣们,不由的抬头面面相觑,众人心里都是疑惑,这新君的做法倒是奇怪不已。苏丹小说网 在一旁的副将也是愣住,但好歹跟着君上在战场也许久了,知道君上是个阴晴不定的人,此番做法,也许是有一定的道理。 “是!末将这就去安排。” 那副将说完,本想立即转身离开,但却又听到了一句话,让他脚步不由一顿。 “诸位大人,回去告诉云疏疏,孤最后给她一个机会。” 容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但眼里的偏执还有隐隐的疯狂,让他浑身都散发着阴鹜的气息。 “让她亲自前来城门迎接,孤便放了她云家上下的性命,若是不来,那孤便屠了她云家满门。” 话一出,只见周围人都内心一震,这可是新君啊,为了让一个女人亲自前来迎接,都已兵临城下了,竟止步不前。 “你们先回去吧,她什么时候来迎接,孤什么时候就进去。” 容暄偏就要她出来,让那个女人即使心里不愿,但依然必须臣服于他的脚下。 众臣起身,低头不敢直视龙颜,但内心还是被震惊到了,大家都不由的想着,这云家的嫡女果真是一个妖祸。 都这般的结果了,竟还能引起新君的惦记,甚至还能得到一个天大的恩赐,那便是只要亲自前来迎接,云家就不会被处置。 这是何等的殊荣啊,一个女人,妄想执政掌权,全族都在与新君作对,竟能得到宽恕,而宽恕的理由,却是只需亲自前来迎接新君入城,便可救下全族的性命。 而这件事,不出一个时辰,便就传遍了京中所有世家,包括整个京城的百姓们,大家为此议论纷纷,心里都觉得不可思议极了。 因为大家都以为,此番云家是必死无疑,可新君竟说最后给她一个机会,众人这是再次的感叹云家的命好。 “这等好事,若是我,即便是为救家人,也会哭着求陛下宽恕。”一个看热闹的百姓说道。 “这件事都过去一个时辰了,那贵妃竟还没过去,已经有很多人前去看热闹了。” “不是吧,都那么久了,那宫里的贵妃还在倔着?” “难道,这是真不想要云家全族的性命了吗?” “这云家不会是养了个白眼狼出来吧,竟不顾全族的安危。” 所有人都觉得,宫里的贵妃必定会出去,而此刻,在宫里的云疏疏,却还是在面无表情的吃着膳食,一边听着耳边传来的话。 “娘娘,君上已在城外扎营了,十万大军将整个京城团团围住。”晚春说完,只见女子的手停顿了一下。 她心里有些奇怪,又说:“但好奇怪,为何君上要在城外扎营驻守等您呢。” 话落,此时在一旁的萧郁知道,是因为君上了解她,君上这也是在变相的逼着她。 因为即使言语威胁,但她这般倔强的性子,定是不会那么快的妥协。 所以君上是在给娘娘时间,不管她愿不愿意,最终的结果,就是必须出门迎接。 云疏疏一边麻木的大口吃饭,只是眼眶泛红,眼睛酸涩得几乎快睁不开眼,她好像很久没有合眼睡觉了。 每日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像是睡着,像是半醒,持续了好久。 有时候夜深人静,总会默默流眼泪,她不知道她在哭什么,但却异常的难过,煎熬得侵蚀着整个内心。 第463 章 给她吃点药吧 到了第二日,城门依然是紧闭的,城外乌压压的大军营地,只有那身姿挺拔的士兵,依然严肃的站着守在外边。 而此刻,京城内是炸开了锅,这都第二日了,怎么还没见宫里的那位贵妃出来迎接新君进去,难道真的那么自私,不要族人了吗? 这时,在朝中的大臣们,也终于明白新君的用意,难怪说要在城外驻守。 他们之前还在疑惑,就是等一个女人前来迎接,那也不必扎营驻守啊,可现在却是都看出来了。 这是新君知道贵妃不会轻易出来,所以才扎营等着,等着宫里的那位自愿妥协,可在外边的新君竟愿意等一个女人低头,这才是让人震惊啊。 于是,京中新的一轮谣言,甚至都把之前的事情,都拉出来说上一遍了。 “咱们新帝算是给云家很大的面子了,竟愿意在城外等着她过来。” “这可是九五至尊的帝皇啊,竟屈尊降贵的等一个女子,此等事件,还是头一回发生。” “这样算来,那新帝也是对云家嫡女情有独钟了啊。” “说来也是奇怪,当初贵妃和新帝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同在宫里长大,怎么就为敌了,属实纳闷。” “你不说咱们都忘记了,这贵妃可是与那新帝从小的情分啊,当初哪个世家不知这件事,只是后来发生的事,咱们就不知道了。” 此刻,在城外营帐里的容暄,正看着北元朝臣拿过来的折子,本政事就比较忙碌的他,脑海里竟想到了云疏疏的面容。 今日已经是第二天了,她还是没有出来,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所以,他才会在城外扎营驻守。 他了解她是一个非常倔强的人,若是直接逼她出来,或许会让她的情绪更加的不好。 但若是给她一段时日,让她安静的想想再妥协,这样会更好,反正胜负已定了,那他再多等等一段的时日,又能如何呢。 “陛下,暗线来报,说是在宫里的贵妃,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平日就是在宫里散散步,然后用膳。”一个侍卫前来禀报。 话落,只见男人拿折子的手顿住,心里莫名有种怪异的感觉,只是很快的恢复过来。 “就远远的看着便好了,让她自己的安静安静。” “是!”那侍卫说完,便就退了出去。 倒是容暄,不由的沉思一下,他知道,云疏疏这个女人其实自尊心有点强。 如今战事结束,明摆着她输了,一时心里气愤也是常事。 且先不管着她,反正如今,她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 而一直在宫里的云疏疏,此刻,正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坐着。 她静静的发呆,吹着湖面拂来的暖风,明明是八月的天,她却浑身都是寒意,手脚止不住的冰冷。 在身后跟随的晚春还有萧郁两人,看着眼前单薄的背影,这已经第二日了。 城外十万大军驻守,城门不得进出,外面的人不进来,而里面的人……却也不出去。 萧郁瞧着在发呆的人,即使每日她似乎都吃得很多,可却不知为何,竟越发的憔悴。 那一直泛红的眼眶,时时刻刻的含着泪水,眼底下的乌青,彰显出女子很久没有睡好了。 他知道,她是在跟君上僵持着,她不甘心出去,所以宁愿浑浑噩噩的待在宫里。 她不想接受这个结果,但又在这个结果里崩溃着,一直的沉默不语,一直恍惚下去。 此时,只见女子拿过桌上的糕点,又有些麻木的塞进嘴里,她乌黑的头发并没有绾起来,而是就散落在后。 一身蓝色的轻薄纱裙,让她周身的气息很是清冷,但却又彰显出一种狼狈之意。苏丹小说网 萧郁见状走上前,伸手为她倒了一杯茶水,于是递在了她的面前,他不语,不知道说什么,但内心却又无比的心疼着她。 云疏疏盯着面前递过来的茶水,嘴里还有糕点的她接过随后一饮而尽,又在继续给自己嘴里塞东西了。 此时的晚春见状,她知道娘娘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这样的折磨自己,只会更加的不好受。 “娘娘,要不咱们还是出去吧。”晚春带着哭腔的语气说。 如今外边的君上这样做,明显是对娘娘还有情意,既然输了是不可改变的,但好歹能有机会救下云家全族。 娘娘……可能也不会被君上为难…… 听到这句话,云疏疏愣住,出去? 她脑海里,想到的是容暄偏执的眼神,是他疯狂的折磨自己,是当初对她的羞辱,是那冷冰冰又可怕的语气。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她怀过两次,都死了,一次是被容暄派人下令杖刑,一次……是她自己狠心的杀掉。 她若是出去,那么她的将来,似乎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下场了。 她会继续的被折磨,会遭受煎熬,会一直的痛苦一世,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不是吗? 可若是不出去,爹爹怎么办,族人怎么办,容衡……又怎么办…… 所以她只能出去,所以她只能妥协,所以她还是那样的可笑。 晚春见女人没有应答,不知为何,竟心酸的掉下眼泪。 她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随后还是安静的站在原地。 她知道,娘娘一定会出去的,只是现在,内心在煎熬着罢了。 “萧郁。”云疏疏轻轻的叫了一声。 身旁的萧郁薄唇抿紧,答了三个字:“属下在。” 云疏疏垂下眼眸,问:“上次,你们是用什么迷药让我睡着的?” 话落,只见萧郁愣住,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本想开口回答,身后却传来了一道声音。 “娘娘您要做什么?”晚春神情错愕的问。 云疏疏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在自嘲,随后看向远处,还能见到湖里的鱼儿在水下游来游去,好不自在。 “我已经很久没睡了,想睡个安稳觉,今夜给我吃点那个药吧。”她说完,便站起来,转身缓缓的从亭子里出去。 独留在原地的萧郁还有晚春愣住,随后两人面容情绪复杂,直到许久后,才回过神来。 第464 章 两人依然僵持 大军兵临城下的第七日,只见在宫里的贵妃依然闭门不出。 众人从开始的惊讶,到现在的唾骂,都说那云家的嫡女,当真是没良心极了。 虽不知两人是什么深仇大恨,可如今城外等着她低头的,可是一统两国的君王,是九五至尊的身份。 竟已经等了她七日之久,这等殊荣,就算是再怎么样,也该合适了吧。 可足足七日,宫门依旧是紧闭着,无人出来,也不给人进去,也不知里边的人,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而京城中的朝臣也很是吃惊,竟没想到在城外的陛下,还真是能够等那么久,眼看着七日并没有出来。 大家都不由的猜测,只怕是宫里的那位,并没有出来的意愿,或者是说,她会出来,但不是在短时内。 反倒是一直了解云疏疏的容暄,淡然的在城外营帐里,已经七日过去,她倒是沉得住气。 不过,她很快就会回到自己的身边了,她若是还想僵持,那他且就陪着她玩玩。 只不过,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若是还不会见好就收,届时他没了耐心,恐怕后果,她是承担不起吧,他倒要看看,她到底还要逃避多久。 “陛下。”一道声音传来。 容暄从思绪中回过神,向来人看去,见到是跟着自己的副将,淡漠的声音问道:“什么事。” 只见那副将看到在座上的男子浑身都是冷意,下意识的不敢直视过去,但想到底下士兵已有了异议,于是硬着头皮说。 “陛下,军中有的人觉得,咱们已经拿下北元了,为何要等一个女人……” 副将话说一半不敢说完,因为已经有一道强烈的压迫袭来,让他不寒而栗。 容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幽深的眼眸深不见底,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话。 “孤是这天下的主,做什么事情,等不等谁,还用你们来教?” 话落,那副将身子一顿,背后只感觉一凉,不由的向男人看去。 只见他一身威严压迫的气息袭来,那双眸子,竟藏着一丝的杀气。 副将立即低头,一脸恭敬的说:“末将这就下令,让这群人不准乱嚼舌根。” 容暄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修长的手微微抬起,示意他下去。 副将见状,立即拱手行礼退下,只是准备跨出营帐的那一刻,身后一道声音传来,让他不由顿住脚步。 “有些人的舌头,若是不想要了,那便丢了。”容暄靠坐在椅子后,一边看着折子,一边漫不经心的说。 —— 八月的底,在宫里的云疏疏刚刚醒来,她不知道她已经迷迷糊糊睡了多久。 反正整日除了吃,就是一直将自己关在寝宫里,她甚至已经连门都不出了。 每日浑浑噩噩,依靠吃着药,让她一睡就是一天。 “娘娘,需要放水沐浴吗?” 晚春看到醒来的人,见她额头上有些细汗,因八月底,屋里是有些闷热了。 云疏疏听到,只是沉默的点头,于是就坐在床边,又开始放空了自己,她每日心里什么都不想,只能不停的躲起来麻痹自己。 晚春见她点头,随后走出门外,交代了一声其他的宫人,才不过一会儿,便就有一排的宫人抬着水进来。 此时,那些宫人都不由自主的用余光,偷偷的看了一眼坐着发呆的女人。 只见她头发全都散落在后,未施粉黛的面容这般看去,都如此的倾城绝色,眼下宫里也都传遍了。 那新帝竟执意要逼着娘娘出去迎接他,甚至不惜在城外扎营驻守。 虽新帝说若是娘娘不出去,便就屠尽云家满门,可如今那么久过去了,两方似乎依然没什么动静。 宫里人皆知,娘娘像个没事人一样,都是正常的吃喝,最近倒好,一直在沉沉的睡觉,有时候一睡就是一整天。 都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她怎么睡得着?不仅是睡得着,还睡的很沉,宫人们私下那是诧异极了。 眼下瞧着新帝这般的对待娘娘,众人也不敢怠慢了去,虽说云家是败了。 可新帝表现得很在乎娘娘,说不定娘娘还能翻身呢,大家也都老老实实的伺候着。 待水都放好了,晚春让宫人都退了下去,只有她一人伺候着小姐。 此时,只见那本在发呆的女子,静静的走了过来,犹如一个没有魂魄的躯壳。 晚春见状,眼睛一酸,即便是心里难受,但还是强忍着思绪,缓缓的为女子更衣。 等云疏疏进了浴桶里,浑身都被暖意给包围,很奇怪,水中的花瓣明明是香味,竟给人一种很是腐烂的气息。 “晚春,这是第几天了。”她轻声的问。 晚春正在往里边添热水,当听到这句话,不由的愣住。 “大军是中下旬过来的,如今已是月底了。”苏丹小说网 云疏疏平静的眼眸里,惊起了一丝波澜,竟过得那么快,可他还在执意的等着她出去。 他想用高高在上的姿态来告诉她,他是个赢家,他想继续的把她踩在脚底下。 他依然还是那么的不可一世,用这样的方式,继续前来压迫着她。 可是很奇怪,她就只想躲起来,就是不想看见他,即使明明知道,家人性命在他的手中。 但她还是选择躲避,她这样自私的人,活该会是这样的下场吧。 “快半个月了,娘娘……”晚春欲言又止,心里担忧外面的那个人,恐怕没耐心再等了。 云疏疏不语,她知道晚春想表达的意思,不过依然沉默,只是在面无表情的把玩着水中的花瓣。 待沐浴好,已经是一炷香后了,此时外边的饭桌上,宫人们已提前备好了膳食。 而头发还有些湿润的女子,正坐在饭桌前,她仍然是麻木的往嘴里塞东西,即使是小口小口,细嚼慢咽。 而一直在门口候着的萧郁,当看见在用膳的女子时,倒发觉她脸色好一些了。 因最近睡得多,脸上也全然没了那种疲惫之意,即使她都是靠着吃药,才能睡着…… 第465章 孤做任何事,从未后悔 就这样,日子还是一天一天的过,十万大军也已驻守在城外一个月了。 京城中的世家们也越发的震惊,整整一个月,两人竟僵持了一个月。 众人心里当真是不可思议,要说城外的陛下,竟还真为一个女子,这般的纵容。 而宫里的那位,也是越发得寸进尺,就这样躲在了宫里整整一个月。 此刻,在营帐里的容暄,也是终于没了耐心,他将折子放下,眉眼间都是冷漠还有不悦,她竟还不出来,怕是真不想要云家全族的性命了。 一个不自量力的女人,她凭什么能给他脸色看,她有什么资格? 她以往引以为傲的云家,已接近覆灭,在背后为她撑腰的容衡,已成为手下败将。 她手握的权势不堪一击,她凭什么?就凭着他喜欢着她,所以她便这般蹬鼻子上脸吗? 容暄心里燃起怒火,眼神都是阴冷,果真是同相爷一样的倔脾气,不见棺材不落泪,那他可就没耐心了。 “传令下去,将关押在牢里的废帝,拖到城楼下鞭打。”容暄说罢,幽深的眼眸里都是寒冰一片。 她不出来,他有的是办法让她出来,她不是在乎容衡吗? 那他就当众给容衡用刑,直到鞭打到人出来为止,他就不信,她到底还想逃避多久。 只见候在营帐里的侍卫不由一愣,随后才回神过来,立即应答了一声“是!” 九月中下旬,已经开始入秋,到了夜里,还有些冷意。 此时,依然浑浑噩噩刚起床的女子,正坐在床榻上发呆。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一起床,就感觉浑身都是晕乎乎的,也不知是不是只有吃药才能睡得着的原因,似乎她觉得身子越发的虚弱。 而刚进来的萧郁,当见到女子苍白的脸色,他身子不由一僵,明明她最近是吃好也睡了。 但总是给人一种她正在慢慢消失的感觉,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想做点什么,但却怎么都做不了。 此刻,她就像是沉浸在一个编织的牢笼中,走不出来,任由牢笼里的那些痛苦,慢慢侵蚀着她的身躯。 “娘娘,不好了!”晚春有些焦急的跑了进来,眼眶还通红着,带着哭腔的语气。 “主子被君上架在城门口,当众鞭打行刑。” 话落,只见在榻上的女子瞳孔骤缩,随后瞪大眼睛看向晚春。 她的内心掀起惊涛骇浪,浑身不由的颤抖,眼泪无声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她动了动嘴唇,那身体传来的痛苦,竟让她全然的发不出声音。 晚春不停的摇头,她捂住嘴巴哭泣,那可是她效忠了很久的主子啊,是曾经那个温文尔雅,待人有礼的主子。 可竟这般狼狈的被当众用刑,她心里接受不了,此刻,她也只能痛苦的哭着。 云疏疏手足无措的站起身来,随后赤脚走在地上,只是在出门的那一刻,她突然停下步伐,在原地发呆着。 随即不由退后几步,又返回了寝殿里,失魂落魄的坐在床上,双手抱膝,浑身颤抖,只觉得她浑身冷极了。 晚春见她狼狈不堪,又想到了在城外正被用刑的主子,心里也绝望极了,她只是觉得上天不公,但却又无力的改变。 在一旁的萧郁沉默,他心里知道,一个月,君上已没有耐心了,君上在逼着她出去,同样是固执的想要她出去。 云疏疏不想出去,不想面对这一切,她崩溃极了,只能不停的蜷缩身子,试图给自己一点的温暖,可是没有用,什么都没有用。 她知道他没耐心了,他在逼着她,逼着自己面对一切,可是她不甘啊,她真的不甘啊…… 她陷入痛苦之中,随即不由奔溃的大哭出来,她眼里是同样的偏执,她不出去,她不要出去! 此时在城门口,容暄一身玄色的衣裳,正坐着看不远处的男人被行刑。 不过令人感到惊讶,那便是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云疏疏,竟还没有出来。 “陛下,他已经晕过去了。”正在用刑的侍卫停手后,跑过来说道。 第466 章 今夜去相府住住 到了深夜,云疏疏还是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弹,直到听见门“吱呀”一声,她才有些呆呆的看向来人,随即开口问道。 “看到了吗?” 只见刚走进来的身影一顿,屋里烛火黑暗,他看过去,似乎都没能看得清楚,那蜷缩成一团的女子面容。 “看到了。”萧郁的声音依然还是冷淡的,只是眼眸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思绪。 云疏疏眼睛红肿,她似乎已经哭不出来了,只有那麻痹了的内心,痛苦依然是源源不断的刺激着,让她的内心更加的绝望。 “看到了什么,”她低下头,抱着双膝的手臂,更加的收紧了一些。 萧郁动了动嘴唇,不知该如何告诉她,但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君上让人鞭刑了整整一天,夜晚停下了,只是还被绑在架子上,属下看到……他浑身都溃烂了……” 萧郁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但那地上的积水都变成了红色,想来,在那么重的鞭刑下,今日一定是很难熬的一天。 “全身溃烂……”云疏疏呢喃出声,她可真是一个自私的人,竟丢下容衡承受刑罚,自己一人躲着,逃避着…… “娘娘,出去吧……”萧郁不忍心,躲着始终不能长久,若是真想救云家,若是真想救容衡……唯有出去,才能解决这一切。 云疏疏笑了,抬头直勾勾的看向他,随后崩溃的神情里,带着偏执还有自嘲。 “连你都叫我出去了。” 萧郁知道她在自我囚禁,眼神带着不忍,道:“娘娘,活着就有希望。” 希望?她低下头,身子还是不自觉的微微颤抖,什么是希望? 难道,又是再自作聪明的跟容暄斗?她没有希望了。 从一开始,从回来那一刻的选择,就注定她的重蹈覆辙。 “不……”她一脸的恍惚,“我没有希望了……” —— 到了第二日,此时在京城里,所有人都传遍了,新君当众给前皇帝用刑,试图逼出还在宫里待着的贵妃。 可让人震惊的是什么,整整一日啊,都没有出来,已经有很多人猜测。 其实在宫里的贵妃早就跑了,压根就没在京城里,不然怎会躲了一个月不出来。 眼下城门口,那前皇帝还在被当众动刑,这已经是第二日了。 贵妃竟还躲着不出来,一些胆子大的百姓们,都已经偷偷的靠近过去。 此时,天上的太阳倒是大,不过九月中了,已经入秋的季节,还有些微微凉意。 而容暄依然是漫不经心的靠坐在椅子上,看着一直被用刑的男人,只见他身躯早已血肉模糊,不过还有一口气在罢了。 “陛下。”只见正拿着鞭子的侍卫停下手,随后有些惶恐的说:“若是再打……恐怕他是撑不住了……” 话落,容暄轻轻的摆摆手,让侍卫退一边去,随后站起身来,缓缓的走到男人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血肉模糊的身躯。 容衡此时还强撑着,吃力的抬起眼眸与他对视。 “看来……你的疏儿,也不是那么的在乎你吧。”容暄不由轻笑出声,内心愉悦,有些得意的看着眼前人。 “孤都对你用刑整整两日,怎么你的疏儿还是不出来呢?” “我倒是希望她一直不出来。”容衡嗓子已经嘶哑的不像话了,但心里却了解,此刻她的心中,定也是异常的绝望吧。 容暄见他还在嘴硬,倒是难得没有再为难他,都已经是第二日动刑了,云疏疏竟还没出来,这样看来,那她也不是那么的喜欢容衡吧。 不过不管怎样,已经等了一个月了,他可没有耐心再继续玩了。 该给她的脸都已经给了,若是还继续倔强,那只能用别的方法逼着她出来。 而且,就算逼不出来,他也不等了 “传令下去,明日是最后一天,将云相爷还有云凌拉出来,若是明日午时她再不出现,三人就地斩杀。” 话落,容暄便转身就往营帐的方向走去,杀了容衡是真,不过相爷和云凌那就算了,纯属就是吓吓她出来。 而这句话,立即传遍了整个京城,众人都知道,这是没耐心了,一个月,那贵妃不出来,新帝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只是当这件事传到云疏疏这里时,她还在床上呆呆的坐着,丝毫的不动弹,只是在许久后,才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话。 “今夜,我想回相府住住。” 在一旁的晚春愣住,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她知道,娘娘明日一定会出去了。 “好,属下带您出去。”萧郁开口。 云疏疏站起身来,保持了那么久不动的姿势,全身都麻木。 她下了床后脚下不稳,还差点摔了下来,不过一旁的晚春眼疾手快,直接将她给扶住。 萧郁思绪复杂,他也不知该怎么办,他可以救她一人,可却没办法救云家的全族,她不愿走,也不能走…… 到了傍晚,围着皇宫森严的官兵护卫终于撤走了,直到一辆低调的马车,正缓缓的行在空旷的道路上,一路朝着相府的方向走去。 此时,才不出一会儿,这件事便就被朝臣们知道了,甚至还派了耳目,在不远处监视着相府的一举一动。 而已回到相府的云疏疏,看着眼前空旷的府邸,里边空无一人。 因为萧郁早就派人带阿娘撤走了,即使当时的阿娘,是百般的不愿。 曾经繁华的府邸,如今是人去楼空,地上满满的灰尘,都在提醒着眼前的荒芜。 云疏疏一步一步的走着,很是贪婪的看着眼前一切场景,似乎是想深深的刻在脑海里。 她穿过府前,来到了大堂,看着眼前依旧熟悉的陈设,仿佛还能想象到,爹爹以前坐在那里喝茶的场景。 走在府里的长廊,她看着许久没有打理过的后花园,已经凌乱得不像样。 只见入了秋,那树上的落叶飘落下来,竟有种很是孤寂的感觉。 她缓缓走着,天色渐暗,府里更是没有亮着烛灯,一路走着,还能回想起往日的相府。 “娘娘,奴婢先去给您收拾屋子。”晚春在身后,看着眼前荒凉的相府,内心复杂不已。 “去吧。”云疏疏轻声回答。 第467 章 原来,一个夜晚竟那么漫长 她来到相府的主院,这是阿娘和爹爹住的院子,小时候,她也是在这里长大的。 只见往日的光景早就不在,如今的相府,也不过就是一个空壳,全都被她给害的。 此时,跟在身后的萧郁见到屋里昏暗,外面的天也黑了下来,他从兜里拿出一个火折子,给里边的烛灯燃上。 只是一瞬,屋里便就亮了起来,云疏疏转头过去,看到身后站着的人只有萧郁。 不知为何,那与容暄有些相似的身影,让她不由怔住。 “娘娘明日是不是要出去。”萧郁开口。 听到他的声音,她才回神过来,随后不语,转身出去,向自己住的院子里走去。 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趁着月色,她就这样静静的走在长廊之中。 萧郁见她不语,也默默的跟在身后,只是不知为何,眼前的那道身影,却给他一种很不真实的错觉,明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可怎么觉得她像是越走越远了呢。 待走到一个院子,看到这里与外边的黑暗全然不同,走进寝房里灯火通明。 往里边看去,晚春的身影,还在忙碌的铺床,整个房间,似乎都被她擦得干干净净。 云疏疏有那么一瞬间恍惚,仿佛是回到以前,回到爹爹阿娘都在的场景,回到那时相府还是繁华的场景。 “娘娘,您回来了。”听到脚步声的晚春转身过去,眼神还有些自责。 “相府空置太久,都落满了灰,奴婢只能草草的打扫一下。” 云疏疏点头,随即向床榻的方向走去,神情有些呆滞的说:“我想睡会儿。” 萧郁没有说话,眼神含着一种看不懂的复杂情绪,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才迈着脚步出去,站在门口守着。 晚春见状,竟感觉莫名的心慌意乱,像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但见娘娘已经躺了上去,她愣了一下,本想走到案桌上熄灭烛火,但身后却传来了一道声音。 “留着烛灯吧。”云疏疏躺着,神情空洞。 晚春身子一顿,心里越发的不安,但还是应答了一声“好。”便就退出了门外。 此时,整个屋里独留云疏疏一人,她侧身躺着,看向自己空旷的屋子。 很奇怪,她的思绪竟很是空白,什么都不想,过了许久,她才安静的闭上眼睛。 而守在屋子外边的萧郁,还有晚春各自在一侧站着,两人不说话,只是平静的面容下,内心却有种异样的感觉。 “好奇怪。”晚春不由的捂住心口。 萧郁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晚春感受男人的目光袭来,于是抬头看他,不由皱着眉头,说:“今日感觉异常的不安。” 若是萧郁以前,定是懒得搭理她的这番话,但此时他转头一边去,冷淡的声音有些低沉,回答了三个字:“我也是。” 晚春一脸错愕,她很少会有这种不安的感觉,难道是明日,娘娘出去有危险吗? 她在心里想着,随后双手合起,嘴里小心的念叨:“希望上天保佑娘娘还有主子。” 一旁的萧郁自然也听到了她的话,默默的不做声,只不过他心里依然很自责,因为他太过无用,没有本事和办法去挽救这一切。 很快到了深夜,两人也不知在门口守了多久,只是偌大的院子外边,还偶尔传来虫鸣声,天上的月很亮,只是这个深夜,似乎异常的漫长。 而寝房里,只见本应在床上的女子,此刻却坐在梳妆台前坐着梳发。 她一身白色的单薄衣裙,脸上正是精致的妆容,她描着眉,点上口脂,镜子里的面容宛若天仙。 她静静的看着自己,十七岁的脸当真是好看极了,只是这张脸,又有什么用呢,她嘴角轻轻的勾起,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她缓缓起身,向门口处走去,只是正准备开门时,她又回头,安静的盯着整个房间,此去……怕是以后不能回来了。 只听门“吱呀”的一声,正在外面守着的两人不由一惊。 当看到出来了一个面容倾城的女子,只见她在这秋日凉爽的夜里,依然身穿很是单薄。 她头戴一个花簪,脸上精致的妆容,那殷红的口脂点缀,更是明艳。 只是若细细一看,她绝美的面容下,双眸很是空洞,就像是一副美丽的躯体,独有身子,没有灵魂。 “娘娘……”晚春有些惊讶的叫了一声,看到眼前人竟梳妆打扮好,“娘娘,你……” “什么时辰了。”云疏疏很是平静的问。 萧郁眼神错愕,答:“娘娘,丑时了。” “原来,一个夜晚竟那么漫长。”云疏疏看院子外的远处,都是黑漆漆一片。 “娘娘为何不多歇歇,还未天亮呢。”晚春一脸担忧,心里的不安愈来愈强烈。 云疏疏转头看向她,说道:“睡不着,出去吧,去城楼上坐坐。” 此话一出,萧郁愣住,不知为何,竟不由瞳孔一缩,一个想法从心底蔓延,他僵住,甚至动弹不得。 晚春疑惑了片刻,尽管心里不安,但还是回房间里,提了一个灯笼出来,夜半出门,还需有东西照明才行。 云疏疏缓缓的抬起脚步,慢慢的往前走着,只是深夜的风吹来,竟让她浑身都是刺骨的冷,她一步一步的走在相府的路上。 一旁的晚春提着灯笼,不知为何,竟不自觉红了眼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就在这一刻,突然很想哭。 萧郁静静的跟在身后,凉风吹来,而他的眼眸,都被眼前娇小的身影给填满。 只见眼前人的裙摆被风掠起,在这黑夜中,显得无比的寂凉。 待走到门口,云疏疏伸手打开紧闭的大门,那开门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夜里显得异常刺耳。 当门再次的被关上,云疏疏身子不由怔住,随即毫不犹豫,转身往前走着,不再回看一眼。 深夜在月色的照耀下,那府门上的牌匾,只有相府两字,隐约可见。 第468 章 坐在城楼之上 行走在夜半的京城里,周围只有黑暗,那条通往城楼的道路,似乎看不到尽头,唯有路边的商铺上,有几家会挂上几盏亮起来的灯笼。 云疏疏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看向不远处,映入眼帘的是那给人雄厚方正,巍然耸立的城楼。 只是夜半的城楼上,依然还守着不少的官兵,她一步一步的迈过去,深夜之中,一阵冷风吹来,让她裙子上的薄纱仿佛是随风起舞。 此刻,一个眼尖的侍卫,见到了远处渐渐走近过来的人影。 只见女子一身白色单薄衣裙,简单的发髻下,是一张绝美的面容。 她眉目如画,即使就是静静的站着,但浑身都散发着隐隐的贵气。 “大人,怎么来了一个女人。”一个侍卫开口问。 只见城楼之上站着的正是侍卫统领,他看着底下的女子,在宫里当差的他,自然是认得出来,这便是那宫里的贵妃娘娘。 侍卫统领不说话,立即转身下了城楼,当他疾步走到女子的面前,犹豫了一下,随后行了一礼。 “娘娘。” 云疏疏空洞的眼神明明是在盯着眼前人,但却好像又不是在看着他。 “你们都退下吧。”她开口。 话落,只见侍卫统领愣了一下,如今云家败落,本应该不听她的命令。 但在外面的陛下竟能等她一个月,众人都在说陛下对她情深,只要她肯出来,她就还是那个高贵的娘娘。 想着,侍卫统领即使心里有些为难,但还是选择听从,使了一个眼神给旁边跟随的侍卫,示意他把城楼之上的守卫都给撤下来。 过了一会儿,守在城楼之上的官兵,都陆陆续续的走了下来。 当见到底下美艳的女子时,不禁失了神,一直都听传闻,如今一见真容,倒是担得起妖妃的这个称号。 云疏疏看了一眼悉数撤下来的护卫,于是缓缓抬起脚步,一步一步的上了台阶。 晚春和萧郁跟随在后,只是两人的情绪有些复杂,看着眼前走着的女人,那单薄的背影,像是一缕快消失的烟。 直到上了城楼,云疏疏走到另一个方向,从这里看去,远处都是大大小小的营帐,唯有那城楼之下一个空旷的地方,有一个人最为显眼。 她不由瞳孔一缩,鼻子一酸,很奇怪,她竟哭不出来,但内心是无尽的自责和痛苦。 都是因为她,容衡这样好好的一个人,如今却被架在这里,浑身血肉模糊。 晚春看到了远处的主子,瞪大眼睛,眼泪立即掉了下来,她捂住嘴巴,明明知道主子被用刑,但却仍然不可置信 而萧郁的余光,一直都是在看着云疏疏,黑夜中,月色照在她的身上,那并不清晰的面庞,却出乎意料的平静,只有微微泛红的眼眶里,汹涌的痛苦掩藏不住。 “萧郁,我想在这里坐坐。”云疏疏看着眼前城楼的护墙。 萧郁愣了一下,即使内心并不愿,但还是双手一个用力,便将她横抱起来,很是轻松的把她放在上面坐着。 云疏疏此时双脚悬空,看着自己坐在高处,往下看去,那高高的城楼,犹如是万丈深渊。 她静静的看着那空旷的地方,被架着绑起来的人,黑夜中,那道满是伤痕的男人垂着头,双手双脚都动弹不了。 “容衡。”她轻轻的呢喃了一声他的名字。 此时,疼痛都蔓延全身的男人,不知为何,像是感受出一道强烈的目光向他看了过来。 他微微的抬头,突然见到不远处的城楼之上,竟坐着一道身影。 他不由的瞳孔收紧,即使在黑夜之中看不清,但他仍然知道,是她,她出来了。 云疏疏呆呆的看着他,只见底下的男人抬头,两人目光对视,她心脏不由一滞,嘴角微微的勾起,但泪水却掉落了下来。 容衡……若有下一世,还是别遇见她这个灾祸了。 此刻,只见被绑着的男人情绪竟有些激动,他想挣扎,他想开口,但连着两日被用刑,一口水都没喝过的身躯,早已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容衡只能对她摇头,眼里闪着泪花,他知道她内心的痛苦,知道她不愿意出来,他都知道。 所以他宁愿自己被折磨死,都是希望她能躲得远远的,可最终她还是出来了,因为容暄一直的紧紧相逼。 而一直在不远处守着的侍卫,看到那本是被绑着沉默的男人,竟有些异动,不由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当几名侍卫见到坐在高墙上的女子时,不由大吃一惊,即使是没见过。 但以如今的这个形势,那女子的身份不用猜测,便就知道,定是宫里的娘娘出来了。 “要不要去禀报?”其中的一名侍卫开口。 “你是疯了,这大半夜的,若是惊扰了陛下,谁担得起责任。”另一名侍卫答。 “那怎么办?”几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去禀报。 此时,正巡逻到这里的副将,看到不远处围在一起的几名侍卫,不由蹙眉,于是大步的走了过去。 几个还有些烦恼的侍卫,当看到副将过来,纷纷拱手行了一礼,随后其中一名便就开口。 “将军,那城楼上坐着一名女子。” 副将听罢,顺着目光看了上去,因是深夜,瞧着并不是很清楚,但还是看得出来,的确是有一名女子坐在上面。 “你们照常守着便好,待天亮,我便向陛下禀报。”说完,他又看了一眼女子,于是又继续带队巡逻去了。 只是觉得内心怪怪的,若是真等到天亮再禀报,会不会届时陛下会怪罪,可如今是深夜,陛下还在熟睡,他心里有些纠结,但最终选择不禀报。 云疏疏坐了许久,她一直盯着容衡,直到天开始雾蒙蒙的,像是快天亮了。 此时,更多的人发现在城楼上坐着的女子,时不时的还互相说几句话,像是在议论。 秋天的风吹来,似乎在这一刻,才更为的刺骨,本就是一身单薄的衣裳,让她感觉更是透凉。 “晚春。”云疏疏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奴婢在。”只见身后的人立即应答。 “我饿了。”她轻轻的开口。 话落,晚春愣住,内心的不安在这一刻似乎达到顶峰,她犹豫了一下,道:“奴婢这就去带点吃的过来。” 云疏疏低头,目光定在自己的绣花鞋上,脚下悬空着,仿佛是无尽的深渊,随时会掉下去。 第469 章 秋天,本就是一个凋零的季节 此时,城楼之上仅剩下两人,萧郁看着冷风不停的吹来,他抿紧嘴,心里的痛苦无限加大,但最终还是开口说了一句话。 “娘娘若是冷,属下便抱娘娘下来。” 云疏疏嘴角上扬自嘲,她感觉很冷,冷到身体已经麻木不已,可心里的痛苦却又在灼烧着,那种冷热交替,不停在折磨着她的内心。 “萧郁,现在是秋天了。”她眼眸空洞,看着天边的朝阳,渐渐的把天空照亮,就在这一刻,此时的风景映入她的心上,真的很美。 萧郁不语,正因为知道她想做什么,所以眼神里带着痛苦,带着纠结,甚至回想起她这段时日在宫里的绝望,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不可以……不要这样……”萧郁说完,眼睛酸涩,竟是含着泪水,他带着乞求,一股巨大的心痛袭来,让他透不过气。 云疏疏怔住,随后转头看向他,竟露出了一个释怀的笑。 “秋天,本就是一个凋零的季节,花开花落,枯枝落叶,来年又会随春生长,只是那凋零的花,落下的叶,都不会再是原来的模样。” “我一直以为,我可以赢,我心里堵着一口气,我固执,把自己困在一个牢笼里,试图将他给拉下来,承受着我所受过的痛苦,感受着我曾经的绝望,可是没有。”她眼睛含泪,平静的看着他说。 “我自作聪明,把一切都弄得很糟糕,甚至无形之中害了很多人。” “在这之中,有关心我的好友,有疼爱我的家人,有流离失所的百姓,有千千万万战死的将士……”还有……爱她的容衡…… “可是我最后,得到了什么……”云疏疏眼神无措,眼泪划过脸颊。 萧郁想伸手为她擦拭眼泪,只是手悬在了半空中不敢触碰,正因为知道她的痛苦,他才更加的痛苦。 “我得到了罪孽,害人害己,把自己弄得一身狼狈,我已经不剩下什么了。”云疏疏眼神都是绝望和痛苦。 萧郁动了动嘴唇,眼眶泛红,他微微的摇头,甚至语气带着乞求的叫了一声:“娘娘……” 云疏疏眼神不再空洞,而是带着平和,她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曾经恨透了的人。 “萧郁。”她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只见男人眼眸泛红,低哑的嗓音,回答了三个字:“属下在。” “我想……我应该原谅你了。” 他怔住,眼神错愕的看着她,若是以前,他一定会因为这句话感到欣喜若狂,可现在回应这句话的,只有那眼里终于掉下来的一滴泪。 “可我不能原谅我自己。”云疏疏看着眼前竟落泪了的人,道:“你能明白吗?” 萧郁意识到自己哭了,他说不出话,只是闭上眼睛,痛苦的点头。 云疏疏看着他,又抬头看了看天,真快,天亮了。 “退下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她看着远方,只是不知为何,竟觉得那风吹来,似乎是暖的。 萧郁盯着她,胸口压抑得说不出话,但他知道,一切都挽回不了,那就再最后一次……再帮她一次吧…… 即使将来的他,会痛恨现在的自己,但至少,她终于不会再痛苦了。 只见萧郁往后退了几步,随即放下手中的剑,他郑重的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只感觉到泪珠掉落在地,他压制着语气的颤抖,最终……说出一句话。 “属下,恭送小姐。”他说的不是娘娘,而是小姐。 云疏疏看了他一眼,不由感叹命运的相似,起初,他说来带自己走,最后,还是他在自己身旁,看着她走…… 萧郁起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像是要把她记在心里,随后毫不犹豫的转身大步离去,那挺拔的身躯,背影带着无尽的孤独还有一种压抑。 此刻,在营帐里,刚洗漱好的容暄,看到眼前的副将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他不由脸色冷下几分,淡漠的开口:“什么事。” 只见那副将犹豫了一下,答:“回陛下,昨天深夜,一女子坐在城楼上一直到现在……” 容暄心口一惊,立即大步的想走出营帐,只是走了两步后便直接停了下来,问:“现在呢?也是一直坐在上面?” 副将见陛下没有责怪自己那么迟的来禀报,心里松了一口气,答:“回陛下,她还是一直坐在上面。” 听罢,容暄嘴角勾起一抹笑,她倒好,晾了他在城外一个月,不说点狠话她是不会出来,如今倒是着急了,大半夜的过来一直等到现在。 “把云相爷还有云凌都押过去。”容暄交代。 “是!”副将答完,立即退了下去。 才不过一盏茶,城楼下的官兵都集结在了一起,乌压压的一片,似乎都看不到头。 只是大家都在向同一个方向看去,那就是城楼之上坐着的一名女子,官兵之间还互相小声的讨论。 就在此刻,有几名官兵押着两个人一齐跪在了地,而容衡本是被绑在架子上,但也被官兵解开,强制让他跪在地上。 偌大的城楼下,只见有三人分别被绑好跪在城门前,他们嘴里塞了东西,不给说话,每个人的身旁,还站着一名配着大刀的侍卫。 云疏疏看到是爹爹还有云凌,瞳孔骤缩,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这可是爹爹,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北元宰相,那个威严十足,外人都惧怕的宰相。 这可是云凌,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一向待人和善的大哥哥,可现在,两人却像个犯人一样,被迫跪在了地,等待着头上的大刀落下。 她心口剧烈的疼痛袭来,甚至压抑得喘不过气,她自责,愧疚,她痛恨自己,此时她眼眶含泪,甚至不敢往下看去。 而云相爷看到了一旁已不成人样的男人,只见他满身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不由内心复杂,随即深深的无力。 而当他抬头,看到许久未见的女儿时,不由愣住,心里有些激动的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嘴里塞了东西,根本说不出话来。 云凌也抬头看了上去,不知为何,心里强烈的不安袭来,他摇摇头,全身蔓延着一种慌张。 第470 章 以后,还是不要相遇了 此时,底下的大军本还有微微交谈的声音,但却在一瞬突然的安静下来,乌泱泱的大军中间空出了一条道。 一个眼神淡漠的男人,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他眉眼俊朗,挺拔的身躯坐在马背之上。 那一身玄色的衣裳绣着的暗纹,在阳光下还能看到金丝透出的亮。 他周身都是一股属于帝皇的压迫感,那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气息,让人不禁想去臣服。 此刻马儿悠悠的向前走着,待穿过了大军,他来到了城楼底下,从下往上看去,能清楚看到她的五官。 容暄不由挑了挑眉,嘴角上扬了一抹弧度,与她对视。 只是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两人就这样安静了许久,十万的大军也都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即使众人都在心里疑惑。 此时的云相爷有些激动,他想说什么话,但奈何嘴里被塞了东西,他只能拼命的摇头,只觉得这一刻,心里是不由感到慌乱。 容暄见相爷反应如此之大,不由蹙眉,随后抬头,看着女人依然是安静的待着,开口。 “云疏疏,你输了。” 回应他的,是她的沉默,他心里不禁怒火,她总是这样,在他的面前甚至话都不愿意多说两句,如今都这般情形了,她还是不语。 “云疏疏!”他眼神阴鹜,加重了几分语气,恼怒道:“输家要有输家的姿态,孤是让你出来迎接的,不是让你在上面杵着。” 话落,只见坐在上面的女子嘴角勾起,当看到容暄时,她甚至心无波澜。 心中……竟连恨意都没有了,她现在,只不过就是恨着自己罢了。 如今,在自己面前的,依然还是从前的那个男人,他身姿英俊,神情淡漠,他还是那个主宰着天下的帝王。 而她,却依然那么不堪,重活一世,当初她偏偏要一步一步的接近他,护他,助他,妄想一点一点将他吞噬。 她想要报复他,欺他,瞒他,背叛他,想诛他心,伤他的情。 她固执的想要让他和自己当初一样痛苦,可是她却忘了,他本就是个寡情的人,又怎会像她这般的蠢笨呢。 是啊,她输了吗?无尽的绝望再次袭来,她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 她看着底下男人还是不可一世的姿态,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不能接受最终还是落得一场空,不能接受这样不堪的自己。 她的一个执念,害了所有的人,唯独却伤不到他的分毫,怎么这样?怎么能这样?她笑了,泪水无声的流了下来。 “容暄。”她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此时,只见在底下的男人愣住,心里感觉像是有个什么东西渐渐流失,不过他还是淡然的看过去。 “孤没有耐心,你最好下来再说话。”他眼神有些不悦。 云疏疏看了一眼正被绑着的容衡,还有爹爹和云凌,心里是无尽的自责和愧疚,随后又看向他,开口。 “你说,只要我出来,你就会放了云家,是不是真的。” “孤不说假话。”容暄盯着她,依然是冷冷的声音。 “那容衡呢?”云疏疏问。 容暄听罢,只是轻笑一声,眼眸立马变得阴郁,咬牙切齿的说:“云疏疏,你算什么东西,孤已经对你够纵容了,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 云疏疏嘴角上扬一抹自嘲的笑,是啊,又是这几个字,她算什么东西,心里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此刻,在单薄的衣裳下,藏在袖口的匕首正被她用力的捏着,仿佛用尽了力气。 她想,若是容衡的结局注定是死,那她就提前一步吧…… 秋日,早晨的凉风袭来,是冷得刺骨的感觉,只见她浑身颤抖的拿起匕首,就在这一刻,眼前竟有些恍惚。 内心的痛苦和压抑交错,不停的压着喘不过气,她一个用力,向自己的心口狠狠的刺了进去。 她看着手上都是喷出来的鲜血,剧烈的疼痛侵袭过来,恍惚中,她听到了容暄的一声大喊。 可她更是疯狂,甚至表情扭曲的,将匕首拔出来再刺进去,就这样,一下又一下…… 她心里像是有种解脱,身体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浑身没了力气,身子好像悬空着,似乎在坠落。 “不!” 在底下的容暄不可置信,他眼睁睁的看着她拼命的狠狠刺着胸口,天地间,似乎全都变暗,唯有那道身影,渐渐掉落下来。 他发了疯的跑过去,将她接在怀里,此时他脑子一片空白,拼命的摁住那不断涌出来的血。 他不停的摇头,明明上一刻还是高高在上的帝皇,此时一脸无措,只是那血怎么都止不住,他眼睛含泪,浑身都在颤抖的叫着她的名字。 “云疏疏。” “云疏疏。” 容暄紧紧的抱着她,眼泪竟滴落在了她的脸上,只见他满眼痛苦,甚至说不出话来,他只有疯狂的用力摁住那道伤口。 云疏疏似乎已经没了意识,眼眸涣散,感觉自己在一点一点的流失。 可是当看到他震惊和痛苦的眼神时,她笑了,若是以爱的名义,那么在这场博弈中。 也许,这一局……她赢了。 恍惚中,突然想起前世她曾说的一句话。 你这般冷漠无情之人,会不会有一天,也会爱而不得…… 她想,若一开始,在很多年前的那天,她没有出府就好了,这样,就不会遇到凯旋而归的他。 就不会爱上他,以至于当被他利用欺骗时,竟会感到那么的痛心,陷入无尽的执念之中。 算了吧,她嘴角上扬一抹笑,不管如何,以后,还是不要再相遇了…… “云疏疏!”伴随着一声嘶声裂肺的大喊,只见女子彻底的闭上双眸,唯有那胸口还在不停流出的鲜血是温热的。 而目睹这一切的云相爷,早就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只有旁边的云凌呆滞的看着那边,只是那眼眶里含的泪,模糊了视线。 容衡浑身僵住,他的脑海里,都是与她的点点滴滴,他看着地上那鲜红的血,似乎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呆呆的跪在地上,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传御医!传御医!”容暄感觉快疯了,他不停的大吼。 此刻他的心脏很疼,疼到浑身都在颤抖,他不敢相信,明明上一刻,她还在与他说话,可现在却没了呼吸。 他眼眸猩红,眼神里布满了痛苦,只有怀中渐渐冰冷的身体,像是在提醒着他。 她好像……真的死了。 第471章 他知道,她如愿了 这是一个让人记忆深刻的秋天,在这年的九月下旬,两国交战了一年多,终于结束了。 在这过程,发生了许多的事,北元朝廷尤为动荡,不仅是皇帝被抓,更是在最后的数月中,由一女子掌权把控朝政,这一举动,更是加快了灭国的步伐。 而那权势滔天的云家小嫡女,更是留下了很多真真假假的传闻,以至于在很多年后,还会有人拿出来津津乐道,探讨这件事。 在那个深秋,京中城楼之上,女子身穿一袭单薄的衣裳,足足坐了一个晚上。 她没有留下什么话,只是在最后的一刻,似乎很干净利落的,不停用刀刺穿自己的心脏。 直到在十万的将士面前,从楼上坠落,留给那么多人的印象中,唯有那一地的鲜血,最为深刻。 也许很多人都不明白,当初新君明明给了她机会,或许当初她若是向新君服软。 那么这个结果,是不是又会不一样呢?只是最终,还是尘埃落定,一切看似都结束了。 新君容暄如愿登基,一统北元,南雍两国,在这个秋日,举国为了战事的结束共同庆祝,百姓们因此也欢声鼓舞。 而在京城中,令人更加惊讶的,还是皇帝对云家和镇国大将军的处置,竟没有任何的处罚,而是恢复了众人的职位。 相爷,依然还是那高高在上的国之宰相,镇国大将军,依然还是那个大将军,一切都没有变,大家,都停留在了原来的地方。 正当众人都在说新君心慈手软之时,镇国大将军却自主请缨全家前往边疆驻守,永世不踏入京城半步。 而那亲眼目睹女儿自戕,一夜白了头的相爷,也请求辞官,卸下一身官职,自愿前往蜀地,当一介普通普通的平民百姓。 云家族人皆被调离京城,前往各地任职,一时之间,整个京都,只剩下尚书府云凌,留京继续任职,因为郡王府的郡主容芝芝,与尚书府有婚约在身。 而这年,那辉煌已久了的云家,彻底的败落,留给众人更多的,还是那曾经繁华的光景。 前皇帝容衡,听闻最后不知所踪,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被放了,有人说还是被关押了起来,传闻很多,只是谁也不知道,他真正的去向,是在何处。 此时,只见一名黑衣男子闯入皇宫,怀中抱着一个女人,正一步一步的走在这宫道之上,他一脸冷漠,直到看见一群禁卫军将他给围住,才停下了脚步。 迎面而来的,是一位身穿龙袍的男子,他浑身散发着阴鹜,正死死的盯着眼前男人。 只是当见到那怀中的女子,像是一副睡着了的模样时,心口不由一滞,随即疼痛蔓延至整个全身。 他依然不能接受,所以才保存了她的尸身,不腐不坏,犹如还像是个活着的人,只不过是睡着了而已。 “去哪?”容暄冷冷的盯着他,薄唇微微吐出两个字。 萧郁看了一眼怀中的人,依然还能闻到她身上散发的馨香,犹如是活着的模样,他同样盯着眼前男人,淡淡回答了两个字:“蜀地。” 话落,容暄不由一怔,道:“为何。” 萧郁低头,眼眶竟突然有些酸涩,他面容平常,答:“她曾说过,想去蜀地看看。” “她还说,她不能原谅她自己。”萧郁开口,只是看着怀中毫无生息的女子,心口的疼痛几乎麻木。 “让属下带她走吧。”萧郁说罢,抬起脚步依然向前走着。 容暄没有说话,本应该拦住,可他竟鬼使神差的定在原地,脑海中,似乎都想不起与她的记忆,因为每道记忆,都是不愉快的。 在一旁守着的禁卫军,因没听到命令,便也眼睁睁的看着男人抱着那具绝美的尸身离去,直到那个身影,彻底的消失。 容暄表情似乎很是平静,平静得一眼看去,那幽深的眸子毫无波澜。 只是他站在原地迟迟的不动弹,直到一旁的禁卫军开口,他才回神过来。 “陛下,人已经走远了,要追回来吗?” 话落,只见男人转身,看着方才萧郁离开的方向,那道身影早已消失,只有冷风拂来,仿佛女子身上留下的香味,也随之散去。 “算了。”容暄只说了两个字,便迈着步伐,朝着反方向走去。 只是不知为何,他走着走着,便觉得视线有些模糊,随即伸手一触碰,脸颊竟都湿润了。 他怎么了,竟又掉眼泪了,明明已经平静了许多日,明明感觉内心已毫无波澜,但在今日,似乎出奇的难过,是因为……她被带走了吗? 当日,她在城楼之上,他仍然清楚的记得,她只对自己说过三句话。 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她问自己是不是真的放过云家,她又问了容衡。 他看见她毫不犹豫,狠狠的用刀刺向心口,眼神带着偏执,疯狂的想置她自己于死地,丝毫没有留任何一条退路,她不停的刺穿心脏,直到坠落下来。 他没想到,她竟会真的离去,是什么原因呢,是他一步一步的紧紧相逼,是他执意的让她出来,是他当时的恶语相向。 他不能接受她死去,可不管召唤了多少的御医过来,不管怎么做,她还是没有呼吸,她脸上精致的妆容还在,她还是静静的躺着。 只是,他知道,她如愿了,如愿的离开他,摆脱他,哪怕是以死为代价。 那时,他整整把自己关起来三日,当看到那具身体渐渐的开始有变化时,他更慌了,于是动用许多的密药,以保证她的身体不会坏掉。 当见到她那又恢复的身体时,那身上的肌肤依然吹破可弹,脸庞还是美得动容,像是一个活着的人。 他甚至在心里想着,会不会有一天她能醒来,但那没有呼吸起伏的身躯在提醒着他,不会了,永远不会了。 她多绝情啊,抱着必死的决心,在他的面前,毫不犹豫。 他想,若是当时没有执意逼着她出来,是不是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可终究……是没机会了。 第472 章 云疏疏——(篇章①) 我叫云疏疏,从小便听阿娘说,我是北元国身份最高贵的女子。 听闻高祖曾在开国之时,就同云家一起打天下,那时云家屡屡立下战功,与高祖将这北元的江山打了下来。 为此,高祖为了嘉奖云家,就早早的立下规矩,云家女,只要国还在,就是注定的皇后人选。 而云家从那时开始,历经几代,底蕴深厚,势力和旁支渐渐不为皇室所控制,皇家也开始渐渐的忌惮起来。 而我一出生,就已是注定的未来皇后身份。 没人敢对我不敬,就连陛下,都敬我三分,因为我的背后,有云家这个靠山,有我爹爹这个靠山,但为此,我并没有娇蛮无理。 因未来皇后的这个身份,我更应该要注意言行举止,关注我的是整个京城的世家,我要成为天下女子的表率,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分差。 我从小便经过刻苦的训练,琴棋书画,女红舞蹈,宫规礼仪,我几乎什么都要精通几分。 我有参加不完的宫宴,有见不完的世家夫人,若是名声差了,将来对我的身份不好。 就这样,我被培养成了一个端庄娴静的女子,待人有礼,勤学刻苦,在京城中,成为世家女争相模仿的对象。 可就在十三岁那一年,我与闺中好友一同出行,闲来无事,便在街道上一个小胭脂摊前看着。 我从小都是用最好的,就连用的胭脂,都是进贡来的稀罕物,那时,正当我好奇这些用料粗糙的胭脂时。 周围百姓们的一阵骚动,将我挤到了一个角落,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人群异常的乱,周围的说话声很是嘈杂,让我有些害怕和惊慌。 而过了一会儿,我才看到一支军队,渐渐的靠近过来,街道中央都空了出来。 直到马背上,一张眉目如画的面庞映入眼帘,也就在那一刻,这张脸默默的刻在了我的心底。 他的气息很特殊,明明异常俊朗的面庞,但那深邃的眸子却散发着淡漠,一身银色的盔甲,更是衬托得他周身多了几分冷峻的气质。 他真好看,比京中所有的世家公子都好看,这是我第一眼见到他时,对他的看法。 原来,他是那个一直默默无闻的三皇子,他叫容暄,后来,我知道了他的名字。 北元边疆战事大胜,他被册封为瑞王,在庆功的宫宴之上,我再次见到了他。 可是……他却没有向我这边看来,而是依然有些淡漠的表情,静静的在座上,偶尔才会回答陛下的几个问题。 他性格似乎有些冷淡,那时,这是我对他的第二个看法。 但不知为何,我开始默默的关注起他,还派了阿梨,前去打听他的过往,只是得到的消息,并没有多少。 听闻他在宫中并不受宠,是那个平民妃子生下来的皇子,因为没有母族的帮衬,所以在宫里少有出现,难怪,我参加了那么多次的宫宴,却从未见过他。 也许,因身份不得势,所以他的为人看起来比较冷淡吧,那时的我是这样想的。 日子过得很快,陛下好像生病了,朝中开始变得不一样。 甚至众皇子开始了诸君之位的争夺,而最让人关注的,还是容暄和太子容祁的争权。 那时,所有人都在说瑞王不自量力,要知道,太子的母族可是侯府在撑腰,他一个平民妃子生出来的皇子,怎敢与太子相争。 正当所有人不看好他时,我却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竟出奇的希望他能赢。 因为我想嫁给他,我是注定的皇后人选,那我想嫁的帝皇,一定是他。 就这样,诸君之位的争夺持续了很久,他开始从一个没有什么权势的王爷,渐渐崭露头角,直到将太子斗败了,他登基上位,成为北元的帝皇。 而我,也在十七岁这年,终于如愿的嫁给了他,那封后大典的浩大和隆重,就像是在表达着我内心的欣喜。 我多幸运啊,竟能嫁给一个心心念念很久的人。 我依然记得洞房花烛夜,他掀开我的头盖,我当时内心羞涩,脸一直红着,心跳不停的加快,像是内心的雀跃要跳出来。 我们喝了交杯酒,我知道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因为在婚前的一天,宫里的嬷嬷早就前来教导过。 不过很奇怪,在新婚之夜,他似乎也不爱说话,从进门的那一刻,一直都是安静着。 但当他解开我衣裳的带子时,我本就紧张的心,如同停止跳动了一般,整个人开始呆呆的任由他摆布。 我内心羞涩极了,因为这是我第一次这般与男子亲近,我感受着他身体的温暖,那因为习武满是老茧的手,划过我的身躯。 像是有一股异样遍布全身,我当时迷迷糊糊的,耳边,都是他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新婚之夜,我后来疲惫的睡下,第二日醒来时,只见身旁没有了他的身影,但他派人送过来的赏赐,却是极多的。 我觉得幸福极了,感到无比的开心,我开始很期待他的到来。 直到夜晚,他又过来了,身边依然只是带着一个御前伺候的太监总管。 那时,我向他行礼,但却没见他说话,而是“嗯”了一声,便直接坐在了饭桌前,周身依然是冷冷的气息。 我愣了一下,心里有些失落,是不是他不喜欢我,所以才不愿同我说话。 不过尽管内心难过,但我还是走过去,安静的为他布菜。 这是我第一次同他用膳,半个时辰,我们都不说话,见他一直不语,我即使想说点什么却也不敢。 我只能一直默默的偷看他,偶尔对视上他的眼睛,会立即低下头,嘴角不由上扬,心里的开心掩藏不住。 待吃完,便就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只见他一把将我横抱起来,迈着步子向床榻走去,我搂着他的脖子,脸红极了。 我有些颤抖的解开他的衣裳,当在昏暗的烛光下,见他身躯上都布满了伤疤时,我愣住,不由伸手触碰那大大小小的痕迹。 第473 章 云疏疏——(篇章②) 我对上他的眼眸,可竟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慌乱,我知道这些刀疤或许很狰狞,但我不会害怕的,我只是心疼。 那时,我担忧的问:“陛下,是不是很疼?” 他或许很惊讶我的问题,本是淡漠的神情,就在这一刻有些错愕,不过很快就消失了,又恢复如常。 他依然不语,但却直接禁锢住我的腰,一瞬,我只感觉到身上的衣物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我的面红耳赤。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进宫了数月,我才发现他与我说过最多的话,那 便是“嗯”这个字,我当时就觉得,他的性子当真是冷淡。 直到我在宫里有些闷了,阿梨便提议,说我该多关心关心他,于是在这一天,我带了一碗热汤,前往御书房。 可当我过去时,很明显的察觉出,眼前的陛下眼神有些震惊。 很奇怪,当见到一身龙袍的他,我的心脏跳得更快了,似乎这样的他,给我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 我向他行了一礼,发现他也是“嗯”的一声,但早已习惯的我,并没有觉得奇怪。 我微笑的将热汤放在他的面前,眼神亮晶晶的看向他。 我以为他会高兴,但我却发现他眼里隐隐的不耐。 那种感觉,让我浑身一怔,不知是不是错觉,为何,我竟觉得他似乎很讨厌我。 那个时候,我待得并不久,因为他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折子上,就连看我一眼,他都没有。 我有些难过,但我知道,身为皇帝自然是公务繁忙,于是我就不叨扰他了,便就退了下去。 入宫后的半年,朝廷大臣谏言纳妃,但令我震惊的,便是听说他在朝堂之上拒绝了,还说,后宫一人即可。 这件事,让我内心多么的欣喜啊,一个帝皇,当众的为了我拒绝纳妃,这已是古今的第一人。 我就是这般的幸运,我得到了帝皇无尽的宠爱,而整个后宫,只有我一人。 他也许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喜欢他,我在十三岁那年,初见他时到现在的十七岁嫁给他,我一颗心都在他的身上。 我每日最期待的,便是他来我的宫里用膳,即使他几乎不说话,但我知道,他一定是爱我的,不然为何他不肯纳妃,独独就宠我一人。 可我开始着急了,因为在入宫后的第二年,我依然无所出,我经常承宠,可肚子迟迟的没有动静。 听爹爹说,朝堂都是反对我的声音,说我是个妖后,独独霸着陛下不放,不仅如此,进宫两年竟都没有身孕。 我心里委屈,向来恪守礼仪宫规的我,怎么就成了朝臣们口中的妖后了,可也确实是我的错,因为我没有孩子。 那日,我鼓起勇气找了御医,果然,缘由竟是我的身子太寒,不易有孕,我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那天,我的心情很失落,我愧疚,自责,陛下这般喜爱我,顶着朝中压力一直不纳妃,可我这具不争气的身子,连怀个孩子都艰难。 我依然记得那日,他夜晚过来,看到在床上默默哭泣的我,不由皱起眉头,问我怎么了。 我不顾女子该有的矜持,一脸委屈的抱着他的腰,靠在他的胸膛哭泣,诉说我内心的委屈。 我说,我好讨厌京城人说我是个妖后。 我说,我身子太寒,很难受孕。 我说,陛下还是纳妃吧,我身为一国之后,自然不能这般不知规矩。 我感受到他身子一僵,随后有些生硬的拍拍我的背,他没有说话,直到许久后,我才听到他说了三个字。 “没关系。” 我内心更是感动,我知道他不善言辞,他能安慰我,心里就已经很开心了,但我还是认真的继续说。 “后宫空置已久,还是多些妃子来为陛下开枝散叶才是。” 即使当时,我的私心不愿其他女人进来,我似乎太喜欢他了,喜欢到真的只想他属于我自己一人。 可回应我的,只有他的沉默,只是当天夜里,我感受到他似乎比以往占有我时,更加的用力对待。 第三年,我发现他开始变了,他会陪我在凤鸾宫里散步,还会推我荡秋千。 我的话也逐渐多了起来,虽然他大多数都是沉默,或者偶尔会回答几个字,但我仍然会开心不已。 因为我发现,他眼神里透露出对我的爱意还有愉悦,即使他依然很少与我说话。 只是不知为何,我似乎很少去御书房找他了,我发现处理公务的他,让我觉得有点陌生,很奇怪,明明是他,可又不像是他。 但他认真的模样,却还是那么让人痴迷,不过女子不可参政的道理我是知道的,这三年来,我只是过来送点吃的,坐上片刻就离开了。 有时我在想,是不是他处理公务的时候不愿有人在身旁,所以每次来,我才会隐隐的感受出他对我的不耐。 于是后来,我便在他忙的时候,很少过去了,但也会因为关心他的身体,偶然会送点药膳过去。 第四年,我依然没有身孕,但他还是对我很好,那些进贡来最好的珠宝还有料子,一如往常的都送给我。 而我,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对我更多的爱意。 他会给我夹菜了,有时两人静静的独处着,他的目光会一直在我的身上。 即使我在无聊的刺绣,他似乎也能静静的看着我很久,只是偶尔对上他的眼眸。 我却有种怪怪的感觉,因为那幽深的眸子里,像是有种我看不懂的思绪。 到了第五年,听说我在宫外妖后的这个名声更大了,甚至已经牵扯到了相府。 可习惯独宠的我,早已不怕外面人如何去议论,因为我只想要他。 可我不能再让相府难做,所以我便跑去御书房,再次的劝他纳妃。 也许是我太久没在这个时候找他了,他甚至有些惊讶。 但我知道,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很久,许久后,他才淡淡的回答。 “朕会处理好此事,你回去吧。” 我愣住,这是他同我说过最长的话了吧,只是为何,我觉得有些怪怪的。 总感觉,他说话的语气和看我的那种眼神,让我有些陌生。 第474 章 云疏疏——(篇章③) 听说相府被日渐的控制住了,这是爹爹来宫里探望我时,神情有些复杂的说。 我当时不可置信,爹爹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说陛下在对付相府吗? 可是怎么会呢,陛下为我一人,连着五年都没有选秀,后宫里伺候他的宫人也是太监居多,他那么爱我,怎会对付相府,相府可是我的家啊。 我不相信,但看到爹爹临走时,对我欲言又止的神态,最后也只是提醒我,让我多提防陛下。 我当时以为,定是因为相府本就权势滔天,京中的一些官家看不顺眼,所以才会暗地里给相府使坏。 但爹爹那么厉害的人,怎么会被这群人给算计了去,我相信,爹爹一定会处理好此事的。 或者,陛下那么宠爱于我,若是看到云家被为难,定是会出手相助的。 到了第六年,我似乎也开始觉得有些不对了,听闻家中失去了朝中一些掌权的能力,正当我想去亲口问问他时,我却被诊出了身孕。 巨大的欣喜遍布全身,我竟有身孕了,成婚六年,在宫里六年,我终于怀了陛下的孩子。 当天夜里,我迫不及待的告诉了他,而回应我的,是他的震惊,随即只见他将我紧紧的抱在怀里。 我甚至还能感受到他身子微微的颤抖,他一定也同我一样高兴和激动吧,只是他不善言辞。 因为有身孕这件巨大的喜事,我每天满怀期待,但陛下也从那个时候开始,竟连着两个月,都没有过来了。 我内心失落,但我知道,他那么爱我,定是因为政事繁忙,才没有过来,可是…… 以前无论多忙,他都会来的,若是抽不开身,也会派御前的太监总管过来说一声。 可连着两个月,都没有,甚至我想出凤鸾宫,都被宫女给拦了下来,理由是好好养胎。 我内心觉得不对劲,但又在心里安慰自己,我一边满怀期待,给未出世的孩子缝制小衣裳,一边盼着他能过来,可最终等来的,是他身边的太监总管。 那时,一群的官兵护卫凶神恶煞的冲了进来,将里边的婢女都驱赶了出去,混乱的场景,让我不由的感到慌张,我哭着问御前太监总管到底怎么了。 可总管却眼神复杂的让侍卫都退下,整个屋子里只剩下我和他。 太监总管把一切事情的真相都告知于我,但我却犹如晴天霹雳,我浑身颤抖,不敢相信,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可是天之骄女,是尊贵的皇后娘娘,我激动的想跑出去,要当面的问陛下,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就这样,我被关在了凤鸾宫里,往日的光景早已不再,只剩下阿梨陪着我,但我心里不接受这件事,我觉得,这一定都是假的。 我每日都闹着出去,直到那日,那群护卫见我不受控制,直接将护主的阿梨当场刺死,就在我的面前。 我彻底的疯了,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将阿梨的尸体抬走,直到整个凤鸾宫,只剩下我一人。 我的精神开始恍惚,依然闹着出去,但我见人就咬,动不动就笑。 我会每天坐在寝宫的台阶前,看着太阳升起又落下。 我心里还是期待陛下的到来,因为我相信,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可是我等啊等,直到那天,我等来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他说:“我带你走吧。” 我抬头,明明是一张我不认识的脸,为何他身上的气息,我却很是熟悉。 只是当清醒过来,我没有大哭大闹,而是嘲讽的笑出了声,问:“我肚子里怀的孩子,是你的?” 他看到异常冷静的我,脸上很是惊讶,问:“你没疯?” 我眼眶瞬间通红,心里只觉得恶心极了,死死的盯着他,咬牙切齿的说:“你只是一个卑贱的侍卫,凭什么可以轻贱于我?” 原来……六年盛宠,只是一场骗局…… 原来……心心念念的孩子,竟是一个她连见都没见过一个侍卫的孽种。 我大笑出声,眼神带着绝望还有疯癫。 直到宫门再次打开,一个身穿龙袍的男子终于出现。 是他,是那个我爱了很多年的男人,是我嫁了六年的男人,是独宠我爱护我,给我无上荣耀的男人。 我眼神甚至还带着痴迷,直到他冷冷的叫了一声我的名字:“云疏疏。” 我小心翼翼的拉住他的衣袖,但却被他无情的踢开,好疼,只觉得心脏真的很疼。 我看到他冷漠的眼神,对我都是陌生的态度,我手足无措,哭着摇头。 只是当他亲口承认:“和你日日相处的,是朕的侍卫,他陪你的日日夜夜,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我内心崩溃,拼命哭着摇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我问:我十七岁便嫁给你了,如今已成婚六年,你可曾对我有过一丝的情分…… 他说:痴心妄想。 直到他命令侍卫给我杖刑,将肚里的孩子活生生的打死时,我身体的疼痛,远不及内心所带来的痛苦。 讽刺吗?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我竟还是爱着他。 我瘫在地上,只感觉到下身不断流出来的血,刺激着我整个身体。 我拼命的爬过去,哭着扯住他的衣角,回应我的,是他又再次冷漠的将我踢开。 我好疼,真的好疼,那时我痛苦的捂住腹部,全身都忍不住的颤抖。 他怎么可以那么无情,就那么的厌恶我至此,竟连同房,都要他人代劳,连碰都不愿意碰我一次。 他怎么能这样,我内心承受不住,我心心念念爱了他那么多年,从当初他凯旋归来之时,到成婚的六年,为什么一切是这样的结果。 我不甘心,为什么我的情意被他践踏至此。 “你这般冷漠无情之人,会不会有一天,也会爱而不得。” “不会。”他淡淡的语气,看都不看我一眼,转身离去。 在我死去的那一刻,停留在记忆中的,是他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的背影。 当宫门被再次关上时,我只觉得天旋地转,彻底的陷入了黑暗之中。 第475 章 容暄—《篇章1》 我叫容暄,是北元皇室三皇子。 我似乎很小,就在深渊里长大,我空有一个皇子的身份,但却活得不如一个下人。 甚至……就连宫里的任何人地位都比我高贵。 我从小受尽屈辱,因为我有一个身份是平民的母妃,没有母族的帮衬,没有任何的势力,所以,我会被所有人欺负,而欺负我的人很多,已经数不清了。 我几乎每天身上,都是大大小小不同的伤口,瘦弱的身躯,承受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伤害。 那时,小小的我很是迷惑,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喜欢我,甚至就连父皇,都在忽视我的存在。 那些欺负我的人说我脾气很怪,整日绷着一张脸,就好像是看不起他们似的。 可我没有看不起他们,我甚至会在心里期待,有人能跟我玩,把我当朋友,一起念书写字,一起在这宫里玩耍。 可是没有,我没有任何的朋友。 我从出生起,除了在一个小小的宫院里长大,同母妃相依为命,没有任何人愿意接近于我,他们只会看不起我,以欺负我为乐,把快乐,建立于我的痛苦之上。 我的母妃,是一个很好的人,但她的身体并不好,经常需要吃药。 可宫里的御医,却很少会来为母妃看诊,有时候嬷嬷去约了好几次,找了好多天的御医,才好不容易请到。 可那时候,我只看到了御医的敷衍,以及满脸的不耐烦。 那时候我似乎还很小,但我却早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唯有自身强大起来,才会有人尊重,唯有权势,才能让所有人不敢欺负于我。 后来,我遇到了一个叫做余公公的人,母妃竟让我拜他为师,尽管当时很是疑惑,不过我还是开始习武了。 余公公也是一个很好的人,他对我很严格,一直在教导我,即使有时我已筋疲力尽,但他却还是不停的在逼着我进步。 我白天在书院里上学,晚上回来习武,还有上小课,他教会我很多。 甚至连帝皇之术,都同我一一分析,让我学会怎么计谋,怎么做,才能让自己过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