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直播间通古今》 第一章 这一粪多少钱 大乾朝,襄平城,平州县下面的河栏镇城楼,上空正漂浮一老一小两团人型黑雾。 飘着的两位能看到出入城楼的百姓情况,下面的人却看不到她们。 小的那个催促道:“奶,不能再犹豫了,真的,我这会儿浑身疼,感觉自己快被太阳晒化。” 老得那个急得直转磨磨就是决定不了:“真不行,奶下不了决心。你说老天爷误收咱俩就算了,把我们撩这古代城楼前算咋回事儿。你再看那些人脚趾头露着,门牙下岗,佝偻背一看就常年劳作,说明那些快死的人都穷得尿血。” 祖孙俩恨不得抱头痛哭,可哭没啥用。 并且真有机会活着,谁愿意死。 谁能想到她们好好一个现代人,睡一觉就成了两团黑雾,然后就在这城楼前荡啊荡,等着接盘马上断气的可怜人。 事情太荒谬,老太太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之她们能通过人身上的黑雾判断下面人的阳寿,若是靠得近了,还会被刚死之人吸进去。 “奶,你看那俩人!那对儿看起来好像也是祖孙俩,起码性别对,您不用当我爷爷,我不用当您孙子,辈分也对。” 老太太顺着孙女手指的方向仔细一看,艾玛,那俩人身上的雾咋比自己还黑,只剩下一口牙在闪亮,怕是马上就要死了。 老太太飘了几天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大乾朝百姓日子并不好过。 听路过的百姓唉声叹气,连续两年歉岁,烈日如火三月无雨,暴雨连绵四个月不断。 该下雨的时候不下,不该下瞎下,老百姓都是农民靠天吃饭,这种邪性天气造成收成减大半,哪有什么快死的富足人让她们接盘。 可老太太看眼身旁的孙女,心想:她独自一人,辛辛苦苦带大的孙女,在现代马上就要实习转正成为住院医,好日子眼瞅要来,没想到…… 所以说让她土埋半截的人穿越到多穷苦的人身体里都可以,唯独让孙女去,她不甘呐。 老太太深吸口气,不能再寻思甘不甘的,先面对现实。 现实就是孙女没说谎,她自己也疼得不行,太阳照在身上没了温暖的感觉,反倒像伤口泼辣油,火辣辣的痛。怕是再这么犹豫下去,她俩连替那些可怜人继续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了。 心一横,老太太开始细瞅,还别说,那个过不久就要咽气的小丫头,长得竟然和孙女小时候有几分像。 另外,那对祖孙俩看起来穿得还算中吧,补丁少,俩人加起来浑身上下只有八个补丁,相比较之前看的那些人家里条件还行。 老太太咬咬牙,拍板道:“成,我们跟上去看看。” 祖孙俩远远的跟在两个可怜人身后,只见那俩人刚到二道河村一家茅草屋门前就嘎嘣倒了。 与此同时,天旋地转,原本还想确定下人家咋样的老太太着急的高喊:“我还要再看看,我还要再看看”,却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吸力裹挟,塞进了那对古代祖孙的身体里。 …… “娘!” 于芹娘老远就看到婆母和侄女双双倒在家门口,扔下锄头时,还差点一脚崴到沟里,连滚带爬急忙跑了过来。 于芹娘跪在地上,一手掐婆母人中,一边带哭腔连声唤倒在另一侧的侄女:“田芯儿啊田芯儿,你别吓婶娘,你和你奶这是咋的了。” 亏得此时正是村里下工时间。 为防涝,村里正组织各家出劳力去碓大坝。 这不,好些村民就见到老许家门前这副场景,慌忙丢下锄头扁担,帮着叫村里的赤脚郎中。 而这面有些有经验的婆子已经直拍大腿,暗叫不好,因为用手一探许老太的鼻息,竟然眼瞅着没啥气了。 至于老太太的孙女许田芯,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在大伙议论纷纷,这是中毒还是咋的,咋忽然倒下俩时,村里赤脚郎中终于到了,给了许老太儿媳于芹娘和大家伙答案。 “吃饱了撑的。” 村民们:“……” 这个死因,多少让大伙小刀刺屁股——开了眼。整得他们都难以感同身受。不知咋回事,同情心都降低那么一丝丝。 但村民们心里也明白,还真别小瞧吃撑这事儿。咱这二年哪里吃过饱饭,六七分饱都是过年。冷不丁的,许老太带着孙女不知跑哪里去猛炫一顿,饿大劲再撑着,那能行吗? 肚里常年累月没什么油水,以前吃的本身就难以排出来。 这是实话,村里大小便不正常的人有很多,这么一顶,上吐不出去,下秃噜不出来…… 果然,郎中也是这样分析:“芹娘,快给你婆母和侄女抠一抠,你们女人家也快进屋帮帮忙,我赶紧回去取催吐药熬上。再这么上下不通憋着,搞不好就得准备后事!” 一听都后事了,连平日子和许老太很不对付的婆子,都主动上前帮忙顶许老太肚子:“快吐,别舍不得那点吃的,就算是大鱼大肉也要吐出来。” 足足折腾一盏茶时间,老太太依旧没有反应,倒是许相依在许田芯的身体里先活了过来。 穿越不易,替一个本该死去的人又活过来更不易,许相依开始大吐特吐。 并且吐得脸色发白,也知道自己境况很尴尬。 此时,许相依正光着身子裹住棉被,后面被抹了油,有两位婆子正竖起中指跃跃欲试准备掏。 她却顾不上说拒绝的话,因为她奶似乎还没有穿越成功。 如果奶奶没有穿越成功,这个糟糕的古代只剩下自己,那她还不如死掉算了。 许相依满心焦急想指挥大家用正确的方式帮她祖母。 无奈吐得极为虚弱,用胳膊肘撑身体都撑不住,使出浑身力气发出的声音也像蚊子哼哼,完全淹没在“活了一个,终于活了一个”的七嘴八舌中。 而在许相依终于爬到祖母身边时,就看到一脸泪痕的于芹娘,将一个长得像麦丽素的丸子塞进祖母嘴里。 喂得是什么呀…… —— “呕!” 帮忙的村民和郎中早已离开。 距离祖孙俩苏醒也已过一个半时辰,可许相依的亲奶仍在大吐特吐。 原因来自于那个药丸。 许相依都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奶了,因为药丸成分是: “你竟然喂我吃屎,那功夫我都要醒了,你还喂我吃口屎……” 许老太吐得脸色发白,说话嘴唇都打着哆嗦。 她可是从现代来的老太太。 咱现代人能吃糠咽菜,哪里吃过屎。听说被喂一大颗那东西,胃里当即翻江倒海。 于芹娘噗通一声跪在炕前,有点不敢看婆母,但又怕解释不清楚,回头婆母罚她没饭吃事小,婆母一旦吐出三长两短,她男人和小叔子从城里打工回来准饶不了她,这才是事大。 许相依过来扶她,于芹娘拒绝侄女好意,死活不起跪着哭诉道: “娘,说出来您可能不信,其实我娘家发迹过。曾经我爷爷的爷爷,日子过得极好,她老人家在皇城根儿那里当过粪夫。” 所以呢。 于芹娘泪眼朦胧先看眼窗外,然后才压低声音道:“所以它是龙遗丸啊,娘。龙,娘晓得我的意思吧……再多说就大逆不道了,是最上面的人拉的。” 许老太闭了下眼,合着还是大屎丸子,她还以为会有奇迹发生。 而这面于芹娘,怕婆母仍旧不信她娘家能有这种好东西,继续细解释道:“这是真的,因为好像很贵。我爹在咽气前曾特意嘱咐我说,这颗龙遗丸,如若我生活如意就放在盒子里,没事儿看看,当作思念他的物件。但若穷途末路,这就是我最后的盘缠。” 许老太心想:我真是谢谢你了,好儿媳,你咋就不当盘缠吃了呢。 “呕!” “娘,您已经好了,能别吐还是别吐。这药丸配方听我爹说,可是有山楂和蜂蜜的,那是好东西。” 于氏一边给婆母拍背,一边还看眼从醒来就格外乖巧的大侄女。 别看侄女是女孩子,但往常和文静根本不沾边。 可眼下的许田芯,咋像换个人似的。 侄女备不住是挑她理了吧,十三岁的女孩子心里难道多想了? “田芯儿,就这一颗,你奶岁数大是长辈,实在是容易扛不过去,婶子才喂给你奶的,绝对没有舍不得给你吃的意思。这小盒子给你,沾沾龙气,别挑婶子理。” 第二章 跟钱过不去的,全部可以放下 于芹娘将两盆水陆续端进来,让她们洗漱。 许相依看眼手中空荡荡的小盒,这就等于婶娘将娘家留下的“体己盘缠”全给了出去。 虽说亏得龙遗丸只有一颗,要不然她也会吃口翔…… 但这个小空盒,是不是也恰恰说明这位古代婶娘的品性很不错。 许相依打算暂时留下小木盒,她怕不收下,回头于芹娘容易多想再睡不着觉。 “奶,都半夜了,咱俩也洗洗睡吧。” 许相依又凑近道:“婶娘已经趴窗户偷瞅您好几回了,以为您还没消气,有啥想知道的明天再看。” 许老太举着火把,又再次望一眼泥巴坯墙、茅草屋顶、泥巴地,这家连只带毛的都不趁。 拢共只有四间草房,记忆里为盖这破房子花光所有积蓄,主要所有也没多少,还有两吊钱的饥荒没还完。 要不然原身许老太有三个儿子应该在家的,于芹娘就是老二媳妇,老三老四还没成家。 目下三个儿子通通不在,就为进城扛包干零活,想尽快还完欠下的两吊钱。 至于为啥从二儿子开始提起? 因为大儿子和大儿媳,也就是孙女的原身父母,倒是和现代自己儿子儿媳情况很相似,早早就没了。 二儿媳于芹娘和那三个儿子之所以对侄女极好,一方面有没成家的还谈不上偏心、老二成家也还没生娃。一方面是孙女的父亲,当年村里强制征兵,最有担当的大哥偷偷去报名,不想弟弟们被征走,死在了战场。 所以于芹娘也好,几个叔叔也罢,对侄女都当亲生的孩子那么疼。 这么一想,许老太就原谅了自己的眼拙,要不然她都有点要想不开了,觉得自己一把岁数白活。 毕竟那不是眼瞎是啥呀,本以为能挑个家里条件差不多的,特意在城楼那里多飘飘多挑挑,结果你瞅瞅这家穷的,她肠子都要悔青了。咋就忘了出去串门通常会穿最好的衣裳,不能只数补丁数量少不少。 但这家人只要能对她孙女好,就比啥都强。 这个家再苦再穷,她也会…… “那也有些遭不住。宝儿啊,你瞅瞅这哪是棉被,里面一大半是柳絮,现在天气还能对付,可冬天咋整。你一个现代孩子,不好的饭菜都没吃过,奶真怕你受不了这苦日子,这可和你吃减肥餐是两码事。而且你记忆里没有成算,奶这心里却很清楚,这里收秋已经完事儿,米却没剩下多少,把你这身体的几个叔叔算上,回头到家均到每人头上的口粮,吃半饱根本不够熬到明年开春的。” 许相依怎么不清楚这些事儿,她刚才出去给奶倒擦身子水,有特意看眼碗架子,油盐酱醋只剩个罐子底。 许相依搂住许老太胳膊劝慰道: “你老要是这么个愁法,哪有个头?眼下,我就知道咱俩还活着,我们还在一起,我才十三岁,还会陪奶奶好久好久,这就够了。” 她们更要为许婆子原身和许田芯好好活下去。 其他的,都可以车到山前必有路。 “你倒是想得开。” “不是您老常说老天饿不死瞎家雀。嗳?奶,我听我们科室护士讲过,她们看的小说里穿越古代都有金手指。您说像咱俩这种误伤被迫穿来的,老天会不会也能给点技能。”快别让奶犯愁了,想想别的。 “啥叫金手指?” “就是……”许相依开始解释,只不过才解释两句就被奶奶打断。 “打住,一听就玄乎,咱俩浑身上下连根毛也没有,哪怕戴个金戒指来也行啊,唉。你指望那个,还不如多拜拜咱家供奉的财神爷。” 在现代许老太的家里,不仅供奉还有副对联:财神住我家,今年必定发。 许老太给孙女一边掖掖头发,一边笑道:“财神爷,你显显灵,你来给我孙女当金手指行不行。我好供她再念念古代的书,这不能大字不识一个啊,咱家孩子可是知识分子,然后我还要让她再……” 许老太眼睛突然瞪圆,因为老太太清清楚楚地听到有音乐声在她脑子里炸开,正唱道: 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最好的请过来,不好的请走开,礼多人不怪…… “欢迎来到,财神到直播间。宿主认证成功,直播间规则有……” 许老太一把抓住孙女的手,她手冰凉、嘴发瓢,浑身打着突突:“你听见没有?” “嗯。”许相依也有点发懵。 “快和奶细说说,我咋没听懂里面让咱俩干什么,直播?播给谁看呀,搁哪里播,这屋有摄像头?” 艾玛,刚才她和孙女可是在这屋里一人一个盆,洗过屁股来着。这一天不是吃屎就是露屁股的,都要给人整崩溃了。 许相依急忙让奶镇定:“别慌,奶,我听明白了,刚刚认证成功,之前的没录上,录上也能掐掉。至于直播给谁看,里面规则说,让您老当主播给现代人看。而摄像头是在……” 许相依咽咽不存在的吐沫,太神叨了:“我好像就是摄像头,我看哪里,直播间就显示什么,那面就能看到什么样的画面。” “你当摄像头能不能有辐射啊?” 许老太第一反应很怕孙女身上带着电,那雷一劈不得噼啪冒烟:“快拒绝,合着给咱俩撩古代这里,还得给现代人直播解闷子。”并且还对着不知在哪里的摄像头生气道:“想得美!” “对身体无害。奶,听那意思好好播还有钱拿。” 许老太:“喂,财神爷直播间,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干!这咋能是给现代人解闷呢,这叫分享生活。那什么,能给多少铜板,确定在古代这地界能花吧?” 许相依:“……” 至于给多少工资,全靠本事。 能留住观众,看直播的人越来越多,多点红心多送灯牌,根据这个业绩决定一天是发仨铜板还是五个铜板。甚至你要有能耐成为大大大主播,一天工资就能不少。 要认真对待。 所以古代这里天刚蒙蒙亮,许老太就让孙女坐在她对面。 她对着孙女脑门挥挥手说道: “家人们,大家好,我是主播香花奶奶啊。 你们也看到了,咱就是普普通通的、非常朴实非常正经的农村老太太,并不会肤白貌美大长腿,也不会吞宝剑碎大石。 所以我左思右想琢磨出一个才艺,正好稍后俺们家要做饭。 给大家表演一个,一个窝窝头怎么分两天吃。” 第三章 悔婚(两章合一,为林钰林打赏+) 老太太的儿媳妇于芹娘,每日早上听隔壁郝家鸡叫声就要起身去砍柴。 于芹娘不在,这倒是方便祖孙俩直播说话。 许老太正介绍道:“家人们,现在映入你们眼帘的就是我家灶房。这面是水缸和咸菜坛子,那面是三个灶坑,熏得黑了些,这没法避免。大锅盖和菜板子都是木头的。” 许老太心想:唉,不像你们现代人拿锅盖飘轻,随时看看菜熟没熟,有的锅盖还透明,不用掀盖也能看。 她以前天天用的东西,现在却成了很羡慕很想再次拥有的东西。 许老太拍拍半臂高的菜板,给直播间观众解释道: “这个菜板不能洗太透亮,这个沉,可不是香花奶奶埋汰,这是柳木树墩子,不可能做到每次切完菜抱起来哗哗一顿洗,只能浇点水划拉划拉,用抹布抹吧抹吧就得。” 说完还举起抹布给大家看一眼,想说就用这个擦,结果从嗓子眼里“呕”得一声,她差点先给自己整吐。 这啥味儿啊?就为省点碱面猪胰子,抹布都不好好洗洗,烫烫也行呀。这原身,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但老太太硬是假装打的是饱嗝,干净奶奶人设绝对不能丢,要不然人家看咱做饭恶不恶心啊。 许老太面不改色继续道: “至于右手边的,你们看到的这个像黄豆酱色的木柜,属于我家贵重物品,它叫碗架子、碗橱,放点油盐酱醋细米细面,挂的锁是横的,你看我给你们插上钥匙开锁。现在我舀面,咱这就开始做饭。” 老太太边舀面还边看眼孙女,用提前商量好的暗号挤咕挤咕眼睛,那意思在提醒:“该你说话了,孙女,你的眼睛是镜头,边录边说更方便。要不然奶也好些年没做过大穷饭啦,一心二用容易翻车。这直播间七位老铁都紧着怀疑咱俩是假的呢。” 古代背景甭管是假的真的,老太太不咋纠结,不打算多解释,关系慢慢处。感情都是一点点处出来的嘛。 再说哪天还要去村里直播,让大家看看那些“群演”。 许相依、不,往后就是许田芯了,她已经和奶奶商量过,承了人家身体,就要接纳一切,包括姓名。 许田芯接到暗号,立马担负起小助理职责,打算奶奶干一步,她就仔细介绍一步。 她的眼睛就是量杯,添多少水放多少面,确保让直播间七位观众看得明白:“这是我家大铁锅,我奶在舀水准备和面,水温大概四十五到五十五°左右。” 没啦? 这啥呀,还高材生呢,干巴巴的。 许老太拽拽孙女衣角,“你肚里那些词呢”,还冲镜头尴尬又不失礼貌笑了下:“咱孩子头回给配音,她有点紧张。其实有啥可抹不开的对不对?咱这都是家人们,想说啥就说呗,就当唠家常嗑了,这才能热闹。” 许田芯明白了,奶的意思是需要形容一番? 好。 “你们现在看到的是我家大铁锅,年代悠久,久到好像女娲补天时用剩下的,锅里的铁锈都吃没了,随着每一餐入了味。” 许老太:“……” “我奶现在舀的是粗苞米面,我们家目前三个人在家,一人一天四个窝窝头,她需要一锅做出来两天的,要不然少做锅大浪费柴火。大家可能会疑惑,这么一点儿苞米面能够吗?答案是肯定的,肯定不够。所以奶奶又舀出榆树皮粉,还有玉米芯粉。” 许老太边揉面边接过话: “这个得我来说,孩子容易说不清。 这榆树面不是榆树外面那层黑树皮,那个不能吃,你得把那层刮掉,扒开就能看到里面有层白色嫩皮,它叫韧皮。然后咱再晒干、用石碾子磨碎,多晒多磨几遍就能做成这个粉。 玉米芯也是同样的道理,把外面的玉米粒留着过节吃,芯子制粉。 玉米芯磨粉是好东西,里面有粉糖。像家里头有吃完花生剩下的壳,那个也能磨成粉,但我家没有花生壳就没放。 往常我家就是吃这几样粉做的干粮,里面并不会放苞米面,今儿头回直播,放点好的,做出来也好看,给家人们看看啥叫正经窝窝头。” 老太太没说假话,记忆中许家根本不舍得这季节窝窝头里放苞米面,因为秋天还能找到不少吃的,各种粮食存货要留着大雪封山再吃。要不然家里六口人,三个儿子是恨不得吃十个窝窝头都不顶抱的,不算计到时候吃啥。 而今天孙女头回来古代,有记忆是一码事,真吃起来又是另一码事,许老太怕孙女咽不下去才混些苞米面。 这也是许老太为啥说给大家表演个才艺,一个窝窝头咋分成两天吃,现代人一顿用玉米面做出的窝头,她家必须用榆树皮粉和玉米芯粉混到一起均成两天。 许老太看着手中揉出的一盖帘干粮,心想: 唉,这古代,比现代犯人吃的还次。 咋办,那已经来了也得想招活下去,要不然万一明年又是灾荒年,开春全家就得吃土。 吃土在现代是调侃词,她老太太懂,但在这里是真吃啊。 像观音土柔软,捏到一起像白面团似的,吃肚里就瞬间饱了,肚子却越吃越大,最后胀死。 所以许老太又深吸口气给自己鼓劲儿,别总留恋现代的好生活了,和现代一天一地没法比。 倒是要时刻提醒自己,必须有危机观念,不仅开源还要节流,要和原身一样有闲时吃稀忙时干的观念。 要不然本就没啥吃的再过一天算一天没有成算,家里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像是要卖粮换钱救命这种关键时刻可咋整,回头带着许家人一起吃土死吗。那不是坑人吗,给人家老许家后代都得坑了。 许老太和面完,听孙女说观众纷纷表示要看制作榆树皮粉的过程,还又进来十来个人看直播,人数越来越多,她当即高兴应下: “中啊,回头香花奶奶就带你们去扒树皮。其实这个粉真挺好,它有粘性,像高粱面这都没有粘性。你把两样混一起就能做面条,要不然只高粱面可不行。还能用它做个饺子皮,正宗饸烙面用的就是它。等天热,用井水冰镇一会儿,还能做冷面,酸甜的。”许老太差点给自己说馋了。 许田芯看奶奶开始烧火忙了起来,赶紧讲解上,不能让话落地上: “现在我奶将干粮放屉上,打算盖帘下面煮粥,一锅出。 要知道古代食品文化就两个字:糊糊,这样顶饱,必不可少。 但粥并不是用小米做的,我家用狗尾巴草的草籽煮粥。 据说谷子落地三代就成了狗尾草,小米的原种也是它。 所以我们家会在这个季节,采摘回来许多比较大的狗尾巴草,这样的草籽果实比较大颗。” 许田芯凭着原身记忆继续道:“采回来的狗尾巴草要放在火里烧一下,用手一撮,再将草籽的麸皮弄干净,要不然入口太干拉嗓子。” 看到许老太将粥和干粮盖上锅盖,又准备用旁边的锅炒杂菜什锦。 许田芯是奶奶放一样,她就解说一样: “杂菜什锦是将葱段、小根蒜沫切好炝锅搞里头。 从春天能一直采到秋天的的焯水蕨菜搞里头。 蘑菇焯水切丝,红辣椒切丝搞里头。 你们或许会问,难道家里炒菜真的不放一滴油吗,答案是肯定的,肯定没放,把水分炒干就出锅。 再给大家看看蘑菇是长这样的,属于平菇的一种。不能是蘑菇就吃,要不然殉情不是古代传说,是吃不好蘑菇就能发生。会让命硬的不再命硬,短命的更加短命。” 许老太:“……” 就在这时,于芹娘背着柴火从外面回来:“娘,田芯儿,我回来啦。” 许田芯看向婶娘,此时直播间已经有五十多位观众,自然也就看到了古代打扮的于芹娘。 直播间字幕纷纷刷着: 我天,这真假的啊? 背那么粗那么高的柴火回来,道具好用心啊,还有这位古代妇人竟然浑身上下十二个补丁。 在现代人看来,衣服总共才有几块布啊,十二块补丁,你夸张不夸张。 许田芯心想:不,你们数错了,实际上是十三个,那最大的补丁在婶娘屁股上,只不过被上面的褂子盖上了。 这里大多数普通农家,身量长高能用零散布头接长度就那么对付着,几年都不会做身衣裳,银钱用来忙乎吃饱都忙乎不过来。就算有闲钱,多数也是给长辈或男人家做衣服,说是男人在外面穿得好不好带着女人家的手,穿得好才能显出家里妻子是个贤惠的。 不过,她老许家有点特别,属于相比较在村里穿得比较好的农家。 像婶娘这件衣服是天刚亮就去背柴才穿,家里又住在把东头遇不上什么人,等天彻底大亮,吃完早饭要去防涝干活,虽然干的活也挺脏挺费衣服的,但是婶娘会换上只有裤腿膝盖和肩膀用同色布补上的衣服。天亮后穿的衣服都还算好。 原因嘛,许田芯只能说原身奶奶比较要面子吧。 就比如那草籽粥和吃榆树皮粉做的干粮,原身奶奶只准大伙在家吃,出去不准说。农忙时带饭,甚至还要特意吃好的给村里人看。 “婶娘,你先洗洗,这就要开饭了。” 于芹娘看着侄女抱过来的一盆水愣住。 直播间纷纷刷动:哇,表情好真,不知道平日里是不是小侄女总欺负她婶子,现在有摄像才表现好。还是说双双都是演的为了话题度。那要是演的,演技可真是666。 于芹娘哪里能知道她被录着,她洗脸赶紧掩饰眼圈发红。 以前侄女不愿意搭理她。 今年大年初一那天,侄女还指着所有人鼻尖哭喊:“你们都欠我的。”她男人当即就出了门,蹲在外面半宿偷偷抹眼泪。 是,那年征兵,按理应该她男人去。 所以说从大年初一那天起,侄女就没再和她怎么说过话,和几个叔叔也是能用鼻子哼就用鼻子哼,没想到今天不仅笑眯眯说话,还给她打水。 于芹娘觉得这是龙遗丸的原因,她没听爹的话留下当体己就对了,这就叫人心换人心。 “开饭啦。”许老太掀开热气腾腾的锅盖后,还将桌子特意支在堂屋。 于芹娘抹把脸上的水,急忙上前帮忙。 她有点不解:“娘,不年不节的咋要支桌子呢。”通常吃点干粮喝点野菜汤,坐小板凳锅台边对付一口就行。 许田芯知道答案却不能回答。 这直播着呢,奶奶说,气氛一定要到位,甭管吃的是不是粗茶淡饭,烘托出的气氛一定要高。 糟糕的糕,那么大张桌子,只摆这几样,只这几口人。 这面许老太坐主位拿起筷子,就看到于芹娘坐在饭桌前等着她分粥,整那一出不敢拿的样,她是心里又叹气又觉得彻底完犊子啦,友善的婆婆人设算是立不住。 老铁们搞不好会骂她。 遇到那爆脾气的小媳妇观众还得说,这要是我老婆婆敢给我分餐,我给她家饭桌子掀喽。 可老铁们呐,这都是原身的事。说我们是接盘侠也不知你们会不会信。 许老太吸口气,寻思已然这样,干脆本色出演,主打的就是一个真实。 再说变化太大也容易给儿媳妇整毛楞: “傻瞅啥,我是饽饽啊?我喂你得了呗,自己盛饭,没有手是咋的。一会儿还得去河沟子填土,你不吃饱谁能干得动那活,多吃点。” “嗳嗳,娘,我吃,”于芹娘心里暖和和的,差点又掉下眼泪,再次觉得龙遗丸没留下当最后的盘缠就对了。要不然以往吃饭,婆母是要给她定量的。 于芹娘心里寻思要怎样做,才能对婆婆和侄女更好,也就没注意到许老太笑眯眯的那句:“我们开动了。” 更没纳闷侄女会忽然评价几句草籽粥:“唔,有点苦味,有点扎喉咙,还有点像……芝麻加草混在一起的味道。” 屋里正吃饭,院里忽然进来几个人。 有三位是同村老婆子帮忙引路,瞧那表情就知道轰都轰不走,进院打算看热闹,以及两位面色难看的妇人。 老妇头上插着银簪被中年妇人搀扶着,她们是坐驴车来的,外面带着赶车的车夫。 许老太只看一眼就道:“回去吧,你不来我还要去找你们呢,你家男人找我商量的那事,就此作罢,我不同意。” 第四章 饭桶VS狗 香花这话,在村里仨婆子听来,信息量挺大呀。 仨婆子认为她们是在交头接耳,实际上那叫不背着人: “啥事儿就此作罢,你听说过没?还是个男人和她商量的事……艾玛,我知道啦,不会是有老头要娶有粮娘吧!” 有粮娘就是许老太。 说话的婆子边分析还边看眼戴银簪的老妇,这老妇从面相上看,保守估么都得有六十五往上,脸色又想那么不好看,从进村就扬着脑袋走路,面上皮笑肉不笑的,这位搞不好是正房,捏鼻子不得不帮她男人来许家纳妾,纳香花。 香花该咋是咋,属于五十岁里长得不孬的。长得吊眼梢子就带那勾人样。 “俺的天爷啊,那要是这样的话,真让有粮娘划拉着一个有钱老头?” “等等,有钱怎还作罢?这不是有粮娘一直惦记的吗。” “有粮娘,你快往外瞅,人家是带驴车来的。”瞅这做派就能猜出来有车有房还是镇里户籍,可别端着,收拾收拾包袱快跟着去,回头哄好老头,还能让后爹贴补你家那俩小子娶妻成家。 什么乱七八糟的! 来的两位妇人是镇上捕头赵大山的老母亲和媳妇。 “我是来给我孙子和她孙女退亲的!” 赵老太很气愤:怎么还扯上她老头了,那都死多少年了,她老头活着时没少遭罪,死了头上还要被扣屎盆子,快善待她老头吧。 赵大山媳妇想拦住婆婆这话已然来不及。 本来进院听到许老太说就此作罢,赵大山媳妇心里真挺高兴。 那一瞬,她有真心实意在心里夸奖许老太,这位婶子挺有自知之明,知道门不当户不对要拒绝。 并且也很明白许老太为啥没等她们进屋,就急匆匆说出那话。 一方面是男方先于女方说出悔婚会让许家在村里抬不起头。另一方面把缘由含糊带过,却斩钉截铁拒绝表明意思,以免她们带气进屋,一旦说出挑剔难听的话会很伤女孩子脸面。 其实这也是她最想要的结果。 赵大山的媳妇真是打心眼里不想让人知道,她儿子和这许家姑娘有过口头婚约,那样的话,她儿子往后会抬不起来相亲门槛。传出去说许家姑娘那样式的,她赵家都曾考虑过,往后那啥孬样的都会心大的觉得能嫁进她赵家。 所以说,赵大山的媳妇也觉得不掀开说清楚挺好,她要不是惦记着还有最后一件事相求,想让许老太去和她那犟男人再说出一遍拒绝的话,真想扭头转身就走。 可谁能想到这三位婆子叽叽咕咕嚼舌根,给她婆婆气着了,婆婆秃噜一下就把她儿子和许田芯有过口头婚约的事说了出来。 这面许老太脸也黑了。 她非常不想让村里人知道,昨日孙女和她进城是为让男方父亲相看。相看是挺大的事儿,这里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亲就能定下拍板。 那被拍下过,甭管拍没拍成,往后也好说不好听的,所以不想露馅。 但就是万万没想到,原身许婆子留下的破事太多。 这个插曲是从哪来的呢,记忆很模糊,也不知道是啥时候原身曾和村里人掐架时吹过牛,有些像扯老婆舌整急眼了,反正就话赶话吧,曾两手拍巴掌跳高气人说: “嗳,你就嫉妒吧,不像你似的,一天搂个猴还搂得蹦蹦紧,俩猴样搂一块还拿对方当个宝贝蛋儿,我呸,寒碜。就你家那位一脸老褶子,蚊子都不敢下脚,怕把脚崴了。我赶明就算再进一家门也是要找个有钱人,像我这种好的根本不用愁,笑啥呀?找不着般了般岁数的,咱找老头。谁和你家那个猴说过话。” 然后自打那次骂架后,有些村里爱嚼舌根的纯是欠登心理,实际调侃表面装作劝道:“你真要找个能当你爹的老头儿?咱都多大岁数了,他再要是当爹的年纪,那不行的。” “少拿这事儿逗闷子,不用劝我,去劝老头儿,只要他田地多事还少,我这面好说。你们要是能帮我介绍到上去快下去早的,我还感谢你八辈祖宗呢。” 原身许婆子这副混不吝的回答,没想到真有人当真,没少被人嚼舌头,还影响到今日这事儿。 这不就整乱套了。 与此同时,直播间在刷屏。 这不是小助理能关闭的直播间,主播是奶,奶奶要念口令,直播才会关闭。 “我要看香瓜奶奶!”要急死了。 “摄像头呢,请对准又香又有瓜的奶奶!” 才第一天直播,香花就成了香瓜。 对话好似过了很长时间,但在许田芯这里不过就一眨眼的功夫,她手中还举着才咬一口的窝窝头。 许田芯默默转过身看向院里,满不满足直播间吃瓜群众倒是次要,主要她怕奶万一吃亏,她好方便冲出去。 好吧,好像用不着她。 她婶娘是什么时候和她奶一起飘出去的呢。 而后续发展,奶奶正在赶人。 “我先说的不同意,再多的话没必要。” 露馅儿了,许老太也依旧保持理智。毕竟话太密更容易言多必失。有时候一句好话都能被人传出几个版本,更不用说这种退婚约的八卦事儿。 于芹娘去墙根下取扫帚,尴尬又能给人台阶下,那意思不是在赶人,她家是真要扫院子。 但无奈这有脑子不好的不配合。 赵捕头的老母亲,一方面打心眼里瞧不起许家,心想:呵,就凭你家还好意思强调先不同意婚事,哪来的底气呢。嫌弃也应该由我们先表现出来。 一方面是因为刚刚那个插曲。啊,合着孙女的奶奶还是个不正经货色,一把岁数不老实守寡还要找老头,她更瞧不起了。 “不用撵人,我压根儿连你家屋门就没想进。但有几句话,咱得说前头,别回头我们走了,你们家又心大起来找上门。毕竟死皮赖脸的人,我见多了。更何况像我赵家这种人家,要不是我儿子念在和你死去儿子一起上战场的情,你们村里人也接触不到不是?” 这话让那仨看热闹的婆子都不乐意听了,更不用说许老太。 “哎呦我天,我看你可真是一张纸画仨鼻子给你脸都不要了,还我家屋门没想进,呸,等你走,我这院子都得撒香灰嫌你恶心。老母鸡上房顶你算个什么鸟!猪鼻子上插大葱瞅你那装相劲儿!你们家不就是西城镇嘎牙子村的,这你儿子从战场回来,命大捞个捕头干干,你倒着急忙慌没把脚上泥洗净就忘了本。” 赵大山的母亲好悬被许老太气个倒仰。 自从她儿子来镇上做捕头,已经没有人敢指鼻子骂她。 “没相中,你们祖孙俩花我儿不少银钱吃饭,我去酒馆打听过,连小二都说你那孙女就是个馋强、饭桶,眼睛就知道盯着饭!” 屋里许田芯听到饭桶二字,默默放下手里举的窝窝头。 这话才叫真气着许老太。 如果说之前多数有接盘的心理,在帮原身打扫这些破烂事,那么现在她才叫真火大起来。 毕竟吵归吵,俩孩子都没见过面,大人之间怎么对喷都没事,甭去骂人孩子。 结果她不抨击对方孙子一句,老赵家骂她孙女是饭桶。 “旺财,呸,狗都不稀得叫的名,我告诉你,压根儿我听见你孙子名就不行。” “你骂谁是狗名?” “你孙子狗名。” “你孙女饭桶。” 非物质文化遗产间的大战,就这样拉开了序幕,俩老太太说着说着竟然撕吧到一起去了。 赵老太岁数大,她只会退退退。 许老太就厉害了,她会魔法双倍攻击,不仅能两手上上上,快节奏播放像极在指挥大合唱,她还能嘴上不重样。 两面的儿媳妇拉仗:“嘎哈呀,这咋说说动手了……” “娘!”就在此时,赵大山下马大步走了进来。 第五章 自动解锁 赵老太在许家人面前牛逼哄哄,但在她三儿子面前可不敢。 一方面怕儿子真来脾气给她赶回嘎牙子村,往后不让她在镇里享福可咋整。她眼下甭管是回村还是去哪,能被人高看一眼围上唠两句,全凭得是这个三儿子的脸面。 另一方面也是心里有愧。 当年征兵,她没看出来这个儿子能有啥出息,就在几个儿子里挑出赵大山报了上去。至今也没忘记赵大山听说家里决定舍了他,抬眼看向她那一幕。 所以想摆长辈谱,命令这个三儿子没用,只能哭诉。 “儿啊,你可下来了,你瞅瞅这家人邪乎不,我还没等说啥呢,就差点让人挠成血葫芦。” 许老太正整理被抓出来支棱几根毛的发髻,听到这话,心想: 嘿呦,没想到还是个八二年的龙井,老绿茶了。 但是茶不茶的别演她看。 她打算甭管什么儿子孙子的,谁来也都快点给她滚犊子。 许老太决定,她绝不会像昨日原身那副做派,听说对方是捕头,能用死去大儿子和对方的交情换点生活光亮就立马贴上去。 又是用话语暗示孙女无父无母没有依靠可咋整,将来找婆家都不好找。又是念叨家里几个儿子没啥本事的。就好像人家捕头招谁当手下都是招,能给你几个儿子安排工作似的,那是在作甚,多丢磕碜。 咱虽穷苦但踏踏实实用双手挣钱,眼睛少看那些没边际的,不羡慕不攀交,挣不着钱大不了就用肚子省,她就不信了,不矮人一头贴上去能死。 所以许老太在赵老太话音落,张嘴就要连赵大山一起骂。 却被赵大山抢先一步道: “婶子,太对不住了,我代我娘和我媳妇向您老赔个不是,您老千万别跟她们一样的。” 说完,赵大山就拧眉看向赵老太和他媳妇: “娘,你这还叫没说啥?离老远,我就听见你一声高过一声骂我有田兄弟的闺女。 人是我特意捎信儿叫去的。 实话告诉你们,从我调到这里就想见婶子和我兄弟的独苗苗,要不是实在抽不开身,刚转到这里一堆事,按理早就该上门探望。 饭也是我非要拽婶子和孩子去吃的,要不是你和旺财娘临时去了乡下没在家,按理我是打算让婶子和田芯去家里坐坐的。 我这边还寻思给叫去饭馆对付一口,不该如此的,你们可倒好,还跑上门作闹。 旺财他娘,娘糊涂,你也糊涂? 我昨日有没有告知你,我和有田兄是过命的交情!” 赵大山的媳妇从她男人进院那刻就缩起脖子。 她男人昨晚确实难得的和她解释不老少话,说没有许有田早就死了。 那叫战场上有人拉你一把,就能躲开箭羽。 昏迷受伤,能有人惦记别不给治就扔死尸堆里,那叫救命恩人。 连今日能当上捕头,她男人说也是许有田给的机会。 因为许有田被征走不到半年就升为这些人的头头,所以她男人最后一次上战场,是许有田给分到守城楼的队伍里。 许有田却冲杀出去没再回来。 然后又由于她男人总跟在许有田身边做事,许有田表现亮眼,上面人连带着对他男人都有点好印象,就这样没像旁人似的回村务农,而是被人带走拿正儿八经军饷了,而后受伤现又成了端铁饭碗的捕头。 赵大山媳妇回想起昨夜她男人眼圈发红的模样,此刻被质问到头上,心里更是发颤。 可是这位许家姑娘当她儿媳真不行。 她昨日去酒楼有特意打听过,说那姑娘脸却黑、说话咋咋呼呼大嗓门,眼睛只盯着吃食,而且都不往好槽子那么吃,往死炫饭就像没见过似的,单说人也太上不得台面。 她儿子也是她的命根子,从男人被征走,她就拿独子当眼珠子,眼珠子的婚事咋能好不容易日子好了,让这样的儿媳进门。 所以她今早才撺掇婆母来许家。寻思让婆母多说难听话,表现出她家女人不是好相与的,最好能让许家先打退堂鼓。 要实在是许家人死皮赖脸,又无法改变犟男人的一根筋,她捏鼻子认了,也可以当做是提前给没过门儿媳来个下马威。 事情发展倒是出乎意料的顺利,啥也没说呢就退亲成功了,就是…… 赵大山媳妇心思只翻转几下就有了对策。 她先看眼此时院里院外站这么多村民在看热闹,心里明白,宁可让大伙知道她儿子是先被退亲的那一方,也要安抚住她男人别恼火。 “旺财他爹,我和娘没别的意思,就寻思来认认门,结果进院婶子就说那事儿拉倒吧,娘可能是没想到咱儿子那么好还能被嫌弃,就挺生气的……” “快拉倒吧”,帮忙引路,从头看到尾的仨婆子忽然插话道:“你们不也说是来退亲的吗?还嫌弃俺们是村里人。” 赵大山媳妇一噎,怎么哪哪都有这仨搅屎棍! 面对赵大山脸色又阴得不行,不敢耽搁,急忙抢话,她怕那仨欠登婆子把对话背诵出来,还得连拍巴掌带演的:“那不是因为店小二说姑娘家能吃?孩子他爹,真是话赶话,我和娘误会了。” 这功夫赵老太也反应过来,抹着眼泪说:“就是,小二说的饭桶。那小二的原话,说她们紧着说不吃,吃起来就不客气。” 赵大山哪里那么好被糊弄。 可此刻他是由里正陪同来的,院里院外又有这么多村民看着,他们转头走了没啥,婶子一家在村里如何立足,有田兄弟的独苗苗那是个闺女,脸面薄。 赵大山拉着脸喝道:“孩子我见过,大大方方,我最烦捅捅咕咕假客气。只有旺财配不上田芯儿的。许家如若能应下这门亲事,那也是看在我的脸面上,我求都求不过来。” 赵老太据理力争:“还求啥呀?三儿你是不是糊涂了,连小二都说,你客气客气她们祖孙俩还当真了,吃点就行了呗,用水舀子那么大的饭碗一碗碗添饭,说不要聘礼也不能……” “娘!”这回是赵大山媳妇出声制止,她赶紧岔开话,向许老太赔笑脸道:“婶子,对不住,都是脾气急。我婆母确实听了那小二多嘴多舌,说话语气才有些冲。你老可别真存气,回头还得上家坐坐呢。那什么,我到时宰鸡宰鹅招待婶子。昨日孩子他爹还把我骂了,说出门咋不提前告诉一声,整得您没登家门,他心里挺不得劲的。” 许老太看着这场戏,这媳妇是个能人,会哄男人会给台阶。 想到自己刚刚对赵母掐架没吃亏,又略一琢磨,虽说往后没想借捕头光,最好都少联系,但做人留一线,赶紧给孙女那事说清楚比啥都强,这个台阶也就接了。 “行了,不用这个对不住那个对不起的,说来说去,就是我确实不同意我孙女和你家小子见面相看,我反悔了。” 这回换成赵大山非常意外,他没想到媳妇说的是真的,许家先打得退堂鼓,“婶子,旺财那小子虽然不成才,但识得几个字,回头做个账房,小两口的日子应该差不了。” 赵大山说话时又看眼里正,扫眼村民们,“昨日仓促,正好今日大家都在场给做个见证,您老要是有啥要求就提。舍不得田芯儿想多留几年吗?那没事,让我家那小子等,由您老定日子。要是说别的方面,您也尽管开口,啥我都应。” 赵大山记得,昨日许老太提过一嘴,说孙女嫁镇上想见一面都难。也不难,他家人口少,婶子要真是因为这个缘由打得退堂鼓,他可以当众许诺去他家住,他就当半个娘那么照顾。 二道河村围观群众们,全都有点听懵圈儿了。 什么情况,老许家那个啥啥不会干、连针线活都马马虎虎的的黑瘦丫头,能被求娶成这样了吗? 当捕头的老公公,相公将来是账房,人家还是独子,家里攒下啥不都是小两口的? 在村民们眼中,这做梦都不敢想的孙女婿,许婆子却疯了。 没有站家门口小人得志满脸炫耀,没有四处吹牛说她家结识有本事亲家,居然再次斩钉截铁拒绝道:“大山,你要是真念着和有田的那点儿情就别再提,我是真不同意。走吧,我这一早上饭都没吃上,就不留你了。” 第六章 铜臭铜臭就是这么来的 赵大山心里埋怨老娘和媳妇。 不用问也清楚,许家婶子会打退堂鼓,那是发现他家女的都不是啥善茬。 赵大山离开二道河村民们的视线就打马离去,连声招呼也没打,直接扔下驴车上的母亲和媳妇。 赵大山媳妇看男人这副样子,很是惴惴不安。 估计她家接下来的气氛会好些天不放晴,吃饭时都会没人敢说话。 但听到婆婆坐在旁边的哭声,不知咋回事,她竟然莫名有些解气。 赵大山媳妇心想:婆母,这回你终于知道你儿子和你早就离心了吧,人前根本不带关心你一句的,还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训你。宁可捧着许婶子都不愿意多看你一眼,别不觉味儿。这就叫你当年偏心黑心的下场,报应。所以你自觉点,赶紧回村养老。 赵大山媳妇当作没听到哭声,一声也没劝。 可事实上,赵老太并没有伤心儿子和她离心,这事不是早就知道?知道也要和这个儿子过,享福才是真的,其他伤不伤心能咋的。 她哭是因为,她明明也有好多厉害话,像那个许婆子一套一套的听起来可唬人,但你说怎么骂的时候就没想起来,恨自己嘴没跟上,越想越气。 赵老太扭身看眼许家渐行渐远的院落,说实话,她想回去,想让许家那臭婆娘和她再掐回架。 再来一遍,她绝对能发挥好。 与此同时,二道河村的刘里正,正在许家门口轰赶看热闹的村民,“一个个闲出屁来了是吧?早上都填饱肚子啦?尤其你们仨!” 刘里正骂那仨婆子:“别人家的事儿,给你仨忙叨够呛。赶明下暴雨房子塌了就不用看热闹了,都给我填土去!” 那也挡不住大伙扛着锄头背着扁担,边走边议论。 “难怪昨儿回来闹那一出。要不说我这人深沉呢,没往外说撑死的事儿。” “可不,咱村里人到真章时厚道着呢。不过,为啥要往外推那孙女婿?这太不像她了。嗳?你们说,她能不能是冲到啥啦。”昨晚许婆子差点没气,很有可能被小鬼上身。 “什么小鬼,哼,她一撅屁股我就知道要拉啥屎,你听着是往外推,那是说反话想拿住人家呢。那吊眼梢子可会拿捏人了,不信你瞅着的。” 有住着远的打听:“那面发生啥事儿了?” “啊,你们还不知道呢吧,艾玛,可热闹了,饭桶和狗的事……” —— 许老太这面,哪里有空管大伙背后怎么议论。 她人还在院子里就对孙女挥挥手,示意别看别录这面,她要先打发走儿媳妇。 “你哭啥?” 于芹娘背过身:“……没。” 她想说都怪她男人还有另外俩小叔子通通没本事,这才让大哥家的独苗受这种委屈,哪怕有一个叔叔出息些都不会是这样。 可说这些有啥用,她们这些当叔叔婶娘的已经不是一天两天没本事了,眼下更完,还都不在家。 许老太用屉布裹上两个干粮,想想又添俩递给儿媳,“没听到里正嗷嗷叫唤让上工,你还有闲心抹眼泪。有粮有仓有银都不在家,按理一家应该出一个壮劳力,你再不起早贪黑多干点儿,别人更得挑理,你这是想让我去背石头?” 秋收已经完事儿,要照里正的心思都应该全村齐上阵背石头,防止水位再上涨会暴雨淹了村。 但里正心里也明白,连续二年收成不好,趁着没上冻前,男人们要打猎,有的还要出门找活干,想招赚点铜板贴补家里才是正经。趁山上能见到绿,连老弱病儒都要日日挖野菜砍柴,他这才咬咬牙说,一家必须出一个劳力。 于芹娘着急起来,“娘,我换身衣裳这就走,绝对不用您去,我一人就能顶俩。” “站住,往后咱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你就穿这身去。” 于芹娘听到这话,脚步一顿,心里再次伤感起来。 看看,婆母这是放弃他们了,反正也不会出息还装啥面子。 大门前脚关上,后脚许老太就把孙女扯到面前,对直播间老铁们说: “不好意思了,家人们,你瞅这事儿闹的,一出接一出,没想到第一天直播就让大家见笑了。” 许田芯说,奶,虽然笑了,但直播间也全在刷屏夸这瓜吃个饱。简直是她奶在那面抓挠,直播间这面在叫好。 “啊?” 许田芯继续告诉道:而且掐架那功夫,人数竟然三百多人在观看。还有不少人想学骂人,说怕传统文化失传。 三百多人?许老太有点懵。 过去生产队开会组织学习,坐满会场也就这么多人吧。 许老太难得地尴尬起来,也不知道直播间里有没有岁数小的孩子,到时候人家家长问从哪学来的骂人话,说看一个奶奶直播学的多不好。 “不用学,年龄一到,这技能会自动解锁。” 许老太是在大家哈哈哈中念的下播口令,“今年必定发,咔”。 也直到这一刻,老太太问看不着她了吧?得到肯定答案才躺在炕上直捶动心口窝。 咋不动真气,老太太扯过孩子手搓着,心疼的不得了: 亏得孙女聪明,知道在古代涉及男女事不能露面,要不然更得被人指指点点。 她孙女一向文文静静、品学兼优,一个现代孩子,哪被那么多人讲究过。 所以她有点后悔,这仗干的,稍稍压点脾气好了。 “奶,您快松开我手,我看看怎么下播有结算提醒呢。” “什么结算。” 许田芯惊喜道:“别看咱还没开工资,但有六个人打赏,看时间显示应该是在您干仗的时候打赏的。” 许老太立马坐起身,“打赏多少。” “一百二十八块钱。规则说,现代一块钱是古代一铜板,那就是一百二十八个铜板。” 打场仗给一钱多银子? 赵老太,你给我回来,咱俩打个十场就能凑一两了! 这要是敢下保证场场给打赏这么多,明儿她就出门挑衅去。 等等,“钱呢?” 许田芯也很疑惑,明明提示已经兑换成功,可兜里没有啊。 那就应该在家里的某个角落吧? 田芯刚说完,奶奶就开始翻箱倒柜,其实这个场面没直播都有点白瞎了,这家伙翻的,耗子都被许老太拍死两只也没找着。 祖孙俩累得双双盘腿坐在炕上直倒气,俺俩的钱呢。 就在许老太掐腰骂贼老天,“来古代不可怕,可怕的是,我穷,你快别逗俺们玩”时,许田芯忽然看向一个小盒子。 她奶最膈应的那个盒子,之前装有龙遗丸。听说婶娘送给她,奶奶让扔旮旯里。 “奶,你看。” 许老太看眼里面一百二十八文钱,一个铜板都不少,默了一会儿:“……原来铜臭铜臭就是这么来的啊。” 第七章 号外号外:钱藏炕席里了 “奶,您慢点儿,别闪着腰。” 许老太正拧身子就要掀开炕席,炕席下面是一层厚实稻草。 她将一百二十八文钱藏在稻草里,“跟谁也别说,钱藏这了,花钱你就上这拿。” 许田芯好笑道:“奶,您觉得我眼下会有用钱的地方吗?” 在现代爱看书爱摆弄这那的那点爱好,怎么着也要温饱不成问题了,以后才能慢慢实现。 别说爱好了,就连自己多年学来的专业知识也要从长计议,短期内不会有用武之地。 因为她是一个让有痔之士无后股之忧的肛肠科医生,在古代受性别约束潜力不大。 好在因为职业原因,她还剩下一个优点能帮到奶奶和这个家,那就是情绪尚算稳定。 你看,虽然前路茫茫,离她们想要的温饱都还很远,但这第一天不就挣到了一百二十八? 许老太看着炕下孙女笑眯眯的小脸,畅想道:“会有你没啥事儿就拿点钱出去花那天的,你信奶的。”笑容又一顿连忙嘱咐:“先别告诉你婶娘和你那几个叔叔。” 记忆中那几个人还不错,但记忆可不作数,原身许老太还自觉挺不孬的呢,以为在村里人缘不错,别人也没发现她家挺穷的,其实村里人背后都讲究她,所以她得慢慢品那几个儿子和这个儿媳。 再者,说她自私也好,偏心也罢,甭管那几个有多好,就算好上天了,她指定也要先可着孙女来的,孙女完事儿就是自己。比方说吃个鸡蛋,孙女吃完就轮到她,别人至多接着等。 许老太怕孩子太正直不会撒谎,这方面自小就随她,一直等到孙女点头应下,这才放心地高兴道:“咱祖孙俩终于见到点儿光亮,我这心里立马敞亮不少。这哪里只是一百二十八文钱。就今年米价嗖嗖往上涨情况下,也够咱买几斤白米给你熬点大米粥喝的。慢慢攒,今儿攒点,明儿攒点儿,慢慢粮仓指定能装满。” 说完又笑呵呵捧起装龙遗丸的小盒子,装过啥东西早就忘了,只记得装过钱就够用。这往后就是她供起来的小匣子。其实她不得不承认,她们祖孙俩和屎尿屁还是很有缘的,钱必须从这里出现都是有原因的。 一边爬炕里面放匣子,许老太一边继续和孙女显摆这份成就感道: “我猜那个赵大山一年也就挣二十四五两吧,撑死过年过节再发点东西,这家伙把他那老母和媳妇嘚瑟的,恨不得绑上二踢脚要上天。你再看咱俩一天就挣这些,一年得挣多少。虽说不可能天天有人打赏,但咱还没发工资呢,财神爷不是说,咱只要什么收藏点赞到达一定数量,月月还给发工资?” 许田芯夸奖没错,奶奶最棒,这等于就是铁饭碗,所以我们要多多直播录出有质量的视频,回头错过直播的还能看路播。 “有没有啥具体规则?”老太太看不到那些字,需要问孙女。 “有,今早直播刚开始就出规则了,好多条,只是我还没倒出空来看。” “那你快看,回头总结出来说给奶听,咱不能面茶汤里煮饺子糊涂着过日子,正好我去烧几锅水。” 许老太打算趁这几日老天爷终于放晴腌菜。要不然哪天又开始下雨就完啦,放哪晾晒。 再一个先烧几大锅水得让孙女洗洗头洗洗澡,孙女不提她也知道,指定老难受了。那原身田芯脖子上都是一条一道的黑泥,头发太长也不爱洗嫌麻烦。 你都说那个死赵老太骂话难听,什么头发胶黏啥的。 趁着家没人,第一件事连她都是,先把个人卫生搞搞好。 许老太出去两趟后院特意连背带抱回两大摞干草,回头烧出来的谷草灰有一堆用处,可不止是洗澡、 这面许田芯快速浏览完也去了灶房,见奶奶利用烧水的空档在摘蘑菇,她将蘑菇筐扯了过来打算接手干。 这蘑菇还是原身祖孙俩采的,昨天她在天上飘的时候就看到了。原身应该是背蘑菇要送给赵捕头,想着去人家头回登门不能空手,又没什么东西可给的,就起大早去镇上一路走一路采的蘑菇。没想到没去成家里,赵捕头也没要又背了回来,这都没摘呢,再不摘了晾晒会白瞎许多。 “你这孩子,着急忙慌看完了吗就出来。不用你干,你会干个啥,我这当玩似的几下子就摘完。”许老太习惯性不让孙女伸手。 “奶,我是有记忆的人,您又忘了这点。” 怕奶奶又老一套有记忆一码事,真做起来又是另一码事的絮叨,急忙道:“奶,我看了规则还挺难的,不是说到月就给发工资的。” “啥,变卦啦?” “也不算,要咱们直播五十场,还要具备关注直播间的人数达到五千人以上才会开始发工资。下个月能不能发工资,就看咱多少天能录出来五十场呗。” 许老太赶紧问道:“多长时间算一场?” “要每场直播俩小时以上,要是时间不够,比如突然下播之类的,就算有人打赏钱也没收,还不算场次。” 许老太第一反应这不耍流氓吗,财神爷也抢钱,这可真是越有越抠,人家家人们打赏给她的,凭啥给扣下。 接着又有点儿庆幸,亏得今早又是蒸窝窝头又是掐架够了两个小时,要不然稀里糊涂下播不给算数,那不白忙乎。 “奶,您发现没有,写得清清楚楚的条款其实不难,一场两个小时怎么着都能播完五十场次。难的是快速让五千人以上在短时间内关注直播间,这对内容的丰富性有很高要求。像是想让很早来的别取关,内容就不能太重复。想让很晚进来的马上关注,内容就要精彩。” 许老太却丝毫不犯愁,家人们,你们想要的人设,奶奶我这都有,真的,只要别走。 “说钱吧。”给发多少。 “根据关注人数十分之一发工资,像基础工资五千人的话,每月最少发半两银呗。除此外还有单算的点灯牌十个给一铜板,点赞一千给一铜板。” 在现代点灯牌是一毛钱,点赞不花钱,大家喜欢会不停地点,听起来少,其实加起来也挺多。 另外,有两个模块在黑着,许田芯研究过,应该是她目前还没资格查看的规则,眼下就不和奶奶提了。 总之依旧是那句话,财神爷绝对不白给她们钱,必须靠本事。 本事嘛,许田芯有琢磨过,奶奶要是没啥播的了,必要时,她可以和这里的人好好学学练练杀猪,到时她用第一视角直播杀猪当个女屠户应该是没问题的。她再好好练练字,抄书代写信,应该也能现实直播同时赚到钱。 至于用专业赚钱给人割痔疮?她特意看规则了,那不行,不让古代这面露痔疮播给现代人看。 先不提她的职业素养会不会干这事儿,主要涉黄,会给她奶藏炕席里的钱变没的。 第八章 虽然还赚不到大钱但会省 用葫芦瓢做的水舀子,一瓢瓢舀出一大盆水。 许老太让孙女先去洗澡,等孙女洗完,她打算用剩下的水洗洗就得。 别看这里眼下不缺水甚至闹起水灾,但她家院里没井,整个村满打满算就只有六家趁“私家”水井。 因为贵,依照记忆,按前两年价格打井还要五两银。 她家又是住村里把东头,挑水需要走一站地。 对,估摸就是咱现代社会公交站一站地那么远,所以有的是水也要省点儿,主要是挑不起。全指望儿媳妇在挑水。 好在许家当年分家得到了一口大缸,家里二儿子也挺手巧又做了不少木盆能存水。要不然有得挑也没处存。 计划得挺好,可许老太感觉只出去反插个大门的功夫,再去厢房将几袋粮食趁太阳大折腾出来放院里晾晾,回身进屋再一看孙女那洗澡水“……”她好像不能对付用了。 许田芯也有点尴尬,她还没用丝瓜瓤搓,只用手心抹抹就下来一层黑泥。 许老太捡起丝瓜瓤给孙女搓后背道:“看来这家人,一年到头都不咋洗澡。” 要不说记忆不靠谱。 在许老太的记忆中,她们老许家已经属于爱美的,属实在村里挺干净的人家。要是再干净点儿就得被人说嘴,说咱穷讲究,没想到还是这么脏。 许田芯有点庆幸:“好在原来许奶奶很爱面子,不想让人知道家里常吃榆树面,她总叮嘱大家用篦子刮头发才没长那么多虱子,这要是虱子多会更麻烦。” 这里的爱面子和干不干净扯不上关系,而是这里流传一句老话,头生虱子为穷人,家有跳蚤是富豪。 原身许奶奶不想让人知道她家真穷。 为何会有这种结论,许田芯猜测,应该是营养不均衡,或是粗茶淡饭生出的单一油脂才爱长虱子。虱子多,不就说明吃得很差嘛。而跳蚤数量多,说明家里养殖大量的牲畜。 印象里,她在这村里有个叫麦苗的小姐妹,别看也是才十岁出头的年纪,却能知道不少各家八卦和她分享。 曾经就和她说起过,说有那种虚荣心强的男孩子会特意抓跳蚤放在身上,这样的话,相看姑娘或是出外行走与人办事,想让对方误会他家条件还不错。反正就是能起到让人高看一眼的作用吧。她们村就有好几个这样的小青年。应该像现代男人很喜欢豪车般,内心深处也很羡慕家里有牛羊猪、甚至骑马的人,这才抓跳蚤。 许田芯并没有完全洗透,她觉得一次也根本洗不净,大致搓完擦干就赶紧穿上衣服,和奶奶一起将洗澡水抬到后院。 舀出一些草木灰的洗澡水,分别浇大树底下不烂根儿。 许家后院还是很大的,应该说这里家家户户后院都很大。 田地置办不起太多,就得园子大,拿菜园子当田地那般种植。 这也是许老太没法去外面抱怨说,她家离挑水的地方太远,人家会觉得矫情,离水井拢共也没隔几家啊。 此时,许家后园子除种植不少土豆地瓜秋白菜萝卜角瓜,边边角角分散着还种植四棵大树。 其中有两棵叫麻梨疙瘩,这种树,木质很硬又很耐烧。 许家人种它本意倒不是为烧火,而是二叔许有粮自学的会点儿木匠手艺,他会空闲时,用这种树木制作烟斗让奶奶带去集市上卖。 就是那种抽旱烟的老式烟斗,专门用这种树木做好看又不裂。 还有一颗枣树,枣树种得晚,许田芯目测都七八年了枣树直径也就十多公分。在这里,农家女成亲,谁家要是能舍得用枣树木制作成床给当陪嫁,相等于现代经济条件一般的家庭给女儿陪送三十万。可见这是掏老本的行为。 而种植枣树那年,也是许田芯这个身体的爹被征走那年。 那时候几位叔叔岁数还都不大,最大的二叔才十四岁。 大哥许有田将这棵树亲手种下,嘱咐几位弟弟说,这是他留给女儿的。如若没回来,记得在田芯出嫁时砍了这棵树制成床带去婆家。 所以此时,奶奶在浇枣树时,特意拍拍树干念叨了两句:“行啊,管咋的,我们还帮活着呢,没让咽气,那就等于都还在,你别怪,唉。”其实和现代比,这里全是苦命人。 现代哪有撑死这种事。关键还没吃啥,就吃了半臂高小木桶装的那点大米饭,菜和孙女分啃个肘子人就没了。 许田芯刚洗完澡头发又是半干本就有点冷,闻言正好还刮过一股邪风,她更冷了。以前是医生怎么了?做医生也怕死人的,她现代闺蜜外科医生去殡仪馆都拽她一起上厕所。 而她当年之所以犹豫是选择皮肤科还是肛肠科就是因为死亡率低,只在百分之零点一左右浮动,出现一个重症全科都会很重视,死一个恨不得会上地方新闻,新闻标题带着“震惊”。 至于许家最后一棵树是种在茅房旁边,也是许田芯最稀罕的叫侧柏叶树。 这侧柏叶能用来洗头发,常用它能治疗血热脱发,还能生发乌发。偶尔泡水喝喝还有点止咳化痰的作用。另外在许医生眼中,血便泡侧柏叶茶喝也不错,但不能多喝会使消化系统受损。像她刚才洗头除用了草木灰过滤水也用了侧柏叶。 “奶,剩下水浇园子吗?” “还浇?那更涝了,这都晴两天了,一踩还一脚大稀泥。” 许老太心疼胆疼地查看地瓜土豆,全指望这两样出数扛饿。也不知一会儿挖出来煮了吃会不会有股烂甘薯味。 而即便这样也比在山旁边五亩荒地种植的土豆地瓜强。 家里园子的土豆地瓜和荒地那面种植时间不一样,躲开了当时那场大暴雨。记忆中当时荒地种植的挖出红薯苗烂掉大半部,40工分高的成株轻轻一揪就拔出地面,根须被水泡烂泡断。那阵儿村里有好些人家齐齐拍大腿哭,这不要人命吗。 许老太又瞟眼其他,好在园里种了不少淹不死的白菜,那也不能对水分需求大就可着劲儿的下雨,只能说秋白菜萝卜和大角瓜比其他强点,待会儿都得给收了。 天晴要干的活太多,腌菜、收菜、地窖也得收拾。 许老太一边心里合计一样样事,一边指挥孙女将家里的泔水桶都取来,她要用这洗澡水刷桶,一点儿不能浪费。刷出一个最破的木桶还要放在茅房旁边,上完厕所用来洗手。 许老太心想:上厕所那事都不能提,不信回头给你们上一个看看,那老埋汰了。所以她当家就必须给茅房配个桶,最起码从里面出来要洗洗手再进屋上饭桌拿碗筷。 “快着吧,咱俩不能再磨蹭了,我也不泡澡,用布简单擦擦身子,你给奶搓搓后背脖子解解痒就得,咱就开播。” “啊?”许田芯有点儿惊讶:“今天还播吗?播啥呀。” “播田园生活,要干一天活。” 许老太已经有了计划,她第二场次主打的就是一个解压,从日出干到日落,让现代孩子们看着干,回头备不住还会觉得,看人干一天活也能累够呛呢。 许田芯觉得奶的想法不错,那她去拆被套,趁天晴把家里被套席子都刷洗一遍,再把锅盖桌子都好好蹭蹭,和奶奶一起边直播边做家务两不耽误。 许奶奶对着孙女方向,一拍巴掌念口令:“财神住我家”,这就开播了,接着就是一甩头发。 所以第二场的开播效果,上来就给刚进直播间的人吓一跳,以为贞子驾到。 “家人们,没见过我这么长的头发吧,我惦记给你们看看我这三千烦恼丝,到腿窝。” 第九章 现代已闻不到的草木灰味道 “不对,我只有一千五了,没有三千丝,长度少见,厚度不行。” 许老太摸着自个头发,像唠嗑似的对镜头说道:“嗯那,都秃,就和甭管哪的人也都得死是一个道理。我们这里照样秃,用啥乌也白扯,挡不住营养不良嘛。等到我这岁数更知道了,睡一宿觉的功夫,感觉那脑袋就变蒲公英,风一吹就没了。” 你看唠头发的事儿,又开始犟奶奶是古代人太玄幻。 不开心是一天,吃屎了嘛,还在城楼那里打了会儿悠悠。 开心是一天,挣钱了嘛,有了直播间。 就这样,都来古代两天了,老犟啥呀? 反正也是,打死人家也不能信。 行行行,在长影呢行了吧,你们就当作在看大型古装乡村田园奋斗剧、下饭剧、以及悬疑剧奶奶到底是不是古代人的纪录片吧。 许老太:话说,她还真是长影的。 长影下岗的。 想着要供孙女读大学,那时又再就业了,曾经啥小买卖都干过。 这功夫水烧好,许老太干脆对着直播,现场制作洗发水洗头发,等头发晾干,她还打算给老铁们现场盘个发。或许会手生,毕竟是靠记忆里第一次盘发,但她觉得只要能将这么长的头发盘起来,家人们指定会觉得新鲜。 稍稍有点遗憾的是,孙女只是个摄像头没法当模特,要不然许老太真心觉得,她靠给各个年纪的女人盘古代发型和穿古代衣裳,只每天播这些就能吸引一批固定粉丝,在她眼中,这全是商机。 为了让新粉变老粉,此时甚至连草木灰也被她介绍出了花样。 “家人们,看奶奶给你们现从灶膛里扒出灰。这就是普通稻草燃烧的灰烬,我们这叫它百草霜。你拿它用细布包起来用水过滤,看见没?过滤完这个水自己就能起泡沫,村里人都用它洗头发洗衣裳。不信回去问问家里老人,估么以前也有不少人这么洗。” 许老太示意小助理给草木灰一个特写。 许田芯立马瞪大眼睛好好照照。 许田芯想补充说,原理是碳酸钾水解呈碱性就会溶解油脂,又一想算了,直播间里有的是比她懂的。她这么插嘴不接地气。 许老太又拿出个黑乎乎的罐子,低头一瞧咋这么埋汰,急忙拿开先用袖子蹭蹭才介绍道:“这是油菜籽榨油剩下的残渣,用残渣来顺头发,要不然古代人头发长不顺顺就得乱套”。 属于古代版“护发素”。 而这些过滤出的草木灰水,许老太只用很少一部分,没有全用。 她正一边指挥孙女用葫芦瓢给她后脑勺浇浇水,一边撅着在盆前眯眼解释道: “剩下的,我要制碱留着做馒头面条。 一碗稻草灰,两碗水,按照这个比例把它放置一宿,第二天过滤出来的水变成淡黄色。到那时你再大火烧干这个水,剩在锅底的干面就是碱。 咋不能吃呢,食用的,家人们要是好奇,明早我准时开播,你们来看我炒碱。” 许老太不忘时时刻刻拉客,再着她确实打算做一回多炒些,这个家里没有碱。 这里的馒头,记忆中做出来很酸,不喧腾不好吃。 而她以前直到穿越前还在开拉面馆。 那真不是吹,就是忙不过来,在现代信得着的亲戚也少,孙女又劝别累着犯不上,要不然早就开分店。那时候她就用独家秘方蓬蓬草制碱当作拉面剂。所以说馒头馅饼对于她更不在话下。这种东西早就被她玩出花儿。 许老太想到这,特意分享给直播间的老铁们:“包碱粽用芝麻杆制成的碱水好吃,稻草烧的草木灰差点味儿。你们好奇的可以试试。” 许老太用布简单擦擦头发。 这家伙擦脸巾破的,快赶上小孩粑粑戒子了。 想到小孩子,许老太看着“镜头”道:“大家知道在我们这里用草木灰做月事带吧?小孩子垫的也用这个。” 所以说草木灰用处大,古代尿不湿。还可以用来包伤口,都说这东西杀菌止血。 另外:“将韭菜割了之后,往韭菜根盖上一层草木灰,发出的新韭菜长得比以前韭菜还好。种土豆也用这玩意儿,把那冒芽土豆切成块,裹上这百草霜就可以种土里,土豆长得多还好看。” 许老太搜索一番记忆,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们这里人拉肚子,郎中开方子也是让用熟鸡蛋蘸草木灰吃。”这叫蒙脱石的基础版。 “还有老人去世,棺材里也填它,可以保持一阵尸体不烂。不用问就知道你们又不信,那回头我问问谁家没……” 没等许老太说完,许田芯急忙拦道:“奶奶奶,那个不让播。” 不让播,那太遗憾了,要是让直播那人流得嗖嗖上涨。 而接下来许老太的行为,更是让大家对草木灰有了新的认识。 只看她终于不仰头看着孙女对准镜头嘚不嘚。 老太太披着到腿窝的稀松长发溜走,没一会儿不知从哪倒腾出一盆又丑又小的秋黄瓜。 她坐在小板凳上,先是将一根黄瓜切成片,接着掏一把灶坑旁的灰就往上抹。 直播间众人:要表演吃土? 夕阳西下,许家两侧厢房和两间正屋围成的院子里,许老太对着镜头笑得满脸是褶,她觉得这副画面应该是岁月静好: “家人们,我教你们一道做菜。把黄瓜切片拌灰,草木灰能把黄瓜里面的水分吸出来,等晒干透就可以用大石头压上储存起来能放好几个月。想吃的时候用水洗干净,大冬天会发现洗完黄瓜还是焦绿焦绿的,然后放点辣椒油放点葱花香菜用酱油泡泡,这就是小咸菜,哏揪的可好吃啦,配点玉米饼子喝点粥。 要是用它炒肉片吃那更好,新鲜的黄瓜炒肉可炒不出那味儿,吃起来特别脆,包饺子用它炒鸡蛋剁馅也清香,属于我们这里大冬天难得的绿色菜。” 并且还会是老许家独家菜。 因为记忆中,这里的古人没有这么存黄瓜的。 许老太记得她小的时候,听她的奶奶说吉林边境先是这么吃起来的,那里有朝鲜族人,鲜族人爱研究咸菜,慢慢东北地区就有了这道地方菜。所以很怀疑最开始是从那面传过来的。 “别看它现在埋了吧汰,它有个好听的名,叫黄瓜钱。” 许老太说完也将大半盆黄瓜抹完灰晾晒上了,她提示孙女,请导播导过去,播你那面洗衣裳吧,她得去后院撒泡尿,要憋不住了。 但老太太却好一会儿没回来。 只看她,正边系裤带,边扒住板杖子观察邻居家秋黄瓜收没收,心里还合计着,她要不要把全村的黄瓜都收购喽。 第十章 老不正经的东西 前院,许田芯在用棒槌捶打着几位叔叔的被罩。 这给她累的。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奶奶在听到她说想给全家洗被罩时,会不不不的说你干不了,要是实在想洗,就洗自己的得了。 又是为什么古装剧里的女人在浆洗衣服时要用棒槌,用手压根儿搓不动。 也是直到去过叔叔们的屋里后,许田芯才深刻意识到,原来老许家是有食物链等级的。 像她和她奶,虽说身下垫的也是稻草垫子上面铺炕席,但被罩起码是灰色粗棉布,还是整张的没几块补丁,这叫食物链最顶端。 接下来二叔二婶的被罩是补丁较多的粗棉布。而且屋里有媳妇是不一样的,婶娘会将各种颜色的布头弄成菱形块,像极了各种拼图补到一起的被罩,花花绿绿的勉强也能看下去眼,这是第二梯队。 而三叔和小叔,在这个家里却像个笑话。吃的最不好,用的最不好,想必家里养些鸡鸭才不会排倒数第一。 许田芯拎拎已经发硬的被罩,面料毫不夸张地说,这就是现代用的麻袋片。 只是比现代的麻袋稍稍薄一些,颜色不是黄色而是淡绿色。剩下在她眼中真没啥区别,就是装土豆子的麻袋。 三叔和小叔的被罩刚一下水,就吸走半盆水,稍稍捶打两下,水面就浮起一层黑灰。 许田芯看眼盆,给她洗泄气了,心想先泡会儿吧,她去拍打拍打枕头,先将全家枕头摆在院子里晒晒。 而在许田芯忙忙碌碌又是晒枕头又是用丝瓜瓤刷洗席子时,直播间里有好多人在刷着评论问道:“就这么起早贪黑一直干活吗?” 许田芯以为大家是在嫌弃她没奶奶话多无聊了,用手划拉一下空气点开页面,看看有没有背景音乐可以添加。 有的,系统随机给的只有一首歌。 是否播放嘻唰唰? “……”算了。 但事实上,直播间众人并不是嫌弃无聊,而是好多女性看着看着就看不下去眼,纷纷刷动评论道: “这雇来的真是正儿八经的农家孩子,你看她手上那层皮都皴裂起纹了。” “她奶好像说小助理才十三虚岁吧,比我六十岁的手还不如。” “不知道为什么,看她奶干活只觉得解压,回忆回忆小时候就得了,但是看她这双小手伸出来却难受。我这日子还过得一地鸡毛呢,偏偏看不了人间疾苦。” “小助理,你能看见我们说话?你这正是换皮肤的好年纪,不能为流量挣钱不保养。听姐的,擦点护手霜,要不然冬天冻疮有你遭罪的。再常年累月这么下去,到时候你那双手想养都养不出来了。” “你那奶奶是亲的吗?” 是。 其实许田芯有抹油,洗完澡后,脸上就被她奶抹了一点农家熬制的白色猪油。 炒菜不舍得放油却抹到脸上,穿越的这家还只剩点灌底油。 许田芯觉得眼下这种情况就要面对现实,这个行为在古代农村实属没必要。 奶却很不高兴地说,本来漂漂亮亮的孩子小脸不漂白,小嘴也不通红了,干干巴巴,一搓直掉死皮,再不用油润润那不完了吗,说着话就给她抹脸上。 许田芯刚要解释她抹了,没想到小姐姐们又在评论区开始刷屏滚动,古法自制洗面奶、面霜、面膜、手霜,甚至还有牙膏的做法。 她们兴致勃勃道:“明白了,你们不就为演出来的效果更像真的吗,那你干脆学古人用这些方法保养皮肤,正好帮我们试试到底好不好用。” 其中有一位小姐姐贴出来,冬瓜肉用竹刀去皮切片,加水加白蜜加好酒熬煮调成膏,每晚稀释涂于面部,据说不出两年面白如脂。 小姐姐还在好酒俩字那里打个问号,茅台? 许田芯:卒。 纯粮食酒都没有还茅台呢,目前她家耗子进来溜达一圈都得流泪走。再说这几样加一起,她抹的时候会舔两口。 可许田芯心里却异常火热。 一是这一刻真有被感动到。 虽说昨晚奶奶还和她聊起,说那一声声家人们不是忽悠,往后直播间那头才是乡音乡情,那面等于才是真正的娘家人。和这里原住民聊不通的可以在直播间聊聊。 但不知她是性情慢热,还是才直播两场的原因,反正并没有奶奶那么深的感受,甚至由于面对的是虚拟屏幕依旧有些生疏拘谨,每讲一句话都要琢磨琢磨。 可这一瞬,许田芯有真真切切被各位大姐姐小姐姐们的热心肠感动到。似乎之前非常顾虑的,怕说实话会被当做故意卖惨在赚钱的心理压力放下不少。 至于二嘛,她心头火热是因为:“姐姐们,你们谁方便帮我去查查杂……” 杂交水稻只说出一个杂字,许田芯就感觉自己浑身好像起静电,噼里啪啦的响动外带救护车声也就算了,她的刘海竟然还自燃一半,一股糊巴味儿扑面二来。 红字警报提示,不能有改变这个世界的东西出现。括弧,自用可以,但像粮食种出来你会只给自己吃吗,不给家里人?不往外卖?种子确保不会丢失一粒?一旦出现这些情况就将你种植的粮食全变成狗尾巴草。 许田芯揪着烫卷毛的刘海气愤之极,那你就说呗,给她刘海烫成方便面算怎么回事。 “奶?奶,你快帮我看看额头”,许田芯跑到后院就顿住脚,发现她奶正拉着脸,表情极为严肃。 而墙那面扒墙头站着一位老汉。 记忆中,这是隔壁邻居爷爷,郝奶奶的老伴儿。 郝奶奶叫郝银花,自家奶奶叫郝香花。听这名字就知道,从娘家那面论起属于沾亲带故的叔伯姐妹。只不过这些年发生不少事,原本的亲戚小姐妹关系很差。 可田芯记得,刚穿越那阵,属隔壁郝奶奶急救她奶最不嫌弃脏。奶醒来也没要一句谢字转头就走,倒像怕她奶知道帮过忙似的。 “妹子,你急啥,我这不也没说啥。” “你还想说啥?还整个我姐臭轰的不像我,不像我啥,你要嘎哈?我银花姐啥样不也是和你过苦日子熬的?我看你跑哪喝几口猫尿都不说人话了!” 第十一章 快来看,有老头勾搭老太 直播间众人:“……!!!” 果然看直播还得看香瓜,自带流量,处处是八卦。 直播间家人们还纷纷呼朋唤伴,只眨眼间,那人数就飙到一千八,“快来看啊,这里有个老头在勾搭老太太!” 许田芯急忙跑近一些露面叫道:“奶。” 叫完才看向隔壁老头,却没再依照记忆像以往似的打招呼。 倒是老汉见到许田芯,一张黝黑的脸先堆满笑。 他扒墙头嘿嘿笑了两声,露出半口有稍息有立正的牙,稍息的牙发黄,立正的牙发黑,随后边下梯子背手往回走,边说话。 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我说嘛,孩子在家啊。” 对方转身没了影,却给许老太更气着了。 “你给我回来!” 这个癞蛤蟆追青蛙长得丑玩得花的老不正经,许老太恨不得立马飞进那院里,一把薅住那臭不要脸的脖领子给揪大坝去,让那老东西当大家面前好好说道说道,孩子在家咋滴。 多坑人,她这直播呢。 “嗳?奶奶奶!”许田芯赶紧抱住她奶蹿起的身子。 奶奶个子矮,头发长,刚刚爬墙被头发一脚绊住,差点连滚带爬掉进那院儿里去。 “奶,快消消气吧,您这时候再去问他,他也只会说没别的意思。” 许老太气喘吁吁被孙女扶下来,才站稳脚跟,就忽然瞪大眼睛看向许田芯的刘海。 许田芯有些不好意思往后躲了躲,一手捂住卷曲的刘海,一边悄悄指指天。有些话不方便说,怕被直播间人听到更遭雷劈,她再整个人着火喽。 但想必奶奶应该能明白,她这是被财神爷新烫的发型。 许老太一把掀开孙女的刘海,本来晒得黑不溜秋就够磕碜的,这又给俺们孩子劈个泰迪发型。 先不说家穷岁数小将来对象到底找不找,就她孙女现在这形像,但得稍微优秀的小伙子,都不能乐意和她孙女发展啥爱恨情仇。 查看一番额头亏得没烫伤,许老太才略松口气,随后就开始拍巴掌起誓:“家人们呐,奶奶可真是正经人,不信你听我说。” 走,回前院细唠。 老太太心里明镜,有些话宁可和直播间家人们聊出来,都不能随便和别人讲,反正现代的没处给她往外传。 倒是不在直播间讲清楚了,人家寻思这啥奶奶呢。 尤其那老不休的话多有歧义,就好像她当孩子面前才假装正经,平日里和他勾勾缠缠过似的。 许老太一边将半干头发卷起来给大伙看,情绪再激动,她也没忘记答应家人们的事,一边直言道: “都是当爷爷的人了,还臭不要脸,这样的男人就该给钉棺材里才老实。 他有媳妇,他那媳妇还是我娘家没出五服的堂姐,我们住东西两院邻居。 虽说这些年,我和我那堂姐为一些细碎事处得跟冤家似的。 包括盖这破茅草房,她非说我家房顶故意起高一手指会压她家运气,她家喝凉水塞牙都怨我家房子,我俩好些回为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弄个半红脸,在村里走顶头碰也装作不认识。 闹得最凶的时候,她把鸡都抱走捂屋里,不让我们家蹭鸡鸣,好几个早上都耽误事了。 但是再吵再闹是不是没断亲,从堂姐妹这面论,是不是和那死老头子也属于正儿八经的姐夫小姨子? 结果你们看到了,聊骚磕。 我正扒板杖子看他家园子黄瓜收没收,他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还给我吓一大跳。 所以我都后悔了家人们,遇到这种黑瞎子不分亲戚六间当家的玩应,骂啥,就该从他刚一露头就直接上手挠他,对不对?回头咱也能说,不知道是人打错了。” 一口气说到这里,许老太才歇一歇,她得赶紧自证清白。 至于为啥非要看隔壁堂姐家的黄瓜。 许老太是因为昨儿刚醒来那阵,郝银花满手沾着她的呕吐物,那真是实实惠惠抢救她。 循着记忆再一翻找,俩老姐妹真没啥大不了的事儿,她这不就寻思,既然换她做许老太就改善改善关系,不提姐不姐妹,不还有那么句话?远亲不如近邻。 所以她要真想拿铜板收黄瓜,寻思先可隔壁鸟悄收下,既能改善关系又能还昨儿的人情。 包括昨儿都有谁帮她,她就收谁家的,到时候她就说帮别人收黄瓜只给这几家铜板。村里别家,她想收也不给钱,以物换物还行。 却没想到只扒个眼的功夫,能出现这么个插曲。 许老太一边展示梳好的古代老太太发型,一边继续告诉大伙道:“不瞒家人们,我最开始也懵,因为几十年了,那死老头子一向在我印象里老实巴交,从来也没有和我说过这种话。连村里人也都评价他是老实头子,你们就想想这种蔫吧人。” 看来八年都凑不上一壶酒,今儿一口气灌那么多猫尿才暴露。 许老太第六感自己绝对没有自作多情。 整个过程是这样的。 那功夫虽然一扭头,被冷不丁冒出的人影吓一跳,但她还是先打了声招呼,姐夫咋在家呢? 这死老头子有牛车,平日里拉脚挣钱,她那个傻堂姐四十号鞋码身高力大,吭哧吭哧干田里活,愣说男人身体不好给置办个牛车。 没想到打完招呼后,那老东西喝得醉醺醺,一边回答说别人雇他车拉猪,拉完回来了,一边让她去园子里随便摘。 看她真不去,接着就喊妹子,非让等会儿,蹭上墙头就说,我这一年到头挣得不比杀猪匠少。 其实直到这功夫她还纳闷,怎么喝点狗尿苔还把家底往外抖搂,接着那老不正经就说:“我自个搁家呢。你说我一天天的和你姐也没个话说,不像你一说一笑的。”又说“你姐臭轰的,也不像你……”她这不就翻脸了。 她要是不翻脸,孙女也没出现的话,就得说不像你滑溜的。 呸,越想越气。 此时直播间众人一半在哈哈哈,笑死,这么大岁数还有这种花花事。 一半在帮香瓜奶奶分析,“奶奶,您还不能和你堂姐学呢,老实巴交的人设装得那么好,她能信吗。村里人也搞不好会觉得你在胡说。女人遇到这种事,尤其是奶奶您没有老伴,总是吃亏的。” 可不。 这才是许老太觉得憋屈的地方,她要是老头该多好。 你说当初怎么就没有爷爷带着孙女快死的,要不然她非得穿越当老头。但当时确实是考虑没想让孙女变性才受了限制。 孙女要是变成男孩子,那不是底下多个牛、不知道该找女的还是该找男人处对象的事,那是万一被抓去做徭役,或是再过十来年被征兵征走呢。到时候她几个叔叔岁数大,人家不要那个年龄段的,她再不在世了,给孙女捋走咋办。 许老太一边抢过孙女手中的棒槌,给几个便宜儿子洗麻袋,一边恨恨骂道:“这狗东西外面指定还有别人,看看怎么逮到他了,半夜我都直播。一个上门女婿也配扯犊子?嗯,忘说了,他是上门的,要不他哪有牛车。” 这也是许家人常把西院说成是老郝家的原因,那院的孩子们随母姓。 许老太的堂伯眼下早就变成骨头渣,不得不说很眼瞎,儿子得天花没了后,为闺女郝银花娶了于加棍给买房置地,还照顾女婿脸面特意没在郝家村置办这些。怕他不在后,女婿在郝家村经常被人指指点点,日子一久过得压抑会经常和女儿闹气。 第十二章 捕头还是有用处的 直播是在于芹娘又被压弯腰扛回来一堆柴火结束的。 “今年必定发,咔!” 画面定格在于芹娘那张朴实粗糙面露感动的脸上。 望着满院绳上晾的被罩:“娘,您给俺洗的套子?您咋能干这个。” “你侄女。洗洗手先吃饭吧,等会儿再拾掇柴火垛。” 许老太进灶房,端出早上做的窝窝头和没吃完的拌野菜。 想了想,这一天天不吃点油哪能行,难怪会撑死,拉屎都得干燥。 尤其那老二媳妇,记忆中已经有月余起早砍柴挑水,晚上背柴,白天还要和村里壮劳力一样干活,在坝上推大石头填壕沟。 吃得那么差,干得那么多。 也是没办法,家里仨男人出外打工,于芹娘要是不能一个人顶个好老爷们那么玩命干,村里人会挑理骂架,她和孙女就得去凑数。 那到时候家里一个人没有,谁挖野菜留着冬天吃,谁腌菜,谁收拾菜园子下地窖,谁采蘑菇,谁去悄摸找榆树挖树皮磨面。 再着原身也是不太把儿媳妇当回事儿,儿媳妇属于“外人”吃糠,恨不得饭菜两样,重活全给儿媳妇干。 但咱就…… 许老太先瞟眼在孙女面前吭哧半晌也没憋出句完整话的于芹娘,这是又瞎感动上了。 然后才到房头踩凳子,伸手拽下六根半红不红还没晒透的辣椒。 锅底抹点猪油,葱花炝锅,将辣椒碎搞里头,又打开酱缸舀出两小木勺自家做的酱,涮洗勺子的水倒进锅里,一点不能浪费,咕嘟一会儿辣椒酱就出锅。 外面的娘俩闻到味儿,别说于芹娘,连许田芯也嗅嗅鼻子:奶炒菜啦? 空气中还有放油的味儿。 许田芯不想这么没出息的,她昨儿个明明是撑死的,吃了不少米饭,灵魂又是现代人,什么好吃的没尝过。 可到古代才过一整天啊,她竟然就觉得菜里只要放一点油,再让她吃饭时能明显尝出咸淡味儿就是好饭。 主要是今早那顿草籽粥差点没给她整吐。 “婶娘,走,咱吃饭。” 于芹娘是一直看着侄女拉她胳膊的手晕乎乎进屋的。 当筷子插到辣椒酱碗里才反应过来,急忙将筷子抽开。 “作甚,吓我一跳。”许老太瞪眼睛道。 于芹娘端着筷子,没敢说不敢吃:“我就不吃了吧,辣得会……那什么,娘,夜里吃多涨肚子,压炕头。” 辣的会多吃干粮,窝窝头裹辣椒酱太香。 许老太心里叹气,家里必须要多攒粮,不敢说这个冬天吃得有多好,但起码一家子干粮要管饱,她再一次在心里发誓着。 嘴上却强硬道:“别成天整那副受气样,好运气全让你方没了。让你吃就吃,不会少吃干粮多喝粥?”一筷子辣椒酱搅合到粥里,不是好气地放到于芹娘面前。 于芹娘急忙端起粥碗呼噜噜吃起来。似是想表达,她没有受气不是她方的。 许田芯有点看傻眼,婶娘居然一口气干了一碗热粥,舌头烫了还要假装没事儿。 她瞟眼奶奶,又看看婶娘,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默默闭上。 许田芯明白,奶奶不能转变太大。只能争取在几位叔叔回来前,潜移默化的把饭桌气氛变得温馨起来,要不然本就吃得差,再谨小慎微噎得慌。 好在喝第二碗粥的时候,奶奶又舀一勺辣椒酱放婶娘碗里,并且还强塞过去一个窝窝头,“吃”,婶娘才终于反应过来骂她是想让多吃,不是嫌弃身上带霉运。这不嘛,也敢试探着说话了。 “娘,我一会儿就去挑水。”婆母和芯儿对她越来越好,于芹娘感觉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再说吃这么多,不干活浪费了。 “娘,芯儿,你们千万别缝被,等干透了,我缝。芯儿,你把拆的线头放我窗边就行。” 许田芯疑惑:“什么线?” 以前缝被子的线。 许老太咳了一声,她孙女拆被子全给剪断了,不能再对付用,打岔道:“里正就没和你说点啥吗?明儿给你换个活干之类的。” 于芹娘愣了愣:“娘,您咋知道的?刚下晌回家那阵,里正家大娘拽我胳膊说,打明儿开始让我去和她去填土,不用搬石头。我还寻思明日再问问里正的,等定下来再回家说。” 许老太哼一声:“你是不是傻,那还问什么。今早咱家不是来门贵客?关系好不好也顶用一阵。” 二道河村里正刘柱,表面端着公平公正,暗地里是个最现实的老家伙。 “你进门晚,不知道你大哥活着那阵,那刘老柱……胆肥啦,你踢我干什么?”许老太筷子差点插鼻眼儿里。 许田芯道:“没事儿,婶娘,往后可以提,不用在桌底下踢我奶。” 以前在这个家里,原身爹的话题是个禁忌,至少不敢当她面前聊起。因为越是优秀,越是这个家的伤痛。 于芹娘这才赶紧向婆母认错:“娘,您没事儿吧,我怕芯儿难受才踢的,您继续讲。” 许老太不耐烦道:“算了,跟你说不着,趁天没黑透赶紧打水去吧。” 于芹娘挑着两个空桶离开后,许老太才长出一口气,和孙女吐槽道:“你说让她整的,我都紧张了。她这性子必须得改。” 许田芯笑了起来。 回到屋里后,许田芯看眼她奶,更是有些憋不住笑。 因为她想起奶奶昨晚特意和她说:“咱刚穿来,这几天尽量不出门,不往那人堆里去。” 至于原因,奶奶在现代只信两样,一个是财神爷,一个就是大师讲的气运。 像是假如你觉得身边极品过多,最好让自己远离那个环境,如果掺和进去,只会吸引越来越多不好的事情,运气会变得更差。但抽离出去,即便只能短暂解脱,再回来时你聚起的正能量也能抵挡住一些不好的事儿。 所以她奶才说:“离村里人远点儿,在没聚集出一身正气的时候,尽量不和他们搅合,就在家直播眯着挣钱。” 结果大家也看到了,确实是哪里也没去,但早上和赵老太掐架,下午被隔壁六十岁老汉骚扰。 这给奶奶累的。 明儿还有两场直播,奶已经在直播的时候就通知过,以后上午一场,下午一场。 此时,许老太是被孙女揉着心包经穴位睡着的。心包经属于人体自带的一条大补经络。 屋里没点灯油,许田芯用篦子的另一面在给奶奶刮痧胳膊穴位。 而她没睡是在等结算。 哗啦啦熟悉的声音终于响起,许田芯赶紧去翻龙遗丸小盒。 打开还没看清是多少呢,奶奶突然出声给她吓一大跳:“钱到啦!” “您没睡?”没睡怎么呼噜声那么大。 许老太:她睡不睡都能听到钱响。 直播间截止到下播那阵,固定收藏人数涨到一千八,打赏177文又入账了。 而就在许老太藏钱藏得眉开眼笑时,隔壁于加棍酒醒才听说镇上捕头登了许家门。 他早上出车早,并不知晓这事儿。 郝银花叹气道:“不服气都不行,那败家娘们命好。” 这咋败家还能命好?她琢磨半辈子也没琢磨明白。堂妹不知积攒过日子,爷们活着时容她。爷们没了,大儿子又立起来是事儿不用堂妹操心。等大儿子没了,其他几个儿子又当祖宗接着供,现在更不得了,还接茬认识上捕头。 挺好的姻缘往外推,那不是坑了田芯,脑子被屎糊住不知道在想啥,她都想上门骂一顿堂妹,是不是没死透变成了虎了吧唧。 于加棍听闻赵捕头却在后悔。 他对隔壁婆子不是一天两天的心思,好几回蹲墙根儿听许婆子动静,想过跳板杖子半推半就他俩强来一把。一把成了,往后离得近还方便。 但一直没敢表现出来,总怕许婆子那个已经死的儿子万一回来。这两年终于衙门口确定死战场上,但那二儿子宁可在家抠烟袋锅子挣不上两个铜板也不出去干活,今年是第三年收成不好才出门。 正好他猜许婆子也快熬不住了。 虽说这些年许婆子在外面风评不好,嘴上花,但是他们住东西两院清楚没有偷过汉子。对这种没偷过汉子的女人,只有等她没啥吃喝才好解开裤带子。 没想到今儿捕头上门,他还喝多把心思漏了。 晦气。 “你嘎哈去,大半夜的。” 于加棍看都没看眼郝银花,没好气道:“我能作甚,出车。拉猪的活分两天。为你们娘几个我五经半夜的干,就为多挣那几个铜板。” 于加棍压根儿没和郝银花报实数,更没告诉对方还给了赏钱。 郝银花立马爬起身,用布包上干粮给于加棍装上。 她不知道的是,于加棍出门就将牛车赶到常年藏的地方。接着就跳进村西头一家院里。 第十三章 出外景 “娘,西院只剩女的在家。” “你问啦?” “早起挑水遇到红娟,说姨夫早就走了。” 许老太听于芹娘说完,嘱咐不用等她吃饭,也不许喊田芯儿还没起被窝,立马出门。 想了想,人已经出去又带小跑拐回来,带上最后一根蔫巴巴黄瓜去了隔壁。 “孬孩儿。” 五岁小男孩噔噔蹬跑过来,扭着衣襟吸溜鼻涕仰头问许老太:“四奶又来和俺奶掐架?” 这孩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许老太将黄瓜扭塞娃怀里,吃吧,又一一回应堂姐家两个闺女。 “四姨来啦。” “嗯呐,你们娘呢。” 郝银花从鸡窝那里露头,没好气道:“拉过啦?”再那么堵着别哪日又得憋没。 许老太无语,现代打招呼问吃过了吗,这里大清早问拉没。 要她说,这个穷地方不该叫二道河村,应该叫不是拉干就是拉稀地区。 许老太清咳一声,提醒自己要放低姿态:“那啥,有个事儿想和你商量。” “田芯儿的吧。你不找我,我还想找你呢,和我去后院。” 关她孙女啥事儿?她要黄瓜。 没一会儿后院就传来俩老太太争吵声:“那不当饱,少吃口菜能死是怎的,还用铜板买,再没有比你没正溜的。打肿脸把房盖那么大,有人住吗,还压俺家运气,一天净干招笑事儿。” 许老太也飙高嗓门,破房子提起来没完。 但没再像往常似的说我乐意,我家小子多要娶儿媳,你没有,气死你。 而是说:“我帮别人收黄瓜。你甭问我帮谁收,哪能告诉你?你再给我暗地里截胡。也不准给我贵,稀烂贱的玩意儿确实不当饱饿,我从中还得挣个拼缝钱。” 都到要挣拼缝钱的地步,那能挣几个? 拢共一筐也卖不上多少铜板,从哪个缝里漏。 而且小个不高,帮人张罗不得给扛去。才刚刚见过阎王爷,身子骨想必都没缓过来。 郝银花撅菜园里,边拾掇菜,边脑补堂妹惨样,想了想:“我留点腌菜给胖娃吃,剩下的你拿走,给什么铜板。” 啊? 许老太这回真心诚意叫道:“三姐。” “你别以为不要钱就完,回头让你二儿帮我家做车板子顶黄瓜帐。娃他爷那车板子年头太长了,得换。” 那句三姐收回。 而且一提那死老头子,许老太就忍不住膈应道:“你家树宽手不行,怎的孬孩儿他爷手也坏啦?昨儿下晌我看他还在家闲待,你们娘几个去坝上干活。别告诉我一宿功夫他就被熊瞎子啃了。” 郝银花的儿子叫树宽,十六七岁和人进山打猎时,被猛兽咬掉右手,后来命虽保住身体却不咋好。这事整德下面俩妹妹也不敢早早定亲,想多待两年帮娘家干活。 郝银花不乐意道:“你姐夫起早贪黑哪有功夫。昨儿半夜就走了,一把年纪给人送猪,你当那么容易。” “你就惯吧,惯成老混蛋。”他还对你丧良心,亏妻百财不入。再哪天给你抱个大儿子回来更热闹。到时看你叫儿还是抱孙。 郝银花跺脚上泥从园子出来:“你搁那嘟囔么呢。” “那老混……不是,你家牛车被谁雇去帮忙,要五经半夜出门?” 郝银花提个名,这家确实是十里八村有名富户,她们认识人家,人家打照面不认识她们那种。 许老太记心里叫啥,最好赶明儿能认识上,问问给多少拉车银,钱上要是出错才会让她傻堂姐重视。就不信,哪个娘们能白跟那死老头子,你瞅长那寒碜埋汰样吧,亲一口隔夜饭都得吐出来,不给外面女的花两个,人家能干? 转身刚要走,郝银花给叫住:“你等会儿,田芯儿那事儿到底咋说。” 没一会儿,郝银花的俩闺女外带儿媳孙儿,就听到四奶奶又在响亮吹牛道: “……俺孙女最起码得配个读书人吧,家里至少要趁百十亩良田吧,个高八尺算凑合吧。” 七尺男儿,许老太看不上。 这里尺短,不是现代的两米三,那是一米七: “还得齐整,为人实诚,看着得劲,笑起来要俊,到俺家卷袖子就干活,瞅我孙女瞅不够,都得不知道咋稀罕好了,在我这里才算勉强考虑。” 郝银花觉得她妹子的病压根儿没好,真该再下个药,药是回去睡觉,梦里啥都有:“你那要求比你个都高,你咋好意思说出来的。” 别大清早扯蛋成不! 许老太这回真不乐意了,十三虚岁定亲才叫真扯淡。 “我只和你掏心窝子讲,眼下谁来我都是这个话,不行,十八二十再说。 我也必须要等到我家母猪成堆,一顿能吃上仨鸡大腿,院门口还要养鱼吸财喝水,我家牛马骡养得最胖,我家狗都在村里最美,还要俩丫鬟给我捶背,再配一个烧火,一个端水。 不是和你吹,话撩这,我家没到那程度,不带寻思田芯婚事的。我可就这一个孙女,有田的根儿!” 许老太有些报复性地想,对,爱咋咋地,出去讲究吧。 甚至有那么一刹那,竟然盼着堂姐给她传出去,最好让村里人觉得她疯了。疯才少麻烦,想挠谁就挠谁。 要不一天天挣钱填饱肚子就够烦躁的,还得应对这些罗烂事儿。 孬孩儿望着许老太背影,忽然大哭起来。 四奶奶牛皮吹得叮当响,却给他一根蔫吧黄瓜换走两筐,这不就是清早来家行骗的?还不如往常来掐架。 郝银花也气够呛,站门口吼:“正经唠嗑就扯皮。没胡扯就更是疯魔了,等你老婆母回来的,看收不收拾你。” 许老太脚步一顿,翻个大白眼,没错,她在隔壁村还有大伯哥一家和老婆婆,这谁能想到呢,她一把岁数还得向另一个老太太叫娘。 许家人命长的是真长寿,一把年纪还能嗖嗖走,比如她古代婆婆。命短的嘎一下就没。 不过今年她家仨个小子能进城给人干短工,就是借老婆母光。 因为老太太年轻时候在王员外家做过梳头丫鬟,今年主家老太糊涂不太认识人了,王员外特意招回那些伺候过的老人陪老母唠嗑。报酬是能给一些活。这不老婆母就把大伯哥一家男丁和她家小子全带了去。 先不提这些人,反正还没回来,挣钱要紧。 许老太心想:谁现在敢影响她直播挣钱,遇神杀神。 “奶,我们干嘛去啊?”许田芯刚将炒好的碱面装完,许老太已经整装待发准备出门。 “家人们,咱们每天换个新花样,今儿出外景喽,跟奶奶上山。” 还指了指孙女,问没有啥背景音乐吗? 她俩路上至少得走俩小时才能到。 没办法,附近山上蘑菇早被人采光,不走远些连榆树皮都挖不着。 所以祖孙俩是伴着“走四方,路迢迢,水长长,迷迷茫茫”的音乐声,扛着镰刀背着筐一直往前干。 第十四章 宝藏直播间 梳双鬓的农家少女,看到许家门上挂锁满脸失望。 隔壁孬孩正在门口玩,边玩还边嗦手指上的黑土,要么就是炕墙上的土,郝银花家的炕墙都被他抠出个窟窿。 看到少女噔噔蹬主动跑过来,唠嗑道:“找田芯儿啊?还傻瞅啥,早走了。” “说啥时候回没。” “你是不是傻,挂锁说明会走老远。下黑吧,你等下黑,芯儿才能回来。” 麦苗这才啐他一口,小屁孩说谁傻呢,还一口一句芯儿不知道叫姐。一边说,你就吃土吧,回头坝上遇到你奶就告状。 他还是个孩子,“那咋就能那么欠。” …… 与此同时,许田芯终于发现系统还有自动匹配背景音乐的功能。 不过,它会给你选择是自动匹配还是定死就一首。 这要是定死一首,两个多小时啊走四方,那不顾人死活的豪迈,直播间观众们没听吐,她都得走吐喽。 而你再看现在,配着烟雨唱扬州轻轻柔柔的背景音乐,多么地有意境。 风吹云动天不动,水推船移岸不移,雨绵绵,情依依…… 许老太正像个导游般,边走边介绍道: “看看这土路上还长杂草呢,常年累月这么多人走,又有牛车骡车压都没有给压平,还会冒出来几簇。 再看看那道边野草,更是一人多高。 看不到头的荒甸瞧见没有,仰头再看看这瓦蓝天、远处的山,咱就是要到那座山头上。 家人们,有多少年没见过这些了,想起小时候没有?” 许老太心想:连她个老太太都想起小时候的事了。 那时候别说汽车,连自行车都少见。哪个女人要是骑辆带车筐的坤车,拨动车铃从旁边骑过去眼馋死个人,想回老家就这么干巴巴的走。 有时候肩膀还要扛孩子呢,那也没挡住一路有说有笑,好像可有奔头了,就为推开家门那一刻饭香味扑鼻。 细想想,搬进城里住高楼大厦,想吃啥就吃啥也没过多少年啊,咋就浮躁啦。 要不说呢,还得是土路养人,没啥事儿多走一走,接地气不忘本。 当然了,她和孙女的情况属于接地气接狠了,一下子扎古代土里。 “家人们,别忘记小心心点起来,灯牌点亮,让我看看你们还在不在。咱这就要到目的地,先在这里歇会儿脚,垫巴口饭喝点水,吃完咱就上山。” 许老太一边挥动草帽喊话让大家给点赞,一边跺跺脚寻找空地上哪块土松一些。 她还指挥孙女好好录录大山的层峦叠嶂,危峰兀立,山高路陡。 自己却开始忙着挖坑,划拉些干树枝子和干草过来,又去道边捡些石头将坑的周边围起来,从筐里拿到五个小地瓜,点火,用草帽扇一会儿大火烤制。 这面烤着地瓜,那面许老太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歇脚,解开腰间水囊,利用喝水的空档,不忘和直播间老铁们交流道: “看到这座山了吧,咋样?是不是对大自然一下子就敬畏起来。” 反正她是敬畏的,虽然记忆中一年到头总会来几次,但是这和自己亲自到场是两码事,尤其还带着年幼的孙女。 所以她带了不少家伙什防身,正给直播间观众介绍道: “这像耙子似的农具,一会儿上山,咱就用它来打草惊蛇。 那可不,山上咋没蛇呢,你看我这还带着草药,等会儿就塞裤脚里防蛇。 这种草叫菖蒲,农家房前屋后都种它,要不虫和蛇就得摸进屋,这里面还掺点别的,我几个儿子整的,等回头我给你们问问是啥草。 不仅有蛇,还有狼和熊瞎子啥的呐,你看,咋又不信了……妈呀,那可不中,咱千万别遇到,那玩意儿也不能为直播挣钱不要命啊。咱一会儿山边划拉些蘑菇就得,绝对不能往深处走。 还有这几把刀,小刀和耙子放孙女身上防身,大镰刀我用。” 接着许老太无论是草药、水囊、火折子还是古代刀具,甚至一会儿要换的上山草鞋,她都通通放在孙女眼皮底下,特意让镜头来个特写。 许老太绝对是懂流量的,烤地瓜好了。 她连扒黑乎乎的地瓜皮都会发出嘶嘶的声,烫得两手倒来倒去,吃第一口时也会眼睛一亮道:“唔,就是这个味儿!家人们,焦香焦香的,尤其这层糊皮里面最好吃。我跟你们说,地瓜、土豆、芋头,从灶坑还有土包里扒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回头你们试试。” 将火光拍灭后,许老太才通知大伙,两个多小时了,先断一下,就一下,要不然连在一起直播只算一场。帮帮忙,奶奶得算计着过日子。你们放心,稍后只会更加精彩。 为啥这么有自信呢,因为想走上山那条好爬的路,要先过一大片坟圈子。 这边的坟圈子还埋的都不是一般人。 像普通的村民,离哪个树林子近就埋哪里,而这片坟地据说风水极好。 没有高坡,高坡之上埋一坟,风吹水会冲走女人。没有洼地,坟后一尺低,辈辈子孙稀。也不面朝西北路,西北路冲坟,家里汉子乱人伦。总之,宝地。所以埋的都是附近镇上甚至是县城里的有钱人。 直播间众人万万也没想到,断播后再开播会玩得这么刺激吗?尤其这是谁给配的背景音乐,误入迷失森林的瘆人音乐一响,人数立马暴涨。 而且香瓜奶奶咋忽然变得神叨起来,不知她从哪里掏出一大串铜钱,铜钱用红线连成项链正挂小助理脖子上。 嗯哪,家里钱全带出来了,整了两条项链。 许老太的理由是,铜钱是流通的,相等于可集众人之阳气,这么多阳气被她挂身上,什么阴间鬼魂抵御不了。 “不怕,默念口令,咱这就走起了,家人们。” 但许田芯却一愣,口令?奶奶没有提前和她说啊。 所以许老太一脸镇定,在前面大步流星,愣是走出铿锵老太的潇洒,边走边念叨的是:南无阿弥陀佛。 许田芯背着筐挎着刀,小心翼翼躲避坟头,但也尽量会去直播所过之处墓碑上的字,她一眼又一眼的仔细看,心里念叨的却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直播间家人们:你们怎么没人刷屏说话了呢,我害怕。 第十五章 喊破喉咙 “握草,这真的假的!” “甭管真假,我都不敢说那墓碑是道具了,看起来太真,好些字不认识,怕亵渎亡魂。” 许老太和许田芯是伴着满屏飘着“见棺发财”的弹幕中,终于走过这片坟圈子。 刚走进树林里,直播间的背景音乐就换了,忽然变得轻快起来,给没反应过来的观众还吓一跳:“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 “奶,居然有这么多蘑菇!” 许老太一脸智取的表情。 她就猜到好些人还没有倒出空呢,只能在家附近山上挖点。 但你等让大伙歇口气的,别说经过坟圈子,就是上山入地都得奔来给薅秃。 记忆中有好些次就因为抢蘑菇地盘,她和村里的老娘们揪头发干起来。搞不好镇上住的农妇采光附近的,也会来这座山上。 所以说,她必须打个时间差,多采一些晾晒好存储。 存储也不是为卖钱,在这里别指望能卖上价,山多,过日子家里都有。 她是打算等到冬日里没啥吃的,用蒜苗炒点蘑菇,红绿辣椒扒拉扒拉蘑菇,不比吃咸菜强? 像今晚回去,她就做点蘑菇酱,再擀点榆树面和高粱面两掺的面条吃。 许老太心里想着这些,咽咽口水。 还一边采蘑菇,一边琢磨回头等几个儿子到家,让老二给打几个长条木架子当花盆,她要冬天在屋里栽蒜苗、栽葱、栽芹菜和小菠菜,发豆芽。 正好她家房子盖得大,通通都给派上用场,要让她家数九寒天也有菜吃。 不过,几个厢房屋里,冬天需要多搭火墙和炉子,温度上不来啥也白扯。 这么一想,合着她还要回家摔些土坯子先攒起来?搞不好还要花不少铜板搭炉子,艾玛,一天天的咋这么多活要做呢。 许田芯告诉许老太:“奶奶,家人们在刷屏要买蘑菇。”说又新鲜又大,都想买点儿。 许老太在前面蹲着身子采蘑菇,闻言扭头道:“宝儿们呐,奶也想卖,俺们祖孙俩都穷成啥样了?这里的生活真的很有新鲜感,每天都是发现更穷的第一天。可是卖不了呀,咱没资格带货,所以你们小心心小赞赞别忘点起来,和朋友们也宣传宣传都来看。等到哪天真能卖的话……” 古代的物件真能卖到现代吗? 那她就倒动马,那玩意儿得老挣钱了,还可以卖……快打住,往回收收,别瞎惦记。 不过,万一呢,万一让卖那天,许老太大方表示道:“要还是这季节或是开春那阵蘑菇多,奶奶还卖啥呀,给宝们一人邮点儿,不要钱,就费点力气呗,哎呦我天,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儿,奶把话撩这啦。” 到时候她能卖马,不差那点蘑菇钱。 许老太被自己的畅想逗得乐出声,跑古代当二道贩子。 她拍了拍脚边的蘑菇,许愿道:“明年银钱不用愁。” 许田芯听到这话默了一下,随后也拍着手边蘑菇头说:“那我就帮直播间的家人们许愿吧,轻轻拍下蘑菇头,今年赚钱就不用愁。” 许田芯很少在直播时说话,一向话少的人忽然来上这么一句,谁不爱听个吉利话,让直播间的家人们立即变得热情起来,纷纷叫着: “小助理,够意思。” “那里,在你前面呢,那是不是蘑菇?” “哎呀,急死我了,树丛后面还有许多,我都看到了。” “小助理,你别动,把摄像头抬起来对准远处,我要看看那是不是野山葡萄?” “妈呀,那边,在左手边上坡的位置还有野山丁子果,这玩意儿可有年头没见过了。上小学的时候有老奶奶在校门口卖,五毛钱一杯。” 许田芯忙坏了,她被大家指挥得团团转,伴着直播间背景音乐:我匆匆地走进森林中,森林它一丛丛,我找不到它的行踪,只看到树摇风。 许田芯总觉得这歌在骂她,埋汰她挺大俩眼珠子跟瞎似的,还没有直播间家人们好使。 “上树。” “好嘞”,许田芯被大家指挥着又爬上了树。 而接下来一个多小时,整个直播间只弥漫着同一种氛围,那就是《关于我网采蘑菇和摘野果子真过瘾这件事》。 许老太还给大家当起吃播,她站在红彤彤的山丁子树旁,将一串野山丁子果,先放衣襟上蹭蹭就塞进嘴里。 这玩意必须一嘟噜一嘟噜的一整串吃才过瘾。 随后她整张脸就皱成麻团儿样:“哎呀,甜呐!” 直播间众人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你那是甜的表情吗,你好像在吃一整串山楂,隔着屏幕嘴里都要冒酸水了。 许老太吧嗒吧嗒嘴,满嘴果子的余味儿,又细品品道:“真的,是酸甜的,有点儿甜中带涩。果肉确实不咋好吃跟柴火似的,吃的是那个果子水。其实这玩意儿霜冻以后才会更好,会蔫吧的、软塌的、酸甜的,像你们家里有条件的,放锅里用白糖一蒸,那才够味儿。不行,我得给俺孙女多摘一些,要不然过些天全得被人薅光。” 许老太怕孙女冬天没什么水果吃,摘完山丁子果,又往深处走走去摘野葡萄,半筐半筐往下薅,手速嗖嗖的。 这回吃野山葡萄是由许田芯当的吃播,她刚放嘴里咬破,就酸得蹲下身蜷缩起来:“呜呜呜,倒牙了。” 许老太摇着草帽扇风,哈哈大笑道:“没事儿,等回头奶给你做葡萄糕就好吃了。” 就在这时,老太太脸上笑容忽然一滞,什么声? 要不说直播间系统绝对是懂音效加成的:“小鸡小鸡小鸡咕咕day,是谁偷了我的蛋!” “奶,野鸡。”许田芯一听这歌就反应过来,但她还是比奶奶慢了一拍。 许老太这面已经帽子跑飞,跑出残影,轮着耙子,一路向鸡。 直播间众人:《关于我们网抓鸡,嗓子都要喊哑了好激动这件事》,简直快要忙乎得不行不行的,“那呢那呢,这里这里,不好,跑了一只,艾玛,小饭桶,飞起来啦,快抓它脚,天呐,扑得我满脸灰!” 许田芯:喜欢她时叫人家小助理,还会说孩子啊擦点护手霜,夸她真够意思。不喜欢她时叫人家小饭桶。 许田芯抹把脸上的土,她尽力了。为抓鸡,头撞大树,起来时眼前都出星星了,衣服也扑得差点起了静电。 好在其中一只鸡,许老太小个不高,一路蹿着跑动,一直紧追不放,为斩妖除鸡好似天蓬元帅上身,一耙子就给剩下那只野鸡拍个半死搂了回来。 “宝儿,你快看,奶这就给它放血,回去给你炖肉吃。” 许老太那叫一个兴奋。 绝对不卖钱,这是她们祖孙俩来古代抓的第一只鸡,吃进肚里才有意义,要把这只鸡的味道记牢。 记住在古代刚安家时的难,但也有美好。 可她兴奋着兴奋着,发现孙女咋不笑了呢,还示意她站住脚。 许老太不知道的是,直播间家人们都要喊疯了:蛇!! 第十六章 小许飞刀 背景音乐都静了。 可见,好运并没有站在祖孙俩这一方。 在许老太右侧斜前方大树的后面,不到两米的距离盘着一条黑眉蝮蛇,当地人叫它蛤蟆头,胎生就带毒性。 别看这种蛇大多数身形只有五六十厘米的长度,但因其嘴大,能吞下比它大几倍的活物,甚至能钻进猛兽身体里吃光内脏,吞下的内脏还能是完整的。 而眼前这条蛇可不止五六十厘米,而是非常罕见一米多的长度,想必属于蛤蟆头里的老大。 剧毒。 直播间的家人们都在刷屏喊着别往前面去,也已经有人紧张到打字都手抖:我查过,它分泌一点毒液就能毒死上千只兔子。 可对于许田芯来说,没有退路可言,那是她亲奶。 毒蛇有一米长,离奶奶是不到两米的距离,如果毒蛇绕过大树只蠕动一下,可能眨眼间就咬上奶奶。 离她倒是有些远,她需要吸引过来,能不能跑得过那是后话。 不过,许田芯不是鲁莽的,她知道蛇的视力并不好,主要靠腹部对土地传来的震动辨别猎物方向。 并且打蛇打七寸,这是自古以来的老话。 那七寸位置上有什么呢,心脏,脊椎?脊索动物,心脏会木住,脊椎会折断。 许田芯转瞬间想出对策,一手摸向腰间防身工具,在这几样中,抿紧嘴唇下决心选出其中一样。 另一只手摸出火折子和蛇药包,摸出来的同时,她突然向左手边快速跑动起来,让自己成了诱饵。 果然,毒蛇感受到地面传来的强烈震动,立即舍弃许老太,开始追击许田芯。 而就在毒蛇距离许田芯只有一米多远的距离时,许田芯快速转身,将手中燃烧的药包扔了过去。 她的判断没有出错。 因为就在这时,直播间响起了音乐,她第六感总觉得有背景音乐响起,说明并不是真危险,像刚才静悄悄的才说明危机四伏。 就是这歌听着让人来气。 “啊啊啊,嘿哈嘿,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啊……” 谁等这一回了。 许田芯根本不敢分心,好在亦如她预料的那样,防蛇的草药包果然有古人的智慧,在燃烧扔向蛇那一刹那,毒蛇被呛得将蛇头整个立了起来,看起来极为吓人。 也是在立起来那一瞬,许田芯屏息利落出手,利刃射向毒蛇的七寸位置。 可以说,她一手古代智慧结晶,一手现代医学知识,谁都没有她找得准七寸。 那叫医生苦练三万次飞镖,只为能给患者减轻疼痛。 在上学时,当她得知研究生导师飞针打的极好,出于极为崇拜的心理,她甚至特意弄一个屁股模型练习飞针,不小心被奶奶的那些老姐妹瞧见,一个个屁股会不自觉缩起,还曾拉着她的手问:什么时候毕业,不要毕业好吗。 但为以防万一,此时的许田芯,扎完七寸还是跑啦。 跑到安全距离,跺了跺脚道:“我在这呢,来啊!” 直播间观众们水不敢喝,孩子哭不管,大气不敢喘:“……” 另一边的许老太是腿软到跪坐在地上,动都不会动了,手上的野鸡被她紧张到硬生生掐死。 还是许田芯往前走,许老太才感觉浑身充满力量,急忙爬起来:“你要干啥!” 许田芯说:“奶,你把三角叉子给我,离远一些先走,我把手里这个药包再烧着,过去叉几段才能让它彻底死透。” 这样才能卖蛇肉。 记忆中,这种蛇卖到药房能换来钱。 “不准过去,”许老太抱住孙女身子死活不让去,万一还剩下好多气,咔下回头就能咬一口。 “可是我锥子还在它身上呢。”那好像是许家唯一的上鞋锥子。 “往后不穿鞋了!” 许老太真恨不得扛孙女下山,可她自己却走着走着顿住脚。 然后直播间众人就看到,老太太先将孙女推出老远,自己却转回身往回走,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这时候的林子已经有些黑了。 配着老太太双手合十的模样,那气氛怎么看怎么有点瘆人。 “您长这么大只,可能是仙家。仙家,我们错了,不是有意伤您,孙女是为保我。如若仙家非要怨就怨我,别找俺们孩子。但最好也别找我,因为我们是无心的啊,无心!” 许老太又在许田芯不解的目光中,从筐里掏出好不容易抓到的那只野鸡,使劲扔,胆秃的尽最大力气扔了出去。 这肉当作上供,您看看这份诚意够不够。 “奶!” “奶啥奶,快走。”这叫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舍得野鸡搞好了能救命。正好是只公野鸡属于凤凰的化身,血和鸡毛都辟邪,断了毒蛇追上回家路。 一路沉默缓神。 直到快要到山脚下时,许老太听孙女讲,直播间家人们都沉默了,人数在嗖嗖涨,但大家都不讲话。 她才叹口气,向孙女和直播间家人们解释道: “说我迷信也好,说我啥也罢,你们可能不信,在我们这里蛇是北马五仙之一,五仙不出山海关,专管我们这一块。就我梦到蛇叶得念叨念叨,更不用说今日伤了它。我猜这也是我们这里,为啥山林子那么多还能饿死人的原因。大的打不过,小的不敢乱伤,像狐狸,刺猬、黄皮子,老鼠,蛇,这都不能瞎吃有讲究的,除非过了山海关。”和云贵的巫蛊,湘西的赶尸差不多的道理,这里有萨满文化。 不过,剩下的一堆心里话,许老太不打算再说出来,为直播间家人们好。 在她看来,不信这些倒会省下麻烦,越唯物主义越是啥都不找,咱就信个勤劳致富,为人心善就够用。像她以前也是,从不和孙女聊这些乱七八糟的。 许田芯心想:确实,她还是头一回听奶奶讲五仙,今儿奶奶要是不提,她还以为只有三鲜呢,土豆、茄子、大辣椒,地三鲜。 那赶紧聊点轻快的话题吧。 话说,这不是上山走的那条路,她们好像迷路了,这是一条非常难走的陡坡。 许老太仔细辨认方向:“没事儿,只要能找到那一大片坟圈子,就能爬上官道。” 无奈看着很近的距离,等真走到坟圈时,天已经彻底黑透。 让大家感到恐惧的是,黑乎乎的坟包中间,居然冒着一点点火光。 “啊啊啊,我是不是见到了现实版的鬼火!” 而今天的小助理完全颠覆大家的认知。 鬼火? 啥火,许田芯心想:她也得过去才能上官道。 许田芯一边示意奶奶帮她举火把照亮,一边一手捡起一个石头块。 她不可以再扔刀之类的,担心没了一个上鞋锥子后,再丢把刀。 并且在瞄准开扔之前,许田芯还特意将直播间的背景音乐定死为一首:冲锋号。 当冲锋号响起来时,许田芯终于明白奶奶常说的人要聚集一身正气是什么意思了。 她觉得伴着冲锋号角,别说是鬼火,就是这片坟场往后由她看场子都没问题。 你看连直播间家人们,也立马变得激动起来:“冲啊,为了胜利,向鬼开炮!” 射。 神奇的事情出现了,鬼火竟然往旁边动了动。 许田芯只能瞄准,再射。 许老太这面也没闲着,孙女这面射,她在那面捡石头提供。 就在她要递给孙女第三块石头时,坟包那面突然传来怒吼声:“他娘的,谁呀?拉泡屎都不消停,半个烟袋锅没抽完,挨两下子啦!” 第十七章 同路夜归人 关郎中实在是忍无可忍,只能恋恋不舍夹着两腿站起身。 你知道刚上一半那滋味不? 尤其前头那一半要浑身使劲儿,还没多少。 好不容易酝酿出感觉,结果这一个石头子接一个石头子的,不冒头都不行。 更让他生气的是,你说丢石头的人手头不准吧,嗳?甭管他怎么挪脚,次次能被打中。 可你说准吧,却次次只打中他左屁股。 你倒是换个位置打啊?这可着一个地方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啥玩应儿呢! “艾玛,原来是关二秃!”你个老小子,她们二道河村的。 许老太拍完大腿就想起刚穿越那阵被救命好像还没给钱,这咋能凭借记忆脱口就叫人外号,又急忙改口道:“郎中大哥,你搁坟圈子蹲着嘎哈!” 关郎中本来刚要翻脸,前账后账一起算。 叫谁二秃子。 村里这些婆娘嘴就没把门的,小时候的外号就是被这些婆娘传嚷出去,要不然晚辈们根本不能知晓。 结果他刚要提药费,没想到今日许家那婆娘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又是叫大哥,又是前面特意加郎中俩字。 在这里,摇着铃铛,各村乱蹿问你有没有病的医者,按理不配叫郎中二字。 因为郎中最开始是一种官职名称。 慢慢地,老百姓会在有求时或是囊中羞涩时,管医者叫上一句郎中,日子一久就成为对医者最高敬语。 相等于在现代甭管大小店铺,进来讨饭先叫声老板,对方听着心里舒坦,就有可能会白给你饭或是少收点钱,有点像套关系的叫法。 这不嘛,此时关二秃就被“郎中”二字取悦到,一时间杵在坟包前不知该说点啥好,总是药费不能见面就提。 只能摇摇手中的铃铛,气哼哼引路道:“随我来。” 正经绕坟包走好一会儿,许老太和许田芯还有关郎中才走上官道。 上官道后,关郎中也点燃手中火把,这才看清许老太她们背了好些蘑菇。 许老太和许田芯前面挎着包,包里装得鼓鼓囊囊,身后背着筐,筐也冒尖儿。 关二秃瞟眼许田芯脸上一道紫一道黑的泥,想起许有田活着时,和他大儿子玩得最好,心软了一下。 他先将铃铛和随身背的葫芦塞兜里,随后就抢下许田芯扛的筐帮忙背起来。 背筐时还说许老太:“房子能盖那么大,说明还剩点家底。家里儿子又多,啥活不能等几个小子回来干?眼下就非得差那口蘑菇吃?黑乎的天才下山,也不怕熊瞎子舔了你孙女,到时你都没地儿哭。” 许家不像他家人口少日子难。 那年,官府下令征兵,家里有两个儿子以上就得按户被征走一个。 他大儿子就是许有田那批。许家有田是死在战场,他大儿子是去的路上过栈道就掉下去没了。 老二是和一帮小子去打松子挣钱,从树上摔个半死回来大口大口吐血,他没给治好,死了。 眼下,老妻早早撒手,他家中只剩下小女儿,英子还打娘胎就右脸带胎记,他特意给招个上门女婿。 好不容易生出个孙儿,没想到前两年女婿也大病一场……最后被他治死了。 所以关郎中真心觉得许家虽然和他家一样落败了,但还是比他家强,毕竟壮劳力多。 许老太叹口气道:“老哥,这大晚上一起回村也是缘分,就唠唠实在磕,你提房子就没劲了。我家盖那几间破房子,谁不知道还欠二吊钱。” 她欠老婆母的银钱。 原身最初贪老太太那点儿体己银,就决定把房子盖大,寻思欠老婆婆的不算欠。 平日老婆母虽然说话不好听,但见真章时还是给送来了银钱。只不过后来被大伯嫂知道了,这家伙干仗干的,坐她家大门口拍腿嚎,干得满村都知道。 后来大伯哥又来了,让她当全村面前在保证书上按手印,说什么只要她不二嫁,这两吊钱就不计较。 那她能干吗?她(原身)还指望万一再嫁。 这么一犹豫就露出心思,老婆母破口大骂她是个老娼妇,儿子们听不下去许诺说:“奶,你不能这样骂俺娘,俺们还。” 此时,许老太想了想,觉得她有必要对关二秃先解释解释,不是为给现在的自己正名,而是孙女以后要是想学习认识草药,眼下这个老头似乎是唯一的人选。 虽然学与不学,她都要回去先问问孙女,毕竟这老头总是治死人,记忆里那都有名的草包,要不能这么穷吗。 但是同样的,好处也有,她能一眼相中这老头是因为孙女跟别人学辨认草药,你得随着上山当苦工。跟着关二秃后面学习,好好处处关系,孙女看这老头挖回的现成草药就行。 反正她是下定决心,再也不带孙女上这种山,最多家跟前划拉划拉。 今日遇到蛇,许田芯不知道的是,许老太有多腿软,心里就有多后悔。 总之,正派奶奶印象底子总是好的: “说起那房子,当初不是再走不走一家的事儿,是不是老哥?这咱唠嗑说到这了,那是不能让二吊钱给我拿住的事儿。我冲火把说话,毒誓我都敢发,绝不二嫁。这把岁数了,我扯那个去呢。可当初他们想拿那点儿钱买断我腿,整那一出就是想命令我,那可不行,我要的是那口志气,所以我才不按手印。” 关郎中有些意外地看向许老太:原来你还有志气? 他都没有了。 许老太又解释说:“今儿也不是采蘑菇没够,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懒得出奇,村里人又不是不知道。是这老天爷一点儿不疼憨人,让我们遇到大蛤蟆头。别提了,好不容易逮个野鸡进供给它。” “为何。” “半死不死的没咽气,又是孙女伤得它……”许老太没再多说。 她见过被脏东西缠上身跟疯了似的非要出马,谁知道真假?反正她在现代不咋信,就信财神。也是在现代没机会信,咱去哪里能亲手伤到这么罕见的毒蛇?遇不到脏东西就有犟的资本。 而如今……主要是她不能豁出去拿孩子冒一点儿险。 许老太没说清楚,关郎中却也听明白了。 听说刚才也是这丫头投的石子,坟圈里动手胆子确实不小。 关郎中特意多看了许田芯好几眼,观面相。 恰巧许田芯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许田芯觉得有点丢脸,多亏直播间一直在放冲锋号,要不然全听见了。 关郎中只犹豫一瞬,就从包里翻出两块干巴巴糕点递给许老太和许田芯。 “这可不中。” “爷爷,我不能要。” “给你们就吃,又不是我买的。”关郎中拉下脸道:“怎么,嫌我埋汰?”许老太和许田芯这才吃起来,埋汰在真饿面前是小事儿。 “供品……” “咳咳咳!”许老太当即呛住。 许田芯也半张着嘴,嘴里还有糕点:“……”什么? 第十八章 这是一片寂寞的天,下着有些伤心的雨 许老太心想,自从穿越来,她这乱七八糟的可真是吃不少。 一边神走位来到许田芯身边,拽拽孙女衣角。 关郎中在最前面举火把走路,后脑勺像是看到许老太的小动作般,说道: “不问自取才视为偷,我却是和那面打过招呼的,你就不要捅捅咕咕,让丫头放心吃。” 准确地说,他已经和那面打了两年的招呼。 这一大片坟圈子,这家没来人也会那家派人来,每个坟包哪日会来人,他都有记在小本本上。 白天让坟包主人吃,下晌他来取,基本上能做到一年四季都有口吃的。 而且这二年,他也已经养成习惯,必须每晚摇铃回来去坟圈子那里报到,先拔拔草,顺便捡点儿吃喝。 有时候也取不到,让白天路过的人捡走了,或是家里落败压根儿没有人来祭拜。 没来人,他倒要重点关注帮着拾掇拾掇坟包。 许老太和许田芯:“……”主要是那面不同意好像不行吧。 许老太实在是忍不住了:“老哥,这二年你……” 你说同村住着,她记忆中,真没觉得关家日子会到这种程度,总觉得再差那不还有手艺? 这年月有点手艺总比只会种地强,这也是她想让孙女继续学习辨认草药的原因。她怕剩孙女在古代那天,孙女没有养活自己的本领。 而且想必和她有同样想法的不是一个两个,都认为关家虽然死的死,弱得弱,但指定还有点家底。 所以村里人找关二秃号脉,要么耍赖拖着不给诊费,要么不得不给诊费也是只给点儿苞米面。 “我这不是治死一个又一个出名了嘛。” 关郎中没告诉许老太的是,他还给义兄的独子也治死了,那才是让他暴穷的主要原因。 因为本是同一个义父收留的两兄弟,一起学医。 前些年他家日子在村里过得不赖,少不得这位义兄发迹后拉拔。别看义兄医术不咋样,可是娶得媳妇有些家底,前些年开了镇上唯一的药堂。 但后来侄子病了,义兄说对亲儿下不去手就找到他……他说过他不行的,义兄和嫂子非说他行,还说脉案和县里郎中是一样的结论,一个小开刀怕甚,他是自己人总比外人尽心。 结果怎么样? 大侄子便血,他有用火罐先拔,拔完给揪揪绑绳子再用小刀割掉,最后怕不去根又用烙铁烫……给治死了吧? 这嫂子就彻底恨上了他。 一方面这两年光景确实不好,种啥淹啥,他家又没什么壮劳力去外面干活。去外面行医,大多数村里人也是通通吃不饱饭哪里还会看病,难受就当是饿的。 另一方面就是义兄和嫂子在镇上开的唯一一家药堂,嫂子恨他,再不收他的草药。 他想卖药贴补家里都卖不出去,因为他炮制过的,一眼就能辨认出来。去县里也不成,县里药堂掌柜也被嫂子打了招呼。而再远的地儿……也没去过啊。 关郎中想起这些,沉沉一叹。 经过这二年的后反劲儿,他才想明白,当年侄儿得的恐怕不是痔,而是从肠里流出才会便血的岩(癌)。 但关郎中不打算和许老太以及许田芯聊这些,村里婆娘又不懂,说那些作甚。 当然了,更不能说他一年四季都来坟圈子取吃的,多一个人到点来取,那他就会少捡许多。 回头孙儿朝他讨要,他会囊中羞涩。 关郎中扭头看向许田芯:“让饥饿的人填肚子未必不是功德一件,献祭的人心意到了,咱们这些吃祭的人心中记恩,这就够用了,爷爷说的对不,丫头?” “对,没毛病。”许田芯举起糕点继续吃了起来。 或许有眼前这位爷爷也是医生的原因,让许田芯此时心中很是感慨。 这里咣咣死人,稍微不注意得个小感冒,或是去一趟树林就死了,更不用说,还会发生现代很少有的天灾人祸,她就别饿着了,少矫情。 人啊,当温饱都成了问题时,率先放下的就是体面。 许田芯还想起以前上学时,老师曾讲过,作为医生给患者的提议也要结合实际。 比如说外卖员。你对一个在外面奔波到半夜的人说,你要加强锻炼。试问都累一天了,回家只想吃口热饭躺着,你让他健身? 虽和今日事不搭边,但她就是想到了这些。 与此同时,许老太是在悄摸解开“项链”。 心想:艾玛,快给人家药费钱吧,欠钱本该还。 再说你瞅瞅关二秃都啥样了,咱再惨不是还有个直播间?他呢……许老太瞟眼关郎中的包,估摸他包里还有俩点红点的馒头。 要不说幸福就是对比出来的。 这么一比,咱家起点太高了,幸福忽然来得措手不及了都要。 但一切都是天意啊,天意。 就在许老太从项链上解下十个铜板要递给关郎中时,她咔嚓一下就跪倒在地。 “奶!” 关郎中是背着筐向前挺腰跑两步,吓他一大跳,差些被这婆娘给扯掉裤子。 缓缓神才医者仁心,上前查看问道:“这是怎的了?”又赶紧背过身,这婆娘太不讲究,说露肉体就露,这眼瞅进村让人瞧见回头再赖上他。 他家这情况,可不能再续弦,兜里的馒头不够分。 所以看到许老太伤势的,只有许田芯和直播间的家人们。 这不是有外人在,一路上直播就没关。 只看老太太的右膝盖青紫得厉害,还渗着跌破的血丝。这是抓那只野鸡摔的。 许老太捂住膝盖,冲孙女笑:“就划破点儿皮,啥事儿没有。” 咱可不卖惨,更不卖萌,咱只做大家少见有新鲜感的视频。 孙女细看,老铁们该瞧见了。 直播间家人们:“……” “香瓜,我不管你真的假的,人在哪里,你就直说吧,你们那里急赤白脸吃顿鸡肉配大米饭得多少钱。” “我们明天就等着看你吃鸡。” “嗳?咋下雨了呢?香瓜奶奶快回家躲雨,伤口不能感染。” 没有下雨,许田芯直播时眨眼睛是截屏,而刚刚她是背过身在黑暗处落了泪。 当晚,装龙遗丸的小盒子冒漾了…… 第十九章 来活了 于芹娘听说婆母和侄女在山上遇到蛇了,今晚特意没有早睡,很担心侄女会被吓毛楞。 只是这眼皮像不听话似的,总往一起粘。 就在她打盹时,主屋那里传来动静,还少有的燃起省油灯。 省油灯是个灯盏名。灯身上有个注水口,最下面放水,隔着一层上面才放油和灯芯,放水会让盏内温度不高,达到省油目的。老话骂“一看你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就是这么来的。 而老许家只有这一盏省油灯,不是过年无大事基本不用。 所以于芹娘一看灯都亮了,急忙爬起身,披着衣裳就跑了出来。 “娘,是不是田芯儿吓着啦,我还是去隔壁给孬孩儿借来吧,先接泡尿预备上。” 童子尿辟邪,给侄女灌上一大碗就能还元气。 许老太和许田芯没被钱匣子吓着,眼下那铜板紧着往外蹦啊,倒是被于芹娘冷不丁吓一跳。 怕于芹娘冲进屋瞧见,许老太一边用棉被紧忙捂住叮叮当当的钱匣子,一边故意不是好气骂道:“我在这里能出啥事儿?痛快回去睡觉,你一天不是屎就是尿的。” 于芹娘不解,往常还是娘说的童子尿是神仙水,她们家神仙水也一直都是蹭隔壁院的,今儿咋还嫌弃上了,但没敢顶嘴,连屋都没敢进:“娘,那有事再叫我。” 在于芹娘离开后,许老太才慢慢掀开被子。 这时候钱匣子也终于消停下来。 这拢共是多少钱呀,啊? 当天累积打赏人数达203人,有人打赏五块,有人打赏一百,钱数不一,但平均到每人头上已过三十。 六两银,外加九十个铜板。 并且有过百条留言,同一个内容,你们必须吃顿好的。 祖孙俩双双盘腿坐在炕上,望着油灯下照着的这些铜板,感动到都给整沉默了。 六两银是什么概念。 在填不饱肚的年月里非要盖新房够扎眼的吧,你都说村里人总拿她家这个说事。可这房子全加起来,包括还往外扩了面积要给村里缴钱,拢共才花六两,还有二两是借的。 许老太抱着一堆铜板躺下身。 此时已经半夜三更,哪有太阳,她却觉得心里好像在装着大太阳。 本以为来到这里,一看这环境寻思完犊子了,往后那上坡路没人拉拔只能靠自己,没想到…… 许老太想起在现代时,她很喜欢看我爱我家,羡慕啊,她家哪有那一大帮子人,更喜欢哼哼那剧的歌。 她觉得那歌,就是她此时的心情。 咋唱来着? 你是我记忆中忘不了的温存;你是我迷路时远处的那盏灯;你是我情愿为你付出的人;你是我远离你时永远的回程票。 许老太很感动。 “奶,咱吃鸡吗?” “吃。”那么多留言让吃,那就是专款专用。你不能说我家有饥荒,我家还缺这缺那目前没资格吃好的。纵然理由有许多,也不能寒了老铁们的心。 并且还要吃就吃得喷香,永远不忘这后援给力的第一桶金。 可问题来了,家里没有鸡。 —— “三姐?”许老太扒板杖子喊道。 郝银花从鸡窝冒头:“嘎哈,又要嘎哈。” “你家那只不下蛋的老母鸡卖我,你给个实在价,多少铜板。” “买啥玩意儿?”郝银花以为听茬了,特意到许老太面前又确认一遍:“你这是又要拼缝鸡啦?” 没等许老太扯谎,郝银花就被村里小子急吼吼叫住。 听说孬孩又跑河边豁楞水玩,掉进河里已被人捞了出来,就是浑身打摆子,让家里赶紧去个人。 这不嘛,郝银花一边对许老太说:“就收九十个铜板吧,你要是没有先欠着”,寻思等拼缝挣到钱再给她就行,一边从院里绳上扯一件破衣裳就朝外跑。 跑动间,草鞋还跑飞了。 又回来气哼哼捡草鞋,边忙乎还边骂道:“孬孩掉哪里啦?看我去非扒了他的皮。说多少回大雨过后水很深,里面又是泥又是草,还有往里面尿尿放屁咕咚泡的……”伴着骂声,这回彻底没了影踪。 郝银花走了,于加棍一脸带笑问道,“妹子,想要哪只鸡。” 要不是看在郝银花的面上,又知根知底隔壁院那老母鸡确实养了三年多,白天跑山,晚上回来都恨不得喂苞米啊,当宝似的喂养能油大,许老太真不想看见这恶心老头。 那许老太也特意把孙女叫了出来,还将二儿子留家钻小孔用的握钻杆给了孙女。 这东西是专门钻木头上非常小的孔,很是尖锐。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所以于加棍就有幸见到了小许飞刀,并且还是在鸡最难抓时,握钻从他面前嗖的一下射中,鸡扑棱两下,倒了。 于加棍被吓的两手哆嗦,好一会儿没缓过神,等回头刚要骂坐在墙头的许田芯,结果他没骂出来。 因为他发现,许老太在掐腰看他笑。 老许家人弄这一出是故意的! 许老太心想:就让你看出来是故意的。你那稍息立正的牙不是喝水漏水嘛,你要是再敢蹲墙根儿搁我面前聊骚,那我就让俺孙女给你扎成筛子,到时漏水算啥,让你浑身都漏风。 “四姨?”郝银花的女儿挑水出现,看眼她爹,又看眼许老太,总觉得气氛不对。 “红娟,你帮我把鸡递过来,刚扎死。” —— 回屋后,祖孙俩又面临一个难题,家里也没有大米。 大家让吃鸡肉配大米饭,那就一个也不能少。 可惜啊,连急赤白脸想吃顿好的还要一步一个坎。 去谁家买米呢? 像村里很少有人会存大米,22文一斤啊,用一斤精米能换不少粗粮,大多数人家哪里能吃得起,除非有非常小的孩子会留一些白米熬米汤。或是像刘里正这种家境非常好的。那就要考虑人选,别咱前脚走,后脚四处讲究开。 许老太思虑好人选,示意孙女先开直播吧,她得和家人们解释解释这顿饭怎么也得晌午才能直播吃上。 直播才打开,许老太还没来得及说开场白,外面突然传来一嗓子:“老姐,大白天关大门干啥,家里都来客人啦进不去。” 来者是原身的老闺蜜满桌子。俩人打小一起玩到大,眼下也一样没了老头,在许老太大伯哥家所在的村里生活。 满桌子从听说香花姐差点嗝屁朝凉就惦记来看看,今日才终于倒出空。 许老太本以为来客就只有满桌子呗,没想到打开大门一瞧,外面还站着另一人。 同村的,老猎户的独女,就住在山边。 听说老猎户没了后,眼前这女娃子照样能上山打猎,备不住还猎过大家伙呢。因为条件不差,目下招个上门女婿,小两口在过日子。她们这些村里婆子凑一起没少嚼舌头。 “大娘,我是特意来寻您的。” “啥事儿?美壮。”好像是叫这名。 许老太听完是什么事后,随着许田芯和直播间的家人们一起沉默了。 因为有人花钱吃喝,有人花钱点歌,今儿有人要雇她干个活,雇她上门去唠骂人嗑。 她已经这么出名了吗? 是的,那日许老太和赵老太掐架,美壮正好路过许家门口看个全场。所以她想让许大娘帮她骂仗,和她男人那一大帮子亲戚好好掰扯掰扯。 她不会这些。 她生气时,只会要么气得浑身发抖,要么想动手。 美壮有时候还纳闷,有什么可骂的呢,为什么就不能心平气和坐下来扇对方几巴掌。可是想想爹临终前嘱咐她,有些理一定要大声说出来别人才能知晓,否则上来就动手只会落下蛮横名声,将来生的娃都不好找媳妇,她这才上门求助许大娘。让大娘帮忙骂,她就可以专心发抖捏拳头了。 “大娘,您说个数,我给铜板。” 许老太:“……那啥,你家有大米吗?” 第二十章 天空飘来五个字 美壮想起大米更生气。 自打她男人进门,她就没断过男人吃米粥养身体好生娃,结果昨儿竟然跑了,说要不和她过,眯在娘家死活不回来,今日还要带七大姑八大姨上门逼她和离。 美壮在心里大致估摸一番,具体斤数说不准,家里一些小来小去的事,往常都是她男人在管,“用水舀子装,应是还剩一瓢半米。” “那就给我一瓢,这活我应了。” 许老太心想: 别给人家划拉溜干净,好像帮点忙在趁火打劫似的。 又是一个村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山里遇见,谁有求不到谁那天? 许老太倒是想得开,也是多少还沾吧点现代人的要脸儿。 连直播间老铁们都在打字说,咱家香瓜奶那人品真是杠杠地,都穷成这样了,身上还带着令人心酸的大气。 没想到美壮却不同意道:“大娘,米都给您,或是再添点其他什么都好说。只拜托您尽尽心,得再给寻两个真厉害的帮忙。” “为何?” “大娘,您忘了吧,我那男人他家只姑姑姨母加起来就有九个,撒起泼来一个比一个不讲理。还有俩叔叔万一再带着婶子来,我怕您一人吵不过。” 没等美壮解释完,满桌子就抢话道:“哎呦我天,我寻思有啥了不得的人物呢。别说撒泼,就她们撒野,你出去打听打听,俺姐俩要是不点头,她们能出得了这村不?” 说完就将肩上一直扛的袋子甩给许老太。 满桌子撸撸衣服袖子,申请出战。 许老太本身膝盖就有伤,差些被满桌子塞怀里的袋子压弯腰,心想:这牛逼让你吹的,要是上税你得更穷。你这背的是啥呀? 满桌子一边豪情万丈,一边冲许老太偷摸挤咕下眼睛,榆树皮呗。 她们姐俩,平日里也没别的爱好,就好个面儿,别当外人面前抖搂袋子了,回去自个儿悄摸的再磨面。 “这又是啥。” “倭瓜,这两日我去马旺村给人说亲没说成,但人家讲究,没成也给俩倭瓜没让我白跑一趟。要不我早就来看你了。” “你说你挺远的道,还扛个大倭瓜,就留家吃呗。” “想让你尝尝,稀面的,真挺甜嘴。”满桌子一脸献宝的表情。 在旁边站着的许田芯看一眼美壮,有点憋不住笑。 奶奶们怎么旁若无人唠起嗑,人家那面还等着回话呢。 美壮确实在等回话,她正有些犹豫地看向许老太。 她只信许大娘说谁行谁不行。 因为那日看全场给她留下太深印象。对方那老太太都气的浑身发抖了,大娘脸色还不红不白的。也不像村里多数大娘婶子只会骂对方祖宗爹娘和脏地方,那样的骂法到最后都听不懂发生了啥事,所以许家大娘说满桌子大娘行,她才会信。 再一个,她也在等大娘回话,又该给这位满桌子大娘什么酬劳。帮忙掐架是得罪人的事,搞不好甚至会因帮她而结仇,绝对不能让人白忙乎。这是爹活着时常说的话,说不怕花钱请人帮忙,就怕钱收下还不尽心尽力,那才叫钱打水漂。而能真心实意伸把手的都值得多交往。 还好许老太没忘记美壮,指指满桌子:“不用找别人,加上她就行。你不是一瓢半大米吗,把那半瓢给她。” 满桌子心里乐的直滴答水:“听见没,半瓢就够用,我就能给他们骂窜稀。”一生气一使劲,不窜往哪跑。 这面许老太问道:“约的啥时候?” “应是快到了。” “约在哪。” “大坝。” 美壮特意选在大坝,她非要让村里人都知道知道谁对谁错,要不然这口气憋得她睡不着觉。 许老太背着榆树皮袋子,又抱着倭瓜道:“那等我把灶坑火灭了的。” 不止要先不烧水褪鸡毛了,而且灶房还有半盆果子在泡着,她得进屋捞出来。 之前,本打算洗干净,让孙女带一碗果子去趟关二秃家,把药钱结了,再给关二秃的孙儿带点零嘴,眼下这得往后放放。 再着最重要的是,许老太惦记进屋和直播间解释解释: “家人们呐,奶奶真不是那种爱咬尖掐架的人。 这你们也看到了,纯属突发情况找上门求助,我这热心肠能干瞅着吗? 正好家里没米,在村里过日子想赚碗大米比登天还难,很难得的机会,所以奶奶就接下这活啦。” 许老太一边灭灶坑火,一边还说道: “按理我是属于与世无争的性格。 真的,年轻当小姑娘那阵我都内向啊,我那孙女一说一笑的好脾气就是随我。 这么的,正好还能带家人们去大坝溜达溜达,这就出发,看看咱屯里的人,咱屯也有山有水有树林。” 直播间家人们:“……” 说的多好,您要是不拎着棒子出门,差点就信了。 而且您能不能听听,您正在对美壮说什么,就那话,人设崩得稀碎。 “哎呀,这孩子咋啰里八嗦的。前怕狼后怕虎,那能打好猎吗?你不用解释是咋回事儿,那都不重要。” 满桌子也安抚美壮:“听见没,甭管你对错都不重要,不用慌。不是啥大事儿,是事儿也就吵一会儿,一会儿就完事儿。” 两个老太太一人腋下夹个大棒子,在最前面大步流星开路。 大坝上。 “娘,您咋来啦?”于芹娘抹把额上汗,惊讶地睁大眼睛。 她刚要扔下锹朝许老太跑来,许老太就一摆手制止。 娘啥娘,她这兼职呢,不要打扰。 并且还不忘对坝上村民们略点点头,一副在打招呼的架势,好久不见,大家还好吗,大小便还正常吗? 与此同时,许田芯像个精神病似的在上蹿下跳。 要不说田芯从昨夜就变成完全不一样的心态,她变得积极起来。她的感动通常都会化成实际行动,正努力给家人们好好拍摄。 全景逆光拍树林;近景横移拍河流;环绕仰拍二道河的蓝天,尽量拍出大自然的美感。 又前景推镜,拍村民们一张张带有沟壑的脸。 她试图让直播间家人们能从村民脸上看出,那种朴实安稳和低物欲活着就好的知足。最好与刚才自然美感相呼应,配着村民们劳作才叫生活。 然后她又倒退着跑动,后拉镜头拍村口。 她猜测待会儿美壮男人带来的亲戚将会从这里出现,这里要留个悬念。 最后,许田芯的眼睛自动对焦锁定,终于看向奶奶们。 而奶奶们也已经开始热身,热身内容如下: 许老太在拧开水囊喝水,活动活动嘴。 满桌子是在酝酿自己从收半瓢大米开始,就是美壮死去亲娘的附身。她得代入一下,这要是她闺女被欺负会被气成啥样,这样才有利于发挥。 并且还不忘撺掇许老太的情绪道:“老姐,你想一下,这要是你没了,往后田芯还指望不上几位叔叔,好不容易娶个男人上门,不消停过日子就算了,那男人忘恩负义还要带二十多口子骂上门。他一个上门女婿敢这般欺负人,凭得不就是你不在了,你孙女家里没人,你那在天之灵……” 许老太被水呛住,眨眼间咋就给她聊没。 不过,得承认,这话正中许老太心门。 所以当村口二十多人出现那一瞬,许老太和满桌子站在高处,一把将美壮拉到身后,并且一人一根棒子拄在手中。 许田芯这面也不忘赶紧拉长镜头,拍即将乘风破浪的的奶奶们。 直播间正自动播放背景音乐: “我列阵在东,挥缝刃生杀; 我列阵在西,噬鬼魅命煞。” 此时两位奶奶一左一右的站姿,好像南天门看过大门,姿势标准,那手中的棒子还像极杀威棒,威——武! 而随着两拨人距离越来越近,坝上的村民们终于觉出不对劲儿,不是那方外村人压势,而是这方表情吓人。 用一副对联形容许婆子的表情就是: 天上托塔李天王,地上戒尺丈母娘。 横批:哇呀呀,杀气腾腾。 第二十一章 挠出个通天大道宽又阔(两章合一,为蝙蝠打赏万币+) 两方终于会面。 许田芯躲在一边小声播报道: “家人们,纷争即将开始。 第一场记:讲明缘由,互诉委屈。 我猜侧重点应该是放在,以防被恶人先告状太来气,看谁能率先抢占道德高地。 艾克神!” 对面农妇将身后的小伙子扯出来使劲往前一推,那小伙子右脸上五个大巴掌印,立即就暴露出来,引起一片唏嘘。 许田芯急忙插播:“对面并没有按照常规出个对三,而是上来就甩出王炸,好在看奶奶的表情根本没在怕。” “马美壮,瞅你给我这侄儿打的,正好你们村里人都在,这回我看你怎么说!” 又一盘腿坐在地上,哭嚎道:“四哥四嫂,你们指定死了都闭不上眼,咋就有这样丧门星的儿媳,瞅瞅给柱子打的,我可怜的柱子啊……” 许老太:“死了是咋?闭上你那个茅房大蛆嘴轻点号丧,知道大鹅咋叫唤的不。” 满桌子反应极快,立马学着大鹅伸脖子的模样:“该呀。” “知道鸭子和大鹅咋一起叫唤的不。” 满桌子拍大腿声音更大:“嘎嘎该呀!” “打的就是你们,我看都打得轻,就应该下个大雷劈死你们这帮王八犊子!” 许老太跺跺手中的棒子,义愤填膺道: “花二十两银钱,那可是二十两,把你侄儿娶回家,不消停过日子。 今儿给这个姑那个叔偷摸送点苞米面,明儿去镇上买根针线都恨不得回家昧下几个铜板。 你问问村里人,谁家女婿媳妇敢这样。 俺们美壮是憨直的性子,寻思谁都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睁只眼闭只眼没想和你们多计较。 谁成想,被你们这些烂肠肚的亲属撺掇的变本加厉,你那侄儿,连美壮想生娃开的养身子药都能给丧良心换掉。 我看你们这不是要换药,而是指使你侄儿联手要……” 满桌子立马张开双臂,左手指天像个窜天猴,右手握着大棒子划一道彩虹: “联手要杀人啊! 哎呦俺的天爷啊,大伙快来听听,他们一家子要杀可怜巴巴的孤女。 要不是俺姐俩知道,那傻妮子还要往肚子咽。 要我说,没有报官都是在念着夫妻情!” 这话果然让坝上村民们变了脸色。两口子过日子有啥话不能讲。你就说暗地里给亲戚了,那美壮打你,大伙也好劝劝,可这糊弄着媳妇要是吃差了呢。 可见,许老太什么内情都知晓。 别忘了,她以前可是二道河村信息中心的主要成员。 她们这些婆子凑一起,一向能给别人家事情说的像夜夜趴在炕洞里猫着听现场似的,多少人在她们嘴里眨眼间就能身败名裂。 虽说自从她穿来还没咋参与,但是美壮的小男人背筐从她家门口路过,她记忆里都瞧见多少回了,这事儿咱可没瞎编。 至于换药,美壮和她路上解释过,说那是实在看不了男人撒谎不承认还梗脖子顶嘴,才一气之下扇大嘴巴子。 许老太伴着村民们的唏嘘声,又掷地有声说道: “一个个还有脸找来敢要说法,你们这些亲属,都快赶上那耗子窟窿填不满啦。 美壮家有啥你们就撺掇侄子偷啥,吃屁你们都馋。 满村谁不知道,你们去美壮家回回不空手,柴火都恨不得顺两根,马蜂蜇秃子那都没羞没盖了,那女娲补天都没你们窟窿眼子大。 你们这些亲戚,纯属一个个种地不出苗全是坏种,吊死鬼卖屁股死不要脸……” 对面立马跳出一婆子拍巴掌回嘴道:“大伙快听听,打人还能说出花儿来,齁缺德,你特娘的是谁?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哪个不知晓我外甥苦命,家里煮饭外面种地……” 还没等她哭完,许老太就面露嫌弃打断道:“呸,村里人谁不知晓,你外甥种地还没老翟头插秧抖落得快,干活费劲劲儿地,再不煮煮饭,要他个吃饱了的牛肚子干啥用。” 许田芯这面,镜头马上对准老翟头。 老翟头正在旁边哆嗦烂颤中。他有病,用现代话就是得了脑血栓,见谁都哆嗦。 老翟头听得正来劲儿,忽然被点名,这咋扒眼看个热闹还沾他一身腥,抽动着嘴角道:“关、关我啥、啥……”事啊。 没说完那面已吵下一话题,并且乱了套。 美壮男人躲在他几个姑身后,正在哭诉他不止挨打,都是爷们,你们自个说美壮长得寒不寒碜,他实在是下不去嘴。 那些亲戚就立马联合起来攻击美壮长相,破口大骂不般配。 能让这些亲属这么卖力,满桌子算是看明白了,绝对不是想拉侄儿一把不让再当上门女婿,要是想真心帮侄儿,压根儿没有今日事。 当年能给没爹没娘的侄子嫁一次,这是预备着和离再嫁一家好分点钱啊。再说你瞅那挺大个小伙子窝窝囊囊样吧,哪有那志气不手心朝向管女人要饭。 满桌子激动地挑起她的囧字眉,并且冲上前,非要给美壮男人揪出来:“拿二十两银钱给你娘抓药又葬父时寻思你奶奶个腿了,这功夫孩子死了你来奶了,俺们美壮不是大姑娘啦,你又来屁搁楞嗓子。嫌不美,美的要你这瘪犊子样。你给我滚出来,别当缩头乌龟,” 这面许老太也没闲着,她正用她那小矮个特意挡在美壮前面,尽量不让大伙窃窃私语美壮的长相身材。 再坚强,美壮也是个姑娘家。 虽然她知道这个动作有点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但是许老太这一生,最烦感谁拿女人长相说事。 即便美壮长得确实是……假如花木兰从军是长成美壮这样和男人一被窝,确实不能被发现是女的。 可那也不该。 凭啥老爷们只要在外能挣钱就算长得再磕碜,谁得谁都会夸句真是个好样的。 凭啥女的同样在外打猎挣钱种地挑水砍柴,多好个姑娘家,只因为个长相就要被人嫌。 再说谁生来是取悦那些臭男人的?尤其这种啥也不是的男人,叫花子还想捡金条净想好事。 “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个有人心没人性的东西,美壮对你的好全喂了狗,还嫌弃俺们美壮牙剩半颗,那是和你咬牙过来的,还不觉味儿! 你长得就好?瞅你那个牛粪蛋样,上锅蒸蒸,还真把自个当成香饽饽了。看你信这些烂透的毒疮亲戚就知道还是个纯虎了吧唧的,我算是看明白,给你放大锅里炖都捂不热你的心啊。 就你这样的,美壮丫头,说句话,还要不要他,不要,二十两,大娘豁出去帮你讨回来,再把这二年的往那些蛀虫倒动的粮食也全要回来。” 美壮咬牙道:“不,大娘,他要么回家生娃,要么只能死。” 而美壮这面刚说完就掏出箭羽。 握箭的手都是哆嗦的。 倒不是要立即射死她男人,而是看到满桌子大娘正被她男人的叔叔踹了一脚。 这一脚可踹的不轻。 “我的胯骨轴子啊!” 满桌子疼的往前跳了两步。 跳也不忘骂踹她胯骨轴子的男人,不停问候对方老祖宗,时刻不忘她是美壮娘的附身。 许老太这才感觉要大事不妙,一把抱住浑身发抖的美壮。 “别的,孩子,为这些人蹲大狱犯不上。你等着,谁说咱没有人。” 一个人射箭一抓一个准,一大帮人上,那就叫法不责众。 所以许老太一边拦住要射箭的美壮,一边激动地冲坝上村民们高声喊话: “一只耳,是谁大雪封山带队去寻的你,没他,你能回来不。 牛老歪,你爹当年没的急,是谁借你的麻布。 汪篱笆,你在镇上讨要工钱被打得吐血,是随看见上前把你背走的,只因为他和你一个村,在外面那就是一家人。” 以上这些,全是美壮爹活着时积的德。 “还有你们这些婆子,谁进山没到老马家歇过脚喝过水。” 果然这番话还没喊完,坝上好些承过马猎户恩的人,就全从坝上下来了。 率先冲下来的就是仨婆子,她们仨开始解救帮满桌子,心想:干仗不比干活省力? 这仨人也正是当初给赵家人领道的仨婆子,所以嘴上才骂道: “都上门女婿了,混这熊样还敢来我们村充大瓣蒜,你当你们头上戴银簪,家也有捕头啊?” 捕头家属不敢挠,连你们再不敢挠可完了。 而且陆陆续续越来越多的婆子加入骂仗,比一比问候祖宗三代哪家强,二道河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而能让这场战役达到顶峰的是……老翟头忽然倒下。 老翟头没想帮忙,只是他看热闹站得太近。 他寻思给大伙倒倒地方吧,无奈浑身上下哆嗦乱颤不受控制,正巧美壮男人那俩叔叔被人推搡到他身边,他一紧张就倒下了。 老翟头知道自个儿子孙子脾气都暴,很怕脑子一热惹祸,该咋是咋,他刚倒下,就想解释他不是被推的。 只不过越着急越抽动嘴角,抖动手指还一不小心连指好几个:“他、他、他……” 老翟头的儿子孙子那指定不干。 “俺们没推。”这时候柱子的几位叔叔真有些害怕了。 “没推个屁!”他爹都指认了。 当刘里正赶来时,看到的场面就觉得好像要暴动:“都给我停下!” 挡不住许老太也在挥舞胳膊喊话:“二道河村的汉子们,外面人总说咱是杂姓村,今儿就让他们看看咱村是不是孬货,美壮到底有没有娘家!” 随着许老太这话,越来越多的人跑下大坝,推搡那一堆外来人让滚出他们村。 也让一向只流血不流泪的美壮,当即哭得稀里哗啦。 美壮泪眼模糊,她只习惯一命抵一命,从不敢想会有这么多人护她在前。 里正简直要被气完完的,连他家老儿子都从他身旁呼啸跑过带头吼着:“敢来我们村撒野,当我们是死的。”跑到近前又一把举起美壮男人:“上门女婿就该有上门的样子,再敢胡搅蛮缠给你们全填壕沟里。” 而这面许老太鼓动完人心,也不顾膝盖伤冲了上去。 什么讲道理,一瓢大米不至于如此,通通被她忘到脑后。 “你个骚娘们,敢挠满桌子,还属你话多耽误我吃鸡,先给你褪个毛。” 许田芯一看奶奶上了,一边慌慌张张跑去帮她奶按住那婆子,一边不忘插播:“家人们,没有第二回合,直接抵达终点。”这么一分心就被攻击啦:“嗷,我头皮。” 就在直播间众人恨不得钻进去帮田芯时,只看于芹娘不知从哪挤进来,跳起来抡圆胳膊甩给老妇一个大嘴巴子:“敢打俺家孩子!”由于过于用力,差些崴脚噗通一声就坐在了地上。 至于此时直播间背景音乐,正激情澎湃播放着: “刚擒住了几个妖,又降住了几个魔…… 杀你个魂也丢来魄也落,神也发抖,鬼也哆嗦,打得那狼虫虎豹无处躲…… 吃俺老孙一棒!” 第二十二章 一帮老油条 村口。 美壮男人那些亲属,早就被大伙连追带骂赶出二道河村,在跑没影前还被大伙放过狠话。 大致意思是我们二道河村人,很期待你们喊“你给我等着”。 放心,一定会风里雨里在道口等你,你们有能耐就回来,呸! 而眼下,大家惹完祸正排排站挨训中。 许田芯时刻不忘自己还在直播,镜头对准了二道河村的里正刘老柱。 刘老柱正从一个个村民面前一边背手走过,一边训话道: “呢性啊,你们是真呢性。我那么喊停下就跟狗放屁似的,没一个人听我的。” 有年轻的小子解释道:“里正爷,我们是真没听见。” “哼,没听见,那我咋能听得真亮。人家是王家沟村的,骂人家是王八沟,回头传出去,你们这是想要和那一村人结仇?” “那也不能让他们踩肩膀往头上拉屎吧。二十多口子进村,不是挑衅是啥?我看有粮娘那句话说得挺对,就是觉得咱村杂姓不抱团,拿咱当死人呢,这都欺负到家门口了。” “可不。里正咋一遇见王家沟的就像矮人一截似的,好几回都是,怕那位王里正是怎的?” 刘里正快步走到婆子队伍前,突然气急败坏道:“我矮你高,你饿肚子那天都能吃上树叶,你能冲破云霄。” 没有第一拨先训这些婆子是为留脸面,一个个还好意思接话把! 可顶嘴婆子,也就是仨婆子之一闺名叫大红子的,像没看到里正般继续嘀咕句:“吃树叶也比矮半截只能吃树根强。” 站她旁边的是里正媳妇胡椒,用胳膊肘撞大红子一下:“我男人训话,你听着就得了。再说那树根都吃完了,我看你还咋嘚瑟吃树叶。” 刘里正:“……” 都不知道该咋训了。 刚刚他媳妇儿子都有参与,你说罚谁不罚谁,只能多骂几句高抬手轻落下。 所以看向他媳妇是满脸无奈道:“你怎的还能带头动手。” “我就怼那人一杵子。” 你还想怼几杵子? 又看向下一个:“这怎么还有把饭勺子拎出来的。” 这次训的是郝银花。 郝银花听她老闺女说堂妹与人干起来了,她正在屋里给孙儿煮姜汤,一着急就拎饭勺子出来了。 郝银花看看手中饭勺,自顾自和身边婆子们说道:“别提了,我还差点一勺子给胡椒刨喽,我以为是胡椒和香花干起来了。” “我们这面也是挠乱套。我跟你讲,她们刚被打跑那阵可有意思了。那功夫大红子脱下鞋砸人,完了正好掉到对面那娘们怀里,那娘们怕咱几个追上她,就抱着大红子鞋嗖嗖蹽。她要是把鞋扔下,咱几个也就不追了。可她拿咱鞋,那能饶她嘛。这家伙让蛾子追上,给她咔咔好顿挠。” 随着这番话,婆子队伍全都哈哈哈笑起来。 “蛾子是和谁学的,按倒那娘们就一顿抓。” 蛾子向老姐妹们抓抓手显摆起来:“鹰爪挠,就乱刨呗,你看我这手指盖里还带肉丝。” 这回连后排的小媳妇方队也跟着憋不住笑起来。 刘里正:“……”这可真是不拿他当盘菜,说啥都满不在乎。 刘里正不得不吼道: “一个个还好意思笑! 平日里干活几个不顶一个,干架一个顶几个。 瞅瞅刚才,王家沟那些女的都不够你们几个分的了,又现抓男的给按地上连掐带拧,你们真快赶上那山上女土匪团伙啦。 再看看那脑袋,都是当奶奶的人了,一个个被抓得跟鸡冠子似的,家雀都不敢往上落怕扎脚,还有脸美!” “那有啥不敢美的,俺们被你支使得日日填大石头,累得几天不洗脸都要长草了,还差多个鸡冠子?” 胡椒也被训的挂不住脸,她家这死老头子跟谁俩呢,“行了,训两句意思意思得了,那么多活要做,往后外村再来人,我们不打就是了。” “还不打就是?那压根儿就不能打人,土匪窝子啊?有啥是不能坐下谈利索的。让美壮去家里寻我,怎会有这一出。” 找你要是好使早就找了,这点事还看不明白:“你吃不吃饭了?”你要是不饿,咱就豁出来站这继续训。 刘里正噎住。 最后只能一脸没招的表情,手指挨个点着:“我是为你们好。我这一片血心啊,全让你们这些婆子给搅合得灌血肠了!” 没一个理解他的。 许田芯镜头赶紧对准里正爷气呼呼离开的背影,还躲在没惹祸那群人里,偷笑得像个哮喘大鹅。 笑得她身旁的麦苗有点毛楞,提醒道: “田芯儿,你奶她们年纪大动手打人就算了,怎么撒泼都不怕被坏了名声,你怎得也动手呢。你就不怕……”又神秘兮兮再凑近一些:“在你靖哥心里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许田芯笑容突然尬住:“……” 她少女怀春比较早,很喜欢刘里正家的小儿子刘靖栋。并且按照记忆,但她很怀疑是自作多情,总之,记忆里觉得那位也会偷偷喜欢她,就差年纪一到奶奶上门暗示,他们两家定亲啦。 直播间家人们:谁是靖哥哥? 这面刚提完此人,进院就又有人提起。 满桌子大娘是外村人,挨训队伍还没组织起来时就溜了,她得跟着美壮把男人送回去,顺便取大米。 见到许老太回来赶紧八卦道:“你们里正家那小儿子叫什么静静的,好像有点虎。艾玛,给美壮那男人扛着像扔麻袋似的一甩,我听得骨头都疼,美壮那男人不知是被吓的还是疼得都尿啦。” “那小子比我家老三还愣,挡不住命好念过几年书。” 这话可给直播间家人们忙叨坏了,纷纷刷屏:“香瓜,你孙女好像喜欢那个愣货。” 许田芯装作没看到大家刷屏,帮奶奶将大米拿进屋。 外面许老太在问满桌子:“胯骨轴子咋样?” “没事儿,我给人说媒,好几回走夜路掉进壕沟里,那起来扑落扑落灰就嗖嗖走。这拔个罐就好。” “那快进屋拔罐,今儿就留我家吃饭,正巧我要做点好的。” 满桌子趴在炕上等待拔罐: “做啥好的,咱又不是外人,对付一口得了。你要是特意做好的,那我这就得爬起来走,咱挣点米多不容易。 嘿嘿,不过我还真不能眼下走。 嗳?老姐,我猜美壮不能只给咱俩那点白米,她只是还没倒出空。到家就忙着给她那男人嘴堵上,手绑上,那么尿裤子柴房待着。完了她就着急忙慌说要骑驴进趟城,所以我得等着。 虽说提前讲好只给米,但她万一要硬塞呢,对不?没有几个能像咱姐俩这般卖力的大娘,她这是命好……哎呦,你轻点。” 满桌子回头瞅眼腰上的罐子:“老姐,你家没火罐呀,这不蒜缸子吗?” 也叫蒜舀子,在现代开个孔就能养多肉。 第二十三章 别怕,你将无人会代替 许老太在做饭前,特意将外面大门反插,又将灶房门关得紧紧地。 这功夫很庆幸家里是新盖的房子,还没有那般四处漏风。那她也在门四周搭块麻袋片,凡是有空隙的地方都用破布和麻绳团堵上。 还进屋爬上炕将帘子放下。 看得满桌子一愣,她老姐咋像要做贼似的? 可不就是做贼嘛。 许老太主要怕门口和后院路过的小孩子闻到肉味。 那常年不吃肉,一个个鼻子指定老好使。到时候哭着嚷嚷也要吃肉,闹得别家嗷嗷吵架,甚至敲大门叫你一声奶奶伸出小手讨要,你咋对几岁娃子说出滚一边去。 当然了,前后院都能防住味道,那指定连隔壁也顺便防了。 但其实不容易做回好饭,按理真该给孬孩两块肉的。 不冲别的,就冲以前半夜三更逼着孬孩没尿也要撒,借过两回孩子接神仙水也该如此。 可是她三姐那人啊,该咋形容呢?真不是啥坏人。像买这只老母鸡90文,卖她指定比镇上便宜几文。就是爱菜里盐放多闲得,一天谁家事都管。 记忆里和隔壁经常拌嘴的原因,除邻里邻居常见的那些事,房子起高压运气,板杖坏了由谁家换,沤粪池占面积大了等等鸡零狗碎的小事。剩下更多的争吵源于郝银花心是好的,可破嘴管得太多。人家咋过日子跟你有啥关系,那恨不得种啥样菜也管,说哪个菜不扛吃之类的,让原身觉得好不容易分家不被婆婆压制,这怎么隔壁又成了她老婆婆。 所以郝银花这样的性子,这回不给孬孩拿肉就不给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回头用野葡萄做点啥吃食,再给那孩子拿点儿。 许老太堵完门缝才给孙女抓过来,用特别小的声音笑道: “家人们,奶奶终于做饭了。咱小点声说话,别让满桌子听见。” 听见有直播间能咋的? 能自燃。 只不过燃得是孙女。要是燃她刘海儿,她都恨不得给大家表演一个。 许老太把拾掇好的老母鸡用剪子剪开,才剪开就乐得一脸满足道:“我就知道隔壁这只鸡有鸡油,你看奶奶这眼光准不准。”她以前可是常年订鸡订牛的人,那绝对不会看错。 一边又高兴地继续说道:“家人们,鸡油千万别扔,蒸出鸡油膏留着下个馄饨汤,炒个青菜,成好吃了。” 对,是蒸鸡油膏,这样才能让渣里的油一点不浪费。 烹饪学校、传统面馆、星级饭店,好些大厨都是用这种方法,一般人许老太不告诉。 讲究的就是蒸出来的才叫真有营养。像火炸出来的鸡油,一方面你炸不好就黑了,一方面营养会流失的基本没得了。 不过,不好的地方就是储存时间短。 但像许家连猪油都见底了,正好可以用鸡油做饭。 接着许老太又将鸡杂一一挑出来,这不能一起炖,她打算留出来明天再做个鸡杂手擀面。到时就用这鸡油弄个红油汤底,喷点醋,放点小油菜小菠菜,在筋道的手擀面上再铺上一层鸡杂,一口嗦进去酸辣鲜香,她孙女可喜欢吃了。 拾掇完这些,许老太才开始正式做起地锅鸡。 地锅炖鸡,天下无敌。 咱要么不吃,吃就弄那最香的。 屋门堵得太严实,许老太一边煸炒鸡肉,一边在烟熏火燎中不忘嘱咐直播间家人们,你们家里有条件的应该再放点什么调料,也别像她似的,添这么多水。 她是锅大,还惦记着要在汤上面多放点干粮才添一大锅水。 像你们有条件的就要讲究一个汤汁浓稠,而且你们要用白面醒面,揉出一个湿面团。揉完,嗳?再给它揪成一个个小团用冷水泡一泡,泡完抻成一个个像面片似的放在炖鸡上面贴锅边,到时候一锅出,哎呀,那香得没谁了。 她却只能用榆树皮面和玉米面高粱面和成面团,反正也挺筋道,再尽量让都沾边点鸡肉汤汁,她猜应是能好吃。 直播间众人:咱家不是吃米饭吗? 许老太赶紧解释道:“那能放量吃米嘛,一人弄个一碗半碗米饭解解馋得了。别看待会儿咱家就四个女的吃饭,那要是放量吃,就我那儿媳妇一人就能吃下五碗米饭。” 其实就这饼子都不想多做,还是思虑吃把好的就吃饱。尤其满桌子这么多年都没端过她家饭碗,许老太寻思让人吃饱饱的回去。 想到满桌子,许老太赶忙把木头的锅盖盖上:“艾玛,我咋把她给忘了,快拔熟了吧。” 那蒜缸拔罐本身就劲儿大。 结果刚进屋,就看到满桌子趴在炕上在咽口水。一说话,口水不受控制就流了出来:“老姐,你咋就能炖肉呢!” 这给满桌子急的,不是说了吗,随便蒸几个窝窝头对付一口就得了。 许老太先爬上炕起罐子,“紫了,灌口全紫了”,一边随口回句:“咱们就不配吃顿肉?都炖完了,你喊啥,待会儿吃饱饱的哈。” 没太当回事又转身出去。 许老太打算再用泥锅煮锅杂蘑汤,将碎掉不好晾晒的蘑菇煮一煮,撒点香菜,喝一口热乎鲜香的。 许田芯凑近道:“奶,满桌子奶奶好像在偷偷抹眼泪。” 此时,满桌子正盘腿坐在许家炕上用袖口擦泪,觉得她老姐就是看她来了,才会特意做肉吃。 想到过去几十年,她自己上面有四个亲姐姐,她却和那些人一点没话说,要不然她能叫满桌子嘛,在娘家时正好加上她凑一桌子。 按理亲姐妹应该处得更近,有俩还和她在同一个村里生活,可实际上各个看她过得困难离远远的,就怕帮她一次被盯上,往后次次找上门,干脆就一点儿不帮,从头上掐断。 可是香花姐呢……好像香花姐也没帮过她,借钱更没可能。 但是从今早来,她就是能感觉出香花姐更亲香,你瞅瞅这都特意为她炖鸡了。 灶房里,许老太挥手示意孙女进屋采访满桌子,正好刚才直播间好多人问,那美壮的事就那么地儿啦?美壮当初咋找个那样的男人。古代的婚姻让满桌子回答更合适,总比像更年期似的呜呜强。 满桌子的采访地点是她一激动就干到许家后园子里。 不顾被踢疼的胯骨轴子,非要给起土豆子和地瓜,再切萝卜丝晾晒,她给自己找了好多活,心里想着:她多干点,老姐就能少干点儿。 “芯儿,你刚问奶奶啥?啊,她为啥找个那样的呀?艾玛,当初那样的,咱关上门说实话都叫好的。那时你岁数小应是没留意,有那么几年找夫君就跟抓猪羔子似的,抓到一个就算赢。算算美壮给她爹守三年丧应该就是那几年。你奶没和你说过吗?你三叔四叔十一岁都差点被人抓去定亲。那叫战争死多少男人,哪有那么多男子让姑娘们挑。而且当初官府还下令,过二十没成亲的,好命的给随意配,不好命的就送走,我猜指定是脏地方。” “那现在呢。” “现在管得不那么严了,起码不拉郎配。但村里有人欠嘴偷偷上告就要交许多罚银。普通农户哪里交得起。你看我去年做媒那家姑娘就是,家里还正经有点底子,但是听说要交二两罚银也缩了。” 二十岁起步是二两,接下来四两,二十二岁八两白银,越往上罚得越多。 满桌子猜测交这种罚银的人家还没有出现,通常十八之前都成家了。 许田芯心想,难怪隔壁郝奶奶没把她奶说得话当真。 看来她要照一百两单身费攒。 第二十四章 我饿了 “那还接着对付过吗,奶奶打算劝美壮姨吗?” 满桌子一边敲打土豆根部多余的土和根茎,一边回道:“再碰面自是要劝的,该吓唬吓唬,该过日子还得过。这都是有数的,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要不多做损呐。” 许田芯心想:你们考虑过和尚的感受吗?总拆人家庙。 再说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让不准破坏别人的家庭吧。 “可我奶劝了,吵最凶的时候问过美壮姨,要是不过,可以帮忙讨要银钱。” 满桌子一噎,老姐怎么突然换了风格。 你说她刚还骂完那种劝法是做损。 调个头,满桌子侧面对着许田芯,边继续挖土豆子,边用极为感叹的语气说道: “唉,要不说我老姐才是最最心善的人! 因为就有娘家的,遇到事都不敢说那种话。 多少小媳妇受委屈回娘家,你这面还没等咋滴,给哥嫂先吓肝颤,很怕你回来多张嘴吃饭,完了就在中间和稀泥。 像我花骨朵年岁那阵,被我老婆母打破头,顶一脑门血回娘家,委屈没等说完就挨顿臭骂,给我包袱扔大门口,外面下冒烟雪都没说让我进屋暖和暖和,让我不过了就去找个乱死岗子上吊,免得给他们丢磕碜,还耽误子侄名声。 打那之后,我就知晓娘家靠不住,回去更是被我那老婆母拿捏住,说打骂就打骂一顿。 那日子苦的,细想想,其实那时候不用谁帮我出头,只要有人对我说句知疼知热的话就够用…… 所以你那美壮姨往后见面,要是对你奶不客客气气叫声大娘,我非得上门骂她去!” 那就属于丧良心。 许田芯有点懵,怎么扯到这了。 她又给拉回来:“可美壮姨不是嫁,她是自己当家。” “自己当家,她那情况不好再成亲。再找也强不到哪去。” 满桌子心想:她就是干媒婆出身的,这事儿还能不清楚嘛。 还是那个战争征兵的历史遗留问题。 当年别说美壮家只是小有富余,就是那镇上富足人家的姑娘有多少下嫁到村里。因为差不多年纪的男子是有数的。像岁数小的,你得带多少陪嫁才能让男方家同意。要么就是找个直接带娃的,娃家姥姥一大堆亲属,离远行,离近也不省心。这也是美壮男人那些亲属,为何有自信给侄子再嫁一家能挣到银钱的原因。 “没听老话说嘛,嫁乞随乞,嫁鸡随鸡。”家家都这么干架也打不散,可见出一家进一家的不容易。 “可老话也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许田芯心想:不好就不要了,这叫及时止损。 “老话说,什么男的回头金不换来着?”能修修对付用比啥不强。 “可老话也说,是狗改不了吃屎。”怎么修理老牛要是不喝水,你还能强按头? 满桌子一愣,随后就笑起来,可不是?这老话咋特娘的两面堵。 “艾玛,芯啊,你可别逼奶奶了,奶奶一堆活呢。你美壮姨爱咋咋地吧。再说咱其实和她就是瓢大米的关系。人家想要啥,咱就管啥。再管多,人家倒会不领情,回头还会说咱多管闲事。等你再大一些就晓得了。” “吃饭啦!”许老太来后园子招呼道,正好她儿媳妇也干完上午活回来了。 于芹娘从饭菜端上桌就发懵。 许老太看她一眼,“你咋又哆嗦上了。”可完蛋了,早上掐架那阵,这儿媳扇完人一个大嘴巴子就开始哆嗦,说从来没打过人。 “娘,我没,就是有点要站不住。” 婆婆这是要不往好槽子过了吗?好似想开好吃好喝几顿,然后全家一起扎脖。 “站不住就坐下。” 于芹娘看眼随后进屋的满桌子大娘,知晓外人在不能立即质问咋就能吃鸡之类的,好像在赶人似的。再说她哪有资格质问,打听两句都不归她管。 又看眼端菜进屋的侄女,瘦巴巴的身体,前几日差点没了。差点没那时候,别说一只鸡,当时要是有人对她讲需要卖房卖地才能救活,她都会同意卖。 以及婆母正笑着拉拽满桌子大娘让炕里坐。 于芹娘面露恍惚,婆母有多少年没这样笑过了。 所以吃鸡咋了? 咋了吧。 不算计了,就吃! 再说她男人和小叔子们离家前可是带着盘缠的,要是真包吃包住,那点盘缠能全须全尾拿回来。就这还不算挣的呢,她男人加上俩小叔干那么久的活,再完蛋也能挣上半两一两的。 许老太真是服了儿媳,随时随地发愣:“你还在那里傻瞅啥。” 于芹娘想到这,噗通一下就坐在炕边,忽然来了气势道:“我在寻思,娘,您是得吃点好的,嗯,以后您想吃鸡再抓,先赊着大不了回头让有粮回来还帐。” “你男人挣得钱本来就是我的,用他还什么帐。拿着,米饭。” “……我想吃饼子。” “你一天天想太多了,给你就吃,吃完饭再吃饼子。” 满桌子忽然觉得,回头她也不想和儿媳妇摔摔打打吃饭了。家里总是因为多吃两口在饭桌呛声。也是实在是没有太多粮食让这个多吃一口那个多添一口……反正她从没有感受过老姐和芹娘这么和气的氛围,这咋让人那么羡慕呢。 但她眼下不能开口表达羡慕,怕口水滴答出来。一把年纪在孩子们面前太没出息。 “桌子,快动筷”,许老太不得不用饭勺给大家舀菜。 心想:正直播呢,你们现在就是个吃播演员,都痛快造得了。 你说她直播间孩子们多不容易,啊?等多半天。 咱得让打赏的家人们知道钱是怎么没的,做事业认真点好不好。 为此,许老太特意没支桌子吃饭,而是用大洗澡盆倒扣在炕上当桌子,这么团团圆圆凑一起造才有气氛。 但其实最开始压根录不到满桌子和于芹娘身上,甚至镜头都没给许老太画面。 直播间家人们看到的就是,许田芯第一视角大米饭被鸡肉汁搅拌得黏糊的,最上面还有一个鸡大腿。 随后就传来许田芯划拉米饭进嘴里咀嚼的声音,以及她啃鸡大腿一口又一口吃得喷香,撕扯上面的鸡肉丝都看得清清楚楚。 抽空人家小丫头嫌腻得慌,还会伸筷子夹点用辣椒面拌的萝卜丝咬得脆响。等到碗里一粒米都没剩下,直播间家人们又看到许田芯那双皮肤皴裂的小手又去夹饼子,饼子本身就被鸡肉汤浸泡过,用饼子卷着鸡肉块,一口饼子,一边喝着飘几根绿油小菜的蘑菇汤。 直播间家人们:真香啊哎呦我去,我还减肥呢。 第二十五章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与此同时,里正家也在吃晌午饭。 鱼冻,酱焖豆腐,一大盆白菜土豆汤,一盘芥菜疙瘩咸菜。村里顶级好饭菜。 里正媳妇将烫好的酒递给她老头:“你胳膊腿疼,按理不该再喝酒。” 刘老柱摆手让别管他,且喝完两口酒就变得话多起来道:“往后不行再掺和掐架的事儿,一旦闹大给我添麻烦不说,咱是啥出身的人,那些人又是个啥。” 特意看向他老儿子刘靖栋: “尤其你,那手是攥笔的,咋能举起那水裆尿裤的上门女婿,也不嫌晦气回头再写不出字,家里白给你配牛车跑出二里地念书了。对了,最近念的咋样?” 刘靖栋已经用酱焖豆腐拌二米饭吃完四碗,他打算再吃两碗对付半饱快点下桌,省得他爹又要唠叨。 闻言头不抬道:“不孬。” 刘老柱看着家里的老疙瘩叹气。 他知道甭管花多少银钱老儿子也念不出花儿,他家就没有人随他这脑子。 反正也是,有几个许有田那样的,听说当年跑私塾帮先生做桌椅的功夫只顺耳听几句,回头用沙子就能写出字,给他羡慕够呛。 所以他从没想过那不靠谱的光宗耀祖的事,只求老儿子往后和他出去串门,别再丢磕碜就行。 前些年,老儿子随他一起去王里正家拜寿,本来他是想显摆显摆家里小子也念书了,让孩子讲两句,结果这磕碜丢的,张嘴就说福如死海,寿比昙花。 当时那王里正就黑了脸,说但得比喻成寿比丁香都不能赶他们走,起码丁香开的日子久。 刘里正想起这茬,叮嘱道: “缴那么多束脩费,一定要虚心学,让先生多教,他说咋招就咋招,别让你爹我的银子又打水漂。 也别总坐在那里鸭子听雷,还记半截喽搜,哪怕多学几句场面话呢。 你看王里正家那小子,只比你大一岁,那天我听那小子说什么,落霞与啥玩意儿齐飞,我一抬头那不就是好多鸟嘛,可你听着就是有学问,这玩意儿不服不行。 听说连跟他爹拍胸脯下保证,都能多甩出几个词。 你可倒好,就会跟我举手发誓咋咋地,要是没那样天打雷劈,都不带给换个花样的。” 里正媳妇拦道:“别说了,孩子正吃饭呢。” 刘老柱瞪眼:“只要说他你就拦住,他一晃眼再过一年半载就要相看媳妇,你们光眼馋王里正家那小子定下官家小姐,咋不寻思寻思那小子会甩词,女方家里听夸奖也顺耳。再看你儿子,我估摸打照面就会嘿嘿嘿。”怕是得寻思这是个傻子。 里正媳妇彻底不乐意道:“我老儿咋不会,昨儿我还听他念个好词,咋说来着,老儿?就是夸姑娘挺带劲那个。” “粗水福龙。” “你听听,夸得多好。” 这还差不多。 刘老柱眼见小儿子扔下饭碗溜走,瞟眼大儿子更是上火。 这才是要命的事。 昨夜他还梦见他们一大家子都被拉走砍头了,今早起来膝盖胳膊肘包括大脖筋才拧劲疼。 嘱咐老妻道:“多与那许婆子走近些,当老姐妹那般处。” “我就知道,今儿她带头掐架,你没有单拎出来训她,那是有原因的。” 刘老柱的大儿子不乐意道:“爹,我那事儿不能露馅,当年没死的咱村就有俩,他俩是刚出发就被分到别处,还有旁边那些村的,加起来剩下十来个呢,凭什么他们能命好,我就不能命好啦?许家咋就能知道我压根儿没去,再说谁没事儿唠那个。” 刘老柱的大儿子心想:何必让他娘去溜须许婆子,里正妻子的身份,应是全村妇女溜须他娘。 刘老柱长长地叹口气: “以前确实不怕他们,在这村里我怕个谁。 可眼下,那许婆子搭上镇里赵捕头。 那天我听那意思,有田那个长得像烟袋塞子的闺女,赵捕头都要豁出自己独子,让娶那黑丫头。 可见,许有田活着时和那赵捕头关系极铁。而且赵捕头也是被征走的那拨人。 我还听说,咱这边境镇人手忽然就不够了,为啥不够我还没打听出来。 总之,赵捕头想收拢几个见过血的做手下,他就跑县衙要回镇上当年征兵没死的名单,可你别忘了,你是死的。” 刘老柱越说越上火,一口将杯中酒闷掉。 当年他只能做到找镇里关系给大儿子弄成“阵亡”。 “阵亡后”,想周边都是村里人,谁没事去县里。即使真放屁敢裆有人去县里看到张贴死亡名单也不怕。大伙都不认字,看到他大儿挂在上面也是睁眼瞎,谁也不能知晓是咋回事。 而那几年,他是让儿子带路引调头去府城开间杂货铺。 还别说,藏起来那几年真给家里挣不少,目下还雇俩伙计,直到眼下还开着。等到风声过了,有零星的没死的回来了,他才让大儿子归家,对外说命好没战死。 “我是怕赵捕头和那许婆子万一哪日聊起,你村里正家大儿子也没了,那许婆子秃噜嘴说活得好好的……” 这话一旦露馅,当年管的有多严,被发现罪名就会有多重,这才是让刘老柱睡不着觉的原因。 想到这:“老大,你不能在家待了,还得防赵捕头来看望许婆子,你少与他碰头为好。你收拾收拾,明儿就带你媳妇孩子回府城,我不给你送信,过年都别回来。” 里正媳妇一看俩孙子也要走,心里舍不得埋怨道:“以前我要和有粮娘搭伴采蘑菇你都不让,现在好了吧?想求人家都不知道从哪下口。” 里正媳妇没说出口的抱怨还有: 这些年就怨她老头子小心眼。嫉妒许家出个有田那样的小子,还膈应当年要给大闺女说亲许有田,许有田没同意。 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她大闺女眼下在外村过得挺好的,再过二年外孙子都要成亲了。 而且当年她就比她老头想得开,那叫强扭的瓜不甜。两口子过日子就图个知疼知热。许有田能在那么穷时都没看上她大闺女,哪里还能指望得上供这样的姑爷子念书,往后出息会对她一家子好? 所以她反倒没把这事放心里,可她家这老头子,这些年却没轻了难为老许家。 远了不提,就最近一次,许家那仨小子想去县里王员外家干零工,开个路引条子,这家伙被难为的,折腾半个月之久,一趟趟来,家里吃饭,就让那仨小子闻饭味蹲院门口等。最后还是她实在看不下去眼,劝了两回才走成。要不零工都不让人家干,要逼死个人。 “你这婆娘,眼下还说那些作甚,你是嫌我不够心烦?” “我不是让你心烦,我就是想说,要是这么多年一直处得浑河,我觉得就算和有粮娘实话实说,她备不住都能帮瞒着,谁还盼着同村人都死光是咋的。 可你倒好,这些年连收人家有粮那烟袋锅和蓑衣都压价,你也不想想,去掉农忙去掉本又费那么多事,一年才能做几个? 咋就能好意思给那点铜板。 咱要是往后想打好关系,是不是得先给提点价?你看那许家二小子,眼下宁可进城扛大包都不做了吧。 老大还说,府城那面早就卖断货,有粮那烟袋锅还有蓑衣卖得可好了,他手巧。” 刘老柱十分罕见地将筷子拍桌上,吓得他婆娘眼皮一跳: “你个四六不懂的玩意!还实话实说会帮忙瞒着,你家小子又生男娃又活着,她家最出息的死了,换你不得寻思凭啥?她不转头鞋跑丢去告发你就不错了。她还会传得满村都是,到时候当年有多少亲属拿着房契地契上门求咱,就会有多少人恨咱。” 至于压价的事,刘老柱更是觉得他婆娘脑子拎不清。 又不是只压许有粮的烟袋锅和蓑衣,凡是周边有老手艺的,包括他收山货都是一样的压价,要不他开铺子挣什么钱。 要他说,那些人倒应该感谢他。 老许家剩下的儿子虽都没啥出息,但是许家二小子有句话很得他心,那就是谢谢伯能收货,没有里正伯,镇里蹲着能卖几个。结果他家这虎娘们还帮人家先叫上屈了。 “你现在就去许家,就说我给她家又换个活。”让那许婆子忙起来,没空去镇里见赵捕头。 第二十六章 给她豆包让当干粮 “啥活呀?”已经给于芹娘换了轻省活。 里正媳妇心想:再换就要把她换掉了。 刘里正对老妻小声说了几句,里正媳妇很意外地“啊?”了一声,那能行吗? “让你去就去,别人那里我去打招呼。” 里正媳妇离开后,刘老柱的大儿子才重新回到堂屋坐在他爹旁边。 有些话,他弟弟心眼实不能让知道。 他娘心肠软,更是听不得,必须等这俩人不在场才能谈。 “爹,您忘了宽甸子村的事了吗?” 刘老柱端酒盅的手当即一顿。 宽甸子村里正家和他家目前差不多的情况。 那个村里以前有位出名稳婆,当初他二孙就是那位稳婆给接生的。 不过坏也坏在手艺太好,前些年曾被人请去县里帮忙接生,更坏在她还识得她们村里正家的儿子名。 按理看见应该装一辈子瞎,将心里秘密也确实藏了数年。结果不知因何,可能这两年光景太孬,生孩子的少,还可能那婆子家里遇事急用钱,总之想出昏招,想必去她们村里正家讹了几句。 去年在老松林的山坡下面发现一家四口尸体。 那婆子,独子儿媳连同孙子全没了,说是翻车摔在大石头上。 这种事,镇里仵作和衙役验完走个形式,村民们也只唏嘘一段日子就完事儿。但他们几位,当年都是各种想招保过自家儿子女婿的里正,却是心里有数的。 哪有那么多巧合,他们几个不过是老大不说老二心照不宣而已。 “爹,我刚才左思右想觉得必要时,咱们是不是也……”刘里正的大儿子做个抹脖子动作。 “胡闹!” “这咋是胡闹,爹,您就是心肠太软,那些里正哪个手里没几条人命。您可倒好,谁家真揭不开锅,有时还抹不开脸会接济一二。是,乡里乡亲的,不能眼瞅饿死帮点没啥,可老许家这情况,用您的话讲就不是接济一二的事儿。哪日真露馅儿,先不说掉不掉脑袋,就我叔我姑,咱家那一大帮亲戚,包括我姥姥家全恨咱也够喝一壶。” 到时候他娘会连娘家都回不去。 刘老柱满脸愁容道:“我不是心软,你这孩子想事从不深琢磨。咋就不寻思寻思,那赵大山被调来干的是捕头,他但得干点别的,哪怕是再大的官,我也不怵。” 再大的官也没法从县衙调来阵亡文书,这就叫县官不如现管。 刘老柱甚至庆幸宽甸子村死四人是去年的事儿。 这要是今年赵大山调来后发生那事,他都怕彻查。 “痛快把那没用的心思收收,别说眼下不能动那许家,就连以后,他们家人少跟汗毛我都要看顾。” 因为听说赵大山性情较真,再凭着和许有田的关系,许家就算是正常死亡,搞不好也会当阴谋去查。 那一点点细揪,他家哪里扛得住深盘问。 所以刘老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他以后盯许婆子比盯自己媳妇时辰还要多。 看他大儿子终于明白个中厉害,刘老柱不忍心儿子后怕又安抚句:“你先回城,我心里有数,眼下也在掌控之中。实在掌控不了那日,大不了就……” 刘老柱看向院里的老儿子。 他多好的小儿子,大高个,身板壮实还认字。 此时,院里刘靖栋正举本书看着“觀”字闹心着,那么多书籍不仅学不完还学不会。这个词念什么海什么寿来着? 如果许田芯在,就会告诉他,念观海听涛。 刘老柱想到许家那丫头好几次藏他家房后,偷摸看他儿子赶车离开村里。 他猜这次许婆子连赵捕头家小子都拒绝得干脆,无非就是知晓孙女稀罕他家靖哥的事。那个婆子又是个惯孩子的。 那么大不了就……唉,迫不得已时,只能让小儿子娶了那烟袋塞子,成为一家人。说句不好听的,到时诛九族连烟袋塞子也得诛,看那许婆子包括赵捕头还敢拿这事做文章吗。 —— 老许家。 此时满桌子正在抹眼泪。 她是吃饱了感慨到极点香哭的。 这顿鸡肉又够她回忆五年。 “老姐,我上回吃这么香的肉还是五年前。你记不记得,那年我给那家富户说成亲事,人家留我吃饭?” “咋不记得,你显摆好几年。” 记忆中,那次说媒,可以说是满桌子从业中最辉煌的一次。 要不说满桌子做媒婆除了长得像,并不挣啥钱。 一是没什么人脉,不认识富足人就挣不来大赏钱。 二是仅这一堆一块,满桌子都干不过另一位媒婆,因为没人家心狠。要知道聋哑婚姻全靠媒婆那张嘴。 打比方那位媒婆能把男方一米六个头夸大成一米八,撒谎眼不眨。满桌子虽也会撒谎说一米六是一米八,但总会不忍心补一句:跳起来一米八。 那做媒婆没有几张脸,心不狠,嘴不甜,你上吊,我不管,没这骨子劲儿能挣来钱就怪了。 满桌子回忆道:“我记得真亮,那年他家炖肉用的绝对是细面和细盐,人家那盐一点苦味没有。可你这榆树皮面和大粗盐粒子咋就能做的……” 哐哐哐,大门声传来。 “谁、谁呀?” 完啦,这指定是外面小孩伢闻到味找来了。 许老太穿鞋下炕时,满桌子拽胳膊叮嘱道:“老姐,开门只裂开缝隙就挤出去,别敞门。” 在这种紧张气氛中,许田芯就一直看向院里,没留意身边。 等她再一转回身时:“……” 桌子呢,菜呢。 她身边啥也没有了。 要不是直播间家人们刷屏告诉,她都不知晓澡盆子已经重新扣回来将饭菜盖住。 此时澡盆上面还盖一层棉被,不知道的人进屋,以为她家那大鼓包是在发面。 反正就剩下她孤零零尴尬地举着筷子。 就这,婶娘还不放心特意放下竹帘将整个窗户扇住,满桌子奶奶也一边抢下她手中筷子,一边叮嘱她:“芯儿,一会儿甭管谁进来,咱都口径一致早就吃完了。” 大门打开,门口又是赶巧站两拨人。一个是里正媳妇胡椒,另一个是美壮扛着一大袋子不知啥东西。 一个个来。 先打发美壮进院等着。 然后许老太才在大门口问里正媳妇:“嫂子,啥事儿?” 听说让她当几天代理村长,说刘老柱要进城看病,还说她有集结众多起刺村民的能力。 即便许老太是见多识广的人,一时间也懵了。 第二十七章 向你比心 咋就能选中她。 许老太第一反应,要么是刘老柱人性的扭曲,要么是这令人费解的背后,搞不好带有阴谋诡计。 要知道目前村里有四大姓,万孙曹王,可没有她老许家。 这个排名,经济实力土地亩数只占一部分,主要看势力。 在农村,人多还心齐就是势力,恨不得一家有事二十家上,那才配叫大姓。 对,这里面虽没有她老许家,也没有老刘家。 以前刘家在村里还算排得上名,刘姓里也属刘老柱这支最出息。 但刘老柱家情况是他大哥早些年学算盘,被县里酒楼留下当大掌柜后安家落户,父母随长子生活被接走。刘老柱的三弟目前在镇上开牙行,主要卖骡子驴牛等大牲口,这也搬走了。 而自从刘老柱做里正后,为彰显公正从不与刘姓旁支多来往,再加上旁支日子过的都一般,自然就显得没有那四大姓有势力。 所以说,咱先不管刘老柱是不是真去看病,只琢磨刘老柱就算想找人管事也该从四大姓里寻一家,咋就看上她一个村妇? 要知道这里和现代可不一样。 在现代妇女能顶半边天,里里外外独当一面,没人觉得有什么稀奇。 而这里的女人,站在一众男村民面前哪有什么话语权。 更何况她就是一普通村婆子,又没人知道她是穿越的,怎么就会信她有能力当好代理村长。 而天下事您记住喽,凡事反常必有妖。 里正媳妇被许老太这般盯着,不知咋回事,莫名有点紧张还有些许陌生。 以前有粮娘看人不是这种眼神。 这种眼神,她只在王里正家那门贵戚夫人身上见过。 里正媳妇赶紧甩开这荒唐念头,一定是看错了,怎么可能。 “妹子,我知道你心里含糊,冷不丁的叫你帮忙看管,你指定会纳闷。 毕竟按往常,你老哥离开村里通常是我替他照看。 但这回他腿疼得厉害,昨儿一宿没咋睡觉,这次我绝对不能让他自己去,要不然他唬弄我,没看郎中非说看啦。 我就寻思这回必须陪他去好好瞧瞧,实在不行就去县里。” “然后就定下我?” 里正媳妇很是亲热地对许老太笑道:“自是有原因的,还不是今早那事儿。你不知道,艾玛,你老哥到家就和我说,不愧是有田的娘。真的,我都没敢想他对你评价这么高。他说你说话在点子上,吵吵都不忘把理说明白,还说你到节骨眼时真不含糊,心胸不比爷们差,竟然和一只耳主动说话。” 听到这里,许老太微挑下眉。 一只耳的娘和原身在大地里干过仗,俩人都滚到一起去了,原身还没干过,头发被抓掉一大把。 自打那之后两家就彻底成冤家,不让各自儿女和对方说话,见面也呸一口,已经三年没说过话。 她今早鼓动人心时确实喊了一只耳,因为一码是一码。 一只耳受过马猎户的恩。 “还有吗?” “这咱姐俩掏心窝子说,村里各家去坝上干活的,好多是咱这岁数的婆子,那是真不好管。 你说找村里那几大姓倒是服众,可哪个爷们能胡扯过她们?那几家听说让看管几日也直往后缩,说那些婆子骂装听不着,打还不能打。 所以你姐夫就担心他前脚走,后脚那些婆子没人能制得住。 这不嘛,我就和你姐夫说,你备不住行。你画花样子行,那当大闺女时就有名。 回头谁干活多干活少,你记不住能画下来,等我们家来再收拾。 然后说实在的,我也是看芹娘有些可怜。” 许老太有点听不懂了:“怎么就可怜?” “你还不知道吧,你家芹娘胳膊出那么大块筋包。艾玛,比我当年没日没夜抱孩子筋包还大。那坐下病就是一辈子呀,要不你姐夫前两日能给她换活嘛,就是我说的看不下去眼。” 里正媳妇边说话,边还特意往许老太跟前凑凑,咬耳朵道: “再没有更轻省的活,毕竟芹娘岁数摆在那,起码要推土。我两下一合计,干脆你就帮你姐夫看管几日那些婆子。你去动动嘴。管人费力气呀,芹娘不再去干活也就没人敢说嘴。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 如若说,前面那些许老太都没过心,总在琢磨为何如此好心,说出花来,她都不信。那么最后这条理由确实打动她。 她还真不知道儿媳胳膊出大筋包,难怪今日甩完那婆子大嘴巴子胳膊直哆嗦,问还撒谎说是吓的。 所以甭管安的什么心思,此时许老太都打算应下。 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过,她也有要求:“不瞒你说,嫂子,我有一堆事要去镇里办,但你既然……” “去镇里干啥!”里正媳妇语气有些急:“你要买啥,回头我给你捎回来。” 许老太眼神闪了闪:“捎东西倒是不必,但我有几点要求,你家老哥要是不应,我还不如去镇里忙我自个的事儿。” “别的,你说。” 哎呀?她去镇里还成了威胁的事,怕她去镇里这是因为点啥呢? 许老太这回毫不迟疑提出条件,在里正媳妇略显踌躇时,她转身道:“要不算了吧,你看看不行去找别人。我这面说实话儿,儿媳妇又不是我生的,她没喊疼应是还能坚持,我还是去镇里……” 里正媳妇立马应了。 不仅应下,而且临走时还连声说好几句谢谢。 还是到家后,刘里正骂她,胡椒才反应过来。 可不是?她是抱着卖许家人情的心思去的,怎么最后变成她千恩万谢有粮娘了呢。 “她故意没让你进屋?” “那倒不是,说是她那当媒婆的老姐妹在屋拔罐,我去的时候,确实屋里帘子全放下了,我就在大门口与她谈的。” “你也不动动脑子,这几点怎就能应下。”他还指望让许婆子去得罪人呢。 “不应下,她要去镇里!” “……”刘老柱好悬被自个口水噎住。 是啊,镇里镇里。 合着以后他想出门,还要先给许婆子安排个好活,必须得给钉在村里还得让忙起来,家里来客都没空闲聊。 要不然甭管他去哪里都不放心。 就像家里有个奶孩子,总怕掉下炕出大事。 这种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心里好像揣个兔子。 而这面,许老太打发走里正媳妇,又要接待美壮。 一大袋子猪骨,美壮明早想熬骨头汤给大伙喝。 美壮家人少,从没做过大锅饭,来许家问问这些骨棒够不够。 最主要的是,她想求许老太出面给大伙分汤。 “你这孩子,分汤有啥可紧张的?分吃的,大伙只会说你好。” “大娘……”美壮吭哧好一会儿,她就会打猎,人多时说话心跳得厉害。她怕分吃的,大伙和她说话。 “行行行,那你赶紧回去。一人分一小碗的话,我算算,你家那两口拾掇猎物的大锅也不够用,你还得出去借两口大锅,就去……”许老太在翻找记忆,以前谁家养过猪来着?就没注意美壮放石磨上一大包东西。 等她看到时,美壮已经到门口了。 “不行不行,快拿回去。”许老太追了出来。 美壮边甩鞭子催促驴车快走,边回道:“多的是您的,少的给满桌子大娘”,酸涩的喉咙处,其实美壮还很想大声说一句:大娘,往后您就是我长辈,过年过节我都会来磕头的那种。 但无奈怎么也说不出口,只眼圈发红喊了声:“驾!” 而在这个糖比细盐还贵的地方。 许老太得了十斤市面上最好的糖。 满桌子等来三斤。 美壮花小一两银钱送糖,只希望两位大娘,尤其是许大娘,不要为她不争气还想继续过下去而伤心,糖能甜心。 第二十八章 好说,安排 满桌子攥着油纸包里的糖,叹息一声道: “你说这孩子咋这么客气呢,她没爹没娘还没个兄弟帮衬,挣点银钱多不容易,这手也太松了,买那么贵的糖干啥。” 这份礼太厚重。 感叹完,满桌子扭身和许老太商量道: “这么滴,过两日我抽空再来一趟,咱俩去美壮家劝劝那个犊子吧,你说呢,老姐,要不可咋整?他不安心过日子。 到时咱俩帮那猪脑子好好醒醒神,告诉他离开美壮连鼻涕泡都吃不上,怎么着也不能让他再相信那些亲戚。 正好我趁这几日好好打听打听,他那帮破烂亲戚的烂眼子事。 咱姐俩最后来个软硬皆施,先给他掰扯明白道理再撂狠话,美壮可不是没亲属,要是暗地里被谁害了,甭管是咋没的,咱姐俩都找他蹲大狱,还想再娶妻?甭想美事。 老姐,那丫头不耐烦干细活,我左思右想,真怕那男的煮饭时给她下药。” 许老太有些好笑,心想:啥话都让你说了,还问我干什么。 信不信,要是桌子没等来美壮,此时就会盘腿坐她家炕头撇嘴说:“这孩子,总上山,不接触人是不行,人情理道方面差点儿意思。” 现在人家来了,桌子又觉得收这么贵重的礼愧得慌,恨不得把心掏出来对人家。你听听,正念叨赶明还要给美壮下奶。 其实满桌子连给别人说媒也有这种品格,上来那股子实在劲儿没谁了。 要知道这里有许多人家真不把闺女当回事,全凭媒婆一张嘴介绍男方情况。 有的父母能过分到什么程度呢,不用见面,只要男方许诺给的聘礼达到他们心理价位,那就能当场拍板。 什么长相身高打不打人暴不暴躁,身上有没有残疾,这些都不重要。所以媒婆要想存心忽悠,尤其是给远嫁洞房才能见到面那种,跑又跑不了,真能坑害不少姑娘家婚后想上吊。 满桌子做媒婆为啥挣不来钱?就因为不忍心总是说实话。 而这也是她为啥和满桌子才打照面,就能留家吃饭的原因。 如此困难的年月,自己都要吃不饱了还能不挣昧良心钱,这种人甭管古代现代都可交。 “你过两日确实要来一趟,不止为美壮,还有我的事儿。” “嗯?” 许老太看向儿媳:“你先把桌子捡下去,灶房拾掇拾掇,我和你大娘说两句话。” 打发走于芹娘,许老太才说道:“还没倒出空问你,你家老大还那样?” “嗯,一会儿明白一会儿糊涂的,好在有把子力气不耽误干活,只是不敢让他往远走,怕万一糊涂跑丢呢。” 满桌子的大儿子为挣钱,前几年去县里给人盖房从房梁上掉下来。别的地方不严重,只那脑袋磕到硬物有些神志不清。一整就抽过去了,要么就犯糊涂不认人。 刚出事时,原身许老太去看过,那大小子叫她老妹儿。 满桌子提起大儿子满面愁容:“整得我小儿子是真不容易,刚从他大嫂娘家回来。老姐,你都不知道,老二主动帮人干活去啦。这不是寻思他哥那样式的,他得打打溜须嘛,总怕他嫂子跑,侄子还小别没娘。还成天的啊,总惦记领他哥再去看病,说他哥指定能好,可哪有那么多挣钱的道。我老闺女也是,在家里紧着帮她大嫂干这干那,反正家里啥活也不用我操心。该咋是咋,我那大儿媳也没嫌是个厚道的。” 许老太点点头,儿媳是好样的也算满桌子修来的福气:“那我给你家老大老二找个活,帮我多弄榆树皮面。” 她这些天要去当代理村长没有时间自个弄。 就算有时间,她也没那力气去挖树皮再给背回来。靠自己那能攒多少。 而满桌子家大小子虽是不咋聪明,但膀大腰圆有把子力气,再有二小子陪着跑不丢,干脆雇兄弟俩给她干活。 “我今早给你背来那些不够?等着,我家还有不少,明儿就让老二送来。你要是还不够,我就……” 许老太比个打住的手势:“听我说完。我今儿做那面食咋样,你不也夸嘛,说是没吃出来是树皮面,我打算多存一些。一防明年又涝,总得有个饱肚的东西,就算掺玉米面也出数不是?要不等我家老二老三回来,那跟猪羔子似的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真怕到时候吃土都找不着地儿。二为看看情况,我想冬日去镇上卖热汤面,你觉得咋样?” 满桌子脑子立马灵活起来。 一边回味刚刚吃的鸡肉上面的饼子,那是真好吃啊。她没撒谎,确实没吃出来是什么面做的。反正她是做不出来,也不知老姐拿啥发面没有一点酸味。 一边想到这二道河村包括下游王家沟村,这全是松涛江的分流,镇上那也是。听说县里那江才叫老大老大。 因为有了这个大江,每年冬天各村小子们到日子就去寻冬捕的活计。 这些小子们哪里有钱吃好的,死冷寒天的吃那凉饼子,不如老姐做热汤面条在江边卖:“真行!” “所以我这不是小打小闹,我得给你家俩小子铜板,咱这里大片大片的榆树林”,只要别把树都给扒得跟那葛优似的,贴着树根底下往上扒皮,你得让树明年还能活下来:“他们要给我干到入冬呢,我这里是越多越好,咱现在说钱。” 许老太心里有数,就这古代麻袋,装满一袋子榆树皮回头也就能磨出十五斤左右的面。她不打算自己磨,连泡再洗再磨,只挑水就能累死她,“一袋子给十个铜板,让你家俩小子费费事儿,给我磨好送来,咋样?” 满桌子看着许老太一脸打商量的笑模样。 还咋样?啥破玩意儿啊,满道边见的树皮子给十铜板,让人知道就得抢着干,还得觉得老姐脑子出了问题。 因为只要吃些辛苦,用车子一天就能推回十袋八袋不成问题,那一天就能挣百八十个铜板。 所以这是在帮她,尤其她家大小子那种情况。 “行。”满桌子心里酸涩,这情她承了。 只是回头要告诉俩儿子,别为挣钱只撸树皮,看见野葡萄野果子顺手也摘了送来。 她看院里有老姐给田芯摘的果子,那孩子应是爱吃。 再着冬天,到时她帮老姐一起去卖面条。 “啧,你咋又哭上了。”共情能力也太强了,许老太觉得满桌子要是在现代,非常适合做妇女主任。 “没,”满桌子哭得鼻涕出来抹在鞋底上,声音哽咽却满脸笑容道:“那老姐我先走了,你说我在这里又吃又喝借一天光,这又接个大活,赶紧家去告诉俩小子喜信。” 要不是她也想尽快挣点银钱,赶在入冬前给家里存点粮添点棉花,按理真不该应,就白帮忙几天能怎的。 就连刚刚,她还在惦记用美壮给的糖去换粮,只给小孙儿留两勺。 满桌子离开后,许老太忽然骂道:“这娘们咋把大米藏炕席底下了,快点,芹娘,你赶紧撵上去把大米给她。就说我说的,给她孙儿熬粥喝。” 这指定是看出来她家田芯爱吃大米饭,故意留下的。 …… 当晚,于芹娘和许田芯瞪大眼睛:“您要当、里正?!” “代的,代的,当几天。” 直播间家人们: 牛逼了,从家里骂仗到山上,从坟圈子又掐架回村中心,这又要播“官场”。 太精彩了,每天一个新节目,打赏。 奶奶,要看你走马上任。 第二十九章 广大村民们请注意 第二日一早,许田芯连去后院茅房的脚步都是轻快的。 因为直播间的家人们,昨儿又给她们打赏四两多。 说实话,从穿越来就心慌,总担心一点小风浪就会把这个家压塌。 虽说家里有房有地,但是连续两年洪涝,谁会在这时候添置地产,买也会将价格压得极低。 如今,有了这加起来十两多的打赏钱,她和奶奶心里才终于有点底。 不用眼巴巴等发工资才能出门置办一些粮油和棉花。想要在这个冬天吃饱穿暖,终于没问题了。 许田芯想到奶奶昨晚说还会给她扯些布,做两套内衣换着穿,还要给她买这里的牙膏牙刷就更高兴了。 嘴里正哼着:今天开始我要自己上厕所,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小看我,宝宝巴士教我上厕所秘诀。 秘诀就是…… 许田芯捏着鼻子蹲在坑位上劝自己: 其实香和臭本就在一线之隔。 有些香水就是粑粑做的。 如若她没记错的话,提炼出最臭的叫吲哚的东西再稀释一千多倍后,就有茉莉花的香气。 再极度稀释稀释还有水果香,然后就会作为食物香精加到吃食里,蛋糕奶茶冰淇淋,让食物变得更美味。 所以说,她是知道发财秘诀的,只是暂时宁可穷着。 许田芯用最快的速度冲出茅房。 呕,她又看见蛆了。 万一、万一要是揭不开锅那天再说。 与此同时,灶房里。 于芹娘正一脸喜色听婆婆安排活。 “不用挑水、也不用砍柴。你今日的任务就是找个伴去山上采蘑菇。别傻了吧唧的自己去,把那个蛇药都带上。” 许老太正在洗果子,心里合计着,晚上回来用野山丁子和野葡萄给孙女做果丹皮。 果丹皮能放久,这回有糖了真挺好,让孙女冬天在炕头也能有口零嘴吃。 说完后,发现儿媳连个音也不回,扭头道:“听见没有?” “娘,我能先去大坝吗?我想看您给大伙讲话。” 昨夜于芹娘兴奋一宿,要不是她娘家住太远真想跑回去送信,让娘家人也来看看她婆婆要做女里正。 只帮忙几日又如何,别人想做一天里正都做不了。 可见,于芹娘压根儿没纳闷过为何会选她婆婆。 在于芹娘看来,选谁不选谁,刘伯是做多年里正的人,不比她们有眼光?选她婆婆,那指定是看出来她婆母非常有本事就是了。 至于里面有啥阴谋诡计,于芹娘更没往那方面琢磨。 怎么可能,骗她家啥呀?榆树面吗。 所以说,许老太能当上代理村长,属于芹娘最开心,她纯粹。 许老太在儿媳妇渴望的目光中:“……行吧。” “娘,我一定要记下来你都说啥了,回头好和有粮学!” 许老太被儿媳妇欢快的背影逗乐,说要回屋换件最好的衣裳。 在于芹娘身上,真挺难得见到年轻人的朝气。 许老太小声嘟囔句:“没想到还挺官迷。” 既然这么期待,那走吧。 —— 大坝。 此时,人头攒动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人。 “啥事儿呀?一早上就敲锣。” “说是有事要宣布”,说话婆子又与身边人耳语道:“我看胡椒一早上就戴个银簪,她家车也套上了,瞧那样是要随她老头出门。我猜测要告诉大伙谁替管事。” 郝银花在旁边听见了,闻言撇嘴道:“真能整事儿,除四大姓还能有谁,直接说一声谁管就完了呗,净折腾人,我家鸡窝还没掏呢。” 刚吐槽完,就看到许老太随刘里正一起走了过来。 郝银花摆手叫道:“妹子,这呢这呢。” 郝银花寻思给堂妹叫过来站跟前儿,方便唠唠嗑啥的。要不然刘老柱讲话可磨叽了,闲着也是闲着。 结果她妹子竟然站住脚。 这不稀奇,稀奇地是和刘老柱只相隔几步距离,就那般并排站在大家面前。 嗳? 郝银花愣住,啥意思? 其实刘老柱也想问问许老太这话。 本村四大姓当家人都不敢和他站一排,那必须错开一步站他斜后方。 可这婆娘却并排,真是晒脸。 是不是真把自个当根葱了,要不是怕你摇哪乱走,你…… 刘老柱压抑着,不停开解自己:算了算了,自己选的。这是他冲动的惩罚。 刘老柱开口道: “都来齐了吧?有几句话要讲。 我这老毛病,有不少人也晓得。 这两日胳膊腿疼得更厉害,需要离村几日去城里看看。 今日给大伙叫来就是告诉谁来顶替我,这几日,她就等于我。” 刘老柱为彰显他确实是深思熟虑选出来的,说到这里时,声音又拔高一些,才继续道:“这个人,就是,有粮娘!” 哗得一声,场面立马变得嘈杂起来。 这可真是稀奇稀奇真稀奇,麻雀踩死老母鸡。 就今儿这事儿,绝对能评为近三年来本村十大稀奇事之一。 没让四大姓管,不让村里辈分最高的管,甚至放着那么多老爷们不用,要让一个婆子管事,这真的假的? 郝银花一把抓住于芹娘的胳膊:“我是不是听茬啦?” “没有,是俺娘!” 于芹娘回答时还美滋滋拽拽衣襟,感觉今日腰板都硬实啦。 她也已经做足心理准备,准备迎接同村小媳妇们羡慕的目光。 郝银花一脸懵逼,觉得刘老柱或许真得了场大病,要不然怎么会选她堂妹。 脑中闪过堂妹坐大门口拍大腿哭嚎的画面;在大地里和婆子撕脖领子扯头发;还有一次次不嫌磕碜在村里说,就找有钱老头咋地吧。 就是这样的堂妹,从今日起,不止能管她,接下来还能支使满村的汉子啦?! 别看郝银花接受无能,可是村里有明眼人早就瞄上四大姓,一看那四家人平静的反应,就明白这确实没开玩笑。 其中心里最有数的当属村里辈分最高的老爷子,连许老太见面也要叫声四伯。 四伯像困倦般,猫腰驼背闭眼睛正在琢磨着: 看来这个刘老柱,昨儿就去那四家打过招呼。 信不信,还会和每家说的借口都不一样呢。 开口就是看腿顺便,想趁天不冷出门帮你们忙是真。 帮万家卖酱油? 帮孙家卖山货? 再对曹家说,那是因为心里最中意下一任里正是你家小子,他们老刘家将来指定是要进城的,但为不让人看出来,所以才会选个婆子主事。 至于王家,刘老柱倒是备不住能讲点实话。 因为王家现在最出息的小子,以前和有田关系很不错。 实话是啥呢,有田家只剩俩女人干活,他得照顾照顾啊。有田没了,他刘老柱比谁都感到可惜,所以让有田娘管事,有田弟妹累够呛能回家歇歇,这也算是变相照顾啦,王家自是会配合。 总之,四伯在心里叹息:就是对他这个上一任里正的亲弟弟,包括对村里其他辈分高的长辈没个解释。 而且刘老柱这趟出门不定跑哪去呢,没一句实话。 四伯猜得不错。 刘老柱这次出门,只为去镇里打听扩征衙役的事。 如若真征从战场上活下来的,他们这些有猫腻的里正需要凑一起研究研究。反正他村里活着剩下来的这俩,他指定给搅合黄,不能让有资格被选中。要不然他难道还要让那俩人接着威胁吗,这一个许婆子就够烦的。 这不嘛,刘老柱觉得,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就是被许老太威胁的,要不然他才不想讲: “我走是走,都给我消停干活。 我以前就说过吧?不好好干的,明年缴粮税指定多罚,我绝不留情面。 现在我再说一遍,这是真的。 回头我回来,有粮娘把你们谁的名字画下来,画得次数最多,明年就罚谁五十斤,其次表现差的四十斤、三十斤,再是二十斤、十斤。 不信到时就看着,我这回非得选出五家,让你们涨涨记性,一让给村里干活就糊弄。” 下面的议论声当即又变得热闹起来,尤其是婆子扎堆的地方最明显。 “完啦,我和有粮娘掐过架,她指定没事儿就画我,我还好画。”她是石头娘,画个圈就行。 “先别担心,你怎么也比一只耳他娘强吧,她俩当初可是在大地里挠一堆去了。你快看,那都让人扶着了。” 一只耳的娘,正拍大腿:天塌了。 “那她就是五十斤,我三十斤。” 刘老柱望着乱哄哄的场景,咋想咋不是滋味儿。 看这反应合着会比他在时还听话,反过来还会恨他。 他想往回找补找自己的仁义形象,让村里人知道知道他的好。 “明年缴罚的粮食,我把话撩这里,我一粒米不留。正好村里有岁数大干不动的,鳏寡孤独的,我不能眼瞅着,到时就把这些罚粮分给他们,免得我自个还要倒搭。当年……” 压根儿不知道底下有好些人在偷摸翻白眼,心里正骂他道: “呸,恨不得几十年才帮过那么两家,总拿出来说。 其实就那两家也是胡椒看不下去眼才给的。 这要换我家像刘家那么殷实,就我这种抠搜的人都能帮十家了。” 还有人在心里偷摸咒骂着:“没人祝他看好腿,多损,还要罚咱粮,一亩地拢共才出几斤粮食,要咱命得了呗。” 所以刘老柱是在大伙的怨念眼神中,转身看向的许老太。 他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道:“那我走了,好好画。有粮娘,你记住,防涝是村里头等大事,我交给你,你就不能像闹着玩似的,别让我觉得选错了人。回头罚谁不罚谁,我可是要以你这个为准,越是我不在的时候,我越要好好看看是谁鸡刨狗跳的!” 许老太心里明镜,这叫临走临走,还想将大伙的恨意转移到她身上。 不过,这老东西一定想不到,她不怕。 …… 刘家的车驶离时,许老太正将锣递给离近看热闹的老翟头。 “这个,你总能敲吧?” 要不然这位哆嗦乱颤的,在大坝混日子还顶个干活名额呐。 不能让再这么混下去了,总要干点啥。 老翟头接过锣,一边敲得手抖动得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一边回答:“能能能能能……” 停。 “敲。” 能敲。 老翟头眼巴巴看向许老太,别画他。 此时直播间家人们满屏在刷着哈哈哈哈哈。 许老太终于讲话了,没有现代的试麦喂喂喂,只有气运丹田的“全体村民们请注意”。 “第一件事,往后大家,请叫我田芯奶。 第二件事,我宣布,今早先不干活,喝汤!” 美壮的驴车,恰好从道口那面拐了过来,出现在大家面前。 第三十章 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村民中间的许老太,正指挥几个小伙子快去帮美壮搬锅架柴。 又匆忙间点几位婆子名,让她们待会儿负责站在四口大锅前分汤。 许老太找的这四位,属于平日里不是那么爱贪小便宜的婆娘,以免给这个捞稀给那个捞干,其中就有她堂姐郝银花。 “记住没?我刚才提到那些人,你们在分汤时注意点,给人带块骨棒,再说上一句是美壮让的。” 郝银花一听名字就明白了,那些人全是昨儿为美壮事出力多的,带头应道:“记住了妹子,不是,有粮娘,也不是,田芯奶。” 许老太:“……” 说实在的,她真想对堂姐说,你还扯这套干啥?该叫啥就叫啥。但想到为今后顺利开展工作,不能带有私人关系就没纠正。 用直播间家人们的话:奶奶,这就叫高处不胜寒呐! 没错,宝儿们说得对。 许老太安排完一些细节事,才看向大家喊话道:“看见我手里这碗没?就照这般大,每户一碗。还傻瞅啥?回家取碗!” 村民们取碗路上,别看脚步匆匆,许田芯猜测,那匆匆间也定死说啥话的都有。 许田芯为丰富直播间内容,为那份真实性就悄悄摸了上去,这是她作为导播的职业素养,摸到一些爱讲究她奶的家门口。 果然,隔着某些人家的大门,许田芯听到: “你瞅有粮娘那小脖立马扬起来就差打鸣了,啧啧,这谁能想到呢,她那个马粪蛋能发烧。” “这就叫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你说刘老柱是不是犯了什么邪。” “看见没有,人家比比划划指挥咱大伙那个样,真牛哇。你说她都能行,我差哪啦?里正怎就没选我。” 还有到家就吵嘴干仗的。 许田芯潜伏在一只耳家门口,偷偷录制一只耳他爹在骂老妻: “早我就说你不是好嘚瑟,一天吃饱撑地,不是看不上这个就是讲究那个,这回落在许婆子手里了吧?该!明年咱家要是被罚粮食,你就给老子饿着!” 一只耳老娘在哭。 儿女们劝:“爹,快别骂娘了,大不了咱家多出俩人去大坝干活,就不信还能给咱家画上?” “对,咱使劲干,让大伙给当个见证,回头她敢乱画,咱就等里正回来评理。” 一只耳性子闷,取了碗,路过他爹娘身边只说句:“看昨儿和今早,我觉得许婶子不是那样人。” 步子太大,走得太快,许田芯就尴尬了,蹲墙角被逮个正着。 一只耳先扭头看眼自家院,又望向面前许家大侄女。 许田芯脸都红了。 “……那什么,叔,我认为你说的才对。” 三十六计跑为上计,说完许田芯就急步离开。 她不知道的是,一只耳原地站了一会儿,很少笑的人,忽然咧开嘴角笑了下。 当许田芯又赶回大坝录制时,这边已经有跑得快的在拿碗排队了。 吃肉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啥也抵不上吃进肚实惠。 甚至已经有村民开始觉得,许老太替代刘老柱也挺好。 “啥时候分呐,有、田芯奶?” “等会儿人齐的”,许老太回答完,才扭身看向面前几位婆子。 这是除分汤四位又新选出来的四位,这几位特点:嗓门亮。 许老太小声道:“你们几人,把接下来我嘱咐的事办好,照平日里那样干活就行,我保证不画你们。” “当真?” 成交。 没一会儿在队伍越排越长时,只看这几位婆子,边走边装作唠嗑似的招呼道: “人家美壮的肉汤,没说谁帮忙才给谁,让各家都有份,可见多仁义。 那咱就应该吃人家汤,往后多看顾,这是在哪里都说得通的道理。 你们自己看,那些猪骨加一起要花多少铜板,能不能唬弄少放几根?能,但那丫头没有。 美壮就是真心实意想谢大伙,还属于嘴笨净干实事人,心里有花开不出,随她爹娘那实在性子。 所以我看不下去眼啊,我必须要说句公道话,往后她住山边有点啥事儿,就算帮不上啥大忙,还不能出个人去看看吗? ……对不对啊,咱大伙?往后看到美壮丫头遇到啥难处都伸把手,不能白喝孩子汤。” 这几人作为气氛组正演绎一番,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尽快引起大家共鸣。 而此时的许老太,却早已没了影踪。 她正带着美壮,带着一大碗冒尖儿猪骨汤,再带着她孙女,她孙女正忙乎给猪骨汤来个特写镜头,特意来到村里辈分第二高的七叔家里。 七叔正坐在院里搓麻绳,听到响动,用他那独眼只看一眼就低下头继续干活:“不是说,一户只能领一碗?家里已经有人去了。” 许老太对美壮使个眼色。 美壮上前道:“七爷爷,这是俺单独、俺想单独孝敬您的。”然后就放下碗再吭哧不出别的话,看向她许大娘。 这笨丫头。 许老太对美壮摆摆手:“那你回去吧,站那锅旁边,就算对大伙不好意思说啥感谢话,看看昨儿都谁帮你多,对长辈们笑笑也行,去吧。” 等美壮走了,许田芯也自动自觉找旮旯坐下当背景板录制,尽量拉开距离,不影响长辈们谈话。 许老太刚要起话头,没想到七叔先叹口气道: “早知那小子是那种德行,当年就不该给介绍。做不好是做损呐。”他活一把岁数没活明白,咋就不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许老太连忙说: “您老可别这么想,您当年给美壮寻那上门女婿,全村都知道是看在马猎户为人厚道上,您也一个铜板好处没拿。 您图什么?全凭得是热心肠。 更何况那时候定下亲,那小子才多大,中间又隔美壮给她爹守孝三年,只能说,这人性最是有变数。 包括那小子的亲属也是同样的。 现在细想想,当年美壮那男人,已经到了想做上门女婿换钱给他爹娘抓药地步,他那些亲属可不就会离远远的,那几年怎么会联系。 所以说,您老已经尽力帮美壮寻个合适的了,您应马猎户那句:给美壮寻个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小子也已经做到份了。 只是我们哪里能猜得到,这些亲属如今会成为搅屎棍。 那小子也吃一百个豆不嫌腥,他缺心眼,认亲!” 此刻,七叔才用那只独眼认真看眼许老太。 终于懂了,这回刘老柱为啥会选有粮娘管事。 看来他之前还冤枉刘老柱了,以为那老小子又要不干啥好事。 “说吧,让我作甚,只要能让小两口消停过日子,我就去。” 许老太就知道,村里有几位辈分高的表面看着糊涂,实际上最是心净眼明。 “七叔,那我就不瞒您了,我打算好好吓他一次,让他彻底绝了离开美壮还能再娶妻的心。想麻烦你老这样去和他谈……” 第三十一章 绿帽子 谈话内容涉及一个小插曲。 来之前,许老太对直播间家人们特意先介绍过。 那就是为什么国人会对戴绿帽子敏感,其实真是自古传下来的。 自古以来,男人为换取口粮敢卖妻女,或是关上门为饱肚挣钱卖人情等目的,强迫自己妻女在家接待其他男客,甚至为攀强**等等恶劣情况,就会被戴绿头巾先游街再关进大牢。 绿帽子绿帽子,根上就是这么来的。 而且听说在上一个朝代,即使妻女自愿去花街柳巷那种地方,家里男人也要佩戴绿头巾才准出门。 所以连牢里的各类重刑犯,都很瞧不起这种头戴绿巾进来的犯人。 当然了,要是当朝秩序已经乱套,正发生天灾人祸那另当别论。那连衙役都在逃命,哪有空抓人。 以上,也是指一经发现就会被抓走。 像本朝还有另一种情况,叫民举官才究。 由里正出具文书,全村过半数认为谁家男人确实对妻子行为特别恶劣,在文书上给按手印做保证,那么众人就可以给其男子强制佩戴绿头巾,压到闹市或是附近十里八村游街。ωWW.166xs.cc 游街完具体再被关牢里多长时间,许老太是不清楚的,因为记忆里,还是原身小时候看过一场这样的大热闹。 可以说,几十年没再发生过这样的事。 虽然龌龊事不一定会少,但为何民举的情况却极为罕见呢。 许老太猜测: 有男权社会的原因。 也有女人家迫于生活无奈,就算男人对她很恶劣,为吃饭也要咬牙忍下。 更有里正在村里是天一般的存在,你得给里正送什么好处,才会给你出这样的文书?那叫游街保书一出,整个村连同里正都会跟着臭名远扬,他怕丢脸能给你随便出具吗? 并且执行上也很难做到过半数村民按手印。 在这里,大家都不认字,凡是涉及到按手印就很紧张,那关系得多瓷实会帮你画押。 但是美壮就不一样了,运作好了,很有可能过半数会按手印,刘里正也会出文书,即使美壮男人的行为相比较不算恶劣,那也能被扣上绿帽子拉去游街。 等游街完,许老太心想:他还想在这附近重新娶妻?想得美吧。 到时十里八村都会知道这丑事,哪家缺爷们缺怕了找这么一位丢大磕碜的,出门不够让人戳脊梁骨。 美壮男人想要往远走从头再来,那更没可能。 当这里是现代呐,一张机票火车票就能蹿出千里。 在这里没有路引哪也去不了,就算侥幸跑到其他城池,城门也混进去了,一旦身上没路引遇到查夜巡逻,直接给当盲流子带走去服徭役。 此时,七叔听完谈话内容,再一次用独目扫眼许老太。 他打算回头就叮嘱家里小子们,往后遇到你们许婶子都恭敬点,尤其要叮嘱在大坝干活的,让作甚就赶紧去干。 许老太心里清楚七叔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在这个封建男权社会中,甭管多大岁数的男性,在听到她这个建议,都会觉得一个妇人怎会如此心黑。 说实话,这个点子还真不是她想的,她是经孙女启发从当朝法律入手呢,才想起这事儿。 所以此时,她往回找补几句,正解释道: “七叔,想这个招,咱本意不是为给那小子戴绿巾游大街,那都不够费事的。 只不过我昨夜思来想去,只有这个说法,才能让他往后消停过日子。也能让他那些黑心亲戚掂量掂量,再敢来美壮家里搅合小两口,就让他们名声臭掉,后辈往后都不好娶媳妇,咱游街可敲锣告诉都有哪些亲戚的。 而找你老帮忙也是寻思,我一个婆子去和他谈,甭管我岁数多老,说话多算数,那小子都不会太当回事,骨子里就会认为我不过是一个婆子。 您老去就不一样了,您这辈分说刘里正能给出文书,他会信。 再让他来大坝亲眼瞧瞧,眼下乡亲们对美壮是个咋样态度,过半数画押,这事咱不是做不到,他也就更信了。 越是相信,越是相等于头上悬把大刀,外面又不是已经有狐狸精在勾搭他了,那得多作死还不消停。” 七叔站起身,拄着拐棍心想:这个点子确实是个猛药。 七叔到美壮家谈完后,果然,美壮那上门女婿听完都懵了,当即就给七叔噗通跪下磕头道: “七爷爷,我不能被戴绿巾,我们王家祖上八辈都没有丢过那磕碜,那样的话,我死那天哪里还有脸见爹娘。我往后一定好好过日子。”甚至都没敢哭诉一声,能不能让美壮别再揍他。 “那你就要有个好好过的样子!” 好好过,最起码要去大坝干活。 美壮不能一天家里外面还有坝上,是活就全让她干。她再有力气吧,也是个女娃子。 而就在七叔也以为,当美壮男人出现在大坝,应该发生的场景是众人通通吐口水,越是多喝几口肉汤的越会义愤填膺时,煽动气氛组四位婆子又再次出现。 “这就对啦,还以为你小子往后不敢露面呢,那是作甚。只要好好过,咱大伙没人会瞧不起,谁家没打打闹闹过?” “就是,别看昨儿个村里人恨不得吃了你,那是窝火你不争气,怎就能信那些赖子亲戚里挑外撅。你好好想想,你爹娘要用银钱救命那几年,她们在哪呢,患难时候没见亲情,眼下咋就突然和你走动勤快,那特娘不是没安好心是啥。” 第三位婆子拍手道: “傻小子呦,就算你中邪真信那些亲属了,你总听过那句话吧?爹有娘有,想要啥还得伸伸手,更不用说亲戚。 你和离后去他们几家过日子试试,你看看到时你在谁家能待下去?连热汤你都混不上。 要不说这人呐,甭管咋样也要有属于自个的家,哪怕是不大点的地方,这样无论外面风吹雨打才不会害怕。 而且和你最亲的人也永远是你媳妇,只有她会在你头疼脑热时惦记给你热汤热饭,来病了卖房卖地也给你治。你俩又都没爹没娘就相依为命呗,年少生娃、年老是伴,你这孩子咋不惜福!” 婆子有些邀功般看眼许老太,表现得咋样?属她台词多,全记下了。 第四位婆子属于三句半那半句:“要我说,他就是岁数小,一时没想开才犯糊涂,你们说是不是,咱大伙?” 咱大伙本来就爱“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闻言纷纷附和道:“可不,赶紧帮你媳妇把空锅搬回去,别再犯糊涂了。再犯,你看我们饶不饶你。” 一个上门女婿庄户小子,穷得兜比脸都干净还嫌弃上美丑了,浮心还挺大。那夜里挺黑的能看清个啥,一点儿不实际。 这年月能吃饱饭,不比找那长得美强。吃你都要吃不上了,你还臭美啥。 美壮男人顶着青紫的小白脸,忽然就觉得不那么丢脸了。 他挪到美壮身边吭哧道:“媳妇,那你别和我一样的,就像大娘婶子们说的,我是一时犯糊涂。我说的那些伤你的话,你就当我狗放屁。” 美壮急忙背过身,不想让众人看到她落泪。 她不是为终于等到男人这些话心酸,而是清楚许大娘费多少心才有眼下这局面。 确实费心不少。 只有直播间家人们看全场,才是真正懂得香瓜奶奶,为什么会特意安排那四位婆子替美壮男人说好话。 这不是许老太考虑到既然打算留下这人,那大棒子落下去的同时,也要给消消毒。 这就叫皮鞭蘸碘伏,边抽边消毒。 毕竟一个大男人不能长期在村里低头生活,总像矮别人半截似的,往后即使有想好好过日子的心,时间久了心理搞不好也会变态。 再说哪能总用威胁过日子。 第三十二章 多事 美壮的事情算不算求仁得仁皆大欢喜,暂时还不能有定论,要看那小子表现。 但今早各家能多碗骨头汤,让村里极为贫困的人家感到有那么一丝幸福却是确定的。 有好些村民排队得到一碗骨头汤,就急忙回家倒进大锅里添水再煮一煮。碗里面得到一根骨棒就更好了,这样能让家里的小孩子们全都分到。 可惜,更多的是昨日帮忙却压根没喝到一口汤的人。 他们有的是家里的顶梁柱,正对着江面在啃干吧饼子。 有的是当娘的人,上要孝敬长辈,下要一切先可着孩子,把汤送回去就回来了。这个岁数的妇人,也是大坝娘子主力军。 要说稀奇得是,还有许多老太太也顾不上回家,管这碗肉汤该如何分配。 要不然平日里连分野菜粥都要管的。 这些全是和许老太掐过架的人,她们怕被画上罚粮,干脆没等干活就将土篮子准备好,一副随时能挑土的模样。 可奇怪的是,田芯奶咋还不放话。 以前和许有田关系极好的,四大姓王家王玉生就找了过来。 “婶子,咱该去山里抠石头了。” 许老太这才从江边站起身,满手的大泥巴,脚上也全是泥。 一边用旁边的大石头蹭手上脚上稀泥,一边问:“今儿你家是你来啊?” 心里明白,这小子看有田面子来支持她工作了。 要不然以王玉生在家里的地位,压根儿不需要来大坝。 王玉生先回头看眼附近有没有人,才上前两步提醒道:“婶子,这几日绝对不能比里正叔在的时候干得少,要不然他回来净事儿。我还担心往后一旦真有什么险情,到时候他会怨您。” 王玉生昨晚就琢磨过,总觉得里正叔选许家婶子还另有目的。 思来想去就是大坝活计绝不能耽误。 以免暴雨出事,刘老柱会埋怨婶子要是给管得紧一些,这怎会淹。 而这人性啊,在自家有损失的情况下,有几个能做到反思自己偷过懒的。又有几人能用心分析分析,无论管得松紧,雨大都没法阻止出事的事实,只会毫无理智跟着一起埋怨婶子。 许老太没藏着掖着,说实话道:“玉生,正是因为我不想让村里被淹,才在琢磨,我想多事一回。” “啥意思,婶子?” “你随我来。” 许老太领着王玉生又再次下了大坝踩一脚稀泥,来到刚才她一直蹲的位置。 她指着边缘水流对王玉生说道:“你看这水波纹是不是和旁边不一样?你别看咱俩脚踩的位置用脚刨刨挺结实,可我怀疑,下面早就出现大小不一的涌水口。” 小的或许只有几厘米,就怕水流下方,大的缺口有几米。 如果不及时处理和填补,一旦下暴雨随着洪水的增长和冲刺,那些涌水口就会逐渐变大。那大坝底部、根上就会变得非常脆弱。 下面一塌,上面像刘老柱要求的那般,只填土堆大石头有个屁用,必须要双管齐下。 “玉生,这就相当于老鼠打洞啊,眼下地面看着没事儿,其实底下已经千疮百孔,洪水一来,轻易攻破。” 王玉生为难道:“婶子,可咱下去人太难了,这是江,不是山那面的小水泡子,那得水性相当好的小子才敢下去,还要用绳子扯住别被水流冲跑。而且咱会多出许多活计,您指定完不成刘里正交代的事儿。” 刘老柱给留老长一段距离,让大伙在他七日归家前必须干完。 一旦没干完,还是那句话,婶子会首当其冲被责问。 要是再放屁赶裆又下大雨,这不又回到他最担心的事上? 到时全村人不用刘老柱多说,就会先埋怨起婶子多事,会说没有婶子瞎指挥早干完了,瞧瞧,眼下被淹了吧。 “而且您不能只看水流就说下面已经糟烂,咱费劲巴拉下江,潜里面一摸,要是没有窟窿眼的话……”那眼下乡亲们就会胡乱讲究起婶子。 许老太点头承认:“是,我是没有十足十把握,但那不得下去人看看才能知道吗?要不然咱在岸上,傻呵呵堆石头更是瞎忙乎。” 别看她这么说,但许老太心里已经有百分之九十确定,底下指定跟耗子打洞似的。 为啥这么说呢。 她在现代十七八岁的时候,记得老家有回发大水就有老人讲过,渗浑水不是啥好事。 后来九八抗洪之后,官方更是根据多年经验,总结出了个顺口溜: 如渗水,堤角湿,认真观察莫迟疑。 如若渗出是混水,那是管涌定无疑。 涌洞迅速扩展,极易造成决口。 那现代人什么大型设施机器没有,总结出来的经验,不比这里只用眼望要靠谱? 再说刘老柱是个啥呀,还非得听他的,那字都认不全呢,就会卡戳,他懂个屁。 许老太心想:她也不止是为大伙,主要她怕万一决堤,到时她是领孙女在暴雨中前行,还是趴房顶上等待救援? 就这古代,等人来救,头发都得长草喽。 “玉生,你支持婶子一把,我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吗?我又不是傻,愿意让别人讲究我,对不对?我小时候真听别人讲起过,说这种浑水不好。” 只怪原身太不着调,决定点啥还要四处与人解释。 这要换做她现代的性格,说完别人就能信。 好在王玉生也是干脆的性格,深吸一口气道:“成,那我带头下江。” 王玉生扶着许老太上岸后,就主动将大坝上的汉子们先集中起来,把许老太刚才和他说得那些担心又学了一遍。 并且还对汉子们说道: “这年月,谁不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即使发现点啥,心里有含糊,那不吱声才是最不落埋怨的。 当老好人多轻松,出头做事的却容易被寒心。 可婶子听我说完那么一大堆,她宁可担下回头被大伙怨怪,仍然还打算试试。 就问问你们,她为啥,图的又是啥? 无非是图在下大暴雨时,咱村各家别真的有一点闪失,为的也不全是她自己,而是全村各家的爹娘和媳妇孩儿。 那咱们这些大老爷们,还能不如婶子有担当啦? 大不了就白忙一场,下去看一眼也能死心,回头大伙再起早贪黑赶赶工就完啦!” 大坝上的汉子们听懂了。 汉子们和王玉生是同样的感受,确实,下去看一眼才能死心。 要不然总像心里揣兔子似的,会担心大坝不结实。 而且通过这件事才发觉,原来以前他们从没有了解过许家婶子是个啥样的为人。 不,或许通过昨儿美壮那事儿,包括今早分汤的公正,他们理应该发觉,许家为何能教出有田那般义气的汉子了。 他们亲眼看到一只耳端走一根肉最多的大骨棒。ωWW.166xs.cc 他们中也有人被许婶子支使跑腿,去了那些鳏寡孤独的老人家里送骨头汤。 其实细想想,许家连有粮有仓有银仨兄弟也都是不孬的,就说明家风正。 率先表态的是从战场活着回来的三猛子:“婶子,我听明白了,为咱全村好的事,**,我水性好。” 随后一只耳、二昌子,长金、长海、栓紧、春山、铁锤……大坝上越来越多的青壮劳力表示:“我们都能下水。” 第三十三章 号子一喊浪靠边 而随着好些人回家取绳子,取一种能把绳子染成红色的茜草汁,村里好些年纪大的老人听到信儿也来到了坝上。 正好许老太要找这些年纪大的人商量事: “四伯,七叔,还有诸位老少爷们,你们来得正好,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眼下小子们也决定下江看看。 最好是堤岸下面啥窟窿眼都没有,我宁可被大伙骂瞎折腾一场。 但万一有,你们有没有什么好主意用啥填堵?最好是遇水能涨大的,要不只用石头块去堵窟窿,它是有空隙的。” 这事儿必须请教。 因为现代是用黄豆填补,用水一泡,黄豆涨大,能将管涌眼全部堵住。 可在这里,让大伙把黄豆朝大江里丢?那就是要大伙命。 四伯和七叔冷不丁被问到头上,一时间咋拍脑门也想不起,还真不知道。 还是村里一位七十多岁老汉忽然道:“去田间地头采雷公屎,那玩意儿遇水泡涨,和泥土石头块混一起能堵窟窿。我们家后墙堵过,外面下多大雨也不漏。” 说话的这位老者,平日里是不用来坝上干活的。 因为刘老柱念他活得太久,把媳妇孩子全给熬没了,谁都没活过他,拢共家里只剩这一人岁数又大,那还干啥活呀。 可今日许老太派人去给老汉送碗骨头汤,老汉听说是美壮给的,他寻思来坝上看眼美壮。都没弄明白是因为啥才分骨头汤,就手拄拐棍,腋下夹个新编的小筐来了,寻思不能白吃晚辈的。要是有啥喜事,就用小筐随个礼。 亏得他来了,经老汉这么一提醒,马上有好些岁数大的老人纷纷附和道:“对对,那玩意儿行,里面又包石头又有虫子的,遇水涨得很,可以用它试试。” 许老太心里清楚,再好的东西也是一定不如用黄豆堵的。 但古代就这条件,这已经是目前最得用的东西。 许老太马上召集正面面相觑的婆子们。 说实在的,老太太方队一直处于懵逼中,要干啥呀这是? 干啥就别管了,挑上土篮子,每人快去田间地头挖两筐雷公屎。 “最后几个回来的……” 此时无声胜有声,就跟那勒脖子绳似的。 许老太刷的一下就掏出从刘老柱那里讹来的炭笔和几张纸。 这玩意儿她家没有,必须讹。 而就在许老太从褂子斜襟里抽出来纸笔那一刻,一只耳的老娘嗖地一下就挑土篮子冲了出去。 绝对不能给那臭婆娘留下话柄。 一只耳的老娘发誓,她一定要争做第一个挖回两筐的人。 其他婆子也立马反应过来:艾玛呀,田芯奶,你先别画,俺们这就跑起来。 许老太望着婆子们像脚踩风火轮冲向大地的背影,抿嘴偷摸乐了两声。 该,让你们以前没轻了和我掐架。 随后,许老太还真就写写记记起来,只不过她写的那东西,只有直播间家人们能看个一清二楚,上面正写道:谁家谁家贡献了多少绳子,谁家又贡献了茜草汁。 至于为何要茜草汁,因为她记得现代防洪口诀里有句叫:出险部位要标记。 一是要用红色在岸边标记哪里有漏洞。免得小子们好不容易从江里冒出来却忘了是哪处。 二是一会儿小伙子们下江腰上会捆绳子,下多深都需要在绳子上先染红,绳子到米数就不能再往下,以防有人在下面腿抽筋或是盲目下太深容易出事。 此时,许老太又开始招呼主力娘子军们。 为保险起见,她打算让十人一组待会儿在岸上拽绳索。 一扭身看到美壮:“美壮这组五个人就够用,你男人呢?” “他也要下江,他说他水性好。”也不知道真假。 许老太给娘子军们讲话道:“咱们一定要拉住,手磨出血也绝不能放松,那叫下面还有你们这些人的爷们呐。给我大声回答,能不能做到?” “能!” 整齐划一的一嗓子,给正热身准备要跳江的男人们都吓了一跳。 可是?美壮示意许老太看大坝下面,好像用不着她们这些女的了。Μ.166xs.cc 只看远处先是十个八个,接着三五成群的村民们忽然出来了。 老翟头正站在十字道口哆嗦乱颤不停敲锣:“都都都……”出来呀! 不是一家的事,那是全村的事不是吗? 越来越多的人向大坝方向走来。 在最前面带路的就是四伯七叔等那些岁数大的,刚才离开就是特意回去叫人去啦。 他们穿得破衣娄嗖,他们有的老到要靠拄拐才能行走。 他们中还有好些人挑着桶,扛着被子背着柴火,打算上坝后就地烧热水,让等会儿上岸的小子们,能有个热巾子擦擦头发暖和暖和。 可见各家各户放下所有活计,不下地窖不腌菜不编筐不再拾掇柴垛,更没人再算计一户必须出一人。 这一幕要让直播间家人们说: 香瓜奶奶眼圈红了。 只是奶奶又使劲眨眨眼,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要不是小助理先给远处镜头,又给奶奶奶眼睛来个特写,他们也不会发现。 是啊,要说许老太心里没有触动绝对是假的。 尤其是当听到那么多年迈的老人在一声声嘱咐:“孩儿们呐,一定要当心。” 小伙子们正光着脚、卷起裤腿和袖子,身上还捆着铲子,毫不迟疑地一个又一个跳进冰冷的江水中。 随后岸上就喊起号子,一点点松绳,又一点点拉起。 松绳子是:“咾咾嚎,咾咾嚎!” 拉起是:“咾咾嗷,咾咾嗷!” 此时,连直播间的背景音乐也变成了:同舟共济海让路,号子一喊浪靠边;百舸争流千帆尽,波涛在后岸在前。 江面浪花在翻滚。 沉入江里的王玉生,抽出随身带的铲子,只轻轻一凿堤边就出现一个洞口,他心里只有一个声音,亏得下来看了,浮出江面就喊道:“有窟窿!” 随后三猛子那面也冒出头:“这处是小窟窿!” 另一边美壮那上门女婿,你看瘦得跟小鸡崽子好像没啥大能耐似的,一进入江里就跟那浪里白条水耗子似的,看起来属他在水底下最能憋,浮出江面就使劲抖动一下满头的湿发:“大娘,我这有个老大的窟窿眼子!” 听到这样的结果,岸上的人都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该更加提心吊胆。 四伯和七叔那只独眼盯着江面,一边指挥众人快标上标上,等会儿就下去填,一边看向许老太欲言又止。 亏得今日是由眼前这妇人管事,并且还宁可豁出去挨骂也坚持让大家下江。 这要是再听刘老柱稀里糊涂只堆大石头,那恨不得不用等大暴雨来,这坝就得下沉。 第三十四章 老默,我想吃鱼了 有些事情在悄然间发生变化。 两面的村民正给许老太让出一条路。 许老太赶过来,一边查看那些管涌口是否标记上,一边道: “没事儿,发现咱就堵,就是干得慢点儿,一点点干,不要紧。” 这副镇定的口气,让大家心情立马松快不少。166xs.cc 村里四大姓老万家就住在大坝边上,他们家几房人加一起上百亩田地也在这面。 所以眼下万家人比谁心态都积极。 万家当家人闻言连忙接话道: “对,弟妹这话最在理,不要紧。 我先表个态,从今日起,我们万家从老到少会放下手中一切活计,需要用到麻袋用到啥,我们家只要有就拿,会水的也全部下去。 老少爷们要是有会水的,也都伸把手。 这是咱自个村里的事儿,咱先不说那丧气话,这二年还会不会有啥灾情。 咱就说踏踏实实给修好了,那是会影响咱子孙后代的事。 那就甭管多累多难,咱决不能唬弄自个,多贪点黑起点早,你们说行不行?” “行!” 这声行里,不只有应下接下来几日会全都来坝上干活,更有抢工的意思。 万家当家人喊出多贪点黑起点早这话,也是在表明他万家会连夜干活。 因为大伙没忘记,刘老柱离开前可是给许老**排了距离。 村民们看向那一脚一身沾满不少污泥的许老太,眼下这位妇人连脸上都有泥点子。 越是狼狈,越是让村民们觉得,今日许老太能豁出来被大家埋怨也要让小子们下江查看,那大伙就绝不能让许老太背延误干活的锅。 有事一起担,有活一起干。 更何况,早些干完别再磨叽,这才是对全村最好的事不是吗。 像是一下子就想通般。 这要是眼下刘老柱能知道会被气死。 他一天图啥呀,跟后屁股敲锣催着去大坝,没人给他动一下,还各种讲条件一户只能去一人。到场也是能偷懒就偷懒,且背后还偷摸骂他要累死大家。 所以别说刘老柱知道会很窝火,这前后反差太大,其实就连许老太也是没敢想,全村会在她刚上任第一日就空前一致抢修大坝。 还别说,看眼那些后赶来的十来岁姑娘们和小媳妇们,只有她家那个傻儿媳没在大坝上。 这指定是把骨头汤放家里,让喝都不带喝一口的,就赶忙上山采蘑菇去了。 那一天可听话了,有一条道跑到黑的憨劲儿,一点儿不带耽误的。 与此同时,正在采蘑菇的于芹娘心里确实在纳闷,婆母说让她找个伴,她寻思特意找啥呀,采蘑菇挖野菜就能遇到村里人,可今儿人呢?咋没遇到。 没遇到更好,她自个多采点,多挖野菜,挖。 而坝这面,既然确定完接下来该怎么堵,怎么轮番上场该运石头的还是要运,该推土也去推土后,村里所有的壮劳力们又都在场,许老太就不打算再操心了。 她正在一片号子声中,看向江那面。 直播间家人们在问道: 奶奶啊,你们村明明守着大江大河,那大雨过后,鱼多到恨不得在江面上扑腾,连我们都瞧见了,你们怎么不知道去捞呢? 你瞅瞅这一家家穷的,捞上来不提卖不卖钱。 在坝上,先熬它几大锅给大伙喝也行啊。 许老太心想:可不,她宝儿们说得多对,放着那么多鱼肉,为啥不要。 虽然她正在对家人们解释道:“都十多年快二十年了,反正从我搬来这村就知道,我们村里人是不能捞这江里鱼的。一经发现,那都恨不得谁捕鱼就把谁押到对面村里朝脸上砸粪球。说是这江面归对面那王家沟村。美壮男人那些亲属就是对面村的,一村子人姓王。”王八蛋。 许老太示意孙女尽量睁大眼睛,给对面那村一个特写镜头。 然后才继续讲解道: “要不说啥事儿就怕被默认是那样的,时间一久,连附近十里八村的人都跟着守这规矩。 附近人想打渔,宁可去镇上江边偷摸钓几条,也不会来我们这江畔找麻烦。 至于他们是为啥也要跟着守规矩,我猜有不住江边腰杆子不硬的原因。人家王家沟一骂,他们就走了。 你想我们守江边住的村落,都在老老实实趴着的,更不用说他们。 还有心不齐。 听说对面王里正家有门身份富贵的亲戚,其他村里正见到王里正通通矮半截。回头自是会约束本村村民,让不准得罪王家沟。否则你给里正添麻烦,他就敢给你穿小鞋。 你看我们村刘老柱不就是。 而且就算没有里正们在这中间瞎搅合,咱也要承认仍然没有对面那一沟子人心齐。 因为那一村人捕鱼,捕完他们村里正家就收,直接给现钱。可以想得到,谁敢私自动他们鱼,就跟要那一村人命似的,人家指望挣钱呢。你说咱哪敢轻易挑战他们底线。” 但是,纵然有再多理由,许老太说:“俺孙女最喜欢吃鱼冻!” 许田芯:“是的。” 要是能捕鱼,许老太说:“那我们家就会好多好多鱼腌制储存起来,这一冬天就有鱼吃啦,是不宝儿们?” 许田芯:“没错。” 知道现代人比起古代人,最强的地方在哪里吗? 或许我们可能没有原住民会过日子,没有人家能干,也从不敢小瞧原住民的智慧。 你看就像修大坝,只要能犟过让他们让亲眼看到问题,再之后一点也不用操心,他们举一反三互相配合啥都会干。 可唯独一点,古代人永远也比不过现代人。 那就是不怕见官,从不怕看那白纸黑字去纠缠合同。 所以许老太正琢磨: 你王家沟村要是真承包这片江了,是不是得有个文书。 要不然凭啥你说咋地就咋地,你是太阳啊? 但为保险起见,万一真有文书呢,尤其老许家是继承叔公的房子近几十年才搬来的,许老太还是在小伙子们全部上岸暖和时,人也是在最齐时,先大声问了句: “大伙知不知晓这江是啥时候归给对面的?” 大家一愣。 窟窿眼子还没堵完,怎突然纳闷上这事儿了呢。 第三十五章 我们起刺吧 四伯说:“不晓得。” 但看向许老太的目光带着意味深长。 许老太又用眼神询问七叔。 七叔说:“以前你四伯他大哥我那位老哥哥做里正时是能捞鱼的。那时候家家户户有船有网。虽说咱这镇上盛产鱼卖得稀烂贱,但像这时节日日早上要起网,各家还是能卖点银钱用来补贴口粮,日子不至于这般难过。” 七叔说到这里一顿:“我这话没别的意思,就是说两嘴上年纪人都晓得的事。至于近些年是彻底划给对面还是咋样,我也挺纳闷。但愿我闭眼之前,能有人给说明白。” 换个人问七叔,为儿女过得顺遂,他都不会这么多话。 可通过美壮那事,七叔算是看明白了,许家这婆娘是个敢想敢干出手狠的。 再加干一上午活,他也算品出来,这位口口声声号称自己不过就是召集大家干活的“总召集人”,她就没有一句废话。 谁要是当她只是随口问问,那你就错了。 所以他土埋半截子人,这次豁出去讲两句实话。 就是不知道说完,会不会是他想的那样。 十几年不成文的规矩能否推翻。 细想想,眼下还真是难得的机会。 七叔和四伯对视一眼。 很有可能和对面村撕撸清楚江的归属。 真归那头,咱就死心,往后决不冤枉刘老柱为溜须对面村那姓王的,才致使村民日子更苦。 要是没归就要回来…… 四伯和七叔心里想到这都火热了,就和这修大坝是一个道理,那是惠及子孙的事。 而七叔这几句大实话,果然让一向避讳谈此话题的村民们也忍不住畅谈起来。 他们忍太多年,真是够了,这回终于有长辈带头公开说这个话题: “以前能捕,现在不行,那因为点啥突然不行的?” “可不是,人死还得告诉一声是咋死的呢。起码衙门口来人告诉一声,说这江啊,你别瞎捞,咱大伙心里也就不犯嘀咕了。” 万家当家人装作疑惑道:“江划给他们,我寻思着,既然衙门口没来人告知,那会不会有像各家那种房契地契的文书?” 他家只朝外卖个酱油还要有白纸黑字按手印,务必保证不会吃坏人。 那么大个江的归属,不比他家酱油买卖大得多。 “那咱回头让里正给咱看看契书,这江是大伙的,我们配问一嘴吧!” 王玉生出主意道:“当然配问一嘴了,回头等里正叔到家,大家一起问。” 美壮打仗那天,他不在家。 但王玉生有听家里人提过两嘴,说一帮人打群架竟然没咋地,不痛不痒的挨顿说就散场。要知道以往谁家掐架要是打一起去了,没这么轻松放过。161小说 连他们这四大姓敢打群架,里正叔也要象征性罚他们给村里干点活的。 王玉生就从这事总结出个妙处,合着一帮人一起干没事。 这不嘛,他正撺掇到时谁也别往后缩,大伙打个手势就齐声问里正叔。 “没错,这么问好,谁都不用出头得罪人。咱也不是要难为里正,我们就是想问个清楚。” 王玉生听到四大姓另外三家也一反常态不停附和,心想:看来大伙早就有意见了,只是一直憋着。 而就在大伙七嘴八舌讨论最激烈时,谁也没有想到,村里一些十一二岁的男娃子们突然发起火。 “听来听去,合着大伙都没整明白是咋一回事,就让王家沟村熊了这么多年!” 早些年,他们这些娃子肚里饿咕咕叫想下江捞鱼,那真是爹骂娘嚎死活不让他们去。 小时候偷摸野钓几条巴掌大鱼在江边烤了吃,嘴边皴黑没擦净,多少男娃被爹娘发现抽竹条就打。 问靠自己本事在家门口捕的,没偷没抢,凭啥打他们,爹娘连个理由也不给,说就打犟嘴的。 想起那些年挨得打,眼巴巴看对面村小孩子们显摆吃鱼,饿的时候,他们啃树皮,对面还在吃腌鱼。 十岁出头的小子们要被气**,质问声中带着哭音:“你们咋那么熊包,一天吵吵把火就会窝里横。宁可饿我们打我们,竟然不敢问这事!” 好些做父母的一时间都懵了。 可看着娃子们发红的眼圈,他们心里也挺难受。 其实,他们哪里像孩子们说的只会窝里横。 只不过是心里明白真干不过。 怕王家沟人跑上门找麻烦。 到时来的人数可和美壮那事不一样,对面村但凡涉及到鱼就会抱成团。 你说咱一家子哪能干翻一个村。 就打算村里和咱家关系好的会伸手帮忙,那人数也是有限的。 人少跟没人帮是一样的效果,无非再多几人挨打。 以前又不是没出过这种事,卖鱼钱不够养伤钱。挨打后,还挺对不起来帮忙的亲属。 而这,还没完。 接着里正,不仅不会为他们挨**家出头去王家沟理论,反倒会质问:有没有提醒过你们,那江里鱼不能捞,挨打活该。 要是再敢闹着让里正给说法,给里正惹急眼的下场就是收拾他们。会在缴税粮时挑挑拣拣,说你家粮食不合格要补钱。会在分家时偏心别人。最要命的,你总得罪里正,回头有徭役派遣,他首先从你家挑人。 对于庄户人家,这几件事全是要命的。 所以就会反复掂量,你得捕捞多少鱼拿出去卖,才够本冒险挨打、冒险得罪里正的。 要是为口吃的被一大帮人找上门更犯不上,那还不如挖野菜挨点饿来得省心。 日子一久,宁可打孩子不让碰江里鱼,也不敢出头。 而以往想起这事就一声叹息,奇怪的是,今儿咋寻思越生气呢! 尤其小子们还不听他们的解释,正问大家:“不要说那一大堆没用的话,就问敢不敢眼下去讨要契书。里正爷不在家,那就让对面给拿出来看,分家问书都要好几份,不信那玩意儿对面村能没有?他们拿不出来就捞鱼!” 许老太拉下脸出声呵斥道:“你们这些二愣子,还让对面里正拿文书给你看,你是个啥。问问你们老子娘,会把家里攒的银钱拿出来给你看不?老子娘都懒得搭理你,更不用说对面。” 可不是。 好些老爷们已经大步奔到小子们身边,刚才和谁大小声呢,惯得毛病。 就在他们要大嘴巴抽各家小子们时,听到许老太又大声嘟囔道:“要是等不及里正回来,除非先犯错先捕鱼。对面来理论,你凭得是啥让我们不捕鱼,你拿文书给我们看看吧。” 汉子们的胳膊默默放下:唔。 “要是有文书呢。” 四伯突然道:“如有文书就认错,但吃没了,明年秋收后有闲钱就还鱼。咱说到做到,让里正替咱大伙给对面打个欠条子。” 老太太们方队心想:永远没有闲钱。 最好明年刘老柱还去看腿,让田芯奶接着管,管得相当好啦。完了他们好接着去江里捞,不让捞鱼,拿啥还鱼。 四伯又郑重其事地看向许老太:“大侄女,你给我们一张纸,我们挨家按手印。回头问起,你做不了我们主,这事是大伙要干的。” 村民们:“对!”总着急人,你画。 第三十六章 村民工分手册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重新获取,刷新本页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 如果刷新两次还未有内容,请点击下方的[章节错误]! 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新章节、我家直播间通古今YTT桃桃、我家直播间通古今全文阅读、我家直播间通古今免费阅读、我家直播间通古今 YTT桃桃 《我家直播间通古今YTT桃桃 《我全家都是穿来的》作者:YTT桃桃 《重生九十年代纪事》作者:YTT桃桃 《穿越八十年代逆袭》作者:YTT桃桃 《穿到七十年代蜕变》作者:YTT桃桃 第三十七章 我有土豆你有肉 “巧英,你家怎么能得到一根红枝子?” 现在手攥“鬼画符”红石子和红树枝,在村里似乎成为一种荣誉了。 谁家攥手里越多,就代表谁家劳动力越牛气,得到的鱼也注定会多。 这不嘛,巧英爹在坝上排队按手印。 这个手印,按得不止是责任一起扛,对面村来找茬一起上,还有同意分鱼方式。什么事就怕“分赃”不均,引起内讧。 巧英是特意从她娘手里抢下树枝,又假装在等爹按完手印一起回家吃晌午饭,她高高地举着红树枝,闻言仰头道:“因为我家有船啊。” 问巧英话的小媳妇,心里一堵。 心想:瞅你家那小破船吧,臭显摆什么。 这要是当年俺公爹那船没有劈开烧火,你家那小破船在我家船面前就是个弟弟。 小媳妇十分后悔。 她进门第二年,嫌弃自家那破船太占地方,寻思又不让捞江鱼留它作甚,愣是撺掇她男人当柴火劈了。 当初想得是劈开她就能少背柴,眼下却后悔得不行,用小破船顶工分能分不少鱼呐。 小媳妇本还想再酸几句,被她婆婆从后面催促道:“没看跟前儿的人家烟筒冒烟啦?人家饭都要吃进嘴啦,你还在那叭叭。痛快回去煮饭,下午一堆活,瞅你要降分的!” 是啊,此时有好些村民按完手印后,纷纷回家吃饭。 可许老太仍被人围在大坝上,想回家都回不去,给她堵个严严实实,一个事儿接一个事儿的。 王玉生:“婶子,我问过村里有船那两家,那撑高的竹竿子都没了,您得安排两个人去弄竹竿子。” “成。不过,玉生你选人,回头告诉我那孙女一声,她会记着不扣那俩人工分。那俩人也不用干坝上活。” 村婆子名叫大红子的,排队也抢不上话,终于在王玉生说完后逮到空,手里还扯着一位八岁男娃脖领子道:“妹子,不是,着急人,这就是我那孙子叫布袋的,你不是有事要叮嘱他吗,我给你拽来了。” 许老太看眼村里有名的厉害小娃,拍他肩膀道:“布袋,许奶奶要交给你一个任务,你能不能给完成?” 男娃吸溜着鼻涕:“阿奶,是要领弟弟妹妹们挖虫吗,我晓得的。一会儿吃完晌午饭就开挖,绝不让弟弟妹妹们睡觉抠泥巴。” “还有明早咱村要是来外村人,你就一路高喊到大坝,有情况嘞,记住没。明早那锣也给你。你好好干,阿奶就让你奶奶先挑鱼,你奶稀罕鲫瓜子。” 小娃胸脯一挺:“保证完成任务!” 许老太一挥手,下一个。 下一个是四大姓的曹家当家人在汇报道:“老妹子,找完江岔子啦。你放心水流适合下网,俺家老爷子亲自去看的,正好那跟前儿还长老高的蒿子能遮挡船只。起码天黑下网的时候,对面村不容易瞧见。” 许老太知道,其实这都不是曹家的活,一点工分不带多算的,大晌午就扶着有经验的老爹去找下网的江岔子,而且曹家老爷子腿脚还不好,要靠人背着扶着,估计也没吃饭:“老曹大哥,夜里还得麻烦你领路,费心了。” “村里的事,说啥费不费心,那我走了,就告诉你一声。” 下一个。 许老太一扭身就看到四伯和七叔那些老爷子,好像在嘀咕什么事。Μ.166xs.cc 她主动过去问道:“渔网收上来啦?” 七叔说各家留有渔网的全收上来了。 心想:就是太多年不用,破糟得不行。 这话就不提了,他们这些老家伙,今儿就算累迷糊也会给修好。 只是村里仅剩两艘破船,就那两家没有劈柴,你网再大没用,你咋也拽不上来多少斤,船里放不下。 老爷子们凑头按经验算了算,按那两艘船大小至多也就三四十筐。(一千多斤) 三四十筐,二道河村拢共一百一十四户人家,你就算按户才能分多少鱼。 四伯咳了一声:“不是咱大伙说的吗,要干就干把大的。” 你看这老人精,这话明明是许老太说的,但四伯很讲究谈话技巧,就成了全村人说的。 许老太点头,是啊,才两艘六七米的船,万一挨顿揍确实没啥大意思。 四伯他们就把心里想法说了出来:“大侄女,咱想去对面村借船那是不可能的。” 那还咋偷,对不,你应是明白那意思。 “我们几个刚才商量一番,村里各家按户凑钱去镇上租船吧,趁着这才晌午,赶紧派人去。我们这些老家伙的想法是,怎么也得再租回来两艘船。” 也就是说,他们心里打算偷一回起码三四千斤。 “那再租两艘船得多少钱。”许老太没租过。 “让人起个大早来,今晚指定不带来的,不管饭得一两银钱吧。” 七叔接话道:“一两银钱听起来多,但咱村每户只要掏十文,就能凑出两艘船钱。” 这就叫众人拾柴火焰高,赶上人口多拿工分多的人家,就按对面村民卖给他们王里正那稀烂贱价钱,两条鱼咋也回本十文。 “各家会同意的,只要是你去收。” 老爷子们看向许老太,别说十文,反正起码他们几个老家伙更多钱也会掏出来。因为这是盼了多少年,才盼来的能和对面村撕撸开的机会,他们不想糊里糊涂地闭眼。 许老太干脆道:“成,那等我回家吃口晌午饭就去收钱。收完,我就让美壮用驴车拉我去租船。” 她亲自去。 但许老太还是没去上镇里。 因为她正烧火热骨头汤寻思下点面条时,刘靖栋嘴角被人打青来了。 “这是怎的了,你不是今早才走,要去外面念书,怎么回来了,你爹娘知道不。” 刘靖栋心想,那能让知道吗。 他猜他爹娘好像在镇上,就没敢去亲叔家,直接回村了。 他可不敢和他爹说和同窗打了起来,等回村躲两天养好伤再说。反正他爹一时半会儿也发现不了,他以前也在学堂住宿。 “婶子,听说眼下村里是您管事儿,我晚上想来您家吃饭,我不会煮饭。” 为啥不去溜须他爹那些村民家,他怕那些家吃饭时夸他,然后就会让家里小子们问他字。以前就那般烦**。 刘靖栋又将拎来的猪肉和粮食递过去:“您放心,我带口粮不白吃”,看眼许田芯:“正好炖肉,您和俺侄女咱一起吃。” 许田芯:“……”原身要是知道被靖哥哥叫侄女会多伤心。要知道以前那都掩耳盗铃各论各的,毕竟刘靖栋只比她大两岁,十五虚岁。 听说胡椒大娘中间好多年没怀过孕,所以老刘家可宝贝这儿子了。 “不是婶子不愿意,我是真没空给你煮饭,要去趟镇里租船。这个时辰去,晚上不定啥时候能回来。别耽误你吃饭,我给你找别家。” “租船去哪?”刘靖栋疑惑。 许老太一是考虑这小子已经回村了,有些事根本瞒不住,不如实话实说。二是,掐算掐算时间,并不怕这小子给他爹娘送信。 刘老柱赶回来最快也要晚上。 那正好,把文书拿出来吧,拿不出来,村民们群情激奋,咱就天天捞。 更何况看看眼前傻小子,性子是个憨的。 估计他爹要真有猫腻都不带告诉他的,要不然这傻小子不会特有集体荣誉感,一口一句我二道河的。 “不去哪,就咱这附近。” 刘靖栋松口气道:“那您不用去镇里了,做饭吧。就近那还租啥,婶子,我大爷家那三艘船就停在王家沟江边,老大船了,划过来用呗。” “啥?!”村里愣是没人知道这事儿。 刘靖栋怕许老太不信:“真的,我有回听我爹和我老叔喝酒说的,收王家沟村的鱼嘛,拉县城卖。” 许老太立马接过肉:“你这饭我给你做了,正好我家晚上炖土豆,婶子不占你便宜,炖好土豆烧肉,肉给你拿走。现在你随我进屋,我有话要和你细说。你给婶子办好了,那不是三艘船吗,婶子给你算三十公分。” 而且必须要嘱咐一番取船说法。 他们就是要修大坝,站船上修大坝。 当天下午,刘靖栋带着一帮爱抓跳蚤往身上放的年轻小伙子们,去了对面村。 一帮小子到王家沟江边抖着腿斜眼看人。 刘靖栋更是一脸牛逼哄哄道:“取船,怎的,我看谁敢拦,我亲大爷的船,我愿意停哪就停哪,滚!” 王家沟普通村民们没人敢惹这位里正之子,虽说没有他们村里正家少爷气派,但万一得罪这小子,他大爷往后不收他们鱼呢。 也是巧的很,王家沟村里正也没在家,没人敢拦。 …… 而那十多米长的三艘大船还没划过来呢,二道河村民们就已经隔岸开始眼巴巴地看。 自家村两条小破渔船,知道惨成啥样不?多年不用,要提前用腻子和麻把船缝堵上,连腻子也不容易凑。因为那玩意儿是用石灰和油砸出来的。 老翟头大晌午饭没吃,为那点腻子油,哆嗦乱颤挨家去凑,每家老太太用平日蹭锅的油布给他拧两滴,就是这般凑的油,才把船缝隙堵死,那真是为捕鱼一步一个坎。 再看那三艘大船,又是离远就有摇橹声,又是船帆飘荡非常气派,真是不一样啊。 此时,许田芯听到连直播间的背景音乐也变成了: 有船嘛? 别叫啦,船来啦! “哥哥面前一条弯弯的河,妹妹对面唱着一支甜甜的歌……” 刘靖栋站在其中一艘船上,正美滋滋向大家挥手。 第三十八章 抄家伙 “咋回事儿?” 王家沟村江畔。 王里正的堂弟王老八,被二道河村人背地里骂王八犊子,有名的各村欺男霸女人士,正扒拉开前面村民: “船咋开到那面去了,啊?咋不知道看着呐,是不是要偷咱鱼,是不是?” “看着啦,但二道河里正的儿子亲自带人来取的船,俺们还咋拦啊。” “对,压根儿拦不住,那都牛逼哄哄的,那三艘船是人家大爷的,又不是要拽走别的船。” 王老八对回话的村民上去就卷一脚:“那咱鱼是不是装船上啦?你们是一点心眼子没有啊,我看这是要拉到那面给他们吃。我说没说过,就是咱鱼烂到江里喂野猫也不能给他们一条。” 挨一脚的汉子急忙解释说:“没装船呢,倒是他大爷船上那些船夫也跟着走啦,说这两日不会吃咱村的口粮,去那面吃。我寻思这不挺好的,八哥,省了粮。”回头把粮送你家。 又有别的渔夫也说道:“而且说是修大坝,那就是要站船上修呗。咱这些人也瞧见了,对面确实噗通噗通往江里跳傻小子。”大风小说 “嗯呐,都跳一天了,就跟要**似的。咱不知道他们村,为啥干点啥都那么磕碜,修个大坝也能穷折腾,他们没那胆偷鱼。” 王老八这才稍稍消气,那也留下不少人:“我告诉你们几个,从现在开始就给我盯着对面,那船一动就赶紧告诉我。我哥不在家,我就是话事人。” —— 当晚开第二场直播时,许老太特意问一嘴孙女几点了,许田芯看眼直播时间说十点半了。 许老太膝盖本来就没好利索,又忙叨一天,大晚上还要去看着下网。 还别说,真给她累够呛,强挺着被孙女从炕上扶起来。 许老太带着摄像头孙女,边朝集合地点走,边举着火把和直播间家人们小声唠嗑道: “孩子们啊,你都说奶奶为什么没有按户发鱼,是真不忍心呐,占那个便宜,要不我不是那种心多善的人。 可你们也瞧见了,我家那破房子愣是能排全村前十。 所以说咱甭管咋穷,这咱自己家人唠嗑,有你们给打赏点赞亮灯牌的,咋也比别人强太多。 你们再看看这村里人,白天跳江搬大石头,干完也就回去眯一会儿还吃不饱饭,晚上也跟我一样,那会水的小子们全都要起来去撒网,我都怀疑他们泡囊啦。 明早上还要起网呢?对不对,那更是能给腰累断的力气活。 我都已经想好了,大不了咱家工分鱼不够用,就地去谁家便宜喽搜的买点儿,那指定比镇上便宜的,镇上你卖鸡蛋都要花三个铜板。那可不,这里摆摊也要钱。” 许老太随着进江岔子还说道:“我说我们祖孙俩是穿越的,这回你们总该相信一些了吧,别说你们无法想象,我都没想到啊。” 结果晃动火把间,刚转过身就吓一跳。 直播间的家人们也被吓得不轻。 不是怕人听见这番话,而是拐角处站着八位老太太。 这八个人画得跟个鬼似的,眉毛用烧火棍描的,嘴上和脸蛋子上用茜草汁抹的。 “你们几个不睡觉作什么妖?” “那什么,俺们寻思下网是大事,去江岔子跳个神。” 许老太望着蛾子头上插得鸡毛,“我看你真是扑棱蛾子要起飞,你瞅给俺们孩子吓得。这又从哪弄得木鱼,你看谁家跳大神敲木鱼,痛快回去,别添乱。” “啊?那要不念叨念叨,有请玉皇大帝观音菩萨,牛鬼蛇神海龙王呢,保佑上鱼。” 许老太对八位老太太做出请尽快撤离的动作:“那玩意儿不归菩萨管,菩萨只会说,施主,请放生,赶紧回去睡觉!”一个个咋这么有精神头。 耽误这会功夫,江畔那面已经趁着夜黑风高下网了。 一帮小子们有的连火把也没敢点。 这面站船上抡圆膀子甩网,那面噗通噗通凭着白天只看一眼的经验就下江插网。 这弄得直播间老铁们很遗憾,熬夜看直播根本看不清景象。 但这并不影响第二日早上才三四点钟,就有许多人蹲守在直播间。 忙乎啥呢,就在等这一刻,这给大伙看直播都累够呛。看不清也能感受那丰收的氛围。 主要太难了,他们一步步看下来,从村民们想通到行动,从鱼饵到补船油,啥都要靠七拼八凑。 而这一刻也真没让大家失望,连许田芯那性格,都在岸边激动得随着大姑娘小媳妇们跳了起来。 许老太正敲锣冲着江面喊道:“开网打渔嘞!” 五艘船上站满了小伙子,齐声回应道:“嘿!” 这一声嘿完,五张大网就被齐齐拽起,喊着古代的口令道:“咾咾嗷,咾咾嗷!” 一个个手全出血了也不松劲儿,汉子们头上全是汗珠子。只要腰不断就往死里捞。 直播间背景音乐也立即变成了:“大风起那个大雪扬哎,大江大户拉大网;冰冻三尺咱不怕哎,连冰天雪地都拉大网……” 当地赫哲族曾流传句民谣,叫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可想而知,这里的妇女在河边洗衣裳,幸运一些都能用水瓢舀到鱼,那地产有多丰富。 可就是不让动这江,就是不让。 所以此时岸上的二道河村的全体男女老少们,凡是没捞渔网的,全都再也忍不住了,也是藏不住了。 干脆迎风浪冲江对面喊道:“就吃,就吃!”恨不得吼出十多年的窝囊气。 第三十九章 没有退路可言 有些事情想解决,总有它注定的方式。 连现代都不可避免,你敢断我水,我就敢不让你种田。 更不用说这是古代。 这里穷乡僻壤到连法律都管不到。有个县衙县太爷坐镇,县衙拢共加一起才多少衙役?他能阻止得了两村恶斗?通常都是哪个村打赢算哪个村的。 搞不好谁送礼谁关系硬就偏向谁,哪有什么公道可言。 所以村里人心里也都明白,要契书要什么,不过就是个遮羞布。 因为这里面或许存在猫腻,或许一点儿猫腻儿也没有,只不过就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上到刘老柱从底层爬上来的里正,对王里正卑躬屈膝,不敢牵头,只会骂自个村民别给他添麻烦别惹,反正他也不差那两个铜板。 下到全村村民心不齐,没一个敢打敢干,才会被人欺辱到这境地。 而在乡下,不就是靠武力值说话吗。 连二道河本村都是钱靠后,看谁家壮劳力多就掌握话语权,那还说啥啊,怨谁呀? 再着你想讲理没用,没听到对面那王八犊子正叫嚣嘛,要契书?我们就是契书,我们村人说不准捕鱼,你们就不能动。而且别说你们,就你们里正屁都不敢放一个,在我哥面前他就是条狗。 那就干吧,没有退路可言了。要想在十里八村间有地位,必要经历这一场恶斗。 那就干吧,干他个天翻地覆,看看谁能打过谁,赢得那一方在外面遇到对村人,就能没招惹你都敢甩对方两巴掌。 那就干吧,干赢这一次,不仅能天天捞鱼眼馋人,而且还敢气死你们到对村江畔登陆。 “放火!” 王家沟人如恶鬼一般,男女老少齐齐冲进二道河村,才进村就将住把东头连着二十多家的柴火垛点着。 “握草你奶奶的,敢点俺家柴火垛!”于加棍呲着一口稍息立正牙就冲了上去。 于芹娘和王玉生媳妇连着二十几位小媳妇摇着大绳子,她们是外人想进二道河村的第一关。 绊倒一个是一个,就看你们会不会跳绳,要不然就抽死这群王八蛋。 第二关就是许老太家和许家对面老朱家房顶上,此时趴着几十上百个半大孩子,多少个女娃娃比男娃还勇敢,在不停哭着“我打死你们”往下扔石头。 没有人比女娃娃们更懂,家里只有吃的多鱼多,才会轮到她们的痛。 她们要让爹娘多多打渔,只要那样她们才能吃上两口。 但仗着人多,还是有不少王家沟人冲进村来,两伙人也终于打交手。 你拿得是长棒,我就敢拿撑高竹竿,比比谁长。 你敢拿镰刀下死手,我就敢拎菜刀锄头饭锅。 关二秃将身上斜跨的包一扯,吼着骑到对面村一位老汉身上:“打伤了我不要钱给你们治,小子们上!” 一向为善的关二秃赤手空拳颤抖着与人打架。 太熊人了,熊到家门口,还烧一冬天的柴火垛。 万家当家人在与人撕打中被王老八威胁:“你还想不想到我们村卖酱油啦?” “饿死也不卖你们这群王八蛋!” 美壮男人正被他姑扯住:“柱子,你是不是虎,你是王家村人。” “姑,那我和离了,往后在你家吃住,吃得和你家二胖一样多行不行……好哇,你犹豫了。” “那就对不住了,姑,我上门的!” 美壮男人随手扯住一个王家沟村小子就扭打到一起,一看还认识,打小就欺负他,正好报仇 可惜没一会儿他就落了下风,头发都被打出卷了,喊着“媳妇救我”,美壮揪起压她男人身上两个小子往远处一扔,当即砸倒一排。 也是她这一分心,从开战始终盯着许大娘那面就被人钻了空子。 许老太正被两名婆子扯住头发还被嘲笑道:“你们村死绝了找你当管事的,呸,听说你小儿子都在县里挖上窦渠了(下水道),穷尿血了还有脸管别人,我要是你撒泡尿浸死没脸出门。” 许田芯一手夹四根针,对准扯她**发的俩婆子就扎了过去。 “嗷!”扎得两位婆子差点晕厥。 扎完不算,一向连上茅房都捏鼻子的许田芯,抢过蛾子奶手中的屎尿桶追赶着就扣了上去,许老太扯都没扯住孙女。“挖下水道也比你们干净,不靠抢,靠本事挣钱!”166xs.cc 而许老太因美壮那事与人结仇,她这面被人撺掇着又被王家村婆子**,多亏一只耳老娘挥舞擀面杖突破重围,从这一刻起和许老太背对背一起去扯一堆王家沟的婆子。 没错,一堆,俩人愣是没惧七八个婆子,鹰爪挠,擀面杖,手边有啥就用砸啥,脸都挠破。 一只耳老娘也是从这一刻才懂得,啥叫肉烂锅里也要齐心协力先**外人,有人敢扯许老太,她就感觉自己被扯了。 与此同时,村口处郝银花的儿子独臂,正被王家村人骂着残疾说一些羞辱话踩住伤口,王玉生冲过来时,五岁的孬孩正跪在地上,死死咬住踩他爹那汉子,汉子使劲一甩腿……许田芯抱住孬孩就摔到在院墙上:“咳咳咳!” 王玉生恨不得手里是菜刀**对村汉子,“骂我兄弟,我今儿就给你打残。” 而这面打乱套了,许田芯还处于摔懵中。 以往直播,无论多紧迫多忙,连看到毒蛇,许田芯都能都听到直播间背景音乐。 可这一次,她懵了半晌没有听到。 她不知道在漫天火光中,在一处处扭打的身影中正放着:“我们都在用力的活着,在我的心里有另一个我,相信磨难历尽是收获……” 二道河村一百一十四户人家,在五分之一壮劳力去外务工的情况下,对抗王家沟村一百三十户人家。 多少位成年汉子身上脸上带血,长发都被打散,可依旧犹如地狱魔神般,在这个清早站在火光中屹立不倒。 他们身后是村里的老弱病残,这是最后一条防线。 四伯拐棍也打丢了,人已经单腿跪在地上还在招呼:“小子们,从今往后,二道河村宁可**,也决不被人熊死!” 直到这一瞬王老八才胆战心惊起来:“撤,撤。” 第四十章 遇强则强 江畔,篓子里的鱼在扑腾扑腾地抖动着,还有一张渔网没有拽上岸。 坝上也随处可见泥沙和推一半的大石头,好些辆手推车就扔在那里。 刘老大家三艘船上的十二位船夫帮着守着这些东西,如坐针毡。 唉,你说咋打成这样了呢,估么眼下村里都打空了,没人了吧。 其中一位船夫站起身,凭借经验巡视一圈打捞上来的鱼,目测把贵的鱼多算点,再按照他们给对面的收货价,往多算拢共将将巴巴也就值十二两银钱。 听说这个村有一百多户人家,一家才得百八十个铜板,听着好像多,但咋不想想一户人口有多少,那恨不得二十多口子全来捕鱼,均到每人头上累够呛也就几个铜板。 这位船夫叹气道:“几个铜板,这家伙够不够喝药钱啊,打得人脑袋变狗脑袋,有啥事儿是不能坐下谈的。”主要不值当,打出事可咋整。 船夫里有一位领头的,船老大哼一声道:“你懂个屁,这年月没两下子谁和你谈。尤其你这是要抢下对面一直霸占的江,那你就得有本事震住,要不对面凭啥和你谈怎么被占便宜。再说这也不是几个铜板的事,要为铜钱谁不会算账?是为那口气。反正人早晚会死,就看你想是憋屈一辈子死还是畅快死。” 船老大又一挥手,指挥手下们:“行了,别背后讲究了,咱不冲别的,就冲昨夜和今早那两顿热乎饭,先帮忙把渔网拽上来给装篓里,都不容易。” 大伙想起在对面村拿他们不当人,肉眼可见明明比这个村富,每家都有鱼,可对面别说鱼汤了,连口热水都不带给煮的,直接一人就给发两个死面干粮让饿不死,什么时候货装船,你要离岸走了,那才会给给多发两个干粮。 而这个村,不提他们掌柜的是这村里正的哥哥,只说昨夜他们亲眼见到一百多户各家凑粮,凑大萝卜,土豆。 因为用船了,所以不白用,昨夜给他们做土豆酱干粮,今早萝卜汤,有专门的俩婆子起大早给他们做饭吃,听说那些村民却还没吃饭呢。 没吃饭,一路追到那个村打仗不得吃亏? 这十几位汉子刚想到这,就听到噗通噗通的脚步声传来。 二十多个半大孩子见到这些船夫就开始鞠躬: “伯伯,叔叔们,求你们了,划船送我们去对面。” 他们从出生起,这江就不能碰,别说会划船了,连鱼都没吃过几顿。 “这?” “伯伯叔叔,求你们了!” “别别别,不用这样,上船!” 船老大指挥船夫们用最快的速度,送这些半大孩子过江。 他们心里明白,一个个举着火把拎着小棒子,这是想抄近道去点对面村的柴火垛。 而二十多个孩子里,听说最大的才十一岁,最小的是七岁女娃娃,岸边还剩了好些个可能从三岁到五岁的。 船老大听到这帮孩子们在互相鼓劲问: “怕吗?” 那个七岁女娃娃率先挺着胸脯回话道:“不怕,许阿奶说我们是**小将!” 然后那位最大的男娃子,在船上挥舞着胳膊喊话道:“不要怕,弟弟妹妹们,今日他们敢点咱村二十个柴火垛,咱们就必须点他们三十个柴火垛。要让他们知道知道,明日他们敢来点咱家房子,我们就去烧他们房子,还会烧死他们。” 一帮娃子们回吼:“对,我们没好,让他们也没好,大不了一起死!” 死死死的,才多大的小孩伢说这种话。 看来这场仗,指定是要打出世仇了,能往下传承的那种。 船老大被吓得靠岸也急忙跟着下船,不为别的,就位掩护这些**小将,怎么点完柴火垛再逃回船上,别再跑迷路被人抓到。 所以当王玉生等壮汉们只追击一半路时,就看到王家沟村燃起熊熊大火,一簇簇地冒着黑烟。 王家沟村人立即像散沙一般慌乱朝家跑:“家里着火了。” 属王老八跑得最快,鞋都要跑丢了,嘴上又是骂祖宗八辈你敢给我来这套前后夹击阴损招,又是你给我等着,我码人:“咱指定没完!” 王老八恨不得脚上踩着风火轮,很怕被点着的是房子。 就算只点柴火垛也受不了,他们村柴垛群离油坊近,那他就给他哥惹大祸了,更何况他家旁边也有柴火垛。 而二道河的村民们看到火光更加紧追不放,这回倒不是为**王家村人,而是为去王家村确认孩子们还是否安全。 结果他们趁王家沟人全都在忙救火时看到了什么,江面船上,一帮小娃子扬着被熏黑的小脸,露出一口小白牙在招呼道:“爷爷,爹,快上船!” 好些汉子一脸懵逼的被指挥上船,实属没想到哇,这仗干到最后,坐船回去的。 王玉生和三猛子万家二小子,以及后到的关二秃没上船,因为他们必须尽快通知后方大部队快别撵了。 并且这几个人还边往回跑,边笑着笑着哭,哭着哭着笑。 三猛子高兴地不得了:“里面指定有我儿子信不信。” 王玉生说:“没想到我家小丫都比他爹我有骨气!” 万家二小子胳膊被划一个大口子,他就像感受不到疼似的眼圈通红说:“孩子们都能这样,咱们这些当爹往后更不能当孬种,为孩子们往后长大不受气,也不能再如此。” 关二秃岁数大,累得快要扒在万家二小子身上了,离远看就是用人背着,正摸把激动的眼泪说:“回去我就取出金汁。” “啥是金汁。” 你们就不要知道了,陈年的屎尿汤子再加两副药治暑热湿毒极为有效。 但要不加,听说那就是攻城楼的箭头上的剧毒。 关二秃心想:看着吧,王家沟村不带有完的,那就不是能放过他们的人,并且还会带来更多人手。 那么必要时,只能遇强则强,让全村会打猎的箭弓手守村。 而他能为村里做贡献的就是,敢来,那就试试**头。 他关二秃治不好人,还治不**可完了。 再要给他惹**,二道河全村人没那天,就是他一包**药死王家沟村那天。 这面两方汇合,好些婆子小媳妇们也跑得要断气了都。 听说王家沟全在忙救火,这放火仇算是报了。 许老太看向美壮手里这一串王家沟人质,“押回去。” 把人质绑江畔大树上给对面看。 接下来,大伙要商量的就是三手抓三手都要硬。 一手继续修大坝。 二手制桦树皮船。 二道河村要七日之内,拥有属于自己的船队。 三手防御列阵。 许田芯突然发言道:“我们人手少,那就用生石灰和辣椒面自制药包,燃烧扔过去会让他们立马睁不开眼睛,接下来几日眼睛都不好用。不好用是指,要看他们离得近不近和洗得快不快了。” 这可是我军几十年代用的**包,冒烟燃烧的气味相等于小型化学武器。 “辣椒面不舍得用他们身上,就干脆全是生石灰,端水扬过去遇水就能把他们烫伤。烫伤后再列阵弓箭手,但凡上前一步,就用关爷爷的金汁染箭头。”Μ.166xs.cc 村民们,四伯等诸位爷爷们,齐刷刷僵硬地扭头看向卷毛刘海小丫头:“……” 许田芯回看大家:“怎么,这样还不够?那就……” 第四十一章 天生我才必有用,就是不知该咋用 气氛莫名地变得玄妙起来。 放火小将们顶着一张张脏兮兮的小脸,有些冒星星眼看向许田芯。 王玉生家的小丫还悄悄挪动两下脚步,到底一点点凑到她芯姐身边。 孬孩瞅见了,急忙小跑几步一把抱住许田芯的腰,侧头看小丫的眼神似在说:“这是我姐。” 许田芯发言完就不吱声了。 长辈们村民们心想: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丫头那么厉害,也难怪,别忘了她是有田的女儿。 但只有许老太知道,她孙女是真被气着了。 她就更是了。 一是生气孙女不听话,那么提前嘱咐,只要外村来人你就藏起来,她就对关乎孙女的事自私,什么没义气不讲究没道德甚至再难听的话她都不在乎,只要她孙女别出来。 可孙女没听话。 不用问就知道,她家那丫头有点那种一身正气的劲儿,祖国的花朵说得就是她孙女,那都不带有一点儿偷奸耍滑心思的。指定是寻思全村都上了,她为什么要躲。 结果怎么样?这也是许老太最窝火的地方。 她孙女长这么大没挨过谁一根手指头,今天这家伙给她家孩子打的,靠在老朱家院墙外面好半晌不会动。估计急得直播间观众都在不停地唤田芯快起来,田芯你怎么样之类的。 一想到这些,许老太恨不得再冲动江对面与那些人来个鱼死网破。 所以许老太也清楚,用这些土办法制裁那些人还真不算个啥。 别给她家孙女惹急了,再惹大劲儿,她家花朵就敢往后一门心思研究**,那叫在化学里长大的孩子。 而且别忘了,就算她孙女有些知识面受限配比忘了,她和孙女的背后还有直播间上万家人的智慧。 只要这个朝代战场上已经出现**,那她孙女问这事就不会被燎着刘海儿,字也不会被抹掉,到时直播间家人们把土办法搜索出来往那评论区一贴,你看她孙女能不能制出**。 别逼我们孩子下死手给你们船全炸喽。 但眼下还不至于用炮轰。 许老太冲王玉生扬了扬下巴:“带两个人去把那串人嘴堵上。” “是。”王玉生早就想过去踹两脚了。 你说没打没骂他们,已经很优待俘虏,就给绑江畔上树上嗷嗷喊啥呀,对面江畔那一串人的家人也跟着挥动布巾子嗷嗷喊。 早寻思啥了,放火烧他们村柴火垛可没见有一个手软的,可见那心思得多恶毒。 对面村就没一个好饼,好饼在那村待不了。 王玉生去堵嘴时,许老太在指挥十几个婆子,拔锅,架到江边煮鱼吃。 昨晚她就和大伙提前商量好,说咱阔别十多年第一拨打上来的鱼,起码咱全村先吃一顿,各家头天晚上把明早要吃的干粮准备出来,吃完饭剩下鱼咱再统一上秤分,你是卖啊是腌随个人。 这不,一声令下,大伙早就饿了立马行动起来。 而且这一场架干完,有些事变得真不一样了。 哪里只是许田芯在村民们心中变化大,大伙不知道的是,他们也有极大的变化。 有人张罗着喊家中闺女:“去,回家取酱,给大伙酱焖个鱼,把那剩下酱全拿来。” 这面话刚落,万老大的老妻已经抱来一坛子酱油。 村民们还有带两大串干辣椒和大葱,带菠菜白菜胡萝卜香菜的。 其间,关二秃也把他药箱背来了。 经他检查一番向许老太确认: 妇人组有七十多位脸上挂彩头发被扯掉若干,其他并无大碍。 男子组就不行了,有九位胳膊肩膀后背挂伤,还有六位头上被削大包需要细心观察,要喝一些散淤血的药。以及十二位啊,十二位在扭打过程中扭伤手腕脚腕的。各个年龄段的都有。 关二秃无语,这仗咋打的,通常打群架不是你拿的棒子比对方长,你一比划他就跑你就追吗?这是追的时候崴的脚吗。其中就有四伯。 关二秃指挥道:“一会儿吃完饭都得抬走,全抬去我家”,晚上让他闺女和孙儿去别人家睡,这样方便他一口气连治几十位。 好些人不同意道:“我们啥事没有还要干活干架呢,治什么治,你不行给我们整点药,一人一碗喝喝得了。” 其中就有四伯,老人家脚肿得厉害,也属他挣扎得紧,死活不去关家治病。 四伯已经打算好,这种时刻他绝对不能躲起来,他待会儿就让小子们给他抬到村口,一边看着外村人来,一边带领老兄弟们拧柳条削制木楔子留着钉船用。 你瞅着的,他非得带着老兄弟们,在村口制作出属于二道河的第一支船队。 而外村人想冲进村,先要趟过他们这些老家伙。 四伯想到这,刚要召集爬树人选,四大姓里的孙家小子们就站在他面前:“四爷爷,我们哥几个靠打松子补贴家用您是知道的,想必爬桦树应是没问题。您老现在和我们讲讲,选啥样的桦树,怎么个扒皮法,俺爷让俺们来找您问清楚。” 齐刷刷十五个小伙子啊,以往只抱团打松子榛子卖钱,孙家从不参与村里的事,今日全站了出来。 四伯看眼不远处坐石头上的孙家老汉:“大侄女那面在忙着安排事儿,等一会儿她过来的,我让她给算工分。” 孙家老汉笑道:“算啥工分,自个村的事,自家孩子,你快别麻烦大侄女费那个事儿了,老哥哥,赶紧地告诉。” 除这一拨外,还有一拨平日在村里不显山不漏水的憨实汉子们,正凑头唠嗑道: “我数过,拢共二十二家柴火垛被烧的不剩啥,我寻思咱这些人起点早贪点黑,一人负责一家今儿给背点明儿给背点,赶着入大冬前怎么也能给凑个差不离儿。” “对,谁家柴火多,也从自己家抱点儿。” “咱那些进城干活的兄弟们,估么也快回来了,等回来就好了,别说干活,干仗更不怕。” 与此同时,许老太和王玉生在看完剩下鱼上秤后,又特意去村里寻到刘靖栋:“你这小子,坝上要开饭了,你躲家哭啥,是不是身上哪疼。” 刘靖栋后背被人乱棍打了十几下,主要他一个人就冲杀进去干八个。 他哭不是疼,是万万没想到,他爹在王里正面前混得像条狗。 那为啥是狗啊,还不是想让家里过得好。 想到爹给他吃白面馒头,花那么多银钱供他念书。 刘靖栋咬牙发誓:爹啊,往后我少吃点也不念书不让爹当狗就哭了…… 许老太实在是没空和这小子多墨迹,“把眼泪擦净,我俩找你是有点事儿要说。你去问问你大爷家那些船夫,他们是和对面付过鱼钱只等装船还是怎的,能停留几天。” “问这作甚。” 王玉生无语:“你说为么问,那拉着咱村放火孩子来回过江,对面又不是看不到,那跟结仇有啥两样,对面还能卖你大爷家鱼了吗?快去问问,要是付过鱼钱,对面别难为不给装船,要是那样的话,不行你跟船去一趟吧,别让这些船夫们帮咱一回再丢了饭碗,跟你大爷解释解释。要是没付钱那就好说了。” 刘靖栋立马道:“没付钱让买咱村的,咱村不也能打鱼了吗?要多少斤卖给我大爷。” 许老太摆手:“你先去问问再说”。 忽然又想起一事,将两张纸递过去:“我不是和你讲过工分怎么算吗,这是村里人的总工分,这是剩下鱼的斤数,你看看每个人给分多少,虽不是按户分,但你也尽量把每户分多少斤算出来,这样分鱼速度能快一些。一会儿我分你就念。” 说完许老太和王玉生就走了,去召集轮岗把守村口的人手。 刘靖栋:啊?一会儿就分,那他算不出来! 与此同时,在坝上做饭的各户当家老太太方队,也在边摘菜做饭,边互相鼓劲开解道: “我算是看明白了,往后就跟着田芯奶走,她指哪,我就张罗家里儿子儿媳们打哪,那才有可能真把属于咱村的这片大江面占住。”有希望了,不是捞一回,而是无数回。 “对,咱们也别算小账,像刚才我就拿来不少白菜,我不算。”说话的婆子咋不心疼呢,感觉这么唠嗑才会忍下那种不舍。 郝银花边挥舞铲刀扒拉鱼,没有油,要先把油大的鱼切成块煎一煎才能出油,闻言道: “确实不该算小账,尤其眼下起头难的时候。 但只要度过这段日子,只要咱大伙拧成一股绳,老牛拉套劲儿不松,等把这片对着咱村的江面占下,到那时你们想想是不是天天打鱼往外卖,数九寒天都有钱挣,咱村小子们,就不用背行李卷出外给人砸江面挣铜板了。 还有咱这些婆娘,都活这把岁数了,还有几年好活头,一天天舍不得吃喝抠搜的为了啥呢,不就是为子孙后代。 所以老姐妹们,你们真就别只算眼前帐,多配合配合我堂妹。她说啥,你们少和她废话就赶紧去干,她这一天连口水都没喝上。 当然了,要算账也行,我给你们算算。 天天打鱼一天只算挣三十个铜板,咱不往多说,一个月是多少?小一两,一年呢,十两啦,十年呢? 再等你孙子长大接着打鱼,他再十年二十年,你孙子的孙子,占住这片江……” 郝银花在回忆她妹子那句口号怎么说来着,叫我们就是开拓者。 结果好不容易想起来还没等喊话,刚才还在心疼白菜的婆子就突然站起身道:“别说了,我家还有白菜,我这就回家再挑两土篮子,让小子们吃个够,吃饱和他们对着干。” “对,我也摘完菜了,你来洗,我回家找破布,我家好些块呢,咱几个缝田芯说那石灰包,这事再干不明白可得了,要么不动手,要么就霸占住这片江。” 另一个婆子冲背影喊道:“老嫂子,那你直接去趟我家,把我家房头辣椒全扯下来。” 而郝银花也不是只嘴好,她今儿也往外拿鸡蛋,已经让她老头去把那十几个蛋取来。 只是今儿炖鱼,明早她就给大伙煮蛋汤。 想起她儿子被对面村踩住胳膊骂残疾,那是她心里永远的痛,然后玉生他们几个就扑上去帮她儿子,那一刻她就觉得,即使有粮有仓有银哥仨没在家,她儿子也是有兄弟的。 还有田芯护她家孬孩,她越是知道堂妹多宝贝田芯,越是感激得不行。 那是人家有田唯一的闺女,住东西两院,她最是知晓全家都不舍得和田芯大小声,结果为救她家孬孩,给那田芯被撞的半晌不会动弹。大风小说 有那么一会儿,她真怕孩子撞出事咋和堂妹一家交代。 所以不算计了,什么鸡蛋一个能卖二文三文,她回头有功夫连公鸡都杀喽,给田芯分鸡大腿包括玉生他们分分鸡翅膀。而且她也通过这事看明白,在村里生活真得结善缘。免得有天她和老头子没了,她闺女们已经定亲指定是过二年就嫁出去,别到时她儿子孤立无援,她儿子手还那样式的。 于加棍找到郝银花将鸡蛋筐放一边。 郝银花一边挥舞饭勺子往锅里加酱油,一边喊道:“给**啥呀?你得交给召集人。” 于加棍心想,他哪敢,自从郝香花做了召集人,他现在都不敢和那婆娘对视一眼。但你要问他心底深藏的话,那他还是那句更加稀罕隔壁妹子,在隔壁妹子每次挥舞胳膊讲话的时候,特别稀罕! 而无论以上几小撮人怎么商议事情,怎么在坝上忙碌装鱼干活时,大伙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偶尔静一下。 像是当许田芯比关二秃包扎的还快还好时,大伙就会静一下。 关二秃:“……孩子,就这事儿,你爹也教过你啊?” 许老太知道孙女不爱撒谎,急忙抢话道:“那倒不是,她是自学成才。” 关二秃心想,在家没啥事假装骨折,给自己弄块板子自学成才? 像是刘靖栋吭哧瘪肚算不出来账时,许田芯看他一眼就拿过那两张纸。 怕大家担心她会算错,许田芯还用万爷爷家单次卖酱油的账目当作例子给大家讲解一番。 万家当家人连连点头:“对,是这样的,没算错。” 大伙:我们没人怀疑会算错,我们只是在静默。 咱就是说哈,大家虽然一年到头摸不到多少铜钱,但我们也是要缴税粮要算账的,竟然掰手指头脚趾头用石头子算,抵不过人家小丫头只扫一眼。一眼就能说出斤数。 关二秃:所以这丫头日常都在干些什么,上午练包扎,下午玩石灰,晚上玩铜板? 第四十二章 此生很悔入二道河(两章合一) “孩子,你来。” 四伯招手叫来许田芯,细看完第一反应先纳闷一番,心里寻思着,咋没随他爹娘那好相貌呢。 有田自不必多说,相貌堂堂,大高个老长一条人。 而这孩子的娘,要让四伯说实话,那是除好看再没别的优点了。 因为有田媳妇那娘家老穷了,明明是住镇上会比村里强,却摊上个赌鬼老爹赌红眼出十五两银子卖闺女。就这么的,当年那姑娘跳河**被有田救下,有田又给送去十五两银钱就给领回家当媳妇。 只是才过二年好日子,生完田芯没出月子就大出血没了。 目下,四伯心想:这孩子的姥姥舅舅家应是还在镇上,听说那赌鬼姥爷虽是**,但家里管啥也没有,日子在许家面前根本比不过,估摸寻思总不能两手空空来看外孙女,平常基本不见面。 所以四伯细看许田芯才会纳闷,咱就是说,这孩子娘也是个能让年轻小子们看直眼那么个长相,要不有田不会媳妇没了守那么多年,可这丫头咋长得黑乎的,头发也乱七八糟,反正也不是难看,就感觉很潦草。 “告诉太爷爷,就你说那办法,你能不能领着小弟弟小妹妹们完成。” 后方自是会有大人。 比如他们这些老家伙,以及会带着一部分力气大的壮劳力在村口制船,一边干活一边保证孩子们的安全。 但孩子们打仗总要有个人带着。 许田芯慢声细语道:“能,就是需要提前准备一下。” 四伯看眼身旁的七叔:“听声不像干狠事的,但不知咋回事,她说能我就信。” “稳当,身上有那股稳当劲儿。” “成,那四爷爷就喊你奶给你算工分,怎么着也得给你算七分。”ωWW.166xs.cc 许田芯表情终于露出点异样:“不用了吧。” 她也不会干别的,推石头运土她都试过,一分也挣不来。谁要是真给她工分,倒觉得自己是奶奶的关系户。 七太爷道:“要得,往后你还要接着给大伙算账。” 那个刘靖栋,不用问就知道书念得稀松,就别指望让他算账了。 不过小子也是个好的,像咱村里的孩子很淳朴,反正比他那爹强百套。 而四太爷那面已经宣布,“大伙静一静,田芯七分中不中。” “那太中了!”艾玛,实属没想到这丫头咋啥都会呢。 有那小媳妇也小声说:“难怪能让捕头家那么上杆子,我今儿才算整明白咋回事。” 听说捕头家的儿子在学做掌柜,家里再娶回这么个会算账的儿媳妇,往后小两口做啥买卖都能做起来。 还有做娘的在嘱咐闺女,“你看见没,姑娘家有脑子也值钱,上来就七分。” 村里大姑娘小媳妇组通常是从二分到五分不等,只有关二秃的闺女英子是七分,因为她是大闺女小媳妇组组长。 麦苗听到大家边干活边夸奖田芯,心里别提多美,全村都知晓她和许田芯好,昨晚她娘也多瞅她一眼,不像往常她是家里二闺女,上面有大姐,下面有俩妹妹她不起眼。 但麦苗也纳闷一瞬,田芯是从什么时候学的这些本事,还有最近怎么感觉田芯话少了呢。不过,田芯眼下应该很高兴吧,因为刚刚她有看到刘靖栋瞪着眼睛看田芯都看直了。 不止麦苗在傻高兴,还有一个是姗姗来迟的于芹娘。 “你怎才来,刚宣布你家侄女七分啦,你侄女咋也那么有本事。” “那指定的,随我婆母还有我大伯哥呗。” 瞧瞧这位都不带问问理由的,直接给定论就是优秀。 于芹娘回话时,还不忘看向好几位婆子问道:“大娘,你家那柴火垛灰要不要留着肥地?” “要不了那些,家里头本来就存不少,你要干啥?” 于芹娘记得前儿吃鸡的时候婆母提过一嘴,说要多攒点草木灰,以后别扔留着种菜啥的。 这不嘛,她寻思自己反正也没工分,干架完就用袋子去搂烧完的柴火垛灰,足足折腾好些袋子灰尘回家。 许老太一回身就看到她那傻儿媳在问:“婶子,你那被烧着的柴垛灰还要不要啦?” 许老太拽住儿媳妇:“大伙吃饭呢,你问什么灰不灰的。快点,你用我这碗也吃饭。” “可是娘,我没工分。”于芹娘觉得作为“代里正”家属应该以身作则,免得给她婆母添麻烦在村里人面前没有权威。 “让你吃就吃,一会儿也来坝上干活,好好表现,明日开始也给你算工分。” 许老太心想给整坝上眼皮子底下干活,于芹娘备不住还能轻松点。 要不然你们都不知道啊,昨日她这傻儿媳连背带抱胳膊挎,头上顶,弄回家四大筐蘑菇,前面还挂着像怀孕七八月那么大兜子野菜,直播间家人们又眼睁睁看着是横着进院的。 有留心这里的婆子们啧啧感叹道:“自己不吃让儿媳妇先吃,要不说这人呐,真没处看去,睡宿觉的功夫就能变化老大。” 她实在没法昧良心说田芯奶以前就对儿媳好。 “以前是以前,你看咱几个不也是,前两日还能为点烂白菜叶子干架,今儿我背来一大袋子给大伙吃,咱还只看江面就敞亮,你想香花还管事儿呢,她那心胸只会更宽广,有变化很正常。” 说话的婆子一勺子捞到底给三猛子多捞点鱼。 三猛子笑道:“婶子今儿大方;啊,给我比给你家庆子舀得都多。” “那当然,俺家庆子干架没你中用,他就该少吃点儿。” 此刻,整个二道河村村民或站或蹲在江边,一口干粮一口鱼汤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使得绑大树那几个人明明离得挺远,竟然也能听到吧嗒嘴吸溜汤的声,这给他们饿的。 还听到二道河村人在说: “娘,这鱼汤真好喝,我头回喝。” “鲜吧?咱这回有鱼了,往后娘给你们多煮汤。” 连四伯吃酱焖鱼头也嗦啦得啧啧出声,和七叔他们几位老头吃得满手都是酱汁,连鱼泡也咬得喷香。 啥时候把这江面彻底占住,他要坐家炕头吃鱼冻喝酒。 连刘靖栋也觉得,咋感觉在大坝吃饭比在家还香。 王玉生蹲江边吃着吃着,噗嗤一下笑了,差点被鱼刺卡嗓子:“你们看,对面那些人救完火回来了。” 指定那脸黑的,白一道黑一道,头发也支棱**。 这话惹得大伙全看过去,果然对岸站着好些王家沟村村民,王老八似在跳脚骂人。 “是不是骂咱们呢,给他们回两句。” 然后许老太就听到村里小子们冲对岸吼道: “吃了没?累够呛吧?” “该!!” “什么?想要人,带鱼来,八船!” “要鱼干什么?吃饱了揍你们!!” 岁数大的老人们也跟着全笑起来,饭更香了。 —— 当天下午对面就来了,码人来的。 据说凡是和王家沟有姻亲的外村人也来了,尤其是被抓那八名俘虏的姻亲全部到齐。 以及王老八在附近十里八村的赖子手下。 而此时,二道河村孙家小子们正在茂密森林里,脚踩打松子的专业工具在小心扒桦树皮。 只有桦树皮才有极强的柔韧性,有大量的油脂就不易透水和腐烂。 他们将四爷爷的话铭记于心,扒皮过程中不要伤树的根本,这样桦树皮明年还能长起来,要为祖孙后代着想。 另外林子里还有一拨人汉子在砍松木,喊着号子往下抬。 他们要用松木板作为骨架支撑起船体。 这是林子里。 村里更是一片井然有序的模样。 五十岁朝上的老汉们以及第一拨受伤的汉子们,有摔腻子的,有坐在村口熬制鱼鳔胶,搓麻、削制木楔子、编装鱼篓子编打鱼网的。 连老翟头也搬出几块瓦正架在柴火上,坐在村口给大伙煎鱼油。 从捞出的鱼里挑出油大的种类,将鱼切成块,一点点烤制出的鱼油会流淌到瓦下面的土罐里。鱼渣子给小子们拌点盐夹干粮吃。 而这样一点点积攒出的鱼油,就可以给村里各家分下去当灯油。 还能在雨天雪天摸黑打鱼时,在火把上抹上这种鱼油不会熄灭。 这知识是关二秃说的。 关二秃有句话没说,那就是以人鱼膏为烛再配上鱼油更厉害,有千年不灭之灯的说法,一般陵墓里使用。他这一天知识都学杂了。 而大坝这面,瘦弱的小媳妇们在坝下挑土,大姑娘们在往袋子里塞堵管涌用到的石头。 坝上有四十辆手推车在轮番推大石头和泥土,将没有管涌的大坝往前堆高,他们一直没忘记刘老柱临走前给留下的距离要求。 只不过老太太们总是不好好干活,因为她们心里更惦记用石头修理出一条江道。往后要常打鱼了,那必须要有条道搬运鱼。 而有漏洞的地方,江面上刘家的三艘大船和村里的两艘小破船上,正站着噗通噗通跳江堵窟窿眼的游泳战将们。 他们轮番歇口气喝口热鱼汤再接着往下跳,坝上有力气的妇人们在拽绳子拉扯他们。 此时,许老太带着于芹娘正在江边拉起带标记的绳子,涨潮平潮巡堤脚,三人成行步缓移。 将坝上有问题的都给圈起来,往后修完也要没事儿来检查看看。 在许老太身后就是守着江面和村口来回巡逻的射箭手们。 守江面是怕对面村渡船过来找茬,那样的话,他们马上往下面扔大石头。 射箭手们也不是固定的,主要是大伙射箭水平都差不多,正好轮班推石头和巡逻。 这不正喊道:“换岗!” 你接过我箭兜子,我接过你手中的推车子继续干活。 于芹娘看着这一切,心想她婆母好厉害,感觉才过两日整个村就天翻地覆。 等到里正叔回来会很高兴吧,下回出门还会让她婆母代管。 她以后谁都不崇拜,就崇拜婆婆。 就在这时,锣声突然响起,老翟头被撤下敲锣重担,眼下用的是跑得极快的布袋。 八岁小孩手作喇叭:“有情况嘞!” 喊完又怕大坝上听不到,将村中间已挖松土飘红布的歪脖树推倒,接着又一路哐哐哐敲锣跑到许田芯面前。 布袋归位。 许老太听到锣声怕孙女吃亏,毕竟孩子第一次领队,她匆匆带人向村口赶来。 而他们赶到时,从七岁到十四岁的孩子们已经和对村开打。 一个个勇猛冲锋燃烧手中生石灰袋子扔向王老八。 王老八今日特意骑牛来的,就为教训二道河村彰显气势,迅速有个坐骑比较好。 结果这给他炸的,牛毛楞啦,当即给他甩了下来。牛可不和他扯这犊子了,掉头就跑。 “什么玩意儿?又出什么损招了,啊啊啊,我瞎啦,瞎了。” 越来越多的人,满地打滚,伸手去拽旁边人,屁滚尿流的摔倒又爬起。 接着这帮孩子只扔燃烧的**包不算,有五个小子戴着黑头巾子扛着一袋生石灰嘴里喊着:“冲啊!” 手中的布一扬,漫天生石灰,扬完就撤。 而这面原地等待石灰落一落,且把自个小脸小手都捂严实的孩子们,再端着一个个水舀子奔上前玩泼水节。 许田芯只恨自己准备不足,如若再给她两天能购置古代这里的水囊回来缝制,她一定会给弟弟妹妹们制作出一把把呲水枪,就不用如此费事了。 “烫死我啦,快跑。”王老八找的二赖子们先跑了。 跑两步想起王老八没事会给他们点酒钱,又在心里咒骂王老八,忍着胳膊被淋到的烫伤回来扛走这坑人的货。此生很悔入二道河。 而王家沟村村民们是压根儿没敢上前。 我的妈呀,太邪乎了。 再看前面人乱了,他们更是庆幸,一边面露惊慌掉头往后跑,一边喊着:“快撤,二道河村人疯了!” 想跑。 许田芯挥舞手中的绿旗。 只看路两边树林子里忽然又冒出一群孩子,他们骑在树上开始往下扔石子。 而最让王家沟村以及王老八吓破胆的是,二道河村壮劳力们到了。 且这次和上次明显不一样,就感觉非常瘆人。 因为那些汉子是呈队形在撵,汉子们第一排横着锄头第二批镰刀第三排木棒吼着:“护我村落,决战到底!” 四伯喊道:“射箭。” 这次射箭没蘸金汁也没向身上射,只警告般射那些人脚底下,让对面村后背冒冒凉风,当然了,有射箭不准的那就不管了。 我们村里受伤几十个,你们不伤几个不长记性。 四伯的手边,还赫然立着一根长棍,棍上迎风飘展大红布。 这是他老婆子当年的嫁衣,虽有点掉色,也不能使劲扯,年头太长,面料有些不结实了,但往后就是他们的村旗。 第四十三章 娶媳妇打幡 用现代时间计算,二道河村到镇上快走步行需要仨小时。从镇上到县里需要一天半时间。 算算往返时间,即便有驴车牛车骡子车,一个来回至少也要三天。 毕竟这些交通工具不会让你多快,只会让赶路不那么累。 马倒是快,但没人敢用那个拉脚。 可以说全镇上下是没有马车的,不是买不买得起的事。 这里要求家有举人以上,或是在衙门口办公的那些官员才准许用马。 准许也不代表给配备,而是你自掏腰包配马匹也要先备案许可。 像赵捕头就有一匹老马,那是以前上峰赏赐给他的,他回到地方后,第一件事就要先登记马匹来源才能使用。 马是战略物资,本朝管得极紧。 可见王老八想告状也需要许多天。 而王老八又不是到县里就能见到他堂哥。 王里正折腾去县城是为什么,为与一些常联络的官员来往交际,王老八不敢找到酒楼青楼打扰,需要等待王里正回来。 何况他身上有烫伤,半路还要去趟医馆,要不然他不敢碰水,连喝水都小心翼翼怕把嘴边燎着。 所以在王家沟村群龙无首的这些天里,发生许多事。 王家沟深夜还在乱轰轰一片。 “拿鱼去换娘。” “那鱼订出去了,这都不够用,拿啥换呀,手指头?” “这可真不是你亲娘了,难怪说儿媳妇就是不行,你娘要是被抓走,你还寻思鱼,我看你就是不安好心肠子!” “我没肠子你有,你有能耐朝二道河要到人算你有本事。” 被抓起来那八人的外嫁姑娘们全回来了,家家都在和亲哥嫂弟妹干仗: “哥,听听你媳妇这话,眼下娘在那面不定怎么遭罪,那和你们村都有仇,皮鞭蜡油都得上,又饿一天了,好人都会饿废,她还寻思钱不钱,你给俺吱声,别搁那里装聋!” “我这不是寻思等里正回来的,那指定能有说法。” “你等他,娘就得凉了个屁的,娘等得起吗?听说那王老八都被打跑啦,痛快的先用鱼或是银钱换人,现在就去!” 还有许多外嫁女坐家炕头哭,因为女婿回来帮老丈人家干架被打,她们咋带男人回婆家,婆家不得撕碎她们。 这不嘛,许多姻亲在和王家沟村人掐架道: “来帮忙的时候,你们可没说会伤着,说就是充人数吓唬吓唬对面,眼下却被烫成这样不得吃药看病?那药钱谁出。” “都是实在亲属,怎还能说出这种话?真让人心寒。” “哎呦我天,你们不让人心寒。我们这叫家里活全扔下了,白帮你们没要一文辛苦钱,不图说声谢字,起码的这为帮你们伤着了,是不是要有个说法?” “人不是我们伤的,谁伤的你找谁去,有能耐去找二道河讨药钱。” “合着我们来帮你们还帮出错了?你们咋还耍上无赖啦?我们冲谁来的就找谁,我们找什么二道河。” “你们冲的是啥,自个心里有数。当初也不知是谁舔脸四处求媒婆来我们村说亲,那都穷得恨不得让我们村扒拉着挑姑娘。一堆穷亲戚,年头不好就上门打饥荒,不就是想这回凑个人头,回头好有脸朝我们借粮?” “没天理了,我算是知道你们王家沟耍无赖有一套。” 多少人家吵着吵着就打到一起。 另外,还有那三十多家被烧柴火垛的,关上屋门心里也不平衡:“凭啥烧得是我家,不是别人家。那咱为全村的事被烧,村里是不是该有个说法。” 总之,当能打过敌对村时,争吵的那些都不是问题,谁败了就熊谁,能找到接盘侠赔钱赔粮赔柴火。 但当打不过时,王家沟村也没有想象中那般心齐。 而以上那些滋味,在十二年前,二道河村其中一户姓刘的人家全尝过。也是那件事震住二道河全村人,才会如此老实。ωWW.166xs.cc 这家人叫刘永田,和刘老柱还沾亲带故。 就因为家里三小子叫明子的偷摸捞两篓子鱼,被王家沟一帮人寻上门,又是砸锅又是给刘永田打断腿。 刘永田为护儿子才被打断腿,当年左邻右舍来帮忙的也受伤不轻,不给掏药费不给拎两只鸡去探病,那不得反目成仇?再说也没有那般处事的。要是那么处事,往后家里有个响动谁还来看一眼。 好在那几年风调雨顺,刘家多卖一些粮食忍饥挨饿,能给当家的看上腿,也有余钱和帮忙受伤的人家走走人情。 如今刘永田已经过世,到死的时候,那条被打断的右腿急走起来还是一瘸一拐。 今晚他老妻一边干活铺石子路,一边开小差,经常干着干着停下手边活,离近才会听到她在碎碎念着:“老头子,你解气不。” 又嘟囔:“明子啊,我的老儿子,你搁哪干活呢,娘知道你是愧对家里,才会收完粮就抢在你大哥二哥前面去挣铜板。快别干了,回来看看,咱村给对面村打得屁滚尿流,你也赶紧回来打几棒子出出气,要不回头他们不来**就没机会了。” 和她一组铺石子的其他婆子就装作没听见,也不催促快些干活,知道明子娘这是憋屈。 想必十多年睡半宿觉起来,都会神神叨叨呸呸吐上两口吐沫骂道:“王家沟咋不嘎巴一下瘟死。” 反正换作她们,那指定是这么骂的,也会过年过节脚底踩小人诅咒。 而与之王家沟乱糟糟形成鲜明对比的二道河村,此时也是灯火通明,只不过他们是热火朝天在干活。 坝上老太太方队和媳妇方队点着油灯,贪黑在给打鱼小子们铺石子路。 坝下新船在试验漏不漏水:“成啦,四爷爷。” 四伯一边连连说好,一边示意抬担架的小子快给他再送回村口,第二只船才做一半,必须熬夜赶制。 因为刘家三艘船,最晚后天就要载六千斤鱼离岸。 他们必须在刘家船离开时,凑上属于本村的五艘船队。 而今晚再撒网,二道河村也终于不用再藏着掖着,哪像昨夜做贼一样,恨不得祈祷水花也别出声。 江面上,算上新制成的第六艘船插着火把,汉子们正甩开膀子撒网喊着号子。 他们还要在两天内给老刘家凑出想要的六千斤鱼种类。 人家有指定的种类,不是啥鱼都要,且价钱极低,不咋合适。 但大伙商议一番,船老大为他们村得罪王家沟,起码这次不能让人跑空船,大伙先别寻思划不划算和存储的事,直接一次批发给刘家省心。 再说这种和王家沟干架的时刻,也不适合家家户户推车子出远门卖鱼。 当听到二道河那面传来热闹的号子声,王家沟这面也有许多小渔船在撒网的,他们假装没听见继续低头干活,甚至有胆小的还特意将自己渔船往远划划,下网位置离二道河远点。 没看见二道河那些船上配着弓箭手? 可特娘的夸张了,箭羽是放火的那种,射过来他们船再着了,二道河算是尝到放火的甜头。 王家沟渔民们在心里咒骂着。 连来换人质的也是表面赔笑,心里要恨死二道河。 “嗳嗳?别打!”这怎么半夜还有扔那炸粉包的。 四伯他们在村口点火堆照亮,正给船身钉木楔,闻声扭头看一眼来人推的一车子鱼。 来人也很惊讶,实属没想到都半夜了,二道河村还有这么多人在一起干活。 一起,才是让他们很纳闷的地方。 要知道他们村都是各家干各家的。 四伯对跟前小子扬了扬下巴,让去看看多少斤鱼。 布袋爹走上前拧眉道:“只这一篓子就想换你们老子娘?你们闹着玩来啦!” “不是,咱都是庄户人家不容易,打得鱼早卖了,你不知道我们这一篓子凑得都难。” 没等对面哭穷完,四伯头没抬就道:“这里不是讲价的地方。你们进村就放火,可没寻思大伙都是庄户人不容易。那心狠得跟土匪没两样。” 布袋爹立马就举起锄头喝令:“赶紧滚!” “别的,我们……” 四伯这才抬眼看向那一家人:“回去告诉那七家,我们村也不讹你们一船一船的,但四篓子冒尖鱼抵一人,再不能少,同意就来换,不同意就拉倒。” 四伯觉得许家大侄女说得对,用那八人换三十多篓子鱼回来,将二十篓鱼给关二秃当诊疗费。 不能让倒搭药,正好二秃家没啥壮劳力挣工分,和大侄女家可不一样。大侄女家等有粮有仓有银回来各个能拿十工分。那全是好小子们,今日干完架后,有多少人想念有仓。 而没工分,二秃家咋攒鱼腌起来留给冬日吃,还有明年开春青黄不接的时候,谁知道明年啥样的光景。 至于剩下的十几篓子鱼,平分给那些为公受伤的人。就当村里有个表示让多喝口鱼汤养身子。 四伯心想:他对大侄女言听计从,也是许家大侄女做到那了,有很多时候,连他也想不到要那般公道。 来的这一家听完,再一看二道河又有那么多人在虎视眈眈瞅他们,没再敢讨价还价,把这一篓子鱼卸下道:“那俺们回去再凑那三篓子,你们今晚能不能别睡,等我们来再睡,要不我们找谁换人。” 临走前想想又说:“能不能别说是我们家先来的?” 这是还抱着王里正回来能给他们做主的想法。 不想让村里人知道他家为换娘第一个投降。 这回布袋爹知道咋回话了:“你们凭得是脸皮厚和我们谈条件啊。” 也没有帮隐瞒的必要了,因为这家人在回去路上陆陆续续又遇到另外七家,“回去吧,要四篓子冒尖的鱼。” “呸,这就是趁火**!” 那你们换不换吧,不换就继续绑大树饿老子娘。 这面二道河村布袋爹也突然道:“看来还是活捉划算。早知晓按住王老八好了,那王八蛋至少能换三船鱼。” 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来,要是再来,他就生扑王老八。 当天晚上,虽然许田芯不用熬夜铺石子路和参与换人质行动,但也很晚才睡。 因为许家二叔三叔的房间成为孩子窝。 大人们四散在各处干活,基本上是全家出动,岁数小的娃子不敢睡觉就来了许家,田芯姐姐成了幼儿园园长。 且好些孩子尿炕,又够田芯园长洗的。 可见白天大人们打仗有给小孩子们吓着,包括放火小将和扔石灰小将们,也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般勇敢。 许田芯给孩子们才盖完被子就听到大门传来响动,以为是奶奶和婶娘回来,没想到是美壮姨背几捆柴火进院。 “姨,我奶都说了,等我叔叔们回来让他们背柴火,家里后院柴火也够用,你不用送的。” 美壮示意田芯看向门口,不止她一人送柴火,附近被烧的那二十二家门口都有柴火。 许田芯很庆幸自己晚睡,要不然就会错过看到这一幕。 她挨家走,一户一户又一户,像踱步般。 她觉得是这些柴火,才会让她对这个村庄有了归属感,走着走着就来到关爷爷家门口。 没想到关爷爷在家。 关爷爷正看向面前的孙家小子们:“这是?” “俺们兄弟几个就认识这一种草药,扒树皮那阵就捎带手挖了回来,也不晓得能值几个钱。郎中爷,您放心,俺们兄弟再上山,包括大伙也说好了,往后谁上山见到认识的草药就捎带手给您挖回来,不能让您给村里人白瞧病。” 等孙家小子们走了,许田芯看到关爷爷进院开始捣药,捣得可有劲儿了,她本想进去帮忙,但关爷爷忽然用衣袖擦擦眼睛,她就止住脚步。 而当天晚上直播间家人们有五两银钱是打赏给村里的。 听说有香瓜奶奶粉丝团了,领头倡议一块钱不多,大伙都出一块钱给那个村集资点置办点武器。 要不你瞅瞅,射出去的木箭还得赶紧捡回来。 还有许多人表示遗憾,要是真能捐旧衣服该多好,免得村旗都掉色。 过五千人打赏一块钱。 为此香瓜奶奶大半夜回来,特意开直播郑重承诺道:“一定会专款专用,在适当的时机用这五两银帮助村里人。” 许老太用专门的匣子存起这五两。 三日后…… 附近十里八村间都在议论纷纷同一个话题:“听说了吗,二道河村给王家沟干啦。那娶媳妇打幡,热闹得都出尖儿了。” “二道河,就那杂姓村?” “那可不,人家现在不杂姓,可尿性了,抱团往死里干,听说口号都是干不死就往死干,连买卖也让二道河截了,三艘大船上万斤鱼拉走。” 到十里八村间就传成上万斤。 “王家沟一百多号人受伤,说那后屁股被二道河烧得直冒烟,满地打滚。王老八知道吧?他那赖子样都被打跑了。” “俩里正没在家吧?” “那指定没在家,但二道河有管事的,你猜是谁?” 许老太的古代大嫂正好打面前过,“桂堂媳妇,是你弟媳。” “啥?!” 连周边人也满脸惊讶:“你要说是她,那我可不信了,她弟媳那不是郝香花吗?” “你看,我大姑姐家二闺女的妯娌就是王家沟出来的闺女,说眼睛哭肿向香花求饶,差点下跪才放她娘。” 郝家村众人,连许老太的大伯嫂谷素芬都觉得玄幻。 而让谷素芬极为生气的是要被起哄嘲笑:“完啦,你和你弟妹彻底没法比了,本来她就能生小子。人家这回又成二道河的话事人,看着吧,你婆婆回来更高看她一眼。” 与此同时,王老八也终于见到他堂哥。 王里正本来就心不顺,喝得醉醺醺回到置办的宅子里。 心想,他十年如一日甭管给县太爷背地里办多少事,在县太爷面前仍要跪着,吃饭坐末位,逛青楼他赔笑脸他掏钱。训他还像训孙子似的。一口一句骂他没长脑袋。 呸,一个县太爷说话比他还糙,要他说,一肚子囊囊膪,给个狗脖子挂大饼也能干县太爷那活。 当看到媳妇又买那么多衣裳料子,突然发起邪火道:“我一天挣点银钱容易?买买买,你肥粗老胖的,能好看到哪去。” “好哇,你这是去外面看野女人看多了,回来就挑我毛病,你个老不休的都是做公爹的人了,还逛窑子摸搜比你闺女还小的……” “你给我闭嘴!”甩开老妻就出了门。 结果刚开大门就见王老八从牛车上跳下来。 就跟**爹娘般,这是县城,都不顾及顾及附近有没有人就嚎道: “哥啊,你瞅瞅我这脸被二道河村给打的,我身上全是火泡。 第四十四章 你看我表现(两章合一) 王里正听完事情经过,肺差点气炸。 他越寻思这趟县城之行,越是感觉很不吉利。 先是陶世德(知县)那**的,从他这里又掏走三千两白银,眼下刘老柱那狗东西竟然也敢给他找晦气。 “去茶陵酒楼。” “嗳?哥,你等等我啊。” 王里正看眼堂弟,实在嫌包扎成那样丢人,“你去窄巷子刘老大家,把刘老柱给我叫来。” “是,哥,我这就去给他拎来!” …… 刘家。 刘老柱并没有像他小儿子想得那般在镇上弟弟家,而是在县里大哥家。 这不是他们这些有“猫腻”里正,到镇上凑头研究一番,商议结果是:得,不能靠堵。 要是靠堵,不让赵捕头在征召手下时征这个寻那个,那容易按下葫芦起了瓢。干脆直接求到和县太爷关系极铁的王里正头上,让王里正帮忙,从源头给赵大山下令征召名单,这样才能省心。 就这般,恰巧王里正要来县里,他们就全跟着进了城,想尽快得到准信。 目下,别的里正,大概是住在客栈等消息。 客栈贵啊,刘老柱不舍得,正好他大哥家住县里,他就以带着媳妇,也极为想念老爹老娘为由来了大哥家。 此时,刘老爷子膝盖有风寒症,正躺在炕上对二儿子说道: “这几年地里收成不好,想必村里人日子更不好过,你给大伙当里正,要多为他们着想。像缴纳税粮,你差一不二睁只眼闭只眼,让他们多留点粳米细面去换粗粮饱肚。” “爹,您都多大岁数了,就别瞎操心了。您也不了解这里面事儿,我要是缴收粮食不合格,官老爷们骂得是我。” 以前他就挨过骂,被收粮官员骂得跟三孙子似的,全县各镇各里正都看向他,那给他臊得,连当晚过夜分的屋子也是最差的。没见村里谁感谢他。 “挨顿骂能少块肉不?年景越不好,你越是能护住村里没一个饿死的,那才叫真功德。按理你五十多岁了,我不该再管你,可你有那毛病,总一门心思看些虚的,有啥用啊?你表现好还能再往上挠挠是怎的?” 刘老爷子已看透,里正就是到顶,老刘家祖祖辈辈就没有什么官命。 假使有一日孙辈真冒出个做官的,他倒不放心死去。 因为就咱家这熊样的,要背景没背景,出事时没人护你。 要头脑也没头脑,字都认不全。 要他说,就算倾家荡产送礼,脑瓜削个尖终于混进县衙坐上椅子,能看明白文书上写的啥意思不,又能细品出上面人员调动代表啥意思不,估么官员之间说点暗话也闹不明白谁是谁的。哪天再让人陷害喽,来个诛九族。 所以刘老爷子现在特别知足,三个儿子两个女婿,家家能吃饱饭就行了呗。 “你不要总寻思让村里人感谢,你就琢磨当初老里正为啥选你?他吃过不认字的亏,差点带着全村被骗。这才想着,即使你认字也糊了半片的,矮子里拔将军,你又年轻才让你做里正。图得不就是盼你带大伙过好日子?你总要啥感谢。” 老里正那个人,刘老爷子提起来就激动。 那位是逃荒占住二道河村那辈人的曾孙。 刘老爷子觉得从老里正再往上几代人,才是心里有点念想的人,难怪能从**堆爬过来。也是敢于付出许多让村里越来越好的。要不然有他二儿什么事,老里正传给亲弟弟好不好。 刘老柱烦**,总提老里正。 但他爹接下来的话,让他脸色一变。 “像那江,多肥沃,里头老些鱼了。当年老里正在时,只按户交点渔民税就能打渔。怎么到你这里,这些年还没整明白。我听你大哥说,他与人合伙开的那家驿站收鱼,还是去王家沟买的。柱子,我有句话早就想问你了,你保你大儿子那事是不是被姓王那里正给拿捏住了?” “爹”,刘老柱急忙去关门。 刘老爷子突然叹口气道:“你觉得你哥你弟,你俩妹夫,会不知晓你使手段保你大儿吗?” “我……” “你放心,他们没怪你。也是事过多年,早已想通他们户籍又不在二道河,你有心也无力。” 所以这也是老爷子觉得过意不去的地方。 他刘家已属村里日子最好的人家,当年征兵,那连他大儿子家都死一个小子,提起这事谁家心里没伤痛。而村里人再吃不饱喝不起还**只会更难。 就这糟烂世道了。 “柱子,你为村里人把江要回来,你再将我这把老骨头送回去,你爹我挨家去给赔不是,把这事说开,往后谁也就拿捏不住你。 你放心,大伙指定能理解你想保自己儿子的心,他们是里正也会那样做。毕竟都是凡人,谁也不是神仙,谁还没个私心,你又不是用别人儿子顶自家名额。 总之,咱老刘家就是不能让那姓王的牵鼻子走,把柄宁可让咱自己村里人捏着。166xs.cc 咱更不可以用大伙的江去瞒自家事,那样才是大错特错。” 刘老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下决心道: “爹,那我也跟您说实话,就跟您说这一次。 关于那江,根本不止是那样,里面还有好些事,我都没整明白呢,我也不想整明白是咋回事,告诉我,我都捂耳朵。 我上有老下有小,怕到时脑子咋丢不知道。 而且我这人再咋地能坏到哪去?咱家祖坟还在村里。 我是怕村里人,今儿少两个人明儿少两个人,揭开那日也不知咋丢的脑袋。咱们就是庄户人掰不过大腿,我是为他们好,您老就别问了!” 刘老爷子这心更是七上八下,主要这小子也没跟他说明白啥。 门忽然被推开,胡椒一脸惊讶望向那爷俩。 刘老柱立马假装要和媳妇说话躲了出去。 胡椒翘脚看眼屋里:“你和爹拌嘴啦?” “没,你要干啥?” “我寻思上街,给爹娘买些吃的,给大嫂买块料子吧。平日里大嫂伺候爹娘也挺不容易,你瞅大嫂头发都白了。但我兜里银钱不够。” 刘老柱立马掏衣袖里缝的袋子,从袋子里掏出所有碎银给老妻嘱咐道:“你也给自己买块料子,不容易来趟城里。” “我才不买,在村里穿得够好了,没块补丁倒让人笑话。看看不行给你给靖哥买,你们这都要见人……” “那就给老儿和大闺女买吧,回头咱路过闺女村给送去,我不要。” 可胡椒逛街,最终只给自家买点细盐。为这点细盐还连连心疼得直拍大腿:“咋就卖一百文了,这也没比俺们镇上便宜多少,还让不让人活啦。” 且她买的还不是盐里面品质最好的精盐,精盐要一百二十文。 小二好心道:“今年四处下大雨,哪哪都涝咋晒盐,更不用说运到咱这偏僻地方本就极贵。劝你趁早买,要不下个月或许又涨价。” 胡椒付钱时,看到店里在组织人手,不停往外面骡车上装盐袋子,有些泛酸道:“不是每年每户买盐要定量,这家凭啥就论车买。” “大娘,那是渔盐。” 渔盐,胡椒懂。 朝廷知道老百姓腌鱼难,鱼不腌上那不臭了吗,路上运输时日又长,不靠海不靠江的城池想吃鱼可咋办。 为此盐的种类里,有一种质量最差混了红沙的渔盐,才三文钱一斤。 “唉,要是能直接吃渔盐就好了,俺们村里好些人家恨不得都吃三袋面了,才吃一斤盐,实在吃不起,不吃盐又没力气。” 日子苦啊。 小二急忙道:“可别动那心思,不提你手里没鱼不让买渔盐,只说我最近知道的,直接用渔盐煮饭吃,死三十多个了。” “我就那么一说,谢你了啊,小子”。 胡椒拎盐包出去时心里还想着,要是真涨价,回头到村里就告诉老姐妹们一声,家里有余钱的别留着。 她这一路出门算是看明白,钱没用,最好把银钱全部换成粮食和盐存起来,免得一个月一个价。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街对面宽甸子村里正在踢她男人,就在酒楼门口大街上,连着卷好几脚。 还有那些一路来县城有说有笑的里正,就跟那猴变得般,此时通通都在怒目瞪着她家老头子。 胡椒眼泪都下来了,一边跑一边骂道:“干啥呀,你们这些老东西是疯了吧!” 刘老柱没想到胡椒在这条街上,不是去买布料? 他面红耳赤,又难堪又着急拦住胡椒道:“快回家。” “不行,他们这些老不死的,踢谁呢,都是里正,比谁多点啥是怎的?” 胡椒鼻涕一把泪一把,非要上去撕挠宽甸子村里正。 她从来没想她男人会让人这么欺负: “俺家老头子五十多岁的人了,凭啥你想卷几脚就卷几脚,你这是以为俺老刘家没人呢吧。你们是不是忘了俺大伯哥就在这县里,我去找大哥,你让他们几个给俺等着!” 找啥大哥呀,他刘老柱的大哥,表面不过就是个县酒楼掌柜。 私底下再与人合伙,偷偷摸摸在去府城路上开家驿站,就占那点入股钱还是他、他弟弟、他两位妹夫一起凑的,要不能住窄巷子那破房子嘛,一住就是二十年,真有大本事早换了宅子。就这两年能倒动鱼,也是在帮东家倒腾挣点拼缝。 所以刘老柱着急啊,心里寻思:村里人往外看走出去的人,看谁都牛逼,但胡椒你还不知道是咋回事嘛,大哥还没有咱家家底厚实,那就是个驴粪蛋表面光,你码他干啥,他再丢饭碗。 “快别闹了,赶紧回家,俺们闹着玩。” 胡椒能信这话就有鬼了。 她使劲挣开,扭头就要冲大街上喊道,大伙快来评评理,里正打里正,没想到真就遇到鬼。 胡椒第一反应冲王老八包扎的脸就挠过去:“你包得跟个小鬼似的,奶奶个腿的,你又是谁,凭啥扯我!” 这给王老八挠得立马成了血葫芦,给街上人全看笑了,也引得许多人驻足问东问西。 此时,楼上的王里正差点肺气炸。 想到县太爷叮嘱往后做事要长脑袋,还有媳妇姨母家表妹夫,目下正给知府做幕僚,这次来县城也派人给他带话,让往后能眯着就眯着,一点扎眼的事都不要做。 因为朝廷要往这面派新的镇北将军,等他们摸透这位新将军的底子再说,千万别折腾出事。 结果他只是想让别的里正先给刘老柱些难堪,没想到也会引得这么多人闹哄哄看热闹。 好你个刘老柱,看来我跟你真是八字不合。 怕疯婆子继续大喊大闹,王里正不得不派人下去传话给宽甸子里正,让承认是闹着玩,赶紧散场。 …… 酒楼单间里。 王里正单独见了刘老柱。 他用碗盖刮刮茶叶沫子,先慢悠悠喝几口,让刘老柱如坐针毡,才说道:“来之前,你托我办的事,眼下我给你办完了,想必衙役跑马,已将扩征名单送到镇上。” 刘老柱心里当即一松,已经办完就好。 剩下至于为啥踢他,真无所谓,只要能保住儿子别说挨踢……这不就是做父母的嘛,为孩子恨不得**也敢干,唉,就是让媳妇看见有些闹心。 哪个汉子回家不想做厉害爹是个厉害夫君。回头要好好哄哄媳妇,回家别说。 另外,心里也在破口大骂着王里正:说得好像只给我办事似的,那些里正,你没给办?装什么王八犊子。 但刘老柱表现地却很感恩,屁股只沾椅子边,眼圈也红了红道:“王哥,你都说我们跟着你心服口服,你对我是真够意思,真的,我都不晓得该咋谢你了。” “我担不起你谢。 听说你们二道河村牛气了。 趁我不在家,下渔网,抢江面,放火烧我村几十家柴垛,差点把我油坊点着。 绑我们人要鱼,伤我王家人一百多口子。 听说还放话,拿不出文书往后天天捞鱼,就捞给我看。 刘老柱,咱俩明人不说暗话……” 刘老柱腾地一下站起身,额上全是冷汗,心想:你可别和我说明话,急忙大声抢话道: “王哥,我在外头可啥也不知道哇。 你放心,我这就回村收拾他们,让他们把鱼捞出来按个放血,回头送你们村里都不用杀,直接就腌上。 敢反了天啦,王哥,你啥也不用说了,你看我表现!” 第四十五章 回响 王里正站在窗前,望着街上刘老柱的背影倒有些不放心了,担心刘老柱回村闹出人命会牵扯出他,他这面…… 唉。 这趟县城之行束手束脚。 他可以不把草包知县的话当回事,却一定要谨记表妹夫的叮嘱。 王老八推门进来:“哥,您咋放那老东西走了呢?先罚他跪个三天两夜解解气再说。” 王里正拧眉道:“以后做事长点脑袋,这是县城,不是在你们村里。和一个婆子当街撕扯,你知道她会胡说八道些什么?往后出门也把你村里那套做派收起来。” “那县城不也是咱说得算……” “你给我闭嘴。 老八,别怪做哥哥的没提醒你,今日不再同往时,以后喝完酒和你那些狐朋**也少胡说八道,来县里更要谨言慎行。 你知道谁家有在府城其他城池,甚至在京城有拐着弯的亲戚。 也不动脑子想想,我要是真那么厉害,县城的松江怎会落到别人手上。” 王老八立马打蔫道: “可二道河村,咱总不怕吧。 您收拾那些泥腿子,那不跟玩似的,咋死的让他们到死那天都不知道。 哥,我是真生气,你没在家不清楚,那成邪乎了,你想想把我都给打跑了。 我瞧着这次要不给二道河村按住,不弄几个家破人亡的,真容易镇不住。” 王里正微挑下眉,先看看刘老柱那面再说。 “回村后,你也把二道河带头挑事的那几家情况摸清。” “我眼下就能说明白,带头的是一个婆子叫郝香花,她有个孙女叫许田芯……” 王老八感觉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许田芯。 他身上这些烫伤全是许田芯砸的,甭管怎么打滚,一扔一个准。 “听说十三了,虽是长得丑点儿,但我非得给她开个苞再……” “看来我刚才和你说的话,你是当屁放了!” 这回王老八真有点害怕了。 因为他哥近些年总学那斯文人做派,学得像不像**,好久没骂过粗话倒是真的。 也终于明白堂哥心里有顾虑,不会像他来之前想象那般七尺咔嚓收拾二道河村。 “知道了,哥,你说让**啥,我就干啥。” 这面王里正看眼窗外,琢磨着:“也不可能只是个婆子!” 在王里正看来,那不过就是个障眼法,一个婆子怎么可能指挥得动一村的壮劳力。 他宁信是刘老柱临走前设的套,也不信一个妇人家能掀起这种浪。 “多挑几家,尤其壮劳力多的,在意什么,在干什么,家中儿女都在哪。” —— 与此同时,王里正不知道的是,刘老柱气冲冲离开这条正街,回头看一眼确认王里正也见不到他背影了,就放慢了脚步。 刘老柱表情是恍惚的,他觉得自己需要独处一会儿。 就俺们村,放火烧王家沟啦? 还下渔网啦,有胆量跟对面抢江,还抢赢了,是这么说的吧?打伤一百多人。 这是他们村能干出来的事?王家沟可比他们村多四百多人。 四百多啊。 可奇怪的是,哪怕是假的,只想象一番,竟然也觉得解气。 等等,咋会是假的,这可是王里正亲口说的,再看看那王八犊子被包扎成那样…… 刘老柱使劲眨眨眼才回过神,在心里骂自己: 虎哇,还解气呢,这是在给他找事! 就不能老老实实修大坝嘛,他才走几天。 这个江就不能碰知不知道。 因为目前,就他已知情况,且这已知情况还是机缘巧合下得知的,都没敢和王里正说他知道了,王里正早就偷偷给他们二道河村所有人家缴了渔民税。 所以才霸着那江不让他们村里人捕鱼。 可有毛病啊,又不是脑子坏掉了,暗地里帮一百一十四户外村人交钱,那指定是有所图。 要说图鱼,刘老柱总觉得王里正还真不把鱼太过心,尤其今年涨水鱼多时,他甚至感觉鱼太多对王里正成了负担。 为何这么说,因为他大哥与人在去府城路上开家驿站,有些回府城的会买一些鱼带走,他就去找王里正商量能不能便宜卖他大哥,王里正满口答应,还说以后要鱼就来。166xs.cc 反正一种直觉,就觉得鱼太多成了王里正的负担。 可要说不是图鱼,还把他们村渔民税交了,名额占了,难道还能为渔盐不成? 渔盐,听说朝廷是故意补贴他们这些边远城池过活不易,才两三文一斤,那更不对劲,都回不了本。毕竟那盐又不能直接煮饭又不能私卖的,再说私卖也是三文,那不扯呢嘛。 这也是他想了好些年,死活想不通的原因,不知道图啥。 他曾经甚至怀疑过,江底下有墓穴或是带着宝藏的沉船,前些年他潜江底下都差点淹**,也没有啊。 但甭管为什么,他知道王里正把那江非常当回事,就跟王家祖宗似的,江指定是不能碰,那里面绝对有见不得人的大秘密,知道就会掉脑袋。 刘老柱原地转磨磨,不行,万一传话的王老八胡说八道,把他和王里正都骗了呢。 对,大哥渔船应是回来了,先找那些船夫问问情况。 刘老柱抬眼刚要看看,他这是走哪来了,不远处就有人向他招手道:“刘兄?这呢这呢。” 雷家窝的里正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刚才真就是个凑数的,回头你和弟妹解释一声。” 平日里正们聚会,雷里正和刘老柱关系最好,因为别的人是祖上就连当几辈子里正,那恨不得搜刮几百年的家底,他和刘老柱哪能比得了,就常与刘里正坐在一起。 刘老柱干巴巴笑一下:“明白,都是为孩子嘛。” 征兵那年,他和雷里正才一起正式进入王里正那个圈子。这不是都有把柄了嘛。 听说老雷比他家还穷。 并且这些年,年年缴税粮倒数第一,年年被官员骂。 老雷有次喝醉哭着和他说,他对村里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少收粮税,他去挨骂。即使这般也对不住乡亲们,因为王里正是看上雷家窝那片山。雷家窝在本镇最边上,四周除这一个村再没有村落。而自打看上了,雷家窝村民就不准捕猎。 瞧瞧他俩这对难兄难弟,一个被人看上江,一个被人看上山。也是从那次喝酒后,他才明白,雷里正那么个穷鬼怎么还会入了王里正的眼。 要知道不是谁都能进“王圈”的,要不全县各镇里正那么多,人家家里头认识大官,凭啥和你玩,时不常还要帮忙收拾烂摊。 茶肆里。 雷里正凑近刘老柱道:“听说他这回发火是为你们村和他们村抢江?要我说,你回去也别骂乡亲们,都是生活不易,那饿大劲了还管谁是谁的?你家也比我强太多,不行看乡亲们谁家过不下去,一家分个半两几钱的,让别动那江了。” 先不说刘老柱舍不舍得给各家分钱,“你当他们是哑巴,俺们村里人说一句有八句顶我,他们指定会问为啥,凭啥。我哪知道。唉,也总不能说我有把柄,咱哥俩给王里正当这些年孙子是图啥呢。为保孩子到底也不能整露馅。其实咱哥俩心里清楚,即使我们行得正也会被盯上,只要人家想要那江那山。” 雷里正也叹口气,他认为王里正是要搞垄断卖肉,让鱼和猎物都让姓王。 可是谁敢说啥,又是县太爷,又是听说府城也有大官亲戚的,谁能制止得了,这片天乌糟糟。 他忽然想起一事:“对了,我听客栈里有人说,咱们这里要来一位大将军了,会带老鼻子人手镇守。正张罗盖将军府呢,怕给那个什么将军留下不好印象,听说县衙还要各山头剿匪。” “能是真的吗?” “那桌人穿得可好了,我看说话点菜都很有派,喝那茶也讲究明钱雨前的,咱也不懂,应是有点本事。” 雷里正又一顿道:“你觉没觉得,这回王里正收拾你,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别看让我们几个先臊你一顿。你还记得当年我们村人也是趁我不在,非要上山打猎**,他是咋收拾的吗?” 带头的几人直接莫名其妙**,等雷里正回来才知道。 打那之后,雷里正宁肯被全村人骂,也死活不让大家再上山。 刘老柱:“……” 对啊,要照王里正说的那般,都伤王家村一百多号人了,还会看他表现?只会杀鸡儆猴先给他看。 哼,那人,他最是了解,两个村挨着,对自己村里人都说沉溏就沉,极为心狠手辣。要不他能这么怕,谁还不是条汉子是怎的! 雷里正连忙更凑近道:“所以兄弟,你把这两件事掺和掺和,要是上面真派来那种比县太爷还大的官,他指定是知道信儿的。那叫咱那县太爷都要干人事剿匪好好表现了,他就算认识再多人又如何,他不过就是个里正也要窝着。而他不敢在这种时候下死手闹大,正是你给你们村人争取的机会。只要差一不二事就能过去,你和稀泥,既不会太为难你那些乡亲们,又能让他面上说得过去,你从这方面想想。不要像我们村那般……” 被人祸害死的那些人,雷里正至今都忘不了。 可当刘老柱风尘仆仆终于赶到二道河村时,他真想说,老雷啊,和不了稀泥啦。 曾经,他很羡慕王家沟那个王家石碑。 眼下,他们二道河虽没石碑,但飘扬着一面二道河村村旗。 不知为何,刘老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但他依旧跺着脚问,大坝修完了吗,你们就给我惹祸! 嗯?修完了。 “修完了也不行,你们竟敢和王家沟掐仗,是谁带的头!” 一百一十四户望向他,先是十个百个接着齐齐对他吼道:“江,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人人皆有守村抗战之责!” 许田芯无意间说的话,先是被村里小孩子们,接着在大人之间流传。 刘老柱:“……” 这是在回答他没人带头,众人决定。 刘靖栋眼圈通红站出来道: 第四十六章 你看我表现的好不好 刘老柱做里正多年。 可以说,他让大伙抢收时,全体村民也没有这般齐刷刷冲他喊过话。 犹记得,那年下雹子提前抢收粮食,稀稀落落只二三百多人回应他,那就给他激动够呛。 那年那天,心里好像也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发芽,他感觉那时候的他才是真的里正。 而如今,近千人的喊声,可想而知有多么震撼他的心。 且越来越多的村民**过来,放眼望去,密密麻麻要站满村口。 一张张脸,一双双眼睛正看向他。 刘老柱知道,说出花来也压不住了。 刘老柱走到村旗旁边,扯扯正迎风飘扬的村旗,字简单,他认识,上面绣着二,想必应是村里绣工最好的孙家婶子绣的。 孙家婶子在他小时候还给过他饴糖吃。 想到这,刘老柱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啊,他们二道河明明也是人口大村,这些年却一直在缩脖子过日子。手上不自禁用力攥紧这块村旗,还一不小心给布裂开一条缝子。 这是多少年前的布啊?已经糟烂成这般。 刘老柱又看向路两旁一排排小孩子们。 他车刚到村口那阵,就是这些小混蛋们,突然像从天而降的猴子似的,从各个大树上跳下来拦截他车,还要什么“口令”。 没有口令,“那你找谁呀?”,我是你们里正爷爷。 你们猫在树上为何,淘的没边了。 小混蛋们叽叽喳喳告诉他,里正爷爷,我们不是淘气,您可下回来了,我们怕王家沟上门打在放哨。 刘老柱看向孩子们身后,看到那一堆堆跟坟包似的被烧柴垛的痕迹。 难怪孩子们怕。 刘老柱又扭头看向大家,一一看过去那些受伤的人,连老里正伯伯的亲弟弟四伯也已经脚绑上板子。 咋会忘,老里正咽气前还在紧紧握住他手。 不知为何,他此时竟然开始想象如若有天他不在了,他这个前里正的家人会不会也受这罪。 咋会忘,老里正一辈子确实没啥大本事,自己家也没过上多好的日子,可在送葬时,全村一人不少哭丧。 那他呢,他死那天,包括他老父老母葬回村里那天,村里人路过坟包会不会谁逮谁吐口吐沫。 最后,刘老柱的目光再次定在小儿子刘靖栋身上。 他和胡椒都已过五十岁,成家三十余年陆续有过八个孩子,却只活下来仨。 他对大闺女都当宝那么对待,更不用说多年后才得来的小儿子了。 眼下孩子眼圈通红,说舍不得他这个爹在外面给人做狗腿子,还拿出先生教的做人要有风骨,终于学习这些年能说明白一句文绉绉的话了。这话,也让他无从反驳。大风小说 而压断刘老柱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胡椒忽然当着村民们面前大哭起来。 他老妻哭得像个委屈孩子般在告状道:“四伯,七叔,乡亲们,我也不怕丢人了,我才晓得我家孩子他爹不容易,他五十多岁了,说被人卷几脚就卷几脚,就那王家沟里正指使的。” 四伯惊讶极了:“柱子?是不是因为捞鱼的事才挨踢的?” 刘老柱却像没听到有人叫他般,背着手眼圈通红,忽然快步朝家走去。 他不需要安慰,今儿个算是丢了大脸。 村里人都知道他在外面被骂是王里正的走狗,这又晓得他在外面被人踢,甭管什么安慰话又有啥用。 同时心里也琢磨着:反正他大儿子那事,王里正找县衙名单已经传下去了,就不信敢撤回。那事又不是单给他家办,撤回那些里正不也遭殃了吗?那以后谁还会给王里正当狗! 所以还是那句话,只要能保住他这三根苗苗,他就啥也不怕。 捞吧,大伙愿意干啥就干啥,那不是在制作船只吗,接着制。 他当那恶人去呢,他图啥?! 在刘老柱气哼哼倔哒倔哒路过队伍中的许老太时,许老太也在心想,你走是啥意思啊?还把你媳妇扔下了,你媳妇在那面哭得跟三岁孩子似的,啧,你可是里正。 但甭管你啥意思,这面还有事着急等着办。 许老太可没管刘老柱那些复杂情绪,追上去就递过两张纸。 伴着胡椒的哭声和村民们的唏嘘声汇报,一,没有倒数五位罚粮的村民,就没有一个表现不好的,整个二道河村史无前例空前一致对外,且已完美完成刘老柱走前布置的任务。 另一张纸是:“麻烦里正大哥,给大伙开证明文书去领渔盐。” 刘老柱这才好像想起许老太。 他看一眼许老太,又看一眼,到底没忍住,站住脚往回**几步道:“你?!” 许老太回望刘老柱不躲不闪: “我怎的了,不是,你那是啥眼神?我没拿一文钱工钱帮你管事,当着大家面儿你自己说,是不是你找的我?人家我说我不干,你非让胡椒撺掇**。” 刘老柱咬牙道,“对!” 你还想干啥,你好得很! 他刘老柱虽说没啥大本事,但这辈子看人还真没怎么看岔过,唯独这个婆娘,他可真是…… 如若时光能倒回,他要是不放心面前这婆娘会在村里消停待着,那他宁可不带媳妇离村,也要带走这婆娘进城玩一圈儿,只玩就行,他给花钱的那种。 “既然对,那你看渔盐……”许老太又往前递递手里纸,有的人家鱼多到再不腌就要臭了,心想各家需要的斤数还是你儿子写的呢,而且连你家水缸里都是鱼,你还不赶紧给批盐条子。 第四十七章 杠上开花 “好,刘老柱,你真是好得狠!” 王里正本还有些担心,刘老柱回去后,为溜须他会要村里人命,别闹太大。 结果万万没想到,刘老柱指天誓日说出的要好好表现,竟然是敢给他们村里人仗腰,还要把本月的渔盐领走。 反了他了。 王老八立即撺掇道:“哥,我没说错吧,这次真和以往不同。那一村子人就好像突然间长了反骨,上到那老东西,下到那一村子,啥都敢干。哥,你不能再等了,你要是再不动真格的,他们绝对敢蹬鼻子上脸,下次不定干出多么离谱的事。” 这回王里正把堂弟的话往心里去了,尤其涉及到渔盐。 这个月他要是让步了,下个月呢,下下个月也领?那他给那一群泥腿子交渔民税是为何。 而且王里正越琢磨越觉得,这次事情就是刘老柱指使的。 因为不可能让一个婆子管事。 出去问问全县各镇各村里正,临走前会选一个婆子?那是一个正常人会干出来的事吗?又不是和刘老柱有一腿。 刘老柱那个人,他还是有些了解的。 最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的缺点,那就是一门心思对他妻儿好。 犹记得前年他安排这些狗腿子一起去青楼涨涨见识,那刘老柱和姓雷的竟然和陪夜的俩姑娘谈判,问陪睡一宿多少银钱,姑娘说一人九两。 刘老柱和那姓雷的就和姑娘们讲价,说我们快赶上你爷那岁数了,咱们双方也都不是很愿意配对,这么的,九两你们一人留五两,剩下的四两给我们,也不用你们陪了,你们就搁这屋放心睡,回头被问起指定给好评。听说那俩人愣是给姑娘们守门熬一宿夜,回头一人拿四两银钱,乐颠颠买不少鸡鸭鹅回村给妻儿。 所以说,鲜嫩的姑娘那关都能过,不可能和村里哪个婆子有一腿。 而一个婆子,还是那句话,更不可能指挥得动一村的壮劳力,除非是刘老柱让的。 王里正觉得自己这番分析绝对没出错。 那刘老柱为何突然间就如此不老实了。 他认为是给野心养大了,这是想试探试探他,想知道一些他的事,好方便掺一脚也挣些银钱,哼,天方夜谭,想得还挺美。 这面王老八看他堂哥在不停用食指敲桌子就是不说话,可给他急坏了,出主意道:“哥,要我说甭管那领头婆子是不是姓刘那老东西指使的,咱也先从她来,那老东西选她管事总没错吧,做掉那婆子,就等于在给那一村子和那老东西看”,王老八说到这,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王里正这才从思绪中缓过神,随后回身就甩给堂弟一巴掌:“杀杀杀,你就会**,你知道眼下镇上那捕头,以前在霍家军干过七年吗?要不是胳膊有重疾拉不动弓,听说压根不会回来。” 那不是原先混日子那种捕头。 也是因威名赫赫的霍家军,甭管那赵捕头就是一普通大头兵还是怎样,就算毫无背景他也不想沾上。毕竟即使做掉赵捕头,表妹夫说得对,谁知道就一普通兵卒七年间有没有在霍家军结过善缘。结过,那搞不好就会有人翻,就是麻烦。 再着何必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想杀鸡儆猴,杀一个不是刘老柱女人的婆子,刘老柱会不疼不痒,那个鸡有别的重要人选,也不用杀来杀去,只正常对待就能儆猴。 —— 当天下午,和王里正一样,在心里骂刘老柱的还有许老太。 “着急人,咱还接着修大坝吗?”规定的距离已经干完。 许老太看向围着她村民们:“里正已经回来了,为啥不去问他。”ωWW.166xs.cc 一只耳老娘道:“我听玉生路过他家进院问过,他可大嗓门地喊,让你接着管,管得挺好。” “我……”这给许老太气的,老瘪犊子,怎么还赖上她啦。 其他人一听,尤其是于芹娘满脸高兴附和道:“看见没,我就知道,再没有比召集人(俺婆婆)更会管事的了,这回连里正也承认了吧。” 许老太无语,你们就没听出来这话泛酸? 要她说,刘老柱的原话应该是:不是管得挺好?那还问我作甚,你们爱咋滴咋滴。 刘老柱这是在躺平。 说话间,四伯带着四大姓当家人也找了来,和许老太商量道:“鱼指定是要正常捕捞的,我看大家还是要依照之前那么干活,再没有比之前那般合理的,谁家要是腌鱼卖鱼或是要忙其他就请假扣工分。大坝也正常修,咱不是为别人是为自己。只是眼下,他回来了,咱们到底要不要问文书的事儿。” 问,能心里有个数。 不问,就这么黑不提白不提的,稀里糊涂不耽误捕鱼,细琢磨琢磨也行吧。 免得万一有点啥说法,咱心里“有鬼”,就不好意思像之前那般一网接一网的,就跟对面村欠他们十万两白银般要捞够本似的。 许老太的意见还要问一嘴的,有些事情只有里正能办,尤其不冲文书还要冲渔盐。她也是才听万家大哥提起才知道,他们镇渔盐,想一个村落一个村落大斤数取,不是到官方盐铺子,而是去河泊所。她都不晓得那地方大门冲哪开。 四伯道:“那走吧。” 他也惦记去开导开导刘老柱,没人想顶替当里正,只要柱子好好的。至于在外面因村里人受些委屈,他觉得自己作为村里辈分比较高的长辈,也应该有句安慰话。 而就在这些村代表刚到刘老柱家大门口时,只看不远处刘靖栋从村口那里领来一位妇人。妇人是刘老柱的弟妹。 刘靖栋不领,外人进不了村。 妇人急火火的眼圈通红,像股风般从许老太他们面前刮过,还没到门前就突然大哭起来:“二哥,呜呜呜,双喜他爹被人抓了去,给我们牙行封了,目下也被抓走,说还要笞板三十。” 胡椒正在捞鱼,她不在家这几天,听说她儿子是捕鱼主力,换回家好多鱼。闻言,鲫瓜子从手里跳了出去:“什么?那因为啥呀。” 因为什么,其他人听没听懂不清楚,反正刘老柱和许老太都听明白了。 朝廷规定卖骡牛等大型牲口,签下契约要经有关衙门“公验”。 但公验人没在家。 往常刘老柱的二弟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一般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过后补一个就完事儿,又不是强买强卖,双方早就说好的事过后补个手续,镇上好些各行业需要公验的也都这么办。 结果今日到刘老柱的弟弟这里就不行了,还翻出三天前一笔卖牛单子也没公验,然后就说按照朝廷规定,故意不申请签订,过三日,笞三十,正要被压到集市口。 那是一点儿不提官方管事不在家,就一口一句按朝廷律法,这就是临时检查,找茬。 刘老柱心里明白,弟妹还哭成泪人样求他给找找人呢,可这压根儿就不是冲他二弟,而是王里正出手了,在办他。 不知为何,当刘老柱提起一口气,忽然旋风一般冲进厢房仓房翻出所有袋子扔到车上,又手心朝上向许老太要他之前卡戳的渔盐文书时,许老太竟然觉得,这小老头怎么有点悲壮。 她急忙转身看向王玉生低声道:“去,多叫一些村里的小伙子,把你家车套上,老万大哥再把你家牛车也套上,你们这些年轻人,务必保证你们里正伯的安全,随你们里正伯一起进城去看情况。对了,再带上我孙女。”让去直播。 “是。”随后王玉生就边跑边喊紧急集合。 而在许老太对王玉生叮嘱时,刘老柱微驼背始终在扭头看她。 许老太:“……”那眼神咱也不知道是啥意思,反正从回来就不咋正常。 她想了想,上前两步道:“你是知道的,我认识赵大山,必要时能用银钱打点打点不挨打的话,我可以找他说和说和。那要不,我随你一起去镇上?” 还没等说完,眼前这老头就好像被针扎了似的,突然就一激灵道:“不用!” 好吧,这个反应终于正常了。 …… 到了镇上,刘老柱找了好些平日和他称兄道弟的老衙役,根本没法说情。 有些人,他过年过节还替弟弟打点过,没少送礼。 原来认识再多人,都不过是酒肉朋友。 好在他也和赵大山说上话了,他问:是有可大可大的将军要来这里了吗?得到肯定回答。 赵大山看在许田芯跟来的面上,还回答说:“官阶很大。” 所以望着在集市口被笞三十板的弟弟,刘老柱攥紧拳头咬紧牙关眼圈通红地想:有种在大大将军要来的节骨眼**啊,最好杀我,不杀算你孬种! 刘老柱的弟弟被打后,刘老柱留下府城大儿子地址,也是直到这一刻,他弟一家才知道侄子具体住哪里,就可想而知他二哥这人…… “去,拿我村这路引,就说是我村里人。到府城消停养伤,听二哥的,咱关门白喂牲口那能赔几个钱,二哥给你掏,雇人给你喂。” 弟媳妇问:“二哥,俺们为啥要去府城养伤?” 许田芯心想:大隐隐于市呗。 直到亲眼看着趴在牛车上的二弟一家出了城,随后刘老柱先去背人处抹把眼泪,再出来时还被许田芯吓一跳:“你这丫头干啥呢?” 许田芯:“……”直播你呢。 刘老柱挺直腰板对王玉生那些小伙子们吼道: “走,随里正伯伯取渔盐!” 取了渔盐后,他还在河泊所放盐人的桌上敲了敲笑道:“下个月,我们村还来取,别忘提前给留出来。” 刘老柱知道,这话一定会传到王里正的耳朵里。 他就是想明告诉,没错,我们村别说这个月了,下个月,下下月还打渔。 放马过来吧,王八犊子,他挺得住! 第四十八章 我这不是要发大财了吗 能顺利领走渔盐,还一气之下买那么多,回村路上,大家心里本该有些高兴的。 这可是村里正带头去领取。 先不提只有刘里正去,意义才会不一样,这说明里正已经许可他们继续捕鱼。 只说他们也是在与河泊所盐库差役聊天时才知道,只有里正带头去河泊所领取渔盐才会如此顺利。 原来没有里正这个“官方”担保人上报捕捞斤数,按照斤数才可购买相应渔盐,那会相当麻烦。 至少没有里正担保,河泊所一定会派人去村里,先是挨家检查鱼,接着会上秤量,量完还要每家每户写两张保证书按手印。 一张是承诺自家渔盐不会用到其他方面,腌肉都不行。 另一张要签字画押左邻右舍,如若知情别家将渔盐用于旁处却不向官服检举,连坐惩罚。 而一经发现,真敢用到其他地方,即使是根本不能用来煮饭和腌咸菜的渔盐,超一石者也死,一斗以上杖背。 可想而知,以上甭管哪一步,河泊所要是有心难为人,那都会变得非常麻烦。 就算不难为人,像王玉生他们心里也有数,连上秤带检查,再到各家各邻家签署保证书,起码河泊所派去的官差要在他们村停留几日。停留就涉及到吃、住,咱安不安排?安排的话,伙食还不能太差,处处都要全村凑钱。m.166xs.cc 但村里正就不一样了。 村里正也有两种方式,只出文书和亲自去领。 只出文书,代表里正直向官方承诺,我们村确实有人捕鱼,具体捕鱼人捕捞多少斤数是否如实,以及捕鱼人会用到多少渔盐,那你们自己派人来查吧,那和他无关。只在村里有人捕鱼方面出保证。将来出现什么问题,里正也只限于在是否真有人捕鱼这方面有连坐责任。 第二种方式河泊所不需要派人去。 朝廷律法规定,为便于百姓生活及出行不便,如若各村里正亲自去领取,且在“转發官盐票”上按手印签字,那就等于是里正承诺所有。 比方说村里如若真有人没有捕鱼瞒报或是斤数不对,甚至敢将渔盐用到别处,里正同责。 当事人被打多少板子,里正跟着不少一板子,当事人要是被处死,里正也死。 可见里正亲自去,代表为一村人做担保和向官方做出保证,剩下好些麻烦事。 所以他们本该高兴的,可当想起里正弟弟被笞三十大板的景象,屁股跟着一紧不说,心里也很是难受。 跟来领盐的小伙子们都不是傻子,相反倒是村里比较有头脑的,略一琢磨就能明白,哪有那么巧的事。 合着为这点鱼,他们里正竟然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难怪以前会死命拦着,这是真收拾啊。 换位思考,如若自己是里正,一旦让村民们捕鱼,首当其冲是自己的家人会先遭罪,那他们又会怎样选择。 此时,三辆牛车一前一后压着土路慢悠悠往村里走。 王玉生看眼前车刘老柱的背影,心里压抑得不行。 因为刚刚还在集市口在河泊所十分无畏的里正伯,此时已经佝偻着脊背。 那背影怎么瞧怎么可怜。 王玉生忽然用拳头砸下车板,他恨得不行,真想找个明白人问问:这世道是怎么了?我们村是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吗,怎么就一步一个坎! 所以回程路上,要说唯一情绪稳定的人就是许田芯。 主要她忙着呐,在研究什么叫渔盐,还是粉红色的。 粉红色盐,她在现代只见过进口的喜马拉雅岩盐,能食用自不必说,还会用在盐浴里。 那她们这古代又是用什么染的。 许田芯坐在刘老柱身后挡风。 刘老柱在前面悲伤,她就在后面打开盐袋子正仔细翻看着。 许田芯越看越觉得奶奶说得不对,根本不像大家传言那般,为区分渔盐和食用盐特意用东西染上。 因为碘在遇到淀粉类会起化学反应变成这种颜色。 但这完全不符合逻辑,老百姓都吃不起淀粉类食物,卖这么便宜基本可以说是扶贫盐了,会费事给掺淀粉吗?不可能。 至于传言中用某种草汁或是菜染色,许田芯捻一点尝尝,又细看一番总觉得也不是。 一种直觉吧,还是那句话,卖这么便宜,朝廷还会用大量的人力给榨汁染色?当然了,这个回头她要再试验一下才会确定。 许田芯又将掺在渔盐里的红沙土扒拉出来,觉得这个更不可能。 红沙土绝对是障眼法,无非就是让渔盐缺斤短两,让大家以为是红沙土给染的,还有恶心人的作用。 非得让穷苦百姓腌点鱼还要抹点泥沙,洗不干净就吃一嘴土。 但她不惧混里面的红沙,想恶心她没门,她能给过滤出来。 许田芯思来想去,总觉得要以能吃**方面入手,那是什么盐呢? 要怪就怪她在现代家庭条件不错,思维就受限了,主观代入,总觉得无论多便宜的盐,起码也要熬成卤才能卖。 还是直播间一位上年纪的大哥,仔细瞅瞅那渔盐说:不会是海里捞完就拿出来卖吧?那样的话,确实能把人吃死。 许田芯一愣,什么叫海里捞完呢。 打比方说,现代人下海游玩,感觉在海里洗得很干净,但上岸后,在太阳下面一晒,会发现皮肤上面浮有一层像细沙类的东西。 把那层细沙从身上刮下来,就是她们这里的渔盐。 合着古代一步也没给过滤。 许田芯:“……!!!” 而经过这位大哥提醒,直播间里受过化学摧残的家人们以及许田芯也就明白了,这渔盐压根儿就没有染色那步。由于不是纯净的氯化钠结晶,有杂质,不,是杂质极多才会出现红盐。像**指定是有的,而红色主要来自于氧化铁或是氢氧化铁杂质,里面含有亚铁离子在空气氧气的作用下,形成三价铁离子,它的颜色就偏红。 太恶心人了,她回去一定要先过滤再腌鱼。要不然赶明即使腌完了,洗不净鱼上面那层杂质多的盐,吃多也会**的。 嗯?等等,这好像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直播间家人们已经开始提醒,正在喊道:“快点回去,咱赶紧一起去干诛九族的大事,制盐。” 第四十九章 最美的误会 许田芯回村后,就边吃大饼子配碗鱼肉馄饨,边和她奶说了。 说她想满村找试手的罐子,做盐试验,可能会浪费一些渔盐。 不过:“奶,咱也不算白浪费,要是能制出来,咱家就能吃好盐了,对身体有好处。而且一年下来,细盐钱能省下不少。” 听说这里的盐卖得极贵。 许田芯心里高兴,她虽不会挣钱,但她会给家里省钱。 哎呀妈,傻孙女,还寻思省自己那点盐费。 许老太第一反应就是:宝宝们啊,可得好好学习。你瞅瞅,这有文化到哪也不怕,苦不到哪去。难怪人说要学好物理化。 因为那哪里是省自己那点精盐钱的事,那是能挣到不少钱还不掉脑袋的。 像是做生意用好盐炒菜那口味是啥样,用那种都不如咱现代腌咸菜的大粒盐炒出来的菜又是啥味儿。你开饭馆就能干过别人。 而且会自制盐,成本一下子就会低不少,成本一低,尤其是一些浪费盐的菜,哪家酒楼能干过咱。 他们要花百文以上一斤盐,你这合几**来钱。 再远了不提,就说眼下这腌鱼。 许老太心里是清楚的,据她所知,这里所谓腌制就是把渔盐往鱼身上一抹,抹完晒吧晒吧就完事儿。 你想想这种苦唧唧全是怪味的盐抹到鱼身上,再不讲究点啥做法,那难吃的,真就是咸鱼。 这也是渔民们,为何不玩命冒险钻渔盐漏洞的重要原因。 挣不来多少钱。 打比方一条咸鱼的成本是十文,再费事给运到没有鱼的地方,最大头就是运输费,这里全靠人力和骡牛,这些人力和骡牛一路上连吃带住,那这一条鱼到目的地可能就会变成二十文甚至三十文。 试问,这个价格,大多数的底层老百姓,即使想借咸鱼去当存储盐巴还是做不到,他依旧吃不起。他有这买鱼借咸味的钱,买点大粒盐省点煮饭好不好。 而那有钱人家呢,渔民腌制这破玩意儿,人家不爱吃。 人家也不差那点做鱼的盐钱,咸不咸的能咋地。想吃鱼时,宁愿冬天买那种凿江捕捞上来的新鲜鱼,一路上天气冷,鱼都冻上了,买回去化开自己放调料做。 要说能买咸鱼的消费群体就是中等人家,可中等人家又不是傻子,这玩意儿不好吃,过年过节买一些咸鱼是有数的。 许老太不知道的是,这也是鱼太多为何会给王里正造成负担的原因。 许老太又对直播间家人们分享道: 这还不算想把咸鱼折腾出去,中间有好些麻烦事。 像是领渔盐就很难。 有几个像刘老柱那般好的老头,他带头就去领。 还不是想去外地就能去的,里正要签署路引。 听说连里正给自己签去外县去城池以上都是有上限的,甚至里正出门被审的更严。 而对村民们虽说没限制,但那是因为朝廷相信百分之九十九的老百姓不会随意出门,出去干什么?缺个针头线脑的去镇上就买了,再不济去趟所在县里就得,有几个去外面城池溜达的,大环境摆在这里,里正更不会随意给人批路引。 听说一个路引条子在那种心黑的里正手里,直接就可以卖钱。 家里有考生赶考的就遇到过,出去一趟给多少银钱。大风小说 要是一手银钱一手条子,有时候也省心,最起码不欠里正人情。 在许老太看来,欠人情才最难还。那考生甭管考没考下来,你里正叔在你出门赶考时不曾难为你,眼下需要你帮助给介绍个谁认识,你帮不帮忙。至于出外做买卖的,有几个做大买卖跨城池的,做小买卖要寻思给里正批条子的好处费。 再一个,大多数的里正,或是附近有些经济实力的地主会垄断这种小买卖,你也不需要出门,这些人会接手倒腾出去然后挣差价。 有几个像刘老柱那般好的老头,看起来他已经放挺了,一副随便蹂躏的架势。 所以许老太心想:刘老柱,麻烦你给我钉死在里正位置上,你这个位置啊,没人愿意当,我更不稀罕当,免得赶明我给自己签署路引还有限制。 她往后指定是注定要多出门的,包括她这一家子,因为有盐了,她又会腊鱼各种鱼的腌制方式,头三脚踢出来销量数应是不会太少。 只要等她赚到能拉起一支运输队的第一桶金,她就让家里这些小子们去给她卖鱼,让刘老柱没事儿就给她批条子。 总之,前脚许田芯说完,后脚许老太就坐在炕上眉飞色舞的想一连串怎么靠好盐挣钱的方法。 许老太觉得,甚至必要时,如若大家关系都很瓷实,也可以偷摸干一些危险的事嘛。 就说进城帮捎带手买的盐呗,对不对,那谎话还不张嘴就来? 尤其她家要是有卖鱼运输队经常出门的情况下,谁核实呀,咋核实是从自家掏的盐还是帮买的,跨着城池呢。 总之……许老太坐不住了,对着孙女挥挥双手,也是在和直播间家人们挥挥手道:“奶奶可不和你们白话了,那些计划都要靠咱们一步步勤劳致富,还远着呐。倒是眼下奶奶要先去搞搞串联,我要去看看谁家不要渔盐我收。” 说话功夫,许老太抄起一个大饼子就边吃边匆匆出了门。 “奶,您怎不吃馄饨呢?” “只煮一碗。” 家里明明连澡盆都养鱼,却只煮一碗。 而这种情况在村里各家常见。 即便奶奶说的是事实,腌鱼明明卖不了几个大钱,那也能卖就多卖点,哪怕挣点辛苦钱换些粗粮。 而这面许老太出门,就去了村里比较有名的穷困人家。 渔盐再便宜也要三文一斤,穷苦人家连三个铜板也要细算算买几斤够用就好。 许老太要谈的就是别买正好啊,都帮她带出来一点。你比照往齁咸齁咸那么腌。 “田芯奶,这咱老姐妹说话,只要咱村继续捕鱼,下个月还能领渔盐,你这是为点啥呀?要这么多破盐。” 许老太叹口气:“为里正呗,他一生气领买那么多渔盐,连卖的那三船鱼都给当斤数算上了,又是给大伙垫钱先买回来的,总不能渔盐剩他手里吧。” 后来这话就传到刘老柱的耳朵里。 刘老柱心里有点说不出复杂滋味儿。 他实属没想到,村里第一个给他些许安慰也会站他角度着想的人,竟然是许家那婆娘。 率先想到让人陪他进城。 怕他倒搭钱剩下渔盐,又是一件。 所以在放盐时想了想道:“算了,剩下这些,我自己留着吧,你不用管了。” 第五十章 又接个好活 每月也不是无限量放渔盐。 朝廷规定,它有个顶,每月按每户二百斤鱼可领买十斤渔盐放。 刘老柱就是按照这个顶中顶帮村民们代买回来的。 而许老太本人竟然就划拉回家一百五十斤渔盐,可见她这串联搞得非常成功。 要是只凭许家就是十斤,可一家给她匀出一斤二斤,全村一百一十四户就把她成全了,这就是大村的妙处。161小说 许老太指挥于芹娘快回家取手推车推回去,她还有事要趁各家没杀鱼前去办。 刘老柱一边将许老太递过来的近半两银钱装兜,一边收起戥子(古代收取银子的小秤),当着村里好些人面前突然喊他小儿子道:“帮你婶子把渔盐送回去。” 王玉生说折腾靖栋干啥,他们几个就给背回去了,刘老柱说,那给送到家门口。 许老太:“……”那你们送吧,她得走了。 许老太率先来到四大姓老万大哥家。 老万婆子立马招呼道:“哎呀,召集人,你怎来了,有事儿找孩子他爹?” “没有,我是找你。而且老嫂,私下愿意叫我啥就叫啥,里正都回来了,还着啥急人,叫我闺名香花,咱也不从我大哥那面论,就咱这些老姐妹论。有些场合要是觉得当着大家面前叫我闺名不好,就叫声田芯她奶。其实有粮娘也行,但你说老嫂我为啥让大家改个叫法?” “为啥?” “绕嘴。” “哈哈哈,可不是,有时一着急叫有粮娘哈喇子都下来了……”这要是有田活着就叫有田娘了,唉,那个不绕嘴。 万家大嫂子还扯着许老太胳膊道:“其实甭管到啥时候,你也配大伙叫声召集人。妹子,这江要是彻底占住了,你是在帮各家子孙后代抢往后的银钱,你大哥在家就是这么和孩子们说的,你会有福报的。”他们村民心中永远的好召集。 许老太被这话逗乐了:“全是大伙齐心的事,而且这把能硬气到底也要念着咱里正的好”。 许老太打算四处宣传刘老柱的好,给他戴高帽,让他往后都不好意思不为民做主,处好关系还要给她批条子呢。 “那对,那对。” 两位老太太正经说笑了好几句,许老太才说正事。 “你家有用不着的花椒没?”她家没多少了,还没空进城买。 “有。” “那借我点儿。” “你家有酒没?” “有。这么的,妹子,你随我进灶房吧,又不是外人,你看看我家有啥你借啥。” 许老太借了一堆用来腌鱼的花椒大料,最后她还预定了万家的鱼泡。 “嫂子,你家鱼泡多,你上秤看看多少,回头再打渔我用鱼肉换你家鱼泡。” “那是作甚,你快拉倒,磕碜我呢,少吃一口多吃一口的事,你放心,回头我就让孩子们把鱼泡给你送去。” “别的,那一码是一码,我往后还要呢。” 老万家大嫂愣是给许老太推出门:“往后再说,这把你要是送鱼,我和你急。” 和万家大嫂一样态度的还有孙家曹家,反正从村东头一直朝村西走,合着鱼泡全是白要的。 这倒让许老太有些不好意思了,村民们是不是不知道啊?其实鱼鳔真是好东西。 虽然她搞不太明白何种鱼的鱼鳔能制出花胶,大致有个印象应该是海鱼,但即使是咱这江里鱼,许老太知晓那好处也是大大的。 像她这身体的儿媳妇于芹娘,印象里有些月经失调,等她把鱼泡收集起来拾掇一番再晒干,回头蒸炖让于芹娘吃,应该是对月经失调,增强女性内壁膜薄有好处。 要是能各村找到养奶牛的人家就更好了,用晾晒过后的鱼胶和牛奶一起炖给孙女吃。 因为鱼泡晾晒过后胶原蛋白多,听说还调理气血,回头她非得给孙女那小脸养得白里透红。 每次看到孙女现在的模样,许老太都心痛。 那是娘胎里带的像是营养不良,头发劈叉焦黄,小脸皱皱巴巴,皮肤黑,就跟那没长开的小孩似的。 反正咱家眼下条件摆在这里,就尽量因地制宜多弄些营养品给孩子吧。她就不信了,再养不出像现代谁逮谁夸的漂亮大孙女。 这就是她收集鱼泡的原因。 许老太就这么一家一户的上门提醒鱼泡留给她,没想到村中间十字道口就遇到了关二秃。 俩人还都是要推门去王玉生家。 进院后,许老太示意关二秃先说吧,啥事儿? 关二秃哪敢,他就是一普通草民,而许老太是召集草民的:“你先来。” 王玉生的娘一边哐哐剁鱼,一边爽朗笑道:“要不一起说吧?” 许老太:“也没啥大事儿,我就问问你家那鱼泡……” 关二秃:“我想用草药换鱼泡……” 许老太和关二秃双双没说完就对视上,俩人互相纳闷:你要那玩意儿作甚。 许老太还瞄眼关二秃后背上的筐,好哇,她说嘛,一股腥味,合着她是从村东头向西收鱼泡,二秃子是从西向东收,瞅这样还全收完了,让她少收多少鱼胶。 “召集人,咱村制船的鱼鳔胶水那不够用了吗?” 这些日捞上来的鳇鱼就被四伯开了膛,特意留出不少给村里制胶水。 难道是给有粮留的?做烟斗和木工活需要用到胶水。 关二秃道:“那你别着急,回头还能捞鳇鱼,用那个制胶水才好,别得鱼不咋粘。” 王玉生的老娘也说:“是啊,他大娘,你别着急,甭管那鱼分给谁家,村里都能给你留出来。” 许老太笑下,“我不是为制胶水,是为吃。” 又看关二秃你是为啥呀? 你说这人,多没正溜,大晚上的挨家问:你家头疼脑热要不要预备点药,给你药换鱼泡。 关二秃示意许老太随他出来,有些话,他至多能告诉召集人。 出来后,关二秃就道:“我要为村里做大贡献了。” 什么大贡献? “人口。想要娃的能要娃,不想要的,就要不上。” 许老太有点没听懂,“好好说话,详细点儿。” 作为郎中:关二秃难得地扭捏一下,先咳了两声才对许老太实话实说道:“一共有两个妙处。一是对男子有大补益,使精更易生……” 许老太:“……” 用鱼泡制药能生精固精,还治疗少精? 好吧,但第二个要制作避孕套是什么鬼。 “说实在的,妹子,我还想求你帮我卖呢,卖钱你一半我一半。” 第五十一章 古代物尽其用法则 “我看你要找削,你是不是跟我在这扯犊子呢。” 用鱼泡做避孕套,大肠包小肠啊。 这怎会是扯犊子? 关二秃急了,他可是太相中许老太的能力。 放眼望去,就这十里八村的妇人全加一起,他认为也抵不上眼前这位有魄力。 如果这位敢想敢干的也拒绝他,那他想卖鱼套就会彻底没戏。 为说服许老太,关二秃打算豁出去,臊红一张老脸就将秘方告诉给未来合伙人道: “你一身正气,我怎敢与你胡扯。你想鱼泡有大有小,这往后要是继续捞鱼,甭管多大多小多么中不溜的,我都能凑齐。我会刮去鱼泡上面那层薄膜,将它们放置到草木灰水里。草木灰水要先经过这般制作……” 关二秃才说一半,许老太就明白了是碱液,打断道:“别啰嗦了,往下说。” “用那种水浸泡到一定天数,我会观察变**况捞出来,一端以丝线缝密,另一端的开口锁紧,防止滑落,再进行静置吹干。” “吹干?” “风干。”口误了。 “然后呢?” 关二秃:“没然后了,完事儿啦。” 许老太无语:“怎么就完事儿了,你搁这唬弄鬼呐?” 风干后,一用稀碎,全碎里面了。 关二秃一拍脑门:“我是指咱们这面完事儿了,可以拿着出去卖了。但要用,不能马上派上用场,必须让客人选完大小后由老鸨子给提前泡在温牛奶里,嫌味道不好,可用青香味花草汁,我会写给你几个浸水香方子,总是要浸泡变软后才能使用。”浸泡过后就会滑不溜丢的,用丝线一系还不掉。 许老太这才明白:“合着你是想卖给青楼?” “泛指吧。窑子,勾栏,怡红楼、藏花阁、快活林。” 许老太心想:你个老东西,还怪知道的。 其实关二秃也是听他师父讲起。 以前他师父大江南北四处做游医时,就见过江南那些文雅人士,在逛那些地方时就用这个。 也不只是为避孕,青楼女子照样要喝药,但身份越贵重的人越怕沾病,又不能戒了这种乐趣,就会高价买此物。 关二秃记得他师父讲,甚至有些大户人家暂时不想生孩子,又怕坏了家中女眷的身子,不想让喝药,也会买一些这个或是用绵羊肠做的套子存起来。 这方面他们作为郎中都理解,不想要娃还想做,真的很难。 要他说,家中贫困的才更难。 生娃吧,要交人丁税,年景不好时,家里也没有余粮养活脆弱的新生儿,都说多子多福,可生下来养不活那不白忙吗。 很多人家就选择暂时不生。 可年轻气盛,让一对对小两口干巴巴的过日子咋能行,本来就够苦的,夜里再没点事更没盼头。总不能年景不好时,一年两年的那般熬吧。 那怎办,就出了许多荒唐事。 因为穷苦人家是喝不起避子汤的,他就听过有太多女子被塞进油纸、破布团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物什,长此以往得了阴蚀疮,那都混着血。甚至还有拿不出来的,一问,只好意思对郎中说实话,全是为避子造成的。166xs.cc 有的还很过分,听说他建议要先寻接生婆用夹子取出来,接着再喝他开的汤药,有些人家就会退缩,说先这么地儿吧,看看能不能自己掉落,就那么继续塞着。 要他说,不好好护着妻子,这就是愚昧,并且还不会算账。 因为以史为鉴,你看过去大伙只穿兽皮的年月,在那般悠久的过去,男子们都知晓争抢女子就是争抢财富。 女人身体好,人口才会多。 女子身体好,你才不会总破财娶妻。 要不然挣多少银钱都不够换一个又一个媳妇的。 所以,他才打算制作这个。决不允许二道河村出现这种苦命的女人,出现那般愚蠢不会算账的男人。 多制出来供给村里小子们,想生娃来他这里吃固精的,暂时不想生的,来关叔这里取套子。 年头一长,身体都棒棒的,人口绝对就能超过王八犊子村。 又细琢磨一番,要是还能赚钱岂不更美,就想起师父那番话了。 此时,关二秃给许老太继续分析道:“不晓得咱们这青楼有没有卖的,我没逛过,但我并不担心。你想啊,咱们守着鱼,什么大中小没有,再没有比我这里齐全的。而别的地方虽有人守着鱼也不会我这手艺不是?我还制得快,绝对比我师父提起江南卖的那价钱便宜多得多,量大还好。” 说完,关二秃有些小心翼翼偷瞄眼许老太:“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你就自己去卖呗。” “不行,我男子进青楼会被当客。” 许老太:“……”人家瞎啊?就你这熊样的要是被误认是客人,青楼就得赔死。 关二秃挠挠脑袋,又憋一句:“我主要也说不过老鸨子。” 他连村里这些婆子都对付不过,经常几句话就给他堵得不好意思要药钱,“但我觉得你行,你能说过十个老鸨子。” —— 许老太回家路上还在寻思这事儿,很庆幸多亏没直播,要不然就得被家人们笑死。 这怎么啥活都接。 是的,她接了。 因为关二秃说:“你去县城就当溜达一圈儿,揣上几个飘轻的也不占地方。回头就算只卖一个,你放心,也先把你路费报了。要是能多卖更好,往后咱俩一人一半,你负责往外卖,我负责制。你想想那种地方,怎么也得批发给青楼二三十文一个,青楼卖客人一钱银。便宜到家了,我师父说江南那面……” 你可别你师父了,江南是什么消费能力,那都舍得花千八百两培养瘦马的地方,往各个大官家里送。 到时候看情况要价,当然了,会往高要的。 但即使二三十文,许老太心想:那她还一个套子挣十文呢,一天不得十个八个套子啊,赶上有能力的,一个人一宿就能用七个,这利润太大了,她就接了。 许老太就这么一路想起来就憋不住笑两声到家的。 第五十二章 处处是商机(两章合一) “咋样了?”许老太掀开门帘问道。 许田芯从村里各家寻来的趁手瓦罐,目前通通摆在睡觉屋里地上。 这里还搭有三个临时小炉子,用来熬煮卤水。 闻言,许田芯扬起一张略微兴奋的小脸道: “奶,我本来还打算用笨方法,先用稀释后的卤水经过日照蒸发再析出结晶,析出来结晶才能去除杂质进行沉淀。 我以为要好些天才会试验成功。 结果直播间家人们,有的她先生就是化学老师给叫来了。有的家里有正上学的孩子刚做完这方面试验,她们帮问过把步骤记了下来。 还有位家人,把她的博士朋友都给叫来了……” 总之,直播间里有好些大手子,在告诉她直接用现代工业提纯法,公式一个接一个列出来,并且还帮忙找出这里有的能用到的滤液,比如熟石灰液,比方加入草木灰的过滤液可以除去多余钙离子。 她现在已将渔盐变成粗盐制了出来,下一步就着手制作精盐。 许老太一听,先看眼几口小锅里两层滤网一层纱布和旁边用碗装的石灰一样的粗盐,然后就把住孙女肩膀让面向她,她对摄像头双手合十感谢道: “谢谢家人们了,要不说啥人找人呢,奶奶就有点热心肠,你们能看我的直播也是热心肠。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回更妥了,直播间家人们不会制盐的也不白浪费时间看直播,这就是收获。 往后家里炒菜再没有盐怎么办? 无所谓,我们通过这事通通会做盐了。 像你们更方便,开车到海边灌几桶水回来就能整盐。” 连许田芯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笑道:“奶,快拉倒吧,家人们在刷屏说,他们没必要犯法,他们下楼花两块钱就能买袋盐,开车去海边灌水煮盐够不够油钱。” 许老太立马捂住心口:“不行,奶奶听不得这个,太嫉妒羡慕恨。” 直播间家人们全笑了起来。 许田芯还告诉许老太道:“奶,我打算再滤出一些不含有碘的盐,还需要再搭个小炉子,再来一口小锅。” “为啥呢,不用那么麻烦,咱这里不行,缺碘。有的那村落还有地方病大粗脖子根,就是缺碘得的,就正常吃盐碘都不够用呢。” “我打算制一些盐水,把里正爷爷的小秤借来,现用的时候现调,用来口腔鼻冲洗和简单外用应该没有问题。” 许田芯主要还想用来擦脸,偶尔敷脸,她的皮肤有许多问题。 而这种也不能叫生理盐水。 许田芯知道虽然化学成分没有不同,都是氢二氧一氯化钠,但是不能用来输液,这种“盐水”注入进血液里会容易引起皮肤溃烂和软组织坏死。 能用来输液的需要无菌,可是盐水的浓度和每个血型要用到的量也不同。 许田芯这面才提一句生理盐水,直播间就有大手子建议想无菌就蒸馏试试,还有人贴出蒸馏器具的样式图,只不过刚贴出来就没了,然后许老太就眼睁睁看到她孙女刘海儿又冒了烟。 “艾玛呀,宝子们,看来他们这里没有生理盐水,咱可不整了。你们是不知道,多一句都不带让我们打听的,除非我们孩子本身就会,或是这里本来就有。要不然多问你们一句就祸害俺们孩子这几根头发。” 完啦,刚长出来的刘海儿又打卷了,倒是换个地方着火哇。 许田芯一边安慰她奶,没事儿,丑不差这一点儿。 一边急忙示意奶奶小点声,婶娘正在院子里杀鱼,别给婶娘喊进屋。 她偷摸制盐这事,她们祖孙俩打算和谁也不提。 因为私制盐这事,在这里真会诛九族掉脑袋。 听说到时被发现自家连着她大伯爷和太奶被砍完头不算,村里的狗路过都得扇两巴掌,鸡蛋给摇散黄,各家老鼠全剥皮,蚂蚁会用开水烫。鞋垫都给你一把火烧了,村里各家没发现你制私盐也有罪,没满月的小孩都得挨俩脑瓜崩。 她们怕把于芹娘给吓得睡不着觉,好些事都需要偷偷做。 许老太这才又对直播间家人们打声招呼道: “那行吧,我那儿媳妇都杀一晚上鱼了,宝子们,那奶奶先去灶房做鱼,你们在这玩盐,好好玩哈,都别拌嘴。 嗯呐,可不是要熬夜干,白天一堆活,村里各家就得熬夜,都在做鱼呢,大坝那面也在下网。 回头让田芯把盐制出来,有空就带你们去各家溜达溜达,有许多比咱家人口多的,那活计更多,多到你们都难以想象。 啥活都要往前赶不是?谁知道这天气哪日就完蛋,家家都要抓紧时间干。 还有空说别人呢,其实咱家咸菜也才腌两小坛,酸菜还没腌呢,要不冬天吃啥呀。 是,啥田园生活啊?和你们想象的两码事,哪有什么美好,全是负重前行,连喝口水都要去井里挑,每天掏炉灶灰就够掏的。 宝子们问我什么?啊,酸菜啊,我打算今年怎么也得腌个四大缸酸菜……” 说到这里一顿,许老太才一拍大腿想起来,家里缸都不够用,看来还要让谁帮忙买几口大缸推回来,这可真是白手起家。【1】 【6】 【6】 【小】 【说】 所以她那几个傻儿子怎么还不回来。 怎么还有人说她家老四在县城挖下水道呢? 明明和他们奶奶去了县城王员外家帮工。 据说王员外家庄子里有一大片子果林,好活,不咋累也没什么危险,一天起早贪黑的干帮摘多少袋子就给多少文,一人一天备不住就能赚七八十文,这都够一个月了,一人怎么着也能挣上二两银。 就是不管饭,还不让做饭,说那林子里不让起明火。 至于住,谁知道怎么个住法,可能搭个棚子搭木板大通铺。 所以走之前,把家里去掉缴粮税剩下的不到二两银钱全分给那哥仨带在身上,想着到庄子附近找谁家搭伙买干粮吃。 许老太一边心里藏着事,想着回头等避孕套制出来一部分,她那几个便宜儿子要是还没回来,她真得去趟县城看看。 找到王员外家那个庄子问问,老四怎么就被王家沟传言说挖下水道了,老四到底在哪。 一边从于芹娘那里抱回一大盆鲤鱼进灶房。 于芹娘以为婆婆嫌弃外面有蚊子要去灶房腌制,她就没多问继续在外面捞鱼杀鱼。 她这一宿杀一百多条了,两只手上又是血又被泡得极为皱巴巴的,脚边洗鱼肚子的大盆水也通红通红的。 但许老太端盆进屋后,先舀水把这一盆鱼又洗两遍,接着就将鱼头剁掉,挑开灶坑里一直压住的火苗子,将鱼放上屉入锅蒸了起来。 蒸鱼的功夫,许老太也没闲着,用小石磨压碎从万家借来的那些花椒大料,这些都要用于腌制腊鱼。 而她眼下放进锅里蒸的二十多斤大鲤鱼是打算做鱼肉松。 她孙女很喜欢吃鱼松。 以前孙女上学的时候,她就早上给孩子煮个蛋花粥,配根油条配个馅饼,有时候也配张面包片,再把肉松罐打开一吃。 所以她打算再给孙女做鱼松,吃不起面包片和肉馅饼,还不能馒头夹点鱼肉松喝口蛋花汤啦?晌午晚上再来顿鱼胶牛奶羹。 等明年就好了,今年太晚。 等明年她打算抓些鸡鸭鹅回来养殖,给孙女腌点咸鸭蛋,最好刘老柱配合她,她还相中村里挨着大坝边那一溜野草地了,也不知买下那片地要多少钱。 打算再抓些小羊回来养殖。 到时候薅羊毛想招给孙女配个羊毛被,织件里面穿的羊毛衣毛裤,要不这里最冷时零下三四十度,只穿棉衣冷。有了毛衣毛裤坐在炕头看个书写个字玩个试验之类的,只穿毛衣毛裤方便。 许老太心里合计着这些,打开大锅盖,这时候鱼肉已经蒸好。 先将肉眼可见的鱼刺全部挑出来。 许老太被烫的直嘶嘶,挑出的鱼刺也放进碗里。不能扔,家里啥条件呀?见啥都扔。 大鱼刺和鱼头一起熬汤喝美得狠,往这种鱼汤里下点米粉青菜浇点辣椒油更妥了,可好吃。 像家里要是油多还能炸鱼刺,拌点小调料给孙女当零嘴。 但眼下指定炸不起,小鱼刺只能留着积少成多,回头磨成粉明年养鸡鸭当饲料用。听说喂猫更好,关二秃告诉的。 许老太算是看好了,甭管啥东西到二秃子那里都能废物利用。 什么酒酿萝卜皮,泔水蛋花汤,九九还阳羹的,给他一片江,他恨不得能制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关二秃还神秘兮兮说要用鱼刺制鱼骨粉,用于制药,什么药咱不知道。 而且听说他连村里各家鱼鳞也预定了,不让扔。 你说挺大个老爷们,咋比她一个老太太还会过日子。 愣说吃鱼鳞能通便秘还能给身体里排毒,只要胳膊腿不疼的人就可以吃。还特意告诉她,提醒一般人不告诉的那种,让她回家把鱼鳞也用醋洗洗放点葱姜片蒸成鱼鳞冻吃。 咱可不吃,别上面有寄生虫。 后来她都是特意加快脚步离开的,不敢再和那二秃子唠嗑。因为那老小子聊完避孕套,又一拍脑门子,说要和她合作什么鱼鳞冻,合作也就算了,让她先出桂花干钱还有去腥用到的一些调料钱,说准保咬上一口满满的桂花鱼冻味爽滑可口。 好悬被骗走几文。 也真是纳闷,她孙女不是自家人夸,这个身体是没长起来呢,等长起来绝对和现代一样,站立行走都有那文质彬彬的气质,形容女孩子该怎么说?文质彬彬好像不行,人淡如菊?再看那关二秃,同样是医生浑身散发江湖骗子的气息。 许老太将鱼刺全部挑完就开始下锅炒制鱼松。 这可是个累活,要反复不停翻炒四五个小时,直到给炒制松软为止。 所以许田芯已经试验成功制出一小碗精盐了,灶房那边还有炒锅声,在院子里的于芹娘,也借着艾草火堆的光亮抬头望眼天,婆母不睡她不敢睡,接着杀鱼,干到天亮。 许老太不知道的是,她家住把东头灯光大亮,搞得村里巡逻的小子们也不敢偷懒。 那是召集人家,回头给他们扣工分可怎么办,就站敞开的大门外问于芹娘:“把水桶给我们,俺们几个闲着也是闲着,一边巡逻溜达,一边把井水给挑回来。” 这面许田芯也来到灶房,看到奶奶在炒制鱼松,急忙抢过铲刀要接手:“奶,累坏了吧?” “不累。” 许老太甩动酸疼的胳膊问孙女:“直播间还有人吗?” “还有三百多人在线。”其他人早在她制盐过程中就去睡了。 许老太不明白为啥深夜仍有这么多人不睡觉,这得哄哄啊,哄宝们睡觉,“怎的了?孩子们,要真是有啥难处或是想不开的事,就来我这里刷屏唠唠,奶奶不懂的,还有这么多人帮出主意。你问问大家做什么职业的都有,销售医生律师。再说你们看看我们祖孙俩,就没有啥过不去的难坎,想吃个盐都要满心算计。” 作为合格的大主播,许老太还指着锅调动气氛笑道: “要不这么的吧,既然不睡和奶奶一起学做鱼肉松。 像家里面有八个月以上的小孩子,这小辅食就得添起来,去外面买谁知道有什么添加剂,和奶奶学,给小孩子做就别放盐,做一回起码够一个多月吃。 像我这放盐的少说能储存三四个月,里面放个干燥剂包,啥叫干燥剂?不就石灰嘛。过去七八十年代,那时候也不讲究什么保质期内,有的人家做一回甚至能储存一年。” 许老太借着这几句话的功夫缓缓胳膊,接着又抢过铲刀继续翻炒。 她不舍得让孙女多干活,孙女忙着制盐蹲一晚上了,再说才十三虚岁,别累大劲儿不长个头。 “你坐小板凳给我烧柴火就行,正好让我和没睡觉的家人们唠唠嗑,告诉怎么做鱼松。对了,家人们有方便的帮奶奶个忙,帮我查查鱼肉松还有什么做法能更好吃。我这种就是最简单的,和现代住在乌苏里江那些人学的,上锅蒸,蒸完炒,炒……艾玛!” 一股糊味传来。 许老太第一反应是孙女困迷糊了,烧柴火没注意,脑瓜不小心钻灶坑里又把头发燎着。 但当许田芯站起来时,她才看明白,挨着刘海附近那脑瓜顶在冒烟,还不是着明火,就那么冒着一簇烟,这是财神爷又惩罚咱用不正当手段搞竞争了? 许老太一面一巴掌接一巴掌拍孙女脑顶灭火,一面气愤道:“干啥呀,合着以后都不能好好唠嗑了呗,谁知道哪句话就燃,再这样给俺们孩子烧下去,就快要成三毛流浪记啦。再着,我也没说啥呀,鱼松又是什么大不了的……吗?” 第五十三章 被祸害得不轻(两章合一) 许老太入睡前,满脑子里还在想两件事。 一件是没有鱼松,那她不就成独家了嘛。 直播间家人们帮她搜索过,说相传清末开始普及鱼松肉松。都到咸丰年间了,才是第一次出现。 孙女也帮她分析过,即使这个世界已经出现肉松,可以试一试,看头发着不着火,那也是成吉思汗那支子的作战口粮。涉及到作战一定是保密的,不会推广。 鱼松那就更不可能了,成吉思汗那里也没有。 所以说,实属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鱼松还能有这般奇妙的造化。 许老太心里琢磨:没有好哇,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她这不是马上就要迎来激情燃烧的岁月了吗? 许老太感觉自己已经看到一片片加工厂房,看到几十上百口大锅在同时炒制金黄鱼松,连工人头上戴白帽子穿什么样的工装也想出来了。 还有大坝,村里人你挑着担他牵着马,迎来日出送走晚霞,起早贪黑一篓又一篓的鱼送去加工厂。 刘老柱耳朵后面会别根笔,正在记录姓名上秤斤数,已经成为她的手下。 她还有一支往外运输货物的船队,骡牛队。 飘扬的帆上绣着属于她们祖孙俩的老字号。 如若不用她们祖孙俩的名义起老字号,那就用直播间家人们的名义起个名字,刻在定制坛上。 对,用家人们的名义更有意义,家人们永远是她家非常重要的一份子,她要让现代那些宝子们飘扬在这片异时空的土地上。 人来不了,名在。 这个事要着手办了,回头就让直播间家人们集思广益,好好想想咱大家的老字号叫什么。 等等,到时候买卖干那么大,会不会被人盯上,她家可一点背景也没有啊。 你说家里人口还处于青黄不接的时候,上面的岁数太大,底子太差,现供读书考功名已经来不及了,孙女倒是抓本书就能念,可这该死的大环境,一面成全她利用信息差卖鱼松,一面注定没法让她孙女考功名啊。 嗳?这个朝代没有女官吗,要不说呢,人活在底层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外面的消息啥啥也不知道,等咱知道了,那都不是新鲜事了。 总之,买卖做特别大的情况下,还是独家垄断,就会引人注意。 过于优秀是一件很让人嫉妒眼红的事,如若被官员和欺男霸女的乡绅土豪盯上,想想办法或许还能解决,就怕鱼松也被征走成为单兵口粮。 主要这口粮太优秀了,飘轻的带着,鱼松扛放还有脂肪让人干仗有力气,成吉思汗那里都有肉松呢,咱这鱼松一旦干大能躲过成为军粮吗? 而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征走给咱鱼松钱也行,哪怕一次性买断给秘方钱呢,咱也不图别的,咱就图钱。 就怕白白给做贡献。 这里哪讲你的我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人家说啥东西都是王土的可咋办,简直是想做大会翻越一座座山,一道道岭。 甚至搞不好还会给她抓去,像审细作那般审呢,说你咋会做鱼松的?你从哪里学来的。 那指定是不能说实话。 所以她现在就要着手准备谎话啦。 不能说是今晚抄起一盆鱼就进灶房一步步炒制。 要说那是一个月朦胧鸟朦胧的日子,屋里闷热潮湿,外面时不常伴着要下阵雨前轰隆隆的雷声,咸鱼全部折腾回屋里却没处再晾晒,绳子上都挂不下了,连活鱼盆也没有下脚地放置。 当晚吃点啥呢,就捞鱼吃吧。 官爷们,你们可能不知道,咱多数普通农户家里哪有啥盐巴,不舍得放盐只能蒸,可那天孩子不知咋回事,吃蒸鱼嫌腥实在是咽不下去。 恰在此时,许田芯梦里不知梦到什么好吃的了,翻个身嘴动动继续进入深度睡眠。 许老太看眼孙女,给盖盖被,心想:她孙女嘴壮实着呢,只要是她做饭就没有一次说不好吃的,俺们孩子连草籽粥都喝。 但不能那么说啊,许老太继续编小作文。 到时她就说,只能把蒸鱼给回锅,咬咬牙又放点盐开始炒,没想到越炒越有点泛黄,越炒越像棉花很蓬松…… 唉,这给许老太愁的,翻来覆去只感觉这炕热得她睡不着觉,她好像也已经遇到生意危机,已经快要被抓走受审般。 许老太在迷迷糊糊睡过去前,心里惦记的第二件事是: 明早必须提醒孙女,可再别过滤了,那滤出的盐比镇上卖最贵的盐还白,这扯不扯呢,很怕别人发现不了咱家在偷摸干大事吗。孩子技术太好也不中的。 另外,渔盐也不能全给她变细盐,要给她留些粗盐的,要不然用什么腌咸菜和酸菜。 大概许老太也就睡三个多小时,听到院子里于芹娘挑水回来的动静,她就精神抖擞醒了。 如若这时候有人进屋就能听见。 一个小老太太在边扫炕席边哼哼着:人的遭遇本不同,但有豪情壮志在我胸。管那山高水也深,也不能阻挡我奔前程…… 想开了,再拍拍身上的灰,掏灶坑做饭去。 与此同时,大门那里,传来关二秃夸奖许田芯的说话声。 “唔,好吃,关爷爷,虽没有猪皮冻香,但入口咽下时比那个更清凉,您还放了糖水也很有滋味,上面要是能撒些花,用白瓷装着它会更好看。” 关二秃万万没想到这孩子还有审美。 一个村里孩子,啊? 就是更丑了,这头发昨下黑好像被灶坑烫过。 这要是再白净一些,头发养黑一些,再换上一套没补丁衣裳。 关二秃越看越觉得:你还别说,这丫头往那一站,一说一笑间有点那城里小姐做派,稳当,不是那东摇西晃的。 唉,就是咱村穷啊,小姐做派哪里有天生的,全是靠钱堆起来的。不提其他,就单说一个大嗓门,城里小姐有丫鬟帮喊话,有丫鬟帮干活。可咱村里姑娘不大嗓门喊话谁能听见。不抠泥土,手指甲里没有泥,哪里来野菜。 许田芯没发现她关爷爷在替她可惜:“天冷冻一冻,让它再硬实一些,还能出各种形状,也会更好看好吃,就现在撒蒜酱也能当下酒菜吧?” 关二秃当即对许田芯更是满意的不得了: “你这孩子,有两下子。 确实,我师父当年就说过,须冬月调和方可,我这是放井里拔的差点味儿。 那爷爷也和你说实话,对全村人没讲过,这是鱼鳞做的,你没想到吧,是不是没有腥味? 这还只放点糖,要是撒点桂花干,那很是清香。 还可以用韭黄、生菜、木樨、鸭子、笋丝簇盘,芥辣醋浇就是一道大菜,就是我这里……唉。” 没有,想让孩子尝尝都囊中羞涩。 他也是小时候,师父做给他和他义兄吃过。 而许田芯没排斥吃鱼鳞冻是有原因的。 因为据她所知,吉利丁片好像就是用这些东西做的,像鱼骨里蛋白质凝胶物质,类似吧,鱼鳞冻属于粗糙版吉利丁。 还有她和同学去两广旅游时早就吃过鱼鳞冻甜品,有家店专门卖这个,鱼鳞冻,菠萝冻,角燕羹。听说这是源于南宋的水晶脍,自古以来就有的一道地方甜品。 “你真是比你奶可识货多了,来,喜欢吃,这些都给你。” 许老太正壮志在她胸,出来就听见关二秃在埋汰她。 “在显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那腰板直了,一大早上就跑来。”她这都要厂长了,也没这般显摆。 走近一看:“哎呀?真用鱼鳞做出来了。” 许田芯看向关二秃:“……”您刚还信誓旦旦只对我讲过。 关二秃嘿嘿笑了两声:“只和你,还有你奶提过。” 许老太和孙女吐槽道:“刚过一晚就和咱俩讲过,再过一个月,怕是全村就得知道。” 说话功夫她接过孙女的小碗尝了一口,细品品还别说,能合作。 关二秃兴奋了:“是不能行?这是那南面菜,像我师父有游历经历的人,才有此……” “别你师父了,我家还没做饭,说正事儿,但你得等。 现在哪有功夫出门给你卖这个去? 再说眼下不冷不热,过段日子又变冷了,在小镇上摆摊谁能花铜板买这凉哇的?别再挣的还不如出摊费。 这么着,抽空先把你家地窖挖大点,你冬天想招地窖里存点冰吧,看看明年夏天的。” 许老太嘴上是这般回答,但她心里已经开始琢磨赶明去县城酒楼看看有没有这道菜,要是没有找酒楼试试卖菜。原料什么都由我们这一方提供,酒楼只负责拌一拌就端上桌。 包括去青楼卖避孕套时也可以试试往外卖鱼鳞冻,或许比酒楼还好卖。 酒楼下酒菜,能用肉冻取代。 可青楼咱就可以主打一个美容养颜,青楼姑娘们最怕变老。 这要是能去府城就更好了,越是大地方,才越有可能出现许多花闲钱买不顶饱不顶饿的人。 想在小镇卖甜点,至多在刘靖栋念书的那家书院门口,卖给那些念书还讲究雅致的孩子。 而关二秃这面不知道许老太心里的计划也很满意,能进入合作的远景里就行,他最近想的两招全是一本万利啊。 结果他刚面上露出笑容就被骂了。 “他关叔,你可真行,你昨夜搁家搅大粪了是怎的?哎呦我的天老爷,俺家十七口人,十个让你给熏吐,剩下七个一宿没睡,一早起来脑瓜子嗡嗡的,今早轮到俺家二小子和三小子起渔网,差点一头栽江里。” 村里婆子大红子边说边来到近前,看眼用小木桶装得吃食,又看向关二秃:“好哇,看来你是又用粪球子之类的做出吃的了,你还一点没有愧疚心。管是啥做的呢,俺们被熏一宿了,也不说给左邻右舍送点。起大早你倒跑来送礼了。” “我没送礼,我就是来……” “关叔”,一只耳在远处招呼道:“你井里拔的啥呀?小孩子给碰掉进井里了。” 谁家败家孩子干的,艾玛,他的鱼鳞冻! 关二秃急忙匆匆跑走。 大红子和许老太对视一眼:“你说他是不是溜须你?他心眼子可多了。” 许老太有些好笑道:“大红子,你变了。换往常,你就得说,他一早上跑我家来送吃喝,我们俩人指定有一腿。现在变成溜须了。” 大红子老脸一红:“艾玛,妹子,不是,召集人,我在你心里就是那般爱讲究人?我啥时候那样过,我这人多深沉呢。” 大红子觉得辩解不了,又一脸认真道:“再说他配不上你,我能往有一腿上想吗?你得多想不开跟他,真的。而且我眼下越来越信你那句话。” “哪句?” “找有钱老头,我觉得你真能找着。那天俺们几个还唠呢,说你能找着了吧,但你眼下又不像安下心来找老头。” “嗳,这就对了,说明你们眼力见涨。都有谁呀,你们几个。”活这么忙,还不耽误背后讲究人是不是? 大红子:“……那啥,我还有事先走了。” 转过身跑了几步忽然站下,对啊,她是真有事,帮忙跑腿送信来着:“妹子,四伯让你赶紧去趟里正家,他们都在那呢。” “啊?为啥呀。” “说是里正他大哥一早上坐船回来的,我听我家三小子说,上坝时,面上表情可不好看了,好像有点啥大事似的。” 许老太没有第一时间去,毕竟天塌了,她去也不解决问题。 今日村里领导班子还不是她值班,是老万大哥值班。 她好不容易轮休一回,宁可扣工分也要在家腌鱼。 许老太进屋简单热点饭菜,吃完饭将鱼肉松藏起来,把鱼骨头汤全放锅里小火慢慢熬,教儿媳妇怎么腌制腊鱼,整整教了两遍才记住哇。 又示意孙女在屋里把门反插上,竹帘放下再制盐,才去往刘老柱家。 此时,刘老柱的大哥已经又坐船走了,她想打听鱼类加工品靠岸上多少钱税的事都没问上。 “咋回事呀?” 四伯叹口气道:“听说老大县城掌柜也让人害了,被撸下来了。” “来埋怨他弟弟,知道是因为村里江的事儿和对面结仇啦?” 四伯说,猜没猜到不清楚,但确实没埋怨,只是惦记回村来看看,那不是他们最小的弟弟被打了,去府城路上路过县城见他们大哥说了。 就在许老太怀疑刘老柱这把能不能挺住时,刘老柱从家里出来了,露面就是一嘴的火泡,瞧那样好像一宿没睡,但眼睛却掺红血丝冒绿光。 许老太头回发现,刘老柱身上竟然有点儿开弓没有回头箭的劲儿。 四伯不落忍,犹豫道:“柱子,关于那江,有啥难处你就和大伙说,要真解决不了,实在不行的话……”【1】 【6】 【6】 【小】 【说】 只看那刘老柱却像被刺激大劲儿,忽然振臂一挥:“我能行,接着捞,要不我白遭罪了,我家全都白遭罪了,我能挺住!” 而就在这时,王玉生从外面领进来一位壮汉。 “里正叔,他说找你。” 第五十四章 二道河村委会成立 听不清那外村人在说什么,只能看见刘老柱在听完后,突然踉跄倒地。 “嗳?”许老太急忙扶住四伯,让原本搀扶四伯的汉子去背刘老柱。 …… 刘家。 关二秃背着药箱来了,诊断为急火攻心。【1】 【6】 【6】 【小】 【说】 刘老柱躺在炕上,头上敷块湿帕子,屋地中间炉上熬着一锅黑乎乎的草药。 胡椒在边哭边埋怨大伙道: “你们倒是腌鱼的腌鱼,卖鱼的卖鱼,捞得到实惠。 再看俺家,我才知道因为那鱼,大伯哥在那酒楼做了快三十年的掌柜,这就不敢用了! 那东家说让他来问问俺家孩子他爹,那还用问吗。 小叔子也被打得仨两月起不来身,俺家老爷子在县城也急病倒。 孩子他爹昨晚是一宿没睡,披件衣裳就那么坐在院子里,抹泪说对不起父母兄弟。 这要是公爹有个三长两短,还让我们咋活呀,这不成了我们惹祸被气死的吗?也不敢想我那嫂子和弟妹要是知道因我家而起,丢工的丢工,挨打的挨打,她们不得撕了我。” 胡椒抹把鼻涕蹭在端药碗的布上,继续哭诉道: “要我说,这里正就不干了,这些年背地里到不少挨骂,有谁看到俺男人一年年像跑腿子似的给你们忙乎事儿。 你们谁愿意干谁干,看看谁接手,能不能挺住家里被祸害这么一圈儿。我祝你们也遭这么一回罪,就能知道我家孩子他爹有多不容易,你们千千万万也经经这些事。 而且我告诉你们,孩子他爹没事行,要是有事我就去把船全扎漏,让你们喜滋滋捞个屁,我眼下看见那鱼就心堵,咱都别过了。” 刘老柱是在胡椒的哭闹声中醒的,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制止媳妇别说没用的。 “有能耐冲外人使,你不晓得这中间怎么回事,和大伙嚷嚷什么!” 许老太也是没想到,平日里胡椒是刘家最心软最质朴的人,这功夫却不会好好说话。 说那些四六不着的话有什么用?心里明明也清楚,他们有一堆话能怼回去,比如那句谁求着当里正了?当初你男人跟孝子贤孙似的扒住老里正,村里老辈人可没死光都记着。 还有被难为的事,那你男人一个屁不放,大伙能知道是咋回事不。我们这几日没有逼他非说明白江的归属,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捞,已经是看在他也不容易的份上。 包括眼下不稀得和你一般计较,也是看在刘老柱生病,还不觉味儿呢。 好在刘老柱还处于理性之中。 刘老柱强挺着坐起身,先看眼屋里几人,全是村里比较重要的人物,接着才对他老妻道:“我有话要和四伯他们说,你去倒茶。” “还倒茶?” “去,还支使不动你啦!”刘老柱说话功夫就抄起笤帚疙瘩要**。 不知咋回事,他越是感觉心里很窝囊,越是想维持住这最后一点面子。 四伯一把抢过笤帚劝道:“这是干啥,她也是着急,咱大伙都明白。” “四伯,这就是惯的,自打成亲我就没和她动过手,给她惯得不像样,你们别往心里去。等你们走的,我非得收拾她。” 刘老柱清醒之后心里就明白,从这一刻起,他必须和村里人真正的一条心。 因为王里正那面他已经回不去,眼下去跪下认错也没用。 和好之后也不会再和以前一样,还白挨祸害。 再说已经把他全家折腾一遍,就差马上要对付他俩儿子一个闺女动手,他也不想去认错。 二是因为,雷里正家那大小子刚才带来的消息。 那小子说的话,着实把他吓抽了。 说是雷里正被四位神秘人带走了,长什么样,干什么的,死活打听不出来,通通不知晓。 只有一家刚刚**的,恰巧在路边林子里烧纸钱,恍惚瞧见说是那四人都骑马,好像是骑马把老雷驮走的。 老雷家那大小子还说,在此之前,也就是他和雷里正还在县城往家回的路上,有住在山边的一位村民告诉,好似听见那山上半夜传来大动静,像是厮杀声。 当时这大小子在帮他爹管事,满心满眼只记住他爹嘱咐那山绝对不能去,尤其是深山里面。 还觉得这位村民岁数挺大,很可能是听茬了。厮杀声,那得多少人打仗?会不会是外地人觉得他们这座山深秋动物多,在猎物传来的,就没太当回事。 只又挨家训一遍话,最近不要去山上,哪怕是看见有外村人来山上猎野兽也不要眼红,不要忘记前些年**的事。 总之,就这么两个有用的消息,然后老雷到眼下还没回来,被谁带走不清楚。 这次老雷家大小子来,也是想寻他帮忙,说不认识有本事的王里正,想让他引荐一下,好帮着寻寻爹。报官还没有找王里正好使。 但他用托词给拦住了,让先回家再等等。 直到这一刻,刘老柱都不清楚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就好像天灵盖一激灵,一下子想起在县城听老雷讲起新来的镇北将军。 那两个消息里,四人可是骑马,马匹这物什,可不是一般人配得起的。 所以他就猜,会不会有这种可能,雷家窝那片山是王里正那伙人的什么黑窝点,用黑点赚钱去孝敬那门贵戚和县太爷,要不然那王八犊子算计雷家窝那片山作甚。 顺着这条思路,即将要来的大将军有没有可能已经查出来,他们这个镇、这个县,甚至府城都有恶势力,也查到雷家窝那片山,这才把老雷带走秘密问话。 至于为何要这般做,新官上任三把火。打算人未到,先铲除一个边边角角,用行动提醒这片天要姓“镇北”。赶明孝敬银钱请找对地方。 不知道不知道,刘老柱只觉得满脑子很乱套。 但有一点格外清晰,他和王里正可不是一伙的,老雷那里是山,他这是江,可千万别来神秘人带走他。 他和二道河村民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 所以无论是他的私心,本就不想向王里正低头,还是出于多方面考虑。刘老柱望向四伯、七叔、万家大哥,许老太和王玉生,包括关二秃,他也瞟一眼,这次打算实话实说: “咱村各户渔民税,已经被王家沟里正给交了。 我有次在外面和朋友喝酒,无意中遇到才知晓的。 就是河泊所那天给我发票据那人,他喝多在向王家人邀功,纠缠着王老八他三哥,我寻思过去打声招呼,结果在酒楼隔间说话被我听见。 我才知晓,合着咱们村这些年渔民税都让对面给交了。 可对面图啥,我实在想不通。” 四伯、七叔、万禀义、王玉生,四脸面面相觑:“……这是什么路数?帮咱们缴钱?” 难怪他们之前还纳闷渔盐取回来了,刘老柱怎么不收税。 只有许老太,唯有她谁也没看,只低头间微挑下眉喝口茶的功夫,就串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毕竟她家就有一位私制盐的小将,老挣钱了,就跟那貔貅似的。 她孙女说她取回家的一百五十斤渔盐,虽红纱多,但把用作试验祸害的全算上,也能滤出百分之六七十的细盐。 就按照百分之六十算,也把盐品质降低,那也能赚九两银,而成本她只花不到半两。 花半两银本钱,赚八两半,这是翻了多少倍? 她们村有多少户人家呢,一年下来王里正得赚多少,这片江又被占了多少年,不按照十五年,就按十年算,只用她们二道河村的名义就让王里正赚的钵满盆满。 再有王家沟的呢。 这回才搞懂,难怪王家沟人从不腌鱼,只不停打捞新鲜鱼,好似还觉得占挺大便宜似的卖给王里正。 而且这十几年用鱼赚的“小钱”,她都没给算。 再有,许老太现在很怀疑,只是她们村渔民名被占了嘛,听说镇上到县城这一路有水路,只是没有拉脚的船只而已。 沿着那一路的村落有没有幸免?扒拉扒拉王里正交际的里正圈子就能知道答案。 还有王里正家的船也在别的镇上收鱼,这是众所周知的事,那是不是说明也被“承包”了? “你那位雷兄弟,他们村在哪?”许老太问道。 当听说是边境村落,许老太甚至怀疑,或许二十万两白银不够王里正赚的,他要是再高价卖给外族人,那面严重缺盐和铁。 胆太肥了。 她孙女这两天制盐,直播间家人们为啥有那性情认真的会和别人拌嘴,有人拿诛九族逗乐,有的在不停提醒别以为是乐子,盐在古代那是能倾覆国运的事。现代人感觉不出来,但在古代真的很重要。 你想干打打不死,私下里卖盐让敌人有力气,人家还产战马,那能有好?连多少人起义能成功那不也是先掌控盐。 所以在真正为朝廷鞠躬尽瘁的那帮大官和将领眼中,他们或许不在意几十万两白银,但他们一定会大恨特恨敢制私盐祸乱朝纲的。 许老太琢磨完这些,再抬眼时吓一跳,几个大老爷们全在直勾勾瞅她。 四伯示意许老太:“侄女,想到啥就说。” 刘老柱这才注意到,四伯不叫许老太侄媳妇,而是叫侄女。 而许老太下句话让刘老柱再无心留意别的,他终于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妇人很有水平。 许老太没提醒是制私盐,别往那上面唠,她敏感,她家也在制。 只看向刘老柱说: “你想得对,要来新官了,先看看来之后什么样。 你那位雷兄弟是不是失踪了?那也不一定是被对面害了,他最近得罪对面了吗?如果没有,再等几日,或许对面那些牛鬼蛇神自己就乱了。他们要是乱了,咱们就知道你那位雷兄弟是被谁带走的。 你这时候把那姓雷小子支到对面,万一坏了新官的大事儿,也坑了你那位大兄弟,明明和对面关系一般,再让新官误会以为真有勾连,那才叫彻底回不来。” “你咋知晓要来大官了?还有我那位雷兄的事儿?”他也没说啊,都是在心里想的。 刘老柱有点**楞。 四伯他们也听懵了。 许老太懒得给刘老柱解释,却必须要给四伯和七叔他们面子。 “孙女回来就学了,说被他扯着去找赵大山问来没来新将军。” 听说要来了,就好像被注入一股新鲜血液,愣是睁大眼睛看着弟弟挨打,似在心里数着笞板数记住这份仇。 “至于那姓雷的,你看那小子模样,无非就那几件事,这还吓倒了,我猜的。” 能先来求刘老柱说明和王里正不熟,至少在家不愿和媳妇孩子提起,说明心里对王里正有看法。再联系边境村落和私盐,看眼刘老柱憋这么多年都不讲,今日为啥会和大伙实话实说,不要以为这老家伙会莫名其妙和大伙推心置腹。 瞅瞅那被吓的,直接撂倒在炕,也马上站到村里人这面了。从呵斥胡椒那一刻就能看出来,非常想交好村里人,嫌弃胡椒坏他事儿。 虽然许老太没有把刘老柱的面子全部揭下,只点两句就略过,但在座几位也全听懂了。 或许刘老柱这次确实不一样,有想为村民们出头的心。但也一定掺杂新官要来了,正要“换天”的时候,谁知道会什么样。他怕新官万一收拾对面,想趁机稍稍划开界限。 连今日终于道出实情,也是被姓雷的兄弟刺激的。 刘老柱脸色有点发红,不知是病得还是臊得,眼圈发红解释道:“以前我就是怕像眼下一样被这般祸害一圈,我怎样不要紧,我有家。这就是我不带头的原因。至于大伙,说实话咱要承认也不心齐。” 四伯他们沉默了好一会儿。 四伯在想啥,许老太不清楚。 许老太只知道自己正在心里吐槽:你以前溜须对面一定还有别的好处拿,别把自己摘的那么清。你那好处,搞不好都和我有关,要不然能怕我见赵大山嘛。 所以这几滴男人泪,打动不了她。她只是还没空去镇里见赵大山聊两句,要不然简单打听赵大山在忙什么就能猜到答案。 但她永远也不想撕破脸,因为她所图从来就不是对过去一探究竟,也不想逼谁狗急跳墙。 她所图非常清晰,只看她接盘后发生的事。 她要在村里有非常强的话语权,只有掌控住这个,不是你刘老柱一个人说的算,不是村里谁家人口多谁说的算,她才可以将来无论干什么都会很顺利。 她这个穿越来的娘,也绝对不允许刘老柱拿兵役徭役名额掐住她那几位便宜儿子的脖子。 所以当刘老柱尴尬一张大红脸,似商求别把这事往外说,免得在村里没有威信。又似让步想暂时不管村里事,让大家接着过足“里正瘾”时,许老太看向四伯,该说那个事了。 四伯接收到眼神,对刘老柱道: “过去的事,你自个夜里没啥事寻思寻思吧,你看看咱村里人穿得多破,日子多苦。柱子,俺们也没说怪你,只是,唉…… 眼下就说往后吧,我认为往后村里应该成立一个班子,就像城里衙门口的班房,村里大事由这个班子成员决定。 你不能再让我那大侄女糊里糊涂当召集人,管得是好,可没给人家一文工钱,倒为村里大事小情得罪人。 成立一个班子,这样什么事情都有班组成员共同决定。像往后缴税粮,大伙就举手表决谁家合格谁家不合格。” 老万家大哥急忙接话道:“包括徭役兵役,我认为这个班子也应该有点银钱,到时咱能用银钱去外面寻人,就不动村里小子,实在不行的话再抽签决定。” 王玉生:“班子钱多留一些,就从大伙一起捕鱼的钱里出,这样将来谁家被抽签走小子服兵役徭役,还能给点补偿。我们也凡事都以每户论,每户出代表举手表决。比方最简单的出门,大伙同不同意谁进趟城办事,同意举手,具体的还有一些什么事再细琢磨。当然了,里正叔,您永远是里正,您要给大伙卡戳和取渔盐。” 第五十五章 齐心协力了(两章合一) 玩呐?拿谁不识数是怎的,这不就是要架空他吗?那他这个里正还有什么实权。 刘老柱当即捂住脑袋,趴在炕沿边吐了起来。 王玉生一边给刘老柱拍背,一边无奈道:“叔,你吐得真是时候。”该你说话了,你开始吐。 刘老柱这个行为,也把关二秃气坏了。 他扒拉开王玉生,用抹布一把堵住刘老柱的嘴:“没事儿,他能说话,给我一炷香时间,我给他上针。”保证嗷得一声就能清醒再不敢吐。 老万家大哥看着这样的刘老柱叹口气。 七叔是皱眉地望着刘老柱,心想:老里正最瞎眼的地方,就是没看出来你是一点儿也不憨厚啊。 而四伯这面是直接把心里话说了,总在心里想算怎么回事儿,有时候不讲出来,这是真拿大伙当傻子。 四伯不管刘老柱哇哇吐的时候能不能听见他讲话。 直言道: “之前我这侄女帮你分析那姓雷的到底是被谁抓走时,你不吐,听得俩眼锃亮。 现在问你要不要成立村班子,你就吐。你也是五十岁的人了,磕碜不磕碜使这小把戏。166xs.cc 柱子啊,自从你做里正,能这么叫你名的,满村里就我了,那有些话就由我来说。 今日我就把话给你说明白喽。 按理你甭管有再多的难处,是,家里亲人被祸害一圈。 但你这些年拿全村人共同的江面去交好对面村,交好后从中也得到不少便利和好处,你承不承认? 只看你这些年和对面那王里正走得近就知道,这是不是事实?” 四伯望着刘老柱,面露失望继续道: “眼下你兜不住了,不管你是因为啥兜不住的,才想起来讲实情。 可大伙听完后,有没有一个人怪你?有没有一个人翻旧账?大伙是不是说不多计较过去,只看往后。 甚至不用你张口求谁,就刚刚我听完这实情心里就已经决定好,将来真有一天新将军来了,真要决定为民做主,即使从**的王里正那里真就得知你一些事,那我也会豁出去这张老脸让大伙保你。 知道为啥不?” 刘老柱吐不下去了,趴在炕沿边回望四伯。 “因为你爷、你爹,你是我看着打小长大的,肉要烂锅里也不想外面谁整治你。还因为将来咱死,都要埋在一个林子里,祖祖辈辈不同的姓氏也是一家人!” 四伯真是被气着了,说完就站起身要离开。 许老太他们也急忙跟着站起来,示意王玉生快去搀扶。 刘老柱眼圈通红足足愣住好一会儿,直到大家走到大门口,他才想起来喊道:“四伯,我同意!” 但四伯却站在刘家门口摇摇头,对许老太他们道:“让他再想想清楚吧,免得认为大伙这是知道他把柄了,在威胁他。” 胡椒急匆匆追出来抹泪道:“四伯,您别太生气,你说我之前犯浑,他这又犯浑,别和我们一样的。我往后也指定劝他多为村里人做好事。” 胡椒是被四伯那番话说得臊得慌。她之前受委屈时,不知咋回事满脑子只想着她男人的不易。 可确实,她家这些年日子能过得很不错,那说白了不就是拿大伙的江去讨好王里正。 包括那个不敢和任何人讲的秘密,她大儿子为啥有本事没能去上战场。她虽不清楚她男人是咋操作的,但细想想,只凭这一点,就感觉比村里人矮一头。 这几位村代表看向胡椒,心里有数。 怎么可能不生气。 都到这会儿了,那刘老柱还使心眼子。 要握牢实权干什么,将来留着难为自己村里人是不是? 自己村里人保刘老柱,他刘老柱反过来总惦记难为大家。 许老太跟在四伯身后就走了: 惯得毛病,必须趁此机会把那刘老柱架空。 要不然看看,这位爱起幺蛾子,小心思很多,特别不适合她创业期和平稳定发展。 后院哪能起火,必须安定。 只有这样,她将来开厂房或是往外卖鱼松,才不怕外村人来**或是同村人谁眼红坏咱。 而成立村委会,有组织的压制大家,有组织的带领大家给每家每户各种福利好处,也有组织的在外人嫉妒眼红时能共同抗击。 没有共同利益,只靠心里那点残余的乡土情意,能长久抱住团吗? 尤其在这乡下地方,讲究一个集体才好做事。为什么有宗族的村落就比没宗族的有势力?原因就在这里。 可二道河村是杂姓,很特殊,她只能捅咕大伙成立村委会。村委会往后就等于宗族的最顶端。 …… 让刘老柱下定决心让出实权,往后也踏踏实实为村民多做好事的契机,还真不是这天。 这天,他虽被四伯那番话震撼、愧疚、难堪,也后悔自己往常总表现出比乡亲们高人一等的做派,但要说他脑子还是处于一片浆糊中,昏昏沉沉的,有心出门去找四伯掏心窝子聊两句也没力气。 而是第二日傍晚雷里正的到来,刘老柱经过一天一宿发汗也好不少。 听到村里小子说,有个姓雷又来找。 刘老柱鞋没穿好,也不等人领来就奔到村口去接人,见到雷里正连忙问:“你让人打了?” “没。” 那脸色咋比吃屎还难看,不知道的真以为身上被上过各种刑具。 “你咋来的我们村?你牛车呢。” “我也不知道我是咋来的。”老雷心想:一路被蒙住黑布,等再睁开眼睛时只剩下自己,一看离二道河不远就来了。 “你大儿子昨早来过,让我去求王里正,我给他打发回去了,你见着他没?” “啊?!” 雷里正先是一拍大腿,紧接着急忙拽住刘老柱胳膊就快步朝刘家走,不知道的以为是要回自己家。 俩人前脚关紧房门,后脚就同时开口道: “你没帮我去求吧?!”他那个傻儿子,这是要坑死他。 “不是姓王的把你捉走的吧?” 刘老柱先给老雷吃颗定心丸:“我把那姓王的早就得罪透透的,还怎么去求,我寻思等等,怕你是被另一伙……” 刘老柱还没等说完就被老雷捂住嘴,并且面露惊慌还四处看看屋门和窗外。 那一副吓破胆的模样,搞得刘老柱冷汗下来了:“你不会还被人跟踪呢吧,那你来我家作甚。” 这不成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嘛,好像他也有什么猫腻似的,告诉你,他可没有噢! 俩人正经先冷静好一会儿,才开始好好交流。 刘老柱点着纸上写的王字,又比划捉走的手势,挑动眉毛问是吗? 老雷摇头,两步爬到炕上取下一大一小俩斗笠。 示意刘老柱王字姓要是这个小帽子,他感觉捉拿他的官员就是官更大的大帽子。 即使对方从头到尾审问他时没露身份,但是……雷里正站直腰板比划比划身体,比划比划个头,试图告诉刘老柱官威很重,官话很重,身上的气质和眼神也很正派。虽作富家公子打扮,但那种脚穿皂靴大步流星的步伐如若不收敛,感觉那股利落劲儿,头戴盔缨就能上场杀敌。 他怀疑就是镇北将军的属下,副将那种,或是专门给京城那种大大官做事的正经秘卫。 又哐哐哐连出两拳,意思是武功高强。 所以他才害怕,别藏在哪里能听见他俩说话。 毕竟给他在村里劫走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等醒来时就见四四方方一间房,还没有老鼠和蟑螂。 老雷又取过炭笔在纸上划拉出一个山型,对刘老柱比划着,问的全是关于雷家窝那片山怎么回事,从哪年开始村里人不准上山。 他就实话实说了,哪年上山村里消失几人,过月余才发现被野兽啃过的骨头。**山上有什么,只能约束村里人不再进山,连砍柴也要往远走出二里地再掰树枝子。 “确定是?”刘老柱比比大帽子,可没暴露身份。 老雷对这点极为肯定,先不说那虚无缥缈的气息,就说让他对这次谈话保密,否则……还有,要不是大官,是从哪知道他年年缴粮倒数第一,就为让他村里人能吃顿饱饭,年年挨骂还住最破的缴粮落脚大通铺。连他们村缴粮账目都有。说实话也把他吓着了,多亏他从不昧下村民一粒米。感觉也是这点,他才能活着回来。 至于为啥没暴露身份,他自个分析过,可能没到时候,铲除小鱼小虾不难,可是想连根拔起背后官员,听说那要讲许多证据的。 你想想一个王里正都能背靠县太爷又府城也有人的,那些官员背后是不是也有更大的官。那些高门里还爱结亲门当户对,有能耐的亲属多着呐。反正哪像抓咱老百姓似的,像剁小鸡似的说剁就剁。 刘老柱见老雷如此肯定,给他急得不行,开门跑到院子里就抓鸡,一只老母鸡,一只乱叫的小鸡仔。 问话前,他还看眼自家棚顶,应是没有漏的地方,趴上面也瞧不起他们在比划什么,然后才握紧小鸡子问道:“说了没?” 老雷默默点点头,他连自己儿子的事也交代了,更不用说其他里正了。 “老雷,你还是不是我兄弟!” “你打我吧,我来就是让你打的。”雷里正抱住头蹲在刘家屋地中间。 瞒不住的,这形势还看不明白吗?早晚的事儿。 刘老柱当即一屁股坐在炕沿边,完了,他儿子这事漏了,回头收拾完王里正那些人后,会不会也把他儿子抓走问斩?连同他们一家子。 那还比划个屁啊,将画着王字的纸撕碎:“你给我好好说话吧,反正早晚也是死。”装半天哑巴了,要憋死他了。 老雷低声道:“我感觉咱俩家或许不会死,还有生的可能,冲能放我回来猜的。我还在解释为何不敢带村民**要山时,举例了你。我说我没你胆大,为那江,你被人祸害得不轻。” “你个傻**,那是大人考虑不放你回来,眼下就杀你全家,怕动静太大坏了大事儿。” 老雷抱住头对刘老柱低声道:“那咋办,兄弟,你说咱俩戴罪立功行不行。” “咋个戴罪立**?” 没一会儿,就看这俩人突然下跪,对着空气像说相声般喊道: “一:我俩绝对保密,跟任何人不会提起被带走谈话,就说我这两日是帮刘兄弟跑腿外出。 对,绝对不坏官爷们大事,老雷就是帮我出门办点事儿。如若再和第三人提起,我们两家天打五雷轰,祖坟都被霹冒烟儿。 二,我们在不露馅的情况下,保证随叫随到,将所知消息悉数告知,必要时我们哥俩也可以出门去网罗证据。 对,帮官爷跑跑腿是俺们的荣幸,我们还能网得神不知鬼不觉。 三,从此我哥俩一定做一名好里正,怎么对村民们好就怎么做。 对,决不再有私心,往后一心为乡亲们办事,争取将功补过。 四,关于我哥俩犯得的大错,为私利保自个亲儿未上战场才被人拿捏,恳请大人再给机会,将来边疆再有战事,村里要摊名额,我们儿绝对第一个报名。 对,大人,别清算时就直接坎头,给我们一线生机去战场杀敌,要是觉得我儿一个人上战场不够补过,我也去!” 俩人又一个头磕地上,大声道:“若有战,召必回!” 情绪是激动的,誓言是响亮的。 但只有老母鸡和小鸡仔全程观赏这俩二货。 趁着开门的功夫,老母鸡和小鸡仔急忙逃脱出去,怕傻病传染。 刘老柱划拉划拉袖子摸出一小块碎银当路费,又掀开大锅盖,给老雷包了六个大饽饽,:“留着路上吃,走吧,回去多给村民们办好事。大人有没有说能否上山?” “没说,但我打算带村民们上山了,真要看见什么黑窝点,我豁出去领村民对着干。要是没见到什么,也能让村民们趁着深秋多打猎多买粮食。” “好,那我们村是要成立村委会。我要带头去镇上支摊卖鱼。我倒要看看,我这个里正亲自卖鱼,镇上那些衙役还敢不敢用律法多要摊费糊弄村民。” 就这么办了。 刘老柱送走老雷就来到许家喊道: “妹子,召集村民,咱们说一下那个村委会的事。 另外,妹子,一会儿你宣布,村委会要用到的为大伙好的银钱,就用我大哥来买鱼的钱,往后那个事就定下来了,我大哥再买鱼,就买咱村的。 第五十六章 女人是什么,今日我来答 “奶,我怎么感觉,里正爷哪里有点不一样了。” 许老太用湿抹布擦擦身上灰尘,闻言用鼻子哼一声道:“这不是那个姓雷的正主来啦?看样是给他灌了一大口鸡血。” 于芹娘从后院过来,只听见后半句:“娘,您想吃鸡血了?” 那她这就去各家问问谁家能杀鸡。 什么乱七八糟的。 许老太扭身问儿媳妇,意有所指道:“让所有村民都去,你不进屋换件衣裳?” “那有啥可换的,回来还得杀鱼呢。” 等于芹娘到达麦场就后悔了,她换件衣裳好了。 因为她婆婆正和四伯、里正等几人坐在高台子上。 高台上有一排桌子椅子,并且她婆婆还坐在比较中间的位置,桌上摆着纸笔,一看就知等会儿是要讲话的。 于芹娘从来没见过如此隆重的场面,她望着台上婆婆的模样满眼骄傲和崇拜。ωWW.166xs.cc 是的,台上。 刘老柱特意命人将他家存的所有木板抬到麦场,搭成一个高台。 能临时搭出一个讲话的大台子,可见刘家木板存货有多少。更不用说做里正这些年其他的好东西了。 不过,这回刘老柱不打算再将这些木头抬回家,往后这个木台子,就是村委会成员给大家讲事情的地方。 等这场会议完事儿,他还会让村里小子们在这台子上搭一个茅草凉亭。将来开会的时候坐村委会成员,不开会的时候,让村里小孩子们,夏天铺个凉席就能躺在上面睡午觉。 并且他这四方大台子下面,还有十二个用来腌咸菜的小空坛。 他家眼下只能拿出这些个空坛子。 这不,他正和四伯笑呵呵解释说:“我和人去城里戏楼看见过,只是人家那是大缸啥的,咱只能用空坛子。听说下面垫空缸空坛子,这般讲话声音会洪亮些。” 四伯说:“要不说还得有见识,多出去走走是好事。等回头村里有钱,咱也买缸,成不?那个……”什么员来着? 许田芯和胡椒奶奶正在台上给领导们倒水,提醒道:“委员。” “对,委员们?” “成。” 而这面乡亲们在收到通知后,急忙放下饭碗,碗也没刷就赶往麦场。 各家小道上,有因携带小凳子被男人骂的:“里正讲话,让你坐,你就真坐啊?”怎就那么不会听好赖话,不会看眉眼高低。 “那咋的,里正通知时亲口说的,还说俺们可以拿鞋底子去纳呢,不要耽误手里活,给个耳朵仔细听就行。” 有不知晓这事的村民赶紧打听:“真的?这咋不像咱里正能说出来的话呢”。 以前那恨不得给大伙罚站,他在前面一嘚嘚就没头,每个人还必须立正站好听他训:“要是真的,孩子他爹,你快把柳条带着去麦场编筐。”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走进麦场,大家看到会场四周正燃起十几个艾草盆,既能照亮又能防秋天大蚊子。 台上两侧也插着六个通红的大火把。 王玉生正带领几位小子在指挥入场坐哪,别东一块西一块的乱坐,聚堆一些。而随着入场,众人还被提醒下面不要随便讲话,让大家讨论时再说。尤其小孩子们是不准许在这里逗留的,大孩子抱小孩子,通通被赶到村口边放哨边玩闹。 “田芯姐姐?”小丫揪住王玉生裤腿,仰头朝她爹要人。 “田芯姐姐倒完水就去找你们,等一会儿的,你们先去村口玩。” 王玉生安排完事情才上台,对刘老柱点下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刘老柱站起身,先双手往下压一压,示意大家静一静,然后才说道: “今夜给乡亲们叫来,是有件关乎我们二道河村的大事要宣布。 这件大事,回头会刻在我现在脚下踩的这块木板上,这里往后也是乡亲们共同商量大事的地方。 如若有天,村里富了,能建立属于我们村的祠堂。 这一天,何年何月,这一刻发生何事,还会被刻在祠堂的正中央。” 村民们才开头就听得心里火热:祠堂,我们是杂姓啊,能有那天吗?从来不敢想。 刘老柱望着下面一张张脸继续道: “但宣布这件大事前,给大伙做了十七年里正的刘柱,有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想先对大家讲。 乡亲们,那片江,本该由我这个里正带领你们去抢,我没做到。 这些年,也因那片江,让你们受到不少委屈,我从没为你们出过头……永田哥家的亲眷坐在哪?” 下面有村民指指刘永田老妻和儿女坐的位置。 刘老柱冲那个方向忽然弯下腰道:“嫂子,对不住了。”又转向大家:“乡亲们,对不住!” 随着这扩声的两句对不住,下面一片叹息,却无人说话。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没人提起那份委屈时,他们平日里好像也没觉得咋滴。 眼下里正亲自给大家行礼道歉,他们却突然觉得心里委屈得不行。 里正,你要是早点给我们做主该多好。 气氛有些沉重。 台上连同许老太也没想到,雷里正给刘老柱灌得那口鸡血能这么猛烈,这刘老柱要么不改变,要么竟然这番彻底。明明没人要求给道歉,这自己就主动道歉了。 台下胡椒躲在小儿子刘靖栋身后,在偷偷用袖角擦眼泪。 其实外人不知道的是,她家男人除向村民们公开道歉外,在开会前还让小儿子帮写过三封信。 一封给大伯哥,一封给小叔子,坦言是因为大儿子没上战场那事才被王里正拿捏,现在不想被拿捏了,又让两位亲人遭此劫难。 不知该如何补偿,特各家给二十两银钱交与嫂子和弟妹以表歉意。 这些银钱请务必收下,不是为自己心里得劲儿,也不是求得原谅,只盼大哥和弟弟在收到这份歉礼时,心里能感觉到有一点点热乎就行。 至于第三封信是写给府城大儿子的,劝诫无论何时都要记得是二道河村人。告知家里有难时,那些称兄道弟有本事的人通通躲开,唯有平日里似是最不起眼最没本事的乡亲们,原来才是共患难的人,才是最质朴最能接纳他们许多错误的人。还把四伯那番话也写与大儿听。 她男人和她说,回头等见到大儿,看来要从头再教一番。就是不知经他这十多年教歪了,还能不能给大儿子教得为人正派。他有些后悔,其实是他没当好爹这个身份。 而关于以上赔给大伯哥和小叔子家银钱,以及要重新再教大儿子,胡椒通通赞同。只要是她男人下决心要做的,别说只这般,就算她五十岁了,要和她男人再从头白手起家,她也同意。 此时,台上刘老柱红着眼圈儿望向下面,能感觉出真是掏心窝子在说道: “乡亲们,可是说再多的对不住都没用啊,整那些虚的干啥,我要往后多帮你们着想才有用。 我能有今日,那是下面的诸位给予我的权利。 所以我决定,从今以后我不再一言堂,将这些权利再还给大家。 像是征粮、征徭役、征什么,以后就由大伙说的算。 但大家不能东一嘴西一嘴的,那一百多户怎么管,一家只几口人还拌嘴架呢,对不对? 我宣布,我们二道河村从今儿起就成立村委会。 由村委会往后听取和采纳大伙共同的意见,包括我也只是村委会的一份子。 村委会就是为在座诸位,往后能吃饱喝足过好日子的领头羊。 至于村委会具体能为大家做些什么事,成立村委会又能给大家带来什么好处,负责要管些什么事儿,就由许家弟妹……” 刘老柱说到这,忽然停顿一下,才继续道: “不,她不是许家弟妹;不是许郝氏;不是靠嫁进许家、是谁家媳妇是谁的娘亲,才有此殊荣坐在台上代表大家。 她是靠她本人的本事和能力,才得到大家今日的认同。 她近些日所做的一切,相信乡亲们更是看在眼里,感激在心上。 她,就是我们二道河村全体村民往后必须公认,也会被写进祠堂的副里正,郝香花。 有请副里正,给大家讲话!” 刘老柱喊完“给大家讲话”后,就向站起身准备过来发言的许老太双手抱拳,执男子间见面才会行的互敬之礼。 这个动作就代表许老太这位女性,往后和男人们再议事时地位平起平坐。甚至会因她是副里正,仅居刘老柱一人之下,在村里行走要受许多男人的尊敬,无论你辈分高低。 还别说,六盏火把照在台上,这一幕抱拳礼,还有随着许老太站起身时,除四伯腿脚不便没有站起来恭喜,其余人通通站起来随刘老柱一起向许老太抱拳的场景,让下面的许田芯看着都有点激动了。 许田芯也终于明白,里正爷爷当初为什么能从老里正那里“骗来”这个位置。 只要刘里正想好好说,说话太得人心。 起码那句,她奶奶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简直太得她心。 此时直播间背景音乐又真的很渲染气氛,正在放着:“女人不是天上那轮月;女人不是瓶里那束花;女人不是笼中那只鸟;女人不是墙上挂的画……” 许田芯心想:女人是什么,奶奶在给大家回答。 许田芯激动得鼓起掌。 她这面一鼓掌不要紧,关二秃和附近的村民们紧接着跟上,不懂的歪头瞅一眼也跟着笑着拍起手。 翟老头举着破锣,也伴着掌声哆嗦乱颤地敲了起来,一二一二一二…… 许老太伴着掌声和锣声被刘老柱让到讲话的位置上。 每个讲话的人,只能站在这里。 第五十七章 好处大大的 “那我也随咱们里正,先讲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我们许家在十七年前,恰好咱们刘里正接任那年搬到的二道河村,继承的是叔伯房子。 按理和在座土生土长的乡亲们比较,我许家可以算是边缘家庭,这没什么可不能说的。 没资历,人口不多,亲属更是几乎没有,在村中很不显眼。 所以今日我能站在这里讲话,一是极为感谢父老乡亲们的抬爱。 二是很希望今日的我,能给那些和我许家一样情况的家庭带来念想,让他们找到彻底扎根在二道河的归属感。 人口少咋了,后搬来的又如何,平日里在村里没有什么话语权那是过去式。 将来只要你在劳作中比别人表现得更好,二道河村就不是一个埋没人才的地方。 将来要带头领队的位置只会更多,就看你们敢不敢干有没有那个本事了。有,就能和我今日一样。” 下面人口少的农户家庭,平日里只敢关上门吐槽村里大小事宜的人家,心里那叫一个火热。 婆子们方队尤其议论得欢实,“你听人家小嗑甩的,抬爱,归属感。” “就是,哪像你,就会寡妇生孩子有老底儿。” 而台上的许老太也正在提起她们: “……更是希望能给村里老姐妹们、侄媳妇们、孙辈的姑娘们带来念想。 我们女人苦哇,念想太少了。 一代又一代,每日围着男人、孩子,热炕头,要煮饭要跟着去种地,家里来客还没资格上桌吃饭,好穿好吃要先可男人和孩子,男人说话我们要闭嘴,凡事更要听男人的,这一辈子就这般过着到死。 而今日我站在这里,我希望能给女人家打个样。 我希望下面的所有妇人,在睡不着时心里能有个梦,这梦能支撑你感觉日子有点甜,这梦就是想想啥时候我脚下踩的这块木板上能换上你。 你来站一站。 也多寻思寻思,你该咋个干法能站上来。 侄媳妇们,看看你们婶子我,外村嫁进来的咋啦?照样站上来,下一个村委会成员很可能就是你。” 下面侄媳妇们:是我是我!等我们好好干几年就会成为许婶子,我们年轻。 张寡妇的大闺女隐在队伍最后面,闻言手指甲将手心抠出血印在心里暗暗发誓:我要做像许奶奶那种有本事的女子,这样她娘就不敢**她和二妹三妹,家里银钱的开销也会由她说得算。她娘更是不敢和其他男人有染。 “而老姐妹们,我们年纪真的大吗?四五十岁,五六十岁,我们还有许多余热能发挥。 我们要坚信只要肯干敢干,会比你家老头子、你家壮小伙挣得还多。 你想想,当有天你成为我,就能指挥你家老头干活啦。 因为有本事就是有本事,那事儿不分男女!” 下面妇人们噼啪地鼓掌,婆子方队喊着:“不分男女,俺们岁数不大!” 本来没有梦想框架,只是有点泛酸人家香花咋就能站在上面。她们希望自己有天也能这般牛逼。 眼下心中念想具体什么模样都出来了,好好干,成为管事的就可以指挥他家老头说:“让你去就赶紧去,我眼下不是你媳妇是管事人,你搞搞清楚跟谁瞪眼睛呢。下的命令也不需要你同意,你算是个啥,必须执行。” 也有那爱说大实话婆子,咕哝一句:“想成为你,那得先死老头。” 于芹娘是激动得抹起眼泪。 她难过于为啥那么多男的瞧不起她们女的,更高兴于婆婆说得对,看看婆婆就能指挥得动许多男人,女人咋啦? 回头有粮再不分青红皂白让她闭嘴,说你一个妇人家懂啥,她就说,女的咋啦,我是家里一份子有权说话。 村委会成员们面面相觑,这气氛怎么越来越不对呢。 刘老柱急忙提醒:“嗳,妹子,歪啦,说正题。”你可别掏心窝子了,你瞅他家胡椒那眼睛也越听越亮,再说下去回头更容易压不住。 其实要他看,他们二道河村妇人家地位已经很高了,114户人家,也就一半吧打过媳妇。 许老太这才拐回正题道: “成立村委会有什么好处呢,我给大伙先简单介绍一下。 咱先提死,为何刚开头会提到我叔伯那房子,他死时他儿子们早就没了,俩孙子一个得天花一个得麻疹的也没了,闺女还嫁到外县去,要不是我们家老头给发送,都没人,这房子就让我们家占啦。 就可见这黄泉路上无老少。 我们得场伤寒,背后长个褥疮毒疮、甚至上个茅房肚子疼就能被要命,我前段日子就差些被要命,更不用提那些天灾人祸。这事大家不要听热闹,不要觉得谁家摊不上,都有老的那天。 而有了村委会,再有像我叔伯那种情况,就眼下咱村也有这种老人,身后事,村委会给你办,全村人给你送走。 村委会还会每年给补助点粮食,召集村里小伙给修理房子。你不能动那天,也绝不会让你臭在屋里。而你攒了一辈子的房子田地,你有指定人要给,村委会给你做中间人,绝不会被其他亲戚强占,你指定谁给谁。你要是无人可给,村里才会收回,收回也会每年都给你烧纸。” 随着许老太这话说完,坐在台上的村委会成员们纷纷点头,这是一种承诺,请大家放心。 而114户人家里,有三家是无儿无女这种情况,还有几家生的全是闺女,如若不给招上门女婿,那么他们一定是有养老顾虑的。毕竟村里丫头能嫁得多好,要是嫁出去自个日子都顾不来,哪还有能力管娘家父母。更何况生闺女的人家,最怕被恶亲戚给侵占,他们只想留给自个的娃。 所以这话一出,他们这几家率先同意,觉得后面话也不用听了,往后村委会让干啥就干啥。 “说到死有点沉重,那咱就说生,从即日本月起,每家谁出生小娃无论男女,暂定是一岁前每月都可来村委会领补助精米。具体给多少,稍后我讲完话由咱村委会掌柜,也就是父老乡亲们都很敬重的四伯给大家讲解。” 四伯管账,她可不管钱,扯不起那摞烂。 许老太示意刘老柱,把她木质水杯递来喝口水。 直播间家人们纷纷刷屏道:那个刘老柱用瓷的,回头咱香瓜奶奶也要买个瓷水杯。 对,里面还要泡茶叶,滋儿一口再讲话那种。 许老太继续道:“这是生和死。有了村委会,咱眼下也能有许多福利。比方说买棉花、买布、买盐,你一人出去买一斤半斤能给你便宜吗?村委会就可以帮大家团购,咱们统一出去买。一买买那么多斤,商家指定会给便宜。一家一斤盐省二文,一百一十四户家就得省多少银钱?省下那银钱买点肉吃给大伙煮汤喝好不好!” 直播间家人们:“……来啦,提盐了,她想挣钱了。” 第五十八章 带刀前来(两章合一) 许老太本不想提村委会的钱从哪来的事儿。 这个不归她管,太细节了,她懒得管,就推给会计四伯了。 但是下面趁她喝口水的空档,已经变得嘈杂起来,不停议论又给新生儿发米又帮村民跑腿的,那村委会的钱从哪来啊? 让俺们干活,怎么白干都行,就跟那修大坝似的,为全村人好的事儿,白干多久也不要紧,我们退缩那都不是人。可就是不能让俺们交银钱啊,主要是妹有! 许老太用两手压一压: “静一静,那我就先给大伙解释一下村委会钱从哪来,简单的举个例子,这也只是其中之一。 正好我刚才说到买油买盐了吧,买棉花买这那的?咱们买的多,给你们便宜价搞回来了,你以为谁都能用这价买回家呢。 只有咱们二道河村人有这便利,这也是我们作为本村人的骄傲,我们就是从里正打头到村委会全体都爱护村民,你连买个木梳肥皂都是便宜的。 但我们会买很多很多,多到运回来后,分完本村的,剩下的会运往十里八村。让十里八村人都不需要进城买东西。 正好大坝马上要修完,用不了那么多人干活和捕鱼,我们的船只是有数的,那剩下的人,尤其是干不了重活的,还想继续拿工分分鱼干什么活?到时跟车去卖货!” 这回村民们听懂了,合着我们村委会就是大号货郎呗。挣个差价钱给新生儿发米,给鳏寡孤独人烧纸。 对,可以这么说,也可以认为是有集体性质的大二道贩子。 下面离台子近的几位汉子们连声问:“也不知能挣多少,只挣个差价,真是难为你们台上这些人脑瓜削尖挣钱为大伙。要不然别给娃子发米了,生得起就养得起。” 许老太觉得自己心理每每有变化,她也不是很愿意耍心眼子唬弄这些村民,大概就是时不常的能听到这种淳朴的声音。 许老太和这几位汉子解释道:“咱们村里人觉得离镇上挺远,离县里更是远的不得了,那是因为大伙没出去看看。我们一两个时辰就到镇上已经算离得近的,包括咱这十里八村都属于买物什不难。那外面有太多太多的村庄想进城买点东西很费劲,就咱里正认识的那位雷里正所在的村落就很远。” 许老太看眼刘老柱,对大伙说,“咱里正还认识那么多外村里正,到时候带着你们去各村卖货。” 村民们眼光立马落在刘老柱身上。 刘老柱赶紧坐直身体,两手交叉放在桌上,一脸“没错,我认识老鼻子人了”。 他年年去缴税粮,白和那些里正呼呼哈哈的啊。最起码除对面那王家村,剩下十里八村都得在他这买一些生活必需品。 更何况他是要带路引去府城进货。 他儿子在府城开杂货铺已经小有名气,本身拿某些货物就是批发价,他这回包揽半个镇下面乡村要进货那么多,备不住比他儿子拿货价还低,正好他大儿子也能借光往后用更低价拿货。 到时他连过年烧的黄纸都给批发回来,每个村每户日子再不好过,不给祖宗烧点钱那能保佑你?不保佑你明年不更穷? 所以说,这份黄纸钱,已经定死能赚到。 刘老柱想到这是骄傲的,不仅是能给村委会赚回钱,而且更骄傲于这件事别人想学也只能小打小闹,因为没有任何一个村子会上到里正下到村民这般心齐。再说想学这点子也得明年,今年这钱挣死死的了。这点子是许家妹子告诉的。 刘老柱心里还惦记着,真得多赚点,他想给村委会成员发俸禄,不能让大家白忙,最好到月就能给发出来。他能力有限,干不了想不到那么多,现在村委会成员也等于是帮他分担怎么对村民们好。 只是眼下没有,即使把他大哥购买村里鱼的银钱算上也不够进货钱,他需要先帮大伙垫付许多银子。看看折腾到年前吧,年前差价能赚多少,赚得多就一气给班子成员连发几个月俸禄。 而这面随着许老太继续发言(画大饼),刘老柱忽然意识到,原来他没想到的事还有很多: “村委会帮大家买货不仅能省钱,而且就算将来各家有小子想去外面帮工,也能帮大家找活。 据我所知,外面雇人干活不愿意找路边蹲的,干得好孬转身走了都找不着人。 到时让咱里正出面去和人谈,像是摘果子帮收粮的短工,咱帮人把那一片活都利利索索干完,他们不敢欠工钱还省事,咱也省心,不怕小子们单个出门被人欺负。”m.166xs.cc 这话太深得汪篱笆一家的心,纷纷和身旁人说:“对对,往回让村委会牵头一起出门找活干。当年俺家篱笆就被人赖账不说,还被打一脸血人事不省,要不是美壮爹见到给捡回来,唉,都不敢想。” “还有妇人们在家想接手工活,这还是事吗…… 总之,好处有许多。 村委会好,咱全村才能有吃饱喝足。 咱大伙也先定一个五年想头,等村委会慢慢变得富起来。 我们要栽树,让大山里的树多起来留给子孙后代; 我们要下鱼苗,让江里的鱼更是多到朝网里跳; 我们要修路,必须要让二道河村的一草一木连路都比人好; 我们要有扫盲班再不当睁眼瞎,起码二道河人出去会写自己名; 我们要上管老人,下管奶娃娃,中间有多余银钱在征徭役时保自个村里人。” 许老太望着下面一张张村民的脸,她能看出来下面都听愣了。 她挥舞着胳膊笑道: “想想五年后,乡亲们,甭管日子多苦,我们就靠这一点一滴努力为村里干活,怎么也攒下一些家底了。 到那时,我们要迎新媳妇进门全村笑脸迎,敲锣打鼓让人知道嫁进二道河有多好。 送嫁姑娘全村去送。告诉姑娘们,永远有娘家,她有二道河村一帮娘家人。 我们更要连过年过节满村路上都挂红灯笼,照亮一个个回门的人!” 刘老柱带着全体村民突然站起身一起拍巴掌。 不行了,听得他太激动,画面全出来了。 也是在这最激动时刻,赵大山佩刀带了一队手下来啦。 刘老柱一看见那刀、那一队人,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在正要回座位的许老太的面前。 村民们愣住,这巴掌还拍不拍?拍好像在起哄。 许老太不得不伸手拽起刘老柱,刘老柱差点把旁边拄拐的四伯撞个跟头:“干啥呀,他对我摆手是找我的,你吓成这样。” 刘老柱心都感觉要跳出来,这功夫哪还顾得上丢脸,又一把死死拽住许老太裤腿欲言又止:能是来找你的吗?不是来抓我的? 许老太要被气懵了,紧忙拽住裤腰,亏着有桌子能遮挡点,四伯也急忙过来帮遮挡,要不然让人知道刘老柱拽她裤子多不好。 许老太以为刘老柱又怕她见赵大山,她这面不给两句承诺看样不能放开她:“你放心,我问问他啥事儿,问完就让他走,多一句我都不带问的。” 刘老柱瞬间愣住,心想:原来妹子心里都有数,也是,这般有脑子的婆子哪里是一般人。 许老太得以逃脱后,才拿着自己水杯下台和赵大山打招呼。 “你怎来啦?” 赵大山一边纳闷二道村在干什么,看起来很热闹。一边回答道:“我正好带人在附近巡山,寻思进村看看您。”又凑近:“有点事儿想和您说。” 看起来像好事的模样。 许老太看眼会场:“那走吧,正好这面没我啥事儿了,去家里,这么晚了,都没吃饭呢吧?” 许老太笑呵呵看眼赵大山身后跟来的六位衙役,那六位衙役也连忙向她抱拳问好。 虽说刚穿越时,确实和赵母闹过不愉快,那天她连赵大山也没惯着。 但是之后刘老柱弟弟被打板子时,孙女回家说赵大山本来不想搭理刘老柱,可看孙女从刘老柱身后露头就告诉要来新将军,品阶很大。 并且就“观刑场”那么一会儿功夫,赵大山愣是再出现时塞给她孙女一个油纸包,里面装着满满的糕点。 有点像现代槽子糕,她们祖孙俩就一人尝一块。 剩下的给隔壁孬孩一块,给关二秃家小孙子一块,给于芹娘一块。恰好那小丫又扒大门看她田芯姐姐,她瞧着怪稀罕人的,又给王玉生家闺女小丫一块,分没了。 所以……再一个也能看出来,赵大山很认和有田的情,“她撑死”那回也吃过人家的饭。 就眼下咱家再不富裕吧,于情于理也得让赵大山在手下面前有个面子,不能干那太磕碜的事,还不能对付饭呢。 “婶子,快别忙,家里要是有干粮,给我们包几个粗面饽饽就不孬,路上垫一口就行。” “你别管了,这都是现成的鱼和鱼骨头,几下子就给你们煮碗面条。你去外面给你那些手下倒点热水喝,把那艾草盆燃起来,这秋天大蚊子才多。” 赵大山没想到这次来,心里能热乎乎的。 也是,他兄弟的娘亲那一定是相当好的人。他兄弟以前趴战壕的时候也和大家说起过没生出小子,他娘却不催不怨怪,并且很疼他家芯儿。 等把手下们安顿好了,听不到灶房里小声说话,赵大山才坐在小板凳上,边帮许老太烧火边说道: “婶子,我这趟来是想告诉您,也就再过仨俩个月吧,要互市了。 互市您懂吧?就是和以前跟咱打过仗的那帮草原人要通贸易往来。 应是朝廷想稳定那面的一种做法,两面都在示好,能不打仗就消停休战几年,这咱具体就不清楚了。 总之,会有许多外地商人途径您这里,就是你们村这座大山前面那条路,那是他们必经之路。 我寻思着,到时候您看看路边卖点啥,能补贴补贴家里。卖点粗粮饽饽也应是能挣上两个。” 许老太当即就乐得不行:“大山,那婶子真得好好谢你。你这提前告诉我,家里就能准备出不少卖的物什。” 赵大山有些不好意思道:“不过,婶子,您最好先别和人提起这事儿。我不是听上面人说的,估么县衙都够呛知道准信儿。我听那意思,被划集市的具体位置,县衙压根儿还不清楚,为避免县衙那些亲眷那些乡绅先伸手去占位置……我是听以前一起服兵的兄弟说的,他正负责管盖将军府。” “就是那位官很大的镇北将军住的地方?那天听我家田芯回来说了,说要来一个大官,你认识?” 这话给赵大山逗乐:“婶子,我要认识,早就给您带走享福了,那说明我自己品阶就不低。怎么可能会认识那么大的官。我虽在霍家军几年,但霍家军分布各地,太多人了。” “这位镇北将军姓霍呀,他啥时候能来?” “我猜大概也就一个月半个月的吧,将军府已经盖完,听说驻军也已开拔。 所以婶子自己知道就好,也先准备着要卖的物什。多准备一些,要是卖吃的就多买一些粮食囤积起来。一旦开始互市,我猜商队陆续会有很多。 不瞒婶子,最近月余要是把开市消息传出去,那镇上铺子也得被抢光,我该更难管了。这我们眼下忙着搜山,怕有山匪就够累的。知县下令,必须要赶在镇北将军来之前,让下面看起来太太平平,否则拿我们是问。” 许老太立马道:“你放心,外面要是不传这消息,你婶子我不带漏一个字的。那你告没告诉你媳妇,赶紧抢个镇上铺子?大山,你可别傻,这时候别犯那轴劲儿,好像占那便宜就不再光明磊落似的,和那是两码事。咱租铺子给人价钱合理就行,也不压榨谁,无非图得就是趁着商队来得多,多吃辛苦挣一些家用。” 第五十九章 眼睛瞪得像铜铃(两章合一) 当六碗飘着香气的鱼丸粗面端上桌时,赵大山连同六名衙役都看傻了,控制不住直咽吐沫。 许老太是用鱼骨头汤煮面。 虽说她这面里还是掺了榆树皮面,看到面条是褐色也知晓是杂粮面。 但这回她真没抠门,只放四分之一榆树面,剩下的都是用白面粉、高粱粉、红薯粉再掺点黄豆粉和面。 这样的面条吃起来一点也不忆苦思甜,只会觉得爽滑筋道,正正好好。 每个碗里还放六个自家制的鱼肉丸,放菠菜、白菜丝和胡萝卜丝,调味就是盐、酱油、醋,一狠心又给一人挖一勺榨得辣椒油,红灿灿的,还有捣得蒜泥汁和小葱花浇上面。香菜叶她没给放,单独切好端上来的,愿意吃的放点不愿意吃的就拉倒,随各人口味。 这碗面吃起来又辣又酸溜得香,没有豆芽,要是放点豆芽和黄瓜丝更好。 “大山,你快张罗,让这些小兄弟吃吧。都饿坏了吧?这还有咸菜,自家腌的,你们尝尝。” 六位衙役看着面前的汤碗,感觉比面馆卖得挺贵的面条还好,一个个就没好意思动筷。 赵大山急忙跟出来:“婶子,可别再忙了,这已经太不孬。” “你别管,快进屋吃去吧,我再扒拉个菜就好。对了,你把这火盆帮我端过去,一会儿有用处。” 许老太和面前,就将今早各家刚送来的小鱼泡挑出来腌上,这些小鱼泡不适合晒干制鱼胶,用葱姜水泡一泡去腥直接做了吃更好。 这功夫小鱼泡已经腌好,她去仓房把二儿子以前就削好的一些长木签拿出来,用开水煮了煮消毒,又像串羊肉串似的串起一个个鱼泡。 你说她家为啥有这么多长木签?这不是住把东头最靠边,怕一时有个贼人啥的,拉不起铁丝网扎不起铁钉子,就用这削得溜尖长木签子扎在泥墙里,这样贼人想跳墙进来扎屁股。 但下场雨,日子一久这木签子就不那般好用,所以二儿子削出来很多放仓房里留着备用,隔一段日子就换一拨。 眼下倒是方便她用来串鱼泡。 “婶子,你这是?” 许老太将一个个串好的鱼泡木签放在火盆上,长度恰好够用。 火盆里面燃烧的也不是木炭,在她们这里花钱买木炭烧那是冤大头。 你说用啥东西烧起来烤制最好?松树塔。 松树塔就相当于果木炭,烤出来的食物都沾染松树油香味。除比不上用果树制出来的那种木炭清香,也比不得那些炭里加沉香麝香都不知道该咋个香法好的那些香料,那咱用不起。 其实用得起也不用,那一闻就滑胎,电视剧里宫斗就那么演的。她又处于半绝经不绝经的岁数,别给她闻来事儿喽,剩下在她们老百姓眼中,烧啥炭也比不得烧松树塔,还耐烧。 这不嘛,随着松树塔燃烧传出来噼啪的声音,上面的鱼泡就开始滋滋冒油,许老太将自制混盐的烧烤料撒在鱼泡上,香味立马满屋子散开。 “大山,你看会没有?就这么均匀撒点料就像。你在这看着,完了烤好,你们就吃。” 这回连那几位衙役也坐不住了:“大娘,可别再忙了,这就够吃啦,我们来让您破费了。” “这有啥可破费的,你们随大山来,就跟到自己家一样。我那白馍马上就好,你们要是不吃饱饱的,头回端饭碗,那大娘成啥人了?” 许老太心想:她还打算和这几个小子处好关系呐。 毕竟赵大山四处走,谁知道有急事时能不能立马找到人,认识上这几位就好办了。 真有点儿啥事,找不着赵大山,还见不到其中之一的衙役吗。认识七个人总比抓一个要好寻人。 尤其是过段日子她要互市做买卖,万一遇到点什么麻烦也顶用。 所以她这把安排饭,许老太真心话:比之前才见到赵大山那阵还实心实意。那时候她也就至多煮碗鱼丸面,没有后面这些。 但这不就是人性嘛,有了利益就想好好处关系,她也有那不可言说的小心思。 许老太调制料汁做个简单卤料,将已经去过腥的鱼肉放进卤料锅里熬煮,要她说更像是红烧鱼肉让咸淡味全部浸透,她才将鱼肉全部捞出来切碎。然后掀开大锅盖,将蒸好的馒头捡出几个,就像做现代肉夹馍似的将白馍从中间切开,里面夹上连卤肉汁再鱼肉碎的用木盘装好端上桌。 别人那是肉夹馍,咱家这是鱼肉夹馍。 这还是她孙女说的,说以前去西安旅游就吃过,鱼肉夹馍也比肉夹馍有营养,相当于喝好几杯牛奶蛋白质多。她没吃过。 也还没舍得给孙女做着吃呢,倒是先给赵大山他们做了。 不过,她做一回费调料有多做点,锅里留了,等孙女直播完和于芹娘回来再让吃,估计用卤汁多泡会鱼肉味更好。 “咋样?” 其中一位衙役外号叫油饼的,一听这名就知道他家条件挺好。 油饼是忍了又忍才没从衣袖里掏出碎银。 他是真的很想很想问大娘,您能多做几个吗?他想买了带家给老子娘尝尝,也太好吃了。 其他几人是很惊讶,他们自认没有一点夸张,不说这些好吃的,就说这干粮咋也能没有一点酸味儿呢。感觉只吃干粮就能吃好几个。 赵大山是脸红了,因为他张嘴刚要和许老太说话就不小心流出口水。 要不是身边有这几位手下,他真想说:婶子,回头就在路边卖这个,这香味能把腿绊住。 …… 赵大山他们离开时,面条碗里连个葱花都没了,那几个小衙役用最后那口馒头把整个碗划拉一遍,能蘸走的咸淡味都给蘸走了。 “婶子,水井在哪。” “对,大娘,我们走前把大缸水挑满。” 许老太摆手:“挑什么水,你们再不赶路回去后半夜啦,不用挑水。” 许老太边说话边打开大门,开大门就吓一跳,真是服了,刘老柱摔进院子又跪在她面前。 你说这老东西有没有正溜,还趴她家大门偷听,隔着这么大院子,你能听见什么是怎的。 “里正,这不巧了吗,我开大门正好你来,你这是崴脚了,没事儿吧?” 许老太给刘老柱台阶下。 刘老柱急忙爬起来看着赵大山他们笑道:“嗯那,不小心崴了脚,真巧。” 许老太给介绍:“大山,这我们村里正,见过吧?” 赵大山对刘老柱的印象始终是:鬼鬼祟祟。 换作在路上遇到给他这种感觉的人,他一定会呵斥:“站住,干什么的。”审个底朝天。 但已经知道是二道河村里正,婶子又在这个村里生活,所以他舒展表情,不太习惯笑也笑了下:“认识,我和刘里正在镇上还说过话。往后见面,那指定也是要打声招呼的。” 刘老柱这才松弛半个身子:“对对,俺们说过话,慢慢就熟了,那啥?带上小兄弟们,到我家喝点酒呗。” “不了,我们这就要走,在我婶这里刚吃完,再不回去到家就后半夜了。” 刘老柱这才不拦着,并且颠颠地跟在许老太身后,一起笑呵呵送赵大山他们出村。 许老太之前纳闷过,大山他们是怎么进村的,她那些放哨小兵张嘎呢。按理有生人进村,应马上报告。 到村口才知道,合着一看穿官服的就吓懵,小娃们在村口两侧摞柴火玩装路人。 送走赵大山一行人,许老太招手把布袋孬孩他们叫来:“这可不行,警惕性太差,往后不管谁进村,那也要告诉一声的。万一是穿着官服的贼人呢。” 布袋吸溜一下鼻涕,瞟眼刘老柱,觉得不用向他承认错误,还是许奶奶更厉害一些的样子:“是,许奶奶,俺们错了,不赖弟弟妹妹,罚我吧。” 许老太板着脸忍住笑意道:“看在你们玩也是在帮村里干活摞柴火,这次就算了。” 又问刘老柱那面会议结束了没?她孙女怎还直播呢。 刘老柱说快了,在排队按手印同意村委会分钱方式,以及他大哥买村里鱼那十三两银钱就不发了,充公了。总之,整个会议后半程,全是四伯在解释那些细致事。 许老太听完,一边喊那些半大孩子再过一会儿就家去睡觉吧,一边朝家走,又问刘老柱:“大伙没什么想法吧?” “没有,权杖你之前煽动的他们心里太热乎,那恨不得跑几圈喊几嗓子。他们还说这是个好兆头,用全村共有的船,打捞上来的头几网鱼,卖的第一笔银钱给村委会,咋想咋顺溜。我也是算是看明白,咱村这次被对面村烧柴垛也算好事,真心齐了,一起挨过打就是不一样。只要不让他们从手里往外掏现钱,让干啥都行。” 快到许家大门口,刘老柱没憋住问道:“他们干啥来啦?” 他不信只是来吃饭,一定是有事说。 许老太站住脚,扭头看向刘老柱。 现在只他们俩人,有些话吧…… “我从不问你,你不让我见赵大山是为啥。 那我眼下也不想解释大山来是作甚,你是不是就不该再追问。 我觉得吧,我们之前应该形成一种默契,你说呢,老哥? 这样将来我们一起共事也都能省心。” 这要是天天跟在她后面问,你这么做是为啥,你这东西是从哪买来的?那会把她烦死。 刘老柱望向正微挑眉等他回答的许老太,心想:这小嗑唠得,真硬实。 身上透着的那股劲儿,怎么看起来也比他们男人还有点洒脱。 刘老柱点点头,“……有道理,看破不说破都便宜。” 许老太立马笑着一点头:“你也这么觉得就好办了。那什么,,明早卯时,麻烦老哥给我留出空档,咱俩就台子那里集合,有点儿事想和老哥商量。” 刘老柱刚要摆出不输许老太那份潇洒劲儿,闻言腰一塌:“啥事儿,你眼下说。” “等明早的。” “不行,别明早,我该睡不好觉了。” 许老太无奈道:“我自个家的事儿,你总得容我今晚想想清楚的。再说我老许家的事,你有什么可睡不好觉的?” 刘老柱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那句就是许老太每次叫他老哥,他后背都凉飕飕的,总感觉求他就没好事儿。 —— 许老太进屋后,没着急收拾碗筷。 而是趁于芹娘和正直播的孙女没回来前,先将所有银钱全部倒在炕上查钱。 查完后,心里既感激差二十五个铜板,直播间家人们就给她们祖孙俩打赏近十六两多啦,又犯愁钱还是不够用。 因为她想买一些荒地,就是赵大山说的,在她们村凤凰山前面那条大路边,有一大片空荒地,她想在那路边买下其中一块地盖房子卖货,那不是商队必经之路嘛。 是,商队来了,守在那里说自己是二道河村人,或许不用花一文钱也能对付卖货。 但是谁知道能卖几天? 没有地契,谁又知道啥时候会起猫腻儿不让咱卖了。 更何况等互市消息人尽皆知时,她们这条必经之路就会成为争抢之地。 乡绅土强和那些官员以及亲眷,甭管到啥时候也不会给咱老百姓机会。你都说咱老百姓干啥事也抢不上好槽子,那好地方好买卖,咱就算有脑子也干不过他们啊。 到时凡是商队途径的位置,指定就不再是眼下的便宜地价。怕是干脆就扣下,说那片荒地就不归你二道河村了。甚至不准摆摊,把商队引着往那些有利益的地方去。161小说 人家有钱,拔地而起,现盖房子搭棚子都来得及做买卖。 所以她得好好规划规划这点银钱该怎么分配,这也是她不想让直播间家人们看见的原因。 其实她挺想开直播和一些老粉丝们唠唠这事的,帮着参谋参谋。可涉及到钱不够用,怕有那家人们又给她打赏。 这过日子啊,不能总靠打赏,别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都已经打赏得够多,还不如有多大饭碗吃多少饭。 许老太又打开一个木盒子,里面装有单独的五两银钱,这也是直播间家人们打赏给村里人的,这钱她不能动。但她必须要让这些钱有个出处。 想到这,许老太下炕穿鞋,抱着两个小盒子就去了后院。 她先把所有铜板和银子用泥土做旧,这财神爷才讨厌呢,给她兑换的钱都看起来很新。然后才看向许有田生前亲手种植的枣树。 买荒地建房,她打算地契都写孙女名,所以这颗树下……另外不这么说也不行,她家房是新盖的,这些年只有院子里这几棵树没动过位置。 许老太在枣树背阴面开始挖土,挖得很深后,她又连忙往回填土,还不能弄成很新的样子,稍稍让人看出来挖松过就行。 她也不是想费心唬弄于芹娘,而是她那几个儿子。现在挖,等那几个儿子回来,想必这作假的痕迹更是看不出来。 许老太这面才把做旧的银钱和铜板擦干,大门那里就传来于芹娘和孙女说说笑笑的声音,也听得到外面各家在喊孩子回家睡觉。 “芹娘,你把大门插上也来正屋,我做好吃的了。” 许田芯和于芹娘吃鱼肉夹馍。 许田芯:“哇,好香啊,奶。” 于芹娘连手指上的卤汁也嗦一遍,又控制不住咬一口夹馍道:“这么晚,我却吃这么好,真的好吗?” “芹娘,你大哥在枣树下给田芯埋了二十两嫁妆钱。” “咳咳咳……”许田芯当即呛住。 第六十章 他还是单纯了 “按理即使家里揭不开锅那天,我都不该说出这秘密。 但今晚那赵大山来了,你们是晓得的。 我从他那里得知一个,或许会让咱家变的更困难,也或许就可以让咱家翻身的消息。 说这个消息前,你们给我保证,在外人不知道这个消息前,绝对不能往外说。我答应那个赵大山了,就不能让人为难。” 想必怕是知道后,大伙全跑到镇上去打听消息就够喝一壶的,到时连城门都守不住。 许田芯急忙表态道:“我保证不说。” 许田芯知道她奶不是要她的保证。 但这也是她之前建议奶奶的。 家里目前总共三个人,问话或是要干什么的时候,不要只让婶娘回答,把她也捎带上。 外嫁的媳妇难,背地里躲开婶娘直播是没办法,那平时说话时,她和奶娘只要稍加注意那么一点,又不费什么事。或许只那一点,就会让外嫁的媳妇心里能热乎些,觉得没被当作外人。 于芹娘正处于震惊中,听到侄女表态才反应过来,也赶紧举手道:“娘,我以我娘的性命起誓……不是,不是说您!” 于芹娘想解释是自己娘家妈。因为她觉得只拿自己发誓,力度不够。像村里总拿自己发誓的,她看照样撒谎也没被雷劈。倒是外嫁媳妇,要是敢拿自己亲爹娘发誓才是顶尖。 许老太没等儿媳妇解释就吐槽道:“你娘真是上辈子欠你的,还要摊上这糟心事儿。” “那我以有粮的性命起誓……” “打住,不至于”,再说下去就要死好几个了。 怕于芹娘着急,许老太摆摆手道:“我知道你是个嘴严的,不用起誓,说正事儿。” 但接下来,甭管许老太怎么解释互市是许家的机会,于芹娘都用同一句话总结陈词:“娘,那是大哥留给芯儿的银钱,不能动。” “我不是说了吗?地契房契写田芯的名。” “那也给动了。” 许老太干脆扭身看向孙女道:“我想着咱家只工分得的鱼肉不够,那点儿够干啥的?就买村委会的鱼吧。到时天冷再制成鱼丸冻上,包括咱家腊鱼啥的。不止守大道边卖吃喝,连这些也搭个柜台往外卖。另外,人家商队路上缺啥,咱家铺子就要有啥。你帮奶想想,他们会缺啥,这才能赚到钱。” “娘,那是大哥留给芯儿的,你拿来钱上生钱不好……” “你给我闭嘴。”就不能老老实实吃鱼肉夹馍吗? 许老太思路彻底被打断。 有时连许老太也很服气儿媳妇身上那股轴劲。 行,行,整不过你,不商量事儿了,先把你打发走吧:“我给你请假,你明早搭西院拉脚车回趟娘家。” 没等许老太说完,于芹娘就脸通红道:“我回娘家借不来银子。” 她以为婆母是让她回娘家借钱。 孩子的钱不能动,那婆母想买地盖房总要有个借钱的地方,但她娘家真指望不上,不是她不回去借。 当年还是用她的聘礼钱,才给娘家撑腰彻底分家出来。要不然她娘和她俩弟弟,还要在两位伯娘手里继续受磋磨。自从爷奶和她爹相继过世,那几房亲属总因为分田分房不均吵嘴,谁也不让一步就一直没分成。也致使她们这一房人吃得最少,穿得最破,倒是挨骂挨打和干活最多。后来索性少要许多,少到全村人都看不下去眼帮忙说话,又用她的聘礼钱做贴补才搬出来。 像前年过年回娘家,发现吃的比婆家还差得多,粥碗里清汤寡水,问咋不找她。她娘说:你婆家给的聘礼你一文钱也没带回去,想必你婆母已经觉得咱家够厚脸皮。这些年光景太不好,年节没有拎点礼去看望亲家也挺没脸,我和你俩弟说了,再苦再难也不能上门借粮,找你作甚?你是人家媳妇,又没生娃,在婆家还不定过着什么日子。 去年年底大弟弟托外村人传口信,说家里日子好多了,让她放心。 但用有粮的话,光景不好,好点又能好到哪去?估么就是传口信想让她安心过日子。 而以上关于亲家的事情,许老太能不清楚? 要不说许老太现在最服气的就是于芹娘,那脑子里在想什么,一天天的,情感还可充沛了。 “你能不能听我说完再害臊?你明早捞十、十五条鱼吧,背回娘家。” 许老太心想:请赵大山和那些衙役一顿都能吃好几条纯鱼肉,别到亲家这里就抠抠搜搜的。 儿媳妇又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谁还不惦记个娘家,人之常情。 许老太问于芹娘:“你有一两年没回去过吧?本打算让你和有粮冬日再回娘家看看,但眼下不中了,瞧这样冬天起才是最忙的,索性你现在就回去。趁着天还暖和能腌鱼,把鱼给你娘,让赶紧腌上几条留作冬天吃。” 于芹娘又愣住了。 表情比知道大伯哥树底下藏二十两还木呆呆。 “娘……” “也不是让你白去,你给我**神记好喽。 我记得你娘做乌拉草鞋手挺巧,是吧?你让她给我纳五十双鞋底,先准备好。 棉花和鞋布面,过月余里正回来正好去卖货再给你娘送去。 鞋大小就依照大多数男的脚做那般做,你娘常做手工活都知道。乌拉草,除那五十双鞋要用到的草,再让你娘和你俩弟弟院里房顶上能晒多少就搂回家多少,完了都给我捶打好。” 许老太想收上来,回头卖给那些闯关东走西口的商队。 要知道外地人冷不丁来他们这里都会被冻得不轻。 身上的棉衣,尤其脚上的棉鞋,不一定会准备得那么充分。 而乌拉草别看只是种植物,但它能和人参、貂皮并立为这里的三宝,可想而知其珍异。 而且只有他们这里江河潮湿地带遍地都是,离开这里,别的地方非常少地。 也是这里的人被冻得不轻,千里冰封,北风刺骨,才一代代慢慢总结出怎么使它御寒。 记忆中,关于乌拉草使用应是先将草根割取下来放外面晾晒,乌拉草晒干后即可扎成草把,接着左手握紧一个草把,右手持木锤对干草进行反复捶打,会捶到你怀疑人生也捶得只剩下草纤维,再抖抖让碎屑脱落。要让这些干草,什么时候被捶打得如细丝状,摸起来还柔软如棉才能缝在棉鞋里。 到时脚上穿着用布、棉花,再缝制一圈从脚底到脚脖都裹着乌拉草的鞋,相等于把整个脚包住的鞋垫,零下四十多度啥事儿没有。 而且这种鞋还排湿排汗,听说还缓解疲劳,舒筋活血。到时她卖鞋的时候指定都得介绍,除了不能吃,啥都缓解。 像这种乌拉草鞋,在乡下很普遍。城里富人才穿用毛皮缝制的鞋。 许老太合计着,或许五十双都不够用,备不住只一条浩浩荡荡的商队过来,那前后管队伍的就会有好些管事人,那一个个都不差钱。再说冻急眼的时候,哪还顾得上钱,她又不会黑心价卖。顺利的话,一支队伍就能把她这些鞋全包了。 让谁干这活都是干,让亲家干吧。 “等卖了银钱就给你娘结算,至于乌拉草比照着……” 许老太没说完,于芹娘就跑了出去。 出门前还把俩空桶挑走。 她明早回娘家,本来就耽误工分换鱼,再不把水缸挑满,该全靠婆婆和侄女干了。 “嗳?这毛病我必须给她改改,从来不等我说完。” 许田芯扭头看向院子:“奶,婶娘是感动的,又不好意思在你面前掉眼泪。” 是的,在去往挑水的路上,于芹娘步子走得铿锵有力,哭得也比她嫁人那日亲娘泼出一盆水喊道“好好过日子”还惨。 长这么大,没遇到过几个对她好的人。 她觉得心在变烫。 说句不恰当的,就算哪日她男人没了,她想自己也不要离开许家,会像亲闺女那般伺候婆母。 而于芹娘这水挑得没完没了,恨不得连家里各个盆里也蓄满水,就好像明日村里那口老井要停水似的。 还谁拦都没有用,遇到村里巡逻的要伸手帮忙,不用人家。认为自家过日子,婆婆有她就够用了,不要欠人情。婆婆说不准再挑水了话不好使。 真整不了这轴性子。 所以许老太是伴着哗哗的水声睡着的,但她才眯瞪着,就听有人站在炕前,正好是她脑袋上方幽幽道:“娘,那不是大哥留给芯儿的嘛……” “你给我滚回去!” “不是,娘”,于芹娘扒着门框鼓足勇气道:“我是来支招的,您听我说完。咱眼下确实没处借银钱,但给孩子钱动了,也不能白用。用孩子的钱才买得上荒地开得起铺子,那铺子挣的钱是不是也得给田芯单独留出来一些?你就是出外借还得给点利息呢,对不?到哪都讲得通的道理。” 许老太被于芹娘吓得不轻,缓着心脏,心想:在哪呢那钱,还没开始挣就惦记分。 “我心里有数,你能不能回去睡觉?”明早还约了刘老柱呐。 可于芹娘走几步又**回来:“还有最后一句,回娘家的路费……” 给你报喽,报销,许老太给于芹娘带足二十个铜板,到底给她搅合得毫无睡意喊道:“明早背两个干粮再走,别傻乎乎不吃饭。” 第二日天还有些黑着,于芹娘用筐背着五条鱼走上乡间小路。 她没有等隔壁于加棍发车就离开了,因为从二道河村发车到她娘家要多收两个铜板拉脚费,她多走一段距离再站在路边等于加棍的车就来得及。 她也没背走十五条鱼,那是婆母要操心村里好些事用工分赚的,她咋那么黑心呢,家婆连碗鱼丸馄饨都不舍得吃,她白给娘家哪能好意思拿走那么多。还不如让娘家多制鞋,让大弟二弟也勤快些多搂草,能让他们靠双手赚钱才叫真的帮到娘家。ωWW.166xs.cc 而许老太压根儿不清楚傻儿媳是几点走的。 此时,她正和刘老柱站在想买的荒地上比比划划,规划着怎么个买法。 而刘老柱只有一个感受,果然叫他老哥就没好事儿。 因为你看谁家买田地,不是按照亩数买? 第六十一章 买地置业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第六十二章 扛得是顶风的旗(两章合一)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第六十三章 不问将来,就是跟随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第六十四章 向着那梦中的地方去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第六十五章 接你们回家(两章合一) 在去镇上的路上,许田芯终于有机会对自己所处城镇有个大致了解。 原来河栏镇占地面积和人口分布,多到在府城有名。 像他们村有一百多户,王家沟人数更多,雷家窝也是一百出头,过百户的村庄在他们镇有十二个之多,这就上万人了。再算上那些几十户的小村庄和镇上常住人口,按理河栏镇是有资格单独成立一个县的 《我家直播间通古今》第六十五章 接你们回家(两章合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六章 两章合一 在砖窑干活的小子们,齐齐愣在当场。 他们麻木的脸上终于露出些许表情,一个个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望着刘老柱。 当互相小声问问确认是真的,他们才终于动了动穿着草鞋的脚。 三个五个十个二十个,二道河村的小子们越聚越多,向刘老柱走来。 当听到里正叔又问他们:“行李在哪?”心中也好像先是 《我家直播间通古今》第六十六章 两章合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七章 雨一直下气氛融洽(两章合一) 许老太愣是没空去看看王家沟决堤口有多大。 她只知道带人冲进王家沟时,连进村口都有溪流了,也不知是被江水淹的还是下雨囤积的雨水,反正水过脚脖。 再往村中间走走,水淹过小腿。 再朝靠江边的方向走走,妥了,她走不了啦,眼瞅鱼过来了,有的鱼是多大个头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说实话,许老太 《我家直播间通古今》第六十七章 雨一直下气氛融洽(两章合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八章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两章合一) 王老八是被打到地垄沟里逃脱的,他一顿滚来滚去就跑了。 那能让他逃吗?今儿王老八就算掉江里也得给他捞上来揍。 说拽俺们孩子就拽。 许老太没漏掉王老八看她孙女的眼神中带着恨,她绝对没看错,那是一种带着强烈坏意的恨。就连刚才拽的手劲儿,也恨不得要给她孙女胳膊拽脱臼。 胡椒:就是这犊 《我家直播间通古今》第六十八章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两章合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九章 一挥手潇洒勇敢出场,登登登登登 外村人的感受就是:真有情有义二道河村人。 那必须的。 要赔偿得来的两头老母猪,那是一码事。 当初给他们二道河小子们打伤那么多,不需要吃药花钱吗?这两头猪都不一定够用呢知不知道。 也不要说是两村互殴,他们可从没主动去王家沟闹事,是王家沟人来了就烧柴垛才反击。 一直没机会讨 《我家直播间通古今》第六十九章 一挥手潇洒勇敢出场,登登登登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章 她儿子们好像丢了(一更) 咱那两头猪呢。 村里小伙子们吃完大碴粥,腋下夹着碗筷,边往外走边小声议论着。 这可是今天最高兴的事儿。 许大娘说了,赶明要用那两头猪生出一窝窝姓“二道河”的小猪仔。然后杀猪卖肉还要去王家沟卖,从哪拿来的,再去哪里卖钱。 只想象一番,心里就痛快得不行。 “送到你们挠子爷家 《我家直播间通古今》第七十章 她儿子们好像丢了(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一章 给你们哥仨点赞(二更) 于芹娘问许老太:“娘,您向草滩村那小子打听没?” “昨晚问两句,说你奶,还有你大伯和堂哥也没回来。” 于芹娘松口气:“那就是还没干完活呢。” “但愿吧。” 许老太和于芹娘不知道的是,此时许家大房已经坐车从县里往家赶路,他们打完工了,但乘车的人里面并没有“仨有”。 许家真 《我家直播间通古今》第七十一章 给你们哥仨点赞(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二章 叔叔们的礼物(一更) 两个菜团子只够垫垫肚。 许有仓每次吃完干粮后,要靠多喝几瓢凉水饱肚。 他正咕咚咚往肚里灌水时,林场管事从油布棚子里出来,仰头望望西面天又变得黑咕隆咚,心里恼火得很。 按理这种天气应该让停下,比较危险,湿的树更重,今日就该提早收工。 但东家那面催得急,他们又被这贼天气耽误不少功 《我家直播间通古今》第七十二章 叔叔们的礼物(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三章 每个在外游子都想衣锦还乡(二更) 目前,县里分两处服徭役的地方。 一处是家里掏不出来银钱,只能轮到谁家,谁家就派人真来干活。 但这些普通百姓干的活计,相比较有钱人家雇来顶替的要轻松一点。 官吏们考虑到,毕竟是免费干活,一旦出人命麻烦多。 另一处就是许家兄弟所在的位置。 管理他们的是庄主儿子和那些小官吏。 《我家直播间通古今》第七十三章 每个在外游子都想衣锦还乡(二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四章 庄子说,方死方生 第二日城楼开,借民居这家男人打开柴房门,提醒许家兄弟们可以走了。 哥仨从柴火堆里露出头道:“谢谢兄弟了。” 但是雨势依旧较大,属于中到大雨,哥仨只能先跑到杂货铺买一张油布,又去临街买了十个刚出锅的蒸饼。 哥仨掏出木碗向店家讨来三碗热水,一人先吃一个饼子垫垫肚。 吃饼子时,老二 《我家直播间通古今》第七十四章 庄子说,方死方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五章 我从没见过极光出现的村落 老汉一家的骡车渐行渐远。 老汉在加紧一切时间赶车到镇里找郎中。 年轻汉子一手紧紧搂住媳妇,另一只手心里攥住媳妇的银簪。倒是被抢的小十两碎银没太当回事,依旧散落在车板上。 想到这银簪是媳妇祖母在媳妇出嫁时给的,意义不一样,他们这趟顶雨来河栏镇,就是媳妇想回娘家探望摔断腿的祖母。 《我家直播间通古今》第七十五章 我从没见过极光出现的村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六章 关于善与恶(一更) 王家沟村插上二道河村的大旗,还搭上专属二道河村的油布棚,一个挨着一个,齐刷刷一排。一共有十个之多,就扎在王家沟村头的上坡。 只看每个油布棚里还有口大锅,有粮食,有两排长凳休息区,有一摞木碗。 在棚里拉起绳子,上面搭着各种干抹布,有干木柴,有火盆。 此时火盆里烧着艾,水桶里飘着葫芦瓢 《我家直播间通古今》第七十六章 关于善与恶(一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十七章 这条街最靓的仨仔(为笑晓打赏+) 赵大山离开背阴处,特意将镇亭的亲属,就是那位叫双全的中年汉子,编入到审案队伍中。 而这支队伍总共十二位佩刀衙役,还特配一位文书。 需要借一户大屋子。 王老八看到那架势心里一片火热,心想:二道河村,这回你们完啦。 他极为热情地嚷嚷:“就去我家,我家好几个屋子,还有笔墨纸张。” 赵大山说了句:“那就麻烦你了。” 王老八激动得不行,觉得和赵捕头之间已经形成一种默契。 所以当听说要找王家沟村十户人家的代表问询时,他立马请缨:“我去找。”他找也放心些不是?有选择的找人,要不然他们村里有虎逼,不知道里外拐的,这几天都快要气死他了。 赵大山望着王老八乐颠颠去寻人的背影,微侧头对中年汉子双全道:“你单写一下,人选是他找的,问清楚那些村民都叫什么名字,等他回来,让他和那些村民按手印。” “……好。” 王老八家,油灯亮起,火把影影绰绰,闲杂人等撤离,佩刀衙役把守大门。 外面无论是王家沟还是二道河都知道里面在审案子了,涉及到二道河来王家沟捕鱼对不对的问题。 二道河汉子们有些担心:“咋去那王八犊子家里审呢。那都去王家了,会不会对我们不利。” “是啊,还有被叫来问话的那些人,也全是这村里有名的缺德带冒烟的人。” 而二道河老太太们方队是后悔极了。 纷纷议论着,那天咋就不把那王八犊子脑瓜子直接削放屁呢。 明明她们是有那实力的,揍那王老八跟削土豆似的,眨眼功夫就能削十个。 后悔下手轻了,这要是一板砖给王老八拍成油炸糕,沾炕上都起不来,你看他还怎么跑外面去状告。 至于媳妇们方队是互相咬耳朵示意别慌,然后纷纷歘歘站在棚子门口的许老太。 大娘(婶子)是认识赵捕头的。 那日开大会,赵捕头来找,听说还留家吃饭了。 这年月能留家吃饭的,一个舍得开口留下,一个好意思端饭碗吃饱饭,那关系要很牢靠的。所以别人不清楚这层关系,她们村心里是有数的。只是一直忙着捞鱼,娘家都没空回啊,还没有把许家“上面有人”这种话传出去。 于芹娘站在她婆婆身边都能感觉大伙在偷瞅,这家伙被chua chua的,脸都热了。 王老八家。 王老八万万没想到前脚按完手印,后脚他就会被抓起来,且还把嘴堵上了。 “唔唔唔!” 王老八使劲挣扎,这一幕让他领来的“代表们”吓得不轻。 赵大山让双全写下:“他涉嫌诬告,不适合在场,先带下去。” 屋里气氛凝滞。 因为油饼站在赵大山左侧,正用大白话给那些即将要作证的人先解释一番,什么叫诬告,别一个个啥也不懂还以为胡乱说话,过后再反悔就能没事呢。 “不说实话就是诬告。即使诸年八十岁以上,也不宽贷。诬告者抵罪反坐,会把被诬告的罪名所应受刑罚加在诬告人身上。比方你扯谎说对方偷你家鱼了,你扯谎对方偷你多少,你就要赔给对方多少。而这只是最小判罚,还有杖、取赎田宅、流、徒。若诬告造成对方想不开自缢等严重后果,绞刑。” 油饼按程序讲解完毕,问下面十位“证人代表”听明白了吗? 下面十人立马连连点头,绝对会说实话。心里要骂死王老八了,真是人在坝上干活,祸从头上落。 油饼这才对赵大山和记录的双全说,可以了,头儿。 赵大山没从二道河被指偷猪打人入手,而是从王老八状告二道河霸占王家沟财产抢鱼入手。 他审问的极为仔细。 二道河村是什么时候来的,第一拨来多少人,第二波又是多少,那时的水位高度,得到答案到膝盖。 下江后的高度,下面十人回道,最低处到腰,最高人下去到胸口。 那如若没有二道河上百名壮汉用身体下江帮忙堵窟窿,他们没来,靠近江边的房屋是否会倒塌,你们认为会有什么财产损失? 得到答案,房屋塌不塌不好说,有茅草房有砖房的,地基挖的也不一样。 但当时水流很是湍急,若再少几百人帮忙,存储粮食和地窖里的菜一定会被泡一大半,搞不好这个冬天会有饿死人的情况,还有住江边来不及抱孩子跑的,小孩子和不能动的老人也有危险。 你们当时希望二道河村民撤离吗? 说实话不想让他们走,虽说不帮忙推石头堵缺口,但能用身体堵在那里也是人墙不是? 赵大山又问,他们占据的溃堤点是二道河村民为捕鱼故意挖的吗?不是,就是村里自己没搭好大坝。 他们进入你村,这几日有影响你们村抢险吗?没有。 他们捕捞的是属于你们各家的鱼吗?得到答案,不是,就是江水涌进村带过来的鱼,二道河村人在捡,还有捕捞江里的。 赵大山让双全留出一行,这个问题是二道河村是不是渔民身份,有没有资格捕捞这江里的鱼。 他无需问那十人,只需要回头到河泊所查看二道河村有没有缴渔民税。缴了的话,让河泊所收税官员签字卡戳。 “二道河村民有偷抢过你们村家禽牲畜吗?” “好像……没有。” 十个人互相看看,虽说鸡鸭确实死挺多,还有丢的,都要忙死了,哪里能分辩那么清。但那也很可能是被水冲走,不能诬告啊。反正他们是没听说过。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没有,只听说过王石头老叔家的猪羔子,倒是二道河人帮忙逮住的。” 油饼立马开门,让外面衙役去把王石头老叔叫来。 “作为本村人,这几日你们有空清理飘进村的鱼吗?” 天快赶上漏了,一场暴雨接一场,煮饭都顾不上,自家牲畜那点家产也抢不过来,还要派人去外村找姻亲帮忙,哪里会有那个空闲捞冲进村里的鱼。 “如若二道河村没有将冲进你们村里的鱼捡走,成为死鱼烂鱼,作为本村人,你们觉得会不会闹瘟?” 下面十个人心想:这个问题太沉重了,不想设想。 但一定要回答的话,“可、可能吧。”因为今日雨停后,村里一些岁数大的就已经张罗要去姻亲那里或借或买艾草,自己家留的那点不够用的,必须要大量的艾,天灾之下,尤其小孩子,他们王家沟吃饭喝水会得病的。 “最后一个问题,二道河村来你们村,你们觉得是不是帮忙?” “……是。” 王老八家大门敞开。 负责记录的李双全攥着一沓子纸张在大声诵读笔录。 而随着李双全一声声诵读,赵大山出现在村民们面前。 他看向许婶子和刘老柱,看向那些村民的脸,那些壮汉们冰凉的膝盖,水位当时到胸口,这些人为挣点钱是怎么忍受的。 心想: 给好人留条活路吧,这样才不会失望去做坏人。 他虽只是一个捕头,但只要在他管的范围内就会给大家公道。 并且他相信,二道河村这些日的表现,附近十里八村只要有良知的人都看得见,去别的村卖鱼,起码外村人不会担心被偷拿物什,毕竟在王家沟发水如此混乱的情况下,王家沟家家户户还挺富,人家都啥也没拿不是吗。 许老太本来在听诵读笔录,结果听着听着她旁边传来哭音。 刘老柱泪光闪动,关二秃也在旁边用衣袖抹眼泪。 这俩人还纳闷许老太咋不哭,多感人呐,你就没觉得这一刻的赵捕头,像极了在陪二道河渡过最昏暗的时候,他用一己之力好似在说,你耐心等候,我给你做主。 你当为民做主那么简单,过后因为管咱们村一定会受委屈,搞不好镇亭那老东西就会给穿小鞋。 王老八被带走,由头跟猪没关系,而是他诬告二道河村抢占王家沟上万斤鱼,那你想要猪,先把鱼赔了吧,诬告反坐。更何况猪和打人的事还要再查,那个事也很可能是诬告。 看到王老八偷鸡不成蚀把米,刘老柱更是激动的使劲用手抹把眼睛,啥也不说了,赵捕头再不是许家的亲属,而是他们村的人,包括这些好衙役们。 咱们也没什么能给予赵捕头的,只有…… 刘老柱对早就组织好的婆子气氛组挥手:上啊。 大红子她们冲上前:“赵捕头往后来家吃饭呗?俺们全村欢迎官爷们。” “对,全来,全村招待。” “要是忙,这是鱼,官爷们先拿点回去吃,一人两条,这鱼才香呐。别不要哇,我们自个乐意给的。” 还有一碗又一碗的热水被妇人们端出来,递给这些衙役们。 李双全接过热水,第一次感到做衙役无限光荣。 有种说不出的感受,要承认,二道河村挺会整景。 尤其是:“收摊,护送官爷们押送王八蛋蹲大牢!” 刘老柱振臂一挥喊道。 主要也是没桶了。 所以归家的三兄弟,从没有见过深夜有那么多火把,有锣声,还有一大帮人欢天喜地的向他们跑来。 “娘!” 更是从没有听过有那么多人在呼喊和回应他们。 “是有粮有仓和有银回来啦!” “哎呀,是婶子家儿子们回来啦。” 第七十八章 迷雾迷雾我惊觉自己原地踏步(一更) 儿子们没回来前,许老太天天惦记。 那时想着那么多鱼,谁炒鱼松谁忙乎盖房子,天天俩膀子酸疼得抬不起来,都要累死她了。 像今日孙女就没跟出来,孩子早上流鼻涕,还有点咳嗽,她孙女那小身板不扛折腾就留家了。 可眼下儿子们回来了,还是猝不及防的出现。 说实话,许老太才发现原来自己没做好心理准备。 忽然就冒出三个大儿子。 而有太多太多年,没人叫过她娘了。 自从她儿子做海军牺牲后,过年过节走在路上听到别人喊妈,她会跟着回头羡慕地看一眼,再就是梦里面她儿子喊妈给她喊醒过。 没想到来到这里还能当妈,又能有人叫她娘了。 还是三个。 许家三兄弟扛着行李卷和麻袋向许老太跑来,又齐声喊了一遍:“娘!” 那一声声娘,喊的是想念,任谁都看出来了,仨小子想家了。 而许老太望着向她奔赴而来的仨小子,觉得自己很奇怪。 她竟然不是高兴于终于回来三个能干活的。 此时此刻而是想着,回来要是能提前告诉一声该多好,家里就能做好热饭等着:“嗳。” 许老太觉得一定是原身本能的反应在作祟,它控制不住自己。 绝对不承认是自己想回应。 因为随着儿子们又一声娘,她这回变得大声地应道:“嗳,在这呢,往哪跑呢!” 你说黑咕隆咚的天,仨小子那笨蛋劲儿的,差点儿瞎呼的奔着一只耳老娘去了。 许家三兄弟这副认错娘的模样,惹得村民们全笑了起来。 而许家三兄弟跑到村民们跟前,想低调都低调不了。 他们娘的实力不允许。 他们的娘,那叫村中心人物,目前地位已经凌驾在四大姓之上。那是振臂一呼就有许多人会响应的人物。 连里正和四伯在村里说点什么决定,说完后还要看她一眼,问你觉得怎么样,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还有吃饭和坐哪里,都是去男人那桌,首桌。 连她进屋晚辈们也要立马站起身给让座,就是这么个地位。 她的儿子们回来了,那是普通村民家孩子回来吗? 那必须格外关心。 许家三兄弟懵了。 还没来得及和乡亲们打招呼,背抱一路的麻袋就被抢了。 有人帮扛袋子;有人抢着背行李卷;还有好些村民嚷嚷谁那里有水囊,快点递过来让喝点水。 更多的是好些叔伯在关心他们:“啥时候往回走的,这种天气能搭到车吗?” 让许家三兄弟意外的是,当里正叔听他们说从县里步行回来的,遇到几场大雨确实没搭到车时,里正叔不乐意道: “县里又不是没家,就算和你大爷家的大娘不熟,不还有你刘爷爷和奶奶在那里吗,我记得老二你应该知道地址,敲门进去就说话,二道河的,你爷指定高兴村里人去了。在那住两宿歇一歇,这么赶路电闪雷鸣的出点儿啥事呢?!” 刘老柱还趁机喊村里小子们:“往后都记得点儿,不管谁路过县里,真赶不回来了,那就去大爷家,听见没有?” “听见啦!”大伙那是一点儿没客气。 许家三兄弟:“……” 出门前,里正叔不给开路引的一幕仿佛就在昨日。 回来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们的里正叔再不是昨日的叔。 但无论有多懵逼,看着一脸关心的刘老柱,许有粮也赶紧应道:“记住了叔”。还挠挠头憨厚地笑了笑:“我这不是着急回家忘了吗。” 别说许家三兄弟没法低调,就连许老太也总受瞩目无处藏身。 她寻思趁大伙说话时,侧过身偷摸抹抹眼泪,没想到还是被不少人看见。 胡椒跟着掉眼泪,因为随着许家三个小子归家,村里所有在外务工的就全回来了,倒是她大儿子和孙子还在外面。她忽然也想儿子了。 大红子和“五住娘”跟着抹眼泪是因为她们太懂许老太在哭什么。 前两天她们刚经历过。 哭得是: 儿啊,你变得不喊娘,娘都差点儿不敢认你了,瞅你们瘦得脱相,这是在外面遭了多大罪。而为这点银钱,你们也不知道当娘的会有多惦记。你们到家了,这心才彻底落下。 许老太确实是心酸三兄弟的惨样。 她想起自己以前看到那些可怜的孩子,还会和人感慨两句呢,说这是谁家的孩子呀,啧啧,看着真让人心疼。 没想到今日却轮到自己身上。 恐怕别人眼下看到她家这仨小子造成这副惨样,也是这样的感慨。 因为这仨小子到跟前才看清楚,只那脸就一块快往下掉皮,有黑色的,有新长出来发粉的肉皮,脸上黑一块白一块,不知道的以为泡在她孙女做的那化学药品里。 所以不用听他们吹牛,正和村里人说,鸭梨是人家雇主赏给他们的,夸他们干得好,挣得也算行,都带家来了,不拖欠工钱。吃的啊?不孬,活轻松。 还告诉村里人,没和祖母还有大爷堂哥在一起摘果子,他们到了就被挑中选走去干更重要的活计啦。 一眼就相中他们哥仨,“本来还想买……”鱼。 老四许有银借火把光亮,看到推车上一篓子一篓子的鱼,硬生生忍下“鱼”字。 “肉,想买肉来着,给俺娘和田芯,还有俺嫂子。” 许老太心想:老四这小兔崽子,没想到才十七岁就这么能吹牛。 而许老太偷偷抹眼泪这事儿,被有些婆子嚷嚷的大伙都知道了。 关二秃还起哄说:“你们哥仨是不知道,这些日咱村里经过太多事儿,一步一个坎,就你们这些伯伯叔叔有时都挺不住掉两滴泪,你娘那愣是一滴不掉。嗳?怎么着,你们哥仨回来,你娘挺不住了吧。” 许老太实在是烦这些人,抬头才想起来还没给赵大山介绍呢。 “大山,这是我家那仨小子,随他们祖母出门,刚从外面干完活回来。” 赵大山早就下马,闻言没等许老太介绍名字就说:“有粮,有仓,有银,对吧?以前听你们大哥提起过。我是你们大山哥。今日有公务在身,你们也才回来太疲乏,改日咱兄弟几个喝点儿。” 许家仨兄弟再次一脸懵逼地向赵大山抱拳打招呼。 仨兄弟也是直到这时才发现,赵大山身后还五花大绑一个。 王老八被堵着嘴使劲挣扎一下,心想:好哇,原来你们认识! 第七十九章 许家的芯儿(二更) 两支队伍分开。 油饼才上前几步,小声和赵大山耳语几句。 赵大山拧眉看向手下:“嗯?” “我去城门那里凑巧看见的。” 油饼比划着身体哪里有伤,听说是被县里管徭役的抽打的,还有扛木头的伤痕。 赵大山扭头看眼二道河队伍,想起许家那哥仨和村民们说在县里撒网捞鱼赚钱。 其实他纳闷过,上游鱼也很多吗?也想问大坝防汛的事,无奈被村民抢了话。 村民们说巧了,回头正好跟着捕鱼。 难怪说这话时,那哥仨表情有一丝不对劲儿。 当看到手推车上全是鱼时,表情更是透着股怪异。 这是报喜不报忧呢,几个臭小子。 “胡闹。” 赵大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叮嘱油饼明早来王家沟时,先去趟二道河将药瓶给许婶子,他这个药治鞭伤很有效。 “你实话实说告诉一声。” 在赵大山和许老太几次接触中,他认为婶子就不是一般的母亲,没有那般脆弱听了会受不了哭天抹泪之类的。 人都已经好好回来了,不至于。 以免许家仨兄弟那种身体状况还逞强跟着下江捕鱼。 而且不能给那兄弟几个打下不好的底儿。 世间的事儿,最怕拿“我是为你好”当作理由隐瞒各种事情。 像这种小事儿不要紧,回头养成习惯,万一大事儿也瞒家里呢? 听听那蹩脚的谎言,可不如婶子的智商。 …… 在许家三兄弟跟着许老太还有乡亲们走在回村路上时,许田芯留在家里一直没闲着。 许田芯用大半天时间将最后小半袋渔盐制成了粗盐,留给奶奶腌咸菜用。 下午跟着守村的爷爷们去挖排水沟。 这些日雨太大,村里有几户地势低的人家屋里也进水了。 村里各条小路更是存了不少水,就连大坝上拉起的红色警戒线也只差大半尺就要越过。 其实他们村里人最近两日也战战兢兢的,每天晚上甭管多晚都要去大坝查看,很担心继续下暴雨,他们村也要出现王家沟那种灾害。 各家也已经提前吸取王家沟教训,将粮食和菜提前堆高,听说有的人家粮食已经全部吊上房梁。 但村里老辈人还是担心,只要雨稍小些,只要能动的老人们就出门主动挖排水沟。 而她没力气干活是没力气的,挡不住她有技术。 直播间家人们呼朋唤伴询问专业人士,她就在这面再结合爷爷们世世代代的经验,指挥挖出各种形状的排水沟,还画出一个路线图。 事实证明,棒极了,她也从中学到不少东西。 原来不是从高到低,挖个坑埋些土,数个一二三四五瞎挖的,而是要有布局的先挖出几个截污沟,保证引水安全。 等到给爷爷们布置完“水路九连环”的排水沟路线,四太爷和七太爷就将她赶回家。说她真是随了奶奶,可会安排人干活了。她奶奶就属于要么不开口,开口就够大伙忙疯几日的。 但许田芯心里明白,其实四爷爷他们是听到她说话有鼻音儿,想赶她回家休息喝姜水。 她还听到有老人们在背后唠嗑说:人家奶奶都不让在家干活,咱让人家孩子干?再说这可是有田唯一的血脉,不能有啥闪失,必须把根留住。 然后她这个“根儿”回家后,又将炕席全部擦了一遍,烧水烧炕洗衣裳。 衣裳全是腥味,她、奶奶、婶娘已经没有换的干爽衣服。 婶娘今早出门前,还很是纠结要穿“好衣裳”去干活吗? 被奶奶瞟一眼说:“快别舍不得你那四个补丁兜的衣裳了,你看看去掉补丁,中间还有空档吗?至于你那身旧衣裳,补丁用的都不是一个色的布,花花绿绿的,像那没拧好的魔方似的。等以后有钱了,真得给你做两件衣裳。” 婶娘压根儿没留意“魔方”,倒是给许田芯笑死。 婶娘就记住给做新衣裳了,立马挎住她奶的胳膊,美滋滋地出门。 婶娘说了,她现在谁也不信,就信婆婆的话。哪怕一年两年实现不了,她也信婆婆五年后赚大钱会给她做新衣裳。 而前些日,婶娘回娘家也向娘家人喊过口号,大致意思也是信她婆婆得永生。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让存乌拉草赶紧的。 听说回娘家还好顿显摆,说在许家过得很好。不信?请看鱼,婆婆非让她带的。 娘家人看看鱼,就信了。 听说婶娘的娘亲很感动直抹眼泪说,其实家里是有两颗龙遗丸的,有一颗不知怎么的没存好,化开了,早知道当年都给你拿去,就拿给亲家母吃呗。 婶娘从娘家回来后,吃饭的时候兴冲冲学的这话,当天还吃的土豆泥拌大酱,给奶奶恶心够呛。 所以许田芯洗衣裳时心里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偶尔会乐了乐,再和直播间家人们唠唠嗑,她自己在家没感到寂寞。 将洗好的衣服尽量拧拧干,铺在热炕席上晾,用热气给熏干。 要不然没地方晾的,外面下雨,搭屋里绳子上晾会潮,回头穿上衣服会有股子霉味,屋里飘的咸鱼味道再沾到衣服上……许田芯最近被熏的,闻什么都是一股霉臭味。她家的味道在村里还算好的,今天去四爷爷家,进屋差点没被熏个倒仰。 而此时,衣服洗完了,许田芯掐着时间,估么奶奶和婶娘快回来了,正跃跃欲试去洗澡盆里捞鱼,她想做饭。 其实无论是古代的许田芯还是现代的她,都不太会做饭。 在现代,奶奶是开饭馆的,她常年的记忆就是放学后,坐在饭馆的桌前写作业。有时候帮着收收钱,然后和奶奶雇来的那些员工叔叔阿姨一起吃饭,不用做饭。后来大一些了,上大学和毕业实习就吃食堂,总之,会做的是有数的。 但她眼下必须要做,因为今天是奶奶在现代的生日。 许田芯也不怕学不会,她有直播间姐姐们教做饭。 她目前还完全掌握烧火控制火候这项技能。嗯,也没少看婶娘杀鱼。 直播间姐姐们还是有点担心:“田芯,你还要杀无鳞的鱼,你行吗?要不咱捞大鲤子吧,咱家那么多鱼可以选择。” 许田芯早就盯上牛已巴鱼,当地人都这么叫,但她觉得那是有口音,应该叫牛尾巴。 直播间家人们说这鱼叫乌苏里拟鲿,长得像嘎牙子鱼,胡须很长,只是比嘎牙子大还长,听说卖一二百块钱一斤。 难怪奶奶特意留下好些条这种鱼,还说要炖给她吃。 她今日要炖给奶奶吃。 许田芯撸袖子,举着菜刀,心想:她行。 回头多吃饭有力气,她都穿汉服了,还要练习把汉子打服呢,还能怕个小小的鱼? 鱼:咦,我跳过来啦。 咦,你抓不到我。 咦,我就是蹦着玩。 可见,许田芯抓鱼就遇到困难,终于费九牛二虎之力全抓了过来,开始用菜刀拍上鱼头,我让你们跳,给你们全削懵,“嗙,嗙!” 隔壁孬孩和小丫正好跑进院,看到田芯姐姐咬牙切齿杀鱼的模样,孬孩和小丫都害怕了,又急忙跑走。 跑到许家门口,孬孩蹲下身让小丫听他心脏:“丫,你听我心慌不慌。” 拾掇完鱼,直播间姐姐们指挥道:“……再放点酱炒,放点酒,对,就放这些量。” 许田芯:看来真得放点儿酒,那小香味儿挠得一下就上来了。 许田芯又按照姐姐们指挥,在鱼边上贴上大饼子。 只是她和面稀了,姐姐们安慰说第一次炖鱼和面已经很好,咱这不叫贴饼子,这叫锅出溜。 啊,原来锅出溜的名字是这么来的,她这饼子稀得真在锅里出溜。 所以许老太带着仨儿子进村时,就有老人“告状”道:“艾玛,你家田芯儿这是在炖啥好吃的呢,我隔趟房都闻到了,亏得小孩子们睡觉了。” “啊?我家田芯儿?” 归来的村民们也馋够呛,这是在炖大鱼,他们闻出来啦! 可许家人却步履匆匆,都知道田芯不会做饭。 当门敞开,热气和饭香味儿扑鼻,许田芯身上还带着鱼血。 这回完了,又没换的衣裳了。 有些狼狈的女孩子,头没回就掀开大锅盖笑道:“当当当当,奶奶,婶娘,辛苦了,请看……” 说完,扭身看过去,这回换许田芯瞪大眼惊喜道: “二叔,三叔,小叔!” 许有粮、许有仓和许有银,眼圈儿有点泛红,放下肩上扛的行李:“田芯儿。” (本章完) 第八十章 主打的就是一个刺激(两章合一) 许有银围着侄女转两圈: “你这头发是刚才做饭,让灶坑给烫得吗?” 许田芯躲开她小叔,尴尬地摸摸刘海儿。 不是。 是前两天,奶奶捞完鱼回村路上,问胡椒奶奶家里有没有黄米面和江米面,要是有的话,想借点儿。 反正已经欠不少银钱,不差再借点。向刘家买粮食,比去镇里县里买便宜几个铜板。主要也方便,不用运输。 胡椒奶奶问奶奶,借那个干什么,奶奶反问胡椒奶奶,当然是要包粘豆包了,像你家这种有余银的,往年冬天不包些粘豆包留着吗?然后她在旁边头发就突然着火了。 当时捂住冒烟儿的头发赶紧朝家跑,多亏外面下雨,才没有当着全村人面前自燃。 她和奶奶才明白,合着这里也没有粘豆包哇。 还给奶奶后悔坏了,说失策了失策了,张嘴就往外说秘方。 只寻思着虽然记忆里没有,但那是因为家穷呗,而有钱人家指定吃,哪里会想到有粽子却没有粘豆包。 后来让直播间家人们帮忙查询才知道,合着粘豆包是清的事儿,据传还助清完成统一。大清国的半壁江山里,居然有粘豆包一半功劳。 这可真是,别不拿粘豆包当干粮。 所以目前许田芯的头发看起来又很惨,刚长一些的头发又打弯曲贴头皮,正被全家人盯着。 “小叔,你身上是什么味儿啊?快去洗洗吧。” 许老四立马挠头:“嘿,你这丫头。” 灶房里传出笑声,家里人都觉得田芯儿害臊了。 但事实上,许田芯没有害臊,她是真的很开心。 只是作为成年人的芯子,她要崩住而已。 尤其叔叔们是今天回家的,许田芯觉得或许是天意。 在奶奶现代生日的这一天,老天爷给了奶奶三个儿子。 以前在现代时,无论是过年过节还是奶奶五十岁六十岁生日,只有她们俩人。 这回不一样了,有三位叔叔,还有一点儿不比闺女差的儿媳妇。 许田芯趁婶娘去给翻找换洗衣裳,叔叔们排队去小屋洗脸洗手时,她忽然搂住正在盛菜的许老太,从后面搂住奶奶的腰说道:“奶奶,生日快乐呀,你闻闻我炖的鱼香不香?” 许老太舀菜的手一顿,心里热乎得直冲眼眶。 她想让自己声音尽量听不出哭音儿,不敢多说话:“……恩,香。” 许老太回答完就假装忙碌,又是赶紧盛菜,又是用铲刀将锅出溜铲到小竹筐里,接着又蹲下身给灶坑添柴火。 等到许田芯和她婶子去支饭桌,许老太才用衣袖擦起眼睛,哭着嘀咕句:“今儿咋这么百感交集呢。” 她相依为命的孙女,总能甜进她的心里。 让她不怕白手起家,使劲浑身力气还能再来一次。 本来之前被那王老八搅合的,许老太心情糟糕透了。 这里大环境太讲阶级太讲权贵太恶劣,要不是认识赵大山在前面挡着,感觉只一个小小的王八犊子,一个小村民都搞不好会让她栽跟头,这很让人泄气,感觉掉进了泥滩子里。 结果仨儿子回来了,造得比现代的要饭花子还惨。 往后就是她的儿子们。 而她的儿子能是这副模样吗?那必须不允许再吃这种苦。 这仨小子的归来,立马让她提起一口气。 后有孙女一句生日快乐,让许老太立马潸然泪下。 更是一下子觉得自己又有无限力气。 有孙女,有这么多人陪着,有家。 她非得带着这个家,一点一点的从泥滩子里爬出来。 为孙女,也要想招爬出来。 当听到孙女小声给直播间家人们介绍三位叔叔时,此时许老太又偷偷破涕为笑。 许田芯对家人们正笑嘻嘻介绍道: “那位身高目测一米七五,正不可置信问我婶娘:啥玩意儿?这些水盆是用鱼换的?怎么什么都花钱买,嚷嚷要回头做十个八个木盆的就是我二叔。 他自学成才会一些木工活,且是家里最会过日子的。 作为唯一有妻子的人嘛,他有这里人的通病,大男子主义。 依照记忆,总让我婶娘闭嘴,还爱拧眉瞪视我婶子。 咱不知道是为护着我婶子,怕惹我奶生气媳妇被罚跪,还是说真觉得女人不要在人前插嘴。家人们,往后一起观察看吧。 不过,我看到过他半夜给我婶子偷摸倒过洗脚水。 奶奶和我也都知道,他还曾偷偷去帮婶子的娘家人干活。 还有所有认识婶子的人都叫名字芹娘,只有二叔叫婶娘:小芹,嘿嘿。” 许老太边煮面条,边听着孙女这番话忍不住乐了。 必须再做点儿主食。 孙女做的锅出溜只够她们娘仨吃,没有想到“仨有”突然回家。 而许老太这回做饭并没有大秀厨艺,她没想着要做得有多香之类的。 她只按照原身煮面条的方式,碗底放盐,放点酱油,一勺醋,葱花,将干辣椒用灶坑火烤糊掰碎放碗里,再舀一点点猪油,浇上热开水,煮好的面条放碗里,这就完事儿了。 确实没她以往做的面条好吃,但“亲娘”已经没了。 许老太希望“亲娘”给儿子们做面条的味道,会成为那哥仨生命中的记忆,那就是家的味道,她会永远像这般给做的。 许老太将三碗面条端上桌时,听到孙女又给直播间家人们讲老三一米八五,吃的最多,人特仗义,属于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沾枕头就睡觉的性格,当属叔叔里最不爱问东问西的那个。 至于老四,又给许老太听笑了。 “我小叔比我给力,像太奶来家管东管西,我奶被气得说不出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时,我小叔就上。 前不久盖房子不是欠太奶二两银钱?大伯爷和大伯奶上门讨要,就是我小叔说,还给你们。 那次太奶还误会奶奶以为要再嫁,就在全村面前骂了奶奶,小叔也说,不就是二两银钱吗?要钱就说要钱的事儿,我骨头榨了都给你,但骂我娘就是不行,无论我娘嫁不嫁也轮不到你骂,亲奶奶也不行。 给太奶气得捂心口,这次外出打工差点儿不想带小叔出门。 记忆里,小叔有时还像个贴心小棉袄,能陪我奶唠家常,叮嘱我奶天冷要多穿衣。” 所以开饭时,老四来得晚一些,许有银正用草木灰水使劲抠指甲泥,许老太就喊道:“我小棉袄呢,开饭啦!” “来啦,娘!”小棉袄来了。 饭桌上,侄女给炖的鱼,这些年过年也没吃过这般好,给炖一大盘子。 老娘又给做的三碗加了猪油的热汤面条。 还有于芹娘特意洗了颗白菜芯、切了点萝卜条,烫点菠菜蘸酱。 于芹娘听那些外出干活的人回来说挺想吃菜的,因为在外面干活就是发些干粮,喝口水就完事儿,别说肉,菜都吃不上一口,她才准备的这些。 哥仨望着桌上冒香味的饭菜,忽然不会动筷了。 从出发就开始心算还要几天到家。 终于到家,似乎不吃这些好东西也很解乏。 另外,不知是困大劲儿了还是怎样,这是他们能吃的吗?天天吃黑面干粮,冷不丁看到肉都眼花,总感觉像场梦。 许老二夹起一大块鱼肉:“田芯儿,来,你吃,叔这筷子还没用过。” 许田芯说我知道你没用过,可二叔,你们怎么啦? 许田芯挨着小叔坐,又侧头看眼许有银,发现在观察她。 看她干什么。 许田芯一筷子夹条整鱼放小叔碗里:“吃,不准说不好吃,我炖的。” 许有银急忙低头吃鱼肉,掩饰住红的眼圈儿,心想:看看,侄女是真想他了,嗷嗷想。 以前鱼头都不舍得给他,今儿给他夹鱼肉。 许田芯又站起身给三叔夹鱼肉。 二叔是奶奶给夹的肉。 奶奶说:“不要想大半夜不干活吃这么多干啥,也不要想着节省给明天。今夜咱家人就什么也不寻思,好好吃一顿,来,我带头,尝尝我孙女做的……哎呦,真香,随我啦。” 于芹娘美滋滋,“那指定是随您了,连我都随,咱家好的都随娘。” 又劝她男人:“快吃啊,我最近啥也不寻思,娘让吃就吃,让我喝我就喝,听娘的准没错。” 许老二看眼傻媳妇,他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心想:这个没心没肺的,真看出来了,在家挺享福,这婆娘好像有点胖了。 最可气的是,他刚刚趁家里人都不在跟前儿时,问于芹娘在家过得咋样,于芹娘问他想听实话还是听想听的,给他整一愣,啥意思? 然后这婆娘说,实话是她们娘仨在家好得不得了。 听想听的嘛,“夫君,你咋才回来呢,我们仨心里可惦记你们了。” 他听懂了,合着实话里还有一句,无所谓他回不回来,是吧? 好在最后这婆娘还有点良心,哭了,心疼他咋瘦成这样,非要扒他衣裳,他被吓得赶忙躲开。 许老二打算这些天都和弟弟们一起睡,擦身子也不用媳妇帮忙,要不然鞭伤瞒不住。 其实许老二不知道的是,于芹娘哭还因为后怕,因为有好些话想对夫君说,情绪有点激动就哭了。 于芹娘后怕婆母和田芯差一点点就没了,多亏有龙遗丸。 她还很想对男人说,你都不知道我们在家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娘和田芯好了后,我们就开始打架斗殴。 一场骂仗挣到不少白糖。 两场斗殴挣回来一江鱼。 我们娘仨吃过鸡肉,吃过鱼丸,尝过赵大山给买的糕点,吃过刘里正给买的肉包子,她和侄女还一起吃过鱼松。 捞大鱼,家里最大鱼有三十多斤,又在树下挖到大哥银钱二十两,你敢想不? 娘是村里第二头子,我们还买地盖房子。 最后才是关键,又拉了一屁股饥荒,欠七十多两银钱,你敢欠不? 她这个全程参与的人,每每想起都觉得……刺激! 连她前些日回娘家,和亲娘还有弟弟学这些事时,她都能感觉到弟弟眼中的羡慕。 用弟弟的话就是:我们乡下人总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感觉一日日挖坑埋坑的过日子,最后还啥也没剩。可姐姐你在许家却不同,听着都鲜亮。 是的,就是鲜亮。 于芹娘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无论这个家是大起还是大落,即使有天结局不好,最后一起卖房卖地扎脖,她也要陪在给她生活带来鲜亮的婆婆身边。她从没与任何人说,她甚至还想过宁肯这般只活到三十岁、四十岁命短些,也不要像从前低头挖坑埋坑那般苦闷地活到八十。 但眼下于芹娘怕她男人往后愁得吃不进去饭,正在忙着给男人夹鱼。 没看她也不问挣多少钱吗? 一,这方面不归她管。 二,挣多少也不够还饥荒的,那还着急问什么。 还是让好好吃饭来得要紧。 而这顿饭,大半夜的可苦了直播间家人们,吃饭声听得那叫一个清楚。 许老三把酱焖鱼里面放的辣椒都吸溜得津津有味。 他觉得这顿饭,这辈子也忘不了。 或许皇帝王爷啥的,吃得也就是这个了吧。 还感觉吃完这顿饭,他还有力气回去背木头挣钱。 许老二在嗦着鱼刺,心想: 说实话,侄女做饭比娘做的好吃。 看来这是到了年纪,本事开始往外展露。 用老辈人的话就是开窍了。 而他早就说过,大哥的亲闺女那指定会有点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还没到时候。 你看看,让他说准了吧。 而许小叔是把鱼头都给嚼碎了,瞅着许田芯竖起大拇指道: “嘎嘎香。”没谁了。 许田芯:“……” 小叔,你注意点儿形象,咱俩离得太近,你吃得满嘴是鱼汤,直播间全看见了。 本来刚才直播间还有不少家人夸你呢,说你别这么潦草,脸上皮肤养养变白点儿,再洗干净长得很帅。 最后许家三兄弟把面条吃完后,又用锅出溜把装鱼的盘子也蹭干净了,连个葱花都没剩下。 吃饱还没顾上喝口热水就站起身,找到褡裢开始往外倒钱。 有铜板,有散银。 这才是最激动人心的一刻不是吗。 什么也不要问,娘,侄女,媳妇(嫂子),就数钱,就夸奖。 只要你们开心地笑,我们再辛苦都甘愿。 娘、侄女和媳妇(嫂子)确实激动了,觉得也该向那仨人汇报起来。 她们给三兄弟领到老三老四住的屋子,目前这屋已经没有睡觉的地方,存的全是粮食。 许田芯:“请看,叔叔们,这些全是奶奶打下来的江山。” 许老太对三个儿子点点头:“没错,全是我赊来的。” 于芹娘急忙摆手道:“不要怕,娘说至少翻一倍挣钱。” 许家三兄弟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欠、欠的?!” 第八十一章 三根顶梁柱(一更) 没错,欠的。 并且生命诚可贵,粮食价更高。 许田芯和于芹娘一左一右用鱼油火把给照亮。 许老太拍拍面前的大缸告诉儿子们,这里装的全是大米。 一粒米,千滴汗,粒粒粮食汗珠换,所以大米贵,刘老柱卖她家22文一斤。 当时觉得那老东西一点儿不讲情面,竟然卖得和镇上一个价。 后来听胡椒唠嗑才知道冤枉了刘老柱。 22文那是一个多月前的价格,胡椒从县里回来那阵就涨到23文。这些日又下大雨,再过月余猫冬上大冻搞不好就要24了。 可别小瞧这一两个铜板的差价,千斤就是差一两银钱。 要不是双方都想着不用运输,老刘家也受不了吃这种亏,半两一两银不是小钱,亏得她家是先赊的。 目前从老刘家买了五百斤大米,只米钱就欠了十一两。 但当家过日子的都知道,五百斤大米做生意够干点啥的? 远了不说,就拿自己家举例,仨个大小伙子一个六口之家,一个月要不要吃掉百八十斤。再想想那商队开过来,五百斤够不够两个月用的? 就不能寻思那么远了,只能等到挣了钱,就算米价涨到26文不划算也要买,到时候再说吧。 许老太给儿子们看过大米后,又指向炕上木板摞的十袋子白面。 想做生意,白面少不了,花卷馒头发糕,脂油蒸饼蒸饺,哪个能缺面? 老刘家也只能给匀出一千斤:“二十文钱一斤白面,这是欠的二十两。” 许家三兄弟看得眼晕,这就欠三十一两银钱了。 他们哥仨睡宿觉,不行这就走吧,回县里接着干活挣钱。晚走的话,等雨停了想吃那份辛苦也找不到活了。 许老太扭身看眼儿子们,“别着急啊,这才哪到哪。” 还有大黄米一百斤,二两半银钱。 糯米面也是他们当地人说的江米面一百斤,三两银钱。 要说咱老百姓过日子还得是粗茶淡饭,细水长流。 粗粮才是大头。 所以许老太向刘老柱,包括以刘老柱名义去向外村里正家打欠条,还赊了一千斤高粱面,二百斤的黑豆,加一起三两银钱,还有两千斤玉米,二十两银钱。三千斤红薯九两银钱。 换场地,这屋堆不下。 仓房里。 于芹娘和许田芯进仓房就分别行动,一人掀开盖玉米棒子的苫布,一人掀开盖红薯的苫布。 自从买回来外面就下雨,目前苞米和红薯还没放进地窖。能用筐挂高的自是挂高,但放不下的只能这般堆着。 三兄弟扶住仓房门框,看向满地的苞米和红薯。 老三问老二:“二哥,这是欠多少钱啦?” “六十八两半。” 这事才奇怪呢,刚刚欠三十一两时,他们哥仨还惦记欠人钱不好看,想还账。 听娘捎带提一嘴要做买卖,他们哥仨虽然还没搞懂要去哪里做买卖,怎么就突然要干吃食,娘那手艺说实在的还没有田芯炖鱼手艺好呢,这话不能告诉娘。 但是甭管咋地,也不能借钱做买卖啊? 掐手指合计干多久活能补够剩下欠的,兄弟三人还想挣扎挣扎赶紧挣回来补上,不就三十一两吗?去掉带会家的银钱,豁出命再去外面挣一些。那非要做买卖也把欠账还上再做,到时候说句不好听了,甭管赔了挣了都不用卖房卖地去要饭。 可此时听到欠六十八两了…… 放弃那个想法吧。 感觉累死他哥仨也够呛的。 许老太说:“别着急啊。” 哥仨现在对“别着急”三个字有阴影。 都这般还不着急呢:“还有欠的?” “啊,还欠大缸钱、坛子钱,石锅钱。” 这些是刘老柱出去团购的。 许老太告诉儿子们她买了六口大缸,有四口大缸用来腌了酸菜。 其实往年她家至少也要腌一缸酸菜,要不然冬天吃啥。 南方人不懂北方人的痛,一年里有半年时间没有新鲜菜,这个时候不存储,再过一个多月外面见不到绿色想买都买不到。有时四月份还下雪。 菜也无非提前在秋收季节要么晒成干,要么就腌制存储,再就是大白菜扔外面冰天雪地冻上,想吃的时候拿颗冻白菜进屋用开水焯一下。这里哪像现代有那么多反季蔬菜随时能买到,能买到也会极贵。 更何况她还要做买卖,去掉家里人冬天到开春前吃的,剩下的想要包酸菜馅冻饺子包子,等到行商的队伍来了,卖给那些领头。 让他们离开咱们这里,一路上住客栈花点柴火开水钱就能吃上水饺,而咱卖的指定比客栈便宜,他们能不买点吗? 所以说,四大缸酸菜都不太够用,但是一口大缸三钱银,只买六个有瑕疵的水缸就欠了小二两。 目前有两口多余的大缸用来装大米,回头要给空出来的,因为新房那里起码要有两口大水缸。 许老太又告诉儿子们:“还有十个大咸菜坛子,十个才一两银钱便宜吧?你们里正叔去白家豁出老脸先借来的,年底还账。另外还从那白家赊来六口石锅,一口石锅400个铜板,这又是小二两半。这都给你里正叔写了欠条的。” 不买用石头凿的锅用什么炒菜?用什么炒鱼松。 她倒是想用大铁锅,可一个大一些的铁锅要十两银钱。 老话说砸锅卖铁也要供你念书,根儿上就是从古代来的,铁锅贵。 这回换许老四小声问老二:“二哥,这又是多少啦?” “快七十四两了。” 妥了,这回不是累死他仨也挣不到那些钱,是卖了他仨也不值那些钱。 至于一家子本来要吃的粮食,全放在老二和于芹娘那屋。 许老太带着一家子人检查一番仓房,主要为防耗子,边举着火把检查,边看眼儿子们问道:“咋了,犯愁啦?还是在怨我没和你们哥仨商量就欠下这么多银钱?怨我也没用,已经赊回的,白纸黑字写完也退不回去。” 许老二先表态道:“娘,怎么会怨您。您和我们几个说说要去哪里做买卖,又是怎么一回事。而且从回来鱼的事也没搞清。这样我们哥仨心里有数才能帮家里早日还账。” 儿子们回来就是当顶梁柱的。 许老三说:“娘,我可没犯愁,不是有那么句话,虱子多了不愁?” 七十四两的虱子了,还想那么多作甚: “娘,索性您也别告诉我们是怎么一回事了,麻烦,您就说,我们要干什么就完了。” 而许老四虽然听的心都突突,但他擅于发现另一方面,且难怪是贴心皮夹克嘴甜:“娘,您是真能耐,换我们跪下都借不到。娘敢借,对方也敢赊,这是大本事啊。” 第八十二章 不做大哥好多年(二更) “你们仨不困吗,非要现在说那些事?” “娘,我们不困。”早就被刺激的清醒极了,您要是不说,我们只会更睡不着觉。 许老太抬眼看看仨个儿子,叹口气。 其实她心里有数。 这仨人在外面干的活就是掏下水道。 大概是被人雇佣做了短期徭役,要不然不会拿回家那么多工钱。 为啥说干这个会挣得多呢?这里的下水道和现代是两码事。现代能排污有化粪池之类的,工人起码也有防护面罩和手套,她猜测不至于喝肚里那么多含有细菌的“卤水”。 这里的那都不能叫污水了,而是卤,各种蛆虫会从口腔鼻爬进去,且特别危险。 因为现代是用钢筋水泥,这里的下水道是用泥土烧制拼接沟渠,当大量的排放污水冲过来时,尤其这些日下大雨,说塌就塌,人随着各种污水就会被冲走,想打捞全尸都找不着。 具体的虽然她不懂,但是许老太知晓这里有两个不干。 一是当地人除非穷得不行,否则不干水蛭虫收集者,就是那种人走在池塘和河流中,用自己裸露的皮肤等待水蛭上钩,当腿上全部爬满水蛭,让水蛭吸附身体吸血,再将水蛭摘下卖给医馆。纯纯的卖血挣钱。 二就是不干清理污水的这种徭役。这种给的银钱多,但你想那池塘里都有水蛭,那污卤里更是不分稀得干的啥虫子都有。秋天被各种虫子咬完之后,用现代话就是顺着伤口细菌全进去了,回头得什么病的都有,多少人的腿被锯掉,更不用提随时会被污水冲走。好些人宁可多干俩月,帮官府挖矿盖城楼也不干这个,纯纯的卖命挣钱。 而她的儿子们挣得就是卖命钱,这也是为啥王家沟人跟她干仗时笑话她的原因。 亏得一个个运气不错,全须全尾的都回来了。 可是她不能又哭又嚎又埋怨地说:“你们咋能冒险干这个?” 能是为啥,穷呗,这还用问。 再加上岁数小,一个个总觉得自己身体棒棒的,对死亡没什么敬畏,觉得有些不幸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所以骂孩子们干什么。 以后家里不穷,没机会让他们再惦记挣快钱就行了。 信不信?就刚刚她说欠那么多银两时,这仨小子又动想挣快钱的心思。 许老太示意仨小子,那随她回屋说话吧。 哥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娘示意他们进屋说话的手势动作,都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威力。 看来是当村里领头人练出来的。 他们仨哪里能知道,亲娘芯子早就换了,不是那个能被唬弄、见钱先顾着笑的老太太。那个娘也不是不爱他们,只是有些时候是看事情的眼界问题。 许老太进屋后,先安排让孙女去睡觉,本来感冒就没好,让芹娘去给大屋炕烧一烧,把炕席被子铺好。 要不然今晚这哥仨没地方睡觉,两个厢房全都堆满了粮食。尤其老三和老四那屋没个下脚地方。 听到大屋,许家三兄弟急忙抬眼观察侄女。 大屋是全家人特意留给大哥住的屋子。 大哥确实回不来了,全家决定回不来也要有屋子,而且那屋的炕从没住过人。 只是每天吃饭会特意把桌子放在那屋,不想让大哥那屋冷清。 留着那个屋子,也是打算等侄女再大一两岁不害怕独自睡觉时,让侄女去住。往后让田芯从家里最好的屋子里出嫁。 可此时,娘让他们一会儿就去大屋睡,侄女会不会不高兴。 许田芯被三位叔叔看得一脸莫名其妙,将泡好的蒲公英茶放下对奶奶说:“我还不困,去帮我婶娘一起铺炕,再把碗刷了,你们聊。” 等孙女离开后。 许老太盘腿坐在炕上,示意儿子们先喝婆婆丁水,婆婆丁清热解毒去去肚里污水,喝完再躺在热炕头热热腰,把那艾草柱点着熏熏肚脐眼。 仨小子不想在娘面前露肚子,娘是女的,被许老太瞪一眼,村里小子那不是她生的,最近也没少光膀子,那关二秃都露大白屁股也没你们臭讲究多。 一边掏心窝子说道: “要从你们大哥的战友赵大山说起……我猜的,那刘老柱怕他大儿子的事情露馅儿,就哄着我管事,想拴住我腿不要欠嘴。” 许老二一手执艾柱,只露出一点肚脐,一边看着棚顶,听到里正的大儿子服兵役有猫腻,心里挺不是滋味儿。 原来兵役是能躲开的,要是当初他家也有人帮一把该多好。 许老太看出儿子们的落寞:“你们听着心里是不是也不舒服?所以他自是不愿意让我往外说。当然了,真说给村里人听,他其实也不怕,就是名声不好呗,村里人能把他咋地?村里人都挺淳朴的。” 许老太通过最近和村里人接触也算看明白了,二道河真没啥大奸大恶的人。连隔壁那于加棍都算上,也不是什么根烂的大恶之人,他就烂在不正经。 也只有村里生活才会看到怪现象,好些村民能因为仨瓜俩枣掐架,恨不得因为一根鸡毛俩月不说话,但是当谁家要是有喜事或是丧事,那都一文钱好处没有就主动帮忙张罗。 许家三兄弟心想:是啊,能逃兵役是本事,就算他们再嫉妒也不会盼着刘老柱的大儿子死。死在战场上这种事情,还是能少一个就少一个。 许老太继续道:“他是怕我给捅到外面去,赵大山再往上捅,他们一家子蹲大牢,要不然他能听我话?不过,后来他也变了。又因为这一江鱼,咱们全村和王家沟干架,打得呀……” 许老太和儿子们一一细说,连当初心里是怎么想的也告诉了。一步步的,她想要鱼,那怎么能达到自己想要的。她还想出门想赚钱。可在村里生活,怎么能往上借刘老柱力,往下怎么让村民们不嫉妒不讲究咱家,不会让许家成为众矢之的。 要不然就你家富,村里其他人家都很穷。你家要是根上就富也行,大伙会习惯了不嫉妒,但你家突然起来了,那村里人越穷,心理上会越受不了。受不了,那日子能让咱过消停吗?咱家又不是什么人口大家,一个六口之家想有一席之地,咱吃肉,怎么也要让村民们喝点汤,她都和儿子们说了。 许老太没嫌烦,这是家里的成员。 许老太不知道的是,许老二和许老四竟然听入迷了,老三眯瞪着了,直到他娘说:“这不就赵大山来家告诉互市,我就赶紧买了荒地……银钱是你们大哥留给田芯的二十两,他离开前只和我说过。” 许老三一脸懵逼地惊醒,被老四的艾柱给烫着了。 许有银比划着半截艾柱崩溃了,人比人会死,兄弟几个对比也得扔:“娘,我大哥当年随商队走雁门关,到底是挣了多少钱啊!” 为啥他们哥仨累得要死,还算上抢劫匪的七两半才拢共拿家不到二十两。而他们大哥,听说当年出门一趟,回来给自个娶媳妇花十五两,又给家里添了两亩肥地,还给娘买了衣裳料子。 所以这一晚上最让哥仨心乱的不是欠账,而是大哥多年后还有银钱留下。 当年,让他们去服兵役好了,他们没本事,把大哥留下。 这不嘛,后半夜了,许老二先来到的后院,摸那颗许有田种下的树红着眼眶,“大哥,我又想你了。” 接着老三和老四也默默地走了过来,他们猜到二哥是来了这里。 第八十三章 八年了,别提他了 许老三和老四也情不自禁一起蹲在树旁,摸摸这颗枣树。 八年前,许老二有粮十四岁,刚过服兵役的年纪。 许有仓是十二岁,许有银九岁,田芯儿才五岁,大哥许有田背着行李被迫离家。 从那之后,哥几个每每想起小时候的事儿就能想起大哥。 因为他们几个小时候都被大哥轮番背过抱过,而且老四还是遗腹子,爹是心绞痛摔在地头没的,走得很突然。 自那之后,大哥就要如父如兄般照顾他们,撑起这个家。 许有银摸着枣树,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大哥仅有一次揍他和三哥是因为他们吃泥胡菜,山里的一种花,把花放嘴里嚼碎吐出来像血一样。 三哥吐得满嘴“血”往下流,大哥慌得锄头砸脚。 那天关伯伯还不在村里,去外面行医。 大哥只能慌乱跑回家,取了银钱就要带三哥去镇里,三哥忽然哈哈大笑说:“大哥,我练武功受内伤了。” 大哥被气得不行,家里一堆活,这不是添乱吗,淘得没边了。 接着大嫂又红着眼圈儿回家。 大哥呵斥嫂子问到底怎么了,大嫂才告诉说,老四抹她裤子后面不少“血”,现在村头到村尾已经传她掉了一个孩子,娘从外面回来没问清楚是真血还是假血,就甩给她一个嘴巴子。 然后大哥就给他和三哥一顿揍,二哥躲在旁边也没跑掉挨了两脚。 二哥问凭啥呀?大哥说你没有看管好,这就叫连坐。 此时,许有银想起小时候的事,嘴角不自觉弯起。 那时候虽然还是穷,但是有大哥操心吃穿住行,可以说,他们哥几个小时候活得毫无压力。 也正是有大哥在太好了,他们哥仨才没法释然。 而比起他和三哥,许有银心里清楚,二哥又是兄弟中最不能放下的那个。 因为被强征那年,二哥的岁数正好够了,可以在俩兄弟间选择。 当时村里人已经默认他家是二哥会被报名。 村里换任何一家是他家这种情况,报上的也一定会是二哥。 老宅那面,奶奶还把话放了出去,说有田是顶梁柱绝不能走。 娘在家抹泪,迟迟说不出到底是谁,手心手背都是肉。 然后当年二哥就像现在一样蹲在这里偷偷哭,他和三哥躲在茅房后面就看到大哥来了,大哥告诉二哥他去,还骂二哥咋还哭了,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和谁学的掉猫尿。 二哥哭着说:“大哥,要留下有本事的,你留下,我就是有点儿害怕才哭。” 大哥说,战场那种地方更应该让有本事的人去,他去,还有活着回来的可能。 可大哥失言了,再也没有回来。 八年来,二哥始终活在自责里。 尤其是听到娘哭着捶胸口骂自己说,一把年纪没正溜,隔多年生那么多娃作甚,生下来爹撒手娘没本事,做爹娘的纯纯给大儿子生一帮负担。要是后头没生娃,老大是不是也不用上战场。 独子是不用被征走的,老宅大房的许有书就没走。 可想而知,娘越是后悔,二哥听了这话越是心里难受。 再加上过年过节烧纸,大哥死在战场那种地方连个正经坟也没有,二哥有那么两年对成亲的事都不上心,能拖就拖,好像不配娶妻生子似的。 而眼下,许有银猜测,如若他和三哥觉得自己很无能,哥仨绑在一起都挣不过大哥一个人,那么二哥只会比他们感受更甚,估摸又在后悔那时没有女儿没成家还没本事,为啥就缩了不上战场换大哥。 “别这样,二哥,只要我们一直记着大哥,大哥就活着。”老三许有仓忽然拍拍二哥肩膀说道。 他真这么想的,没走。 而且他们仨会的好些东西可都是大哥教的。 许有银接话道:“对,二哥,只要心里有就一直在。等往后田芯儿成家有娃了,咱哥仨也要像大哥当初背抱小时候的我们一样,背着驮着田芯的娃子给大哥看呢。” 让侄女的娃娃骑他们脖子,还要把大哥的那份带出来,四个外公。 在俩弟弟说完,许有银第一次在枣树前露出的不再是怅然,而是笑了笑说道: “没错,以前我总寻思着,没有了田,哪来的粮,你俩就更没用了,仓和银。” 许老三和老四:“……”这话说的,他俩好像家里边角料。 老二望着枣树目光慢慢变得坚定起来: “可今日,娘忽然说大哥还留下二十两,虽然是给侄女的,但那就是底子。 田又回来了,将来能不能有粮、有仓、有银,就要看咱哥仨的。 更何况娘已经把最难的粮食借来了,还把里正叔那面摆平,那咱哥仨就必须想招今日挣把米,明日挣滴油,每日不空手,来年挣头大黄牛!” 许老二忽然有了理想,理想是升级了。 不仅要在田芯出嫁前给凑出一套枣木家具,而且还要让侄女头带红盖头骑着大黄牛出嫁。 那是他能想到最风光的场景。 家里给体己银是体己的,衣裳是衣裳,家具是家具,还给陪送大牲口。 所以从今往后,他不会再动不动在枣树前多愁善感,而是要常常拍着枣树对大哥说:“大哥,今日弟弟们又给侄女攒出多少铜板的嫁妆。” 许老三和许老四差些给二哥鼓掌,一向话少的人竟然说起话来挺让人激动。而且这挣钱方式也太有二哥个人特色,一听就是个会过日子的。 对,他们仨虽然没有大哥有本事,但能绑在一起三个抵一个。 赶明必须要让侄女要啥有啥再出门子,就像大哥活着时一样。 因为他们哥仨听说赵大山的老母亲和媳妇上门嫌弃侄女,差点被气得牙咬碎。 “大哥,那我们回去睡觉了,明早我们就上山挣滴油。” 许家仨兄弟无法接受水盆子和石锅还花钱买。 尤其石锅花四百个铜板,这小半两银钱了,不行,他们省钱就是挣钱,明日必须起早上山抠大石头。 这哥仨回去后沾枕头就睡得香甜,可在小屋的许老太却睡得很不好。 因为她梦到原身了,在跟她告别。 本章标题八年了,别提他了,是京剧《智取威虎山》常猎户的一句道白。 本章许老二那句有田才有粮,昨天有个叫一个闲着没事的人,这位书友留言特别好。她说觉得作者起名寓意深远,不知故事怎么发展,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田没了粮,仓,银无处安放。 给我感动到了,这确实是我起了一个绕口名字的原因,本来我还后悔来着。 谢谢每一位用心看书的读者。 我看有读者担心金手指会不会大,这个我是敢提前剧透的,一直都不会太大,和我上上本书《我全家都带金手指》是不一样的风格。这本是真的白手起家,苦中作乐,一点一点的。再说其实直播间就是金手指,知识不就有黄金屋和颜如玉吗。 (本章完) 第八十四章 会教孩子 许老太“听到”原身说:“如若孩子们出生前能选择谁来做父母,应该也不愿意给我这样没本事的娘做儿子的。” 许老太在梦里想对原身摇头。 不是每个人的爹娘都是首富。 富人才占千分甚至万分之零点零几。 做父母的谁不想给孩子当守护,甭管什么条件也都在全力以赴。 那就非得是条件好的才叫好父母?全力以赴过就够用了。 她想劝原身别贬低自己。 许老太承接了原身记忆,了解原身后期想再嫁老头,其实也是想给田芯寻个放心人家嫁出去后,她再离开,不想再给三个儿子添负担。 要是万一运气好,真能寻到个瞎眼有钱老头,原身是想着还能偷摸的从后老伴那里倒动点啥贴补给自己孩子们,想让那后老头帮帮她。 要理解一个古代老太太,她的眼界她能看到的就是靠嫁人改变条件。 就连现代也是随着一代代女性走进职场自己赚钱,才会悟出靠一次次嫁人改变命运不靠谱,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连嫁人也要靠自己混起来后才能找到好的,要不然想遇见都遇不着。 更不用说古代对女性的限制,这里哪有什么工作让女性赚钱。 想自立要强都没有机会。 这世道去哪里有路引卡着,想见世面不是说见就能见的,“仨有”也是直到今年有机会去趟县里,才让停留时间久。 想出门做个小买卖一方面要有办法出门,另一方面更要考虑本钱。而越是没多少本钱的人,越是不敢轻易下决心做买卖。 因为那叫做不好买卖会动了根本,不像那些有钱人赔钱也不怕会翻不了身。她也有过这样的心态和经历,越没有,越不敢折腾。 所以原身怎么可能会不想帮自己的孩子,也只能想到自己是“本钱”,这才嚷嚷着要再嫁,结果被老婆婆当全村人面前破口大骂老娼妇。 那滋味啊,原身委屈,根本就不是守不住寡。却被大伯嫂撇嘴瞧不起人品,被村里那些有丈夫的婆子们笑话。 此时,许老太又梦到原身对她说: “老姐姐,冲你做面条还用老做法,想让儿子们记着我,我就知道你是个心肠好的。 不过往后你不要再有顾虑,你就踏踏实实和儿子们好好过日子,我再不会来。 我来这一趟,所求无非是,盼你往后待他们心里没有别扭,拿他们万万当作是自己生的,往后也让他们记住你煮饭的味道吧。 因为你煮饭比我香。 哪个做娘亲的,不是盼着留给儿女记忆中的味道是好的是香的?盼他们说,我娘做饭最好吃……” 原身越是感谢许老太是个有本事的娘,铁定会对孩子们好,她这回可以彻底放下心走了,许老太越是在梦里叫着你别走。 许老太急的腾的一下坐起身,摸着心口咽下到嘴边的话。 心想: 到底没叫住,很怕她不接盘似的,连最后快点离开都是为孩子们,怕啰里啰嗦惹她不高兴会对孩子们不好。 其实许老太差点喊出声的话只有一句,那就是: 肚里装了太多的草籽粥和榆树皮面,这辈子活得太委屈,希望原身会托生去一个能吃饱饭的时代。 …… 许老太梦醒后,正经缓了好一会儿才挪到窗边,掀开用竹帘做的窗帘看向外面。 自从“仨有”到家后,外面竟然不下雨了。 你说这算不算是个好兆头? 许老太下炕活动活动身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咋感觉今天身体轻快不少呢。 而这玩意儿往迷信了琢磨就叫“原身去投胎了”,她不会再被原身的情绪影响,才会感到身体很轻快。 话说,这个身体别看才四十多岁还不到五十,真不如她现代身体状况。 在现代,她特别注重养生,那必须保养长寿才能多陪孙女几年。 而不迷信的说法就叫作,自己主动化开了心理魔障。 许老太对这场梦是这样看待的: 她之所以做这个梦,只能说明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半路接人家身体接儿子,看来心里还是有点儿不得劲了,底气有点不足。 等做完这个梦后,才能彻底想开放下心理负担,然后浑身自然轻松。这只是自己的心理出了问题。 可见,许老太只有在她孙女身上才会乱心神瞎迷信。 那些做官的、有大学问的、大老板,为啥会信点儿啥甚至被骗?你看那些事业干得越大的越愿意进庙里拜神,你能说那些人智商有问题吗?只能说明心里有魔障。 而对于她来讲,心里化不开的魔障唯有孙女。 至于到“仨有”和其他人身上,她做个梦就能化开,也会理性地分析是自己心理问题。 原身压根儿就没来过吧?咱不神神叨叨的也就不害怕。 许老太将被子叠好后,去外面找了一圈儿她的“魔障”。 “田芯啊,田芯儿,大宝儿?” 茅房里没人,后园子没人。 不仅她孙女不见了,而且连她家仨有和儿媳妇也没了影踪。 许老太感到纳闷,明明昨晚睡觉前她特意命令的,今日她们全家人不参与捞鱼不挣工分,就为让“仨有”好好休息。 要不然她们娘仨出去干活,仨有在家能躺住吗?索性全留下干干家里活,正好今日没雨了挺疼憨人。 并且许老太还惦记着让关二秃给“仨有”把把脉,让关二秃以男性身份当“知心老大爷”说,不告诉你们娘,快脱下衣裳给大爷看看。 然后回头再悄悄给她内部消息,身上都有什么伤。 她能感觉出来儿子们不想承认在外面掏下水道,不管是自尊心问题还是怕她听着心里难受,她打算配合装作不知道,但是必须要知道孩子们身体怎么样。 可一大早上的,怎么就全不见了。 许老太问隔壁孬孩,看到你叔叔们和田芯姐没? 孬孩指指村中心的路。 许老太这才顺着孬孩所指找了过去,还没到刘老柱家就见到于芹娘和许田芯躲在房后偷看。 她也跟着一起看过去,然后就听到她三个儿子正对刘老柱说道:“里正叔,我们知道我娘欠您和村里七十四两银钱的事儿。” 刘老柱:“……”有这么多了吗?他还没有细算过,被这个数字吓一跳。 “你们几个啥意思?”大清早的就不信你们是来还账的。 刘老柱心想:自己家能有如今的日子,那叫他十年如一日的一手折腾挣钱,一边还要省钱。他连旱烟都不舍得抽,只烦闷时才舍得喝几口酒。另外,他做里正再差一年也有几两俸禄,十多年算下来不少银钱,他家还有三十亩田地。而许家算上中下等田拢共才有八亩,即使这哥仨出门一趟行大运也是还不起七十四两的。 暂时确实还不上。 许家三兄弟上山前特意来见刘老柱,只是觉得欠人钱要告诉一声他们知道的,不能装傻让人心里不舒服,往后也不赖不躲。 “没别的意思,寻思过来说一声,让您老放心。” 刘老柱这才搞明白。 闻言长啊了一声道:“我放心着呐。” 望向“仨有”,要让刘老柱说句煞风景的实话,放不放心也要死马当活马医,已经和你娘绑在一条船上,下不来也借出去了。 但他也要承认,忽然觉得许家比他刘家会教孩子。 第八十五章 进山不穷,全山是宝 许老太打发于芹娘赶紧回家,再取些上山会用到的工具。 许老太又在孙女眼前一拍巴掌,念着直播口令:“财神住我家,今年必定发,咔!”,先把直播打开。 她用极小地声音,元气十足和家人们打招呼道:“宝宝们,家人们,早上好哇,咱们今日随我那仨儿子上山。” 打完招呼才让孙女回家取口粮,多带一些。 许老太做的口粮就是现代志愿军吃的炒面。 把各种粗粮细粮的面粉在热锅里炒熟,加猪油和盐。做它是本打算来不及做饭或是太累时垫吧一口,用水冲一碗就顶饱。 她倒是想做油茶面,只是目前家里情况还不太允许。 许老太又不放心地嘱咐孙女一句“千千万万锁大门”。 家里银钱多,粮食多,鱼多,不锁大门可不行。 然后才转身露面,呵斥住三个儿子道:“站住。” 给刘老柱吓一跳,急忙站住。 许老太摆摆手,“……不是叫你,老哥快进屋吃饭吧。我们家今日不去捞鱼,家里有事,像村里其他人一样,我们不干活不分鱼。对了,回头我要买村委会鱼的事儿,你安排安排?” “明白,明白,那我先进去了啊?你们娘几个说话。” 许老太点头“恩”,刘老柱才进院。 许家三兄弟看着这一幕:“……” 听说是一码事,亲眼目睹又是另一码事。里正叔确实很听娘的话。 仨小子问:“娘,您咋起这么早?” “哼,比不得你们,我要是没起早,还不知道你哥仨要饿肚子上山,走吧。”索性一起去。 许家哥仨迟疑:“娘。” “娘啥娘,不是玩命非要干活吗?让歇着不歇着,不干活浑身难受,那我只能在旁边看着你们了。”顺便看看还能不能捡到蘑菇。 …… 全家一起上山这事儿,可给许田芯兴奋坏了。 二叔上山后就四处找杉木,她还不认识各种草木,跟在二叔后面学习辨认。 二叔说要用杉树的半干老树枝才能制作水盆水桶,正好下完雨还停雨了,这不就是半干状态? 多找一些,一个桶用两条鱼换,多制出一些水盆水桶,这就等于是在赚钱。 二叔还问奶:“娘,这回里正叔不管我们出门了,我是不是能进城卖盆卖桶卖烟袋锅?” 被奶奶数落说:“甭贪心,别想着什么买卖都做,哪有那个空闲蹲镇上傻等客。咱家眼下最大的任务就是在商队来之前,把货备足。” 许老太趁机教三个儿子要懂得时间成本,更要有抓大放小会算账的观念。 许家三兄弟听的有些迷糊:“啥意思?” “意思就是,从今日起,咱家往后不再参与村里捞鱼挣工分。” 至于原因,猪肉卖二十文一斤,鸡肉不到四斤卖九十文钱。 而这里挨着江,目前涨水期鱼多,鱼才三文钱一斤。 再举例她们三位女将从偷摸网鱼一直到昨日,家里每日靠工分平均下来也就能分到六条鱼,这么多天全加一起才分得七十多条。 就这还是她满工分,还给她们娘仨忙够呛的情况下。 而七十多条鱼,就算平均下来一条鱼五六斤,那全加在一起才多少斤,三文钱一斤又能卖几个钱? 拢共拢共这么多天才挣一两多银,这给她们累的。 卖鱼,永远不如把鱼加工完再卖,比方说制作出鱼松来钱快。 许老太打算把鱼松的独门手艺传给三个儿子。 她要掌控盐,做腌制工作和做鱼面,纯鱼肉的面条,让儿媳妇和孙女给她打下手。 至于购买的榆树皮面制作饸烙面,她也会每天将面调好,让满桌子和芹娘一起卖。 满桌子家的俩儿子已经分两趟给送来千斤的榆树皮面了,还给她孙女带来两筐野果子,她怀疑快给周围村的榆树扒秃。而满桌子最近没来是因为那次被美壮男人的亲属踹腰上就有伤,结果回家下地窖没踩住梯子又闪一回腰,听说最近在养伤。 所以家里要加工的活多着呢: “今日下山后,从明天起赶紧收别人捞的鱼多制出一些食材备着,将来才有盼头多赚钱。 要不然机会给到你,订单下了,货物却交不上去,人家那商队是路过的能等咱现做吗? 要学会抓大放小,要明白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另外你们哥仨还要带人盖房子。” 听到盖房子,许老三在山上更加甩开膀子往土篮子里铲黄土。他们哥仨实在是无法接受花钱买土坯子。 太颠覆他们的消费观了。 眼下他们回来了,能省点钱盖房就省点。 有直播间家人们问许田芯:“什么是土坯子?” 许田芯躲在一边小声回答道:“就是用我三叔挖的那些黏土,再掺入一些杂土和切碎的稻草秸秆,或是木纤维和狗尾草放在木头做的四方模具里,最终给它摔成土砖的模样。在乡下买不起砖,就用这种土砖盖房,像砌大墙垒炕和灶台都会用土坯,用量很多。” 许田芯也知道这个活很累,因为她几位叔叔以前没有路引不能去外务工时,就在家打土坯子卖给附近村落盖房的人家,卖得极为便宜,纯苦力活。她奶也是只用十条鱼就换回不少土坯。 她印象里,要不停用石杵捶打才会让黏土平整结实,老话说打坯三遍不能少,然后再把一块块被捶打成型的土坯砖摞起来晾干。 通过许田芯的讲解,直播间家人们没过两日就见到整个流程,许三叔是如何放模子、撒干土、铲土、砸土、拆模、搬坯、摞坯直到晾干的。而且别人一天最多三百多块,许三叔是打坯不用催,一天五百坯,真有劲儿啊,那肌肉…… 而此时许老三挖土的同时,又发现适合砸石锅的大石头喊二哥和四弟过来搬。 虽然家里已经买了六口石锅,但听娘的意思还是不够,他们用一两个月空闲时间应是能慢慢砸出一两口石锅。 因为娘要开那种每桌中间是口锅的饭铺子。 娘还说,让一帮人围着锅坐下吃饭时,屁股底下不坐椅子,而是要搭那种像热炕似的椅子。 而另一个屋的安排更是闻所未闻,娘说要搭那种地面就是热炕的屋子。 他们哥仨不明白,那不等于进屋就踩在热炕上?到时脱鞋不啊?当然要脱。那商队过来脱下鞋不臭吗?娘说是挣钱重要还是嫌臭重要,我们首先要考虑顾客冷,走一路了冻脚丫子。 许有银忽然喊许田芯:“田芯,你是不是要找竹子?你看那里。” “啊啊啊,”许田芯和直播间家人们兴奋了,他们终于能一起做竹盐牙膏了。 本还想着竹子太难寻,没想到北方也有一种比起南方细一些的黄竹子。细一些不要紧,只要是空心的能装东西放火里烤就行。制作竹盐有这个步骤。 许老二也突然喊许田芯道:“田芯,过来尝尝桦树汁,解渴。”这还是大哥告诉他们的,说上山不用带水,喝这个。 直播间家人们有懂行的:“听说桦树汁好几百一瓶,里面含果糖、氨基酸、维生素、矿物质,反正你缺啥,它有啥,我也想喝。” “小助理,什么味道?” 许田芯既是回答家人们,也是笑眯眯看着二叔咂咂嘴道:“嗯,有一点点甜。” 而许老太那面是惊讶道:“艾玛,我这是挖到桔梗了嘛,这玩意儿腌咸菜好吃。” 第八十六章 两更合一 许老太第一次知道桔梗,还是小时候看《卖花姑娘》,里面的桔梗谣唱道:“道拉基,道拉基……” 而许田芯第一次知道桔梗,还是看聪明的一休里有家桔梗屋,感觉那家很有势力很有钱…… 说回正题,桔梗在这里很少被腌制。 村里人从不在腌制上下功夫研究。 因为别和他们提盐。 村里各家条件差不多,你家都买不起的粗盐细盐,别人家会有吗? 更何况腌制桔梗,里面即使放不起鸡粉和鱼露,除了盐巴起码还要放白糖、米醋、酱油、辣椒面等等。 所以当许老太嘀咕着根部要全部留起来腌制时,于芹娘感到很诧异:“娘,往年您不是只留嫩苗叶回家煮野菜粥,把根部存起来卖给药堂?” 许老太心想:今年可不卖了。 镇上药堂收两斤桔梗给七个铜板,还要提前在家给人收拾利索的。靠腿走,去镇上卖桔梗来回五个多小时,要是坐车一去一回花四个铜板路费,合着最后剩仨铜板回家?她扯那个去呢。 就算舍不得用糖腌制咸菜,宁可留着当烹调香料,炒鸡卤肉放里面可香了。 另外,医馆会花钱收的东西,它指定是治点儿啥,属于好东西。回头可以问问大白屁股秃老亮——关宝箱。 而关于桔梗,于芹娘和许田芯还凑头玩了会儿它的花瓣,主要这个季节太难看到正开花的,一般九月上下就落,她们所在的地方不知咋回事,难得地还剩下几朵。 桔梗花是紫色五瓣如星星的样子。 于芹娘告诉侄女说,她小的时候没什么玩的,就爱把五个花瓣折成鼓鼓的包袱苞,看起来像个小僧帽,然后再一捏:“你试试。” 许田芯试了试,别说,莫名其妙地居然比捏方便面还解压,难怪辣手摧花。 “奶奶?奶,你也试试,最后一朵花了。” 您压力大,多解解压败火。 许老太无奈,心想:这么多活,你俩还有心思玩是不是?这可真是女孩子爱摆弄花草。 她想解压可以揍仨儿子,还需要捏花吗? 不过,许老太仍是接受了孙女的好意,郑重其事对着小花苞使劲一捏,随后就和儿媳妇还有孙女蹲在一起笑了起来。 许老二捆好一摞杉树枝过来,恰好瞧到这一幕。 阳光从树叶间的空隙中透射下来,树影斑驳。 细碎的阳光,照在娘和小芹还有侄女三代女人的笑脸上。 三代,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 许老二忍不住也跟着弯起嘴角,再转身间更加卖力地干活。 他不仅找到不少用来制作水桶水盆的杉木枝,足够做二十个盆和五个水桶。但这还不够,开饭铺子需要用不少面盆水盆和水桶。 而且还捡回不少柴火,装了四大麻袋松树塔放在手推车上。 开饭铺子更少不了柴。 今年需要存储至少比往年多十倍的柴火,许老二催促四弟:“给田芯儿砍完竹子,再多划拉些松树塔背回来。” 远处传来许老四的回话:“知晓了二哥。” 许老二又在心里合计着,荒地那片新房怎么也要五根大木头构造柱,十五根房梁建屋脊防大雨和大雪,前七后八。 娘说不像家里那般盖房,主房在中间,两间厢房东西对着。 这是商铺子,直接用三间主房连在一起的构造,那至少就需要四十五根杉树。 可见,今早在去见刘老柱之前,哥仨已经跑到新买的荒地那面看过了,看完后有点儿激动。 虽然家里欠下不敢想的饥荒,但是当站在那片荒地上,想象一番,要在大哥留给侄女的银钱买的荒地上盖房子,四舍五入就是为大哥盖出一大片新房,他们将在大哥屋里做买卖挣钱,立马感觉这片荒地再不一样。 脚底下踩的是守候,他们忙碌的是希望。 许老二用麻绳标记他相中的树木,心想:要想建能用多年的土坯房需要不少房梁,这些木头全都需要提前去皮、休整、控水等等,那他最晚最晚后天就要把这些标记的杉树扛回家,要不然来不及控水了。 而这些房梁树木,就算里正叔像当作自己家的事那般去结账,至少也要收三两银钱,否则里正叔没法向镇里交代。 听娘讲,自从他们村得罪了王家沟,昨日还将王老八送进大牢,搞不好今日起又会得罪镇亭。里正叔和二道河村已经成为镇里的眼中钉。 所以这些木材不能不花钱的,还不能欠账,要有收条。 毕竟以往就有差役是专门干这个的,去各村各家查房梁、查存储木头问由头看条子。 一旦发现谁家乱砍乱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就是占官家便宜会被罚的,连同没发现乱砍伐的里正也会被罚,这就是他们为啥烧火只能靠秋收攒下秸秆和捡树枝子的原因。 要是不花钱就可以胡乱砍伐,守着大山直接劈木头烧火多省事儿。 而里正叔和他们村又得罪了人,这个银钱确实万万不能省,把木料钱先给了也省心。 好在他们哥仨这次带回来十九两半的银钱,再加上娘在出发前给他们的,他们没花完的一两四钱,家里眼下还有二十多两,应是够去掉木料费还能买猪油菜籽油和存储其他粮食周转的。 许老二边想着这些细账,边又挑了三棵树,这三棵树是要做木桌炕桌和娘说的那种柜台。 并且在寻找合适杉木的同时,许老二手上依旧不闲着在划拉合适的粗树枝捆到一起。他打算用这些不花钱的粗树枝再抽空做几个冰爬犁,家里没有闲钱买木板制出更多的手推车,到时从家里往饭铺子运货可以用爬犁拖运。 在许老二忙各种木头的时候,许老三是负责忙各种泥土。他已经往家里运走一批做土坯子的黄土,眼下回山上往推车上一袋子接一袋子装翻耕挖掘出的土块,要用来做垡头子。 什么叫垡头子呢?排行是这样的,买不起青砖就用土坯子建房,没空制出那么多土坯子的情况下用垡头子,可见也是一种盖房材料。 许老三打算用垡头子垒骡牛舍。 娘说商队过来,人卸货进屋吃饭,货给人家放在一个专门的屋里,屋还不能整得太差呢,最好给搭上柜子桌子啥的,门一锁,钥匙交给商队,让人家放心吃饭咱们不偷货物。 然后骡牛队进牲口舍歇脚吃草料,牲口待的地方,地上要铺茅草,外面要有棚子挡雨挡雪,还要有专门人给牲口喂饭。 他家铺子这面,暂定他带着满桌子大娘家的傻大儿负责在外面喂牲口。 所以许老三打算用垡头子盖牲口棚,还是那句话,他无法忍受花钱买土坯子。 许老太看眼三儿子,累得满头是汗: “老三呐,你听娘话悠着点儿干吧,实在不够咱家就花钱买坯子。不是有那么句话,马都置办上了,还能差鞍子?快去吸两口桦树汁,咱歇歇不干了。” 本来许老太不知道桦树汁多么有营养,这不是有直播间家人们告诉嘛,她就有点拿那水当“神仙水”用了。 毕竟咱在古代条件又摆在这里,好不容易知道一个又补维生素又补矿物质的,许老太绝不能浪费。 这不嘛,连她也没事儿去吸一口,并且还用柳条把水囊别在树身上接水,打算回家喝。就是一个多小时也接不了多少水,她目测,水量一个小时后才滴滴答答装满三分之一的矿泉水瓶。 至于老四许有银给侄女砍完三根黄竹后,又被许田芯安排个活:“小叔,你看到这个就采回来。” 龙胆草,四叶龙胆。 许有银问侄女:“采它作甚,好像不能吃吧?” 并且还给侄女推荐另一种。 他往远跑了跑,弯腰采下一把小紫花。 小花朵向下耷拉着脑袋,长得有点儿像铃兰的花。 许有银双手递给侄女一把“铃兰花”道:“你看这花长得多带劲,这个才能吃,生吃它的根儿,细嚼嚼有点儿甜。你信我的尝尝,你看它长这么带劲也该信我的。”说完还给侄女打个样,将小紫花的根部放嘴里嚼嚼:“甜”。 直播间立刻有不少各地家人们打出: “你小叔拿的小紫花叫石沙参。” “我们这里叫马肉,白马肉。” “听说长江以南温度高不能种,北方那里遍地都是。” 还有许多家人告诉做法: “快和你小叔多采一些,它叶子在我们这里叫歪脖菜,能用来包饺子当野菜,放豆面蒸熟吃也好吃,根部确实吃起来有一丝丝甜,小助理替我尝尝,我都好些年没吃过了。” 许田芯赶紧听直播间家人们的话,和小叔一起采摘石沙参。 同时依旧指挥许有银采摘龙胆草。 现代龙胆胶囊、龙胆泻肝丸里的龙胆就是它,还治牙疼嘴起泡,泡水喝,效果也好。 龙胆草还真不是直播间家人们告诉的,而是许田芯去关爷爷家看到关家有不少晒干的龙胆草,还扎成把,她觉得这玩意儿应该能卖钱。 不卖也没关系,留一些自家泡水喝,剩下的送给关爷爷让去制药。 许田芯和奶奶婶娘往远处山谷里走走时,又看到一片山刺玫。 刺玫,属于蔷薇科,这个许田芯可真认识。 在现代她小时候就见过小路边、大道旁、河边会零零散散生长这种花。 所以许田芯还真不是为直播效果,而是打心眼里地开心,因为她曾经有过一个满是花香的梦想,梦想家里有个庭院,种上半院子各种颜色刺玫。 此时,许田芯走进一片山刺玫花中间,深深地嗅了一口被冠名为“野玫瑰”的小野花,就是这个味道。 越是城市庭院越该种这种花,在她看来种别的全都不够味儿。 只有刺玫很香的同时还带着山野气息,那才是伫立在城市霓虹灯下田园庭院该有的味道。 它的花很香,还可以泡水喝,多喝几口刺玫水,开口说话都有一股花香味儿。 许田芯心想:她还可以蒸馏出香香的花露水当香水用,家里终于不用再散发咸鱼味儿。 别说许田芯很开心,就连于芹娘和许老太望着刺玫也很高兴。 于芹娘高兴于紧忙摘下刺玫果,酸甜的,这玩意儿可好吃了,多摘一些,一会儿快给她男人尝尝果子。 新婚夜的时候,她男人搂住她讲起小时候趣事时,就提过刺玫果,说这个果子可是她夫君小时候最稀罕吃的零嘴。 许老太是高兴于:哎呀,这玩意儿确实好,可以给孙女用花瓣烙糖饼,用花瓣拌糖做馅。 用花和蜂蜜腌制,多做一些,往后还可以留着蘸粘豆包吃,要是用它和花生碎、白糖就可以包元宵。还能用刺玫炖鸭子去腥也很好。 总之,别废话了,快摘吧。 这娘仨给直播间喜欢上山采摘的家人们羡慕够呛。 毕竟今日终于不是挖土采蘑菇,而是采花。 倒不是没有蘑菇了,是基本上已被人采光。许老太极为纳闷,二道河妇人们不是捞鱼吗?那些老姐妹又是啥时候来采的蘑菇,搞得她半天才采半筐蘑菇,还没有采的花多呢。 而跟在三代女性身边的许老四,看着娘、嫂子和侄女都这般稀罕花,尤其是侄女在花边,咋瞧着比以往好看不少呢。 他觉得有点白净了。 许有银忽然审美上头,用胳膊肘碰碰许田芯胳膊道:“你背这破筐太难看,回头小叔让你二叔用玉米叶给你编几个小筐,用小筐装花。” 小叔让二叔……那还用你让啊? 二叔都快要累死了,又要做水盆水桶又要做木桌房梁。 可别说小叔没用,因为小叔耳朵动了动,突然转身在树林里奔跑起来,接着许老太反应第二快,举着挠子跟在小儿子身后跑:“艾玛呀,野鸡!” 快抄家伙。 今日能不能让野鸡失而复得就在此一举。 那次上山痛失一只鸡,你知道她有多悔恨吗? 这回许老太可不怕。 只看老许家六个人一起捕捉野鸡,拢共飞来两只愣是让这六人给拍的鸡毛都飞了,当场干死…… 与此同时,山下村里,许老太的堂姐郝银花正面露为难。 “仨有”的奶奶和大伯母来了,外面挂锁进不去许家,“仨有”的伯娘就撺掇婆婆,想从西院跳板杖子进许家。 郝银花劝道:“婶子,就在我家喝水等着吧,她们快要回来了。” 许老老太不耐烦道:“让你拿梯子就快点拿得了。” 第八十七章 竟然敢欠钱过日子(两更合一) 郝银花给俩闺女使眼色,让假装去后院找梯子,找一圈儿能磨蹭一会儿是一会儿。 实在躲不过,再一步三挪把梯子从仓房取出来。 在等梯子时,郝银花心里那叫一个后悔,暗怪自己今日回家太快。 别提了,她们二道河村去王家沟捞鱼那事儿到头啦。 人家不让捞了,要不然她家这时候也没人在家。 今早王家沟那面,又去一队和赵捕头手下穿不一样官服的衙役,身后还带着各村里正以及从各村抽调的村民。 说是从即日起,这些人要帮王家沟填补大坝缺口,以防淹到外村。 然后衙役就敲锣宣布,闲杂人等快速离开,让他们把二道河的棚子全拆喽,说这些天胆敢再捕鱼捉鱼就是添乱,任何村落都不允许,一条鱼都不行。 那鱼要是扑腾到脚面呢,捡不捡? 镇亭有令,那也不能捡。 听听,这说的还是人话吗? 给村民们气够呛,头一次意识到,或许最不讲理的就是这帮穿官服的,就好像不盼下面人吃饱饭似的,还反过来说他们,说要怪只怪二道河村,因为要是让捡鱼,二道河村一定会想招让鱼跳到脚面上,把捕鱼说成是捡鱼,还说他们村人太滑头,惹得其他各村来帮忙填大坝的,纷纷看向他们。 即使这般,那时最开始村里人也没听衙役话,只看向刘老柱。 他们只听自己里正的话,外带在人群中搜寻赵捕头的身影,他们也听赵捕头的。 这俩人说让撤离,他们再撤棚子。 可今早赵捕头没来王家沟。 而刘老柱特意跑去问衙役咋回事,说昨日赵捕头还让大伙正常捞鱼,而且二道河和别村不一样,他们是正经渔民。 衙役回复赵捕头不分管各村具体事务,那意思赵捕头说话不好使。还说这事儿是镇亭的要求,并且问刘老柱:“我还要找你呐,你是二道河村里正吧?你立即去趟镇里,镇亭寻你。” 刘老柱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让大伙今日先回村干干家里活,等他从镇里回来再说。 接着刘老柱前脚离开,后脚他们拆棚子并没有慢。 不让捕鱼就像谁愿意在王家沟闲待似的,什么好地方啊,被江水泡得埋了吧汰的一脚脚大稀泥,结果村里好些小子被那些衙役抽了鞭子,还有挨踢的。 郝银花的儿子就被抽一鞭子,儿子还犯起倔脾气,以及村里别家被抽的小子们也都急眼了,王玉生带头,大伙就气得脖子粗脸红和衙役犟起来。 说俺们又不会眨眼功夫就把棚子变没,那不得一点点拆吗?你抽人干啥,有话说话,我们犯什么错了挨你打? 她们这些婆子就急忙上前拦着,让小子们不要和穿官服的人犟嘴。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里正已经离开,今日堂妹和四伯还没去王家沟。 郝银花心想: 话说就今日堂妹没去,这就没了主心骨。里正走后,乱慌慌一片。但老万家大哥说得对,不要吃闷亏,她这才和老姐妹们纷纷硬拉住家里脾气急的小子们赶紧回家,不要扎了那些衙役的眼,免得更找咱二道河的茬。 没想到,到家就被堂妹的老婆母和大伯嫂堵住。 此时,再磨蹭不了,梯子被搬来,郝银花在“仨有”伯娘爬梯子时,在背后使劲瞪了一眼。 东西两院住着,郝银花太知道堂妹那院里存了不少好货。 虽然郝银花不明白堂妹这般做是为何,她甚至前些日没忍住还劝过,但是要承认,堂妹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堂妹。 自从香花做了召集人,郝银花感觉在堂妹面前没了底气再说教。 因为她试问过自己,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也想象过,敢去那台子上在全村人面前像唠嗑似的讲话吗?答案是她会聊家常磕,在底下随大流也敢嚷嚷,可让她到台前正儿八经的发言只会紧张得手心出汗,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可见,她连这么一个小小的事情都做不到,那甭管她有多会劝,她也比不过堂妹会说教啊。 再着,自从堂妹神神叨叨的开始存货,里正家和村里四大姓全都跟着存,这事儿在村里并不是大秘密。 听说四大姓从外村各处亲戚那里纷纷买粮食,粗粮细粮都买。村里有好信儿的试探问过:“你们这都是为点儿啥呀?” 得到的答案很敷衍,说耗子还存三分粮,买粮食永远是正事儿,不为啥。 可越是敷衍,大伙越觉得神秘,尤其四大姓里孙大爷还说了那么句话,说跟在聪明人身后做事准没错,想不通就跟着,俺家就是这么想的才屯粮。 就搞得郝银花眼下也存不少豆饼子,全村人更是莫名其妙地能存点啥就存啥。眼下村里各家有不着急明年娶媳妇嫁闺女的,还嚷嚷赶明里正出门,要将家里所有银钱用来买粮食,问起就是粮食多永远没错。 想起堂妹家存那么多粮食,郝银花到底没忍住,在“仨有”伯娘骑上院墙时说道:“从我家这里跳板杖子,跳了也就跳了,但可别乱动。” 这话惹得老老太有些不满。 要不是沾亲带故,她就想破口大骂。 老老太一边让大儿媳接把手,一边累够呛爬上院墙才拧眉道:“大侄女,这话让你说的,俺是她婆母,俺孙子们的亲奶奶,我能乱动什么?” 心想:你一个拐八道弯的堂姐,还敢管到我老婆子头上啦?我们甭管咋地是一家人,你是个啥? 郝银花没敢顶撞,这确实是,人家是一家人,要不是冲这方面她也不能让跳墙。 然而仨有伯娘的话却让郝银花火大起来。 仨有伯娘谷素芬在跳过去后,才一边扶住婆婆下墙,一边嘀咕道:“她那话说的太难听了,好似在拿娘当偷儿防,也不知道弟妹平日里和这位堂姐都聊些啥啦?东西两院住着,看来这是没轻了往外说咱家的事儿啊。” 老老太瞪大儿媳:“咱家有啥见不得人的事儿,怕往外说?” “不是,娘,我那意思是,她还整句别乱动。我是替您委屈,别说动,就是您真拿走点啥,那也是您孙子们孝敬祖母的。再说动不动的和她有啥关系?” 郝银花差些上梯子也跟着跳过去。 她踩在梯子上掐腰道::“嗳?他伯娘,你嘀嘀咕咕的,真以为我听不着呢,跳过去就翻脸,你有能耐当我面前说?再着,我那话是拿婶子当偷吗?” 郝银花心想:我是拿你当偷儿。 “你要是这么唠嗑的话,快回来吧,咋和我家没关系?从我家板杖子跳过去,我说得清说不清?我是这个意思。” 郝银花还在心里呸一声,不要脸,里挑外撅的。堂妹的嫂子最不是个好饼。 这些年,她太知道了,要不是堂妹会生儿子,早就完啦,会让人欺负死。 即使这般给老许家生了四个大孙子,分家的时候和大房对比也吃了亏。 而且堂妹那位大嫂这是不小心说出心里话吧,你还要拿走当孝敬?想用婆婆做挡箭牌占便宜,讨要孝敬拿到你家里吃用,你拿个屁吧。 一会儿她就让家里孩子们前后院瞄着,后墙都翻不出去。更何况堂妹家门外挂着大锁头,给锁死在屋里,看你能不能拿走一粒米。 “行了行了,都是亲戚少说两句,已经跳过来了,别吵吵了。” 老老太摆摆手,示意郝银花和大儿媳都消停一些吧。 眼下,老老太哪有心思吵嘴,她从骑上院墙看到院里情况心里就一堵:豁,半面墙的青砖堆在院里,旁边还存有好些新土坯子,一目了然。 “娘,你看我没扯谎吧”,谷素芬跳进院就忙乎起来,给婆母介绍道:“听说弟妹买这些青砖花好些银两,更疯魔的是,这些土坯子,她也花银钱了。娘,您看哪个正经过日子人家买土坯子。” 都是那种二流子各村有名懒汉,才舍得花钱买这个,自个不摔坯子。 老老太从回来听说小儿媳家的各种事情,至今还不敢相信:“她哪里来的银钱,你总说她花钱。” “那谁知道了?或许早就攒下不少了”,谷氏想往没分家前就偷攒钱上扯,但她不是个傻的,知道硬扯会让婆母更不信她。没分家前,家里的银两,婆母比谁都清楚,扯不上。 只能忍下嘴边话改成:“没银两就四处拉饥荒,给人家写欠条,那你说饥荒能黄了嘛?不要还?不知道弟妹咋想的,日子让她过成这样,靠欠钱过日子。” 这话完全说中老老太最担心的,所以越看这些青砖越心堵。 而婆媳二人随着说话,又看到院子里一些大盆里养得活鱼。 拽开房门,灶房里也有鱼。 按理老老太见到这些活鱼应该高兴。 听说二道河村能捕鱼了,郝氏知道往家多倒腾鱼,一能卖银钱,二能让她的孙子们多吃点肉补补身子,尤其二孙多吃些,赶明好给她生曾孙,这是挺好的事儿。 但因大儿媳提前说的二儿媳家至少有一百多条,此时老老太数一数盆里桶里鱼,却只剩三十条,她就感觉高兴不起来。 谷素芬看到婆母脸色露出失望,她拍巴掌道:“这我得承认,俺弟妹比我有本事,听说眼下在村里可有威望了,她一个女的,咱也不知道是咋有威望的,但外面各村都传嘛,指定是比我有本事比我强。” 这话再次提醒了老老太的心病。 说实话,老老太这趟来,一是看孙子们是否平安归来,要问问到底干些什么活计。二就是想搞清楚郝氏在作什么妖,到底欠了多少饥荒。另外,她今儿不走了,寻机会想见见刘老柱。 二儿媳咋有威望的?传言这个村里正什么事儿都找郝氏,一个男的一个女的,总是互相说啥话。 要她说,这个村里正的媳妇也是个缺心眼的,咋不知道看守她男人。 这面谷素芬继续道:“所以说,娘,不对啊,像弟妹那般有威望还管着村里不少事的人物,咋就这么几条鱼。我听说他们村破落户家里都有一百多条鱼呢,到咱家门口卖过,二道河人亲口说的。” 老老太:那是吃了,还是也跟着卖啦? “能不能是弟妹那人好面子,送给谁了,或是想在村里有威望溜须谁了呗?娘,您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老老太:二儿媳管事,难道真是花钱溜须来的? 不好说,郝氏那人,浮心大,自来就爱胭粉擦脸上,家里有个屁都恨不得跑外面臭显摆。 谷素芬又叹口气,一边像查看有没有剩鱼打开碗架子,还有大锅盖看看里面热着啥饭,一边说道:“本以为弟妹家鱼多,这回娘能借上光,再怎的弟妹也会孝顺您,让你老吃上口鱼肉,咱家毕竟没处捕鱼,没想到就剩这么几条。” 老老太掀开门帘子:“去各屋看看,备不住屋里还有大盆。” 屋里没有鱼,但各屋存的粮食让老老太倒吸一口凉气。 谷素芬眼睛也看直了,她活一把岁数从没见过这么多的粮,只榆树皮面估么就有千斤。 当看到米缸白花花的米,更是嫉妒得使劲抠住手心。 虽然她听说了,像弟妹家存的玉米就有从她们里正家收的,是二道河村里正出面帮借的,而有借要有还,又不是白给的。但是能借来这么多,也让她嫉妒得眼红。 “娘,如若说这些都是借的,那弟妹这是疯魔了,她借了多少啊?她这是想要还不起被砍头吗?当个饱死鬼……天呐,娘,咱俩快帮她拢拢账吧,心里好有个数。” 老老太迁怒道:“屁话,不是欠的还能是抢的?!” 可见这火有多大,老老太心想:她确实要拢拢账,二儿媳疯了,她不能疯,她三个孙子还得活下去。趁着没动人家粮食,赶紧还账。 谷素芬闹个没脸,但她趁着帮婆婆拢账之际,还数了有多少腌鱼,查看许老太腌制的各种咸菜,腌了多少缸酸菜。越看越嫉妒。 谷素芬纳闷地不得了,弟妹家里哪来那么多盐巴腌菜。 为此她特意打开碗架子翻盐罐子,可罐里只有可怜巴巴的一点儿粗盐底,和用纸包包的小拇指那么点的细盐。 就在谷素芬打算下地窖再看看时,许家大门开。 许老太带着三个儿子和芹娘还有孙女,一脸怒容地开锁出现。 许有银:“奶奶,伯娘,早就分家了知不知晓是啥意思?!” 第八十八章 撕出了口子 不知道边界感呀。 因为老老太是婆母。 她认为来自个儿子家,想咋来就咋来,那还用通知谁? 别说通知啦,她认为自己一把年纪辛辛苦苦给孩子们拉扯大,必要时甚至可以来二儿子家想吃啥吃啥,想拿啥拿啥。 更不用说这个家里的一切,那是她给分的家产和田地。 就因为谷素芬是大嫂,也不用有边界感。 谷素芬认为:以前没分家时,大家多年来在一个饭锅里吃饭,那些年推开你屋房门没见你臭讲究多,眼下也照样如履平地。 更何况大家是近得不能再近的实在亲戚,外面锁大门没处等待先进屋坐坐怕啥的,她们只是跳个墙又没顺手拿啥,出于关心而已。 咱们不是一家人吗?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所以谷素芬愣是没把许有银的愤怒当回事儿。 她先一步从地窖那面急火火走过来,见到许老太就拍大腿道: “弟妹啊,你可下回来了。你不知晓娘发好大的火,你说你咋就能赊那么多粮食?胆儿也太大啦,你这是要作甚。” 许老太看向面前这位便宜大嫂。 这是第一次和谷素芬在现实里打照面。 此时,许老太那火气嗖嗖地往上冒。 可以说,许老太有多后怕家里盐巴被翻到,火气就有多大。 就差一点点被发现,亏着把家里的盐巴缝在枕头里。 更不用说,听那话就知道,已经把该翻的不该翻的,全趁着她不在家时翻个遍,要不要个老脸。 许老太将谷素芬使劲扯到一边,干仗也要先靠边让她家孩子们进院把推车卸喽。要不然她家仨有要累死了,浑身全是麻袋。 随后一手扯住谷素芬,一手招呼卸完车的仨儿子: “走,随我去你们大伯母家看看,她家存多少粮食。她都来看咱家的了,我们也去看看她家。正好咱家管啥玩意儿都不够用,去你大娘家好好翻翻心里有数。都是实在亲属,往后借啥也便宜不是?不用写欠条,有就还,没有就拉倒。” 许老太心想,跟这种死皮赖脸没有边界感的,压根就讲不了道理。 老儿质问过早就分家了为啥还跳墙,没看谷素芬满脸不在乎。 既然不懂边界感,那咱就全不懂。 这世间最大的心理枷锁莫过于你要脸,她不要。 她要挣脱这些不必要的枷锁,她不喜欢被脸皮束缚。 谷素芬被许老太拖着往外走,有点儿慌了,冲厢房方向喊道:“娘,你快出来管管老二媳妇。” 老老太刚才一直在厢房里扒拉坛子,这功夫也小脚紧着倒腾跑了出来。 想到院里存的这一堆饥荒,又见二儿媳进院就和大儿媳妇撕扯起来,火气腾腾往外冒,掐腰张嘴就破口大骂道: “你个丧门星,不要脸的小娼妇,还有脸和你大嫂掰扯,她不是为你好? 你欠饥荒,饭还吃得挺硬,得馋痨啦?赊回来那般多粮食,你上辈子是饿死鬼托生的? 我们老许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你进门,还不知羞臊传到外面各村说你管事儿,长点逼就卖弄,你那脸上毛都白了还满哪臭嘚瑟。 呸,我看欠一屁眼饥荒倒是挺能挑起大梁,备不住跟谁有一腿!” 许田芯:“你?!” 她针呢。 许田芯感觉自己要被气死了。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听过如此难听的话。 这是什么太奶奶,她要用针把太奶嘴缝起来。 许老太一把扯住要上前理论的孙女和于芹娘,瞧给孙女和儿媳妇气的,岁数小面嫩全被气哭了,肉眼可见的浑身发抖。 不用孩子们上前,这都是小场景。 许老太制止住田芯后,也把腰掐起来了,和第一次见面的老婆母对着掐腰,还呵斥孩子们谁也不准插嘴。 这里爱讲究个狗屁名声,否则就是不孝。 那今日她这个名声就不要了,反正她往后也不找对象不科举,不会被耽误,爱哪告哪告。 许老太望着眼前的老婆子,掐腰扬着脖子骂道: “老太太,我是把你二儿子装麻袋里,抱着麻袋一起跳过江,还是没养大许家几个娃给他们卖了换银钱,你骂我丧门星? 我娼妇?我给你二儿子戴过绿帽子被你抓住过吗?还是你儿子不行被你知道了,你一口一句娼妇,这几个孩子不姓许? 你再敢骂我一句试试,我明话告诉你,你往后再敢嘴臭跟吃屎似的,你骂啥我干啥,那我就真去外面找个有一腿的,我还给这些孩子们改姓,你看我敢不敢!” 老老太和谷素芬纷纷露出不可置信,震惊到无以复加。 在这里从来没有敢和婆婆这般对骂的,所以一时之间差些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并且老老太压根儿不认为自己骂得多难听,因为家家户户的婆婆经常这么骂儿媳妇。 倒是头一次有被儿媳妇骂回来的,愣是懵了好一会儿。 许老太望向她们懵逼的神色,心想: 没动手扇你们已经是看在仨儿子面上在忍。 就她亲娘有生养之恩要是敢这么骂她脏活,她都敢翻天对着干,更不用说眼前这个死老婆子。 而且别想拿分那点家产和田地在她头上作威作福,原身可以忍受,她这里门都没有,必须给那位老虔婆掐死在地垄沟里。 再说她就不明白了,原身有啥可忍的,家产和田地给的是她吗?许家要是没有那些东西,当年老娘还不嫁你老许家呢。 而随着许老太连老婆母也没惯着,这一番话直接给老老太气个倒仰,跑大门口坐着拍大腿哭。谷素芬也跟着嚷嚷大伙快来看呐,反了天,都给评评理。村里好些人赶了过来,怎的了这是? 然后村里人就看到她们召集人,一人干俩。 他们听得那叫一个过瘾,根本就插不上嘴也不用帮忙。 召集人骂的话,分别有: “我不孝?家里没人就敢跳院子翻东西,要不是我孝顺,早给你们甩墙上喂苍蝇去了,早报官丢了一百两银钱,还容你们搁这叫唤?下回再来,你看我报不报官,就姓谷的拿的!” “我不要脸?我看你们才是蚊子叮脸都得饿死,叮不进去,脸皮太厚。动不动就一句实在亲戚为我家好,管好你们自个得了,我才更不会害自家,这点人事不知。真想为我家好,借银钱借粮,这功夫咋不讲究实在亲戚了。” “老太太,你也少搁我这卖人情,你不来,我还要找你问问,你那大儿子大孙子干的啥活计?我家这几个小子干的又是啥活?出门前,你是咋说的,这就是你说的一碗水端平?走之前,俺家小子们扛起木头腿不发抖,身不打晃,回来却瘦得除了皮就是筋,瘦得跟那衣服挂似的……” “我家里有多少银钱能败家和老太太你有啥关系,孩子们他大爷大娘家有多少银钱先说出来吧,我也去翻翻,有粮他奶你又有多少私房银钱也当村里人面前说说吧,你不是想让大伙评理……” “你给我闭嘴,姓谷的,你最不是个好东西。老太太还有点说话余地,你算老几? 一没生养之恩,二没帮扶之情,回去转告你家那男人,从此往后咱两家别走动,否则你再敢跳我家院子翻我家东西嚼我家舌根,或是做啥出格事,你敢做初一,我就做十五,到时咱骑驴看账本走着瞧,谁也别怪谁。” 许老太越骂越生气,到底说着说着伸手了,手刺挠。 伸手就扯住她大嫂头发,想替原身出出气。 许老太边扯谷素芬头发边骂道: “你挺大个裤裆背个筐,长得磕碜不说还跟欠登似的。 娘吃过的盐比不比我吃饭多我不清楚,我就知道你吃盐挺多,一天把你闲得没屁搁楞嗓子,嚼舌根,搅屎棍,捕风捉影,里挑外撅。 别整天咸吃萝卜淡操心管我家事,我们二房吃你家饭啦,还是狗粑粑撒你家锅里了,看好你自己的饭碗,你那锅底还满是灰,不要自己有病,还惦记给别人开药方。” 村里人直呼:好家伙! 这真是谁也不惯着。 老老太拍着大腿嗷嗷嚎哭道:“郝氏,你这个丧良心的,心是铁打的。二儿啊,你死不瞑目啊,老头子啊,你们都睁眼看看,这就是娶进门的倒血霉媳妇,一人坑三代。亏着当初分家没跟二房,要不然我早死了,骨头渣子都得让她给榨碎。” 老老太用衣袖又使劲抹把泪,忽然乍着膀子跺脚道:“还我钱!往后我再也不管,郝氏,你给我还银钱!” 许田芯听到太奶提这茬,立马转身。 转身间还差些和叔叔们撞一起,可见想到一起去了,都要进屋取钱还了那二两银。 与此同时,被拉架拉开的谷素芬,也在向许老太和仨有要保证: “欠饥荒还不上那日,别找我们。大伙给我们做个证,要是敢舔脸找上门,就是臭不要脸,我们家没有,断亲!” 许家仨兄弟道:“放心,我们家要饭也不会要到大爷大娘家门口。” 大娘闹这一出,撺掇祖母来干仗,不就是为了脱离关系吗。 人穷的时候,亲戚们绕着走。 第八十九章 一文便宜没有 被要账上门,亲奶奶不帮一把也就算了,还连句热乎话也没有,得来的全是一句句辱骂。 又因为外面欠账太多,亲伯母被吓得急忙上门找茬就为断亲,怕连累自家将来要帮忙还饥荒,这给吓得,一天都不能等的模样。 许家大门口。 许家人在等待田芯儿把银钱取出来时,于芹娘站在婆婆身旁被气的眼泪扑簌簌掉落。 她不想哭的,可忍不住。 一是因为凉了心。 于芹娘没敢看许有粮晦暗的面色。 她猜,她男人和小叔子们一定在想:在外面玩命赚钱时,没被谁难为死,万万没想到回家后,会被至亲堵到家门口要钱又要断亲。 此时她男人和俩小叔子心里会是啥滋味儿?想必这辈子都忘不了。 二是哭后怕。 于芹娘想象一番,今日自家男人和俩小叔子要是没回来可咋办,她知道娘手里银钱花得没剩下什么了,这要是没回来,被逼着还钱指定是还不上的。到时难道让娘忍下这些骂?她只凭想象都心疼。 三是哭感动。 因为连许老太也没有想到,就在她这老婆婆在大门口蹦高高向她讨要欠银时,她以前在村里最不对付的一只耳老娘站了出来,率先阴阳怪气道: “唉哟,不就二两银钱吗?不晓得的以为欠八万贯呢。那啥,田芯她奶,你要是没有,一句话就好使,俺替你先还上。你还是欠我的吧,别看咱俩没有血缘,那我也干不出来吓得睡不着觉,连夜跑你家门口又作又闹讨要。” 一只耳老娘说完这番大气的话,说实在的,心有些抖。 她活这么大岁数,从来也没外借过超过五十个铜板。这可是二两银钱啊。 但她不后悔,甚至喊完脸通红还有些激动。 而随着一只耳老娘菜包子喊完,大红子和大蛾子她们也开始嚷嚷:“谁道了,不就二两银钱嘛。别说二两,就今日欠十两,俺们大伙也能给凑出来。就不信了,还能被谁逼死是怎的!” 当听到仨有的伯母喊断亲,往后欠饥荒不准上门找他们大房讨要时,胡椒特意端起里正夫人的架势指着谷素芬骂道: “瞧把你给吓的,我们这些外人都没有你们这些亲属心狠害怕。你放心,我指定不上门找你讨要,要不是和你弟妹关系处得好,我认识你大贵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又急步来到老老太面前,要不是身边有人拉着,要不是考虑到许老太和有粮有仓有银的脸面,胡椒差些成为主力和老老太对撕起来: “老太太,你说谁和谁有一腿呢,少心里脏就把那污水往别人身上泼,你再泼一个试试?你辈分大,我也不惯着你。今日我是看在你三个孙子面上,下回你再说这话试试!” 这给胡椒气得,被身边人拽到旁边时还胡言乱语句:“俺家爷们和谁有一腿也扯不上你儿媳妇,那压根儿就不是能不能看对眼的事,是这个村里谁不清楚他害怕香花!我就把他放在你儿媳妇身边最放心!” 四伯被七叔扶着拄拐赶到。 四伯摊开手心看着许老太说:“侄女,把它拿去还你婆母。” 往后没有婆母照应,也没有大伯哥一家照应了,还有其他亲属,比如说,四伯和七叔,还有咱本村一百一十四户人家可以走动。 而四伯手心里摊开的是零零散散的二两碎银。 许老太:“……”都大可不必搞得她心很热乎。 她孙女呢? 许田芯终于拿着银钱跑了出来,没办法,奶奶藏钱藏盐是顶顶高手,不好翻。 许老太把银钱塞给老老太,又看向谷素芬冷笑一声道:“往后我家要饭都不去你家门口,但你也把今日话记住了,我们二道河全村人都做个见证,你咋对我,我咋对你,我家往后无论穷富,你们也别找到我家,一文钱都没有!” (本章完) 第九十章 意外来客 就在许老太话落时,车轱辘声从远及近传来。 来者何人?二道河放哨小将们一边听许奶奶家热闹,一边不忘恪守职能喝令道。 这场热闹可不白听,半大淘小子们学会不少骂人话。 从树上突然蹿下来几个孩子,给即将入村的白家人吓一跳。 看到来的是白家人,也让二道河村不少村民心里含糊起来。 白家正是十里八村远近闻名出秀才的富农家。 听说家里人极为心齐,拢共有二百多亩上好田地,还有油坊和窑厂等若干买卖。别看生活在村里,但在镇上都排得上名号。 也是白家,前段日子赊给刘老柱不少石锅大缸和坛子。 而二道河村基本各家都至少赊来一样两样。 所以村民们心想:完了,这是来要账的吧? 白家当家人白桂堂看到有如此多村民在围观,又看到村口有几名妇人在抹眼泪,其中一位妇人头发被抓得跟鸡冠子似的,明白了,这是在吵架。 白桂堂带着五弟和五弟妹下了牛车。 就在村民们以为白家人要找刘里正时,白桂堂问道:“叨扰了,老乡,敢问哪家姓郝,郝香花家?” 许老太扭头看过去,心想: 她欠账已经欠得这么有名了吗? 也是,独一份,属她家欠老白家坛子大缸钱最多。 “我就是。” 随着许老太应下,白桂堂的五弟妹一个健步上前,一把就扯住许老太的手:“这是咋的了,用不用帮忙?” 许老太看向面前四十出头的妇人,淡定道:“不用,没啥大事儿,就断个亲。你是?” 断个亲? “……” 白老五媳妇笑脸稍稍一顿,又急忙调整表情道:“我比你小,就叫你一声姐吧。花姐,那你断完亲没?断完咱进屋说话。” 其亲昵姿态搞得村里人很是不解。 更让大伙惊掉下巴的是,白桂堂问过哪个院子是郝香花家后,开始从牛车上卸货。 眼见的满满一篮子鸡蛋,半拉猪肉绊子,一坛子大伙猜测是油,以及两捆细布被抱进许家院里,惹得村里妇人们各个瞪大眼睛艳羡不已。 这是白给的吧?那指定是啊。 总不会是抱进院里给看看,看完再拿走。 并且白桂堂还问香花:“哪几个是你儿子?” 许老太指了指有粮有仓有银,白桂堂随着许老太指点回眸看过去,挨个拍了拍肩膀笑道:“好小伙子!” 许老太在关大门前,特意和四伯以及村民们笑着打声招呼说家里来客了,意思是大伙散了吧,没功夫再吵嘴架也没热闹了。 今日就到此为止。 可见她变得含蓄了,冲之前村民们帮她家说话也要婉转些,不能直接摆手轰人。 关大门前,许老太更是特意看眼她老婆婆和她大嫂。 虽然许老太还不清楚白家带礼上门到底是为何事,但是这并不影响她气人。 “这要是还好好的,我怎么着也要给你们拿几个鸡蛋割块肉扯块布。可惜你们非要走独木桥,让我走阳关道。还前脚说谁也别借谁的光,我们家就来好事儿了,你说这巧不巧呢,啧啧。” 砰一声,大门关上了,没空再理会外面怎么样。 老老太差些一个倒仰被气晕过去。 老老太之前就想晕倒在二儿子家门口。 心想:看郝氏能将她怎么办。 到时不乐意也要给她抬屋里伺候着,郎中得请着,饭要喂着,不信敢药死她,药不死她就躺在炕头继续骂郝氏,只是还没来得及装晕,就被冷不丁冒出的白家人打断。 太过震惊了,那可是十里八村想交好的白家,即使没有好处拿,见面白家人和咱说句话也是有面子的,更何况又有这么多好东西。 而等她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时,正要向白家人介绍自己她是郝氏的婆婆和仨小子的祖母,也想问这是因何上门送礼时,郝氏竟然给她关在了大门外,还阴阳怪气说那些屁话。 老老太摇晃两下身子,这回差些真倒下。 谷素芬眼见着老婆婆要晕菜,不但没有上前扶,而且还在心里不停念着:快倒下,最好真被气得彻底糊涂喽,她好转身敲大门。婆母是被二房气的,那私房银钱总是要给她们大房的,人还要二房伺候。 并且从此往后二房就会摊个不孝名声,甭管白家人为啥来,也让老白家对二房没个好印象。 谷素芬想到那般多又是肉又是蛋,还有馋人的衣裳料子,她心里就像猫爪挠得刺挠,恨不得进屋给搅黄。她男人都和白姓当家的说不上话,凭啥认识郝氏那个贱人。 可惜老老太只晃晃身子就站稳了脚跟:“走,还赖着作甚,再不管他们。” “娘?” “你走不走!” 可见老老太也没糊涂到底。 老老太很想磋磨二儿媳,今日郝氏骂她的那些话,她恨不得百倍千倍得还回去,还要大嘴巴子扇过去教训郝氏什么是婆什么是媳,因为那是儿媳妇。 但不代表她会不顾及仨孙子。 不是有那么句话?多认识个人多条路,仨孙子能结交白家有好处。 老老太心想:白家有二百多亩上等田,秋收被雇去干干活有钱挣,平日里要是能帮着押车往外运油之类的,还能有份工钱。即便她此刻对仨孙子非常寒心,心里也在琢磨这些。 郝氏关上大门,仨个孙儿没有一个开门出来问问她咋回去身体怎么样。一定是丧良心的郝氏挑唆的。 所以再堵心生气也不能误了仨大孙的好事儿,那可是嫡孙,回头再来闹。 与此同时,屋里。 白桂堂和其五弟正在感谢仨有救了侄女,说身手是真不错,正在问和谁学过。 白老五的媳妇是攥住许老太的手抹泪,讲述家里闺女被劫道的害得差些小产,亏着那日许家三位儿子帮忙,这才一文银钱没丢,牛车也没事儿,并且回来及时保住了肚里娃。 “花姐,你不晓得我有多后怕。要不是你家仨小子,银钱首饰牛车能不能保住暂且不提,就我闺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还能不能活。 孩子着急回来是为探望她奶,她奶前些日摔断腿,不知怎的被她得了信儿,这就耍了小性顶雨非要回娘家,结果差些被劫道害得小产给我们家老太太倒吓得更起不来身。 今日我家老太太特特让大哥带我们登门感谢。 我们家老太太还说了,回头等她腿养好了一定要再来登门感谢,也让你空了就到家里去坐坐。” 随着白家人讲述,许老太望向正缩着脑袋的“仨有”。 合着路上还遇到过劫道的,和那带刀子的人交过手。 许老太也后怕极了,这仨白捡来的儿子真是命大。 而这面白桂堂看五弟妹说个差不多,他又告知许老太道: “我们家没报官,担心银钱上说不清。” 白家人表示,他们白家对许家最大诚意的感谢就是,怕恶人先告状,咱两家先通通气。 万一哪日真有衙役上门问是不是抢了银钱,一个要咬死说没有,一个要说……白老五媳妇攥紧许老太手:“我们啥也不知道。” 许老太瞄眼更加瑟缩的儿子们。 多坑人,这亏着白家讲究,没寒做好人好事的心,一旦报官四处是小辫子,你们还留个我名。 你等客人走的! 第九十一章 打孩子 “娘,我们知错了,保管往后啥事儿都不瞒您,别气坏身子。” 从送走白家人后,许田芯和于芹娘就站在院子里,听着看着三位叔叔在堂屋里被奶奶打得直跳脚。 她俩倒是想进屋,但奶奶不让。 窗户半敞开,许田芯还看到小叔一边绕圈儿跑,一边扒拉三叔肩膀道: “三哥,就算娘打得不疼,你能不能动一动。” 许有银认为他三哥脑瓜不够用。 三哥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脸上带笑表情就差明晃晃说,娘用笤帚疙瘩舞得虎虎生风,就是捂捂渣渣落不到实处,连他们哥仨屁股蛋子都不舍得多打两下。娘要是喜欢,那您舞吧,看着怪热闹怪乐呵人的。 请问三哥,你这是在挑衅谁? 这功夫不跳脚不嗳嗳乱叫求饶,娘打娃打得能过瘾吗? 许有银指望不上木头桩子三哥和嘴笨的二哥,为让娘打得舒心和快乐,此时只能独自挑起大梁,上蹿下跳顶嘴道: “娘,他们是劫道的,除非脑子有泡,要不然咋可能主动跑去报官?那不是自投罗网得抓他们,那一个个身上不定犯过多少事儿,他们敢吗? 而且我和二哥三哥分析过,那阵还不晓得是白家闺女就猜过被绑那家也不会报官。 您当被抢的那荒山在哪里?那是鸟不拉屎连个鬼影都没有的地方,报官没用,没到咱镇里,不归镇里管,离县里更远,去哪里抓人? 要是各地官差真有能耐,那就压根不会出现劫道的事儿。 我猜白家人也是想着,报官倒会被人得知有女眷被绑过会被人瞎传闲话,何必叫花子守夜多此一举。” 许老太挥手笤帚疙瘩就对准老四屁股蛋子,到底忍无可忍给了一下子:“就你屁话多!”给她小点声,想让西院郝银花家听见啊。 许老太当然猜到了,白家人确实像老四说的,方方面面分析过后认为报官无大用,这才借此把人情做到底,将话递过来万一有人问,他们许家没人抢过银钱。 话说,能做到这点也算仁义了。 而她生气的点根本不在这里,一是打孩子发泄发泄后怕,那叫手无寸铁就敢和劫匪人脑袋打成狗脑袋。二是打过了反抢一回,后续却做得到处是漏洞。 “下回不准留名。还有那几个畜生持刀行凶,那叫最开始想要你们命,这种劫匪咋不把他们杀了,免得喘口气还要祸害别人。” 咋的?这里有摄像头啊? 那荒山野岭,野兽哗哗就能给撕了吃了,一点痕迹没有。 又下暴雨,借着雨天剁吧剁吧扔江里就给淹了。 不要说她心狠,这是她仨儿子有两把刷子,一旦没干过被劫匪打出脑浆子,对方就会这般干。 许老太骂道:“啥也不是!” 听说仨小子还把作案片刀埋了起来,这又是一个有心人要是想查会被查到的漏洞:“刀藏哪了。” 她必须问清楚给挖回来,正好过不久要去县城一趟,顺手将那些作案工具带回家,想招变成合理的留家剁肉用。 家里开馆子没有刀。 “仨有”听傻眼:“啊?” 娘最嫌弃他们的竟然是不够心狠手辣吗? 外强中干意思两下收拾完仨小子,许老太将笤帚疙瘩扔炕上,来到窗前缓口气冲许田芯道:“大宝儿去你关爷爷家叫他来,说我有事找他。” 又指挥儿媳妇,去查看厢房粮食,看看你们大伯娘有没有偷东西。 虽说今日谷氏只背口破筐来,她趁抓挠谷氏头发时扒拉过框里没有啥,只装有一走一路过挖的几把野菜,那她也不放心。 毕竟谷氏那人,就连飞过的麻雀也要扯根毛爱占便宜。 指挥完孙女和儿媳妇,许老太也离了屋子,去院子规整白家送的东西。 这就是她们家,时间要掰成八瓣花。 即便想坐炕头感慨两句欠的饥荒太多,你看看还没咋招,就给大房那面吓得要断绝关系,那手上也要该忙啥忙啥,不能耽误做饭干活。没空把时间耽误在无用人身上。 甚至多嘱咐孩子们两句,下回再遇到劫道的可不能再这么彪,许老太手上也不忘数着鸡蛋。 许老太念念叨叨着: 这回抢劫的估么是不入流的二五眼,平日也是完犊子货,万一遇到专业心狠手辣能干过人家吗?不要总想着十多两银钱很多就拼了命给抢回来。 许老太非常着急教育儿子们,往后请高看自己,为十多两银钱丢三条命值吗? “仨有”一边卸手推车从山上拉下来的袋子,一边听得极为感动。 原来在娘心里,他们仨是无价之宝。 数完鸡蛋了,一共有五十颗,许老太拎筐进屋时扭头道:“养你们这么大,一年年吃多少粮食,累积起来,怎么也要一人值十五两再去与人拼命,钱多担担风险还成。” 仨有:“……” 有价的啊,十五两。 也行吧,没有因娘这话伤心,没想到他们还挺贵,自己都没敢想。 许家哥仨将手推车上的物什刚规整完,许田芯带着关二秃进了院儿。 仨有没多想,以为娘真就要找二秃叔商量点儿啥事,万没想到娘开口就让二秃叔给他们号脉。 “娘,我们不用号脉,身板杠杠的,干啥呀……”一旦脱衣裳看到伤口就要花钱。 这一天上山累够呛,好不容易省两个银钱就当赚的,一场号脉搞不好就要白搭。 许有银抱住胸直躲:“娘,就算你是我娘,你也不能扒我衣裳,我长大了。” 又给许老太气的,用院里笤帚打了有银屁股:“你哪大啦?你给我轻点叫唤。” “站一排,痛快进屋,我不进去,让你们二秃、宝库叔好好看看。” 仨有看出来躲不掉,再躲娘就会急眼,这才蔫头耷脑排队进屋。 关二秃路过许老太面前纠正道:“宝箱。” 许老太:“……啊,我寻思库大,你起个名咋不挑个大的。” 已经够大了,他义兄叫宝匣。 当关二秃只听召集人命令,不顾仨有挣扎扒掉衣裳裤子后,他震惊好一会儿,难怪扭扭捏捏不让看病,他技术也是有的:“挣两个钱让人打得不轻,唉,还跟人干过仗啊?” 许老二腰腹有一处刀伤,老四肩膀有刀伤,剩下密密麻麻就是鞭伤。都这般了,今日还能弯腰撅腚上山野一天? 感觉不到痛是怎的。 仨有赶紧和关叔打商量:“没啥大事儿,求叔别和我们娘细说。我们哥几个路上歇脚吃干粮时,薅了婆婆丁根将其这段,将断出来的白水抹在伤口上,已经不咋出血。” 不出血不就行了?听说上战场,那都用烙铁烙,他们哥仨情况已经很好了,哪有那般娇气。 关二秃作为男人,也知仨有不想让许老太担心,心想: 他那里有石榴花,用石榴花和石灰抹抹伤口看吧,这是农家最便宜的金疮药。和王家沟干架村里小伙子受伤那阵,正好有他配完剩下的,不要钱先抹抹看。 而在给许老三号脉完,关二秃皱眉:“你被硬物顶到过胸隔部,胸里有淤血,咋弄的?” 这个可不能瞒着,血府逐淤汤必须要按天喝药,他也搭不起。 连许老二和老四也是随着关叔说完才知道,老三还被木头顶过胸口。 老三急了:“啥药啊这么贵,我才挣六两,吃药花二两?我不吃不喝。” “你上不上天!”今日看来就是打孩子天,许老太又给三儿一个笤帚疙瘩,转头命关二秃快些给抓药煎药。 许老二和老四也苦口婆心安抚有仓道:“你值十五两呢,为二两药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不划算。” (本章完) 第九十二章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第九十三章 告状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第九十四章 里外不讨好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第九十五章 我千金之躯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第九十六章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第九十七章 满二道贩桌子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第九十八章 又去酒楼推销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第九十九章 不贵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第一百章 成了(两章合一)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第一百零一章 吃独食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第一百零二章 发工资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第一百零三章 一点点挣钱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第一百零四章 夜宿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第一百零五章 卖与不卖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第一百零六章 洗脑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第一百零七章 满足就是福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第一百零八章 小姑子事多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零八章 小姑子事多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一百零九章 改观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零九章 改观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一百一十章 能否还饥荒在此一举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一十章 能否还饥荒在此一举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一百一十一章 货比货得扔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一十一章 货比货得扔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一百一十二章 把钱借回来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一十二章 把钱借回来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还账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还账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一十四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一十五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本来就不想嫁人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本来就不想嫁人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你骂谁黑呢(两章合一)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你骂谁黑呢(两章合一)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一十九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一百二十章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二十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一百二十三章 橘子香水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二十三章 橘子香水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这个冬天能穿暖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这个冬天能穿暖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后组家庭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后组家庭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一百二十八章 活里活面 莫说村里小子们从进了布庄就看得愣头愣眼,连许老太和许田芯站在一边看着,心里也直叹,鲜艳颜色的布料就是养眼。 她们在这里是最底层的穷苦人,一直忙着在温饱线挣扎,连原身记忆里存留的颜色,大多也是黑乎乎灰扑扑。 日常所见,随处是补丁。 在这里生活一个多月之久,冷不丁见到柜上一匹匹布料,不是布头,布料颜色又是嫣红、绯红、豆绿、翠绿,鸢尾色(湖蓝),豆蔻、金盏(橘瓣色),樱草色浅紫,还有盈盈色嫩粉,这里的人将颜色分的非常细,打比方只一个绿色布就有六七种区分和叫法,心情都跟着欢快起来。勾起在现代不缺吃喝,想买什么颜色衣服都能买得起买得到的记忆。 这家还不是什么顶级的大布庄。 可想而知,那大店里的布匹颜色会更加丰富多彩,颜色会层层递进。 许老太很是可惜不能去大店铺长见识,她怕去了或许会让直播间家人们的心情跟着添堵。 毕竟冲咱眼下这一身补丁衣裳,任谁是东家也不能让近处细看,更不用提摸了。ωWW.166xs.cc 态度好点的布庄,也会被店小二盯着不停问买啥,说不出来就会被赶着尽快离开,很怕咱这一身打扮,冲撞且污了进店的贵人眼。 直播是让家人们看个新鲜热闹,可不是看咱窘迫跟着一起难堪尴尬。 所以从来了府城,许老太一直没去金楼和大店铺闲逛,只在外面播播门脸。实话说,也是没时间闲逛。 今日却是个机会,趁着和这家东家娘子有点人情关系,许老太在身后悄悄摆了摆手,连忙暗示孙女多看看布料。 她要和东家去二楼讨论尺宽和价钱,不买锦缎不好多打听。 孙女倒是可以趁岁数小面嫩,多问问柜台里的帮工娘子那些锦缎怎么区分,别人只会当作是小丫头好奇,让现代的家人们看个新鲜。 许田芯收到奶奶的暗示。 柜台侧方正好挂着绫罗绸缎几种样品。 看起来像是每次店里来了新花样,店家就会特意扯下一块新布用四方框架固定好,方便顾客细看花纹。 “这是绫吗?” 得到柜台里女伙计的回复:是。 许田芯到近处直播细看,绫是丝的,相比较绸和缎,织法有点粗糙。 许田芯小小声直播道:“赐你三尺白绫,就是用这种面料上吊用的,这就是绫,家人们看仔细。” 应该很坚韧,要不然吊不**。 家人们无语,哪里有这么介绍的,笑死。 店里女伙计也恍惚以为自己听茬了,一定是听错了,就忘了刚刚到嘴边想说的话。 她知晓这伙人和东家认识,本想热心肠告诉乡下来的小丫头,这种绫布眼下是城里最时兴的窗纱,大户人家也很是喜爱用它装裱字画。 而此时许田芯已经看向下一个绸,这个不用多说,现代也有。使劲揉揉会皱。小时候还用绸子做成红花绑头发用。 倒是罗,让许田芯眼前一亮,扭身多问了两句女伙计。 得知是做小衣的,很受有钱人家女子的喜爱。 女活计一边忙碌赶制手里的样品衣裙,一边装作不经意间扫过许田芯的手。 她有点惊讶,这乡下小丫头,难得手指甲很是干净,剪得也整整齐齐,细看连十指还挺好看,就是皮肤有些粗糙,要是能用油好好保养一番,等到十五六岁想必也会十指葱葱。 只是难啊,她就是穷苦出身,太了解乡下人要日日和土坷垃打交道,对于大多数农家姑娘来讲,想将指甲里的泥洗净都难。 女活计又看出来许田芯虽然对什么都好奇,但是从不动手很有规矩,从进店眼神就清亮。同样从村里走出来的女伙计,觉得许田芯很难得,印象极为不错,善意道:“没事的,你可以上手摸摸,又摸不坏。” 说完正好店里进了顾客,女伙计连忙去招待。 许田芯这才上手摸了摸罗,趁没人注意她,小声对家人们道:“轻解罗衫就是这么来的吧,我摸着很滑溜,能从我手里都滑出去。” 家人们议论纷纷:要是那么滑溜,也不用解开啊,又没有拉锁和松紧带,只系条带子一扒拉就掉。那能兜住吗?上面下面好像都不行。 甭教坏小助理。 小助理穿越前是医生,肛门都瞅,啥没见过。 有家人心细,知道眼下许家还买不起绫罗绸缎,知心大姐姐般安慰许田芯道:“咱大冬天的不穿那个,凉。” 等明年夏天,香瓜奶奶应该就能给孙女买得起好的了。 许田芯连连点头,她能穿得起细棉布就不错了,奶奶说要给她做两身里面穿的衬衣衬裤。 不过,说起夏天,恰巧许田芯又直播了纱的面料,给大家看了看古代的防晒衣面料。听说这里贵女夏日喜爱披纱,帽子上也罩一层纱防晒,她倒是挺喜欢这个,钻树林子就不怕被蚊子咬了。 此时,楼上的许老太已经定下来要买啥。 目前许老太兜里还剩下三十两银钱。 之前还完账本是剩下四十三两,但是定了十坛三十斤的酒花掉十两,买木碗水杯茶壶又花了些。不过,木碗水杯茶壶等于是花了卖盐钱。再加上托刘老柱帮忙捎带不少花椒大料和糯米花生等物,就这般只剩下三十两整银。 所以衣物棉被添置,她至多只能花十五两,要限制在这个钱数里。剩下的十五两要留着用十两给孙女添置笔墨纸砚,买书买擦脸油。 而另外的五两银里,打算用一些给孙女买水果带回去。毕竟要是没抓住深秋这个尾巴,再想买果子就没机会了。进入十一月一直到第二年五月前,在这北方啥果子都没有, 五两里更多的是要留些过河钱,毕竟回家路程远,怕万一有点啥事儿。 虽说关二秃的货钱也在她这里,但是许老太不能给人家随便动。她知道关二秃还等着钱给女儿和外孙买棉衣以及买草药。 许老太心想:如若剩下银钱要是到了镇里没用上,她还打算用这些钱四处收些茄子野蒜等菜,依旧是那句话,如若不趁着深秋前买菜,往后想买都买不着,谁家都没有了,农家也收不着,她想腌些蒜茄子和糖蒜,自己吃或是饭铺子也能卖。 许老太心里有笔帐,倒是一直想屯的猪肉鸡肉,甚至粮食可以往后放一放。这些只要有钱,甭管什么时候都能买到。可以等下次给刘老大送完鱼松赚到钱再说。 许老太本想给孙女做四套棉衣。 入冬薄棉衣两套,眼下一早一晚赶路就能穿了,薄棉衣二三月份也要穿。日日穿的衣裳总要有身换洗的,要不然那领子和袖口都要磨得锃亮。 深冬厚棉衣两套也是同样道理。 可眼下要控制成本,棉花240文一斤,而粗布是三十六文一尺,细棉布是七十文一尺,许老太不打算委屈孙只能多扯一些布,给孙女做活里活面的棉衣。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二十八章 活里活面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一百二十九章 许老太先给孙女的衣物定下来。 她将插在头上当木簪的炭笔取下来,在随身的小本子上记着: 孙女一身入冬穿的薄棉袄棉裤,要买二斤半棉花当芯。 至于包裹缝制棉花的里布,上面定下的是七十文一尺的白色细棉布,棉裤布面定下的是黑色细布。 只这身里布就要扯十三尺,一匹是四十尺布。 要是换做平常农家,上衣不该买白色这种浅颜色。 但是许老太考虑到,要是套在棉袄外面的罩衣颜色过浅的话,里布颜色深会透出来,穿上不好看。倒是棉裤不要紧,棉裤外面套的是半身裙,等到归了家,她还要给孙女做一双棉靴子。 许老太下狠心花一次钱定要给孙女打扮打扮。 甭管人在哪里,有条件要美,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美,要不然她孙女一晃眼长大青春该流逝了,她这般从头开始奋斗是图啥? 更何况钱是王八蛋,不够咱再赚,谁知道哪天又没了,在现代的时候,她倒是居安思危,最后攒得钱不知便宜了谁。 许老太打算给孙女棉袄外套定下盈盈粉的颜色,这又要七尺的粉色细布。半身裙面带褶皱,至少也要七尺。这一身衣裳不算包裹棉花芯的里布又要十四尺。多预留些,考虑到包边还有盘扣。而裙子定下的是蓝色。 东家娘子在许老太选色上很意外,转念又一想,难怪一身补丁的老妇身上会有这样从容的气度。 猜测即使是农家出身,家里起码有读书人吧?或是曾经供过读书人之类的。毕竟心气高的人,才会对于美还能心心念念,要不然这也太不切实际。 这种粉配蓝在农村很不适合干活,但也没有多劝。知道农家想买身新衣定是下了狠心,不可能花钱开玩笑,一定是慎重选择:“秋波蓝?” 许老太不懂啥叫秋波蓝、涧石蓝,她就知道给孙女选的裙子颜色有些像晴空**的蓝,煞是好看,要是缎子面就更好了,可惜眼下买不起。她胸有大志,那是明后年的目标,暂时穿纯棉。 许老太低调道:“村里人做身衣裳不容易,要考虑到春夏也能穿。” “不是和棉花一起缝制?” “不是,单做,之前定下的细布就是为了缝棉袄的,再将这身衣裳套在外面,这样有换的还好洗。” 东家娘子:嗳?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招…… 许老太又给许田芯定下一身厚棉袄棉裤,这身加一起要了四斤棉花,里布自然仍是一身需要十三尺细棉布。 而第二套衣裳外衣要海棠红,下面的裙裳是黛色。 这个黛色有点青黑色的意思。这身套厚棉袄棉裤穿,上红下黑三九寒天过年过十五穿都喜庆。那身粉配蓝眼下穿或是开春穿。 其实要依照许老太的审美,她更喜欢宫墙红配着玉白色的裙子,或是鹅黄色配着浅绿色。只要将孙女小脸养白点儿,春日里穿指定漂亮,又赶上此时进货的机会买布便宜,按理应该再多做两身,只是钱上…… 许田芯就在这时上楼的。 听闻这两身衣服加上棉花里布拢共要花5340个铜板,五两多银子,而且奶奶还没有给她做棉被、做里面穿的衬衣衬裤和背心裤衩,要是全算上,这要花多少? 给她多花就要从全家人身上节省。 不成。 亏着还没有裁布。 “奶,你来。” 许田芯给奶奶拽到一旁苦口婆心劝解,咱现实点成吗?那些颜色在农家烧火做饭上山采药给人端盘子合适吗?就连上厕所蹲茅房都不适合。还是一块块整料子,没有补丁颜色鲜艳杵在村民中间,像极村里的奇装异服多别扭,脱离群众。 许田芯就不明白了,明明昨晚给奶劝住,怎么今日到了布庄就反悔,难怪让她在楼下等,不让跟上来。 许老太被孙女抓现行,小声解释道:“眼下将好的日子,哪样没有你伸手,我这都给你花少了,买两套衣裙怎么了。宁可不给他们买被褥。” 直播钱,还有制盐、回头要制酒,家里做的这几样挣钱吃食,卖糕点,没有她孙女能有今日? 许老太振振有词,单拿出来任意一样,孙女也早就挣出这份衣裳钱。她多少次咬牙说再卖套卖糕点或是卖什么,就给孙女全花了,最后怎么样?抠抠搜搜的一直没给孙女买过啥,不还是先顾虑到许家这个整体。 谁要是敢多说个不字,她就领孙女单过。 “奶,我叔叔们从没有说过不字,现在给三叔叫上来,他听了只会说好。可是我觉得别扭,上衣全是粉色?还是纯棉布不是缎面的屯不屯,您不是喜欢我穿粉色红色吗?这么的,您听我的……” 许老太不情不愿的被说服,被许田芯拽着和东家娘家定下不少黑色粗布,这样从七十文一尺变成三十五文一尺,本钱降低不少。 而且奶奶想让她穿红穿粉的想法,许田芯也兼顾到了。 打比方娇嫩的粉色,许田芯让东家娘子只给扯了一尺。 她正拿着奶奶的炭笔,随手在自己缝制的小本子上勾勒出一张衣服样式图。只看一身只有领子下面到胸口上面是粉色的,两个袖口上方一指的位置也会圈个粉色细圆边,剩下全身包括领子都是黑色的。这样好打理。Μ.166xs.cc 许田芯哄着许老太:“奶奶,等到家裁完衣,要是有剩下的碎布,到时让婶娘给我做棉手套棉帽子,那够粉了吧?剩下的布条也可以给我缝两个粉色布绳绑头发,耷拉下来,这一身多漂亮。” 如此,海棠红那一身也按照盈盈粉做的,至于褶皱裙子全是黑色粗布裙,哪里有什么秋水蓝和青黛色。 最后加上给许田芯再做两套换洗的衬衣衬裤和裤衩背心,把盘扣的布都给算在内,拢共才花了三两半钱。 许老太又给孙女和自己换了两床单人棉被和两个单人褥子。 一条棉被是四斤棉花,褥子是一斤半棉花,算上这里的粗布被罩褥面,又花了三两半。 到了这功夫,变成许田芯敢花钱。 催促道:“给我二叔二婶添置双人的被子褥子。”两米的双人被是用的五斤棉,褥子两斤棉花,再加上粗布钱拢共花三两。 “给我三叔小叔按照我和奶奶这些添置被褥。”这又是一个三两半。 许老太拦住道:“花冒了,等到他俩娶媳妇再添置,把咱俩淘汰的被褥给他们。” 淘汰下来的是双人被,许田芯很难想象三叔和小叔抱在一起睡觉的场景。 再说淘汰下来的被子,连同二叔二婶屋里的棋子块破被,不是要放在饭铺子里?一时谁留在那里守着铺子盖盖用。 “奶,必须给我叔们换,”许田芯小声劝许老太,先花着,这都是必需品,下次挣钱再买别的,过好这个冬天最重要。做棉被棉衣需要时间,刻不容缓。 再说叔们那麻袋片被子留着当门帘和冬日里堵窗户用挡风,还可以放在铺子那面的牲口棚当门帘用,一点儿不浪费。 最后,许田芯又按照她衣裳那个做法,给许老太和婶娘也各选一身“带颜色”的衣服,许老太的是深紫色,婶娘的是丁香色淡紫,这两种颜色各扯了一尺布。 而上次白家为感谢三位叔叔仗义出手送去过布料,但是只够做三件短打上衣的,所以叔叔的里衣就用白家送去的做吧,至于外套,许田芯劝许老太单独定了一匹半六十尺的黛色粗布,这样的话,无论是奶奶、婶娘做衣裙还是三位叔叔做衣裳尽够了,花了二两多银钱。 再加上给奶奶和叔婶他们各做一套厚棉衣棉裤的钱,包括给婶娘买了两件小衣,共花六两半。 这还是许老太花钱花冒汗,死活不给大家买薄棉袄棉裤让继续用柳絮对付的前提下。 三十两银钱,等到再见到刘老柱进来时,已经花了二十三两。 刘老柱被震惊到:“快赶上我上货了。”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二十九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一百三十章 来啦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三十章 来啦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亡羊补牢 新任镇北将军,姓霍。 刘家大儿子听人提起过百年霍家,那在本朝是传奇。 他在城里茶馆说书先生嘴里听过,据说霍家能维持百年间兴盛,曾有四次乱世出,盛世隐。 不论这话夸张与否,就凭这位将军姓霍,刘家大儿子脑子一激灵,心想:听这姓氏就不差钱,人家那叫攒了百年的钱。 所以或许真的会和以往几任驻北将军不同。 以前那几任,刘家大儿子根据各方犄角旮旯小道消息总结出,府城真正的高门大户不咋拿边防将领当回事,因为府城高门背后倚仗的备不住是京城里的伯爷侯爷,谁也不比谁差。边防驻军和官衙也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至多年节给边防孝敬孝敬,用真银白银堵上嘴。 前些年又刚打完仗,边防驻军是真穷,听说连防寒军需都不够用。 这年月一文钱能憋倒英雄汉,将领要不是什么世家子出身,自个没钱,京中再不拨给物资的情况下,想解决将士们生活难题就得接受孝敬,收孝敬冰炭的代价自然对某些事要睁只眼闭只眼,这都是心照不宣的。反正边防军的任务,本就是防止外敌入侵,又不参与地方内政。管的好孬的上面不乐意又赖不到边防将领头上。 可来了位姓霍的,刘家大儿子有点儿慌了。 这位背景深又不差钱,不差钱的人就腰板直,底气一组就容易当欠登,手万一伸长的话,欠欠的啥都管可咋办…… 刘靖业回想起老爹给他写的那封信,以及这次私下和他对吼的那些话: 儿啊,不能再和王家人瞎掺和,往后躲远远的才没有傻透呛。你爹我虎一半算是彻底醒悟。 因为一旦换片正直的天,就王家干过那般多做损事,夜路走多总会遇见鬼的。万一哪个心里压着誓死仇恨去状告,正直的天就真给做主了,那王家背后你我心里清楚,不禁查,一扯就能扯出一堆烂眼子事儿。 大事不提,只说那王老八狗仗人势在乡下为非作歹欺男霸女,巴掌撇子踹一脚给看不顺眼的小子打伤多少,狗过去都撩骚,又给多少那好好的女娃子强按在地头,一张臭嘴凑过去就亲,跳河的上吊的咬牙**认下的又有多少。 以前大家装瞎当作不知道,那是心里明白告了也是白告。王家哪里都有认识人,给路堵**。 可一旦老百姓知晓这位新将军能给知县上狗头铡,还不惧知府,捏死镇亭更像捏死一只蚂蚁,你敢说没人胆大冒死跑将军府敲鼓鸣冤? 总之,人间正道是沧桑啊。 而你爹我眼下只能尽力描补过去的错处。过去我虽没有大奸大恶,也就是遇到恶事装瞎,再就是给王家捧臭脚,背后小人还算少。但是只你那一件假服兵役,要是受王家刮连被查出来就要命。 刘靖业记得自己当时还顶嘴来着,说王家是疯狗吗?真有那天的话,查的也是他家那些大恶事,审什么说什么就得了,怎会给自己多事乱攀咬其他。他家可是收过咱们的礼,也背后支持默许。 他爹当时是怎么说来着?说你错了,那刚被抓起来的犯人交代罪行,就像那刚生产完的妇人喂奶似的,不使劲裹不出奶。 非得经过一顿裹,疼得不行才能哗哗出奶。 而疼的过程就相等于在交代无关紧要事宜的过程。 一般率先交代的都是小事,这叫避重就轻,引人去查,将局面搅合得越乱越好,给自个争取多活一段日子。 那叫王里正的儿子没逃兵役,逃得也是亲属,到那种程度舍了亲属供出来不打紧,再就是供出我们这些里正,让人觉得下面里正都是这德性,他即使在别的方面有错也是受这种乱风气影响。 刘靖业不知道的是,其实这番话还是许老太分析给他爹的。 在现代许多大官就是这样,先交代的一定不是真正的问题,而是宁可攀咬一些小事,说出一些小账,甚至先供出男女关系小三是谁,然后你就去查吧,要查好久。 古代这里就更是了,说句不好听的怎么着也比现代好劫狱,还能找漏洞往里面传信,递话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指定刚抓进去先攀咬其他乱七八糟的事。 在新将军没来之前,甭管说得有没有道理,刘靖业从没有把他爹那些话放进心里。 可此刻看着那些府城官员纷纷如临大敌般出城相迎,再根据自个分析姓霍的世家子底气足很容易手伸长多管闲事,他有些慌神了。 他爹说,眼下只能尽力描补,即便散尽家财也要帮村里多做好事。 这样才会在真有大祸临头那天,让村民们给送个好官的那种“联名万民伞”,声势上造起来,才能将功补过。 再不济只要全家没被**,应该是流放,已经在最北面了还能流到哪去,雷家窝吗?那放心,你许婶子是你爹我瞎了半辈子眼才寻到的仁义人,真有那日,她和你四爷爷会念着咱一家给送粮送钱,咱家日子总不会太难。 另外,再再不济被**,也有人收尸,不会让咱全家来世不得超生,尸骨被野狗啃。说这些话不是为让自个丧气,只是想对你说,儿啊,为了你自己,为了你的儿子,一旦来了真正不惧权势的将军,我们只剩下这条路,你帮帮村里人怎么挣钱吧,你脑筋能不能清楚些。 现在不惧权势的真来了,结果他干了些什么? 刘靖业脸色红了紫,紫了青,脸色很是纠结。 他一直没拿老爹的话当回事也就算了,从没去寻老爹和村里人这些日住在哪里也行,毕竟亲父子没有隔夜仇,找个借口就能掩饰过去。 可是他特意跑到常拿货的店铺,以及另几家熟识的铺子里说,不准批发给他爹货物。 要是想拿货,也不准给很低的价,最好不要满载而归花不出去银钱,或是少花。m.166xs.cc 而且必要时,可以外人角度当着村里小子们面前直接问,你赚钱是进自家腰包吗?不是的话,那不能给低价。白帮村里人捎货,你村里人脸皮可够厚的,听说你还借给村里人不少银钱,方方面面贴补。这些借钱还让你垫钱进货的都够不要脸的。 不信这些小子们还好意思,这话传不回村里,那位许婶子借了他刘家那般多银子,就能还厚脸皮在他面前充当大瓣蒜长辈。 刘靖业回想这两天自己做的事就脑瓜子嗡嗡的。 他已经不担心他爹了,他是怕自个被逮走那天,村里没一个人帮他说好话,甚至还说他天生就心黑,和他家里其他人不一样,抓走就抓走吧。 刘靖业冲进屋揣了不少银钱:“你去前面看铺子,我今晚不回来了。” 他媳妇看得一愣,急忙问你作甚去。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亡羊补牢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一百三十二章 霍允谦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三十二章 霍允谦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一百三十四章 爱咋咋地 “不是,爹,您误会我了。 我就是想叮嘱你要互市了,那您之前买的那片荒地就不再叫荒地,而是会随着互市日子越久越涨价。 你看着吧,镇里赶明儿不会再随便卖路边荒地,即使卖,也不再是贱价,那搞好了会赶上镇里正经商铺价,而且那还要是有关系有人,才能在规划的地方买到。” 刘靖业心想:而您一下子囤积那么多,你知不知道其间价值?这大便宜占的,想必镇亭会懊悔得直拍大腿,痛骂自己怎么没提前置办上几亩。 刘靖业继续说道: “更难得的是在村里开铺子好处多,就像你们一路见过的那些路边村让走卒商贩进村歇脚吃饭,那些村没有被朝廷定为是士农工商里的低贱商户,依旧是农户。 说明甭管您想在那片荒地上建多少铺子,凡是在您卖的铺子里做买卖也会是农户。 那您明不明白有了这方面差别,又是农户还不影响挣银钱,咱村那片荒地搭建的食铺会更吃香?您可别乱卖!” 刘建业满屋绕圈跑动,躲着刘老柱追打也要扒开揉碎将这番话说完。 只是会说的不如会听的。 之前在许老太一行人没回来前,在刘靖业细问那片荒地情况时,刘老柱曾巴心巴肺对他大儿子说出心里计划: “能买下那片荒地,一方面是想帮助村里人,给咱家给你留下个好口碑。 再着凑巧会买下那么多亩荒地,当初是想着:你弟念书一向跟鸭子听雷似的,指望他念书再进一步还不如指望孙子辈,这样起码能骗骗自己,毕竟自己不一定能活到孙子辈考学那天,念不出水花不知道也就不会被气死。 所以我来之前就和你娘打算好了,想将那片荒地留下两间小屋铺子送给你大伯和你三叔,他俩要是死活不收呢,我就给你爷奶接回来养老,往后你爷奶花销就由咱家全包,再不能给你大伯添负担。 也会借着互市光,把你三叔铺子里大牲口牵到我那里代卖,帮你三叔挣点钱。 再就是想给你弟留上几间。” 刘老柱当时推心置腹的: “前几年给你在这城里开了铺子,前前后后花多少,你心里有数。 来时你娘说,你弟吃点亏就吃点,守在我们身边左不过也没求他有大出息,够吃够用就得。 这般留几间村里铺子或自己干点啥或是赁出去,免得他过几年成家养不起妻儿,你觉得咋样?” 结果刘靖业听完说了这么句话,像不经意吐露般面上带笑说:“爹,我觉得说句不好听的,真有分家那天也不是这么个分法,你不能按照当初买那片荒地的银钱算,就说我弟吃亏,我咋觉得是我吃亏呢。” 此时,再听听刘家大儿子分析出那片地价值,分析得越又道理,刘老柱越是心明镜的大儿子这是不甘心,恨不得把那块地按照升值后估算重新分家。 他还没死,这就争抢着怕吃亏。而家里老儿像个大傻子似的,这些年从没有眼红哥哥城里的铺子。 刘老柱就不明白了,自己比起大哥和三弟奉养老人和兄友弟恭方面已然够不是东西,他咋会生出个比他还不如的。 他以前又怎会觉得大儿子比老儿聪明的,真是瞎了眼。 这不当即就发火。 此时刘老柱捂住心口,被气得身子一晃痛骂道:“人家是养儿防老,我是养老防儿!” 从没有如此失望过,大儿子芯子已经坏了,比起那天没追到客栈没给他拿草鞋换上还失望。 毕竟那时候仍在给大儿子找借口,总想着儿子啥消息都不知晓,怨怪他脑子被驴踢凭白无故对村里人好还算站得住脚。 可眼下全部揭开,他却得了句这话。 村里小子们看不下去了。 直来直往性格的,心疼里正叔被气得打晃,直接开口撵人:“你给我出去,瞅你这几日办的事儿,别以为俺们不知晓你使坏不让进货,里正叔差些被你气死。” 性情相对圆融点儿的也推着刘靖业说:“靖业哥,你先回去吧,拢共就定下这一间大屋子,俺们要睡觉,先别吵吵了。” 刘靖业一点儿不傻,他被爹追着绕圈打始终不离开屋子。他担心跑到外面和爹争吵,万一爹岁数大糊涂了,一时激动话里带出些其他的内容被客栈其他人听到。 可他眼下真心不想走,还有好些话没说完,而且还是最重要的话。比如想问他爹: 互市和提前买荒地的消息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人路子挺广啊,且透过此事看本质,此人定和新任镇北将军府有内部关系。 爹,你一定要重视起来和人好好相处,回头引荐给我,你也别抠,我这里准备些礼物,你尽早给人带回去,最好提一嘴是我让给的,往后这都是兄弟要常来常往。ωWW..cc 没错,刘靖业最想知道的是这些细节,而并不是像他和妻子说的那般,赶到客栈是想请村里人临走前吃顿饭。 村里人有啥可请的?即便眼下他也想交好,可在刘靖业看来根本无需多么破费。说句不好听的,以他对村里人眼界的了解,回头一家一户分袋土豆子就能念他好乐够呛。 所以刘靖业不想离开,被推搡间一把拽住了他的许婶子。 这时候懂礼貌了。 “婶子,快劝劝我爹,他压根儿没明白我是啥意思,你看我话还没说完,他就连撅带骂,这是做啥子嘛。本来你们就对我有误会,我来是想解释……” 许有仓忽然出手拽着刘靖业往外扔,少拉扯他娘。 许有仓心想:你也别解释了,还是先听我说两句吧。 许老三言简意赅两句话: “没有俺娘,你家不可能提前知晓信儿买上荒地。” 看到刘靖业瞪大俩眼珠子,许有仓就不明白了,竟然直到此刻还狗眼看人低不相信,可见骨子里就没瞧得起他家。 不过,许老三也无所谓,第二句说的是: “此前,里正叔和婶子二话没说就借给我家不少粮食,我们许家永远承叔和婶子这份情,但眼下已经还完一文不欠,有字据的,望你知晓。别再胡乱攀咬我家厚脸皮借钱不还啥的。” 许有仓用一板一眼的耿直语气说完,比起之前刘老柱打儿子乱轰轰的场面,此刻气氛比那时还僵硬。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三十四章 爱咋咋地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一百三十五章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刚刚许有仓一门心思将话挑明。 可是等到回了小房间,他又有点含糊起来,杵在桌旁闷不吭声,怕娘不喜他多嘴。 他明知道娘稀罕他当锯嘴葫芦却没忍住,就等于是犯了错。 许田芯悄悄拽下奶奶衣袖,示意奶奶看眼三叔表情。 许田芯倒是满喜欢三叔有话说开,且一码是一码的性情。 这种性格,活得不累。 通常做人做事瞻前顾后才会受憋闷。 比方说,碍于里正爷爷对她家不错借了那么多粮食;考虑到有些话掀开讲像是在要人情似的;思虑刘家父子是亲父子,过后会和好,冲里正爷爷面子也没必要把关系搞的太僵;甚至要照顾别人听到实话气氛会走样之类的,想想就累得慌。 有些时候把问题想简单些,才是对自己好。 自己心里舒坦高于一切,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值得让自己受委屈。 所以在许田芯看来,说开就为:你刘靖业可别谢错人,我们家不要人情是不要的,但确实真帮你了,不想给刘靖业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机会。 也为:确实真的还完银钱,你就是不准再骂我们家厚脸皮借钱不还。已经提前告知,这般你最好不要再说出些难听话。 更何况她家对里正爷爷一家人情往来方面也不差。 把话说开,和互相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仗相处,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 所以这有啥可尴尬的?该尴尬的也不是自家。 许老太在转不开身的小屋子里接收到孙女示意,看向三儿子道:“这嘴也不笨啊,看来就是欠练,说得挺好还傻杵在那里作甚?在后悔词不够硬吗?后悔也没用,晚了,快去洗脚,你要熏死俺们娘俩啊。” 许老三这才松口气。 并且在许老太好信儿爬到炕上,透过窗户看刘靖业被轰走的热闹时,许有仓一向不喜背后评价人,也跟着气哼道: “把里正叔身上不好的地方学了个十成十,他爹娘好的却是一点没随。” 许老三至今没忘去里正叔家开路引,刘老柱特意晾着他们哥仨,但胡椒婶子却给端水拿凳子,还让他们哥仨进屋等着。 可见里正叔好得不咋纯粹,胡椒婶子却是始终如一,而刘靖业一点儿不像胡椒婶子生的憨厚。 许老太撇嘴道: “前面死好几个孩子,好不容易大儿子生下站住啦,那哄着捧着惯得不像样,早就长歪啦。 要我说,你里正叔多余气得跟老翟头似的,那俩手哆嗦的啊。扔鞋作甚,炉钩子就在一旁捡起揍,破火炉子就是欠扇。 你们哥仨要是他那德性,我豁出来让你们进牢房蹲大狱,还想招保你们?美得你们鼻涕泡。” 反正不是自家孩子蹲监狱,许老太过嘴瘾蹲去呗: “那刘家大小子小聪明一堆早晚还会惹大祸,四处瞎钻营备不住哪日就牵连进去,即使不惹大祸也会让家宅不宁。 只有被打进泥里让他认知到自己狗屁不是、离开爹娘狗**没有,备不住还能换回本心。 就这般?只骂几句,哼,咋教也是小牛犊翻白眼完犊子草了。” 许老太抿抿嘴。 不好意思啊家人们,其实香瓜奶奶在现代不骂人,不信问她孙女。一定是到了这里受大环境影响。 之后,许家三口并没有人去宽慰刘老柱一句半句。 许老太心想:这功夫就要讲究男女有别了,她一个老婆子没啥事去安慰别人家的老头子算怎么一回事,她得避嫌。 三口人老早就侧着身子躺炕上睡觉。眼下这境地,没有任何事大过养足精神赶路要紧。 许老太本以为自己没空宽慰,睡在大屋的小子们定会叔长叔短的哄刘老柱几句,却没想到今晚“皮夹克们”很是漏风。 村里小子们不停向泪未干的刘老柱打听:“原来是许家婶子告诉的这消息?”一位村里老婆子,虽然之前许婶子做召集人时露出几分能耐,可是能知道这种消息……听说好些官员事先都不知晓,她是怎么做到的? 刘老柱回答道:“嗯那,你许婶子告诉的。那位贵人告诉她是碍于你们有田大哥曾在战场救过一命的情意,这才提前透出消息,想是让你婶子多挣两个,家有余钱才能把有田的独苗养好。你们婶子和人赌咒发誓谁也不告诉,转回头拽着我,恨不得按住我头逼着我买荒地,说是让我为村里人想想。” 刘老柱顿了下,继续说道:“你们有田大哥还活着时,埋在树下银钱,那是他给女儿准备的嫁妆银。你们婶子为了说服我,更是为让村里更多人能借上这次光,她把田芯的五两嫁妆银交与我,让我先拿去用,冒着不一定会互市的风险也要以村委会名义先给村里人囤地。 她说当年服兵役,家家户户都**小子,只有担过这事儿的才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有多难多苦,她想着好不容易得来机会提前知晓这种好事,自是惦记能帮大伙一点儿是一点儿。你们有田哥天上有灵也不会怪她,只会说句好。” 四伯家孙儿听完,眼泪差些没下来,他家大哥也是那次没的。 孙家小子和老万家小子是心想:他们需要再次重新定义许婶子,远比以前做召集人还要让人敬重。 还有小子沉默一会后,突然说道:“回头到家,我得好好和家里人说说,我管不着别人,但等到将来田芯嫁人,我家各房指定都会添妆。” 这话惹得热血难凉的小伙子们纷纷道:“对,咱全村家家户户给田芯儿添妆。” 小伙子们又追问一些细节,比如许婶子在贵人面前赌咒发誓不外传,可是眼下他们知道了,并且里正叔还提前买了那般多荒地,但凡不是傻子都能猜出许婶子没有说话算话,好心的贵人会不会怨怪婶子。 刘老柱沉吟一番,琢磨赵大山性情应该不会吧,再说现在已经不是秘密了,应该没啥可不能说的。 后来四伯家小子越听越激动,他提出已经控制不住了,很想去小屋看眼许婶子,也不多说别的怪害臊的,只是想看一眼,刘老柱听完:“……都睡觉吧,还不如装作啥也不知道。免得你婶子会骂你,是不是有病。”大风小说 咋就没一个人稀罕稀罕他呢。 不是要安慰他吗?这都聊了些什么啊! 半夜两点多,正是人困马乏时,许老太披着外衣闭眼睛坐在炕头缓半晌,才有勇气下炕做饭。 接着许田芯也捂住心口起来当烧火丫头。今晚一直开着直播,且用直播间背景音乐定时叫醒。 此时随机背景音乐正嘶吼着: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原来我想衣锦把家还……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三十五章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一百三十六章 将军是邻居 客栈后院有几个房间离灶房很近。 天不亮,浓浓的饭香味透过窗纸飘进来。 有几位房客感觉自己在恍恍惚惚做梦吃好的。 有房客是烦闷的坐起身,咽咽吐沫自言自语道:“谁呀?干啥呀这是,天不亮就勾人馋虫。” 还有个别房客趁撒尿功夫特意绕到灶房外面瞅两眼,想看看里面在做什么。 此时灶房里,凌晨两点就开始准备,现在已经五点了。 锅台上已经有小半盆制成的芝麻糊面即将进油纸包。 一盆炒面粉在散发着熟面粉的香味。 许老太说炒面粉是八十年代的下午茶,那时候吃不起芝麻糊的老人家就吃它,又扛饿又不费牙。 连路上吃的肉酱也已经做好装坛。 灶上共有三口大锅,现在一口大锅里在煮茶鸡蛋和豆腐皮等物什,茶鸡蛋壳敲碎早已浸透料汁,再煮一会儿就可以装坛子里带走。 中间一口大锅在做今早大伙吃的饭食,帘子上蒸米饭,许老太用的是捞饭的做法,帘子下面炖一锅豆角丝倭瓜土豆玉米,旁边还泡了一盆粉条,粉条要最后放,免得炖太烂糊锅。 而第三口锅里,许老太在煮香肠,就是放的肉少淀粉多,成了淀粉肠。其实她在昨晚买食材前,还没想做香肠路上吃。麻烦啊,要灌肠,但去摊贩那里买肉酱要用到的瘦肉,见到有肠衣卖一大把才几文处理价,就临时改了主意。 香肠随着捞出要先晾凉,许老太借着灶坑火光看眼孙女在炸方便面的小脸,这次制作方便面孙女才是主力。 心想:一会儿先给孙女煎两根肠解解馋。 “方便面调料做完了吗?给我点儿。”煎肠时洒在上面。 许老太还琢磨着,回头啊,这淀粉肠她得卖。 她那饭铺子倒是不太适合卖这种小吃,需要在人来人往的镇上县里摆摊。就批发给小商小贩,从她这里进货买肠。 人选不行就还是赵大山媳妇吧,赵大山家镇上那小摊子适合卖这些。 来之前,许老太就已经教了大山媳妇锅盔的做法,连烤炉子要订个啥样的都是她跟着去铁匠铺买的。 锅盔在这里已经有人卖了,比如县城有一家,府城有好几家。只是用锅煎,不是用炉子烤,但甭管是煎是烤,他们所在的镇上都没有。 这不是考虑到赵大山的人情嘛,送人礼不如送人挣钱的小手艺。关键是,送人礼得送多少银两算够意思啊?对不对。她也是没有钱。 大山媳妇还雇的娘家外甥做烧饼,要许老太说挣得都不够雇人干活钱的,她有点担忧大山那点俸禄赔进去,看不下去眼就教了锅盔的做法。 又寻思总不能等互市消息确认后再表示,那样显得好像见了兔子才撒鹰似的,所以来之前就着急忙慌教完啦。自从教完这个,大山媳妇那叫一个乐,给她一直送到城门外。要不然她能放心给府城和县城酒楼留的是赵大山家铺子地址嘛。关系已经和刚穿来的时候不一样了。 许老太给孙女煎好肠时,许田芯正累得满头大汗。 方便面调料是许田芯制的。 她用八角、大蒜干、胡椒、孜然碾碎,再加点盐,这就是方便面调料。 方便面也全是许田芯蒸的炸的。 刚开始,许田芯还有闲心用筷子给面条织毛衣,给她累得不行,后来就使个巧劲用十多根筷子将面条弄得像烫头发的样子。炸出的面饼大小比她家为开饭食铺子买的碗稍微小点。 他们这一行人出门给牲口带了喝水吃食的盆子,却没给自己带碗出来。来时只有口泥锅用来烧水煮土豆吃,倒是回程用新碗,这就可以物尽其用了。 许田芯劝自己:要是想把方便面做的像现代似的,那是不是还要提前准备菜包提前切好晾晒?还要准备调料油包?出门在外,不能那么四眼叫齐,这就挺好吃了,要不然自己先泡一包尝尝,直播给家人们眼见为食。 家人们:尝尝! 正好许老太递过来煎好的肠。 许田芯伴着背景音乐稻香,一口方便面,一口肠的吃起来: “唔,就是这个味儿,家人们,我成功了。” 许老太问孙女肠咋样?都是淀粉可能没有肉肠好吃。像她孙女这样优秀的人,本该吃肉过一生。m..cc 许田芯吃的眉开眼笑道:“奶,我就喜欢吃淀粉肠,不是淀粉的,我还不喜欢呢。” 只是煎它干嘛呀,费油。 烤着吃撒调料就香味十足。 直播间家人们抱怨,一大早睁眼睛就暴击,她们还要减肥呢。 这话许老太非常不认同:“你们减啥肥,又不是吃不起。趁着天气很美好,点个麦辣鸡腿堡。”她和孙女想吃都吃不上。 与此同时,许有仓喂完骡牛回来,发现灶房外面站着三位探头探脑的人。 “你们这是?” 三人连忙打听道:“里面可是店家今日准备的早食?”那里面的肉香饭香各种香。 许有仓回答道:“不是,我们是自家赁下灶房,在做路上吃的。” “……卖吗?”正好他们也要今日离开,价钱合适的话,想买上一些赶路吃。 许老三顿了顿:“不卖。” 说话间,不提那仨人,连他自己嗅嗅鼻子也忍不住咽咽口水。 而这个方便面和煎炸淀粉肠的香味惹祸惹得啊,村里一大帮人正坐在炕上,也没个桌子,在用粉条豆角丝炖菜拌着大米饭吃得狼吞虎咽时,客栈店家找来啦。 这回二道河村壮小伙们是亲眼见证,那店家点头哈腰的要和许家婶子订货。 刘老柱感慨:不服不行。 店家为说服许老太别瞧不起他这家小店,以为订不起油炸食物解释道: “别看我这房子老店面小,你就以为在这里打尖的都是穷人。事实上有不少是冲口碑来的。 我家从我爹到**好几十年客栈,我敢说别的客栈遇上夜查,你要是没揣路引被逮走没人管,可只要住在我这里,客人夜里没归被逮走,我真去衙门帮客人送路引捞人,里面不缺走南闯北买得起好物的,他们是住在我这里放心,住习惯了。” 许老太心想:这不瞌睡来了有枕头嘛,之前还想着要批发肠卖,不过眼下她想卖也要有货啊。 只能笑呵呵与店家说好,指着许有仓介绍道:“这是我儿子,麻烦店家过段日子再给他留出俺们住的那个小间,最好给便宜点,然后他下次来送货,咱们再定。等下次让他带些来。” 成成成。 许老太一行人是在店家后会有期的目光中离开的客栈。 他们没有马上出城,许老太要去取定制的那些器具装车才能离开。 等把东西全装完,许田芯头戴斗笠防晒防雨坐在高高的货物上,身上背着她的小筐,筐里装着方便面糕点还有奶奶给她洗好带着的葡萄、苹果、鸭梨,还剩下几个桔子,前面要抱着一个肉酱坛子。 另一辆车上,许老太戴块灰布头巾子,也坐在一堆棉花里抱着一坛子,身后背着斜挎着装衣服包袱,换洗衣服里藏着咸鸭蛋,肩膀身上浑身上下还缠着一堆肠子,她肉香四溢。 过城门时,所有人都应该下车给衙役分别看看路引。 守城衙役却对高处的许老太和许田芯摆摆手,算了,瞧你俩那样,下车太费劲儿,别再给老牛惹**了翻在这里。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三十六章 将军是邻居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一百三十七章 共处一洞 只是和“邻居”打照面的场景有些狼狈。 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从直播间随机切换的背景音乐中就能略知一二。 “吹啊吹啊,我的骄傲放纵。吹啊吹不毁我纯净花园,任风吹、任它乱……” 刘老柱正趴在牛车上用身体死死压住货物,可别给进的货吹没喽,他丢也不能让棉花任风吹。 “就让这大风吹,大风吹,一直吹……” 二道河一众壮小伙们,身上的衣裳都被吹得鼓了起来。 他们使劲拽住牛和骡子的头,用力控制车,骡子和牛不走道,要顺风走,不要顶风走。 这可不行,此刻要是调头顺风走,后面更没有遮挡物,必须顶风前行,因为就在前面不远处有座高山,能让山给挡挡风,总比啥也没有强,运气好备不住有山洞。 眼瞅着下公路快要走到山脚下,背景音乐又突然切换成: “这就是飞翔的感觉,这是自由的感觉……” 许老太戴在头上的灰巾子,忽然被大风吹向天空,在顺着风飞舞。 “满天飞舞,一片荒芜,满眼风雪和眼泪都化作尘埃……” 许老太却顾不上头巾子,只听她惊叫道:“唉呀妈呀!” 发生了啥呀。 发生了:枯藤老树昏鸦,车上有位大妈,哐当一声,车翻了,大妈四仰八叉。 许老太躺在地上被摔得不轻,一时摔懵没起来还差点被撩蹶子的老牛踢一脚。 许老太一边捡起掉在身上的碎坛子片,一边庆幸地想:亏得这两日着急赶路,大伙从未停下脚煮饭。主食一直吃的是炒面粉,盐的摄入先吃的是茶叶蛋之流。.cc 这要是没吃完,她怀里抱的一坛子茶叶蛋卤菜就会全白瞎。 不过,到底可惜,好好的坛子碎了,她还不小心压爆几根肠,她都听到响了。 许有仓满脸惊慌跑过来,从滚落的布匹里将他娘扒拉出来,不停问着:“娘,您咋样?” 许老太右膝盖有些疼:“死不了,你快别问我了,去看看你侄女。” 这给许老太急得。 只看另一辆骡车上,她孙女正给大伙现场演绎,啥叫舞了豪风,啥叫破马张飞。 许田芯的头发早就被吹开。 在许老太这个角度看,梅超风啥样,她孙女是啥样,都看不见脸啦。 而且风速很快,她孙女的头发和那直升机上面的螺旋桨似的。 眼瞅着头发在头顶打着旋儿飘飞,她孙女瘦,可别起飞喽。 许老太能不和儿子急吗? 好在许老太这面有村里其他小子接手,弯腰背起受伤的许老太。 许有仓专心顾着侄女就行。 许田芯这面感觉自己的头都要没了,晕头转向的被三叔夹下车。 许有仓用绳子将侄女的腰捆住拴着走。 他一手要顾着骡车上的货物,和不往前赶路的骡子拼力气,一手用绳子扯住侄女腰提醒道:“芯儿,拽叔衣襟躲后面。” 许田芯拽了也躲了,但风太大,她太瘦,她往前走一步被风吹得倒走两步,还一不小心给三叔满是补丁的衣裳扯碎。 碎了…… 眨眼间,三叔身上挂的全是碎布条。 许田芯的桔子也从筐里掉落,她想捡,可桔子被这场大风吹得咕噜噜没了影踪。 风在表演:看它给直播间家人们旋一个桔子,比许田芯吃更精彩。 以上,就是霍允谦和霍家军一众人看到的场景。 霍允谦站在崖洞口,瞟眼近身小厮十安。 十安立马知其意,指挥几名亲卫道:“快去帮老乡忙。帮他们把行李骡车直接牵到这里避风躲雨,今晚就和咱们安置到一处。” 这种邪风天要去背风处躲避,且背风处还不能有太多树,一旦树倒塌会有危险,更不能选择地势洼的位置。 十安望眼远处黑云压城,估么马上会有场特大暴雨。 这些老乡只有跟着他们才会安全。 是啊,许田芯也看眼天空,满鼻子沙尘,好强的压迫感,看起来很厚实的黑云从远极近翻滚而来。 心想:这种天气,连依萍都不敢去陆家要钱。 可想而知,在这种极端天气下,当几名卫兵过来帮忙,又主动提出为安全起见随他们去崖洞安置,说他们是霍家军时,许老太一行人有多么的惊讶、惊喜。 那么多府城老百姓恨不得趴墙头看眼霍家军的英姿,一个个却没看到。 而他们二道河人,却被一场大风吹到了霍家军身边。 今晚要共处一个崖洞。 只是有点遗憾,许田芯依旧没有直播到霍家军将领霍允谦长啥模样,她只录上转身间的一片衣角。 就这一片衣角,还是因为直播间背景音乐忽然变成了:“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许田芯因为这首莫名其妙的歌,才会抬眼看过去。 而这时的霍允谦已经进入山洞。 这处岩洞极大且南北通透,用手一探就能感觉到有风。 属于凉风洞,天然的防空洞。 在这种岩洞里通常会寻到干净的水源。 霍允谦一方面为了战马喝水,一方面为关照上吐下泻的随行礼部官员,这才不得不下令暂避此处。 但他心里却极为反感礼部一行官员,麻烦。 霍允谦作为将领,今夜他的行军床搭在岩洞偏中间,紧挨着礼部三位官员。 而二道河村一行人的落脚地是在另一端洞口的位置。 这处稍显阴冷,想必稍后下暴雨也有会有雨水刮进来,但许老太他们已经很感激了。 因为本来霍家三千亲卫,席地而坐闭眼休息是够用的, 但他们这帮人又要将车板子卸下来搬进洞里垫着货,又是几车货堆在一起很占地方,还有女的。 然后那名叫十安的小将只能安排出去一批亲卫,挨着洞口不远处现扎起两个军帐。 那军帐被刮的簌簌声响。 那位叫十安的小将,反过来还宽他们心道: “夜里本就要有巡守的,住哪里都一样。老乡们,你们的骡牛,有专人和我们马匹一起照看放心吧。”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三十七章 共处一洞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一百三十八章 茶馆不白听书 许老太在心里暗骂刘老柱不靠谱,每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而且指望她冒头说话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偷瞄她孙女引人目光歧义。 因为在这里,虽说咱内心认为女人不比男人差,但是当十多个壮小伙杵在那,刘老柱又是里正的情况下,大环境摆在这里,对方通常以男性为先。 除非这些男的是给她打工或是她年纪极大辈分高,总之,打眼一看就能明白大伙以她为尊,否则对方打招呼,并不会看向队伍中的随行女性。 而她在这支队伍里还算为尊,即使对方没看出来也尊。 那她冒头说话没毛病。 可刘老柱看眼她孙女,简直是离了大谱。 想象一下,一帮当叔叔当爷爷的大老爷们通通不吱声,一位十岁出头的瘦弱丫头被推出来代表众人发言,对方会怎么想咱们这一行人?又会怎么看她孙女?出这种风头带着歧义。 许老太眼下没空瞪刘老柱,也知道指望不上他讲两句感谢话,不得不忍着膝盖疼,上前两步出头道:“大人,草民们是平州县河栏镇二道河村人。” 果然,十安有点意外,没想到这些壮汉没一个开口的,他们看起来似乎有些紧张,开口说话的会是一名老妇。老妇笑眼真诚,满脸感激。 “阿婆,叫我十安就好,我不是什么大人,只是将军身边跑腿的。” 人家让叫,咱也不能真就叫,宰相门前还七品官呢。 接下来,许老太继续介绍一番自己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因何在这种天气赶路,她们这十几人又是个什么样的组合方式。 告诉十安,他们并不是一家子,只是一个村里的各户代表在帮村里采买,让村里人的生活物资能便宜些。咱可不是伪装成百姓假装偶遇接近霍家军。 当然了,想必对方也看出来她们就是普通小老百姓,否则不会帮忙。 可是人家看出来了,咱也要介绍清楚。 在许老太看来这是礼貌问题,要让人知晓帮得是谁。更何况十安是将军身边小厮也好亲卫也罢,万一将军问起他们这伙人情况,十安也有得说。 许老太只三言两语就介绍清楚。161小说 随后她才郑重地对十安表达路遇霍家军的惊喜,且心里咋想的就咋说。 “霍家军弓冰剑霜、纵马弯刀,西北之战,大漠孤烟、浑河之战,飞山守疆,多年来屡建战功,这些战役所向无敌。别看乡下那地方,人人面朝黄土背朝天却都能说上几句,连我老婆子也知晓。” 许老太告诉十安,正是听闻过,所以比起其他城池,边城百姓更关注,也更懂霍家军到来的意义。 他们早就盼着这天了。 因为老百姓比谁都懂,只有铁血之师才会让匈奴鞑靼不敢再扰。只有在霍家军的马蹄声中,才是胡人退去的安塞和静边,老百姓才能消停过日子。 “您得容我,替和我一样的平头百姓说上一句,霍家军来了,我们心里终于踏实了。” 十安面色变得郑重了。 他最初以为普通百姓嘛,又在村里日子不好过,忙温饱都忙不过来见识有限,更何况只是一名老妪,应是会见到他们紧张甚至胆小到打哆嗦,正如身旁那位老汉般,简单地感谢两句就得。 他们也不过就是天有不测风云随手帮忙而已。 却未想听到这样一番掏心窝子话,见到这一张张真诚的脸。 十安觉得,他一定要把这番话记下转告给将军,因为这是来自百姓心里的话,想必将军听完比听朝廷嘉奖要更喜悦。 十安不知道的是,以上却不是许老太的重点。 重点是在承上启下,想突出他们的激动心情。 “您不晓得在府城那会儿,好些百姓就眼巴巴盼着想去城外看一眼,而我们这一行人不仅看到了,还得到霍家军恩厚。 不瞒大人讲,刚才我们听那几位将士介绍是霍家军,差些以为是听茬了,都不敢相信。 直至确认,更觉三生有幸,暖在心头,恩惠难忘……” 许老太随着说,随着看向村里小子们,她都给铺垫到这了,还不知道咋感谢吗? 指望不上刘老柱那个完蛋玩意,希望这些年轻孩子能行。 果然小子们明白了,说得也确实是心里话: “货物没有一点儿损失,还是最想见的霍家军帮扶的……大人,俺们、不是,是草民们很是感激,就是不晓得该咋说。” 这回十安的笑容真实得多。 之前只是想给这些老乡们找个落脚地方,其他的不会再管。毕竟连他们这些人煮饭扎帐篷都嫌麻烦呢,只想轻装简从快些离开,他们随将军作风,习惯兵贵神速能对付就对付,但是当听完这些掏心窝子话,十安想对老乡们好些。 十安看向许老太,亲切道:“阿婆,这些都是我们该做的,您无需客气。您随我来,我告诉你到哪里烧水煮饭,正好指给你看下,你们的骡牛在哪。”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三十八章 茶馆不白听书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一百三十九章 眼缘 许老太跟出来才知道,想要安置三千人是个什么概念。 她感觉自己虽然几次三番差些被大风刮跑,但是真真涨了见识。 这也给她在未来接待商队方面,提前打下良好的心理预判。【1】 【6】 【6】 【小】 【说】 而感到涨见识的何止许老太,还有许田芯许有仓以及孙家小子孙保田。 许田芯是在许老太临离开洞口前看她一眼就主动跟了上去。 许有仓不放心老娘和大侄女,他本来要穿着碎布条就追上,被万家小子一把拽住,万家小子急忙脱掉自个衣裳扔给许有仓。 而孙保田之前敢在十安面前说话。 刘老柱知晓许老太膝盖有伤,外面风大又要下暴雨,他在许老太没影前终于正常了一丝丝,赶紧指挥孙家小子也快些跟上去看看,扶一扶许老太啥的,帮着记记路线,嘱咐让有点眼力见。 这四个人正随着十安绕到岩洞侧后方,才知晓甭管身处多大的山洞,尽量不要在洞里面烧火煮饭。 尤其是他们今日落脚的天然山洞。 那是地质疏松才会出现的自然洞穴。 人多,空气不流通,容易一氧化碳**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天然洞穴要是经过火烤,热胀冷缩容易从上面往下掉石头砸到人。 虽然这里的人不懂一氧化碳和热胀冷缩两个词。 但是像霍家军这种常年在外的都非常有经验。 所以伙头军的帐篷贴着岩石临时搭建在洞外,离洞口有些距离。目测一个挨着一个,一共有六个。 听说用六个帐篷罩灶垒已经是少到不能再少,且安置马匹那面还另有灶垒。 随着十安讲解,其实也是变相提醒二道河这伙人不要在洞里烧火,直播间家人们还在纳闷呢: 对啊,这么浅显的道理,为什么我们以前从没有深想过。 我们明明懂一氧化碳和热胀冷缩。 一定是被影视剧影响的,男女主人公经常在洞穴里烧火取暖还烤鸡吃就以为可以呢。 此时,十安直接略过前两个灶房帐篷,那是给他家少爷和礼部官员以及亲卫队各将领用的。 十安本想掀开后面写着“霍”字的帐帘问问莱叔在不在,恰好一股大风刮过直接给帘子吹开,也不用掀就看到人了:“莱叔,还忙着呐。” 只看一位老头正坐在一堆小石头上在写写记记。 他前面两侧挖得全是土灶坑。 许老太和许田芯冷不丁见到这么多土灶很是惊讶, 粗略估计里面能放下几十口锅同时烧水,或是用坑中火烤饼子,只是管事的这么大岁数吗? 许老太他们不知道的是,千万不要小瞧霍家军伙夫统领莱叔。 因为霍家的伙夫卧虎藏龙,在京城都有名,属于霍家神秘组织,扫地僧一般的存在。 据传霍家的伙夫以莱叔为例,甭管在多么恶劣的环境下,文能以最快速度安营扎寨,武能立马弃铲提剑杀敌,且曾经一路追杀还不忘带锅,锅就是他们的盔甲。 前几年霍允谦刚刚到京,被某皇子部下拦住挑衅,非要来场大比武,比比手下的实力。 对方调出精兵强将,霍允谦不得不让莱叔选几人去比试。而莱叔也没怎么用心挑,只随意挑了几位炒糖色炒得好的,就给对方赢得恼羞成怒非要加一场。 莱叔说:那得等等,猪快要出栏了,都在庄子里养着猪,调不出人手。对方这才知晓赢他们的是霍家亲卫队里的伙夫们,属莱叔武艺最强。 所以十安在莱叔面前不敢充大。 莱叔闻言头没回就道:“你小子不在将军身边伺候,来这作甚。” 十安介绍许老太几人。 莱叔一向对官员苛刻。比方说礼部那几位官员赶路还要吃这吃那,说一路休息不够没吃好才会身体不适。 他真想替自家将军说出隐藏的心里话:吃不吃屎?朝廷千疮百孔就知内斗,国库亏空厉害,恨不得连镇守军粮都快要让他家少爷自筹,一个个脸咋那般大。 可比之高官,莱叔对待越底层的百姓却是越格外宽和有礼。 因为东西南北四镇将军的军粮,正是来自最底层百姓缴纳的粮税。 莱叔收起他的小本本,听闻许老太一行人还是自家少爷特意下令收留的,更是脸上带笑一副普通小老头的模样,极为好说话道:“走走走,老乡们随我来,这个帐里已经没有地方挖灶,我带你们去其他帐里挖坑。” 出帐篷时,许老太要不是有孙家小子搀扶差些被一股风刮倒。 看眼那位叫莱叔的所指方向,许老太眼前一黑,万没想到目的地在那么远。 要让她说心里话,她真想说今晚不吃不喝也行。 但是听闻二道河的骡牛安置在半山腰,那里还有许多军马和大帐,在这种天气下,骡马牛和帐篷都必须选定合适的地方安置才会在**下安全,许老太就忍着膝盖疼没好意思拒绝十安和莱叔的好意。总是不能放挺,好像骡牛扔给霍家军真就不管了,甚至不吃不喝好像在等现成饭似的。 爬山时,风太大,许老太由孙家小子搀扶上山。 而莱叔伴着轰隆隆的雷声也要搭把手拽许田芯,且灌一肚子风不忘安慰许田芯说:“丫头被雷声吓着啦?甭怕,咱们霍家军的帐篷不会被雷劈,岩洞更是早就看过安全得很。你要是受不住岩洞冷,我待会带你们去的那个帐篷里有位置,你和你祖母可以一直在那里打盹烤火。” 十安听到这话,突然忍不住嘿得一声乐了。 因为就在今儿安营扎寨时,那几位礼部官员说岩洞冷,越往里面走越冷,还不如住帐篷,反正帐篷有地钉铜顶又不会被风吹倒。 还没等他家少爷说什么,莱叔就在不远处假意骂军中小将,实质是骂给那几位官员听,要不然不会那么大声。 说你们是妇人吗?又不会来月事不会肚子疼坐下病的,烤什么火!如此大风眼见暴雨来袭,军帐本就带的少心里没数?连中军大帐都要用来为汗血宝马挡风避雨,咱们将军也要委屈进岩洞,难道你们几人比大将军还要金贵不成?也不称称自己斤两。 少爷趁机道,远处吵吵嚷嚷怎么回事。 那几位礼部官员就没脸再乱提要求。 许田芯有点受宠若惊,她看莱叔年纪很大,之前还想让三叔上前扶一把莱叔,没想到对方会来先扶她,且如此大风,老人步履从容还宽慰她,她急忙道谢。 许田芯不知道的是,莱叔对许田芯的表现有些意外。 面前看起来才十一二岁的乡下小姑娘,从露面并没有紧张躲在人后,一路看到如此多身穿盔甲从铁血中走出来的巡守兵将,也没有露出害怕紧张的神情,和他对话更是从头到尾没有手足无措。 倒是心很细。 他余光观察,在他刚爬山那会儿,脚下石头忽然松动,小丫头在那一瞬间,本能地在后面伸出两只胳膊,就好像他万一滑倒她能护住般,可见心性纯良。接着小丫头的叔叔要伸手扶他,小丫头却反应过来,应是看他如履平地,他能一把年纪还在霍家军里,又暗暗扯她叔衣袖摇了摇头,有些聪慧。 听说这几位是为村里出门采买。 村里那么多人家,那么多汉子当家,村民们能选出这对祖孙俩老妇人带着小孙女出门,又能被无论是亲儿亲叔还是村里那些壮汉用心照顾且听令,可见在村里的口碑和受村民爱重程度。 莱叔忽然想起以前和手下们闲唠嗑的话。 他曾说过家境贫寒怎了?其实咱百姓中有许多积善之家,家风清正和美,最难得的是在有限的条件下,温饱都不足,家中长辈仍旧用心教导子女,养出的娃子真诚待人、落落大方。 而这样的百姓之家,要依他这些年随自家少爷走南闯北,比起有些高门大户里面的龌龊和所谓贵女之间用尽心思的小算计,谁品性更洁、眼里干净高下立判。 这话或许武断。 但莱叔觉得,或许今儿他就遇到自个举例的现实版了。 因为在他离开不久后听说,那对祖孙俩以及随行里正,给被大雨浇得不轻的兵将送去几大锅糖水。 那个小丫头的祖母,还安排村里那些小伙子帮将士们顶雨打地钉,以免一场**下来,帐篷支撑不住。 十安也听说了许老太一行人所为。 他本就想对许老太他们好点儿。 更何况里面还有一老一小俩女眷受不住一场秋雨一场寒,岩洞本就寒凉,就把多准备出来的鹅卵石命人烤热送了去。 这种石头烤热后不会**并且能持续发热很久,这般用一个个鹅卵热石当床板,上面再盖一层干草旧衣,整晚都会暖和和。 而这些石头还是给他家少爷和礼部那几位官员准备的,准备得还算多,十安觉得匀出一些少爷也不会说什么。 他送完了才去向霍允谦汇报。 “他们晚上似乎没吃饭,应是担心雨天不知会被耽误几日,怕口粮不够用吧。却先熬了几大锅糖水送到帮忙照顾骡牛的帐篷里,让将士们暖暖身子。还在每锅糖水分盛前,她们自己先喝几口打个样,明明没人提醒,将士们也没防她们。” 霍允谦看着舆图问:“二道河?”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三十九章 眼缘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一百四十章 过明路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四十章 过明路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一百四十一章 饭桶 单绍本该从岩洞另一出口离开,那条路更近也更为平坦。 却因智者总是同行,英雄总是相惜,忽然想见一见许有田的母亲和女儿,选择了另一条路。 单绍从一众兵将面前走过,有些低矮处需要弯腰。 正闭目休息的兵将听到动静见他走来,纷纷要起身相迎。 他用手压一压,示意照常休息无需出声。 此时已是亥时,相当于晚上九点。 十安举着油灯在前面为单绍照亮,小声提醒道:“单副将,那面就是。” 单绍第一眼先寻向许田芯。 他比霍允谦要年长几岁,家中早有妻女。眼前的许田芯看起来和他女儿身型差不多。 可是单绍仔细回忆过,许有田的女儿明明比他家那个要大上几岁。可见这丫头长得过于单薄了。 单绍透过昏黄的灯光看向许田芯,又好似透过许田芯在回忆另一人。 在单绍的记忆中,别看多年前和许有田只接触过短短的六日。 可是如若不是许有田没给他们留下极深的印象,他们将军不会无礼向燕老将军讨要一个从兵役的兵卒,甚至为此还接纳有田一派,无关出身,就是想要。Μ..cc 更不会在多年后提及,眼中仍有铁马冰河入梦来的可惜神色。 连他也是,依旧能想起多年前那个人扔过绳索对他喊:“放心,手给我。” 当敌军的刀差一点儿刺向他时,就是这么位以不入流出身从武的人,忽然如鬼影般出现将敌军手臂砍掉。 单绍直到现在仍记得许有田那把长刀上的寒意,脸上带着血迹问他:“如何?” 那个人躲避敌军追踪技巧极好,单绍记得许有田将自己弄得怪模怪样后,还将他们将军以及他也打扮得满身绿,头上长着草。 而那个人为扰乱敌军追踪路线,让更多人安全主动引开一批敌军。 就在他们将军和他都很担心此人再回不来时,那个脸上画着五颜六色的人在树上对着他们笑:“怎么才到?” 单绍从当年十六岁的少年将军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欣赏。 当那个人听说将军回头会将他讨要走,只要敌军人头拿的足够多,霍家军不会亏待每一位将士,足够出色还可能随当年的三公子进京,他们约好可以看尽长安花了。 如果那个人还活着,单绍心想: 以他们将军如此惜才,眼下起码五品武将,还很可能穿豹,应和他地位差不多。 却不想九皇子想取代太子位置心切,一个从没有带过兵的人落入敌军圈套…… 再回头,本有机会像他一样叱咤疆场却成了英雄碎片,家中母亲无法奉养,女儿无父无母,瘦弱得不及他十岁女儿。 所谓英雄相惜,让单绍情不自禁代入自己,如果再来这么一位蠢货,仅凭出身,手持圣旨,命浴血奋战身处疆场上的他以及霍家军遵旨,过后只一句预判有误还没有抚恤银告慰亡魂,让他家中父母和妻女又该何去何从。 他该有个判断了,所谓良将应起劝谏作用,去劝谏目下新一代霍家家主霍允谦,即使有些话大逆不道。正好迁军北方,已经和朝廷谈好不提供军需的情势下,三年地方税粮归镇北军。且互市中关于粮食出境这一块,出境多少以及利润也是归镇北军掌管。 单绍想着这些走上前停下了脚步。 许田芯正和许老太指挥用酒坛子当玄关堵住一半洞口,能挡点是点,要不然有穿堂风。 所谓穿堂风的形成,像眼下霍家军主将和官员们所在洞穴位置是阳面,她们这里是背阴面,两面是有温度差的会形成气压差,现代的房子也是这样,就这般有了穿堂风。 而人睡下体温本就下降,要是这般吹一宿,医学上叫导致血管收缩痉挛,实质就是明早很可能会头疼肩膀疼。 许田芯刚把酒坛玄关布置好,正要和奶奶一起将买来的旧衣旧被褥铺上,旁边忽然站下一人。 许田芯从跪坐铺行李的姿势变成默默站起身。 单绍将自己随身带的军粮包取下递给许田芯:“饿了吧?里面有吃的,吃吧。” 与此同时,一名兵将踩着雨水声急匆匆进入岩洞,他怀里抱着两个木桶饭,木桶有许田芯头那么大,饭冒着热气上面盖着厚厚一层用豆豉炒的咸肉:“这是十安让……” 说不下去了。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四十一章 饭桶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一百四十二章 让你上学啊 (两章合一) 甭管是不是十安,反正是上面传下来的命令总不会出错。 亲卫兵记得,上面告诉要将木筒饭给两个女的吃。 他将两个木桶送给许老太和许田芯后,才空出手对副将单绍行礼。行完军礼又一招手,点兵点将叫走两个二道河小子:“你俩随我去取饼子。” 而这面十安在给满脸疑惑的许老太介绍道:“这位是单将军。” 许老太抱住热乎乎的木桶没法行礼,赶紧客气道: “瞧我们,真是给将士们添了麻烦,没想到还惊动了将军大人。 听闻霍家军出行一向轻车简从,想必每人随身携带军粮都是定量的。 吃食嚼用在城里不显,在这沿途却甚为珍贵。 我们一行人能在这种天气有落脚之地已然借光,说句能遇霍家军是一生中少有幸事绝不为过。” 要不然他们货物搞不好会被泡,人也不知道会啥样,这叫四处都没有村落人家,之前村里人凑到一起也说真幸运。 “没想到将军又夜深亲来,还挂念我们饱肚填饥这种小事,从定量的军粮里省给我们嚼用。” 但事实上,大可不必,他们真有吃的。 许老太在该算计的时候,像做买卖讨价还价和过日子方面绝不含糊。 可眼下,她却觉得是最不该算计的时候,不该再对人藏心眼想着能省点是点。 她这人有个毛病,那就是你要和我抠抠搜搜耍心眼,那就别怪我比你更会算计,谁还不比谁聪明是怎的? 可谁要是用心待她,她使出洪荒之力也控制不住骨子里的真诚,也会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 霍家军之前又是给她们一行人送来热石头,又是用马草给喂骡牛。 这回更是很怕他们饿到,从自己嘴里省粮食给老百姓吃。 如若说,许老太之前作为现代人,即使有赵大山那方面的信息输出说霍家军不错,那她也对古代军队不那般完全看好。 毕竟曾听闻这里和现代可是两码事。听闻这里有大头兵在大战前三天随便狂欢,还是主将发话让狂欢,然后那些人就像临死前不留好念想似的,可着劲儿的祸害老百姓。 但是通过这几件事情下来,许老太这回终于明白霍家军口碑为何会那般好。 霍家军确实和其他城池驻军作风不一样。 那往后啊,她只盼着这样的作风优良的将士们长长久久打胜仗。 眼下抱着热乎乎的饭桶,也恨不得想对深夜探望的这位将军说上一句:我们倒想给你细细面条来一碗,丝丝绵绵送吉祥。 许老太实话实说道:“将军,其实草民们带吃的了,像面条饼子酱菜,敢说句这次出门带得再没这般全和。我们这趟出门又是帮人采买。即是帮人采买,吃穿铺盖也是管什么都有。” 对,对,刘老柱从旁连连点头想告诉说,连解渴的果子都带着几袋子,梨是梨,苹果是苹果的,田芯那里还有葡萄和橘子。 真发生点啥事儿,他们比霍家军还不怕没水喝。 且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甚至或许我们有的,你们都没有。 无奈面前单将军和十安连个眼神都没给刘老柱,他不敢随便插话。 单绍始终看向许老太,心想:难怪一个底层农家能教出那般出色的许有田。 十安是心想:许阿婆真能说啊,和所见老百姓确实不太一样。 十安认为自己绝不是对乡下人有偏见,而是通过和底层百姓接触发现,因身份上的差异,有时正常寻问就会让许多百姓惶恐不安,还没等怎样呢,有些人就紧张地跪地磕头,想问点什么连句囫囵话也回不明白。 说句不恰当的,像锯嘴葫芦真就是吃饭用的。 而许阿婆给他的感觉,却像靠说话养家。 怎就那么会讲话呢。 听听,只寥寥几句就能将心中感谢,明白他们路上物资紧缺的难处,还看出来他们每人口粮定量说出来。 说完又极为真诚告知她们什么也不缺,那份没有当作理所当然只会更加感动的神情,别看只一面之缘,也会任谁都能感受到这是一位人品不错的大娘。 更何况,其子在他们家少爷心里还有极深印象。 他们家少爷一年到头见太多人了,想在心里挂号太难,可见其出色。 单绍瞟眼一直抱着木桶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许田芯,突然转话题问许老太道:“刮风车翻那会儿,我就观之你这孙女很是稳当,小小年纪却并不娇气,上山后听闻还能行之有效帮忙。暂居岩洞,我刚瞧她又给大家安排得妥妥帖帖,可会识字?” 说话时看眼这伙人的铺盖,本是想找话引到识字上,没想到细看发现,有限的热石头和稻草还有被褥衣物,确实被分配的适当。 最底下铺着油布,油布上是稻草,接着热石,旧被当褥压在热石上。 被子不够盖,个别用旧衣物盖膝盖肩部,旁边还闲置一大块油布,想必留着所有人躺下时再盖。 而靠近洞口处不仅提前填土挖坑,应是怕雨水大流进洞里,而且摞着一堆酒坛遮挡封口,担心来回进人不便,怕给士兵添麻烦只遮挡一小半。靠近洞口住的人,脚边还有几个高高的麻袋,细看发现他们给自己住处弄成长方形小天地。 此时铺盖上放着两个油灯,他们居然有油灯。 莫名的有点小温暖,不像他们当兵的靠墙闭眼就睡,冷了就起来活动活动腿脚烤烤火,困了再睡。 许老太没想到这位将军咋就聊上闲磕了,咱俩不是正客气着吗?可她在孙女的问题上一向不谦虚。 “不瞒大人讲,我这孙女识字,这趟出来采买多亏带了她来,帮算个帐,写个字据,这才没乱套。” 刘老柱终于插上了话,但想起他和雷老弟那档子事儿,仍然膝盖软有些紧张,只脸通红插一句:“可不是咋地。” “噢?村里有先生?” 许老太笑了笑: “回将军,并没有,我们那穷乡僻壤的,去镇里都要几个时辰,念书的不多。 但好在她还算聪慧,先是幼时我家中大儿还活着时,她只四五岁被她爹教导着就认了不少字,那时就能像模像样描几个。 后我大儿不在了,好在村里还有位赤脚郎中识字,还有我们这位刘里正家的小儿在书院正儿八经念书,她不会的就问。里正家小儿也总借书给她看。 目下连年积攒,就这般该识得的也就识得了,就是写的还有待勤加练习。” 许老太笑眯眯心想:等赚了钱,可着劲的提供大白纸,再不让孙女用那沙子写字,咱就开练。 反正早晚的事,她孙女指定会文武双全,还会这时代少有的在人体皮肤上飞针走线,何必谦虚。 真千金那是掩不住的。 刘老柱从旁听着,心下感动又纳闷。 许家妹子真够意思,在如此紧张情绪下,还能在回大官话时不忘给他脸上贴点金。 就他小儿那个孬货,福如死海,寿比昙花的,还能教得了田芯儿?要真那般,老刘家祖坟都要冒青烟了。 不过,借书最近确实借过,想必关宝箱才是教**田芯之人。 单绍看着许田芯,满意地点点头:“不错。” 女孩子有向上之心。 许田芯抱着饭桶微微蹲下行礼:“谢大人。” 恰巧取光饼的俩傻小子回来了,单绍留下句:“趁热吃,都早些睡。雨再大,山里有什么情况,有我们在也可安心。” 说完,这才不再停留,离开。 在许老太眼中,像极探访巡视结束。 许田芯却纳闷:为什么木桶饭单单给她和她奶准确?像她三叔只能吃饼子,照顾女士? 虽说自打上山就受霍家军照顾,像是十安和那位莱叔,她能感觉到并没有拿百姓不当回事,真要是遇到什么难事,只要和他们说了,他们就会尽力帮解决。 但是许田芯总觉得这次十安再看她和奶奶的表情和之前不太一样。包括刚刚那位将军也很是善意,甚至善意大劲儿像带着滤镜看她们,就好像怎么瞧她和她奶怎么好似的。有点硬夸的意思。 “奶,你觉不觉得奇怪?” “奇怪啥呀?” “就那位单将军夸我的话呀,我明明什么也没做,怎么就入了眼。咱们又是受人家恩惠,他却反过来夸我。” 许老太用理所当然的语气道:“妈呀,那不还想做啥呀?这话可不是吹,就我孙女往哪一站,那气质都和别的姑娘不一样,不信问问你三叔。” 又挪挪屁股凑近和许田芯咬耳朵:“你在现代咱那大都市都出类拔萃,更不用说这里了,有啥可纳闷的。” 作为现代人来到古代,多少还是有些心理优越感的。 许老太就有。 要不是她头上有紧箍咒戴着,时刻提醒自己这里的人不傻,别把谁当傻子。这里的人至多见世面少些反应慢些,那多寻思一会儿也能想透,没有人是真傻。身旁又有孙女跟着,她时刻提醒自己别嘚瑟大劲儿,这里**跟剁小鸡似的,要不然她会嘚瑟得更欢。 许老太认为:更何况她孙女那叫九年义务制教育下的花朵,戴红领巾打头做课间操,又最早一批共青团员,接着又大学入党硕士毕业,身穿白大褂查房,经常写些论文都不用纸笔写了,都用什么PPA还是APP的。 许田芯听完无语,又来了。 她奶永远这样。 永远认为她饿她冷她瘦,她还全世界第二美。 第一美是奶奶,说她的美就是随了奶奶。 所以说和奶奶探讨她的事情就不明智。 许田芯心想:反正自己也没什么可惦记的,也就不再多疑。 给自己分出满满一碗热乎木桶饭,剩下的都塞给了许三叔。 许有仓将肉片又夹给许田芯一些。 “咸,三叔。” 许有仓这才作罢,却从木桶里又舀出一碗饭递给刘老柱。到他这里只剩桶低就着一个光饼吃。 刘老柱接过饭碗再次感动,有仓这小子嘴上不说心里有他啊。 刘老柱乐颠颠捧着碗想坐在许老太身边吃饭。 经过今日种种,承认自己短板。 他想和许老太打个商量,往后村里需要出面的事,最好全由许老太出头,他听令就得了。 妹子要不是女人,官衙也不让女的当里正,说实在的,他真想让贤,总感觉妹子要是当里正,他们村里能在镇上县里更吃香。总之往后绝对妹子指哪,他打哪就得了。他当个挂名的里正省心。 许老太却仍记得之前的“仇”。啥也不是,给机会不知道把握,就这样还想给上面人留下好印象?ωWW..cc 最关键曾试图把她孙女拎出去挡话,她翻个明显的白眼,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不用多说,自己看。 刘老柱见到了,这才没敢往跟前凑。心想:这大白眼翻得,像极那些势利眼卖货掌柜觉得他买不起一样,是有多嫌弃他。 而许老太那份饭,自己也只吃半碗就给了村里其他小子们分分。 大晚上的,吃点就行了,最好还不要吃咸。要不然用霍家军挑来挑去存水又费柴烧水太过麻烦。都沾吧点这饭垫垫肚就行。 “真香嘿,婶子,他们这是腊肉,和您做的肠还不一样。” 大家说话用的是气音,怕影响里面兵将休息。 提起肠,许老太忽然想起自个压爆的那几根,又寻思明早总不能还吃霍家军的口粮。他们先吃完饭,人家才不会送。 “甭管明早雨停不停我们走不走,都早些起来帮着打水,也免得摆这一摊铺盖碍事,我煮面吃。” 与此同时,洞外其中一个军帐内,单绍正对十安嘱咐道:“回头等家属也来了这面,要办女学了,你提醒我一声。” 他每天事情太多,怕过段日子有些小事会不记得。 十安立即明白,单副将应是想把许家那位孙女弄进女学里。 霍家军重视军属子女,甭管大官还是小兵其子女,只要是霍家军正规兵,家中儿女通通都有霍家出资寻来的良师教导。家中男孩除基础四书五经还有骑射以及番语,女子基础是琴棋书画、刺绣厨艺以及药理和简单包扎。 霍家老夫人曾说,将门虎女绝不是温室花朵,对女子的修**也很看重。 而许家姑娘要想进这种学堂,听单副将的意思是走他家的名额。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四十二章 让你上学啊 (两章合一)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一百四十三章 像个傻子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见周围的农夫、牧民们一脸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 “接触过水手、海商的人都知道,五海之上有这样一句话流传: “宁愿遭遇那些海盗将军乃至王者,也不要碰到一个叫做弗兰克.李的人。 “那位的姓也是李。” “他很可怕吗?”卢米安问道。 莱恩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那肯定不会差。” 他中止了这个话题,对卢米安道: “感谢你的故事,它值得一杯酒,你想要什么?” “一杯‘绿仙女’。”卢米安一点也不客气,重新坐了下来。 莱恩.科斯微皱眉头道:星文阅读app “‘绿仙女’……苦艾酒? “我想我需要提醒你一句,苦艾对人体有害,这种酒有可能导致精神错乱,让你出现幻觉。” “我没想到特里尔的流行风向已经传播到了这里。”旁边的莉雅含笑补了一句。 卢米安“哦”了一声: “原来特里尔人也喜欢喝‘绿仙女’…… “对我们而言,生活已经足够辛苦了,没必要在乎多那么一点伤害,这种酒能让我们的精神获得更大的放松。” “好吧。”莱恩坐回位置,望向酒保,“一杯‘绿仙女’,再给我加一杯‘辣心口’。” “辣心口”是有名的水果烧酒。 “为什么不给我也来一杯‘绿仙女’?刚才是我告诉你真相的,我还可以把这小子的情况原原本本说出来!”第一个揭穿卢米安每天都在讲故事的瘦削中年男子不满喊道,“外乡人,我看得出来,伱们对那个故事的真假还有怀疑!” “皮埃尔,为了免费喝一杯酒,你真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卢米安高声回应。 不等莱恩做出决定,卢米安又补充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讲,那样我还可以多喝一杯‘绿仙女’?” “因为你说的情况他们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叫做皮埃尔的中年男子得意笑道,“你姐姐最爱给孩子们讲的故事可是‘狼来了’,总是撒谎的人必然失去信用。” “好吧。”卢米安耸了耸肩膀,看着酒保将一杯淡绿色的酒推到自己面前。 莱恩望向他,征询道: “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的钱包足够支付这些酒的费用。”卢米安浑不在意。 “那再来一杯‘绿仙女’。”莱恩点了点头。 皮埃尔顿时满脸笑容: “慷慨的外乡人,这小子是村里最爱恶作剧的人,你们一定要离他远一点。 “五年前,他被他姐姐奥萝尔带回了村里,再也没有离开过,你想,那之前,他才十三岁,怎么可能去医院做守尸人?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山下的达列日,要走整整一个下午。”星文阅读app “带回村里?”莉雅敏锐问道。 她略微侧头,带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皮埃尔点了点头: 星文阅读app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最新章节内容已在星文阅读app,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他就跟着奥萝尔姓‘李’,就连名字‘卢米安’也是奥萝尔取的。” “原本叫什么我都忘了。”卢米安喝了口苦艾酒,笑嘻嘻说道。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四十三章 像个傻子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一百四十四章 她是显眼包 十安回到洞口,发现许田芯已经没了影踪。 “谢谢您,谢谢。” 贾莱坐在石头上,看着许田芯将脸上沫子洗干净,知晓皂角是眼前这丫头亲手制的,他笑眯眯道: “叫我一声莱爷爷就中。小丫头,就你这皂,我闻着不孬。你要是能制得多,我和你谈个买卖?” “啊?”许田芯惊讶了。 “咋,我们这些粗人用不了皂角?” “不是不是,莱爷爷,我就是觉得军中都是硬汉,应是懒得用这些。我以己度人了,我要是累一天就懒得用,只想躺着。您要是真买,我一定给您最低价。” 贾莱乐了,看来要留一些用用,尤其那些糙将领,入账谈事免得离近熏着大将军。 不过,他起先动心思确实不是为给军中谈买卖,他瞧着这白乎乎的皂,香味又很浓,要是能成,打算卖给外藩。 外藩人不挑,有得用就行,更何况他应是没看走眼。 到时量大,小丫头一定干不过来,想必会雇村里妇人帮忙,让这小丫头和老百姓都挣两个,买买布匹粮食补贴家用。 贾莱发现,像眼前这小丫头细看长得真不赖,大眼睛扑闪扑闪有光,就是身板太细条条穿得太潦草。既然老百姓会做,那总比到商家手里进货强,商家手中不缺客源。何乐而不为。 而对于他们来讲,从二道河运往外藩又近便,运输银就能省不少,再者没有商家二道贩子掺和,由小丫头直供货源成本实在,他们挣得也会多。 镇北将军府到了这里等于一切要从头开始,朝廷不给拨军饷,他们就得自个想招养兵千日,利用互市多倒腾几样。 “你给我留两块?回头给你准信儿。” “两块哪能够,每个味道我都送您三块。” 许田芯心想:莱爷爷一人哪能说得算,通常公家事采买有流程,推荐给定事的这个送送那个送送才能定下来。多留样品总是没错。 而她手上算上冒凉风的,一共有五款味道。 说实话在县里刚做完手工皂时,那会儿还没怎么起皂化反应,出沫少,眼下倒是刚刚好。 贾莱觉得自个果然没看错眼,这丫头挺对他脾气:“手爪子大。”别人做买卖,恨不得少给点是点,这个小小年纪倒是想得开,手松。 许田芯忍不住笑了笑,很开心,她还没有来得及推销就有可能卖很多香皂:“我家祖训,我奶经常说,出门大方的。” “你家还有什么祖训。” “还有,提前说好,不带急眼的。” 贾莱哈哈笑了起来:“你这丫头,水开了,你先煮面。” 许田芯不知道的是,贾莱提买香皂是赶巧,他实际是奔着面条来的。 许田芯起得晚,她不清楚今早她奶又是烤粉面子肠,又是煮一锅方便面,捂都捂不住,那香味伴着大雨飘出老远。.cc 搞得好些将士感觉自己手里的干粮不香了。 眼睛又不好意思多瞟,可那伙村民又是用碗又是用盖装着散发香味的面条,再一声声吸溜,最后锅里热汤也打个嗝喝掉。 最让个别将士受不了的是,倒是吃完再和他们说话。没吃完有那没眼色的就端面追过来问,去哪里打水,非要帮他们打水。谁用你们啊?张嘴说话一股肉肠味儿。 这不嘛,贾莱从山上下来就听到不少人吐槽。说什么还帮老百姓呢,这拨压根儿不用帮,吃的比他们好。 贾莱是那种惯孩子人吗? 他还真是。 贾莱寻思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个面条嘛,咱霍家军向来不在嘴上短缺精兵良将。省,不是这么个省法。让将士们战场上以一敌仨,甭管花多少银钱培养,最后能打胜仗那就叫钱花刀刃上。 等他回头向二道河村人问问咋做的。 行军路上要是不方便吃,到了驻地就做,何必馋个面条子。 却没寻到许老太,遇到这小丫头一脸皂沫子被他拎了来。 此时,许田芯没有煮面,而是用开水泡。 她先在贾莱的示意下,将面饼递过去给人看看,接着邀请道:“莱爷爷,正好我带了两块来,您一起尝尝?” “尝尝,这不是煮的?” “煮也行,但我喜欢泡的有一点点生的那种,我觉得面条偏硬一点好吃。您要是嫌硬就再多泡一会儿。” 而随着许田芯打开盖子,贾莱终于品出点啥了,面饼油炸过后飘轻好携带,热水快速泡泡就吃省功夫。 “这个怎么做的?” 许田芯将具体怎么做的和贾莱说了。特意提醒她奶奶和面有技巧,加点碱面加了点盐,具体比例每人和面不太一样,就像开饭店开面馆,同一道菜做法不同,口味不一样。 “能储存几日不变质?” 许田芯实话实说这是为赶路做的,现在是第四天,面饼还算脆。即使是雨天,用油纸包好坚持六七天应该没问题。 “莱爷爷,我有放防潮的。” “米炒?” 许田芯说不是,哪能舍得浪费米。一种是自家奶奶用草木灰做的碱,碱加热化成液体凝固成小结晶放在食品里。不过因为带到府城的没剩下多少,只能又用喝完的茶晾干,包成一个个小包放在四脚。 她奶就是那时去茶馆听了霍家军的故事,朝人家要泡完的茶叶让别倒掉。反正谁也不会嗦两口茶叶再泡,不脏。 贾莱看着许田芯:“回头我也试试你这俩办法,咱军中都是用米炒防潮,起个干燥。你这方法要是得用,能省下不少米。” 接着贾莱就沉默下来,像在专心吃面。 吃着吃着,他忽然道:“你这丫头,怎么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往后要藏个心眼。做个酱菜都能卖方子的知不知道?” 许田芯这面压根就没想将做法藏着掖着。 一是像贾莱这种,多看看多试试就能琢磨出来,她这方便面连个酱包没有,现代包装袋工艺也没有很简单。二是为如果简易方便面,能帮助士兵解决天寒地冻巡逻时吃口热汤热饭挺好的。 她们家挣钱的点子有很多,打个比方,这里连锅包肉都没有,她们家将来有起步资金开酒楼,她奶奶靠着锅包肉等几样独家菜将来开连锁饭馆都够赚,何必一个方便面也非要挣点。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无所谓赚不赚,但只会免费告诉霍家军。她又不是小傻子,换个酒楼面馆的问起,她难道也一步步实话告诉? “这不是和您说嘛。” 贾莱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许田芯,心想:这丫头越是这般,他越是要让这个丫头和她祖母别白忙。甭管从哪里都能找补出来。 尤其他还听到这丫头帮出主意说:“这个脆脆的有声音又需要烧水,麻烦,正打仗前线还是不便携带。我觉得也就是像眼下短途路上吃,或是巡防,或将军们议事晚了垫垫饥,以免饿了要等。” 许田芯心下有点迟疑,到底该不该多嘴: “莱爷爷,我听闻外藩跑马放牧,连住处都常搬来搬去,草原极大。 他们缺粮食吃,又一天下来不定跑哪去呢,风餐露宿是常态,带上几块这个多方便,您觉得呢? 不知道能不能想办法卖给他们。就是储存天数有点短,从这里往那里运也不太好卖,没等到地方呢,返潮了。 最好在他们那里有现做的售卖铺子。这不是互市了嘛……” 这样人还安插过去了。 几大部落都各开个销售点,就卖方便面,正儿八经去那里做买卖怎么了?是平民。 暗地里还能听到不少小道消息传回来。 许田芯有句话没说,万一交恶,必要时在当地自制大量干燥剂,强碱这种东西撒在眼睛周围会立即**,可作为脱身办法回来。 这回贾莱再看许田芯的眼神,是哪哪都满意。 因为许田芯和他想到一起去了,这让他感到很惊喜。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四十四章 她是显眼包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一百四十五章 许老太:发生了啥?(两章合一)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重新获取,刷新本页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 如果刷新两次还未有内容,请点击下方的[章节错误]! 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新章节、我家直播间通古今YTT桃桃、我家直播间通古今全文阅读、我家直播间通古今免费阅读、我家直播间通古今 YTT桃桃 《我家直播间通古今YTT桃桃 《我全家都是穿来的》作者:YTT桃桃 《重生九十年代纪事》作者:YTT桃桃 《穿越八十年代逆袭》作者:YTT桃桃 《穿到七十年代蜕变》作者:YTT桃桃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四十五章 许老太:发生了啥?(两章合一)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一百四十六章 知识早就学杂了(两章合一) 风平浪静的时候,听说的只是霍家军的故事。 但是当天气极端或战役打响,整个朝廷正处于风雨飘摇时,才彰显出霍家军的本色。 无论他们负不负责管灾情这事儿,只要知道就会第一时间赶往。 离开时还特意留话,将礼部官员和那几伙百姓安全护送到县里。 许田芯心想:那位她一直无缘直播真容的镇北大将军,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单凭这话,在那位将军眼中,似是并没有“士农工商”之分。 百姓和礼部官员在他眼中好像一样重要。 许田芯觉得自己骨子里是个冷清的人,其实在此之前,她只信任敬佩现代军人。自从穿越,她也只关注自己生活的圈子,外面的人和事讨论得再欢都与她无关,她无法融入。 即使和村里和周边人融合接触,为的也是过好自己的生活。 如若不是为经营好自己和奶奶的小日子,她甚至觉得自己性情沾着傲然。 她来自人人平等的现代,不屑于和这里有男尊女卑思想,或是谁高人一等低于一等,唯有官员和读书人至上的顽冥不化的古人投入多深的感情,她认为自己和这里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别人瞧不起她小小农女,没有修**过四书五经女戒女则,无法科举无法见多识广,她更不屑抨击这里好些人思想如井底之蛙,还有这里满大街古人脑子里的封建糟粕和落后的管理制度。 但在这一刻,她却对霍家军的拥戴生了根。 霍家军有一位拿底层百姓的命当回事的将领,这样的将领带出的风气就不会差;有认真听取她一个十岁出头女娃想法的贾莱爷爷;有像单绍、十安,和领她奶奶去采摘蘑菇一个个善意对待百姓的兵将。 她想,往后甭管霍家军守得是哪里的边疆,她都会是举着花站在人群中真心恭祝凯旋的一份子。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如若有一天,霍家军要是途经她家,她终于又有了像在现代一样的军民一心。 有个词叫箪食壶浆。她会很高兴不收钱留霍家军吃饭,用箪盛饭,用壶盛汤,来欢迎自己拥戴的军队。而不是碍于地位威胁害怕恭敬不敢收钱。 “奶,我将方便面做法告诉了管后勤的莱爷爷。我俩还聊了聊这一路上衣食住行会遇到的难处。 我感觉互市方面好像是由镇北驻军负责,即使不是全权负责,也会和当地府衙县衙协作,他会问这些应是为做互市做准备。 我还听闻,各地商贩十一月中旬就要从四面八方出发。” 许老太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许老太一点儿没怪孙女将做法随便告诉人,倒是很欣慰孙女随她,无师自通竟会了人情世故,她将许田芯扯到一边小声赞扬道: “该这样的,做得对。 像那些有点权利的恶霸小人,一旦真想知道咱家什么秘方,就咱家眼下这熊样能保住吗? 而那位你叫莱爷爷的,别看他之前只是个罗锅八相的小老头不咋有派,我却打眼一瞅就知他是个大官,相当于霍家军里扫地僧一般的存在。 果然,怎么样?龟背蛇腰很可交,瞟眼看人不用刀,穿上盔甲骑马前排,威风赫赫,指定大官。 这样的人物刚一问你,你自个就主动说了。 要我说这叫送到你面前的大便宜孙女嗳,外面备不住排队多少人想捞着这种机会。” 许田芯无奈:“奶,龟背蛇腰不是好词。您以往说的是龟背蛇腰不可交。” 就前不久在府城进货,她奶还振振有词教导她三叔远离十种面相,什么眼白多断眉的,鹰鼻鹞眼,说和这样的人做买卖不放心,露底再让人尾随,其中就有龟背蛇腰。 许老太啧一声,这孩子怎么总揭她老底。 “我就是想说这是贵人。 有那么句话叫作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用这话比喻虽不恰当,但是奶奶想告诉你,那些恶霸小人就相当于是小鬼,要是朝咱家要什么秘方,那恨不得要完还想暗地里整死咱。那咱家指定要想招周旋, 可这种阎王爷一般的大官,相反倒不会亏欠咱老百姓,不屑占小便宜,且能让越大官的人欠人情债越是好事。 因为他们稍稍从手指缝里露点,甚至只漏几句话就够找补咱的,早早晚晚从哪里都够找补出来的。 你往后,要是再遇见这种好事,你可放心格局再大点儿。就算把面饼全白送了去,奶也决不怪你,只会高兴。” 要许老太说,她和孙女除了穿越古代倒霉透顶,剩下运道还算不错,难道这就叫触底反弹?孙女还结识上霍家军大官了。 像是在迎合许老太这番话。 此时不远处刘老柱他们站在雨里,正眼巴巴望着血淋淋猪皮讨论:“这玩意儿能卖不少银子。” 另一伙百姓一家四口的男人说:“瞧着没有破坏得厉害,扒皮的时候特别注意了,这种品相皮匠铺子收,不用费劲儿处理好像还要一两银一张野猪皮。” 要是经皮匠铺子鞣制好,倒手往外卖野猪皮靴更是贵得离谱,他家有亲戚买一双野猪皮带棉花的冬鞋花了五两银钱。一张这般大的野猪皮能做好几双。 这话让大伙纷纷咂舌,不提其他,只要背回县里,这就白给十六两啦? 刘老柱急忙边指挥人将皮子抬走,边说道:“人家是指名道姓给田芯儿的,我告诉你们啊,谁都不能要。这是两码事不归村里。” 他这话不仅是说给自个村里小子们听,更是说给那两伙百姓。 别以为大家都是借光躲在山洞里,待遇就会一样,想着凭啥给许田芯不分给其他人?眼气不着哈,他们田芯和霍家军一定是特别的缘分,才可以一路走来变成“一家人”。 这孩子,有福缘啊,刘老柱算是看出来了,福气大得很。 许有仓也道:“着急离开还特意没破坏野猪皮,说明用心托付给我侄女,就是想让我侄女穿戴上。再缺钱我家也要先可田芯儿穿了戴了用了,不能寒了人家心。” 这些话正好让赶来的许老太听见,她笑着回头看向孙女,看见没?这就是她说的从哪里都能找补出来,这就十六两了。 更不用说她还提前知道了消息,十一月中旬各地商队才会出发,她不用心急火燎的往家赶了,要不然心里没底,这两天被雨隔住嘴上火泡一层层长。 而且可以想象出来,如果没有提前知道消息,要是回村后干等不来,全村人都会像缺心眼媳妇傻等汉子归家似的眼巴巴望着,这回通过孙女知道确切时间了,再掐算掐算路上耽误的日子,十二月初上下这就能到了,在那前后开始着手准备包冻饺子馄饨粘豆包就行。 如果家里要是卖鱼松和其他吃食顺利,还能赶在商队快到前赚一笔,差不多也是十二月前后能赚到扒,可以用赚的钱再屯粮食屯菜。 “奶,这次互市陆陆续续到二月就完事儿。不过,我听说,只今年特殊情况是冬天开市,明年就七月还分种类,我猜的哈,像是七月丝绸锦缎,八月珠宝,九月盐铁,十月粮食,反正十二月之前完事儿。” 许田芯听贾莱爷爷提了句要在膘肥马壮时完成,明年商贾来北地做买卖不会再像今年这么急这么遭罪,务必保证让大家过好年。 膘肥马壮时互市,容易避免打仗。 许田芯有句话没说,她还猜测商贾不会直接和境外部落接触。 应该是货物上交给官府甚至是直接交给霍家军,押送货物全换为官方扮的商人。 因为她好奇问过,是在边境有一条商业街吗,然后两面的人在这条街上买卖? 贾莱爷爷笑着说不会,只会让商贾在选定镇等待,得了银票的还可以先走,没得的原地等待,再别的没多说。 那她就猜,没得银票的应该是要等以货易货。 比方说,霍家军先将丝绸锦缎给银票接手拉走,用丝绸锦缎去边境换毛皮。等运回来,将毛皮估价再交给丝绸商运回中原,丝绸商将到手还没热乎的银票再买回毛皮,大概是这意思吧,一来一回,朝廷和商贾挣得都是差价。 “哎呦我天,你这孩子,刚咋不一口气说完?这么重要的消息。” 许老太被愈加大的雨水浇得呱呱湿,但眼睛却亮得不行,心想:明年夏天开始好哇,她春天开荒再加上自家小园提早种菜腌菜,搞好了备不住小咸菜大萝卜都能卖给荒漠戈壁之地。 许田芯一顿:“噢,奶,还有个事,贾莱爷爷可能会朝我定花香味皂角,我觉得他已经相中了,应该不是错觉。因为他特意叮嘱我别给搓成澡豆,就像我现在用的,手心大小四四方方就好。” “啥?!” 许老太破防了,她孙女只今早没在她眼皮子底下,一大早上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家人们。 香皂的成本利润她最知道,再实惠到家搞批发,一块四方小皂大小也要卖两斤猪肉钱,零售随随便便不咋好的还要价百八十文。 她在府城看过,这东西在这里压根儿就不是穷人用得起的,要不然能白给刘老柱县里大嫂两块皂乐屁了吗。 就算在现代也是搞日化的最挣钱,像洗衣液兑不兑吧就一大桶。 许老太心里已经过完帐,即使后期全雇人干活给人开工资,她孙女只前期出方子搅动操操心监督质量,再咋样也会一块挣十文八文,像贾莱那样的人物张回嘴,不定万八块的皂角那是在瞧不起谁,就算三五千块,那也会挣不少银钱。 “可是说好要给他样品的,但没来得及送过去,也不知道确没确定。奶,你说我回去就做吗?还是等准信儿。” 许田芯搀扶许老太的胳膊,再次返回她之前和贾莱谈话的帐篷,这里等会就要拆了,用不了那么多军帐。 她要将自己的碗还有用过的东西拿走,却发现:“……莱爷爷拿走皂了,只不过拿走的是我用过的那块。” 许老太一听: “回去就做,当官的一般说话没有废话,咱要细听。机会也是留给有把握的人。 就算他贵人事多忘了也没大事儿,哪有事事都要结果的。至多做完慢慢卖,好东西不怕卖,奶给你兜底。 总比人家万一想起来了,隔断日子真来问你做了吗?你连百八十块都拿不出来强。 你拿出来一部分,说不清楚要定多少块,就没有全身心扑在这上面,只平日干完活再制皂积攒,对方一听这真是把他话当回事了,心里舒坦。 但要是一块没有,不知道的以为咱家不见兔子不撒鹰,那成了啥。” 为她孙女在别人眼中是个实惠孩子的好名声也要准备一些。 且无论这皂最后是慢慢卖还是一票卖,赚得钱全让孙女揣兜里自个攒着。 许老太高兴道:“奶有第六感霍家军和咱家缘分深,你看他把你用的皂拿走了吧?回头不只卖皂,等你做出纸的,备不住还能借那位贾老将军的光,那更是大头。” 没错,孙女这次随她出门,在离开她们县不远的一大片山上发现了好些构树。 要不说就那般放屁赶裆,那片山正是仨有藏刀的地方,要是没藏刀根本不会停脚就发现不了。 就这般瞎猫碰死耗子,直播间家人有认识的说,那不是构树吗小助理,回家做纸擦屁股啊。我们那里做纸就用构树皮。 她和孙女说不会用树皮造纸,直播间家人们说:我们给你查。 咔咔咔古法制做就列了出来,甚至里面还有用熊猫粪便造纸做法。 要不是许老太赶紧拦住,够用够用了,家人们还不知道会贴出多少种。 许老太担心,再列下去,有些方法这里人不会,孙女头发又会着火。 而关于造纸,今年指定是来不及了,因为北方环境以现在的月份,不能反复漂洗晾晒,要等到明年开春再去扒构树皮。 你说这要是制作出纸来,明年七月就开始互市卖到荒漠戈壁会赚多少,就算不往那面卖,平日里各县各镇批发也行。 此时,许老太和许田芯顾不上烤火烤干湿衣裳,将东西装好要离开帐篷时,霍家军卫仗队两名兵将掀帘走了进来,见到她们疑惑道:“你们要继续用这个帐篷吗?” 许老太:“我们……”能继续用吗? 反应极快:“啊。” “那你们用吧,先不撤了。” 那咋能好成这样呢,乖乖,都是好小伙子! 那啥,吃根肠呗,正好这兜里有剩的。 许老太又招呼雨里像大傻子一样杵在原地的许有仓等人:“他里正叔,你快些叫几个人去将蘑菇背到这帐篷里,雨天没法晾晒,用灶火烤干。有仓赶紧把野猪皮送这里鞣制。你还傻瞅啥?那东西趁热乎不能等,要不该糟践了。”【1】 【6】 【6】 【小】 【说】 “娘,你会硝制吗?”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四十六章 知识早就学杂了(两章合一)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一百四十七章 满屏幕味道(两章合一) 二道河一行人,不,准确地说是三伙老百姓自发拢成一拨人,此时正分流成四个小分队各就各位。 第一小分队留守在军帐里烤制蘑菇。 以许老太为代表,那一家四口的年轻妇人带着仅四五岁大的女儿,以及被风刮起来摔断腿的老妇,她们几人或坐或歪躺着在摘各家今早采回来的蘑菇。 许老太和年轻妇人很是照顾摔断腿的那名老妇,那位不能动,全靠她俩不顾被雨淋去帐篷外面挑回不少石头,特意带出老妇的一份。 没办法,要想将蘑菇长久保存必须晾干。 哪有看着那么贵的松伞蘑遍地都是却不采回来的道理,更没法忍受辛苦采回来的蘑菇凭白糟践的,受不了。 可外面正在下雨,又不像在家有炕。 要是有炕的话,能铺在热炕上晾干串起来,眼下却只能就地取材。 许老太就想起霍家军给的热石头,睡大半宿觉都热乎乎的,加热后放在肚皮上也像个小热宝似的,她就提议,用热石头铺在灶坑四周,铺满地面当临时热炕晾晒蘑菇。 正好霍家军军帐里挖得到处是地灶,哪像她们一路上笨咔的捡柴火要在柴上架锅,人家是直接在地面挖出一个个坑,这倒是方便了他们会有许多火源。 而且连石头也要感谢霍家军。 用孙女的话,不能瞎烧石头容易炸裂崩到她们,最好用鹅卵石,只有这种石头非常硬,具有良好的耐热性。一旦要是用错了,抠了含有碳酸盐的石头像花岗石加热,那不仅会**还会着火。 想必霍家军应该也是懂这方面。 这不嘛,大军虽然撤走了,但是却剩下不少小块鹅卵石堆成小山放在帐篷外,以供将来谁露宿山上继续使用。 许老太就和那名年轻妇人,一筐筐往帐篷里运石头。 运完后,先将那些小鹅卵石扔火里烧热热的,然后取出来铺在灶火旁,上面再铺一层稻草,最后再将蘑菇铺在上面晾晒。 这个工程量忙完,到最后掀开帐帘放眼望去,四处铺的全是是蘑菇。 就这,还不够用,许老太又将筐倒扣在火堆上,筐底也铺上蘑菇,不浪费一点面积,筐边再用线穿上挂蘑菇。她甚至在用锅烧水时,锅盖上也铺一层蘑菇。 霍家军留守的一位管事掀帘进来,许老太不道是叫副将还是啥,反正是戴盔缨的,应是个军官。 人家可能是没见过荒野求生还这般会过日子的人,掀开帘那一瞬就默了默,可能是看不下去眼了,说道:“还能再空出来一个大帐,没处晾晒去那面吧,太挤多危险,别着了火。” 许老太几人高兴极了,心想:不瞒军爷讲,她们已经派出第二小梯队接着去顶雨采蘑菇,帐篷确实不够用,正好可以放在另一个大帐里。 等到这位军爷离开,三名妇人还凑头商议一番,集资一些各家带的盐和酱,稍后新采回来的蘑菇,有那已经碎掉的就不费劲晾晒了,预备炒半桶蘑菇酱给霍家军留守的卫杖队送去。 “这两日多亏他们关照。” “可不,要没有他们,咱们都差点生死难料。” 这话一点不假,万一路过泥石流塌方那地方埋里面呢,或是路过那断桥掉江里呢。 许老太越来越理解县里镇上棉花布匹为啥会加那么多差价了,那真是倒趟货一来一回一个月之久吃辛苦不说,万一遇上天灾脑瓜别裤腰上。 期间三个妇人干活也没耽误唠嗑。 甭管到啥时候也不能影响正事:聊天。 许老太听那两人说话就能听出来,那两家条件不差。 也是,这年月出门,家里没点闲钱没牲口车都走不出去。 像那一家四口开了间农田用具铺子,她将地址要了来。回头开春购置家伙什备不住能用上。 而那名摔断腿老妇家里更能耐。 那老妇虽是没说家里拢共有多少亩地,但是在这年月粮食不够种的情况下,家里能空出良田种植十四亩黄菇娘(niang三声),听说隔天一收,两天就能收六百多斤。 一斤菇娘折腾到府城批发卖八文钱,而那秧子能从八月前后一直结果实到上霜前,可想而知几个月累积下来一家子会赚多少。 许老太也将地址要了来,打算等下一批货挣了闲钱,让老三拐一趟,给孙女买些菇娘吃。 她顺便还打听一番摘菇娘雇人了吗? “雇了,要不然干不过来。” “一天给几文钱?”摘菇娘算是苦活,许老太想打听打听雇人干活的价钱,免得回头雇人帮她孙女制香皂当冤大头。 “一个时辰五个铜板,一天能干五个时辰,那都抢着干。” 许老太了然。 摔断腿老妇却苦着脸说:“去掉给人干活钱,路上折腾花销,骡牛草料,驴粪蛋表面光罢了,相等于卖媳妇买猴玩。卖菇娘挣得那点银钱还要用来买粮食填补肚子,粮食又一天一个价。我家今年土豆地瓜全都绝产了,亏得菇娘秧子那十几亩地在**上没咋被雨水泡,要不然也完蛋。” 说起这个,年轻妇人感同身受,跟着附和道: “以往咱们这面爱大旱,哪里听说过有这么多雨水,今年天好像漏了,这又刮大风。不瞒你们说,俺们那里人自打开春就四处烧香,求过秃尾巴老李,白山**大将军,九顶山黑阿姆,没想到越求越来劲儿,这老天好像喝多转向了,哇哇得下大雨。整的我家不仅土豆地瓜全绝产,后园那豆角架子也全完了,往年能晾晒不少豆角丝,今年就攒下一小把。” 俩人看向许老太。 她们才发现自家事没少说,却一点不知晓许老太的情况。 许家地瓜土豆起得早,倒是没绝产,但是减产了而且一点不面不甜,包括她后来花钱存的那些也是那熊样子。 许老太就一句话:“我家要是底气足,能这般玩命采蘑菇嘛。” 也是。 听闻许老太是十几家分蘑菇,不像年轻妇人和摔断腿老妇摘完晒完自己那一摊就齐活。 确实是十几家,不能给二道河小子们工钱,还不能给发点蘑菇拿家去吗?就当作辛苦白得的。 那两位妇人还算够义气表示道:“回洞里也是闲待着,索性帮你一直晾晒,要不然待着闹心。” 四五岁的小丫头也说:“许奶奶,我帮你摘蘑菇。” “嗳,真是好宝,和你田芯姐姐一样懂事儿。” “那我长大了能得野猪皮吗?” “能得。” 接下来只有小丫头在高兴,这几人又齐齐犯愁:“也不知道我们啥时候能离开。” 想必总要等堵路的泥石推开,断桥接上的,要不然即使今早跟随大部队走也是添乱,毕竟他们又是货又是牲口车的。 “我家房子好几年没修了,一块云彩一片天,不知家里刮没刮邪乎大风,会不会给房顶掀开。” 许老太干脆不能聊这个话题,她家是既盖新房又住江边,大风大雨她都受不住,但着急也没用。 可今早她在洞里刚醒那会儿,就呸呸吐了口吐沫,像精神病一样,用咱东北习惯性顺口溜不停自言自语道:没事,啥事儿没有,以此来安慰自己昨夜的噩梦。 她昨晚梦见新房那面草房顶掀了,她这原身老婆婆从房顶掉下来摔断腿赖上了她家。 不过早上起来发现是孙女将她腿压麻了。 她膝盖也是有伤,昨儿从车上翻下来摔坏一块皮露了血丝,一直没敢告诉孙女,怕惦记。 与此同时。 第二梯队大部分壮小伙,正背着篓子穿梭在林子中间继续采蘑菇。 采完就送到许老太那里接着晾晒。 第三梯队是三伙百姓家代表,正在霍家军的马棚子里收拾粪便。 他们本意是来收集自家骡牛拉的牛粪,肥水不流外人田。 牛粪烤干能当柴火用,正好晾晒蘑菇那面需要大量柴火。 像二道河一行人就是,一直以来一路上牛粪都用提前准备的兜子装上,因为这东西好处太多了,夜宿时能当柴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牛粪一点着,蚊子虫子全没,比那艾草好使多了。要是有剩就更好了,带回家能肥地。 却没想到见到了堆成一座座山的马粪。 听闻一匹马一天拉八次,一天拉四十来斤,可想而知霍家军拉了多少。 小伙子们见到,直呼好家伙。 主要感叹霍家军素质太高了,因为打一照面就问他们:“你们要吗?” 许有仓心疼不得了:“我想要,就是拉不回去。” 看见东西糟践像被戳心戳肺一样。 管马棚子的兵将也甚为可惜:“用这玩意儿烧肉可香了,真滴。” 心想,这要是能拉到驻地,或是拉到哪个村里留给老百姓,这些马粪都会有大用处。 看马匹的亲卫兵,还细细和许有仓他们介绍一番用途: 比方说,像摔土坯子一样摔出马粪砖,用这种砖盖房特别暖和。 他们贾统领早就说过,回头到驻地就让他们摔马粪砖建营地围墙。 等到随着兵将的家属们和军户们迁来,还要用马粪疏松土壤肥地种菜种粮。而且只有马粪会保暖土地。 不是有那么句话?牛粪凉,马粪热,羊粪折中才不错。这个不错是指适用面广阔,种花种菜用羊粪,可北地开垦肥地最适合用马粪。经过发酵,不太有味道,又很有力量,不相信用马粪泡杯水喝,喝完浑身都热。 所以说,多可惜,要是能白白送给村里百姓也好啊。 即使百姓不可能一下子得到那么多马粪砖块建房,但只在房子外面烀上一层马粪,冬天也会风不透,夏天太阳晒不到:m..cc “就连你们盖地窖也能用上它。我们在西北那会儿就试过,烀了一层马粪的地窖,到了夏日最热时节,窖里面哇凉哇凉的,储存好了还能放住冰块。” 其他小伙子们听完,心想:这位军爷说的挺好,可你快别说了,免得他们听了拉不走更加心疼。 许有仓是咬咬牙道:“我要,这趟拉不走,我就先做个记号,下趟路过这里上山拉。” 他家要盖房子,他家要肥地。 他听娘说,家里还要在院子里搭建一个大大的烤饼炉子以及蒸烤一体做地瓜干的炉子,要是有马粪砖就不用花钱了。 而他下趟去府城送货,卖完货回来想必会空车,再加上他连背带扛,应是能运回去不少马粪坨。 总是不能贪心指望让霍家军去他家院里拉现成的就是了。 有这个就挺好,正好等他下趟来,这些马粪还会冻上更方便捡回去。 二道河小子们一听:“成,有仓哥,那咱们一起挑马粪到山脚下。免得你下次还要上山,冬日深山猛兽没吃的危险。用不了的还能给过路人用来烧火取暖,都给它挑下去。” 这活不能麻烦人家霍家军。 不过,眼下要挑一些稍稍干爽的管是啥粪呢,先送到帐篷里烤蘑菇,那面在等着急用当柴火。 许有仓翻出早先骡牛马匹拉的一坨坨,用手一抓…… 许田芯就是在这时进帐篷找她三叔的。 她属于第四梯队干私活鞣制猪皮的人。 她这个小组里,组长是她,组员是刘老柱。 许田芯要先插一句话,知道野猪皮有多臭吗?家人们,她先是在小溪边用草木灰水浸泡,利用草木灰和脂肪发生皂化反应清洗。 实在受不了臭气熏天的味道又用香皂。 然后还和里正爷爷在林子里寻到含有单宁的植物。 所谓单宁,天然植物里就是无花果核桃皮落地松等,她终于找到落地松扒了树皮切碎和皮子一起浸泡完,味道没变小不说,还要揉皮子。 听说要想不花钱买芒硝和黄米面鞣制皮革,只剩下这一条笨方法,那就是用手使劲搓揉皮子一俩小时才不易变型,制出来的皮子会细腻松软。 可是却揉得她两手被溪水冻得蜷缩,也被猪毛扎得生疼。她不舍得将猪毛丢了,想制作牙刷,鞋刷子,以及猪毛帽子手套,可她实在是受不了扎得慌,差些哭着来向三叔求救。 却没想到进来就看到令她止步的一幕:“……三叔,那粪干了吗?” 许有仓抓完松开:“没干,你咋自己来了?你里正爷爷呢?” “里正爷爷被熏倒在小溪边了。” 许田芯也想晕倒,用直播间家人们的话就是:离了野猪皮味道又进了粪堆,满屏幕飘着味道。 霍家军亲卫兵见不得许田芯这般嫌弃,当天晚上堵住许田芯,非让她闻闻已经烤干能当燃料的马粪。 这名亲卫兵认为,许田芯能得贾统领一句小友,那就不是外人,也是他们的小友。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四十七章 满屏幕味道(两章合一)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一百四十八章 山茶花读不懂白玫瑰(两章合一) 当晚,财神爷直播间观看人数再创新高。 这是翻马粪牛粪鞣制野猪皮的效果,还有无法直视许三叔双手的效果。 许老太今儿累坏了,她拾掇完蘑菇,又收拾不舍得丢弃的野猪毛。 野猪毛外面那层长,洗干净可以用来制作刷子。 她孙女说,用这种猪鬃**做出的刷子刷炮筒最好用,听说六七十年代还大量出口过,做医疗用刷和大号毛笔也很不错。 她们没有火炮,也不知这个朝代有没有,卖不出去倒是可以留着多做一些刷子毛笔,刷鞋刷炕席刷锅都不错。等明年制了纸,做些毛笔到时候让村里年轻人写字用。【1】 【6】 【6】 【小】 【说】 至于里面那层短一些的绒毛,许老太更是用皂角细细洗了四遍才放在火灶旁烘干,这些**精挑细选后要留作制牙刷,还可以塞冬天戴的帽子手套棉口罩里保暖,这般能少用一些棉花。 许老太忙完这两样,接着到傍晚又做了真正的大锅饭炒制两大盆蘑菇酱。 虽说是三伙百姓的事儿,可她是主力。连那年轻妇人也非说,一样的食材明明见她没多放什么调料,但她做的饭就是比别人香。 许老太想着,甭管这话是不是忽悠,出门在外,有缘相处几日,理应互相照应。 她要是做的真好吃,那就全由她做,不过是费些力气罢了,再说为霍家军做饭她乐意。 可是给蘑菇酱的时候发生点小插曲,留守的那些兵将死活不要,许老太怕人误会下药,还特意现场吃了两口,拍拍肚子,表示啥事没有,连拉肚子都不会,她炒制的很干净。 人家说大娘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是不能要你们东西。那天的糖水都犯了错误,以为你们帮忙送的是白水,喝到嘴才知放了糖,又已经沾口煮好不喝会浪费,这才将错就错。 许老太和另两家代表一听急了眼: 谁规定的不能要百姓东西?这规定咋那么不人性? 再说真有那规矩的话,下命令的那人也不在,有啥可不能吃的?你们还帮我们喂骡牛,这两日草料不是钱?吃点蘑菇怎的了,这都是现采的又不是买的。倒是你们不吃,我们心不得劲儿。 另外,你们那管事的将领又看不到,快吃,有磨叽的功夫早就吃完了。 翻来覆去的话来回劝,没想到看守马棚子那些兵将却依旧死心眼。 然后正巧她孙女路过,许老太感觉田芯儿明明也没说啥呀,七嘴八舌中,孙女恍惚间好像就说了句吃啊,我给你们舀。 完了就意思两下后真吃了,许老太当时纳闷坏了,你说这事儿奇怪不奇怪。 这是拿他们大伙当外人,拿她孙女就不那般见外? 总之,许老太今日累得不轻,听着雨声靠坐在石头旁不想睡也犯起瞌睡,只来得及迷迷糊糊叮嘱句许田芯,让半夜喊她起来,她要去翻那两个帐篷里晾晒的蘑菇,再就慢慢歪倒一点儿动静也听不见了。 半夜时分,许田芯没舍得叫醒奶奶。 此时,洞外除雨声和山林被风唰唰吹过的声音,再没别的动静。 许田芯披着一块油布,抱着一个用小碗装鱼油点燃的灯火,护着这点火光照亮脚下的山石路,来到晾晒蘑菇的帐篷里。 在她给两个帐篷里的蘑菇翻身,又拽拽挂在棚子里晾晒的一块块野猪皮时,她放置在脚边始终不离身的龙遗丸盒子响了起来。 今夜打赏钱数高达二两。 这二两里有过千人打赏了一块钱。 许田芯用绳子将这些铜板串起来装好后,她高兴得彻底没了困意。 “家人们,咱家主播香瓜奶奶已经睡着了,她都没有来得及下播,就剩下我这个小助理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又没有奶奶能说会道。” 好些家人不睡,她聊些什么啊? 她总不能让直播气氛变得干巴巴无聊:“这样吧,此时正好夜宿在山上,我给你们讲个鬼故事。” 许田芯做事用心,说干就干。 她干完活后特意离了帐篷,披着油布站在离洞口有些距离的小岔路上。 这个位置好,往上看是黑漆漆的山脉,上面不知是有树叶还是暗流反光,还有可能就是许田芯手里的火光造成的,总感觉夹着片白挂树上像鬼影在飘来飘去。 往下看是荒芜的大地和半人高的杂草,总感觉那里面能藏下不少眼冒绿光的恶狼。 简直是氛围感拉满。 许田芯开始讲起关于一座荒山发生的鬼故事,还说洞穴下有一个千年古尸,女子是生产时暂时闭气,下葬后就醒了过来,她的旁边还有**。她将自己听过的太平间故事大背景换成荒山。 许田芯不知道的是,就在她所站位置崖壁后面,正留守一位站岗士兵。 此人就一直旁听着,心想:这是哪伙人啊,大半夜不睡觉不躲雨,跑外面凑堆编话本子。还别说,讲得挺瘆人。 直到许田芯给直播间家人们全都讲跑了,她也打算回去睡觉了,这名小兵实在忍不住好奇才探头出来看一眼。 他很不开心,那怎么讲故事不给结局呢,要不就别讲,真是的。 当看到许田芯披着油布孤零零离去的背影,这名士兵脸上忽然一愣,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不是一伙人,是一个人吗? 可那姑娘刚才一直在和对话?他应该没听错就是对话。 她好像就是贾统领赠与野猪皮的小友。 梦癔?不像,说话很有条理,深入浅出,步步递进,偶尔还带着惊呼声,一惊一乍。 难道鬼上身? 等到换岗时,万万没想到还踩秃噜了,从山上翻滚下几米远,这巧不巧呢,正好滚进一个洞里。 洞里有啥呀?十八岁的小兵想起许田芯刚才的故事,有女尸,他特意翻了翻周围。 同伴看他忽然神神叨叨起来,掉野洞里还当作是什么稀奇事,一顿嘲笑他。 而回去就进入梦乡的许田芯,压根不知道这个插曲。 以至于影响她后来的口碑。也不叫口碑吧,就是被人叫半夜讲鬼那姑娘。 多年后还被人传,半夜讲鬼,出去打听打听,这是正常姑娘家能干出的事吗?那拿刀“切割”男人,还有什么可意外的。还逢人便说不要相信她温婉的形象,那都是浮面,事实上外号女版鬼煞神。 当然,这都是后话,只是实属没想到会影响至深。 第二日一早,许田芯又特意天刚亮就起身给大家煮了面条,烧了一锅锅热水灌好水囊,将晾晒大半干的蘑菇装好,将昨日最后一波采的湿蘑菇晾上。 这最后一波是她家的那份,里面还有奶奶给满桌子奶奶准备的松伞蘑。 许田芯知道,奶奶嘴上不说,实际从刮大风又听说泥石流就很惦记满桌子奶奶,不知道在外面卖套卖得怎么样,人是否安全。 她也很惦念。 奶奶昨日还说呢,那野猪毛有多的,回头要给满桌子奶奶也做一套帽子手套护膝。毕竟满桌子家里被子都不够厚实不够盖的,那指定是舍不得出门备上这些,她给准备。 从来了古代后,就这一位没有血缘的老姐妹穷时抱倭瓜背榆树面登门,让进屋歇会儿却跑去后园子锄地,还甭管指示让干啥,只要满桌子在场就实心实意的响应。包括这趟出门也是,就说句,你随我出去一趟啊?那人就把一大家子扔下,说行。这样的老姐妹,即使在现代都不好遇。 此时,许田芯叫大伙起来去吃面条。 许老太正收拾铺盖磨叽着:“你咋不叫我呢?” 将数落她的奶奶也赶出岩洞后,许田芯这才看向对面住的一家四口。 她问过,那一家子里的小女儿才四岁半,名叫妞妞,眼睛大大的长得十分可爱,就是脸蛋被风吹得没抹油有点泛红,还梳着两个揪揪。 妞妞正被她娘亲背着,手里攥着一块自家做的米饼子,也在吃早饭。 许田芯凑了过去,趁人家家长没注意,用手指点了点妞妞的后背,又看眼米饼。 妞妞扭头看向许田芯,她就只有一块好吃的米饼子了,剩下带的口粮都不好吃。 不过,姐姐应该是饿了。 妞妞用两只小手掰了半块米饼递给许田芯:“给,姐姐吃叭。” 许田芯乐了,还挺大方,这才将一直藏在背后泡好的方便面打开盖子。 妞妞当即眼睛冒亮光:“哇!” “咱俩换。”小孩儿吃两天干巴巴的饼子,大人都受不了,更不用说小孩的肠胃,许田芯特意将这一碗煮得软软的。 年轻妇人听到动静,急忙回头拦住:“这怎么使得。” “没什么,给她吃。”许田芯又手欠地揪了揪妞妞的小辫子才离开。 妞妞的爹望着许田芯背影道:“难怪只有这位姑娘和霍家军结下厚缘。” 妇人心道:这姑娘刚离近细看才发现,五官长得正经不赖,想必等过几年身板脸蛋长开更会变副模样。这两日她观察还洗牙洗脸用的物什也刷得干干净净,从哪方面看都是个勤快的,不知爹娘会是何等长相没跟着来。听说是随奶奶和村里叔叔们来的。 就一点不好,可能也是随了她奶奶。咋小小年纪穿着灰淘淘的破糟糟,不爱打扮呢。就算家里情况不好,爱打扮的穷人家姑娘也不会是这般,打比方怎么着也会系跟发带,补丁衣裳时也会讲究个美丑。再看这个,好似什么颜色扛造穿什么。 妇人边纳闷边对男人说道:“对了,她奶特意留了咱家铺子地址,应是明年有心添置一些家伙什,回头人家要真找了去,你要给便宜。” “那还用你说?看小辈就能看出家里门风值不值得交,不提给了面汤,就咱刚到那日,也多亏那伙人借了被子,昨夜又帮大小子挑了热石。” 男人忽然想起一事,站起身道:“你们娘几个吃着,我去帮忙挑马粪。” 昨日又捡蘑菇又忙叨其他,马粪到底没空运下山。 而这面许田芯离开山洞后,也是为帮三叔想招运马粪。 同一时间,礼部官员们却心堵得厉害,不像百姓们这面和谐。 礼部官员极其各自带来的手下一派,要不是碍于官阶就差骂娘了。 坊间传,霍家老三最是混不吝,果然不假,就这般给他们扔山上去管劳什子放粮,还带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亲兵,至今无任何消息传来,摆出的架势恨不得连这点亲兵也是不得不留给他们。 且吃的这都是什么,喝得是什么,锅都没有,从出发就像是故意的。 有官员压着脾气质问道: 霍将军知不知道他是镇守一方的大将,互市和他们这些官员的安全才最重要,什么都大不过去快些赶到那六个部落传召,尽快定下互市马匹数量才是重中之重。 他并不是一个芝麻官知县,不该管这些闲杂事,且这是越权了,参管地方政事,开朝廷粮仓布施那是要上奏的。 卫杖队留守领兵将领被叫传过来听这些牢骚,按品阶大小不能顶嘴,只能面无表情道:“徐大人,上奏朝廷一来一回只怕耽误几月之久,凡事都有例外,大将军不是先斩后奏,而是特例特办。我想大将军也没有越权,只是带兵亲督,以防开仓百姓哄抢粮食,在镇守也可保县衙不被冲击。” 将领忍了忍,到底没忍住顶了一句,“这几日可称得上是天灾,关乎百姓失去家园无处安身,如若混乱恐还会酿出人祸,岂会是杂事?那何以才是大人眼中的大事?大人烦请耐心等待,将军走前有留话,如路通就会派先骑队回来传令。” 说完就后退几步,抱拳退下。 “你?”这是什么态度! 粗鄙武将,不知所谓。 洞庭内气氛紧张,洞外某处山坡上却热闹至极,风景这面独好。 连霍家军驻守士兵们都忍不住频频侧目。 因为一处小路上,不仅有百姓们自发拉起的骡牛队伍在将马粪运到山脚下。 而且还有许田芯开辟出的一条绿色小道。 只看她坐在油布上,油布底下不知抹了什么树皮油脂,和山道上的杂草经过摩擦,她能坐在上面直接连呼带喊的滑下山坡。 而她怀里还排着一筐接一筐的马粪。 最妙的是这一筐筐接连滑到山脚下后,不知道她是怎么挖的沟,那筐会自动倒下,马粪会倒出去。 许田芯:这就是滑草啊家人们。 刺激。 许老太一脸与有荣焉,她孙女为省劲少干活,那智慧是无穷的。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而就在马粪全部运完后,霍家军先骑队来人传报,可以离开这里了,断桥已经修复完毕。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四十八章 山茶花读不懂白玫瑰(两章合一)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大哥大哥欢迎你(两章合一) 远远就能看到浩浩荡荡来了一批人。 最前面由四匹军马开道,接下来是先骑队插着镇北将军府的麾幢军旗。 再然后才是卫杖队打着礼部官员的行旌官衔牌,上面写着回避,肃静,后方护送三辆朝廷专用远行马车,官车后面目测还有二十数辆普通车辆。 平州县县丞带领一众官员早早就在恭迎。 他心里直打鼓。 眼下陶知县和刘县尉正在县里镇北将军身边赔着小心,只派他来迎三品大员,也不知这几位礼部要员会不会挑理。 他们这些芝麻官是镇北将军和礼部官员哪个也得罪不起。 说实话,他们宁可不要机会不升官,也宁可让这里一直穷下去,也不想来了一个又一个祖宗。 而且互市迫在眉睫,即使只是协助镇北军,那他们这些穿官服的也要是骡子是马被拉出去。 平州县真实情况如何,再藏不住了。 县丞心里琢磨着这些,面上却随队伍愈发近而变得更加恭敬。 县丞的身后还跪着驿丞等一众驿站衙役,以及连官道对面的民用客栈所有人也跪在路旁。 刘老柱大哥早早得了对面驿丞的信儿,连他那里都烧好热水备好干粮。 他有些紧张,随着那些车辆停下,那些官员打前方路过,只见皂靴不敢见其人,他跪在最后排连头都没敢抬。 刘老柱的大哥如此,其身后的儿子外甥妹子妹夫等人就更不用说了。 刘老柱的妹子香草在不停地拽衣襟,她穿件最体面的衣裳出来免得污了贵人眼。仔细观察她,好像还在打哆嗦,她男人悄悄侧头看她,让她别抖了,免得自个也要被影响。 刘老柱心想:一堆完蛋玩意儿,平日里那咋呼劲儿呢。 这话要是说出来让许老太听见,许老太一定会当场吐槽:你不完蛋?你要是真比你妹子强,刚见霍家军你哆嗦什么。 我看你是随根儿。 当那个叫十安的问话时,那刘老柱都差些膝盖一软给人跪下。还吭哧瘪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他旁边站都跟着喘不过来气,被憋的。可真是很怕别人不知道干了亏心事。 那可不就是心里有鬼才会表现很差? 刘老柱至今仍不敢与任何人提及,雷家窝里正早在数日前就被人暗地里带走询话那事儿。他和老雷还打过哑语赌咒发誓过来着。所以一见到霍家军真容就觉得早被人拿捏,都无处遁形了,那能不紧张就怪了,好怕对方下一句说:“带走。” 扯远了。 此时,刘老柱一副暗爽的表情站在他大哥面前道:“大哥,是我。人家那面都开始卸车了,你们还傻跪啥。” 刘老柱的大哥慢慢抬眼,先看见一双破鞋,那鞋上又是屎又是污泥的,再听见后面妹子发出惊讶声,他这才快速抬眼,然后就瞪大眼惊愕住了。 这去哪里敢想啊,弟弟是随朝廷命官一起到的。 本来前两天还在惦记弟弟,按照说好的回程日子却没到,寻思这不会被刮哪去吧,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出场。 “咋回事儿?”刘老柱扯住弟弟袖子连声询问:“你们咋和新镇北军还有三品大员混到一个队伍里?” 刘老柱看大哥那副不敢大声又心急火燎想知道的模样,他心里更爽快了,从小到大就没这般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过,只跟在队伍后面走走都牛逼得过份。 他已经开始期待到了县城被全城围观的景象,最好他老子娘和大嫂能出现。 刘老柱心里一得意,嘴上就胡乱吹牛道:“先是巧合,后来这不就慢慢和镇北军熟了吗?那位大将军你见着没?那都特意留话让别撇下我们。” 许老太打刘老柱身边过去扶香草,听到这话瞟他一眼。 刘老柱当即咳嗽起来,却因为好不容易在大哥面前腰板直直的,有些讨好道:“就算我不熟,许家老妹子熟哇。” 许老太依旧不买账,心想:那虚荣心咋那么强呢,你别让人家正儿八经官员听见,说得跟真事儿似的。咱一个拖油瓶被救助的,装什么装。 许老太只顾和香草他们笑着介绍另两伙百姓,那两家今夜也要投宿在刘家客栈,她的意思是该收钱就收钱,但最好给找那种经济实惠的屋子。 要不说刘老柱和许田芯关系好呢,许田芯处理野猪皮,他就第一个响应跟着,被熏得快吐也咽下去非说爷爷能坚持住,还说我手糙,你女娃子家家那小手别刷了。 所以许老太不搭理他,当他大哥也越听解释越懵逼慢慢变得不相信他时,刘老柱有**锏田芯儿。 “田芯儿,你大爷爷说官家驿站住不下,他这里还被县衙定下要接待五十人左右,他不敢去问哪五十人住他那里,你寻个穿盔甲的兵将帮忙问问呗,啥时候吃饭,啥时候来住,咱好提前准备上。” “啊?啊,好的。” “你瞅瞅。”刘老柱指着许田芯背影显摆得笑了。 刘老柱的大哥在许田芯真指着他告诉兵将去哪里歇脚时,眼神变了,他看眼在客栈院里带头卸车的许老太和许有仓,还像来时的模样,一点没变化。又再次忍不住看一眼,一点不发憷和镇北军说话的许田芯。 心里勉强压下想立马和许家商谈再订购五十坛鮓绒的想法,先尽力安顿住宿的客人。 而随着安顿,刘老柱的大哥更是发自肺腑的感谢许家。 因为他不敢问询的,许田芯会出面帮忙问,许老太也帮忙张罗,呼喊着:“将士们,洗洗。” 忙不过来时,许田芯甚至只简单打理打理自己,将小手洗净就跑去帮忙端盘子,许老太在后灶和他妹子一家烧火煮饭。 连他客栈另一位合伙人都羡慕刘老柱大哥道:“你还说从来都借不上村里人光,那这又是啥?都在实心实意到地方就帮咱干活。你发现没有,那位一向眼高于顶的县丞都偷摸看眼你老家那位许姓姑娘吗?那是谁家孩子啊?” 谁家孩子,爹娘是谁就不要提了,总之这次才发现,也是个虎父无犬女的好姑娘。 刘老柱的大哥被合伙人这话说得心里发暖,往年他真的不敢想会借二道河老家的力。这趟才发现一个个真得实心实意地对他,比外面人亲香太多。 啥叫乡音乡情,他体会到了。要是老家人人过好日子,他在外面脸上也有光。 所以他不能白借力。 二道河人还是挤在上次住的那间屋子。 夜深时,许老太又帮忙做大锅饭累得不轻。 刘老柱大哥和合伙人一起过来的,寻到许老太就谈及要再订五十坛鮓绒。 “五十坛?” 接下来的话,刘老柱大哥特意没当主谈人,而是由他同伴亲自和许老太谈,这般才显得正式没偏心。 “对,五十坛,这不是北地要互市了吗?你们听到消息了吗?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多准备一些总是没错。而且您先前留下的十坛已经送到对面驿站。” 他们猜,明早礼部官员喝粥时就会吃上。 又继续道: “我知晓对于农家来讲,先提前准备那般多食材。甭管过后赚不赚银钱也仍是会犯难。 有些时候是咱没有慧眼发现不了啥玩意挣不挣钱吗?不是。 是难在没有本钱,我就是农家小子出身,太了解这前三脚还没踢出去刚起步时的难处。 所以我和刘老哥刚刚私底下商量一番,因咱都是诚心合作,又知根知底跑不了谁,这趟就先给您带走二十坛的订货银钱。” 许老太听完只想感慨,回来这一路虽耽误几日,生存环境也糟心了些,但好像讲究人全让她和孙女遇见了。 咋还能有这种好事呢,一件接一件的,都不敢相信了。 能提前得到二十坛鮓绒钱这就是八十两,会解决她家老大难题。她又要从兜里没几个大子,变成贼眉鼠眼总怕偷儿惦记抱银子回家。 “不过,我还得先当小人再当君子,有几句丑话说在前,要立字据。像是要规定送货准成日子,还有家里搞不好也发水了,你这食材里要是有鱼,绝不能用死鱼和不好的鱼,半死不死的这都不行。咱这吃食贵,会买的也全是贵人,越贵越要注意,哪个吃坏了咱都得罪不起。” 许老太连忙表示道:“那要得要的,这是必须的,不用你说我也会这般要求。别的不敢唱高调,但做吃的咱要良心安这点,两位东家我就敢说,我排第一没人敢排第二,我许家靠得从来都是脚踏实地。” “这话对,我担保。”刘老柱忽然道。以前许老太爱在村里吹牛那事他全忘啦。 刘老柱大哥无奈,没人问你。m..cc 你问不问我,我都担保。 而这次两位民用客栈东家能如此大方先给预付款,那是因为终于收到县衙的银钱。 往常官衙安排人住这里,拿着欠条等着吧,不定啥时候才能给走帐,一趟趟去要空手而归。做买卖没招,士农工商就这般欺负人。 可这次镇北军来了,县衙不仅不敢欠账,而且还怕招待不周特意先给了银票。昨日县丞一到就召见刘老柱大哥去谈话,让务必保证新镇北军吃好喝好,按一人二两银钱招待,还说了这么句话,被哪位将领打听什么事时,不该说的别瞎说。 刘老柱的大哥和合伙人离开后,其妹子香草又抱被子进来了。 “快拿走,一看就是新做的,俺们身上挺脏的,都好些天没有好好洗洗啦。” 许老太这话不假,全靠关二秃给做的虱子药这才没有满头爬,那想来也有。回头到家要先解决这事儿,要不然回头开铺子做吃的让人见到恶心**。像她在另一伙妞妞头上就见着过,那孩子才几岁呀,头上都有。吃得那点营养全喂了蚊子虱子。 香草抱来的被子确实是新做的,还打算过年带回婆家堆在炕箱上,这般儿子在相看时能给女方瞧瞧显摆显摆厚被褥。这也是家底的一种体现。 但眼下却顾不上了,先结善缘要紧。 香草热情得不行非要让许田芯盖,“别撕吧,给孩子的,夜里冷。” 香草觉得自己眼瞎病也治好了,彻底替二嫂松口气。她之前咋会胡猜面前这位老姐姐能和她二哥在村里有一腿呢?瞅她二哥那副水裆尿裤的样吧,再说了,抠门能舍得在女人身上花钱? …… 第二天一直等到快午时,许老太一行才再次尾随队伍出发,真是服了那几位礼部官员真能摆谱,三日后,顺利抵达平洲县城。 不过,借光了,城楼处没顾得上查他们货物。 到的这日,自是没有刘老柱期待的那般老子娘还有大嫂夹道欢迎的景象。 因为据说县周边有四个沿江且地势洼的村落被淹,算上县里和农庄,还有过千家房屋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 此时县衙粮仓外面排队好些难民,陆陆续续还有新难民闻讯赶来,县城闲杂人等无故不得外出添乱,十步一名衙役在主道站岗维持秩序。 许老太他们还看见许多先前离开的霍家军。 至于布施点,许老太一走一过瞅了瞅,大致有上百个大小不等的帐篷,里面摆两口锅在给人舀粥。 要说奇特的地方嘛,不是除官方还有许多殷实富户布施,而是这里的女子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怎的见到许多大姑娘家家的打扮光鲜在亲自舀粥给难民,还脸上带着亲和的笑容。打扮成那般在布施咋看咋违和。 许老太还见到之前在酒楼偶遇,曾羡慕穿着好看的那位姑娘。这都是因为点啥呀?刮风飘**毛雨嘴冻发白还要假装。 许老太在县里特意停留半日去问玉环面的事,酒楼掌柜:我天,你终于来了。你要是不卖方子,那再订二百斤,但必须要尽快。 直到拐去青楼:“要套不啦?补不补货?” 许老太才明白有钱家的和当官家的姑娘们跑出来是为何。 说镇北大将军进城那日又威风凛凛又长得帅,想着万一能得青眼呢。 许田芯也是其中一份子。 奶奶在县城各处二次订货时,她特意在县衙附近等了等。 许田芯寻思直播上,打赏钱能多点儿。 可惜,当她听到背景音乐:“他来了他来了,他脚踏祥云进来了。这是我的好大哥,他有房又有车,来,刷点礼物不用说,感谢大哥……” 许田芯扭头看过去时,又只见一群将领簇拥着背影走进官衙,她就低头拽拽裤子的功夫没录上,真是,无语。 而当二道河一行人离开县城后,刘老柱的大嫂打开大门傻了眼。 只看门口马匹上,贾莱身穿盔缨带着两名手下顺路来寻许田芯。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大哥大哥欢迎你(两章合一)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一百五十章 我想死你们啦 “人呢?” “已经走了。” 刘老柱的大嫂带着儿媳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 她们遇见衙役还不会这般惧怕。 但是见到骑高头大马的将领莫名恐慌,自己也不知晓这是咋回事。听闻镇北大将军官至三品,谁见了都要点头哈腰,想必眼前这人比县太爷官阶还要大得多。 贾莱坐在马上皱皱眉。 最近常与百姓中比较出类拔萃的人接触,就忘了这才是多数人的正常反应。 “起来回话。什么时候走的?” “是,是,官爷,她们昨儿一早就出了城”。 刘老柱的大嫂声音发颤,她觉得自己声很大,但事实上声音很小,恨不得一股脑全告诉道: “临走前又雇两辆牛车装得满满登登,说这趟跑得最值,还说这一路吃食备得足不会再耽搁,想必再有三天就能到家。” 这附近可不止一个平州县,还有九城四十八县受恶劣天气有不同程度的波及。 贾莱能亲自登门不过是顺路,否则他是没有空闲特意来说皂角这种小事。 而且他马上就要安顿将军带礼部官员赶往镇北将军府,更不用说特意派人去传话短时间内更是不可能的。 “你们平日和老家人怎么联系?” 一炷香过后,刘老柱的大嫂眼睛发直站在大门口,她儿媳妇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实在是想不到一位老头子大官寻一个小丫头谈买卖。她公爹都没有这个面子。 刘家老爷子拄拐从邻街急火火赶回来,使劲戳着手中拐杖问:“是谁找老家人?他们犯事了还是怎样。” 刘家老爷子心急如焚误会了,只一门心思琢磨,要是犯事,那指定也是二柱子在外带头惹得官司。 他就说嘛,狗尿苔压根儿长不到金銮殿上,没有本事做什么里正,惹了大祸吧?他终于心踏实下来了,早晚的事。 就是不知大儿媳是怎么回话的,只求别实话实说走到哪里了,要给托人捎口信和跑路的时间差。 刘老柱大嫂这才回过神,急忙道: “爹,您咋能那么说话?” 又特意对街坊四邻大声显摆,也不管别人能不能听见: “我们老家全是能耐人,这把更是出息大发,全仗我小叔子里正做得好,您猜怎么着?那新任镇北军大官夸俺小叔子了,还和我客客气气的,让我在县里这面帮忙给老家传个口信,让做八千块皂角,八千块,等回头有空还要去给送现银!” 刘家老爷子惊愕。 他不信大官会对儿媳孙媳客客气气,这话水分太大,纯属给自个脸上强行擦胭粉。但皂角的事应该不是胡说,因为儿媳没有那脑子会将谎话编这么圆溜。 大官放着城里香粉铺子香得齁人的不要,要村里人制的?m..cc 老家啥时有那般能耐人? 而且他们这种小人物和镇北军大官扯上了关系,咋想咋觉得是天方夜谭不切实际。 “有,咋没有,许家那小丫头,我打照面就说那孩子长得招人稀罕,也难怪那对儿祖孙俩处事不差劲,那都是有缘故的。” 艾玛,她要把皂角搁起来,刘家大嫂嘀嘀咕咕的跑进屋。 她之前没把香皂当回事,想着一个乡下小丫头捣鼓的能值钱到哪里,大不了真稀罕那股香味,下次意思意思给两个铜板提几嘴再要两块皂,不信进城麻烦她家会好意思不给,更是不能好意思收钱。 所以她寻思还能随要随有,就用许家给的香皂随手洗小衣给孙儿洗澡洗脚,没有那么珍惜。 刘家大嫂边拾掇皂角,边念叨白瞎了,又扭身问儿媳,你那块呢? “让我切成一片片香了衣裳”,还切了大半块打算下次带回娘家给妹子。 刘家大嫂忽然就气不打一处来骂道: “你个败家的玩意儿,眼皮子浅的东西。 前夜没地方睡,让你和那许家丫头一个炕上住还委屈了你不成? 瞧你那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样,弄得那小丫头半夜回大屋又和我们挤一处,人家嘴上不说,心里都有数。 又是洗头又是洗脚还要被你挑刺,你不就是烦人家是乡下女娃吗?我好声好气和她奶处下的这点关系全让你毁了。 这回明白了吧,人家那村里小丫头比谁都有大造化,那是你我都比不得的,你个丧门星。” 刘家孙媳哪里能想到姓许的那小丫头会认识大官,太不可思议了。她只听了一耳朵许家老太太和她公爹做什么买卖,就想着许家应是求着她公爹,这才在许家小丫头躺在她旁边时来回翻身使劲叹气说,这是啥味儿啊?你洗头发了吗?那丫头小声说洗了,她只能又找茬说你这嘴里也有味儿,你把头转过去睡觉,说了些不该说的。 她觉得以那小姑娘一说一笑不太咬尖的性格,应是不会告状,当然了,那时她也不怕告状,只想着让赶紧走,果不其然昨儿一大早就走了。 走时才看见,那小丫头破衣烂衫里面竟然裹着两层厚实猪皮。 那可是皮子啊,在县里起码卖二三两银钱一张。 这面刘家大嫂骂完儿媳,脸色一转是笑呵呵来到两位老人的屋里问: “爹,娘,我这就出门寻人给老家传大官话。 我瞅着啊,二弟算是在新镇北军大官那里挂了号,这往后二郎三郎他们几个子侄备不住真能借上他叔光。 起码孩子他爹再像往年被人欠账不给,咱会知道头朝哪磕,去哪里拜神,只这一点就算有了靠山。在这县里就没人敢欺负了去。这我真是万万没想到的。 你说我刚才见到灶坑边堆半袋子苞米,咋就没给老家人烀锅苞米带着路上吃,瞧我这脑子。” 刘家老爷子要拿向老家捎口信的铜板,刘家大嫂眼睛一瞪:“这钱必须我掏,哪能让你们做老人的掏钱。” 花得多倒好,能让许家承情。 两位老人对视一眼,心想:这又是秧歌又是戏的。 不过,他们老两口往后日子倒是能好过些了。 刘老太太惦记道:“不晓得老家村里淹没淹,房盖掀没掀,二小子没在村里坐镇,不知道会不会乱套。” 刘家老爷子叹息:“有他四大爷七叔在,乱不到哪里,倒是柱子坐镇备不住会乱套,他没在家挺好。” …… 真照着刘家老爷子的话去了。 与此同时,二道河村江畔被冒涨的江水冲击出一个口子。 就是许老太没当召集人前,刘老柱指挥大家修大坝的那段塌了。 二道河村全体都有,一脸懵逼望着豁牙子那段更加想念靠谱的许老太。 大娥子扛着锄头路过许家门口,先是羡慕一番家里剩下的二有和儿媳妇真能干,然后就扯开嗓门问:“你婆婆还没来信儿?” “没呢!” 于芹娘都快要想死许老太和许田芯了,她满嘴火泡。最近几日更是磨叽得许老二耳朵起茧子,甭管做什么吃的就像口头禅似的,非说等田芯儿和娘回来再吃。 许老二和许老四服了,求求老娘下次让他们出门,因为在家吃榆树皮面条打点卤子也舍不得。 为您提供大神 YTT桃桃 的《我家直播间通古今》最快更新 第一百五十章 我想死你们啦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一百五十一章 开开心心地噢 于芹娘将蛾子婶的话听进心,干劲更是十足。 婆母快要回来了,她想让婆母归家时露出欣慰的笑容。 于芹娘欢欢喜喜地喊她男人: “夫君,二十个面盆十五个水桶做够数了没?” 许老二回,早就做出来了,只不过后期做的正在晾晒。 这些日天天下雨,晒得也断断续续。 于芹娘放了心,又嘱咐道: “夫君,喂商队骡牛的石槽要凿出来,听四弟讲,那面横着放至少要准备六个呐。” 说起这些石头槽子,有那么段日子凿得邻居郝银花全家耳鸣,说产生幻觉,记忆力差,神志不清,不识数,郝银花的男人于加棍还因睡眠不足赶车时翻进过沟里,许老二吸石头面子过来的,虎口也震得生疼。 “夫君,你今日上山不,啥?你还不赶紧上山选木头,那回头橱柜还能做出来吗?做不出来用什么摆放新铺子那里的碗筷。” 许老二心想:媳妇心恁狠。 眼下甭管是山上还是村路口走哪都是一脚大稀泥,家里拢共又只有两辆手推车,一辆在新房那面用着,另一辆借给村里集体运沙袋,他怎么从山上往下背木头打橱柜,用肩膀硬拽,是吧? 许老二想顶嘴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ωWW.166xs.cc 不能提手推车的事儿,他怕媳妇说,对啊,家里手推车也少,夫君你抽空要赶紧造啊。 他心里有数,这话还用别人提醒吗?可这不得一样一样的干。 许老二只能有些赌气继续干手边活,装作没听见于芹娘喊他。 他此时耳朵别根炭笔正在丈量木头尺寸,盖房剩下的木头别白瞎可以做立柱。 许老二想在前院搭建一个苞米仓子,仓子样式有些像空中楼阁,柱脚离地面要有些高度,大概三尺多高再加横撑铺上仓底。 最好再寻四个滑溜面的废坛子架在柱脚中间,这样以免老鼠爬上去啃粮食,滑溜啊,老鼠就爬不上去了。至于盖顶,他打算用扒下来的桦树皮遮挡雨雪。 要尽快建成,就可以将仓房存储的苞米全部倒在这里存放,家里仓房堆积太厉害。 等到天冷落雪时,也是让地窖再散散潮气的,土豆白菜萝卜能下地窖的也全部归拢下窖,这般家里能利索很多,屋里和仓房只需要存储腌菜和大米白面等物。 否则都快要转不开身了,他家坛坛罐罐太多。 他娘说,入冬还要在屋里种菜,侄女爱摆弄花草瓦罐,还不知娘和侄女这趟回来又要带多少物什。 许有粮心里一样样合计着过日子这些琐事,并且其实已经将打橱柜提上了日程。 他琢磨就今儿下午吧,连同玉米仓子要用到的桦树皮都一并趁树皮湿润扒皮拖拽下来,干活时再用竹筒接着,顺便给侄女接点桦树汁预备上,想必田芯快到家了,也算让侄女趁新鲜喝。 但不代表许有粮对媳妇没意见。 相反,于芹娘越是在后园子催促他,他越是意见大了去,不吭声不回话。 因为他有过硬理由。 说实话,他也已经生好些天的闷气。 而且就这些事儿,对谁说出去,许老二认为自个都占理。 首先,跟着于芹娘混,恨不得三天饿九顿。 他和弟弟有银一天天都快要干活累**,倒是给做点有油水的。毕竟作为一个人,从日出到日落盼得就是饭桌这点念想。 再说已经让娘在家时给换样做饭早做馋了,冷不丁的媳妇接手煮饭,不是给他们哥俩发三个野菜饼子配草籽粥,筷子抹大酱在粥里搅合搅合借个咸淡味,就是熬白菜红薯馍咸菜条子,连点辣椒油都不给。 用有银私下和他嘀咕的原话,嫂子熬白菜跟煮猪食似的,我总觉得她在捏鼻子不得不对付我们。真是不明白,像是非让咱粥抹大酱吃,炸酱她不会吗? 许老二当场听完就训了弟弟,那不费油吗?谁放油煮饭会难吃。把裤腰带再紧紧就好了,大小伙子咋那么馋呢。 可心里却很认同弟弟。 就他媳妇这样的开饭食铺子,都得赔死。 而其二更是他心里最不痛快的原因。 像他前日就提出过,想和媳妇淘淘气。 没想到他媳妇又是那番话,瞪俩大眼珠子大致意思损他说,娘和侄女一老一小在外面为挣俩钱不定遭多少罪,你还有闲心玩乐,你当亲儿子心咋那么大呢?你要真孝顺,快拉倒吧,掰的我两条大腿生疼会影响干活,我少干,娘就要回来多干。 得,这番话说完还能有啥心情淘气。 难怪从前日开始天晴了,原来是他媳妇给他整无雨了。 可许有粮是真不明白,孝顺和那事有什么关联?咱把娘往心里搁,那也要该吃吃该喝喝,两口子总要上炕睡觉吧。 就在许老二在心里不停吐槽自家媳妇时,于芹娘炒完两锅鱼松,又捶打出十几张敲鱼面饼后,从屋里走了出来。 于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亲戚来了 “芹娘,去新房啊?”一只耳老娘背着一筐野菜在远处招手道。 自从一只耳老娘在上次老宅那面登门要账时,提出要借许家二两银钱,无论许家人最后用没用,人家能敢借,许家人就承情。 至此,一只耳老娘和许老太,曾在大地里因拌嘴大战过三百回合的尴尬,就算是掀了篇。 于芹娘和许老二他们眼下见到一只耳老娘,就当是村里那些普通长辈会打声招呼,两家人也再不好意思相互见面翻白眼背地里吐口吐沫之类的: “是啊,婶子,您这是起早挖野菜去啦?” “这时候也没啥野菜了,就是河边一些野芹和山胡萝卜蒿。这不是听你婆母走前和我们几个老姐妹提过一嘴,说没事寻摸寻摸野菜,少凑一起东家长西家短唠一会儿还爱翻脸。哈哈哈,我想听她的总没错,捡柴功夫顺便挖挖菜,都习惯了。来来来,给你抓一把,我家攒不少,你拿回去吃。” 于芹娘不得不站住脚。 其实她很不喜欢遇到认识人唠嗑,会耽误干活。她一天下来一个事接一个事的,忙得跟头把式般。 却也知道村里人如此热情,完全是看她婆婆面子,要不然谁稀罕搭理她?急忙撕吧不要。 她家也攒不少,她遇见就挖了带回家存储起来。 婆母说等到互市开饭铺子卖个野菜粥拌个小菜,或是干脆直接往外卖山野菜。 于芹娘虽然不太明白那些商人是傻子吗?会花钱买野菜吃?但婆母说话总没错,她脑子不好使听话就是了。万一那些商人所在的地方不生长北地的菜呢,这也叫特色不是?或许冬天会买回去尝尝鲜。 “真不要,婶子。” 一只耳老娘这才作罢:“你家院里没淹吗?我还真没倒出空过去看看。” 说起这个,于芹娘可有话说,权当是停下来歇口气了: “不瞒婶子说,上次对面村被淹,俺婆婆就眼明心亮像有后眼似的,叮嘱家门口要铺台阶。 正巧那阵我家男人还有俩小叔子都从外面回来了,想着不过是费些力气就没嫌麻烦,我们一家子从山上抠了石头填了土搭成台阶。为此大门都拆了重新装。 您忘了,婶子您那阵还打听问呢,这是在作甚。没想到这回真省了心,积水压根儿没淹过台阶。” 于芹娘忍不住笑着继续道:“然后俺田芯又实在是冰雪聪明,还将院里边边角角挖出奇形怪状的暗沟,天上下的雨,院里积起来的那些雨水,就顺着沟和后院墙底下流了出去。”166小说 一只耳老娘心想:合着人家没咋地儿,你说这气不气人。 不像她家进半院子水,苞米都给她泡了,房盖也掀半截。 刮大风那日,大半夜的给她家老头子那长发吹立起来了,不知咋回事的,还以为半夜遇见了鬼,见到他太奶。 唉,要不说呢,这就叫老许家彻底起势了,连雨水大风也不欺负许家,过门不入。有时候不服不行运气的事儿。 不过,却也承认:“田芯那丫头确实聪慧,我前几日就听他四爷爷讲了,咱村这回江水进村却没淹过东面水上炕,只西面洼地那二十几家遭了殃,那就是田芯上回带头挖壕沟起了大用。你说她那小脑袋瓜是咋长的,啧啧,你不知道,大伙背后都夸。” 于芹娘很遗憾,别背后夸啊: “那不是随了我婆母就是随我大伯哥大伯嫂,反正我和她叔指定是没那脑子。俺田芯别看是个女娃,啥都知晓。就像有人过日子用脑子,有人靠力气,我田芯儿将来指定是靠脑子吃饭。” “那对,靠脑子坐在家里就来钱,不用吃辛苦,那叫坐在福堆儿里。” 这话于芹娘爱听,可是再爱听心里也记挂着干活:“那行,婶子,先不唠了,我还要去新房。” 一只耳老娘却没聊够,冲于芹娘背影喊道:“你家白菜啥时候收?要等你婆婆回来不?” 一只耳老娘问白菜是想借借运气,总觉得许家自从起势后,运气极好。 像许家先是没贪心土豆子地瓜长大,老早就挖出来,土豆子地瓜就没绝产,剩一大半。 然后头伏萝卜二伏菜,三伏种秋白菜。 老许家起完土豆子地瓜趁着土地还潮乎的,赶紧追种了二亩地的萝卜白菜还有大葱,边边角角连同后园子拔掉淹死的菜秧也给种上,前一阵萝卜又收上来不少。许家人没有四处显摆,这事儿在村里却不是秘密。 要不说呢,这就叫一步不错,步步跟上,不像她们,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而目下眼瞅天要凉了,树叶黄了,小冷风吹起来备不住哪日就飘雪会让人猝不及防了,田间地头的秋白菜必须要收上来。 看着吧,一只耳老娘心想:她特意观察过,老许家秋白菜又要大丰收起来。 因为本身大白菜就不怕雨水,雨水充足长势好,许家种的秋白菜地笼又高,这场大雨大风愣是没咋滴儿。 她昨日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五十三章 欠揍 许老二听到动静,赶紧去迎帮卸车。 “大弟,你怎来啦?” “要不是为收秋菜,后头又刮风下雨修房子,我早该来了。娘催着我,我心里也急。姐夫,最近干活累坏了吧?没事儿,往后我和你一块干。” 于芹娘的大弟弟叫大力,他说话的功夫将东西一样样搬进院。 两张用芦苇编织的新炕席,编得还有花的纹样。 自从听说许家买荒地在盖新房子,于家老娘一双巧手就开始编织。 这两大张炕席日日放下饭碗就不离手,用了二十多日才编完,正好放在新房那里用用。 接着大力又搬进一篓子二百多尾活蹦乱跳的泥鳅,连夜带家中弟弟两晚没睡趁着发水捉的。主要是要和村里人争抢比较难。 大力笑着说:“姐夫,俺们村不靠江,没有大鱼吃,但这玩意儿要是能去掉土腥味,做好了滋味也不孬。你别嫌弃,让俺姐给你做了尝尝。就是今年没捞着蛙,要不然还能给你们带些蛙来,等入了冬我再试试,等捞着我再给你送。” 大力之所以遗憾,并不是许家人没吃着林蛙。 而是他记得他姐在娘家时爱吃林蛙炖土豆。那是于家难得的肉味。 往年抓捕完林蛙去除拿城里换盐巴和油醋的,总会特意留下十几个一年到头炖上两回,补一补秋收累掉的膘。 许老二怎会嫌弃泥鳅?那不比熬白菜好吃多了。 他快吃的满脸菜色,终于要换换样了,甚是期待道: “泥鳅用酱焖,再放点辣椒做好香得狠,离老远就能闻见。往年我们也去河汊子捉,今年把江抢回来一直没空去,正好今晚炖了,姐夫带你和我四弟好好吃一顿发发汗。”但愿芹娘能舍得放酱。 接下来大力又从车上卸下两筐山里红果。 山里红果和野山楂差不多的味道,长得也相像。 许老二不认同皱眉道:“怎没留家卖钱,这玩意儿拿这么多干啥。” 往年每到这时节,许老二知道他老丈母娘要靠采收山里红果换些碎布针线,再用碎布针线做出不少鞋垫鞋面,卖给镇里铺子换钱补贴家用,一双眼睛做针线活都快要熬得半瞎。 毕竟家里有俩小子还没成家,又是分家出来的,没得到啥物什,破家值万贯,从头置办处处要钱。 于大力本也没想带这么多山里红,他寻思着酸不叽叽的谁吃。 但他娘说,许家比自家情况好出太多,有糖的话熬煮出来就好吃了,和她换碎布那家老板娘就裹糖霜吃,每次都熬煮一大锅,放凉存仓房里冰着能吃好久。 还说你姐夫家是有侄女的,你也算是长辈,难得去一趟要给孩子特意带点啥。不能空着俩爪子让人唤你一声叔,再啥也掏不出来,那孩子会失望,只能给带两筐野果子不当什么。 而剩下的半车东西,才最让许老二感动。 只看半车的白石头,他小舅子就这般硬生生靠蛮力给推来了。 这种白山石砸碎了和当地的一种泥块和稀,可以刷出大白墙。 刷完后屋里一下子就能干净体面不少,属于丈母娘家那面山上的“特产”。 但由于这种白山石属于天然岩石,在很高很危险的峭壁地方,好些山民通常采回来会换些钱。听说卖给城里人粉刷墙面,再加上麝香啥香的他不懂,墙面会散发余香。 许老二这才知道小舅子撒谎,什么收秋菜修房子没及时赶来不过是借口,他猜测这是专门为他家上山几日,抠白岩石去了。想着好不容易登门一回,要带点值钱体面的物什。 许老二看眼大力被烧灼的手,右手大拇指甲脱落一半更是确定猜测。 许老二心想:小舅子,啥也别说了,姐夫往后指定记着今天。 可许老二不知道的是,于家当初留下于芹娘的聘礼银花用,那是于家老娘心里的痛,老娘常念叨你姐还不怀孕生娃顶账更会被婆婆看不上。 连着大力二力两兄弟总是惦记姐姐过得不好,甭管姐姐回娘家说过的不错也不放心,不安的点就在于这里。 想必啥时候将这银钱凑足再交给姐姐姐夫,啥时候才能安心。 只是不敢想啊,啥时候才能有余钱给姐姐凑齐。 所以于家只能做到困难时绝不登门添乱,要是有用到的地方义不容辞。像家里穷,没有啥能拿得出手的,能做的就是尽力准备。 此时,男人间也说不出什么感动的话。 许有粮只能边帮忙倒动东西,边和大力聊于芹娘:“你姐最近这段日子累得不轻,听她讲这几日还要去大地里收菜。鸡没叫,她就起来。” 跟着他,没享过啥福。 大力作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五十四章 村里最高端(两章合一) 在新房忙碌的壮劳力们,纷纷和许有粮还有大力打招呼。 “老二,那是你小舅子吗?咋没见过。” “对,叔,他不常来,道太远了,隔二年才来一趟。 大力,这位你得叫曹叔,我们村四大姓听说过没?曹叔就是其中之一当家的。 这一大片房也多亏曹叔一直守在这里把关。没有曹叔,不可能建这般快,全靠他张罗。” 大力还真知道曹姓当家人:“听说过叔兄弟几家加在一起百十多口子,难得的是不分家。我们外村都传,下面生的娃也一个没丢,在这十里八村属实是大户人家。” 大力这话是对当家人最大的夸奖。 因为这年月家家吃穿住行看起来都差不多,都一样吃糠咽菜穿补丁衣裳。 但能养得起百十多口人,并且在这里小孩子从出生爱体弱生病,还都能养起来,没有一个被锹头端走扔掉的,这就完全能代表曹家的殷实。曹家不分家也说明很抱团。 而抱团也是实力的一种,上阵父子兵打虎还要靠亲兄弟嘛。 当地夸人都这么夸。 听得曹大叔乐呵呵的在房顶放瓦片:“往后要常走动,这回要在这里帮你姐夫一段日子吧?赶明儿忙完家来,咱爷几个喝点儿。” “好嘞,谢谢叔。” 许有粮又拽住小舅子给介绍王玉生:“这是玉生哥,和我哥自小光腚娃娃长大,我哥在时,他俩比和我还好。” 王玉生笑着拍大力肩膀说:“好小子,这可真是正儿八经姻亲登门了。你看看旁边几家都有亲戚帮,我婶子家的实在亲属也终于来了。” 王玉生这话感叹的不假,单独买荒地建房的五家,自从下雨刮风那日开始,陆陆续续都来了不少亲戚,纷纷来村里问问有啥要帮忙的。因为都清楚二道河守着大江,又在忙盖房。 像他家,他老丈人带大舅哥小舅子扛着口粮全来了。他王家堂兄弟们的外村亲戚也都到位。 像是万家外嫁出去的几位姑娘姑爷子也来了,进村就扯脖子吼:“岳父啊,家没事儿吧?” 甚至连美壮的男人,一个上门女婿,前段日子还在嚷嚷闹和离呢,竟然也能喊来两位边缘亲戚,说给管饭只要让帮美壮干活,然后美壮男人负责煮饭外加干村里集体活计。 里正叔家就更不用说了。 里正叔的亲弟弟一家子,刚到镇里就被刘靖栋赶牛车给拉到村里帮胡椒大娘收秋白菜。在这季节,甭管是念书的还是做别的多么牛逼的人,也要回老家先收白菜。 所以真就只有单独买下一大片荒地要建房的许家,没一个来伸把手的。 要不是因刮风下雨,镇里赵捕头不放心许家,特意派手下进村问问才发现许家新房房盖掀了,又是帮买瓦片又是雇人给送来两车,要王玉生说心里话,许家前几日只靠老二和老四俩兄弟支应真是显得势弱。 而在村里过日子,甭管是要干什么活全是人工,过得就是人呢,人少没人伸把手就瞧上去可怜。 虽说房地基和框架摸墙是集体干,但许家那么一大片房子只修理房顶一项就够人干几天的。 前几日没办法,王玉生就放下自家那一摊子,跑来帮许有银干活。 大力听完有点后悔,看来他还是来晚了,早知道给二力也带来好了。 大力是聪慧的,他压根儿就没想问许有粮长房那头怎么没来人。 没来,这里面指定是有原因的,他只管自个好好帮姐夫就成。他瞧着窗框还堆放在一起都没顾上安装呢,活计确实多。 而比起许老二稍稍还要装作沉稳点,当姐夫的嘛,要有当老大的样,许老四许有银明显对大力更加热情。 见着人就拽住大力胳膊道: “大力哥,来来来,我二哥说不明白房子啥情况,我领你看看。二哥你去后院帮我嫂子丈量骡牛圈要围多大吧。” 他还不忘打发人干个活。 许有银一张黑瘦如泥猴的脸,又哈哈大笑着拽住搭大力胳膊说道:“不对,走错了,那不是咱家,那是玉生哥家,再往前也不是咱家,是美壮姐家。剩下的你猜哪个是?没错,最中间那四大间最阔气的!咱家右面就是里正叔名下的一大片房。咱家位置最好。” 许老二瞪眼弟弟,让低调点儿。 本身除里正叔家那一大片,村里就单独这么几家买已经够扎眼,还总显摆自家房子大作甚。 说起提前买荒地建设属于自家名下房屋这事儿,其实王家、万家还有美壮家并没人提前给透过话。那时候不敢多说。 但挡不住那仨家听闻许家和刘老柱动手了,莫名其妙买下一大片荒地,他们就一咬牙也不问要干什么,跟着买三四两银钱的荒地荒在那里等待。 就这般,现在互市消息传来,村里有几家有实力的即使眼红也只能气笑了,谁让他们当初没有那魄力。 而眼下想再买,先不提官衙态度不明不说,这处的地价指定会翻几倍涨价了。 听说外面各村也在盯着,都想来这里买地建房。因为即便再涨价,这里也比镇里铺子便宜太多。 在镇里想做买卖分街道的话,百十多两就能买间热闹街市上的小屋子,而且随着互市镇里店铺也涨价啊?这里百两却能建好几间房子再租出去。 许有银却不在意,那么大的房子杵在那,又不能藏住掖住,倒是愣在村里人面前装低调说,建大房子不值钱不高兴就显得虚伪了。 更何况那是谁家啊?那是他亲娘郝香花家。 郝香花就是与生俱来应该占据中间的人物,谁敢说酸话! 真有说的,那就等他娘回来再说,反正他是不敢惹呼别人。村里大娘婶子的都可厉害了。 这面大力发现奇特之处:“你们这片新房都挨着,不是独门独院?” 许有银解释说和住宅两码事,真等来商队吃饭那天,甭管多么有本事的人家只一家也接待不了,索性最开始就建在一起。而且墙挨着墙这不是能省成本吗,还暖和。 “包括后院的骡牛圈也和房子一样成一排。只我们单独买房这几家,每家像围猪圈似的会在中间隔一下。剩下的连茅草房顶都是统一的,等手边屋内活全干完,到时四边还要围一个集体的大篱笆。”那可是个大活,眼下还顾不上。 而大力随着走近看到许家那四间大房子时,他满脸惊讶。 最近他们村里人总说,他姐这回是真正嫁进殷实人家了,还说没福都是瞎张罗,他姐是有福之人不用忙。因为许家之前那么穷,你再看现在,只能说明他姐命里带福气,穷家都能过起来。而有的人,之前婆家挺殷实却越过越惨。 最近大力每每听到这些话都没当回事。一方面他是知晓这片房连同地基银钱都是姐夫亲大哥留给闺女的,要不然他姐和他姐夫哪有钱?另一方面说实话,他也是总寻思着荒地上建房能建成啥样?无非就是和几间茅草屋呗。 可此时亲眼看到,许家房子明显比别人家砖瓦多又阔气,哪里有黄泥茅草屋的模样,外墙就见了青砖,咋那么好看呢。 “砖花不少银钱吧?”大力没想打听隐私的意思,可他实在是控制不住惊叹。 许有银也真是拿大力当自家人。 虽说嫂子总“刻薄”他,自从娘离开就不给做好吃的,但是有银清楚,这是嫂子头一次娘不在家接手管事,怕管砸了娘失望,恨不得回头完完整整地还给娘。 再说嫂子不也没吃好的吗? 再随着这房子越花越多,后期有些花销又经嫂子手出去,于芹娘比他哥俩压力大,那真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于芹娘这个嫂子没说的。 所以许有银就没想对嫂子的亲弟弟隐瞒,当自家人一样,闻言实话告诉道: “别提了,最初我们家预算二两到三两的砖钱。后来随着盖根本不够,陆续买好几拨。 盖房就是这样,总寻思这个别对付了,那个别对付了,要不然搬进来过后再添补更麻烦,那不得砸墙拆拆卸卸? 就这么一来二去到最后拢拢账,只砖钱就花了快五两银钱。” 具体的数目,许有银不清楚。 那时许老太还没走,他也只在心里估算从没有细问。 要说让许有银唯一好奇的想问问的就是,他大哥到底是留了多少银钱,绝对不是娘告诉埋树根底的那个数。 他又不是傻子,他算不明白细账还扒拉不明白粗帐吗? 娘没走那些日,添砖添房梁木料银,还有拉拉杂杂一堆,他娘每日都能像挤手指肚上的血似的,从兜里掏出一些铜板补贴到这个房子上,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老太太啊,想必在和他们哥几个藏心眼呢。行,藏吧,知道想留给你孙女,回头挣了钱都给你孙女还不行吗?那个小老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大力水手吃菠菜(两章合一) 另两间屋子是相对的东西屋,中间隔条宽走廊。 有多宽呢?走廊尽头有两扇一尺多高的窗,窗下面搭了并排四个灶台的宽度。 只不过目前灶上还没有安置锅,只有四个大窟窿。 而走廊两面靠墙位置是要放粮食存菜的地方。 大力问许有银:“新房这里要挖地窖存菜吗?要不然来回折腾多麻烦。” 许有银道: “不了,干不过来,根本干不过来。 你是不知道,家家不用淘水堵大坝那阵,建房人手还算够用。 要不然我家这四间大房是咋建起来的,你再看这里又盖一大片,那都是里正叔离开前给布置的任务,给大伙起早贪黑累够呛。 那时候都不敢想挖地窖,现在就更不行了。各家根本顾不过来,那都被淹了三十多家,也被撤走大部分人去堵大坝捞鱼。” 大力点点头:“其实不挖也行,毕竟不是独门独院,大伙在一个院子里,再弄窖存放东西容易说不清哪个是哪家的。万一丢点啥多心疼。” 许有银连连点头赞同道: “对,也是考虑到这点,怕说不清。 我娘说一起做买卖,像卖草籽粥这些事情,能帮村里人就帮,这没啥说的,大伙日子都不容易。 我们家挖地基建房那阵,村里叔伯们全伸手了。你是没见着,人家也不要工钱干完就走,没少帮忙。 所以我娘说,村里有些上年纪的不知道该卖啥,也没有什么成本银钱,那她可以帮着想想出主意,也可以退让,有的钱就不赚了,这都没问题。 但是真做上了买卖,咱自家人说心里话,将来有些事情还是要分清楚的,最好关上门各赚各家的,不能乱七八糟掺和在一起。 就来回推米面菜折腾吧,免得说不清吵嘴伤感情犯不上,反正每日家里也会回去几个人睡觉。” 许有银心想:到时新房这里剩他和三哥打更就行。 反正他俩是小光棍。 再说比起自家,眼下已经更稀罕这里的大炕,这里多阔气,满哪打滚都比家里爽快。 大力进屋后,发现果然如许有银说的那般能打滚,就是还没有铺炕席。 只看两间屋子,两面格局面积基本一模一样。 门口留块脱鞋的地方,然后有手掌高度踩着就能上炕。 与其说是地面,不如说是炕直接铺在地上。 许有银显摆: “你别不敢踩啊,没事儿,使劲踩踩,应该能感觉出来热乎吧? 地炕刚搭完十来日还潮,下雨棚顶又漏雨给浇了。 别提了,那些日我堵住这面,那面漏。外面大暴雨刮龙卷风,屋里小雨还没来得及安窗户,我家窗户又多就南北通透呜呜叫着刮风,和闹鬼一模一样。 说给那几日赶路的人都吓到了。 这两天可下雨停了,我就每日早晚两遍烧新炕给熏熏,跑跑热乎气,这般能干得快。” 大力这才敢使劲踩踩地炕,真好啊,这可是砖的和他家炕不一样。 要不说一文钱一文货,好东西确实值。 就是前期花太多银钱。也是分咋想,这算一次性投入,往后会省心,每年入秋扒啦出来沉积的炕灰就行。 不像大多数人家,每隔一两年黄泥炕都会塌一块,不是炕梢就是炕头,塌了就要重搭。 大力笑道:“越看越好,这么办也能多安置人吃饭。” 许有银跟着傻乐道: “可不就是寻思这点才会这么安排。 要不然屋里要特意留出火墙和炉子的位置,这就会少摆几桌。 炉子边容易烫着人,也不能安排客人坐下,再少两三桌。 像咱住家那般再搭建一尺半高的炕杵在那里,这咱都知道实际高炕上也摆不下多少,撑死六个小圆桌。 当初可不就想着那么几桌够干啥的?挣钱又不是闹着玩,商队也不是天天来,走一个少一个,必须想办法能多赚就多赚,索性地面深挖烟道,有多大地面做多大炕。” 许有银比划着摆桌和坐人尺寸:“这般直接摆几张长条桌,东西两屋加一起就能安置百十人不成问题。还不用我二哥打木凳子,通通盘腿就坐下,屁股底下还热乎。” “桌子打完了吗?” “没打完,根本干不过来,都快要累死我二哥了,桌腿没安,桌面也没顾得上打磨。” 许有银说话的同时,臭显摆一般又弯腰打开一个木盖子,继续道:“大力哥,你看看咱家灶藏在哪了?在地下面烧火,上面煮饺子蒸包子,而且蒸煮的功夫,整个地炕就全热了。你想想咱家冬天会不会暖和吧,估计比招待贵客那间大屋还暖和。” 大力跟着细看了看,说白了就像是屋里挖了地窖,地窖里面是烧火的灶台,一共有六个灶坑,再存放一些柴火,然后上面的六口锅和地炕持平。 反正这种设计别有小孩子就行,有小孩子容易睡迷糊滚到锅里。 许有银笑着说,不可能有小孩子。 瞅他二哥那样,长得也不像是一时半会儿能有小孩子的样。 “啊,大力哥,你可别误会,我那意思不赖你姐我嫂子,这我们家里人都知道。有回我娘亲口说的,她可不催生娃这事儿。有本事就生,没本事拉倒,没本事也是赖我哥。” 他娘还说,实在着急的话,不行赶明儿有闲钱去看看。 因为关二秃不主治这方面,男科妇科接产水平都不行,就会给人家愣灌药。 至于生男生女更不挑。 茄子种子能种出辣椒来啊?绝对不会赖儿媳妇生不出小子。看她对田芯就知道,男娃女娃在她眼里一样。又不是有多大家产要继承,倒是有七十多两饥荒。 可后面这些话,许有银只能在心里琢磨,他不能说透,他一个当小叔子的。 大力:“……”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 而且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他姐不生娃这事儿给他娘急坏了,每年给他爹和祖父祖母烧纸都要念叨几句保佑保佑生小子,没想到人家婆婆压根儿没催。【1】【6】【6】【小】【说】 至于村里离铺子几里地远更不会允许小孩子来这面捣乱,所以根本不会出现孩子掉锅里的问题,就是说一说,还整尴尬了。 许有银急忙岔开话题道:“目下东西两屋加一起,一共有十二个灶,就是……没锅。” 大力:听明白了。 可见许老太那句“咱家不是买不起锅”是假话,她就是买不起在逞强,惦记出门挣钱慢慢再掂掇吧。 此时,大力也满脸喜色,欠钱虽压力大,但确实看哪哪好。 就没见过这般齐整的屋子,感觉再去看村里别家建的屋子都容易看不下去眼。 不过,也有一个问题,大力含糊道:“就是会臭,难怪你这几间屋里安那么多扇窗户。” 许有银点头:他一人的脚丫子就能给侄女熏得直皱眉,百十多人运货走路,可想而知。 说白了,他许家这几间铺子开的,内部格局方面安排上,用娘的话就是:还是以人为本了。 想着冬日来北地那是真冷,再路上走那么多天恐是会冻透。 就不能考虑臭不臭的,每拨人走再开窗户放味吧,一切都要让客人暖和为主。最好热到躺在他家地炕上不愿意走,那更好。 到时几个长条桌子一撤,夜里搭个单子满地睡呗,就算不给住宿钱还能挣第二日早饭钱呢。 许有银近段日子被许老太练的,慢慢也习惯动脑子想问题,他还纳闷一下:谁道了,怎么冬天忽然互市了呢。咱这底层人不懂上面人啥意思。 这要是夏天互市何苦来花那么多砖钱。 夏天就能像娘说的外面搭大棚子干大排档。侄女说要是夏天就买铁板做铁板烧,他想吃。 以上,许家四大间屋子看完了。 许有银扯着大力胳膊去了后面,一会儿热情指着房后牲口棚子,一会儿又指给大力看石头屋道:“那里是全村的水井,咱家在中间,水井离咱家最近。” “走,我再领你去看看茅房,一大趟挖的坑,南北分男女的。你现在有没有?有你去蹲蹲,明年你家肥地粪不够就来这里挑。” 茅房没看,别人家建的屋子也没来得及去瞅一眼,大力先不干了,这都耽误不少功夫了,以日子长着以后再说:“我没有,我也不看了。姐夫啊,咱俩啥时候上山?” 当许老二带小舅子连同于芹娘也离开时,许老四是满脸遗憾。 说实话,他还没有显摆够,才介绍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他不是为扬眉吐气,而是头一回家里来亲戚能仔细说说。 许有银爬梯子,自个继续默默给房顶盖瓦。 许有银是最不怵和他奶打嘴架的,只要他奶敢登门找茬欺负他娘,他就上。 用三哥有次吵嘴吵不过祖母的原话:“放老四!” 而他哥仨里,二哥是最仁义且容易心软的。 前几日,这不是家里就剩他们哥俩外加二嫂。 他二哥吃吃饭忽然说: “都下大雨刮大风了,咱家还守着江。 按理祖母那个人吧,她就算再生气按照往常也早跑来看看了。 再说村里多少亲戚打挠到一起,嚷嚷断绝关系的也不少,过后不也还是那么滴了嘛。过后别再带大伯母来咱家占便宜就行。 她一个老人,真登门咱还能给撵出去不成?该进屋吃饭就吃饭呗,咱吃啥,她吃啥。 所以我纳闷咱家盖房这么大事,不信奶没听说,咋回事儿呢不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五十六章 老老太:总骂奶奶干啥 “酱焖泥鳅来喽!” 许老四刚洗完头发还没干呢,披散着长发,着急忙慌乐呵呵端进屋一大盘子泥鳅。 这回能做的好吃,因为他是在旁边看着二嫂做菜。 他二嫂要是哪样不舍得多放,许老四就在旁边故意道:“嫂子,你忘了,俺们哥几个没在家时,你和娘在家还吃过鸡肉和纯大米饭,这都是你们几个干的事儿。” 许老四一副说多都是泪的表情,合着节省过日子就省在他们几个傻小子身上。 “不是,那不是娘在家嘛,娘说做啥就做啥,娘和田芯还差点儿……行,我不说了,这回都听你们的行了吧?你说咋做就咋做。” 于芹娘就不好小气了。 所以别看不是炖鱼,这顿饭却是真香。 只用酱焖泥鳅的汤汁泡饭吃都香。 “辣子豆腐也颤颤巍巍出锅了。” 这道菜是于芹娘和许老太学的,其实就是简易版麻婆豆腐。 生姜、大蒜、酱油、小葱、盐、油、水淀粉,还有家里有许老太之前自制的辣瓣酱,放这几样。 在这里做饭别小瞧配料,谁做饭慢慢琢磨不会往好吃了做,可少放一样不就能节省一点儿嘛,要不然哪个没了不是要花钱买? 可今晚于芹娘被念叨的心一横,完全照着婆婆大手笔架势做饭。 虽然二十年的习惯让她心理别扭,舀盐放油的动作也不太自然,但是仍学着许老太的样子,让旁边烧火的许老二递给她各种瓶瓶罐罐: “把那个给我,我搞点,再搞点这个。看见没?要放这一大勺呢,不放不香。嗳,这般起锅撒点葱花就香啦。” 惹得许老二斜眼瞅他媳妇一眼,话咋那么密,一看就知道在学他娘,照葫芦画瓢的。 小两口哪里知道他们娘要直播。 炝拌芹菜花生米也端上桌。 于芹娘用酱炒六个鸡蛋,油煎鸡蛋是不可能油煎的。 婆婆原话,男人的话听一半就够用。像多少人家置房置地等大事,其实都是女人家拿主意。只要女人家敢咬牙定下哪件事最终就能办成。要是全听那些男人话不紧紧手,非要凑足钱再买房置地,那都容易跟他连个房子都混不上住桥洞子。 于芹娘想着酱炒鸡蛋好,菜咸鸡蛋吃的少。 这般胡椒婶子给的十二个鸡蛋,她还能留下六个给她男人还有俩弟弟分两次做蛋花汤配饼子吃。 当然了,要是婆母这两天能回来就好了,她可再不操心鸡蛋该咋吃的问题。 要让于芹娘说心里话,做一家子饭菜还不如出门背柴干活来得心里痛快。 接着于芹娘和许老二累一天也终于进屋了。 老二忙得还没顾上擦把脸。 大伙饿得不行,赶紧张罗道: “来,开饭,最后一锅,你姐焖的二米干饭。” 另外还有用小蒸笼装的烀得两根玉米、四个土豆和半个倭瓜,以及洗干净的野菜蘸酱。 二米干饭是用小盆装的,大概一人能吃两碗的量。 这对许老二来讲,简直意外惊喜,他急忙站起身给小舅子舀满,舀满又压了压再添。 许老二本以为冲于芹娘那抠劲儿,能舍得做掺白面的三合面大饼子当主食就不孬,没想到今晚出息了。 这话不假,大米饭是于芹娘对亲弟弟唯一的私心。 于芹娘看弟弟吃米饭也乐呵呵的。 因为她娘家的田地种不了水稻,去外面买大米二十多文一斤,比能熬油的肥猪肉价还贵。所以别说米饭,应是连米粥也好几年没喝过。 而前几年她大弟出外和人干活,夜里不知是被黄鼠狼还是啥咬了,到家就头热得厉害,烧得昏昏沉沉。 那时连她大弟也以为自个要挺不过去了,终于不再嘴硬说了实话。 她大弟攥着她手说:“阿姐,我想吃顿米饭,我猜只吃米饭都香得狠,看别人吃过可香了。我想临死前做个饱汉子。” 可那会儿,娘家给弟弟抓完去热和敷伤口的药钱后,哪里还有闲钱。 于芹娘至今都记得,她就哭着出门四处借米。 人家即使听闻她大弟弟要挺不过去想吃顿米饭却也不敢借。 该咋说呢,借东西这事儿不是人缘好不好的问题,是对方会考量你啥时候才能还上。还会考虑借了这种临死前吃顿饱饭的米,不好上门讨要,硬讨容易被人说嘴心硬名声不好。不如直接说家里也没存米来得简单,还不得罪人。 所以她婆母那句:当你让别人感觉借啥都能还上时,那么甭管你想借啥都能借着,这就是锦上添花多的原因,于芹娘听了那话特有代入感,真是婆母说得那么回事。 总之,于芹娘至今都记得这事儿。 她才打算大弟在她家这些日,能尽量做米饭就做米饭,少蒸干粮,反正做啥都是做。 免得回去以她娘家那种情况,即使眼下借她婆母东风能挣到点钱买米,大弟也会孝顺她娘和给二力吃,很容易一年半载又吃不上一粒米。 再一个婆母后来买的米里有生虫子的,你说咋整,想起就上火。 她正好挑出来,有那种碎米不咋好的,就做着吃。 此时,许老二一边扭头给大力张罗夹菜,一边悄悄拿走媳妇手里的土豆。 他连回头都没回头,瞟都没瞟于芹娘,就能准确无误取走媳妇的空碗,将自己面前盛冒尖的二米饭换给媳妇。 全程许老四和大力压根儿没发现这个小插曲。 大力咽下到嘴边的口水,正皱眉拒绝:“姐夫,快别夹鸡蛋了,真够了。” 大力又感叹: “这都快赶上过年吃的了,大晚上只做个泥鳅整点蘸酱菜就得了呗,吃多压炕头。 这饭里还放了那么多白米,咋能让我姐这么不会过日子。 这要是在我家,我娘就得筷子敲头骂人说,又不是老光棍一人过日子,怎能有今天不寻思明天这般造,再不能让她煮饭。 姐夫,没啥事儿你真得管管我姐,别我大娘不说她,你也不说她。但这回可能是寻思我来了。” 大力担心,他来了做这么多好吃的,他姐回头会被数落,不如把话挑开。说实在的,眼下这一桌,真能作为于家的年夜饭。 许老二:说的挺好,但别说了,别给你姐说犯病喽。 “你看看老四,他半碗饭都吃进去了。你也吃,大弟,吃白菜干啥?别用白菜包饭,你学老四也用那麻婆豆腐拌饭,嗦口酱泥鳅,你看泥鳅里也放红辣椒了,再夹口花生米。” 许老四闻言嘿嘿笑道: “对,这么吃香,今晚咱不剩菜。嫂子,今儿得夸夸你,菜做的香,有娘做饭那味儿了。 还有大力哥,那是你想茬了。 反正你会在这住段日子,等我娘和我侄女回来你就知道了,解释没有用。到时你旁边看着,我侄女敢点菜,我娘就敢做,这才是我们老许家掌舵人风格。 还让我哥骂我嫂子?他敢吗? 倒是我嫂子要是做啥放不开手脚,备不住会让我娘不满。我娘常说,要么别做啥事儿,要整就尽力整好点儿。” “啊?”大力心想:许家不是欠了许多饥荒? 不勒紧裤腰带从嘴里省,从哪里省。农家人过日子就要精打细算,至少他认识的人家都如此。 许老四闻言一乐,摇摇头说道: “建议你在我家待着也心大点儿,免得你往后心里总犯嘀咕。 你想啊,我家都欠七十多两银钱眼瞅要奔八十两去了,在这种情况下,饥荒欠一圈儿啦,我娘建房给客商吃饭还寻思要以人为本呢,你细品品。” 这是正常过日子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要不然能花那么多砖钱吗? 砖瓦钱简直是许老四的心病,非说这是前期投入,讲什么竞争力。说要是给人冻够呛,人家越有钱的客商越是下回准备工作做足不再来的,直奔镇里县里一样花钱暖和吃饭多好,人家凭啥来你这里吃饭? 他们哥仨要是再敢问多,娘就骂他们说,你们哥仨的心眼子。好像出生时让她用线缝**,寻思啥事咋那么死心眼。 “所以我娘心里咋想的,咱谁也别猜。但我敢说绝对和外面的婆母不一样,你不要为你姐我嫂子担心。我娘更和大多数的老太太两股劲儿。” 许老四说完还从他二哥那里找认同感:“好像就是从嫂子说的那次,娘和侄女差点没了之后是吧?咱不知道是不是去阎王爷那里转悠过的事儿。我说句不恰当的,有时我觉得我娘持家的观念,比一人过日子全家不饿的老光棍还磊落。” 许老二:“对,吃啊,别光顾着说话。”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他眼下评价几句老娘不要紧,老四那滑头容易去娘那里嘴甜给他卖了。 与此同时,正在紧张护住货物怕被人抢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五十七章 功臣们回来了 就在白菜在集市上开始论车卖,不是论三颗两颗,这就代表东北离冬天真的不远了。 眼下能囤多少就要囤多少,趁菜价便宜能买多少就买多少,因为要一直吃到第二年四五月份。 在此期间,大地再见不到一点绿,不是白雪皑皑就是泛黄的枯草覆盖着黑土地,松江水那么深都会冻成冰能在上面跑马,近半年不会再有什么蔬菜。 即使有,用脚趾头猜也知道,那不是普通人能吃得起的。 说句眼下秋菜的数量决定之后半年的生活,这话一点不夸张。 毕竟粮食不够吃,就多夹菜。谁家菜多也会被夸赞一句这是正经过日子人家。 所以在望不到头的田地里,好些妇人辛苦却笑着。 没来过这片黑土地的人根本无法想象,什么叫大葱论捆抱,一捆有几十根,最穷的人家起码也要存储几捆。用来腌制咸菜的芥菜疙瘩也叫玉根头论筐装,筐筐冒尖装到放不下往地上掉。 白菜更是论车往家推,一车装二三百斤,家家都要推回去几车。许家要推回去十几车。 将家里大门都要卸下去,否则手推车堆满浩浩荡荡的秋菜,有大门在碍事,根本进不去院子。 收菜时,大地里常还会充斥着各种热热闹闹的声音。 这代表累叽歪了,越累急,脾气越大。 “一天啥也指望不上你,一点儿不随我,没有一点沙楞劲儿,让你干点啥比吃屎都费劲。” 还有汉子一天下来,推菜累得腿肚子转筋。 关二秃就是其中之一。 他还没到家门口就呼唤闺女道:“英砸,是爹,快来接把手!” 连于芹娘运回几车白菜后,俩膀子也酸疼得不行,许老二不得不放下木工活接手,留于芹娘在家下地窖存储菜。 许老二将修理掉的最外面那层白菜,不太像样的给了西院喂鸡,给村集体喂猪。像样的留着从今往后醋溜白菜,白菜炖土豆,白菜帮蘸酱顿顿吃。 而如此的景象不止发生在二道河村,外面也是同样场景。 并且在通往县里镇里的路上,还看到好些乡下人拉满一车车菜,预备进城卖。 许老太一行人按理四天准保能到家。 她们之所以晚了大半天是因为出了岔子。 咋回事呢。 许老太一行人后期在县里雇的那两辆车里,有一辆翻了不说,牛还掉个jia。 看八卦是人类天性,直播间家人们当即吃瓜比四级听力还要认真。 用许田芯解释给家人们的原话,所谓牛掉个jia,就是牛犄角断裂的意思。 她们雇的那辆牛车,牛犄角被旁边卖菜车的兰博大牛,忽然发疯顶掉了一半犄角。 等于牛的保险杠掉了一半,明白不? 正在半路上,又不知去哪个部门报警,只能私了。 私了也不怨她们这一方,因为兰博大牛并道没打转向,按理兰博大牛全责。咱雇的这头牛当场被撞得脑瓜子嗡嗡的,牛现在有点脑震荡,牛主人躺地上嚷嚷:“赔我角,不赔我不能起来。” 菜农哪有钱,听说兰博大牛是借来的,他也躺在地上哭:“俺没钱咋办,只有菜。” 而菜农要是不赔,就要许老太他们这些雇主赔。 许老太他们冤,合着我们花钱雇你,车被别人撞到出了问题,给我们货摔泥地里还不知道咋算呢,新衣裳没穿就要过水,往外卖布都要多解释两句,还让我们替兰博赔一两银钱,那谁听了能咽下这口气。 给刘老柱气的也一屁股坐泥地上: “讹人是吧?搞搞清楚,我要到家了!也少跟我大哥长大哥短说好话,一切都是假的,我只有穷是认真的,你看我给不给你一文。还一两?你看我长得像不像一两。” 这给直播间家人们看得那叫一个好笑又心酸,进城批货快赶上去西天取经啦。 还是许老太拽刘老柱起来,说你冷静点,越是快到家越是跟他们耽搁不起。 许老太抽出腰间别的刀,指着那俩躺地上的:“都是汉子,哭唧尿嚎算怎么回事,给我停喽,起来!” 汉子们当即冷静不少。 后来两方肇事的冷静下来听进心,用许老太调停的话就是,你俩小偷遇到贼,驾驶技术都不咋地,谁也别说谁。 不过,那牛犄角确实要看病治,谁家那么贵的牛受伤不心疼? 但受伤一方不能狮子大开口要一两银钱讹人,少来那套耗子还净想喝猫奶,没那美事儿。 撞牛一方也要尽全力给点赔款。起码给牛犄角敷点伤药扯块布裹上。 至于她们作为雇主,得,认栽,通通进城帮着快些帮着卖菜吧,早点卖没早点赔。要是让那俩人一直吵下去没完。 这不嘛,许老太已经到了镇里,她正两手插在衣袖里,站在菜车上吆喝道: “来,吃白菜腌酸菜,传承一代又一代。利痰通便助消化,吃了它以后便秘都不怕。 又到了囤白菜的季节,你家粮食要是少,你就囤点大白菜, 还犹豫啥,近处瞅近处看,你扒拉扒拉,你看新鲜不新鲜!” 而她旁边的许老三和刘老柱等男人们,正敞开衣襟,衣服里面挂满货物样品。 许田芯用野猪皮给自己捂成猴的样,给她冻够呛,越往家走越冷。 许田芯硬着头皮喊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这里只有你们想不到的,就没有你们买不到的。” 许田芯指指她三叔身上挂满的各色针线: “奶奶大娘婶子嫂子妹子,这针线,你借东家借西家,借完谁都会管你要,你费那事没必要,何不如来这里买一套。比店铺便宜不少,铺子要缴税,我们没有,一会儿来抓,我们就跑。你看看都是颜色鲜亮的。” 刘老柱拍拍村里小子们胸膛张罗道:“对,看不清的话,就近处摸摸。” 许田芯两手成喇叭,又喊着:“卖布卖布,有家中老人过寿,眼看还要过年,扯上几尺送父母,养育之恩补一补。” “嗳,好嘞,三叔,这个颜色扯十二尺,这位大叔衣锦还乡给高堂过寿,祝大叔家人寿年丰,福泰安康。” “大叔,你不再买上一份送丈母娘吗?丈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还差一首阳光总在风雨后 唔,直播间背景音乐换了,家人们莫名激动,小心心忽然成串成串的点起来,满屏飘动,就好像她们也跟着终于到家了。 随着一辆辆牛车依次地加速进入村口,每辆车头同时点燃四个火把照亮前方,音乐伴着满屏小心心切换成光辉岁月: “天地间任我展翅高飞,谁说那是天真的预言。 风中挥舞狂乱的双手,不管有多么疲倦。.166xs.cc 迎接光辉岁月,为它一生奉献。” 而伴着音乐,先是小孩子们跑动起来,边跑边挨家敲门喊人。 “田芯儿姐姐给俺们带吃的回来了。许奶奶说一会儿就在村口发。里正爷爷还冲俺们喊,娃子们最近有没有欠揍的。” “艾玛。”小脚侦缉队老太太们闻言迅速集合。 老太太们脸上挂着豁牙露齿的笑,里正和许老太一行人进货回来,这代表他们二道河村又有新鲜的喜事能去外面显摆啦。 村口情报局要来活了。 大姑娘小媳妇们也急忙互相打听着,从各家涌出来。 再然后是汉子们,他们放下手中活,举着火把加快脚步奔向村口迎接,帮忙卸货。 最后才是老人们,以及村里像四伯七叔这些德高望重的也得了信儿,纷纷被子女扶着往村口赶。 赶路时,四伯还不停催促着:“快些去人帮着卸货,到家了绝对不能让他们干一点活,必须歇着。还有万家的孙家的,都傻瞅啥,快些准备热汤热饭,你们几家小子回来了。去去去,再挑几个帮着挑挑水,让回来的洗洗缓缓乏。” 四伯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嘴上却和七叔假装埋怨: 怎这个时辰到家,还不如在镇上歇一晚。柱子弟弟在那里,许家也认识赵捕头,怎么也能安排下住处。明早再回来多好,这般急赶路多累。 想必这一路,一连走一个多月遭老罪了。 七叔瞟眼四伯,心想:你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美死,急赶路说明哪里也不如家好。 与此同时,村口已经热闹万分。 性格内向的汉子们或蹲或站在一边笑呵呵地看向豪车队伍。 今晚村里不太爱掺和事的边缘村民也都来了。 大伙离远就脸上带笑,眼巴巴望着八辆牛车依次驶入,这对于大多数人来讲就是豪车队。毕竟在这里结婚都凑不齐两辆牛车,家里趁牛车的属于凤**麟角。更何况上面还驮满高高的货物。 听说有两辆还是从县里雇来的。 那人家属于是县城的车夫呗,县里人。不知道今晚村里那几位头上管事的会咋安排对方吃住,反正不能丢了咱二道河村的脸。 咱们村为人处世之道,一向困难只勒紧裤腰带困难自己的,但会对外面人讲究点脸面,别让外人笑话。他们讨论着:“怎么地也要煮个蛋花汤,安排住进像点样的人家。” 而性格外向的已经伸手上去帮忙,爱说话的也已经围着许老太一行人问东问西起来,有关心,有好奇。 连同许老三在内的进货小子们,此时村里人打听啥,他们就笑着耐心回答啥。 像许老三多少有点村恐,他也尽量多和大娘婶子讲话。 因为进村前,里正叔在路上对他们特意强调过纪律,对他们训过话。 里正叔说: “你们几个小子去了趟大城池,确实涨了不少眼界。 可越是这样,越要回村后把姿态放低。 别牛逼哄哄的,才出门几天啊,就一会儿嫌弃村里人问的话幼稚,一会儿又不愿意搭理人的,嫌弃被问多了回答好些遍。 多回答几遍能累死你们不? 你想想,你们要是用鼻子哼,那问话的婶子大娘都是长辈,盼你们挺久回来了,会多伤心。他们也一辈子没出去走走,问两句咋啦?” 刘老柱还给举例,被他一番形容画面都出来了: “或是没老没少拍村里伯伯叔叔肩膀,哥俩好说,你不知道,外面那老好了。 这一个多月,摸过马匹,烧得都是马粪,见过头戴盔缨大将军,住过一百文一宿的客栈,还吃肠又带蛋,跟着三品大官一不小心受县官跪拜。 我告诉你们少整那一套。 到家了,咱就是个地道村里娃,狗还不嫌家贫呢。谁要是回头让我知道,到家了这逼让你装的,都不会唠人嗑了,我就当全村人面前训你。” 刘老柱是被他大儿子那死出整伤心了,他怕他带了一路的小子们,又被他带出两个忘本的,他老刘家教养孩子方面的风水不咋好,所以必须提前打个预防针。 信不信?这要是他大儿子跟他一路回来,见过这个那个后,那就得屁股上拴家雀儿,让他嘚瑟飞喽。 而关于这番训话,许老太也表了态度。 许老太要是不表态,起码许老三就不会当回事,主要他们这波小子就没有那样的人,实在是不明白里正叔何来此番话。 但许老太还说:你们里正叔说的对,都往心里去去。 话落,许田芯就第一个应答:“嗯。” 得,侄女都应了,小子们就不敢不入心了。 不就是谁问话也别嫌烦吗,家里人打听也要翻来覆去说吗?那他们尽力多注意。有时是这样的情况,很可能没听见,咱并不是故意的,也容易让人误会以为是涨本事了不愿意搭理人。 所以此时二道河村的气氛,可以说比当初开大会的气氛还要空前的好。 毕竟有些人离开了,才理解他的不容易,比如刘老柱。 村里人想没想他啊? 真想了。 四伯和刘老柱的笑着说话,心里想的却是:柱子啊,原来管事做里正也不容易,拉拉杂杂的破事可多了。尤其是发大水刮大风时,村里有些人是真不听话,谁管事都会被气着,为他们好还不听话。还有和外面各村交流还真得是你柱子才能行。 还有老太太们和妇人们正围着许老太,心想: 自从咱荒地那片房子盖起来,引得好些人偷偷跑来瞧,那些人还不上前问话也不捣乱。 关键是总这么三拨两拨的来人在一边观察,咱还猜不准人家是咋想啊,这就惹得心里****的,总怕谁背后坏。 所以还得是你,许氏郝香花,无论我们承不承认,只有你心眼子山路十八弯够用,也行得正敢于为大伙出头说话。 你说话多有劲呢,有劲有时代表有底气。而且没你和外村都不敢吵嘴,菜包子前段日子出门给闺女相看人家,被男方嫌弃闺女家穷人丑,和人吵嘴干仗都说,你给我等着,我骂不过你,有能骂过你的。你等我老姐妹回来的。 “老姐,吃了不少苦头吧?” “那是不少吗?那是大苦头。快赶上流放了。 回头你们谁家买棉花穿新衣,可以说每便宜一文一针一线都有我功劳,我告诉你们啊,都得记着。 这给我腿摔得,摔两跤,先是将我差点顺风送走,完事快到家牛犄角又让人撞了。为这点货物长路十八弯的,八字不硬都到不了家。” 许老太哈哈笑着回应着老姐妹们。 无论谁与她说话,许老太都会挥挥手与人聊两句:“我家菜收啦?那还挺好,留家这几个孩子还挺长心,反正有你们帮忙我也放心。你家呢,收没收?在忙着扒炕呢,啥时候房子淹的?行,明天我和里正就过去看看。” 许家人和于芹娘就是在这时跑出来的。 于芹娘落后了几步。 他们之前在后院,有做木工活的,还有在忙着地窖白菜放不下,正在后院子现挖坑当地窝子那么用,将多出的白菜放新挖的坑里。这般的话,白菜被冻得能慢一些。 于芹娘是蹲在后院墙根那里,忙着将大葱六根一捆系在一起靠墙根摆放。这样将来六根一捆拿进屋缓一缓霜方便吃用,要是一大坨子堆积摆放,那会冻在一起,不方便化开。 所以第一遍村里小孩子们嚷嚷谁回来了,许老二他们在后园子压根儿没听清,最近来村里帮忙的人比较多。 而有些事很奇怪,喊他们名字不一定能听见,喊孩子名就能听见。 当小孩子们呼朋唤伴喊着田芯姐姐回来了,田芯姐姐要给大家发甜杆,一人一节骨,于芹娘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许老二和老四也停下手中活。 大力还问呢:“咋了。” 于芹娘第一个反应过来:“我们家孩子回来了,我侄女和我婆母他们回来了。” 这般,大伙才急火火朝前院跑。 许田芯是第一个发现家人的,因为直播间背景音乐又换了嘛。 随机的,它总换。 换成:我喜欢一回家,就有暖洋洋的灯光在等待。 “娘!” 许老太闻声,立马扭头看向儿媳妇。 还别说,从来了这里就和孙女还有芹娘一起过日子。那时她们娘仨在家,仨女的更好,相依为命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五十九章 龙王跟月老抢生意(两章合一) “干啥切?” “哎呀,大嫂子,你吓我一跳,你们几个咋也在?”大早上怎么都跑许家来集合了。 说话的婆子,不想让面前几位妇人知道自己来许家送礼,边说话边将筐里布再盖盖。 其实筐里没装什么贵重的。 这不是家里小子跟着里正出门一趟,昨夜孩子到家就说,这一路上多亏许婶子,没少照顾大家。住山洞那阵,连许田芯的光都借过。 家里人就越听越不对劲儿,到外面不是该刘老柱更好使吗?怎么听起来在外面还是许氏香花说得算,并且好像认识人更多。 总之,她家那臭小子嘴跟蚌壳似的,虽听得一家子糊里糊涂的,但即使冲许家婆娘对她老儿子一路上的照应,儿子没少**家许家自带的口粮,婆子想着于情于理也该特意登门来唠两句。 更不用说,她从儿子那里能隐约听出来许家婆娘老能耐了,她又不是傻子,咋可能会没有私心。 不是有那么句老话在?跟着蜜蜂找花朵,挨着茅房尽**尿苔,这说明平日里和谁走动近很重要。起码知道消息都会比别人早。 这不嘛,婆子想趁刚到家就登门感谢是个契机,这般往后没啥事才能多登许家门。 登门又不能空手来就顺手装几把毛豆,卤水煮了吃权当添个菜。 说话婆子自以为掩饰得挺好,其实她那点小心思谁没有? 今早就能登许家门的老太太,都属于情报中心主要人物,她们爷们或儿子在村里比较有能耐,可以说掌握得比送毛豆的妇人还多。m.166xs.cc 听说,许家欠几十两的饥荒在路上就还完了。 几十两啊,还、完、啦! 这个消息相当于立春响雷,一鸣惊人。我的老天鹅啊,这是昨儿半夜多少人家发出的感慨。感觉贩卖私盐都没有许家来钱快。到底是干了些啥呀? 老万家大娘却心想:不不不,不止。 她家长荣昨夜都困迷糊了,还不忘和他爹他兄弟们说,许家婶子接了一个大单子,连预付银都带回来一半。 也多亏有了这笔银子,要不然恐怕好不容易还完的饥荒又会继续欠账。 农民不容易,想做成点啥没本钱,更不用说试错成本了。 好在里正叔家大伯给了准信,所以许老三下个月还会再出门送货,下次再出门就是许家独一家。 并且,许家好事是成双的。 如若说这笔单子除自身能耐外,还借了里正大哥家东风。接着许家那孙女田芯靠一己之力也接了一个大单子,而且那是一位大大大官的单子。 多大,自己去脑补吧,知县到了,人家无需下马。 关键别看他们一路随行,却不知道是咋一回事就成啦。大官唤田芯小友,你们能想象得到吗?还随手送小友十六张野猪皮。 想必这两日就会开工,也不知会不会雇人干。 万家小子还挺与有荣焉道:也就是说,许家奶奶和孙女都要挣大钱。两笔一旦做成,人家买车再买地建房,那将不再是梦,会成为村里头一份。 老万家大娘心想:这败类孩子,大半夜的说完,她男人听完后差点睡不着觉。 最开始她以为是眼红得睡不着,后来她男人翻个身叹气和她说实话道:当别人比咱家只高一点的时候,咱还能眼红嫉妒,存着不服气的心比一比。毕竟四大姓当了这么多年,咱家除里正家,又一直压过其他三大家。咋会乐意被后来人压一头。 可这已经不是高一点了,当高出咱们太多时,咱就只剩服气和羡慕。 她男人还嫌弃她笨,说许家不只是挣钱的事了,看明白没?凡是沾了官那叫以后有强力靠山的事儿。那官以前只是赵大山时咱们都要交好呢,更不用见知县不用行礼的大官。 所以家里人往后和许家接触要再掂量掂量,他和许家妹子说话语气也要注意一些。虽说以前万家和许家关系也不孬,但最好以后能好得跟糖三角似的,没啥事就登门去看看。 再看今早,全到许家碰头了,想必消息灵通的,又和万家一样想法的人家不少。 此时,老万家大娘却出头拦住道:“我们几个才从许家出来,快别去了,人家孙女起来晚了,正在吃饭,你杵在一旁多不好。” 其实这样挺不好的,她们几个老姐妹也是没想到,田芯能这个时辰还没起身。 人家孩子起来时双眼皮睡没了,肿着眼睛看她们坐在屋里炕上唠嗑。能看出来许老太和那芹娘心疼坏了,搞得她们也有点尴尬走不是留不是的。 没办法,许家别的屋好像存放买回来的货物,她们就只能坐在孩子睡觉那屋简单说几句话。 老万家大娘说完后,别的老妇人也应声道:“就是,先别去了,要是吃平常饭菜,咱坐那里接着唠两句没啥。可人家吃的油滋了馅包子,小米粥。”田芯那孩子还另有一碗鸡蛋羹。 这种好饭菜,人家给咱尝一口是不给啊? 送毛豆的妇人惊奇:“不过年不过节的怎么还上硬菜了?” 十多位妇人边往村里走边互相打哈哈,没人想得罪许家,像以往说酸话什么馋嘴巴子,或是还是有钱了败祸呗之类的,只能说:“在外头走一个多月,错过俩大节,才到家吃点好的也没啥。” 错过七月十五和八月十五了。 …… 与此同时,许家确实在吃饭。 许老太正抄起两个大包子又塞大力碗里,“吃,不吃饱饭哪有劲儿干活。大娘就盼着别顿顿让我给你夹菜,你累我也累,那就外道了啊大力。这在家呢,饿了渴了就吱一声。” “嗳。”大力终于得见变化后的许家大娘,从昨晚一直到今早,他这提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许家大娘果然和外面的老太太都不一样。 再看许田芯和他姐关系也可好了,说句和亲母女还差点年纪,要他说倒像亲妹子,虽说这般乱了辈分,但给他就是这感觉。 难怪他姐现在一心向着婆家,应该的应该的,大力一点不嫉妒,只为他姐高兴,这就叫仁义人家才能俩好合一好,互相珍惜,谁也不把谁的付出当成应该的。 而这面许老太吃完就接过儿媳妇记的账本,她走之前给留下九百多个铜板,不到一两银钱,说是都花完了,还欠了不少。 许老太用大拇指沾点吐沫翻动小本子,看到乱糟糟一片心下一叹,心想:小黑板、粉笔,或是沙盘,反正管是啥能写字的,这都要准备起来了,让家里孩子们学写字刻不容缓。 没时间挤挤也要勤学勤练,要不然你瞅瞅鬼画符一样。都白瞎她孙女出发前连教十多晚写姓氏,看来全忘了。 许老太批评道:“而且小芹啊,往后别在名字上打×,还完谁钱就打个对勾。你要不说这是欠账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礼单子呢。我还纳闷寻思就走一个多月,这村里死一半啊是怎滴。” 误以为随礼了。 这话让直播间家人们大早上就笑疯了。 可许家人却笑不出来。 要不说摊子铺的越大,以后开支也大。 许老太听着房顶掀了瓦钱欠二两,新添木料钱恐是一两半,留家的鱼钱没够用,这几个孩子很能干,又攒了不少鱼肉松和敲鱼面。 村集体那里连鱼钱外加炕板子截止到昨日也欠快一两,还有从外村人收上来的喂骡牛的料豆钱,她家房子那面缺二十个大锅钱。 还有新预定的鱼肉松坛子要补买,家里开饭铺也要再订几口大缸续腌几缸酸菜。杠子坛子盆子的必须要多准备。 其实开饭店粮油不够用的,又欠人家四十坛鱼肉松和县里府城两面几百斤鱼敲面,搞不好最近自己村里捞的鱼肉都不够,要去镇里买鱼。 再加上孙女那面,制皂角的料钱和外包装钱,那叫八千块皂要用多少料,不提猪油,只包皂卡印戳的油纸,不要那种印刷图的都要提前垫付一二两。 许老太心想:多亏先吃饭了,要不然都吃不进去,牙疼。 许老四看眼许老太:“娘,我出门背木头吧。二哥要做木工活,新房那面正好忙差不多也不需要我了。” 总是他们哥仨不能一起再出门,要开饭铺子离不得人。 而他三哥以前背木头那活累是累些,但来钱最快最稳妥。 他家现在和里正家关系极好,应是批条子就能出门找活。 至于他三哥也不能再背木头,药虽停了,但身子还没缓过来。冬日的木头沉实得狠。更何况听说三哥过半个多月又要出门送货。 大力想了想道:“大娘,要不我和有银一起去,反正我在哪干活都是帮忙,我俩一起互相还能有个照应,咱还点饥荒是点儿。有着急要的,咱就给过去。” 许老太正思考还要填补啥,闻言一愣:“出外头干啥活,家里这么多挣钱活不干。” 又看眼孙女,经过提醒才反应过来,“我正好要出门去村里转转,把欠的琐碎帐都给过去。” 许老太笑:“娘有钱,你们已经很好了,留家的通通提出表扬很是辛苦。而且这些钱不会白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六十章 伸出我们的手(两章合一) 许老太和刘老柱不知道的是,他们一行人离开后,留在村里的村民们,正三五一串凑在一起,十个里有八个里蹲靠在墙根下唉声叹气,议论纷纷。 被淹的村民们心想: 他们刚刚在强颜欢笑。 四伯提前好几天就嘱咐了,说离开上货那伙人,那叫奔波一个多月,就为大家买点便宜年货也不容易。别刚一打照面就拉个大驴脸,都乐呵的。 还乐呵的,保证不哭行吗。 可没哭,那几位作为村里管事的,也不能真的转悠一圈就走啊。那真是一点表示都没有,就看看点点头恩一声。嗯的他们心都凉啦。 “啥意思呢?”大伙大眼瞪小眼。 当初开大会说的共同致富仿佛还在耳边萦绕。 就算不能共同致富,每家底子不一样,容易带不动。那当初说好的先富一部分人,再带动另一部分,那该怎么个带动方式咋也不说? 当初说好的正道之光,和女人不是月亮哪去呢。ωWW..cc 此时,也难怪村民们有些失望。 那叫大伙眼巴巴盼很久。 自从互市消息传来,外村人又都传他们村要富了,家里来亲戚也是这么帮忙分析的。 亲戚们上门说淹点就淹点吧,都别犯愁,有句话有失必有得。备不住我们将来还要借你们光。 因为你们不知,外面有多少人羡慕你们村的地理位置。羡慕你们村上面有人,先下手为强。 还劝解说你们开过大会,里正和那位上面有人的,既然表示过要带着大家一起干,怎么个干法,你们擎等着他们回来就会有个一定,着啥急。 被这般劝解,村里人心情确实松快不少,看着破破烂烂的家也充满希望,笑着说:“自从俺们村一起抢过江,一起受过伤,那家家关系都没说的。该怎么和你们形容呢,根上就正,根红苗正的。” 然后来帮忙的亲戚们听他们吹完牛后,还帮他们猜测道: 买下的地基目下仍空着一大片地没建房,想必或是原价加不了几个钱就便宜卖给你们,让你们自己建房,这般建成后,你们倒手就能挣一笔。 或是已建好的会便宜租给你们村里人让干点啥,至于你们能干点啥,这功夫就看谁有本事了,那谁知道你们都会啥,总是不能花着租赁钱开玩笑就是了。 总之,心安。 嗯,安,也就锅没飘走,家没倒塌,人还活着,活着就行呗。 被淹的村民们嘴里发苦,难道这就是盼回来的结局? 眼下不仅互市那片房屋与他们无关,他们苦干帮着挖地基傻干一个多月,而且瞅这样恐怕连条鱼的补偿也没有,还不如以前呢。下一步是不是就该劝他们要释然了? 行啊,那就释怀,帮干活就当人情随礼,没啥。 只是好些村民们仍忍不住失望,看来在村里,人还是有等级之分的,怪就怪在他们傻。 像刘老柱和许老太、四伯、万家之流在最上面,他们在最下面而已。 以上,如此深重的碎碎念,连刚到新房的许田芯都打个喷嚏。 只不过许田芯以为是万家爷爷心里正嘀咕她。 因为她刚和新房这里的叔伯爷爷们打照面,万家爷爷看她的眼神就很怪。 万家当家人离远看到许田芯就琢磨,一个才十多岁的小丫头是怎么做到的呢,能让一位大官随手送价值二十多两的野猪皮。大官放着随行那帮更有力气的小子们不欣赏,而是另眼相看一个小丫头,那就说明他曾小看过许田芯了。 因为他问过小儿子,那位大官多大年纪叫许家丫头小友,说挺大岁数了,威风赫赫。 挺大岁数还常年高位,那会人老成精。 而能让这么个年纪身份的人高看一眼,看来许家,不止出了这么一位不输于男子的领路人许老太,还有一位女孩肖父,她的父亲是许有田,是啊,她只是年幼一直藏着。 万家当家人心想:细细回忆最近这段日子许田芯的表现,这才发现安安合适,四亭八当。确实不像普通女子。 你说他以前咋就瞎了呢,像这种女孩子,花多少聘礼早早定下当孙媳都值得。挑家里最优秀的小子定亲,将来再成亲,往大了说,娶对孙媳能影响三代。只是如今…… 唉,一切都晚了! 除非和他家有特别的缘分,要不然瞎惦记上门提,倒容易不自量力,甚至闹个半红脸就犯不上了。 这回别说许田芯,连许老太也发现了万家当家人的异样。 “老万大哥,这是怎的啦,咋这么瞅我孙女?” 万家当家人打哈哈道:“我瞅田芯出去一趟,那头发不像以前那般黄,好像有点儿黑了。” 这是实话。 随着这话,四太爷爷他们也看向许田芯笑呵呵唔了一声,并且细看还发现,许田芯细胳膊细腿也比以前结实一些。 刘老柱一直走在许田芯身旁,他们爷俩关系正经挺好,可以说许田芯非常有爷爷缘,关二秃,刘老柱,贾莱。 刘老柱笑道:“看来一路吃饭的银钱不白花,你等爷爷抽空去镇里再给你抱俩西瓜回来。再不买就要没了。” 许老太也趁机告诉大伙道: “以前一直没说,其实我们家这孩子娘胎里就带虚弱症。 那时候刚生下就特意找人给看,说是肝血虚症。 我这人你们也了解,以前非常要面子,好不容易盼个孙辈出生,不想让村里碎嘴婆子讲究孩子有毛病,担心女娃长大将来不好说人家,就一直没往外说。 那时有田也说,别往外告诉了,他仨怕村里同龄的淘气孩子欺负俺们家这个,她长得小啊,哭声都跟猫崽子似的,小时候胳膊腿还没劲儿。” 许老太说到这里一笑,特意显摆道: “眼下你们再看,个头不那么矮了吧?这头发也要慢慢黑了。可这才哪到哪。 你们大伙都帮我记着这话,啊? 我非得让我孙女在抽条长身体的时候,不仅把那虚症慢慢补回来,而且俺家玩命挣是为啥啊?就为让她顿顿吃好的,让我孙女身体比谁都壮实,我宁可一年给她多做不少套衣裳,短了咱就做新的。” 许老太这是给许田芯将来睡懒觉,家里顿顿吃好的,且会给许田芯开小灶穿好衣裳铺路。 没得藏藏掖掖的,回头容易被人讲究咱家孩子馋,家里挣点钱都吃孙女嘴里花在孙女身上之类的。 不如直接告诉,没错,她就是这么打算的。 他们家挣钱就为吃好的,穿好的,就是这么俗,家里还要有好几辆车,几个儿子一人一辆,未来自己住宅也要翻盖大房,孙女甭管稀罕啥首饰随随便便卖头羊就买,将来还要有存储不少粮食的地道粮仓。 在现代许老太逛过景点,什么王家大院谁家大院的,那是真阔气。她也先定一个小目标,她的第一个五年计划就是在这里有许家大院。许家大小姐,她孙女。 所以此时许老太和男人们比比划划说这话时,身上的气质带着许氏掌舵人的张狂。人的欲望啊,要许老太说,就是这般随着进步慢慢膨胀起来的。 但身旁随行的汉子们,却没人怀疑许老太说出这话的真实性。 因为他们一行人已经随着说话绕过后面的骡牛棚子,来到前面看到一大片房子。 其间,许家四间阔气房屋最为明显。 连四伯和七叔这两位长辈都觉得,许老太刚刚那话不是梦。 而随着许老太和刘老柱一行人的到来,新房这里立马变得热闹起来。 四大姓曹姓当家人,特意从房顶踩梯子下来。 盖房的小子们就更不用说了,忙这么久就为这一天。 他们各个似等待检验一般脸上充满期待,想听听评价。 许老太作为除她孙女外唯一的女性,还是女领导。 她边向这些人走来,边高高举起手对大家鼓起掌:“辛苦了,大家都辛苦了。” 刘老柱和四伯他们在一旁自然也学着跟着鼓掌。 刘老柱笑着补充道:“我们不在的时候,你们完成的不错,瞅这样再有十来天都能开张了。这是咱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吧?” 许老太点点头,确实没想到,以为至少还要小一个月。 这趟出门,王玉生特意没去,他负责和许有银一左一右安排新房示意。 此时他也全程陪同,听到刘老柱这话赶紧汇报道: “要不是把房盖掀了,眼下就能干完啦。 可以说,咱们村全体壮汉们都格外卖力。 大伙那时咬着牙说,等你们回来一定要完事儿。 但挡不住刮大风前一天刚上顶,抹房顶的泥巴还没干就被浇漏刮飞,各个屋里漏雨,江水进村不得以又撤走一大半人,这才会是眼前这副样子。” 许老太闻言:“只我家换了瓦顶?” 王玉生没有解释那不是一般人换得起的,毕竟老万家也能换起。这里面除了银钱还有另一个原因: “听说咱知道的那几个瓦窑,在那几日存货全卖空了。就连婶子您家也是走的赵捕头关系。赵捕头当时人没来,来的是他几个手下冒着暴雨送来几车瓦,人家特意给解释了一下。” 许老太这才了然,原来还有这么个小插曲。 曹家当家人负责新房这面地基上梁盖瓦搭炕,可以说是二道河村总建筑师。明年剩下的那大片地,还要靠他带人干活。 他正建议道:“走,都各屋看看?” “走。” 除许家四间房,美壮两间,接着王家两间,老万家把东头四间,再就是刘老柱名下的十间房,那自是要好好看看。 曹姓当家人在给许老太他们看已经搭完一半的炕时,特意感谢一番许老太,说多亏了你家老四。 因为许有银拿的是许老太改良过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六十一章 商议 王玉生在外面望着远处连绵的大山,沉默了好一会儿。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或许他在想念和他打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想说有田啊,不愧是你,连你的女儿都比别家优秀。 或许他是在思考,他一个大男人,为何还比不上一个女娃的心胸。 自从互市消息传来,王家跟随许家抢占先机盖了两间房,王玉生觉得自己变得浮躁起来。 关于这片地,他不仅从没考虑过别人,而且还早已打算好,以许家屋里拾掇成那般,他王家和许家的客源是两个路数,并不会有冲突。 而里正家人口少挣钱路子多,也绝对不会挣普通饭食的钱。卖个粥蒸个饼,这钱不会挣。里正家随随便便卖给商队牲口和马草都能挣窍钱。 总之,他们王家内部研究过,只要对得起他兄弟和许家婶子,也不得罪里正就行。 至于剩下的村民,那就不好意思了,大家做的饭都差不多,会的无非就那几样,全凭本事吧。大不了压价格,你敢卖三文一个饼子我就敢卖二文,谁留住客算谁的。 可王玉生刚刚觉得脸颊臊得慌,明明许家侄女什么也没说,他就对之前还没挣钱就小心思太多感到臊得慌。 那些村里人,可是他要声叔伯的人,自小看他长大。他不寻思沾光买房伸手拉拔拉拔,还先考虑怕人断他财路。 有多少好事就始于小心思多。 且此时沉下心琢磨,他眼光太浅,咋不就想想村里要是闹矛盾,招待不好商队,想只靠一家两家挣钱挣得也只是小钱。打比方挑水都挑不过来,下一回人家可能就不来了,去哪花钱不是花?何必要挨饿等着你家特意做好饭再吃。 今年上回当,回程路上或许就不再经过,那般,永远成为不了大气候。 王玉生想通后,整个肩膀松了下来,果然要和婶子和里正他们好好研究一番,如何抱团一起挣钱才是长久发展之道,这才进屋。 “干啥去了?大伙就等你呢。” 王玉生将名单递给识字的曹家大叔:“咱家田芯要雇人做皂,你们知晓这事吧?我在看她打算雇谁。” “瞧上去全是村西受淹家的女娃子。”这真应了那句话,有得必有失。村东没招灾的就一个没有。大风小说 曹家大叔边念边又笑道:“我瞧有的那丫头,以前和咱田芯关系还不咋好呢。” 曹家大叔之所以知道这个小细节,那是名单里有家姑娘以前和他家是邻居。 田芯七八岁时,他见过邻居家那丫蛋子欺负过田芯,还是他给训斥喊开的,要不然几个丫头片子就要撕挠到一起。村里孩子野,经常打架。 老万家大哥听完心想: 你瞅瞅,他猜对了吧,小小年纪还知道要拉拔小姐妹,只冲这份心思也看得出,这是一个大气又仁义的丫头,想必这也是让大官另眼相看的一点。他听过一句话,不是厚德才载物吗。 王玉生等大家夸赞几句,才说道:“做啥都有秘方,更不用说澡豆这种金贵物。田芯小小年纪就惦记帮扶村里受淹的叔伯家,那各位,咱们得帮着敲打敲打,干活挣钱不要紧,别有小心思给秘方漏出去。” 王玉生认为这是他作为伯伯最该做的,就当作是他小心思多吧,他也要帮侄女先防小人。 因为有的那女娃挺好,却挡不住女娃的娘或是一起过日子的大娘婶子不咋地。别过后瞎打听,从干活的女娃那里打听出什么卖给别人方子。毕竟百人百条心,千人千个样,村里人口这般多,啥样人品的没有。 四伯第一个表态道: “那是必须的,想干活就得按手印,敢漏出去就强收她家田产。 正好我也要说这事儿,我这话不是吓唬人。 听闻那秘方是大官给的,那位可是镇北军的一名大将,人家忙不过来才找的咱孩子,路上合眼缘看上咱娃这份稳重。 谁要敢给漏出去,那不是挣不挣钱的事,那是掉脑袋的事,我看谁敢恩将仇报。” 大伙这才明了,合着是这么一回事。 几位村里掌舵人更加议论纷纷:“合着咱娃也只是挣个干活钱,这般还惦记拉拔受淹的叔伯家,要是再干出对不起的事都丧良心。” “再说只有替人干活妥帖,下次那么大的官才能再找咱田芯,要把这个好处和那些眼皮子浅的说明白。” 老万家当家人抽烟袋差点烫了嘴: 镇北将军下面的大将,我说,你们几位老家伙咋呼得欢,我怀疑你们根本搞不清那是多大的官。 田芯丫头呢?他忽然想再看一眼。 田芯在外面打井水烧水泡茶呢。 许家新买的杯子和茶壶,即将要开启第一泡。 而许老太在整个过程中没说话,只装作不经意间瞟眼刘老柱。 刘老柱和许老太对视,似用眼神在坦白: 嗯那,我坦白了,是**的,是我对外说的皂角秘方是大官给的,包括和咱进货的那拨小子也是那般认为。 这事只你我知晓就得了,这般对外统一口径少是非,就说田芯和村里姑娘一样只挣个加工钱。你也别误会,不是看你面子,我是冲田芯儿。 许老太低头笑笑,心想:德行,还知道帮忙撒谎了。 也是,这位只不过是干起老本行,刘老柱本就是个很会扯谎的老家伙。 但其实不这般三令五申警告也没事,许老太并不担心。 因为她孙女那皂角吧,如若说关二秃泡套的药方子,相当于简易版制出的花露草露,才使得套变得润滑有香味。 当初她孙女只拿手里研究研究就看明白是咋一回事了。 那么她孙女这次回来定制了酒类蒸馏器,且这个蒸馏器拆开还能蒸馏别的,一器皿好几用,那么只她知道的就要蒸馏花朵,做各种花的精油,然后才会成为真正的香皂,想必做出来比给贾莱的样品还要好许多。 而关二秃那简易版据说师父传下的毕生技艺,当宝一样搂着,据说连他大师哥都不知道,根本不可能往外说。 她孙女那一手蒸馏玩的更是别人脑子想破也学不会,许老太还担心啥呀? 再说制皂过程,到关键几步都要由她孙女出手。 当然了,干活制皂的二十位丫头,只要给她孙女打完工,将来要想做一些简单的皂角,像那种洗衣裳的,没什么香味的,那这个手艺是绝对学成了。 许老太心想:她该担心的是自己。 因为她那鱼松鱼敲面粘豆包之流要是雇村里人干活,有心人往外传,外面心眼多的就真能研究出来,无非是早晚的事儿。 要不然那成吉啥汗的怎么带肉松奶干打到中原,中原人没过几年就做出来相似的单兵口粮了呢。咱们汉人是非常聪明的。 而她能做的无非是趁此之前,尽快占领市场卖得越多越好,并且让大家有品牌意识,只认她的商标出产做的干净又好吃,这就可以了。 许老太也没想过抱着秘方不放一直到死,说句张狂的,咱来自现代,能干的秘方多着呢,开饭店都比别家招牌菜多,只是家底太浅要先从能做的下手而已。 所以许老太索性就着这个话题,笑呵呵说道: “连我孙女都有帮扶的心思,她这是没在屋,要不然就得被你们夸秃噜皮啦,孩子恐怕会不好意思。 那我这个当奶奶的也不能比孙女差,要向她看齐嘛。 正好借了里正大哥的光,人家定了一批货,只我家忙不过来。” 刘老柱闻言有点不自在,叫他里正就够呛了,一起出门一个多月,他发觉自己就是个配角, 这咋还叫上大哥了,他不配:“还是叫我老柱吧,这里都没有外人。” “你别打岔。要商议的事情本就多。” 刘老柱:这种语气才对嘛,立马松口气老实开会。 许老太宣布,她要从今日开始收村集体和各家所有的鱼。 并且也要雇一帮受淹人家的妇人干活。给她家杀鱼洗鱼敲鱼肉炒鱼,连鱼皮都要给扒了,她要做泡椒鱼皮。 每家都会挑选出一位,让能挣点是点,将家里的损失补一补。 外带雇她那一帮村东老姐妹们,能干得动的她就雇。 许老太还开玩笑说,俺们女的老了,总是招这个嫌那个烦,说我们碎嘴子,这回让村里汉子们好好看看,她们不仅能撩闲还能挣钱。 包括岁数小的娃子,都给她出去捡柴,就算不给发工钱,许奶奶也会给定期发点好吃的,让补补钙长高个。 老万家大哥听傻眼,抽烟袋再次烫了嘴,合着许家祖孙俩把村里从老到少的妇人包圆了,都要雇走让挣钱。 行了,他这个烟袋还是掐了吧,要不然总烫嘴。心下更有说不出的佩服和怅然。 这回真觉得自己,比许家大当家低了不止一个层次。 而坐在这里的人,七叔家就遭淹了,闻言一把年纪忽然不知该说啥话,只在心里下狠想,这把不用四哥去得罪人丑话说到前,凡是被许家雇走的,他要先挨家敲打敲打。 还让人家怎么为村里人着想? 倒是王玉生率先发言: “其实刚刚看到田芯手里那份名单,我这个当伯伯的……唉,感觉还不如个孩子。 就不多说了,那我也表个态,咱们这片新房,不能这一块那一块乱套。 不知我想的对不对,像是卖吃的就要聚一起卖,你不能让人隔几家喝粥,再走几家吃饼子。更不能大家都做一样的饭食,然后互相抢起买卖。” 而他的态度就是:“我王家那两间屋子,任由村里安排,就算分头上不咋挣钱还挺累的买卖,我也接,只要别给人家留下印象乱七八糟就行。” 老万家大哥立马接话: “玉生这话正是我想说的,我家那四间屋子也任由安排,全听你们的。 我再说句实在的,今年白借给村里让别人干也没事儿。你们这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们只想上班 这个碰头会议就算开完了。 小会定大事,大会定小事,细节还得看开大会,看村民们是怎么想的。 几位村管事手头都有要忙的活计,没时间再耽搁下去,边从许家离开,边利用路上时间讨论着: “这次上货买没买灯笼?灯笼钱就从村里卖鱼的钱出,新房前面都要给它挂上,让离远看就热热闹闹的。” 刘老柱一拍大腿看着四伯道:“忘啦,只想着活人的窗纸,**的黄纸,灯笼那事儿就忘得死死的。” 王玉生说:“没事,过段日子,婶子家不是要去送货吗?让有仓给咱们带回来一些。” 老万家大哥也从旁提醒道:“对,正好回去都再想想,看看各家还缺什么咱们这处卖的贵,城里那面卖得便宜的,下一趟让三小子帮忙给带回来。” “说起下一趟,这是你们两家的牛钱。”刘老柱忽然顿住脚掏袖子给找钱。 当初出发前,说好的征用一辆牛车用一趟是半两银钱,许家用了两辆,那两辆车正好是万家和曹家的牛车,趁着两位当家的在,不如直接给了。 刘老柱忍不住先在心里吐槽一句,你说许家这得多能买吧,买了两辆车的货物。这么一顿花钱,还能把七十多两的饥荒全还上了,说出去恐怕没人相信,这去哪讲理吧,连他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老万家大哥迟疑:“不要了吧,就当给村里尽个力,又不是农忙时节,牛闲在家里也是闲着。” 说完,老万家大哥觉得自己生了大病,要不然他为何会对半两银视金钱如粪土,他的精神指定是受这场会议出了问题。 “对,不在家还省了嚼用。”老曹大哥也觉得不这么说话会不好意思。 说来真是奇怪,只一场碰头会,就能弄得人恍恍惚惚,总是想升华自己。这是咋回事呢? 要是被他老妻知道他在外面穷大方,恐怕会挠他。 刘老柱将银钱硬塞到两人手中,“一码是一码,许家早就把路费给了我,让我转交给你们。你们不收是几个意思?这不是给人家添心理负担吗?下回再借车会有顾虑,快拿着。” 如此,万家和曹家才收下车费。 不过,说起许家,大妹子和田芯儿怎么不跟着一起回村呢? 她们要耽搁一会儿,有事。 “家人们,这就是奶奶家盖的新房,刚才人多没顾得上介绍。这回他们走了,咱们小点声直播,奶奶给家人们仔细看看。” 说起这个新房子,在许老太看来,要是没有现代家人们帮忙,哪有许家的今天。最该分享的就是她直播间家人们。 “孙女,给整个伴奏。”她们出门在外走了一个多月,终于到家了,一起好好看看。 许田芯赶紧听令,她正在选择系统给出的三首背景音乐。 一首是一起走过的日子,一首是恭喜你发财,恭喜你精彩,还有一首是今天。 许田芯选择了今天。 这不嘛,伴着“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忍了好久终于把梦实现,累也不说累,”许老太正说道: “家人们,咱们这套房子的设计,对于这里的人看来比较前卫,可对于你们来讲,应该是很复古很熟悉的吧?” 许老太这话没错。 除了炕变成地炕,或是南方的家人们小时候住的是床,再一个因为开饭铺锅有点多,其他方面都像极七八十年代的老房子。 这土墙,就算赶明刷上白灰也很复古,要是刷绿色墙围子更立体。 许老太道:“这里要是放个插天线的电视机,放个卡带录音机,旁边再弄一个盘,盘里放着杯,杯上扇着帘。桌面用玻璃盖着,玻璃下面压着老照片,你们看是不是就更像了?有没有想起小时候?” 可惜啊,这里连这几样都不趁。 好在连后面旱厕都和七八十年代是一样的,终于分了男女,她也算是带领这里的人,在吃喝拉撒方面超前了。要不然啊,不敢想象一起做买卖那会啥样。 许老太盘腿坐在炕上,炕烧得很暖和,她舒心道: “家人们,咱家的钱就是这么没的,换了这几间大房,这回你们也看完了,觉得带不带劲? 就是回程路上,人家给的八十两四十坛鱼松定钱,想必也即将要花没,奶奶和你们汇报一下。 啥?不怕啊?那确实不咋怕,这就算头三脚踢出去两脚,只等收获。等下一趟我家那三小子回来,第一拨客人再进铺子端起咱家饭碗,钱就都能慢慢回来。到那时,我们就彻底踏实。 什么?等挣了钱,让奶奶接着制作玻璃,水泥,还让太阳能发电?这就给百度。” 许老太终于无法闲适下去,连忙摆手:“快打住打住”,她孙女头发刚养好,别给整着火喽。 咱还是说正题吧。 许田芯以为奶奶要和家人们商议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结果奶奶踌躇问的是: “家人们,村里有的那娘们以前和我不对付,你说我雇不雇她们。 这里面有个事,以前和我打过架的,咱说实话,人品都还行。 以前跟我关系还行的吧,人品倒…… 我没讲究你们满桌子奶奶,怎么扯她身上去了。” 而就在许老太挎着孙女胳膊往家走,和直播间家人们共同商量招工名单,商议许家那两间屋的“大锅饭”该卖点啥快餐,绝对不能卖麻辣烫,冬日没有那么些青菜时,村里已经炸开了锅。 号外号外,帮扶计划出炉了。 当初开大会说的那番话真的说到做到,而且那几位连自家货都没有卸,就凑头商议怎么帮助大伙,还让人家怎么样,还想要什么样的领路人。 大家急忙凑过来,一个个脸色焦急到底是怎么说的。 许家,自今日起收购所有人家的活鱼。 听好,要活蹦乱跳没毛病的。 “啥,全收啦?”村里人震惊,许家鸟悄的到底在外面是做了啥买卖。 许家今日还将宣布招工名单,这更加证实许家在外面做了大买卖,以后将和他们不再一样。 报信小子撕心裂肺喊话,招工类别有: “老年妇人组,杀鱼洗鱼扒鱼皮;青壮年妇人组敲鱼捏肉炒制组;包冻饺子粘豆包组。” 他又挥舞胳膊继续告知道:“另许家孙女许田芯,还将招工十三岁到十六岁以内的香胰子组。名单已经出来了,你们擎等着她到时喊名就行。” 大家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工钱呢。 “每组工钱不一样,要晚上开大会再宣布,小道消息啊,许家孙女那里工钱最多,但她那里可望不可求要看天命。” “田芯那里为啥那么好?怎么还有香姨的事,那是哪家的姨?” “什么姨,猪胰子肥皂知道不,做那个。听说啊,那可是了不起的镇北大将给的方子。” “镇北大酱,他又是哪个屯的?” 来报信的小子累了:“……他是镇北屯的行了吧。” 这可真是个苦差,信息不对等,小子后悔自己多嘴说没用的,面对大伙,还不如直接说你能干些什么,你挣多少来得简单,想通后,他索性敲锣说重要信息道: “总之,不同意工钱的,不好好干活偷懒的,直接筛掉走备选名单,论天给工钱,干完一天活就结账,同意就按手印。” 村妇们从老到少欢喜的不得了,她们就这样被许家分了? 管是给多少钱呢,农闲时守家带地,不用遭罪去外面就能挣到点家用,还有什么比得上这点的?合着商队还没来就要开始挣银钱。 “我指定是青壮年组的,听壮字就知晓钱多,累点也甘愿,这年月就人不值钱,我指定好好干活。” “你快拉倒吧,你都五十了,我四十九备不住。” 而随着妇人们议论纷纷,男人们忍不住了: “许家就不招汉子组?” “不招。不过,里正那里说,村里要有烤饼子组,这饼子要将来卖给商队带走,量大,要男人们和面干活。还要成立背柴组,晚上开大会再告诉你们多粗一捆柴换铜板。还有骡牛料草组,反正活有许多的,都闲不住。就是没有许家雇人快而已。” 被刘老柱派来报信的小子,揉揉嗓子又扯脖子告诉道: “还有,大家听我说,村边那片新房要租了,你们能做啥买卖想做啥买卖,从眼下就要开始想。 租给咱本村的,一个摊铺位置一天是二十文钱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六十三章 开始领人(两章合一) “要赁几间?” “能多赁吗?”白家当家的叫白桂堂,没想到二道河村能舍得多赁屋子。 依他看,这节骨眼不争抢起来就不错了。 这叫错过这村没这店,顺利的话,一年就能挣不少,就看敢不敢干了。 “你家买卖多,我寻思帮你多争取争取。”许老太多会说话呢,明明在帮刘老柱,她愣说成在帮白家争取。 “那太感谢妹子了,只要你们村舍得,最好是两间。我也不贪心多要,说多恐是会让你在中间为难。不过,你放心,无论几间,我白家不会倒手租给别人,都是自家人的营生。免得乱了你们村规矩,搞得乱七八糟就不好了。” 许老太听完心里更加妥帖,和眼明心亮的人说话就是利索。 许老太心想:村里那十间屋子,租出去两间,倒是没什么可舍不得的。 一方面看今日村里人反应,搞不好到最后会剩下空屋子。 那就难看了,别人争抢,他们却不干,唉。 另一方面,刘老柱都缺钱成什么样了,不如弄出来一年租金花用在基础设施建设上,这般更加惠恩村民。连她都会借光受用不尽,许老太当然要促成这事儿。 反正刘老柱就图一个大伙念他好。 刘老柱早先在路上就和她提起过,说他自己就留下四间,随随便便的卖个两间房本钱就全回来了。别人不知,你还不知咱当初买地皮拢共花多少银两吗? 所以压根儿没想将名下十个房屋,和剩下那一大片空地,全占为己有,只留四间就好。 另外还对她说,将来如若到了分割这些房屋地皮时,再单独给她许家留下一间,对得起她当初赞助那五两银钱就行。良心要放正。 还打算将这事过明路,本想今日开大会时就宣布,说当初能买下那片荒地,许家曾帮扶村集体五两,许老太自己没同意。 说那个干啥呀?她三个儿子该以为她缺心眼了。 她连自己都没法劝服,毕竟曾经家里很缺钱,莫名其妙给刘老柱出五两银钱算怎么回事。 而她又不能把实话告诉别人,那是直播间家人们捐给村里的。当初看大家抢江受伤太可怜。 只能拦住刘老柱,让私下和四伯七叔几人说说当个见证人就得了,再一个:“你给我写张欠条。” 欠条就写,如若有天不再大集体做买卖,村里的人心散了,要分割这些地和十间房,你换算成当初我给你投钱比例,写上欠我许家一间房,再给多划出一块空地就行。 要点实惠的,总比村里人给她戴高帽强。就等于将直播间家人们的好意再收回来,有一天村里要是真的再遇到什么难处,她再帮。 刘老柱当时还抱怨呢,说怎么总是我给你欠条,你欠我时,我写,我欠你时,还是我写。 总之,关于房屋和宅基地就是这么定下的。 许老太此时想到这些,其实她已经单方面定下要租给白家两间房。 为发展,最好啥都有卖的。 白家卖的东西,正好能补足,她们村没什么贵重礼物卖给贵客的缺憾。 另外还有一点,白家那位会读书的小子,眼下已是位秀才,要是赶明鲤鱼跳龙门再进一步成为举子,白家有铺子开在这里对村里有好处。起码外面消息知道的就能及时。 不过,许老太没透实底,她不能说我一人就说得算,刘老柱他也得听我的。 而是又问:“另一间也是卖鹿茸熊掌啥的吗?” 合着你白家的熊掌,比别人家兄长都多呗。 许老太解释道:“你们别误会,以免卖重样,就是我们里正来也要问,我这里递话要递个明白。” 白桂堂表示理解,起码要和中间人说实话:“那倒不是,要是能赁下两间的话,另一间卖裘皮。” 白桂堂想起小儿子说的,互市后,各种毛皮就会流入,再加上咱这里毛皮本就不错。找个合适的地点,一间卖人参鹿茸袍子熊掌等珍品,一间专门卖狐貂豹兔的裘衣皮子。商贾回程路上相中就会下手。 白家原打算去镇里买间铺子。 但前几日也是他这位小儿子说,镇里铺子涨价太狠,买了也堵心,太不划算。论实惠还不如去二道河村,总感觉那个村子会不一般。 他当时问过小儿子,怎么个不一般?那混小子一点没有读书人的斯文,竟然说越是招人眼红,越是说明不一般。 正好咱家不是与二道河许家有渊源? 许家也不一般。 招人暗中留意的人越多,越是说明许家不一般。 爹,您去问问,能否赁屋子,挨着许家最好。 就这般,白桂堂听闻许老太终于回来了,就赶紧带着亲妹子上门。 这回许老太彻底放心,内心还直咂舌。 瞧瞧又是皮子又是鹿茸,咱家啥时候能做这种买卖。 好在她也不自卑,咱是啥呀?咱是几个月的家底,人家白家是百年家业。不着急,好饭不怕晚。 许老太示意白家人稍坐,“那我去将我们村里正叫来,具体的他能赁你家几间,租价如何,你们谈。” 白家妹子立马接话道:“麻烦你了,老姐姐。” “坐,坐,没啥麻烦的,就跑趟腿的事儿。 我啊,说实话,倒是真盼着你们来。于我家来讲,这样往后买个缸添个坛子就近便了。 而且你们家还真可以将坛子摆屋里卖,那些商人路上摔了坛子补个碗,这就可以换上了。” 白家兄妹俩连连笑着点头称是。 心里却想着,没有人是随随便便成功的,许家如今能这么有名,想必也和随口就帮你着想的热心肠有关。 而这面许老太笑着出门后,特意去仓房寻到许老二和许田芯,让进屋陪客人说说话,喝点茶水。 彼时,叔侄俩正蹲在一堆木头前大眼瞪小眼。 许田芯看着木雕半成品,瞪着大眼睛撒谎鼓励道:“二叔,刻得挺好。”刻出了她和奶奶刚穿越那天,挂城楼当阿飘的特征。 二叔这是透过现象看本质,把灵魂雕刻了出来。 就是别再刻了。 她要的是和奶奶一起坐在摄像头前直播的画面(本书封面的样子),属实没想到二叔刻的是俩阿飘,前方手机加补光灯被刻成十字架。 许老二不解道:“啥叫十字架,你这画的不是让我刻桃木剑吗?” 好吧,桃木剑,这要是凿在香皂上倒是很爱本朝,这哪里是商标?不知道的以为在内涵境外不法势利,好像在施法震慑,用了我的皂,让你无处可逃。 许老太进来时听了两耳朵,忍不住笑着劝道: “宝儿啊,你这孩子啥都好,就是爱犯那大户人家的毛病,四眼叫齐,咱家条件还没到那一步,你得改。 你听奶的,可别再为难你二叔干那细活,他一堆粗活打柜子等着呢。 而且你要说那一老一少是咱俩刻香皂上,人家不是把咱俩用没了吗?咱可别的。 你要真稀罕这么设计,不如像当初说的,只外面那层包香皂的纸上是印是卡上这画的戳就得了,那也要花钱找专人去刻,咱自己印。 你二叔大字都不识一个呢,他能干得了这个?你太瞧得起他了。” 许老二:“……”劝解就好好劝,怎么还带抨击人的。 许田芯是听劝吃饱饭的性子,闻言点点头,只能这么办了。二叔有很多事情要做,有些事情终是花钱雇人雕刻来得更便捷。 然后许老太才说明来意,对二儿子和孙女小声嘀咕了几句。 许老二和许田芯齐齐惊讶:“村里有钱?” “这不是送上门来啦,快有了。” “还有,宝儿啊,你那个事,他们白家有读书人又认识人多,你也陪唠嗑时打听打听。” 得令。 …… 许老太离开后,只看,叔侄俩直扑屋里,分工明确陪聊起来。 许田芯叫白家妹子白奶奶,正向女客打听着: “白奶奶,您听说过咱这附近的香山吗?”166小说 白家妹子一愣:“自是听说过,那里香料和花草有名的便宜,怎的?” “那像咱们初次去拿货,人家能实惠价卖给咱吗。别咱费劲去一回,来回两天的路白折腾了去,价钱和镇上却没有相差多少,那就不值当了,想着先打听打听。” 白家妹子眼神闪了闪:“是你们家要买花草,还是村里谁家要买?” 许田芯解释说是自家:“还想买不少。” “哎呀,那要是你家要买的话……” 白家妹子隐晦地看眼她大哥,无奈她大哥正忙着和许家二小子唠嗑,还聊得热火朝天的。 白家妹子心想:那就需要她的秀才侄子帮忙写封信。 许家这女娃还真问对人了。 因为正是和她侄子非常要好的那位启蒙同窗家里,包下的香山。 并且没有认识人介绍根本不零卖,那都是直接供货给城里。 白家妹子想着两好合一好,赶明赁下屋子还要和许家常走动,最好让侄儿帮忙给写封信, 她侄儿那位同窗次次考秀才,次次考不中,没少誊写她侄儿笔记,以俩人交情,想必一封信就能搞定。 但白奶奶没将话说满,万一她那位大侄儿不帮忙呢。 虽说这种可能性很小,她那家中最小的侄儿猴变的,很是聪慧会交人: “你们打算哪日去香山?” “明日就走。” 白家奶奶没问咋就这么急,着急买花要作甚,而是道:“那行,你等着信儿,等我回去给你问问。” 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侄儿如若帮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六十四章 “田芯儿给开多少工钱?” 问话婆子瞪着眼睛,看向往常在家里不咋打眼的孙女,不明白田芯儿怎就相中这个笨的了。比起其他孙女,这个一棍子打不出屁来。万一被退回来,不如换灵巧的去。 “一人四百个铜板。” “多少?!”婆子懵了,家里汉子出门背货蹲活也挣不来这些。 而这话一出,接连的问题砸过来。 “干多久?是每天发铜板,还是全干完再发。” 回话姑娘叫红枣,看全家震惊脸望着她,都没心思吃饭了,她也只能放下筷子,细细回答道: “田芯儿妹子说,定不准干多久,属于包活的。我们这伙人要是手脚麻利,事情也顺利,可能半个月后就没什么活了,等着晾干就行。但要是不顺,就要二三十天都不一定。” 红枣忽然被她大伯娘拧了耳朵,急忙道:“是每天,每天发铜板,当晚收工结算。” 红枣没告诉家里人的是,田芯儿知道她们这些姑娘家从没摸过钱,才说的天天给发铜板。还说,这样她们每晚入睡都能开开心心的摸摸一天劳动所得,踏实又有干劲儿,高高兴兴入睡盼天亮。 这种情形在村里常见,这也是好些姑娘为啥着急嫁人的原因之一。 大多数的姑娘只有嫁人了,才有可能当家做主,摸到属于自己小家的钱。 即使红枣已经想象到,根本留不到入睡前就要上交,但是能揣回来摸一路,还能给她爹看看不是? 不过,让红枣感到最高兴的是,在打工的日子里,许家有五天包吃包住。 说让她们那五天不回家住,住在许家新房。 她们这些姑娘,只听说过许家四间新鲜没见过的大房子,有暗自羡慕过,还真没敢想有天会住进去。 还有,早就听说许奶奶做饭好吃,能香出十里,她也能有机会尝尝了。 五天,更是足够让她缓口气,不用面对家里本就穷,风倒屋塌后更是日日挨骂挨掐。 红枣没娘,和许田芯儿一样,生下她没两年身子垮了就没了。伯母婶子总以长辈身份教训她,好在她还有亲爹。 但在红枣爹看来,他闺女虽剩下个爹,却不如许家田芯儿。 因为有的爹活着,在家说得不算,娃照样受委屈和死了爹差不多。 而有的爹死了,却多年后照样是个传说。一般人拼不过。听说连外村老老太,当年看到许有田抱着闺女笑,也不敢说不好听的话,愣是硬夸了几句。 此时,红枣爹很感动于许家算是拉拔他闺女一把,这样孩子挣钱后,在家受待见能多吃口饭。 闻言道:“你好好干,那五日管吃管住,可能是累活。顾不上回家。” 红枣的伯母婶娘和堂姐们听到这话,这才忍下嫉妒,谁会白请吃饭,一定会累半死才发这么高的工钱还管饭。 可红枣觉得,好像不是这样的,田芯儿妹妹当时说管饭时,语气平常,还说晚上可以当烧炕了,一起住,当试验水管一起洗澡。 红枣更信田芯儿妹妹没想累死她们,是想让她们趁机吃几天好的。 是的,红枣的第六感很准。 许田芯之所以管五天饭,还有一个原因是,她奶会挑出几日教那几家做饭。 到时,她奶做一遍,学的人做一遍甚至两遍,因为要看看做一大锅到底能卖多少碗。 奶奶说,她们几家已经打算好,索性大大方方请建房子的吃顿饭。 还说她家那份就请干活的姑娘们吃吧。这里的女孩子们苦,瞧瞧你定的名单还都是家里不受待见的,想必就没吃饱过。 而吃到嘴里的才真正属于那些女孩子,发多少银钱不过是过过手,远不如想奖励辛苦就做顿饭,这样小姑娘们也更能有力气干活。 事情就是这样。 可当晚和红枣家一样对话的还有不少人家,他们对如此高的工钱既眼热又懵逼。 懵逼的是:“让你们明早就干啥?” “跟车去岔路河村。”岔路河村有名的盐碱地。那里最有名的是有不少野生蓖麻籽。 这几年光景不好,村里很穷的人家会特意去趟岔路河村采摘蓖麻籽。 将蓖麻用石磨碾碎,用水熬煮会浮出一层油。再其他深层手艺,村里人就不会了。将那层油留下炖菜。 虽然吃不好那东西能毒死人,已经死好些,也中毒好些人。但是真正的穷人常年不吃油,肚里一点油水也没有也就顾不上那么多。Μ..cc 一年中总会捡一些蓖麻炒菜。 可让村里人热火朝天讨论得是,奇怪就奇怪在这里。 听说雇人不是要做澡豆和洗衣裳的皂?怎么还要用油不成。谁家用油能洗干净脸和衣裳,这不是扯淡吗? 那要是不用油,捡蓖麻做甚。 “我知道了。吃,给商队!” “你快拉倒吧,咱村没有那样人。再说这趟拉回来好几十坛油。” 与此同时,许家也讨论得激情澎湃。 老万家大哥说:“我知道了,我炖什么五花肉砂锅,我就该炖鱼头炖豆腐配油饼往外卖。” 许老太一拍炕席,“你说的咋那么对呢,我家不用鱼头,用也用不了太多,鱼头可以便宜卖给你。” 她家做鱼肉松,指定剩下不少。 老万家大哥道:“我还可以做鱼丸炖豆腐。” 许老太:“对,就这么办,我家还卖鱼丸,直接批发给你省事儿。人进屋菜就好。” 王玉生笑着搓搓两手,有些不好意思踌躇道:“婶子,你能也帮我家想吗?你老说,做酸菜汤配馅饼,可啥馅的呢?既节省本钱又能赚到钱。” 许老太看着大家认真道:“要做带油的馅,不能包全素馅,就算你饼子想省成本,一大锅酸菜汤里也要放油放肉。” 她拿自己大儿子举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六十四章 朋友一生一起走 (两章合一) 许老太伸出两手:“桌子。” 满桌子站在门口深情呼唤道:“老姐!” 许田芯人在仓房挑拣大米里生的虫子,却也知道好像是满桌子奶奶回来了。 因为直播间背景音乐忽然唱道:“我最亲爱的,你过的怎么样,没我的日子,你别来无恙……” 能让她奶如此惦记的,也就那位。 许田芯赶紧放下簸箕对于芹娘道:“婶娘,满桌子奶奶回来了,我去看看。” 于芹娘连忙点头,她也好像听到动静了。 当许田芯见到满桌子奶奶时,惊愕得躲在门边连眨两下眼睛。 讨厌得是直播间背景音乐还打趣,音乐又突然变成了:“漂亮的,让我面红的可爱女人……” 可事实上,眼下满桌子奶奶和漂亮一点儿不沾边。 蓬头垢面好像被炸过的头发上,插着红粉黄各种颜色小野花盘一圈儿。 眉毛画两道细细的黑条,可能是路上打过盹蹭到了太阳穴。因补妆没处照镜子,下面又补两条,彻底成了黑框两条杠。 眼皮抹了绿。 以前就听满桌子奶奶提起过,她说五颜六色里,她独独只喜欢绿,眼皮绿的人发慌。 又不知是从哪里讨来的口脂或是红纸,脸蛋抹了两坨大红色,由于晕染开像在脸蛋上蹭了两手血,上面还带着黑指印。 唇色也画得通红通红却因喝水外扩不少,好像唇角流了血。 许田芯想起村里上年纪妇人骂家里媳妇的话:“抹得跟吃死孩子似的。” 许田芯以前想象不出吃孩子是什么样,从今往后算是有了画面。 屋里,关爷爷也正讲到,在坟地和满桌子奶奶相遇时的境况。 关爷爷哈哈笑着说,他打照面就只顾胡乱吼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可能是遇到了人。 满桌子奶奶闻言,一边应景得跟着大家一起笑自己,一边有些不好意思问她奶奶道:“老姐,我现在是不是真的又臭又丑的?” 臭是一定的。 可她还以为自己打扮得挺好的呢,特意到家前拾掇拾掇,你说也没处照照就弄茬了,整得让老姐跟着一起在村里人面前丢脸。 许田芯听到她奶奶斩钉截铁说: “谁说的?桌子,你就记住了,认真挣钱的女人最美。” 懂得心疼女人辛苦的男人也最帅,这都是有数的。 咱女人最美的样子不是花枝招展,而是干活时眼里的光,掏出自己辛苦赚的钱,往炕上一扔时嘴角的笑。 尤其她们这个岁数敢出门走南闯北,谁不得敬佩? 关二秃这才发觉自己失言,甭管多大岁数也是女人。 而且要他说心里话,这个岁数不是花呗,没有这疼那疼处处要钱,而是还能出门挣钱的更是大宝贝,笑谈人家外貌干啥? 也连忙止了笑认真道:“对对,洗干净就好了,能全须全尾回来不比我强?老妹子,你是这个。” 关二秃坚定的给满桌子老妹子竖竖大拇指。 他只出门给人验个血都挨顿揍呢。 说起这事儿,关二秃也委屈,那到底是希望验出来是自家孩子,还是希望不是啊? 虽说挨顿揍挣到点辛苦钱,但往后再接这种营生时,一定要事先问好诉求是啥,免得费力不讨好。 “挣了多少?能结账了吧。”关二秃着急要钱,不是信不着面前俩老太,而是他一方面要趁着入冬前进些药材,二是要用钱打药柜。其他都可以等,药柜再不打就要来不及了。 满桌子看向许老太,用眼神询问,屋里有这么些外人能说吗? 当许老太说完“都不是外人”时,满桌子忽然就咧开血盆大口笑了: “老姐,我没有辱了你给的使命。去掉三十多个破的和给人看的样品,我将剩下的全卖了,一个也没剩。” 其实破的没有那么多,关二秃拿出去挣钱的手艺还是不错的,那些套全是他一个个细心炮制挑选的。 事实上,其中有二十多个套是被满桌子吹破的。 为了逗青楼姑娘们前仰后合地笑,好帮她说好话多留些套。有姑娘提出让她吹几个看看会不会漏,她就当着一众人面前卖力吹。吹到后面,已经不是想看看漏不漏了,而是非让她出丑吹破才会多留货。 吹得满桌子两个腮帮子,离开那家青楼后,连着两日喝水往下淌哈喇子。 但这话,满桌子不打算告诉她老姐,没得让老姐跟着心酸,万一不好意思收钱呢。 她老姐以前是啥样的人,她说不太准。可能和普通的婆子没啥大差别。 可眼下她却是自信老姐能干出看她辛苦,不好意思收下属于自己那份钱的事,容易转手就都扔给她。 那是作甚? 这趟出门,满桌子在路上越发想得清楚,她往后要做的是和老姐一起挣钱,这就已经情意深厚,备不住上辈子应是亲姐妹才会有这般造化,而不该用情意绑着老姐靠人施舍。 所以关二秃一份,老姐一份,她挣提成那一份,该谁的都不能少一文。 这不嘛,既然老姐发话,屋里没外人,满桌子就来到炕边开始倒钱。 早先藏裤裆里的碎银,在快到家里时就掏了出来。 眼下,满桌子正用剪子划开鞋的前尖,从里面往外倒碎银。 又摘掉头上五颜六色的花,打开乱七八糟的头发别有洞天。 为何弄块抹额别着花朵,因为里面藏着不少铜板。 “有那么两家买的数有零有整的,就没法换碎银。 出了门也不敢乱走,怕去的地方越多,越容易被人盯上,这些铜板我就带了一路,都快成我心病了。 尤其是这些日天不好下雨又刮风,你说这天气咋跟男人一样那么不靠谱,总怕忽然掉下钱来被人发现抢了去。” 哗啦哗啦,全是掉炕上钱的声音。 刘老柱还好,猜到了许老太在县里无缘无故消失那天,是和关二秃合伙做买卖有关。 何况出发时带着那么几筐货物,他没翻过又不瞎,只是直到眼下也不清楚卖的是啥。 但万家王家还有四伯七叔他们都看傻眼了:我的天,这仨人又在外面做了啥事挣到了大钱。 他们是天天讨论怎么花钱,人家是从各种边边角角往里面进钱。 真的是大钱,满桌子带走了八百个套,真照许老太说的那般有一百个是样品、破洞的,白送的、还有她吹破不能用的。剩下七百个都卖了。 眼下身上除了光秃秃的样品板,所有货钱加在一起倒在炕上是二十三两银钱。 而前期许老太自己还单卖了一笔,卖了三百个套挣了十两银钱,她和关二秃一人分得五两。 她那五两当初早就花没了,但是在府城买东西最缺钱时也没想动过关二秃的银钱。 所以再加上前期卖的那笔货款,只关二秃一人就该得十六两半银钱。 “她关爷爷,你……”许老太脸上的笑意顿住,咋啦? 关二秃的眼泪,正无声地顺着被人揍得青紫的脸庞落了下来。 有了这些银钱,他终于能在入冬前,给他外孙和闺女做件厚厚的棉衣。 今年也能给师父和女婿,包括他曾捡过供果的那些坟地通通多烧些纸钱。 终于有底气对早死的女婿说:“你在那面放心吧,岳父会给你娃养得好好的。没爹也不会让他饿着冷着。” 关二秃还想藏着,要面子,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掉眼泪,只能扭着身子用袖子挡脸。 可家穷为了节省布料,不是文雅人和正经郎中的长袖做法,袖子不仅不够长根本挡不住,而且连手上也有破皮的伤。动作却是很斯文,这该咋是咋。 屋里所有人也就都看到了。 在坐的虽然都好奇,到底是卖了啥转眼挣二十多两,这怎么凡是沾了许老太,好像都在外面抢了钱一样。 但是毕竟都是村里比较拔尖的体面人,涉及到银钱的事儿,到这时本就该不用人赶就要离开,更何况还哭了一个。 四伯和七叔率先拄拐站起身,打着哈哈道: “挣到银两就是天大的好事儿,这对庄户人家来说太难得。一生能有一次都算打着灯笼难找,先可着这欢喜事好好唠唠。至于别的事不是一朝一夕促成的,赶明大伙再凑一堆好好细说。” 刘老柱也急忙借着这话,一边搀扶四伯往外走,一边为避免尴尬扯别的话题问道: “您和七叔真就不打算弄一摊买卖干干?” 七叔笑道:“不干,我和你四伯家里的小子们没啥大出息,举手表决都要安稳,不想先掏本钱怕赔本,像我家也是被淹了,属实情况不允许,那我们就尊重孩子们的想法。不过,怕就怕在等你们这些先行一步的挣了大钱,他们又会眼红想干。” 刘老柱好脾气道: “那倒不怕,那面空着那么大片地,明年还会盖房,到时如果后悔的人多,再盖再出摊就是了,只是不能卖重阳。 不过,就算不出摊,不知道该卖啥饭食,想必到明年情况会更好,咱们也会再囤些荒地种菜。不再便宜卖给咱们新房那面的荒地,就去旁处囤。 到时大伙都帮着种地收菜腌菜,只要勤快不怕挣不到工钱。” 四伯闻言是笑着说: “多亏田芯那丫头有厚缘和大官说上了话,给咱带来明年隔一段日子就会来商队的消息,那一年都不会闲着,这个消息太重要,等于托了底。 所以我家那几个没出息的不干买卖就不干吧。 更何况你不是让我和你七叔帮着管事,说还要给俺俩发澡票工钱?这是万万没敢想的。 管是发多发少呢,没想到我和你七叔老了老了还享起福来。瞧着吧,要是赶明按月发工钱,我们家连曾孙媳都会盼我长寿。” 这三位就算边说话边离开了,刘老柱只在离开前对许老太说了句:“我明日带人出门卖货。” 许老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而老万家大哥和王玉生等人离开时是对许老太说:“那我们也先走了,要回家商量商量,不能唬弄着做饭。” 因为他们认为许老太说得对,以前计划村里好些家一起干饭食买卖,那时候可以让卖一些便宜饭,毕竟干的人数多,样式就要多,有贵有极便宜的就当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大河向东流哇(两章合一) 许家早就吃完饭,只剩下满桌子晚归还没吃。 炕桌支上。 许田芯端进屋一大碗带荷包蛋的肉酱拌面,配着晚上剩下的半盘醋溜白菜,还有一小盘新煎的小鱼放在满桌子奶奶面前。 这小鱼还是村里那些奶奶来串门子时带来的。 说发水那几日,村里鱼多到有腿脚不好的爷爷,为不给家里添乱啥也不干,就寻一处大坝缺口那里捡鱼。 找不到多余渔网,村里大小渔网全都在用着,他们就空手套白狼等鱼蹦上来收走。 还美其名曰,没蹦上来的说明鱼身体不好就不要了。 那心态好的,家里房子都淹了,给来串门子的奶奶至今说起来还气得不行。 不过,确实捡回家不少,也就当个礼送给许家不少。 此时,满桌子刚洗完澡,是她老姐帮忙给搓的背。 她披散着半湿的头发坐在炕桌前,卷起一筷子浓浓肉香味的面条,吃进嘴里时,只尝到味儿就差点给她香哭了。 满桌子心想: 出门在外这段日子,真无所谓渴了饿了,就是不停地赶路到陌生的地方,排队进不同的城池,不停地和陌生人打交道卖货,不敢张嘴也要逼着自己张嘴,啥也不寻思。 没想到回家却忽然脆弱起来。 或许因为这一刻吧,看见的全是熟悉的脸庞,终于能卸下所有防备,吃的又是家里用心做的饭,屁股挨着的是暖和和的热炕。 满桌子急忙将泪意强逼回去,为让自己不再七想八想,正好许老太正用木径尺给田芯儿丈量尺寸,她连忙好奇问道: “这是在作甚?” 许老太眯着眼看木尺上划的道道,无奈木尺年头太长,根本看不太清,这啥破玩意儿啊,赶明还得让老二重新做一个尺子。 闻言也没隐瞒,回答道: “想给家里这几口人添件冬衣。支起铺子来回走路,大冬天的不穿暖和些哪能行。我家也是对付太多年,被子不成被子,衣裳全是补丁。家里几个小子上回添衣裳棉被还是有田活着时,我想趁这把不再对付。” 满桌子应道:“那对,咱遭罪挣钱就为吃饱穿暖。” 但她家却不添,她着急给大儿子看脑子。她大儿人摔坏本就不聪明,现在还学人家秃顶了,可见那傻病再不治就要来不及,她得攒钱。 “另一方面,这回出门你没发现吗?唉,那心酸的话就不提了。” 许老太想起她孙女,见谁都非常懂礼,也比照这里人属实很爱干净的孩子,却被人翻白眼嫌弃,不就是差在衣裳打扮上? “人敬衣衫马敬鞍,狗挂铃铛跑得欢,这都是有数的。 也是想着,咱家到时招待贵客穿得破破烂烂的,卖的饭食却挺贵,那也没有说服力啊。 贵客看咱这形象,没等吃到饭就会先觉得不值,咱为这点也不能穿用的太破。 可仨小子连着儿媳妇的我心里有数,就是咱田芯最近长了身子,我怕给做不合身。” “你做?” 许老太摇摇头:“我哪有空,这不是想着,把腰肩领围袖长给量准记下来,正好明日刘老柱去外村卖货,让他帮忙捎给我那儿媳她亲娘。我不是还托她给做鞋卖吗?连着那些做鞋的布面和棉花也一起送过去。” 包括新被褥。 许老太一边示意满桌子快趁热吃,一边聊心里话道: “你说我得给点工钱吧? 芹娘那大弟弟在这里白帮忙干活,这两日我细品过,那真是个实诚的后生,咱不给一文工钱也就算了。 再让亲家母那面给白做衣裳做被子,不是那么回事。 我想着雇谁都是雇,用村里人倒容易多嘴多舌,别再去外面说我家财神爷吹牛有的是钱,何不如用她。 到时也不告诉是给我家做,连我那儿媳妇我都不告诉,免得给我说秃噜嘴不好意思收工钱,只给尺寸。。” 满桌子听完,赶紧放下筷子要帮忙丈量田芯身量。 许老太也没客气。 她有原身记忆会做衣裳和真做是两码事。 有满桌子帮她掌眼更放心。 主要田芯等会儿还要随三位叔叔去新房那里,连夜丈量出水和进水的管道米数。这样不耽误明早让刘老柱找白家给预定陶管,也能来得及画出图纸让村里壮汉们开挖,等挖差不多管子送来连接就行,要不然过几日上大冻挖都挖不动。 赶紧给孙女量完衣裳尺寸好打发走。 这面满桌子下炕帮忙是帮忙,心里却另有打算。 做衣裳还花钱?老姐,你咋那么不会过日子。 她正好要回家歇一阵,再说她儿媳妇也闲着呢。 她明日归家前,将棉花和布匹全扛回去给做好送来就完事。 满桌子心想:找什么亲家母,亲家母再咋的隔一层,要是对人家闺女不好,无论怎么好好处也白搭。哪有她这个干姐妹亲,她不要工钱。 满桌子藏着心眼:“那几个人啥尺寸,我帮你参详参详别再量不准。”又问,好不容易添回新衣别做糟践,想要个啥样的?让我开开眼呗。 许老太被问就拿出孙女画的样式图,还有几人尺寸递给了满桌子看:“你看做成这式样行不行?都是我孙女画的,你瞅瞅画得多带劲。” 满桌子本想问这谁画的,好不容易做件整料衣裳,却愣是要给裁开在袖口衣领裤腿接几块带颜色的,这不是祸害人吗? 当听到是田芯画的,夸道:“要不说还得是认字的呀。” 这认字的跟别人想的就是不一样,人家懂一个颜色搭配美。 反正错的不可能是田芯,那就是她错了。 此时许老太是看着满桌子心里琢磨着,她家那仨傻小子的褥子不能做了,等下一次老三送货回来让再买再做,左不过差一个月缝褥子快,她和芹娘一起贪点黑就能赶工出来。 因为她想给满桌子和桌子那俩儿子做一身棉衣。 这趟去掉给老姐妹的三两半工钱,桌子帮她纯挣八两。 就当作少挣几两。 而且让桌子回去忙乎忙乎家里事养一个月,回头还要带那俩小子来帮她出摊,不穿暖和点一身破补丁给人打饭也不好看。 所以于公于私,许老太都不想抠门算计那点棉花和布匹。 只是用做褥子的棉花和粗布做衣裳,那娘仨会穿一样而已。 这对干姐妹各存着“小心思”。 当外面白家来送坛子和白秀才帮忙写的书信时,满桌子趁许老太出门与人客套时,拿着炕边单子去找于芹娘要布匹棉花,说她要给做,还看着于芹娘啧啧两声:“你可真是摊上个好婆母,芹娘啊,好好孝顺你娘。” 于芹娘啥啥都不清楚,家里这趟买的物什婆母也一直没空细说,还不清楚里面有她的衣裳。 她还以为那点带颜色的是给侄女做衣裳,而剩下全是预备卖的。 不过,不影响她笑着应是。 自从她婆婆回来不用再管家,于芹娘开朗不少: “那对,别人是打着灯笼难找好男人,我是打着灯笼找的好婆母。我现在能舍得我男人都舍不得我婆母。” 所以可见当晚许老太和满桌子互相挑破心思后,你想法设法贴补我,我想方设法帮你省钱,这对干姐妹感情好得就差又搂一起去。m.166xs.cc 以至于第二日一早满桌子离开时,许老太又是往车上塞一兜子干蘑菇又是塞米,还嘱咐着:“下趟把你那儿媳也一起带来。” 村里闲汉多,只剩个小媳妇在家哪能行。 毕竟咱女的是那好样的,挡不住有那种不正经男的万一跳院子呢,男人力气大。 更何况桌子家大儿又是那种情况,还是儿子儿媳全带出来一起干活挣钱更让人放心。到时就让住在新房那里,就当作夜里看铺子了。 满桌子应道:“那我得把孙儿送他姥姥家去,我给拿点啥让养到年前,放心吧,老姐。” 送走满桌子搭隔壁车离开后,刘老柱一行卖货队伍也出发了。 许老太将给亲家母做鞋的布和棉花还有针线搬到货车上。 刘老柱带走几位当初一起进货的小子,他们这就要黑瞎子北村,下夹树沟、牛槽屯、宋洼子,郝家村,范家堡子、靠山屯走一趟,正好路过于芹娘的娘家能卸下货。 刘老柱这趟任务还挺重的,他要将该还的钱还了,还要收马草,拿着图纸去白家定管道,又要卖货喊着各种小词。 这回出门卖货准备充足,刘老柱学着许老太卖套提前做个板子,上面挂着各种样品,不能挂的也画上,不用再扯开衣襟露出胸膛展示。 他怕这些小子们扯开衣襟会引起外村妇人们的尖叫。 要不说每个年纪都有属于它的显眼包。 此时刘老柱背着样式板莫名有些自得。 刘老柱还让昨夜归家探望他的老儿帮着设计几句小词,其中有一句他觉得真挺好,那句是:“不买剪子扯布,那不是成了胡扯吗?” 你听听,这小词多硬,没花出去几套房子钱供读书都编不出来。 难怪他走这段日子老儿子没长个,这是长心眼了,都让心眼坠住了。 同行一起卖货的小子们闻言打趣道:“快拉倒吧,叔,一点不押韵,还不如俺们几个编的小词。” “你们咋编的?” “没挂板不代表我没有,有,都有,啥都有!” 刘老柱哈哈笑了,此刻望着村里小子们的目光像看自家小子一样。 村里赶明能发展好,也有这些无畏小子们跟着一起拼搏的功劳。 他回眸看向村里,想起许老太那句话: 更不能少了一个个无名之辈,大家要一起努力才能有结果。 而紧跟出发的车辆就是许家一行人,许田芯、许老太,还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六十六章 村里有个姑娘(两章合一) 许田芯是特意托赵大山捎的信儿。 只有赵大山有这个能力。 要是换做旁人都不清楚镇北将军府大门冲哪开,即使到了军营也进不去,更不用说寻人给递信。 但眼下赵大山没在家。 这不嘛,大山媳妇名叫红梅,她正一边派人出去将赵大山喊回来,一边热情招待许老太几人。 许老太有些不明白,把信件纸巾给大山就行了呗,为啥非要把人给喊回来。 她还怕误会留下吃饭解释道:“红梅,你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坐不了多久,家里净是事儿等着回去,一堆的活。到你这里只是站个脚,还要回家路上顺便去趟铁匠铺定点物什。” 许老太还告诉道,要不是她孙女性情稳妥,想着接了人家买卖就要给个准话让人放心,不然连这封信也不会麻烦大山。 赵大山媳妇红梅打哈哈说,必须要叫回来。 其实她是故意的。 她男人已经连着好些日不回家,她想趁这个机会给叫回来看看。 要是只她传话担心饿了冷了让回家,赵大山就跟没听见似的,回头还会数落她说事多忙,让她少用这些小事打扰添乱。 但许家来人,尤其是许田芯找,红梅心想:孩子他爹再忙也会准保回来。 赵大山媳妇面对许家人,可以说现在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了。 她感觉就是从那次她撺掇婆母去许家后,她男人到家不仅连夜派人送走婆母回老家,并且还和她大吵一架。而那日过后,自此就不再怎么和她讲话。 赵大山媳妇直到今日想起还很是后悔。 那日到家,她是因为她男人说话挺不好听的才顶嘴。 她男人数落她时说: 如若没有许有田几次三番救他命,他早就成了白骨一堆,或许连白骨都没有会被饿狼分食。 那何来的后面一年俸禄三十九两白银,无论庄稼歉不歉收,无论外面刮风下雹子,你都能坐在家里吃饱穿暖。 而你一个村里普通妇人,当初嫁我时什么情况,眼下在四邻八舍回娘家又是什么样,你咋就不知感恩。 她明知道赵大山原本意思是想说,你就是村里最底层出来的,咋还能瞧不起和你同样的村里姑娘,你比谁身份高到哪去是怎的。 可她当时还是被那句普通妇人刺激到了。 这让她想起当初赵家穷,赵大山在家里又不受待见,赵家不可能给她男人舍得花太多银钱娶妻。这般就挑了长相不出众,娘家更穷的她娶了回来。 而这些年,自从赵大山有本事以来,老家碎嘴婆子本就爱拿这点说事儿,甚至连她亲娘也认为她有些配不上了,说她一个村里姑娘要长相没长相,要啥没啥也太享福了,紧着让她再怀一个赶紧笼络住男人的心。 所以那番话一出,她本能的受了刺激就脱口而出:那是许家没那种好命,而我是命好。 这话算是捅了她男人的肺管子,之后拿啥再怀一个啊,她男人根本不碰她,也不喜回家。夫妻之间还不能讨论儿子,儿子大了能讨论啥呀?无非就是往后干啥和娶什么样妻子,那等于提醒赵大山她曾经和婆母一起犯过的糊涂。 要说,多亏后头开个买卖,而且这个锅盔买卖还是许家婶子教的,要不然他们夫妻之间到了夜间更没话,人家一转头就打呼噜睡过去。 而此时许老太这面也被孙女眨眨眼提醒,才想起来,哎呦,可不是得叫回来,那就等等吧,她家还欠大山二两瓦钱呐。 听大山媳妇说话那意思根本不知道二两的事儿,正好等会儿叫回来,她将银钱偷偷还给赵大山,免得因为银钱两口子闹矛盾,赶紧给过去咱也心安。 “咋样啊,买卖?”许老太坐在铺子后面的小屋里喝糖水问道。 赵家这铺子很是窄吧,后院就有一铺小炕再摆个桌子,连院里堆柴火的地方都没有,做烤饼要买木炭。 赵大山媳妇红梅一下子就乐了,她的吃一堑长一智里也有这份帮扶情。 冲买卖这般好,往后不用赵大山提醒,她都应该和许家人亲近。更不用是许家现在似乎还认识大官。 所以她很是实诚的告知道: “婶子,多亏你给出的主意又手把手教,眼下少的时候一天能卖六七十个锅盔。 近些日咱镇里人来人往的,可能有些是为买了路上吃。您猜怎么着?有时要排队的,能卖一百三四十个。 这不嘛,只靠我那外甥忙不过来,我大姐大姐夫也来了,这后面炕就是给他们住的,屋里小造得有些乱,婶子和田芯你们别嫌。 那啥,是叫有银吧?快坐,嫂子去给你取几个锅盔垫吧垫吧。” 许老太拦:“红梅,不用,从香山出来前特意吃了回的。” 他们家越来越不亏自己嘴了,赶路也会吃泡面,老四泡面没够吃还用汤泡了点馍。 赵大山媳妇不听,还很会说话道:“那是饿不饿的事吗?你老和田芯这都尝过咱家饼子,就有银老弟还没吃过自家做的呢。” 赵大山媳妇离开后,许老太闲着没事算下利润,一个肉锅盔能纯剩下二文,那赵家这间不起眼的小铺子一个月能挣五六两银钱。要不说还得是人来人往的地方挣钱。不像她们只能傻等商队来。 啥时候他们那里也能成为商业区呢? 要许老太心里话说,这并不是梦,有位名人不是说过那话?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当他们村那里去的人多了,备不住也会成为商业区。 “奶,提粉面子肠吗?” 许老太冲孙女摇摇头,先不提,她最近还没空做粉面子肠,等下趟做出来能一次性批发百八十根再说。 “也是现在的天气还有些冻不住,再等几天的。像粘豆包、冻饺子冻混沌,到时都让村里你那些奶奶们做。” 这天气小孩脸说冷也快,可能一场秋寒过后,园子里叶子摘下来就冻的邦邦的。 正说话时,没想到赵大山比取锅盔的红梅回来得还快。 赵大山进屋就问道:“上次就没留下吃饭,听旺财他娘说你们帮人卖货着急回家,今日必须在家吃饭。我这就让旺财娘去割几斤肥肉。” 割什么肥肉,猪都让他们老许家包了啦。 这两日所到之处的肥肉和板油,还有每头猪身上那几两猪胰子,通通被许家买走,也买走不少猪肉,香山那面都没放过,还去镇西那面的村落收过。 许老太心想:你许家侄女,眼下在猪肉贩子那里比你赵大山还有名。 “先别说没用的,快点,这二两银揣好。” 然后许老太才拉着赵大山说:“我在外面定的货,有的是送货上门,我得赶紧回家去了,怕孩子们给不明白银钱。这不嘛,叫你回来是为给捎封信……” 当初,赵大山看到自己老母和媳妇在许家吵架没愣住,如今收到拿到信却彻彻底底愣住,音调都有点变了:“给谁的?” “贾莱,大山,你认识不?” 认识,他认识贾将军,对方不认识他。 赵大山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许田芯。 虽然他听自家媳妇提过一嘴什么大官,但万万没想到会这么大。 他心想:侄女,你真瞧得起伯伯,别看伯伯认识镇北军营的人,也确实提前得到互市的消息,可那是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也是他那位战友恰好干那一摊才知晓。 但你让像伯伯这般底层的人,去和大将军身边可以说是排位前十的左膀右臂递话,这连想壮怀里的机会也没有。压根儿没资格靠近,至多隔着距离看着对方从面前路过。 许田芯看出来赵大山的难处,迟疑道:“要不然就找合适机会,看到贾莱爷爷路过时,就让伯伯您那位好友提许田芯许田芯,这般就不会冒犯了吧。不过,要是隔上好些日也没遇到就不用特意送信了,反正信里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 赵大山点头应下。还别说,这真是个招,如果贾将军能想起他侄女的话。 赵大山这才没再硬拽许家人留下吃饭,正好有一队衙役要往边境去,他需要趁没走前将信件让揣着带走。 可见面短短的功夫里,赵大山也说了不少事。 一是恭喜许老太,这回确实要赚钱,因为二道河那面的路要征用了。 这条路以前因为打仗运军粮,为快捷只让专门走兵将和运军粮的车辆。 后来仗打完,县衙和镇里为便于管理,依旧不让使用给堵住。 像二道河那面的村落要想去县里府城,必须绕两个时辰路绕远到镇里过城门。 赵大山告知道:“这回让用了,我听说你们那面会长期设关卡,想必最近你们会看到大量衙役或是兵将路过。具体关卡由谁负责还没确定。要是由镇里衙役管,搞不好我也会去。我听闻要设什么路牌是定准了的事。” 许田芯:“……”最好路牌由她们村出木料,到时在牌子上打广告,就写前方还有多少里,二道河许家饭庄欢迎你。 而赵大山告知的第二个消息不咋好,他提醒许老太,一旦打通,别看你们是农民身份,二道河那些铺子依旧要交税。不叫商税,因为不是商人,叫门税。 好在许老太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只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六十七章 接着奏乐接着舞(两章合一) “吁!” 白父拽住骡子,停在村口处,很有经验地等待小孩子们问话。 白秀才望眼在远处荒地薅干草的小孩子们,那些孩童薅了草攒一堆,再由大一点的男童女童捆好,背回来放在各家柴垛旁边留着烧火用。他们还知道要均匀摆放,甭管谁家也不会多不会少,看起来都差不了多少。 眼前,一名七八岁的小男孩手持敲锣棒,从树上利索跳下正喝问道:“同命相连。” 白秀才有些不解,刚要上前解释想进村寻人,白父用手拦住笑着回答:“保佑赚钱。” 白义海这才明白,原来二道河村的进村口令是,同命相连,保佑赚钱,要是对不上进不了村。 可这是谁编的口令?太过直白。还不如。会当车载金钱去,买取春归亦足豪,他忍不住笑了下。 果然,小男孩让开身体放行了。 随后,白父也和儿子解释说: “不像其他村落,人家这村不让乱进乱蹿,因为家家都没有什么人,还都有各自要忙乎的一摊。你可别小瞧这口令,看到刚才那娃娃手里的敲锣棒没?对不上的话,眨眼功夫就给敲下去,到时咣咣的声叫出来村民,咱没干啥也会被围观。多亏上次和许家小子闲谈,特意问了口令。” 进二道河村,有名的费劲。 白秀才忽然觉得浪费一日光阴没有温书,这光阴也算浪费得有意义,因为这里有点意思。 等到进村后,他更是觉得二道河村和其他村落完全不一样。 那是有点意思吗?那是很有意思。 只看,眼下许家院里支起油布棚子,棚子外面还挂着一张白纸,白纸上画着一个小人,小人身上打×。 白义海猜测,这是闲杂人等不准随便进去的意思。 有事只能在外面喊话。 想必从他家后来买的那些石锅,正在棚子里用着。 白义海猜得没错。 许家住房这里,眼下只加工鱼肉松。 并且还要将鱼杀好、洗干净后,才能送到许家院里。 因为许家没有井,杀鱼洗鱼的那拨老太太被留在村井旁边搭棚子干活。许家这里只留深加工的妇人。 可是只深加工,许家屋里厢房也转不开,没有那么多灶,只能在院里搭棚子用明火,上面架锅。 而为多保留两年鱼松做法的配方,许家这里深加工的妇人,都是村里比较老实不多言的,甚至可以笨,却不可以乱说话。这是许老太当初筛选名单的要求。 这就显得院子屋子除了炒制和烧火声,愣是没有什么说话声。 并且为配方不泄露,许老太带着于芹娘和三儿子、四儿子都在这里。 她们娘几个会在屋里先将鱼肉腌制,这一步就已经调制好咸味,也去除了腥味。 接着蒸,蒸完用干净纱布包好鱼肉揉松散,然后再带到棚子里一锅锅烘炒,炒得稍稍变一点点色,才会交接给村里妇人们,让雇来的妇人们继续翻炒三个小时左右。 这三个小时具体时间该怎么把握,按理家里这处也应该有个刻漏表。 无奈做一个齿轮几个铁质螺丝就要五两银,五两银那可是一个房子钱,就做那一个还是留给许田芯他们制作香皂用,再不舍得给家里也安个水时钟。 好在不提于芹娘,连许老四都练出了眼力,能看出来什么样叫炒制完成,这样就不用许老太和得力干净于芹娘把着死身子,只留许有银在家监工就行。 因为村里还有鱼敲面那一摊在等着她们。 这般许老太和于芹娘能利用村里妇人们炒制的三小时时间,赶到村里接着去煎制面饼。 这不嘛,此时许老太正在棚子里炒制,她必须炒变色才能交接,正忙着根本不知道家里来人。 要不是许老四那面先忙好,他也不知白家来人。 许老四正挑着攒满一桶的鱼骨头打算去磨碎,这玩意儿喂牲口特别好。 他听三哥回来提过一嘴,说是那些霍家军的喂马兵将告诉的,好饲料要玉米或是米糠麸皮豆饼青草盐,再加点骨粉是特别好的。 所以每次蒸完鱼,家里剩下的鱼骨也都有留着。 许有银看到白叔身后穿青衫戴方巾的年轻男子,当即就反应过来,这不是白家那位鼎鼎有名的小儿子也登门了嘛。 许有银急忙招呼道:“娘,白叔还有秀才公来啦。” 许有银要是不喊娘,差些给白家父子吓一跳,他们就要喊人了。 这是谁呀?不知道的以为跑进院偷东西的。 许有银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戴着头套,急忙摘下来,一头一脸的汗,笑着解释道: “给贵人做吃进嘴的贵物,俺娘说不能往锅里掉头发,最好我们也别对锅打喷嚏,特意扯了不少布做这头套让干活时戴上。叔,你坐,那啥,秀才公你也坐。” 许有银放下挑着的一桶鱼骨头,赶紧进屋找杯倒水。 白家父子听完理由,难得脑中闪过同一个想法。 难怪许家能在外面接到买卖,这般做事仔细的人家,拜托做个什么都放心。而且从这件小事中,也高看许家一眼。 所谓高看,通常不是非要做件多么令人敬佩的事情,它发生在点点滴滴间。 一个农家做饭食往外卖,说句不好听的,衣裳都没有几件,却特意扯布做头套就为头发别掉进锅里,白秀才认为,就值得他对许家多一份尊重。外面的酒楼又有几家能做到的? 所以当许老太摘下头套也从加工棚子里走出来时,白义海笑着站起身,拱手行的是晚辈礼。 不要小看这个晚辈礼,人家见到县太爷都不用下跪,只行学生礼。往常在各村一众草民中行走,更是谈不上谁辈分高就要见礼,全凭他自己。 许老太明白这个礼法,还是挺高兴白家小子对她谦逊态度的。 因为往后还要和白家一起在新铺子那面做买卖,白秀才要是总端着架子,让他们这些草民也难办不是? 更何况,之前人家还特意为她家买花的事手书一封,连夜送来书信,于情于理她都要格外热情一些,比对白父还热情。 主要这小子长得也挺带劲,在家看书没被晒过的事儿?高鼻梁,小眼睛,挺白啊,美男子。 许老太一边示意白家父子喝水,一边先解释一番没听到动静都在忙着。 “那可不行,妹子,老哥劝你一句,外头还是要留人的,谁进院拿走啥呢。”m.166xs.cc 白义海趁着低头喝水瞟眼许家仓房上的锁头,心想,他爹多余操心。 白家父子不知道的是,往常许家哪里只是上锁,家里还爱关大门,甭管谁来都要敲门。没给他们关在大门外就不错了。免得在家吃好的被人怼在屋里看见。这个习惯曾惹得村里不少人背后讲究过。 好在自从上回老宅那面来人乱翻东西,许老太就买了几把锁头,将放粮食的仓房都给锁上,放龙遗丸存钱的小屋子也给锁上。 像这些日更是不能关大门,村里拾掇好的鱼肉一天八趟给送来,来回总走人,院子里进人,许家放贵重东西的屋子有锁头就没当回事。 许老太听说白家父子要寻刘老柱,这就打算交接铺子从今日算起,尺子都带来了,要量柜子再看看两间铺子要添置些啥,她怕耽误正事,在白家父子喝完水后,张罗道: “他应该在家吃晌午饭,那咱走吧,正好我要去他家附近,你们不知,我家村中间那里还有一大摊呢。” 走在路上,许老太笑着又介绍说:“坝上也有一摊,再新房那里更忙,只我一家就分为四大块。我们里正那里比我家还忙。不过,我听说他下午本就要去铺子那里,雷家沟村来人送蜂蜜山货啥的,想必很是热闹,正好你们一起去瞧瞧。” 白父连忙道:“妹子你不知,外面早就传遍,说你们村干得热火朝天,新房那里一天一个样,都没有人回娘家走亲串友。这不嘛,听得我心刺挠,连我家四小子也特意放下书笔,想是跟来看看,他不温书的时候少。” 涉及到读书的事,许老太就没有关公面前耍大刀吓客套。 毕竟许家原身祖宗八辈就没有参与过科举的,连个正经读书的人都没有。即使在现代她也至多懂点宫斗不能闻麝香,闻了就掉孩子成邪乎了,再其他关于古代的事都不清楚。 要是她孙女在还好。 她总不能搭话问:孩子念几年级了?硕士没有啊?那你不行,我孙女硕士,她就没搭茬。 而许老太之所以特意提她家有几大块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六十八章 这不成了许金莲和白西门了(两章合一) 这个村不可能不变富。 而关于二道河村的男人们都在忙什么,许老太实在是没空给多介绍,将白家父子引到刘老柱面前,她就急匆匆回了家。 然后白家父子就由刘老柱接手了。 刘老柱见到白秀才很是热络,甚至很想拽人家去他小儿子炕上坐一会儿,躺下也行啊躺下。 这不是想着,蹭蹭才气。 许老太不在,许老太要是在场一定会吐槽,听说过蹭wifi的,没听说过蹭才气的。 此时,刘老柱望着白家父子满眼羡慕。 如若说他家刘靖栋念书一般,那白家这位小儿子就是别的班的小母牛,不是一般的牛。 才十八岁就秀才了,明年再下场就要考举人,你说这上哪说理去。明明同样村里出身吃差不多的干粮长大,白家小子才叫英雄不问出处,他家小子纯属干饭不问斤数。 不过,白家父子拒绝多坐,刘老柱也没有感到太遗憾。 毕竟房子租出去,等赶明房子到期收回来,他就打算将白家那两间留给刘靖栋,一样蹭。 仨人沿着大坝朝村外走,听到白家父子询问没在村里见到汉子们,刘老柱笑着解释道: “爬上大坝就能瞧见了。有一小撮汉子在坐船练习水上漂,捕鱼江面漂着呢。 我们村现在拢共有九艘渔船,基本天天都下网出船,趁着江面没上冻前多捞捞,过两天飘冰就不能捕了。 主要也是借许家光,这面捕完鱼,许家那面马上就给现钱收走,不用大伙出门卖,也不用操心能不能卖出去。 这就弄得我们村男女老少现在捞鱼有瘾。岁数大的夜里挺晚也不回家,就坐在坝边等鱼上岸。 还有一部分劳力,手拿弯月刀喊着响亮的口号,在山上伐树背木头呢。” 刘老柱这些话是学的许老太。 前几日外村来送猪肉板油,那天村里壮劳力走得最是光溜溜,连许家仨有也没在家。 对方就问,你们村男的呢,快叫来几个小伙子赶紧帮忙卸车。 他听到许老太就这般回答,刘老柱打算往后专门留心背下许老太语录。 后来那天没招了,找不到小伙子就由他背的肥猪肉,这给他累的。还被村里妇人们好顿埋汰,说他太虚。 刘老柱指指山的方向,满脸笑容有些显摆道: “一会儿走近,你们备不住就能听见山上那批人瞎叫唤。 咱也不知道咋那么多力气。 我们村小子们一车车石头往下运,一根根我几条大腿加一起那么粗的木头往下扛,那还能齐声喊着口号。 什么长白山靰鞡草,白山黑水都是宝;拉爬犁抽冰尜,二道河边出溜滑;东北虎野山猪,开山劈岭伐大树。” 白家父子全都听笑了,这个村充满勃勃生机,把铺子选在这里就对了,很符合他们白家作风属于一群志同道合的人。 当仨人赶车来到新房这里,白家父子俩终于明白外村为何会传得那般邪乎。 这里属实是太热火朝天了,比村里还热闹多少倍。166小说 而这样的场景,甭管谁路过都要回家当大事聊两句。这般一传十十传百不邪乎才怪。 只看,只做家具的就有专门的一伙劳力。 听说去除做柜子和炕板,桌椅木料外,二道河村连筷子和狗爬犁都像在搞批发。 人家刘里正说了,我们买不起那么多骡牛,可是来回运货,尤其是到了冬天要凿冰窟窿运鱼,没有狗爬犁哪能行。 那狗呢? “狗到时买得起就买,买不起人拉。” 然后白家父子俩接着看到,还有一批壮汉在几间“怪屋子”里面,用运回来的石头子铺地面砌圆圈。 那些壮汉先是用砖砌一个个大圆圈,砌好的大圆圈,四周再用鹅卵石包住。 不仅大池子里外全包,而且墙面有些位置也包着鹅卵石。大池子外面还有台阶。 与此同时,外面另一伙劳力在用青砖和土坯子搭**筒,竖起两个又粗又大的烟筒,却不在房顶在房边。 白义海深知,有些事情不该细问,这样会显得失礼。 可当他看到在这几间怪屋子的地下,还有、还有两伙加起来上百人在挖地道时,终于忍不住问道:“这是?” 刘老柱心想:开澡堂这事瞒不住,人家白家过段日子就来了,没什么不能说的。再说陶管都是让白家帮忙定的,备不住也会买澡票洗澡,这般想通就解释道: “一伙人挖地道是为埋管子,你爹知晓,那是定的出水进水管。就等着管子到位呢。 还有一伙人从烟筒这里朝房子下面挖地道,上面是我们要开泡澡的铺子,到时热水在地下烧。” 白家父子异口同声:“地下烧火?” “对,你们没去许家铺子看过吧?她家就是烧火的灶在地下。 和那个大同小异,我们开澡堂子也在地下烧。 烧完光脚踩的地面都是热乎的,没看到我们推回来不少鹅卵石?那玩意我们是有缘向镇北军学的,鹅卵石加热保暖。 而且这样供热,你们刚才看到的大圆圈就是泡澡的池子,池子里的水也会一直是热的。” 像是有的人不想一起泡澡,讲究的非要自个独一个泡木桶,他们只需要给木桶加热水就行。 木桶外面扇帘子,帘子并不是用布做的。 刘老柱手里没有布了,布匹去掉村里人内部价购买,再去外村卖,早就卖没。村里老人正在给编织席子,席子平日里卷起来,人家要求咱再放下,比布面帘子好还省钱。 而这般处理,大池子里的水也不用凉了热,热了凉的来回折腾。除非水特别埋汰,那就把池子里塞子拔开,然后水顺着出水道就会流出去。 刘老柱和许家一起做买卖,一共留下四间屋子做澡堂。 一个大屋子泡澡,一个小屋子或搓澡或躺炕上喝茶水按脚休息用。 这属于配套的,两套。 每间大屋子泡澡大池子有四个,每个池子能容纳十五个人,要是屁股挨屁股二十个也不成问题,就是会大眼瞪小眼,看到些不该看的地方,那倒也没事,都在水里面泡着又是男的怕啥的。每间屋子单独的浴桶也能放下四个。 就是目前浴桶还没做出来,这就不多提了。 白义海在县里泡过这样的澡,镇上似乎没有。 周礼下的古人,每当要见重要人士就会先洗澡沐浴。 白义海知道开起来一定是能赚到银钱,或许连他都会来泡,毕竟北方冬天家里条件有限,可是:“会不会冷?我看墙面有些薄。我去县里泡过,县里全是青砖没有土砖,洗完还有些冷。” 说起这点,刘老柱就牙疼: “所以说后悔了嘛,当初没想太多。那时候只想着全村一起干。 可是村里人都不干,没招了,你许婶子说,我们两家挑大梁吧。 而你许婶子那个人吧,要是成为她家买卖,宁可前期多花银钱也不对付。 她恨不得把这里全扒了重盖,多亏要上大冻也是来不及了,她才没扒。” 没扒也多花不少砖钱,好在两家一起承担,因为挖地下烧热的区域要用砖搭建。 刘老柱吐槽的是实话。 许老太确实动了要盖一个土堡做澡堂的念头,那多暖和。 可眼下实际情况摆在那,只能因地制宜在地下烧火,让整个地面热起来,地面包括池子里外都铺鹅卵石,一防滑二就是为保暖。就是不好清理,没事,他们有野猪毛刷子。 然后连搓澡那屋,躺的床也变成像搭热炕般一张张小床,这些小炕地下也会给烧热,搓完再去旁边大通铺热炕上盖被歪着。 这已是许家和刘家,目前能做到的极限。 不过,要是有马粪牛粪才好。尤其马粪做成砖头搭炕,趴在上面搓澡躺着,据说都能自动发热,闻着也是青草味没有什么臭味,而且闻着就热。 要是有很多很多马粪牛粪就更好了,这不是墙体不保温? 许老太惦记着,将它们烀在房子外面,先整个四方的粪堡,到时窗户都是从房顶开口透风,四周没有窗户。今年只能先这么着,挣到钱后明年正儿八经再盖。这也是许田芯为啥会给贾莱写信提一嘴的原因,因为她知道奶奶着急。 而以上这些,刘老柱并没有细解释给白家父子听,因为没粪。 除非等许老三下回运货带回来一批,再一个就是用头批商队留下的牛粪现补救。 刘老柱带着白家父子打算先干正事,让选屋子。 可白义海却站在水时钟那里,一动不动。 刘老柱看到这一幕自豪道:“你许婶子的孙女田芯鼓捣的,说是那里面有齿轮才会自己动的。” “她……” “但她没空,要不然我还想问问她呐。”刘老柱看着白父笑道:“你说那孩子脑袋瓜是咋长的,咋就能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六十九章 满目星辰皆是你(两章合一) 许田芯有点分心,因为直播间家人们在刷屏,你叫田芯儿,他叫义海儿,你俩都有儿话音。哇,这不巧了吗这不是(岳云鹏版本)。 背景音乐还随机切换成:“我叫长安,你叫故里,世人笑说长安归故里……”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直播间。 “久仰公子大名,多谢公子给香山手书一封。公子同窗得书之喜,旷若见面,这才得以备受关照,以低价购得不少花草,很是感激。”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白慕言一边回答,一边将支撑窗户的叉竿放回原位。才眼带笑意,对许田芯又提出邀请道:“许姑娘,眼下可有空闲,能否借一步说话?” 屋里干活的姑娘们再次屏息:“……”心想:她没空,忙得很,而且还甚是乏累呢,这是她们家姑娘的原话。 不像村里人一形容忙,就说累得跟王八犊子似的,所以她们记住了这句文绉绉的原话,觉得怪好听的,打算以后照猫画虎的用用。 许田芯却出乎大家意料,颔首一笑:“正好得空。” 麦苗瞪大眼:这就应、应啦?! 许田芯总是不能跳窗户出去。 当她转身往外走时,白慕言也离开窗口向前走了几步,特意背身等候在门外,静候许田芯的到来。 屋里二十位干活姑娘心想:这就叫,连个眼神都不给她们,就是这么残酷。 不过,即使没个多余眼神,也并不影响她们吃瓜讨论的热情: “给我看看。” “让我听听。” “嗳?白秀才不是说举手之劳嘛,怎么还提要求想借一步说话?举手之劳到底是个啥意思,我打算默背下来以后用,别再用错。” “就是帮你的忙,像举一下手那么简单,不足挂齿是指不用常常挂在嘴边感谢。你没理解错。” “那借一步说话呢,明明借的就是一步,田芯却走了那么多步,又是要说一句还是几句?” “那能说一句吗?我听我娘讲,我四姨母家的表姐,就是我常和你们提起村里姑娘中嫁的最好的,她当初和表姐夫相识,表姐夫说的就是借一步说话,这一说,就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猜白秀才这里也会磨磨唧唧多说一会儿,要不然好不容易开回口想借一步说话,不多说都回不了本。” 红枣一听,赶紧不再瞧热闹。 她知道许田芯眼下正蒸馏着桂花呢,上面蒸馏出来的是油,下面的是花露。在二十位十四五岁的姑娘里,只有红枣跟在许田芯身边,偶尔能接替许田芯没完成的事。源于红枣最是心细手巧,摆弄花草也比较有天赋。 红枣去干活前还建议大家道:“赶紧去干正事儿吧,磨花粉的倒是可以坐在窗边慢慢看。” 麦苗就是那个磨花粉的,所以她一边吃瓜一边在心里吐槽,甭管什么心绪也并不影响她干活。 麦苗替许田芯愁啊,人家一叫就出去,没空愣说有空,这是动心了? 那也太容易变心了。 麦苗真想问问: 田芯啊,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夸奖的刘靖栋吗? 你说他大身板子强又壮,还给细解释(强又壮说明能干活,奶奶家的田地都能帮着耕种),脸色红黑还很亮(健康,一时半会死不了),刘家有房又有车(靖哥哥自己就有牛车,嫁娶那日不用夹个小包腿着走,那是女子的高光时刻,必须坐牛车),嫁他一生没坎坷。 啧啧,那时候麦苗就觉得许田芯聪慧得不行,脑筋清醒,多么接地气的小姐妹。 可不是,只要不跑偏,田芯嫁与刘靖栋前方一路小平坡。 所以麦苗正在心里祈祷着: 田芯,你可千万别盯上那白秀才啊。 真怕以你现在的人财,好好操作一番嫁他也不难。 但是别忘了他要科举,年年出行一走半年,听说考中还会被人榜下捉婿。他又长成那番,穿着打扮,走路气质,一看就像城里人,你跟他要操不少心。你给我清醒点。 哪有城乡结合的刘靖栋好管,有你奶奶在,那一家子都不敢欺了你去,能拿捏得刘家死死的。 要说麦苗还有一个私心,那就是她想和许田芯当一辈子小姐妹,真和白秀才看对了眼,她往后找田芯串门子唠嗑都不方便。 这不嘛,源于这些,麦苗就些后悔自己瞎瞅才招来的许田芯。 又坐在窗台上一遍磨着花粉,一遍有些嫌弃地望着远处嘀咕道:“这是又说啥呢,互相你瞅我笑,我瞅你笑的,还要行礼行来行去的,多麻烦。” 是啊,多麻烦,在许田芯又一次叫公子时,白慕言也是这么觉得的。 他特意站住脚,为纠正许田芯的叫法,笑着说道: “我们同样生于农家,长于乡野。我白家祖上十八代为农,有据可考。 只不过到我这里,上天垂怜,益于母爱父恩才得以习文。但事实上,我就是个乡下小子,我们就别公子姑娘的叫了。 我能唤你田芯儿吗? 我家中兄弟众多,居长房行四,你也可以叫我一声四海哥。” 四哥? “应该是叫四海叔吧?”许田芯一副友情提示的模样,要不然就乱了辈分。 白秀才一顿,他很少出这种差错,不知为何却只想做哥哥妹妹:“何不如将错就错,我们单论?” 许田芯觉得做人不能迂腐,主要这个主意甚得她心。 她也不想叫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叔叔。 怎么甭管去哪全是她叔叔伯伯,家里那几个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叫的叔。 而跨越千年时差的话,她的年纪还是眼前这位的姐姐呐。 但她不想让人说她家教不好。说她可以,别说她奶奶。仍有顾虑道: “说实话,我连万福礼都是这趟随奶奶进城,趁着去那家酒楼的都是贵客,看到那些和我同龄的女子做这个动作才学来的。毕竟乡下这地方很少见,也没人仔细教导过。所以,因无经验参照,在相处中要有不尽人意之处,还请多多担待。” “如此。” 白慕言笑望着,微挑下眉头:“田芯儿?”他先改了口。 许田芯这才一笑,唤道:“四海哥。” 从这之后,俩人说话才变得随意起来。 而白秀才刚刚听许田芯提及,在乡下这地方见不到参照的人去学礼仪,很是真诚一点没藏拙,笑着告诉许田芯说,他也是。 并且直到现在,他出门仍是这样。 乡下小子出身嘛,无法避免见识少且年轻,文人墨客的花样又多,他告诉许田芯,他连品茗都品不明白。 “书院没教吗?” “有涉及,可我哪有那么多精力放在那些上,能考中秀才,靠得是勤能补拙。”更清楚自己着急想要的是什么,科举考的是什么。 好在他还有一套安稳自己的理论,才使得,他虽不懂那些钟鸣鼎食之家出来的公子会的技艺,每每不会有些尴尬,但也仍能心里不自卑地,继续安坐在任何场合。 白慕言和许田芯分享从没对任何人说过的心里话。 那套理论就是,在他看来,有些东西就像人的胖瘦,那是可调节的。 像礼仪在乡下这地方暂时用不着,那就不用着急学。当有一天要用到了,那就学。它是可控的,又不是定死了这辈子只有一部分人,才有资格可以那样,其余人都不能学也学不会。 而人的品性,安身立命的本领,说句市侩的,如他科举的功名才像是人的身高,那不是说拔高就能拔高的,这个才是最重要的。.166xs.cc “当然了,不是说只看中最重要的,其他的不会我也放挺。我只是不会自卑,被问到头上,我会说等我回去慢慢学。” 这个解释逗得许田芯一乐,这人倒是不死心眼。 也能从这点上看出白秀才的心性。 有多少人越是没有什么越是在意什么,甚至发迹后,更爱表现曾经最缺少的那部分想展示给别人看,表现出这方面特别优秀。似乎这般才能将过去的“黑历史”掩盖。 而白秀才是直面这些。 不得不说,无论书读的好坏,人没飘,心性很难得。 要许田芯说心里话,其实他们村还有一个人没飘,那就是刘靖栋,不过她奶说,那是心眼不够用。 这时候想刘靖栋干什么呀? 许田芯将刘靖栋从脑子里甩出去,笑眯眯领着她新认的四海哥来到水时钟这里。 她懂,就是冲这个来的。 要不然和她借一步能说什么啊。 白慕言确实是不得不请教许田芯,因为他曾试着自己研究,没看懂。又问过别人,别人并不清楚。 这个别人里,包括哆嗦乱颤负责看守钟表的老翟头。 白慕言记得,如若没误会的话,当时他问问题时,老翟头看他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老翟头还反问他:“知道啥叫村里最底层的人不?” 噢,你体会不到。 给举例说明道: 打比方村里正在开大会,外面来人问,你们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七十章 花钱是一种技术,技术高超(两章合一) 白慕言歪头望着许田芯道:“我还没看过你家铺子。” 许田芯想了想:“这个时辰,屋里应该刮完大白了。那正好,走,咱们去那处画图纸。” 许田芯路过王玉生身边时,打了声招呼:“王叔。” “嗳。” 白慕言看田芯儿特意和眼前这位壮汉打招呼,他也就随着点下头。 当那俩人从身旁路过时,王玉生的目光一路尾随着,一直目送俩人边说边笑的背影。 其实他都观察好一会儿了,从俩人一个在屋前等,一个从屋里出来开始。 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 王玉生心想: 阶前立,总低语。 无语时,那位白秀才还总是忍住笑意,就好像总是想笑似的,俩人没话站在一起也依依。 王玉生手里的锹,莫名掉地。 他站在原地想了想,转身去了房后寻到许有粮。 此时的许有粮,耳朵别着一根炭笔,正对晾晒好的树木量尺寸。心算着,怎么能节省点儿做橱柜,用省下来的木料给添几把小凳子。 “老二。” “王哥咋来了呢?” 王玉生怕别人听见,拽许有粮胳膊往远处走了走,才问道:“你知道白家那位神童来了吗,就是那位秀才公。” 许有粮说知道啊,刚见面那阵还打招呼来着:“怎的了?” 王玉生踌躇着。 他不想说怕田芯儿看久了,会沉迷白秀才的美色无法自拔。咱家才是女孩子,要论美色也该那位白秀才沉迷咱娃的长相,没得贬低自家闺女。 只能从初见乍欢,怕久处会怦然心动这方面下手。 王玉生支支吾吾地提醒许有粮,田芯儿已经是豆蔻了,按村里习俗,十三岁翻了年十四虚岁,虽说还算小,但是像人家下手早的也会定亲。 所以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纪,姑娘家还都早熟,这就不能和外男相处太久,处久容易多想。这个多想不是指村里人说闲话,而是怕田芯儿和人家相处完会夜思梦想,多少小姑娘就是这般开始的。 “老二,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真要往那方面寻思,也该让男方先迷瞪,不该是咱们先丢魂,我是考虑这点才有点担心。我看田芯儿今儿总笑,也不去干活。” 王玉生怕讲解不到位还给举例,说他侄女就是豆蔻年华比田芯儿还小时,愣是看重马家沟经穷的小子,到最后上赶子往那面奔。明明稳住就能多要点彩礼到最后也没要来,这就是先动心的代价。更不用说,白家家境本就优异,容易不高看咱一眼。他是担心这个。 许有粮这才听懂。 听懂就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说的那是你家侄女,我侄女随我娘。” 他娘是个什么样的人,许有粮现在也算是彻底看明白。 那就是甭管和多少老头有接触也没有私情。 而且但凡他娘愿意多说两句话的老头,那都是有利益牵扯的,到最后会被发展成手下,就是这么个性子。 “不是……”王玉生心想:这怎么还带拉踩的? 他是好心才拿自家侄女举例。 许老二没等王玉生再开口,就哈哈笑着说没别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你家那个是纯豆蔻,可能到年纪就会寻思点没用的,我家这个是钱蔻。而且在找如意郎君这个事儿上,跟不惑之年了似的,想得特别通透。” 别说豆蔻了,只怕侄女过了碧玉年华也够呛会开窍。 能让许老二信誓旦旦说出这番话,说明他有证据。 证据之一就是,他有天在窗外干活,不小心听到小芹和田芯儿唠嗑。 小芹边炒制鱼松边和烧火的侄女讲述,和他相亲见一面就定下来。 他侄女当即就说:“真是搞不懂,什么样的人会见面一两次就定下终身,那也太容易看对眼喜欢上了,真是莫名其妙。” 他媳妇:不奇妙,这不是站在这里,我和你叔就是。 他侄女:我说的是喜欢才会定下终身,你们那是因喜欢嫁娶的吗?最多叫我叔对婶娘你见色起意。 “合着你二叔没喜欢过我?” “婶娘,当你问出这话时,心里就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我分析够呛。” 然后他侄女还说:“甚至当初,我二叔对婶娘你连见色起意都不是,他可能是权衡利弊,娶你花的银两少,进门干活比较好。” 当时他在外面听的心都凉了,再让他侄女和媳妇聊下去,真怕侄女下一句说出:“和离了吧,让我二叔出去。” 所以说,那都没开窍呢,连亲叔都坑。 而且能说出这么一番话的孩子,和白秀才只说笑一会儿,聊聊天才见个面就能动心?打死他都不信。 用侄女的原话,那不是莫名其妙嘛。 许老二严重怀疑,侄女备不住是想让白秀才帮忙卖皂角。随他娘了,无利不赔笑。 王玉生无奈,这是什么亲叔叔,不靠谱,只能又去找刘老柱。 王玉生也不想如此多事。 这么说吧,如若今天他许婶子在这面,别说那俩孩子在一起说话了,就是真搂一起他都会帮忙蒙住别人眼睛。这说明是许婶子允许的。 可正是因为许家人没在,他才宁可多事也要多看顾。 或许刘老柱也和王玉生是同样的想法。 这不嘛,刘老柱寻了借口弃掉白父,特意来到许家铺子外偷听起来,打算情况不对随时咳嗽。 …… “你有画板?”白慕言对许家铺子各处都好奇,许家的屋子连墙面也比别人家白。 但让他更为意外的是,许田芯有专属画板,这是他没想到的。 许田芯却不以为然道:“有天我无意中说想要个画板,隔天我二叔就给我做出来了,我都意外。”她就随口说说。 白慕言能感觉出来,眼前这位无父无母的姑娘却并不缺爱。 而许田芯这面一边用炭笔画着,一边又三句半不离她的买卖给介绍道: “要是卖给别人水滴漏,表盘我会用编织的,会让村里老手艺人尽量编得精美些,包括指针会区别出来带颜色。旁边还会安装四个烛体,插上蜡烛,到了夜间既能当灯漏又能看时辰。” 许田芯随着讲述随着画图,她正在画小鸟,画完恨不得抓头发,难怪她二叔看完她的图会制作出女鬼木雕,怎么那么丑。 她倒也没有不好意思,画图为和白慕言讲解意思,她又不卖画,所以画完丑图脸色丝毫未变,继续介绍道: “四海哥,到时在这里,还有这里,你能看懂吗?会有一只小木鸟在整时辰出来敲鼓,当然了,敲锣也行,敲铃铛这都可以,我会看安装什么好看给人做什么。” “不是该看做哪个更节省成本吗?” 许田芯被问的一顿:“我还是觉得给做好看一些比较好,毕竟卖得贵,就要让人觉得值。” 许田芯给水滴漏起名叫流逝。 她心里很清楚,她的水钟表卖点在哪里。 一个是这里已经面市的水滴漏,通常都是大型的,还没有表盘指针。如何让指针在表盘转动起来是她这里的一个特色。 另一个卖点就是时辰上会校准,即使后期有人仿作也不一定有她准时。因为她是根据直播间时间调的,要知道水滴随着水位上涨,时间是有变化的。 而除以上两点,别人一时半会儿不好仿作外,外观上她够呛比得上能人巧匠,毕竟村里人制作的手艺有限。只能尽力让它好看一些,和在创意上动动心思。 谈到钱了,白慕言问道:“你打算卖什么价?”他承认,刚刚田芯说的那些全是卖点。 “五十两,小的一个五十两,大的要六十。就是不知四海哥,你同窗们的家境……” 白慕言没有直言同窗家境,而是说自己和他们对比起来,属于是:囊空恐羞涩,留得一钱看。 空空的口袋中要留一文钱看守钱袋,以免他人笑话。 以白家的条件,白慕言能用这样两句诗,许田芯就明白了,说明书院同窗们比白家家境好出太多。 许田芯笑了。 白慕言却突然问道:“你知道我有多少同窗同届吗?你想过赚到很多银两要怎么花吗,难道你都要用来买书?” 白慕言很好奇许田芯赚了很多钱后要怎么花。 买衣裳,给家里,添置田地首饰?或是干脆就没想清楚这个问题。 No,怎么可能,后世连赚钱后该怎么花的歌都有。 许田芯早就安排好自己有钱后的生活,就是还没钱。 所以她没停顿就笑逐颜开回答道:“赚了大把银两后,自是要给自己和家里人买点啥的。然后去掉这一部分,要是还有剩,我想在村里开间学堂。” 门外的刘老柱和屋里的白慕言同时一愣。 这面许田芯提起有钱后的生活就停不下来,她滔滔不绝继续畅想道: “开学堂雇先生可不止为扫盲,而是礼乐射御书数,崇文尚武知书达礼方面都要教。 你算算,我得雇多少先生,想让人家住我们村,我得出多少高价。 这样的话,将来我们村行武的,从文科举的,行医随我一起开医馆的,种药田的,各个出类拔萃。所以我可不怕钱多。” “是不求回报吗,你来掏这个银钱开学堂,为何?” 先不提能不能做到,白慕言万万没想到,眼前不过是豆蔻年华的女孩,心里却装着一个大大的世界。 许田芯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多余。 她反问道:“村里许多小孩子要叫我一声姐姐或姑姑的。你们男子讲究一个衣锦还乡,回报家乡。我安排好自家的生活后,要是还有多余能力也想回报回报家乡,这个很难理解吗?” 怎么,女子就不能带动大家一起变优秀?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七十一章 你猜谁来啦(两章合一) 白慕言完成最后一笔,放下炭笔,接过许田芯递来的湿布擦擦手后,还像假装不经意间问道: “听说你在做皂角,用我顺便帮你往外卖吗?正好要推流逝钟,再多一样也无不可。” 许田芯收画的手一顿,毫不拖泥带水道:“不用。” 最近忙到她怀疑人生。 以前只缺钱,最近不仅缺钱而且还缺时间。 白慕言很意外,他能感觉出来这是真不用。 为何,怕欠他人情?还是担心,以他那些同窗的家境不会买这种皂角? 其实大可不必,正因为同窗们家境不错,下人们才会多,所以还是有一定采买能力的。 许田芯对白慕言微微一笑道:“因为不够卖。” 为什么非要让人说实话呢,这样会显得不谦虚。看来只会低调是行不通的,有时候还是要适当的秀一下自己。 白慕言惊讶至极:“……” 而白慕言和许田芯,就是在这时才听到外面传来乱轰轰动静的。 俩人对视一眼,感到有些奇怪打算出去看看。 “怎么回事?”许田芯和白慕言都望向白父。 白父也不是太清楚,正拽住自称是村里“边角料”老翟头在打听。 老翟头和制皂角的二十位姑娘被留下看守铺子。 老翟头一边轰赶着姑娘们去挣钱,一边一脸焦急看着许田芯断断续续说道: “那伙人来这里四处瞎看不是一两次了。还曾、曾扒过你家屋子往里面瞧。那时只你四叔在、在家,窗户也没、没安,就用麻袋挡、挡住不让他们瞧。今日又装作干活的混了进来。亏得咱们衣裳补、补丁多,他们少,一眼就发现给逮了出来。” “知道他们这般是为什么吗?” 那谁能猜得准。 老翟头心想:那两口子之间男的和女的脑子里想的都不一样呢,更不用说不在一个饭锅里搅食的。 不过,左不过那几样。 他猜测应是想学许家,看看他们村开铺子都要做啥买卖,又要开啥样的,那些人也想跟在后面仿照。 无奈越是着急回话,越是嘴歪眼斜的。 许田芯也不想听了,对白慕言说要去看看就跑走。 跑走前,还不忘回头对小姐妹们喊道:“都回去干活,不准耽误。” 老翟头站在原地,急得他有两句重要信息没喊出来。 一句是里正已让你二叔回去码人,把你奶码来。 是啊,论干仗,许老太在村里排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骂仗就能把人气死。 第二句重要信息是,那伙人今儿很邪乎,因为他们是带正经衙役来的。听说有好些衙役在路边,正丈量咱们村的荒地。 不过,田芯儿没听到这两句,这不是还有一位当用的在场? 老翟头看向白慕言,言简意赅道:“有衙役带头欺负俺们。” 白慕言点点头,刚要跟在许田芯身后一起去看看,却被白父一把拽住。 白父使眼色让儿子去旁处说话。 白父看着儿子小声劝道: “能帮这里的我们家会帮,像刚刚,我就一直在帮他们看挖的管道能不能用。 但要是涉及村落之间的口角,不是一家之事,别忘了我们是外村人。 更何况我刚才也有看到,被抓偷看的人里面有正经衙役。 正经衙役带一帮人在丈量土地,你应该能猜到这里面会涉及到的猫腻儿。 虽说以你之能,只要出面在中间调解,今日起码不会出现大冲突,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搞不好你会得罪人。这些年,我们白家也从不参与这种事。” 以上有些话,还是白慕言劝自家人少管闲事说过的原话。 他还曾说过,宁和君子结仇,不与小人结怨,尤其是那些自己都不清楚背后是谁的小人。 此时,白慕言却拽脱白父的手,转身就向许田芯的方向追去。 白父站在原地叹了口气,没办法也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 一队衙役带着一帮外面壮汉,已经和二道河村壮劳力们俨然形成对峙。 刘老柱认出领头的男人是镇亭的亲侄儿。 这位大侄子真特娘的不要脸,问他来二道河瞎看啥,他说他乐意,咋了?哪里规定不让看啊。 刘老柱试图讲道理,那你看就远处扒眼瞅瞅得了,或是赶明营业你进来消费仔细看,眼下竟然混进去几人假装干活,想偷东西不成? 更让人闹心的是,你们跑这里丈量的哪门子荒地,还给拔草能有那么好心?严重怀疑你们这是要占俺们村土地。 且听闻你们已经不是来一两次。 镇亭那位大侄子气人说,嗳没事儿他就爱溜达,旱烟袋子抽着,看二道河村民们干活乐着,喜欢乐于助人荒地这面拔草修着。 这番扯犊子言论,要是相信不如信老母猪都能上树。 刘老柱不想和镇亭硬碰硬,这对往后做买卖不利。更何况暴力如若不为杀戮,那将毫无意义,不如想办法解决问题: “我在好好跟你讲话,不代表我好说话,咱们之间就别扯犊子了,都心明镜的。.166xs.cc 我就问你,这般又要为哪样。 你二大爷没告诉过你吗?这处荒地我们已经买下,那是有官契的,当初他按的戳,就是告到县衙也说得清。你不如把这话转告给他。 而且即使眼下脚踩的土地没买下,你们也不能挖,给我们这处挖的大窟窿小眼子就是不行。那是属于我们二道河村的地界,不是俺们村的村民没资格买,这个道理傻子都懂,荒着也不是外面人该惦记的明白不。” 刘老柱看到那帮人手上有张纸:“你们还写写记记,写的是啥拿出来给我,往后别再来了。” “我愿意记,你倒管得宽。” 刘老柱拧眉道:“这是我们村,我家住江边,我就管得宽,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镇亭侄儿叫大喜,索性把话挑开,不装了:“我就不讲道理了,你能咋样?” 又拍拍近处村民王玉生的脸道:“刘里正,你不好好讲话又是啥样,你给我开开眼呗?” 王玉生使劲甩开镇亭侄儿的手。 镇亭侄儿却乐了,“打你脸不乐意啊,那我换个人。” 镇亭侄儿心想:今儿就让二道河村民们好好开开眼,别说一个个小小的村民,就是打你们村里正的脸,你们里正也得跪着恭送。竟然敢押解他派去偷看的人,这还让他回头在镇上怎么混。 听王老八不是说这个村的人狂吗?再狂能狂过他镇亭二大爷? 他倒要见识见识,在一堆正儿八经衙役面前,这个村里的人敢拿他怎么着。 站在不远处的王老八,望着这一幕暗喜。 看着镇亭侄儿大喜一点不惯着刘老柱,而二道河村民们身板子再强,也要掂量带刀衙役们不敢胡乱反抗,这给他乐得。 大喜迈着四方步,他感觉这一刻自己贼拉酷。 在众人的目光中,正一步步走向刘老柱,还拍着刘老柱的脸说道: “不给你看记了啥,你能奈我如何? 想去镇上告状?我告诉你,刘老柱,我听说过你。 你以前不就是个狗腿子,家里有个哥哥也不过是个伺候人开个小破驿站的,你和我装啥呀? 谁不认识谁,你又何必整这一出,想干什么。 我劝你,我二大爷给你的东西你得要,特别是脸……” 镇亭侄儿还没说完,刘老柱突然喝道:“想干你!” 而随着刘老柱这句话一落,二道河的壮汉们再忍不得,捏了半晌的拳头终于出拳,纷纷和外面这伙人支把到一起。 许田芯赶到的时候,正是情势最乱之时。 纷争开始了。 对村里人来讲,再没有什么比土地更重要,谁要敢抢他们土地,他们一定要拉上对方全家,反正他们不慌,他们穷得叮叮当当。 那些不知哪来的几十名衙役一看要不好,赶紧准备抽刀,各个口中吼着:“别妄动,再敢动手通通下大牢,刀剑不长眼!” 不知是村里谁喊的:“下吧,那里管牢饭,到了牢里再做兄弟也不能让人熊住,这是我们的地皮。” 今日退了,下一次连买卖都干不安生,还不知会有多少人再来找麻烦。 这一声极为感染人。 是啊,一起去免费吃牢饭,那就不存在谁笑话谁蹲大牢磕碜,全村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我的将军啊(两章合一) “啊哈?” 许田芯一定是被直播间家人们影响了。 她感觉自己听到的,竟然不是问她是否叫许田芯,而是叫她,娘子,啊哈?好想唱情歌,看最美的焰火。 许田芯赶紧正了正表情,特别标准地行了个万福礼,微低头道:“正是小女子。” 马蹄慢慢悠悠地绕着许田芯打了个转。 所有人屏息,马上的人在观察着许田芯。 终于,居高临下的将军再次讲话,伴着散步般嘚嘚的马蹄声问道:“你能否,安置下我们这队人住宿?” 许田芯这才抬头望过去,一目扫过,粗略估计,近四百人的队伍。 刘老柱捏把汗,听到此话极快抬头,不停对许田芯的方向使眼色,无奈离得太远,孩儿压根没空看他,只能在心里着急地提醒: 芯儿啊芯儿,你一定要回答:必须的啊。 必须住得下,他们村里人今晚就算住地窖都得安排这一行人。 说句大不敬的,这就相当于皇帝微服私巡,选择住在谁家,那是怕花钱的事儿吗?那是蓬荜生辉啊。 好处在大后面。要是像人家那些会顺杆往上爬的人,过后都能立个碑,写上某某官至几品将军曾到此一住,世世代代这就算变相有人罩着。 所以孩儿啊,爷爷的亲孙女,大宝孙女,境界上来,好好答话! 好在女孩没有让她的里正爷爷失望,心算一番过后,含笑的语气中透着掷地有声:“回将军话,能。” “可会骑马?” 许田芯再次掷地有声,一点儿也没害臊道:“不会。” 一只带着厚茧的大手,就这般突如其来伸向许田芯。 然后在二道河村村民们的惊呼声中,许田芯整个身体翻越着,裙摆划出涟漪被夹上了马。 并且那双带着厚茧的手,已经穿过许田芯的腰间拽紧马绳。 将军凑近许田芯的耳旁说道:“带路。” 许田芯先看眼执马鞭的手,中间骨节已经粗大凸出,随后才笑眯眯指着远处: “就在前方。” 随着许田芯这一声令下,转瞬间近四百人的队伍呼喝着:“驾,驾”,马蹄卷起一路尘飞扬就这般离去。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家家炊烟升起时。 许田芯第一次骑马,伴着直播间的背景音乐忍不住唇角飞扬。 音乐放着: “向江南折过花,对春风与红蜡,多情总似我,风流爱天下……” “很高兴?”将军问道。 许田芯点点头:“非常高兴,和骑牛骑骡子不一样,这匹黑马很是威风。敢问将军,互市过后,像我这般寻常女子能否有机会购置马匹?” “唔,应是有机会,会放开的,到时不能上战场的马会被竞卖。” “那太好了,我一定买得起。马是腿,到时跑远些也能像将军仗剑走天涯!” 许田芯靠坐在对方怀里,她倒是高兴了。 将军也被怀里的小女孩逗乐,果然如贾将军所说会对胃口,却留下了一堆傻眼的人。 白慕言望着远去的骑兵队伍。 这才几百匹战马就让人如此心潮澎湃,明显白甲将士行至此处留宿,只为巡防。 可以想象一骑八百匹,听闻霍家军十八骑,当万人骑兵,三万精锐夹着滚滚浪涛席卷而来,该是何等的震撼。 哪位男儿没有华夏铁骑踏平蛮夷的英雄梦。 白慕言忽然觉得自己这一身秀才装不香了。 征战沙场,威震四方才是那般的耀眼。 让白慕言更愣神的是,许田芯是怎么看出远处来了一队骑兵的,明明那时连个人影也没有。人家是有千里马,田芯是有千里眼不成? 倒是老老太率先反应过来。 要不说上岁数的老妇,才是最吓人的一批人。 甭管谁敢打她们家孩子,她都敢饭勺子巴掌撇子抡起来跟人干,先干了再说。 甭管啥将军多大的官,也不能这般夹起她曾孙女就给驮走哇。 男女有别,这成了啥事儿? “嗳,田……” 老老太芯字还没喊出来呢。 只看,远处头匹坐骑上,将军突然摘下了头盔。 银甲,红色盔缨,长发飘飘,打头之人一手执头盔,一边随意晃动了两下长发,让傍晚微风吹散脸上汗意,难得放松,稳稳当当地驾着黑色战马和许田芯同骑。 老老太怕自己看错,和那些汉子们一起揉揉眼睛,道出汉子们心底的话:“女、女滴啊?!” 是的,女子。 即使声音由于经常发号施令很粗嘎,许田芯也一眼看出对方没有喉结,随行两名侍卫相当于现代的勤务兵也没有喉结,眉眼间的风霜和疲惫依旧挡不住秀气,所以她才欢欢喜喜将手递给对方。 这份高兴里,还夹杂着许田芯终于在这里,见到女性也能有一份天地的光芒。 谁说女子不如男,古往今来,女中豪杰,有多少红颜更胜男儿郎。 吕岩,铁血女将,现任霍家军左翼将军,人称左将军。 刀下蝼蚁,休得放肆,死于她长枪下的蛮夷不计其数,敌军将领人头收割机。 老老太这功夫不干仗就有点站不住了。 她本身生着病,胳膊被大房的小孙女扶着,望着远去的一行骑兵,带着浓重的感冒鼻音,又再次问出大家心底的话: “那位女将军是多、多大的官?” 二道河村村民们还好,甭管多大的官也是他们这一伙的,还已被许田芯领走。假装也要装作和大官熟得很的样子。 心里虽然清楚,“你能否安置这一队人”,重点是你字,人家大官是奔着许田芯来的,准确讲不是奔着二道河。 可以说纯属私人交情。 但是他们眼下假装也要装作和大官熟得很,尤其是刘老柱,他安慰自己绝不能露怯。 他毕竟见过贾莱,甚至见过大将军、的背影,还蹭过队伍就可算交情。 可王老八、大喜和那些被派来的衙役,在听闻这话终于一个激灵立起耳朵听,他们心慌得不行。 其实刚刚骑兵出现那一刻,他们就被吓得不轻。 怕马蹄刹不住,到时候会被马蹄踩踏东一块西一块,死了就死了,谁敢和军中人要说法。 而白慕言这里也终于缓过神。 他听到许田芯叫这位老太太“太奶”,所以一边上前帮着搀扶胳膊往回走,一边特意扫过那群找揍的人,像故意般用大白话和老老太解释,也是大声给那些不学无术的二流子解释道: “老人家,观其盔缨,这么与您举例吧,相当于府城的一二把手来了。” 老老太没去过府城,只去过县城:“比起县太爷?” “没有可比性,在镇北军面前不要称自己官大,见其大半将领都要行礼,更不用说这位女将军。” “那比起镇亭不是更大?” 白慕言笑了,“没错。” 他笑容里带着欲言又止,似在说县太爷都要跪,镇亭又是个什么东西,人家搞不好都不知道。 老老太听完,当即一个踉跄。 “您老怎么了?” “我曾、曾孙女,我曾孙女这不是要……” 老老太觉得祖坟冒青烟都不是这么个冒法,咋这么突然呢,她就病了一场,外面天变了。 老老太未尽的话,其他人都懂,能感同身受那份震惊。 连白家父子心里也清楚,经此一日,许田芯已经不是十里八村出名的事了,想必镇里,甚至县里有耳报神的都会听闻一二。 白慕言回想起许田芯刚才和那位女将军对话的神情,那副憨憨的带笑容的小模样,他默默抿了抿唇,露出了酒窝。 不知心底有点与有荣焉是怎么回事? 女将军一定是发现许田芯不同于其他女子的特别之处。 而与有荣焉的岂止是白慕言,关二秃忽然捡起刀塞到一名衙役手里,对着刘老柱方向:“来来来,你刚才那股劲儿呢,往他肚子上攮,攮啊!!” 衙役扔刀不是,不扔也不是。 王玉生一眯眼,也走到大喜面前。 说他们仗势欺人也好,说他们借光想鸡犬升天也罢,凭什么你们能仗着家里有贵亲戚如此欺负人,我们就不能解解气。 他轻拍大喜的脸:“还打不打啦?” 大喜脸色青红交加,他又不是傻子,那还打啥呀? 疯啦,守着骑兵干仗,你是想吃箭还是想挨刀。 要大喜此时骂出实话,他真想说,二道河村这帮人真的该死,咋不知道着急应酬人呢,这要是这么大的官去镇里让他二大爷招待,他家早就啥也不干赶紧安排啦。 果然村里人就是上不了台面。<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七十三章 特别的晚风遇见特别的你(两章合一) 吕岩将军一行人的到来,可以说成是,为二道河村激情燃烧的岁月中,增添的一笔。 许老太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走来。 她一到,就将接手所有事情。 白家父子始终旁观着。 “以下我念到的名字,各家出一名代表站出来。 里正家,四伯家,万家,王家,曹家,孙家,郝银花家,我家。 各家只留一间屋子住自家人,留人给烧炕烧热水。 至于其余屋子,全部空出,今晚征用。” 这几家人,今晚会去村里其他人家找宿。 像许家,许田芯和许老太会留在新铺子这里,其他人要么挤在一间屋子,要么去关二秃家留宿。 随着许老太点名,各家站出代表等待领兵将回家入住。 因为新铺子这面有些屋里炕还没有搭完,根本住不下四百名兵士。 许老太继续不停顿地念着:“下面是被服组……” 无论是许家还是刘老柱那里都没有多余的钱了,就连开澡堂子和开住宿铺子也没有被褥,没有银钱购置太多擦身擦脸的帕子。 许家在等下一次鱼松和鱼敲面送货到位,才能用下一批货的银两再购置这些。 所以今晚要从各家收集像样的被子给兵将们使用,运到新铺子这里。要不然都没有被子盖,这就是二道河村目前的现状,但不会一直这样下去的。 “接下来是喂马队,我念到名字的出列,王玉生。” “到。” “三猛子。” “到。” “王大烨,李铁头,一只耳,福腚,留住,拴住……” 每一位随着叫名站了出来。 关于这一组人,许老太特意挑的都是村里的佼佼者去喂马。那战马啊,她粗略瞅一眼都带着泥巴呢。 许老太虽然不敢自作主张,给战马像给人搓澡似的搓出火星子,水哗啦哗啦的用。 但是她问过孙女,准确地说是问过直播间的家人们帮她给查查,战马是能干洗的。 将马棚子用麻袋片子遮严,干草铺的松软,给那泥巴和几个部位用温水简单洗洗,再给毛发刷刷。这般战马和人一样,在外奔波一段日子也能舒坦舒坦。 “接下来是煮饭组……” 许老太打算今晚给左将军吕岩一行人做二米干饭炖鱼吃。 有人问她,召集人,咱那大烤炉搭得差不多啦,蒸饭多麻烦,要不然今夜就启用吧,直接烤头锅馕饼给兵将们。 许老太却拒绝了,这一行人已经在外面奔波数日,因为是从另一个方向来的嘛,不是从镇上来的。所以她猜急行数日,早就吃够饼子,她又不是没在路上奔波过。 做什么都是做,不如蒸二米饭。 米就从她家儿媳妇那里领取,由她点到名字的各家妇人带回去用木桶蒸,蒸完饭,一部分会留给住在村里的兵将吃,一部分她会派两辆车给拉到新铺子这里。 许老太点到名字的妇人,本身就在许家挣钱做工。 按往常这个时辰还没有干完活,许老太索性说,你们接下来的活计就是蒸饭,包括做菜组也是,许家工钱会照发。 至于柴火,村集体是有单独柴垛的,那是曾经为给村里捕鱼的人烧个水喝用的,柴火直接用村集体的。 “还用啥村里的?我看谁好意思去取村集体的柴火。”四伯道。四伯属于丑话说在前,可心里有自信村里没有那样的人。以前有,现在为了挣钱或是为了向大家靠拢,免得被孤立起来也不敢那般了。 刘老柱是拧眉对许老太道:“米菜油盐酱醋,通通算咱两家的。” 村里领头的几家也说:“不,大伙平摊。”又对不明情况的村民小声解释外面都来抢地皮啦,但村里招待完这么大的将军后,外面人就会不敢,这个浅显的道理还不明白嘛。 “那应该的,平摊,都借光了嘛。” 许老太却没空和大家细掰扯这些,因为冲她孙女来的,咱们家风格是要么不应,应下就不能给孩子丢磕碜。 更何况连她那位抠门儿媳妇,来时路上竟然都和她念叨说: “娘,这是到了见真章的时候啦,什么钱不钱的,别舍不得。 咱宁可过后勒紧裤腰带,自己过点苦日子再挣。 我只知道,咱家田芯儿认识上那么位大官,即使往后没联系,也能成亲后拿这位大官扯虎皮拉大旗,任何婆家不敢欺了咱田芯去。 咱这么拼,为的是啥呀?不就是为咱家被人高看一眼,拿咱当回事,能吃饱穿暖,咱家孩子不能被任何人欺负了去嘛。”【1】【6】【6】【小】【说】 看看,就不提芹娘没想象到的其他好处了,只说今日连芹娘这思想境界都蹭蹭地往上涨,许老太这个亲祖母焉能差了? 所以许老太对刘老柱他们,不仅摆摆手让别再耽误时间多议论花销的事儿,“你们要有就拿点儿,没有就拉倒”,这个全看有没有心,拿颗白菜酸菜也行啊。而且她开始掏钱了。 这是许老太头一次当着众人面往外掏钱。 以前,许老太都是藏藏掖掖的,就没有人见过她在外面花钱。 这回大家静静地看着她不想再低调。 许老太掏出小鸡钱,村里谁家鸡能杀想杀,她买下来。 因为连同她家攒的猪肉,她想明早饭给左将军一行人包猪肉或是鸡肉馅饺子。上车饺子下车面,明早人家走正好吃,图个吉利。 她又掏出鸡蛋钱。 许老太寻思着,走时就不给带干粮了,毕竟下一站那一行人会到镇上。 可啥也不拿,没有念想。 许家一人一个煮鸡蛋还是掏得起的。 那叫四百名兵将赶明儿回到军营,只要有一小撮人记得这事,万一与人提及,贾莱听说都会有面子。 那叫态度问题对不对,说明许家人、许家田芯做事讲究,态度很端正,欢迎各大将领来到许家做客。 要许老太说实话,全结交一遍还妥了呢,镇北军就是他们家的天下,入军营会如入无人之境,找谁都好使,提谁名讳人家也认识,去外面做买卖会有人罩着,搞好了还能将买卖做到军营里。 好处确实多。 不过,话说回来,艾玛呀,这是给出去多少钱啦? 许老太又从腰间解下来一串铜板,这是买鱼钱。 今日二道河村的鱼,全被她家做成鱼松和鱼敲面,即使有几条也所剩不多,总不能现下网,那也捞不出来,鱼又不是傻子说上岸就上岸。所以今晚想炖鱼必须去别处买。 村里有人不乐意了:“凭啥买王家沟的,那一村人不是好鸟。瞅瞅这回又给咱村干成啥样,好几人一脸血。” 许老太提了几家王家沟的人名,了解的就知道全是对岸村大姓,且早前被王里正那些支脉压得狠发展不起来的人家。 许老太没空细解释,但也随口说了句,一,只有对岸村有鱼还近便,挑活蹦乱跳的给她收回来。二,想往后还在她这里卖鱼,让王家沟那几家好好表现,提一嘴就行。 因为你等且走的,(客人走)。 让王老八属蜈蚣,腿多哪里都想掺一脚。只扒眼看热闹那么简单?许老太不信。在这一堆一块还能被人打进壕沟里,瞅瞅给二秃子打的,头发支楞巴翘的更没几根毛了,知不知道那是她罩着的?总之,不给王老八打服,都白瞎孙女认识两位这般大的官。 许老太甚至已经打算好,往后二道河村挨欺负,她都不会过问理由,但凡有人来找茬,她就带人去揍王老八。 王老八要是感觉冤得慌就会去查谁来找的茬。 别小看那小王八犊子,猫有猫道鼠有鼠道的,路子多。她就等现成信儿就得了,她就揍王老八。 许老太将银钱全部给完后,又接连点了做菜组和烧水压井组的人手。 而以上,许老太安排事宜都没有超过半炷香时间。 “大家放下手里的活,过后我们再赶工。今日以招待将军一行人为主,也可以当作一次商队突来的提前演练。” 许老太挥手道:“开干。” 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随着许老太一句开干,所有人各就各位动起来。 赶车去王家沟收鱼的;村里凑鸡蛋杀小鸡的;蒸饭送菜的;急行回去取被褥要扛着送来的;还先跑了几位腿快的回去收拾家里卫生的,那几家招呼着兵士们随他们进村入住的。 再不复之前乱糟糟一片。 白父望着这一幕,心想:你就说服不服吧,反正他是服气的。 而且听着那一条条安排,从对马匹的洗刷,再到女将军一行人的食宿。白父很是感慨。 这一天,他们爷俩好像啥也没干,净忙着感慨了。 那就是,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没有人随随便便会遇到贵人还能结缘,用没用心,一目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七十四章 像极了男朋友(两章合一) 女侍卫岁禾也睁开了眼睛。 岁禾暗暗观察吕岩的神情,心想: 她们将军今年三十一岁,从七岁开始习武。 如若当年没有习武从军,而是选择像大多数女子成亲生子的话,将军的女儿,想必就是许田芯这般大。 将军可曾有过后悔? 现在将军正用那种柔和了眉眼的神情望着许田芯,难道是在想象要是有个女儿会是什么模样吗? 是啊,她猜,想必应该会和许田芯一样。 多好啊。 不失率真又乖乖巧巧,说话间一颦一笑透着小小少女的灵动,还会体贴地给熟睡中的娘亲,盖盖被子擦擦手。 娘亲睡觉,女儿就唇红齿白安安静静坐在花香铺满的屋子,忙着属于女儿家的活计。 别说,这一刻,连岁禾都有点留恋这间屋子。 窗台上铺满各色的干花瓣,桂花、同心花(栀子花)、茉莉花、金银花,还有一些她认不出来的花瓣种类。 一张长条桌上摆着大小不一的坛子,坛子上贴着花露花油的标签。 还有两口大瓮,一口瓮里好像用油浸泡着好些花朵。另一口大瓮里好像是用酒浸泡,但又没有酒味。 这间小小的屋里芬香扑鼻,不用问,全是来自眼前正全神贯注舀动油液的女孩之手。 不过,要岁禾说,比起花香,她更喜欢上完茅房后,许姑娘给她们仨人倒的桔子味洗手粘液。从竹筒里只倒了一点点就很是粘稠,她当即就用手里剩下的泡沫洗了脸。 她觉得太好闻了,竟然唤起她是名女子也稀罕这些的想法。 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听闻原料就是吃剩下的桔子皮切丝晒干酿造。 也是,没有特别的本事,贾将军不可能会在这个小山村订货,更不可能唤一位十几岁的小女孩小友。 当时小友二字一出,惹得大将军都侧目瞟了一眼贾将军,似在训斥:你一把年纪夸不夸张? 岁禾悄悄闭上眼睛。 总之,她猜测她们家将军没有继续补眠,应是难得地放松,就是在联想女儿的模样。 被随身侍卫脑补的吕岩,其真实想法是: 并无。 没法代入。 不是长得不像,而是她的女儿不会穿得这么破,因为她有钱。 但也正是由于许田芯穿得破破烂烂,吕岩才觉得难得。 眼前这个招待她们的女孩心性难得,这个村落难得。 此时,有人敲门。 老老太先敲门,将三双补好的鞋递给曾孙女,又低眉顺目不敢乱瞟,用气音传话道:“外面有个叫红枣的找你。” 许田芯看看外面的天,心里明白按时辰算,她的第一批皂角快要成型,那些干活的姑娘们拿不定主意今晚要不要切割。 许田芯回头看看炕上的三人,吕岩赶紧闭上眼睛。 闭上后,吕岩才在心里纳闷,为什么怕那小丫头知道自己醒了,她堂堂左将,难道还怕面对一个女孩给抹过手油不成?不就是抹个手油。 岁禾和一直假装熟睡的岁丰也翻了个身,背对门的方向。 这叫三位习武的,稍微有点动静就会发觉。 这么说吧,白慕言曾在窗外往里面看时,吕岩没睁眼都一清二楚。如若没有这个警醒本事,早就死了千八百回。 许田芯却不清楚这三位早就醒了,她看大家还在熟睡放下心,熄灭燃烧蒸馏器的火苗后,她就放心地出去忙了。 而许田芯离开后,吕岩才坐起身,打开窗户,望向外面。 岁丰也坐起身,嗅了嗅鼻子说:“将军,他们好像在炖鱼。” 岁禾嫌弃地瞪眼岁丰,你就知道吃,你是馋醒的吧? 岁禾问道:“将军,要出去看看吗?” 所以许老太并不清楚,今日村里人的所作所为,全部被女将军看在眼里。 吕岩看到了,这个村落的壮劳力在给洗战马。 负责梳洗马匹的汉子满脸高兴,似乎并不觉得辛苦。 半大小子只能眼馋旁观,眼底流露出很想上前摸摸马的渴望,却没等上前就被人训斥:“哪是你能乱摸的。” 还有一些老汉围在另一个马棚前鼓劲:“人生大事,吃喝二字,吃,拉,多吃多拉。” 隐在暗处的吕岩,看眼岁禾。 岁禾立马意会,寻到一名随行兵士低语两句。 没一会儿,马棚那里就传来惊喜的欢呼声。 因为那几个半大小子被准许摸摸战马。 吕岩伴着欢呼声离开,又去了远处做饭的地方。 她看到由于是露天明火煮饭,有好些妇人在切菜前会搓搓僵冷的手指。 给战马清洗用的是温水,一锅锅热水不嫌弃麻烦抬到马棚里,那些妇人去除鱼鳞却直接在井边用凉水。 这片房子,屋里的锅不够用吗? 吕岩听到有位妇人摆手喊着:“许大娘让炖鱼放点苏子叶,快点,分发下去,去腥极好。咱一定要让将军一行人吃得香香的,嫂子弟妹们,拿出看家本领好好整治几个菜,让人知晓知晓咱二道河也是有手艺的。” 火光映照着妇人们的脸庞,她们干劲十足抡起铲勺。 吕岩看到远处又来了一支蜿蜒的队伍。 第一拨到的是几辆牛车,车上拉着装满饭的木桶。 牛车后面,紧跟而来的是肩扛身背着棉被的村民。 而更多的村民是挑着担子,筐里装满白菜萝卜土豆地瓜以及一些干菜。 还有些汉子和农妇头上顶着坛子。 岁禾回来,将打听到的消息告知道: “将军,坛子装得是咸菜。 听说今晚咱们这行人吃的炖鱼里,放的菜会不一样,因为都是村民们自发凑的。 村民们也不为别的,就为招待好您,给外面人印象他们是有靠山的,挨欺负,您会站在他们身后。 这不是互市了嘛,二道河村这个位置,靠路边的荒地变的值钱起来,总是被人盯着。 村民们心里就很是惴惴不安,很担心忙到最后,会被有势力的人强占这里,成为一场空。” 岁禾说完有些气愤,自己村里的地皮还怕被人强占,可见这个镇以前管理是有多么混乱,地皮蛇又有多少。 她们来时看到打架那一幕,不用问就知,另一伙就是所谓有势力常常欺压百姓的人。 看来许姑娘还没来得及和村民们说,她们将军已经派人去了镇里。 明日应该就会出结果。 而之所以是明日,那是她们将军特意让先查办。 好官不怕查。 不好的嘛,岁禾心想:现在时辰应该差不多了,人已在大牢。 查办后还会张贴出来,连同那些爪牙也会被张贴。 那是她们将军特意留出,让镇上百姓们奔走相告纷纷知晓镇亭出事的时间。 这般,被欺压过的百姓们才敢陆续上告。166小说 吕岩听完,略一点头,转身离开。 当吕岩路过制作皂角的屋子,听到里面叽叽喳喳的声音停下脚步。 瞧瞧,那小姑娘在干什么呐。 许田芯在切皂。 这是头一批的两千块皂角。 大批量制作香皂,就不能像以前似的装进小盒或是竹筒里成型。 而是许田芯向叙利亚古法制皂学习,经过直播间家人们指点,直接将皂液撒在地上阴干。 许田芯担心王玉生家的石头地面还是不够平整,容易出现凹凸不平的皂角,她倒皂液前还给整间地面铺了地板,这就是许老二为啥不停干木工活,却两眼一黑永远也干不完的原因。 然后才倒皂液。倒完,让姑娘们像抹腻子刮大白一样,将皂液刮成相同的薄厚,这般才能放置慢慢阴干。 今日,正是软硬程度适合切割的日子,许田芯不敢耽搁。 此时,许田芯像穿着一双冰刀鞋,只是这个冰刀鞋连在一起,属于自制切割工具,这样才能切割出大小一致的皂角方块。 说起脚底下踩的两个片刀,还要感谢当初抢劫她三个叔叔的那几位劫匪,磨完后特别好用。 但切割,许田芯一人无法完成,两个胳膊包括推着她移动刀片,需要好几位姑娘脚上套着油纸鞋套一起完成。 所以屋里就略显嘈杂。 可是别看此时没有秩序了,却不影响场面很壮观。 门敞着,老老太站在门口,震惊到愣是没发现将军站她身后也在望着屋里。 老老太:天呐,还会有更邪乎的事情发生吗? 一个个四四方方奶奶白白的香胰子,就在她曾孙女脚底下出现了。 又是啥时候制作的啊?一推门一屋地。 许田芯却瞧见了吕岩和岁禾岁丰,她还没干完不能下来,眼下只能踩在刀上,一手搂住村里小姐妹麦苗的脖子,一边对几人笑着招招手当做打招呼。 吕岩望着欢快地小姑娘:“……”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这小丫头好像玩似的在挣钱,看来贾莱订少了。 可随后她就否定自己的想法。 全部切割完毕后,许田芯脱下“冰刀鞋”,又套上油纸脚套,拿着小锤开始敲打一块块皂角。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七十五章 产房传喜讯生了(两章合一) 无论在现代还是古代,许田芯只花用自家人给的钱,花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从没有用过别人白给的钱。 在许田芯看来,这和白慕言给她银钱不一样。 像白慕言给她银票,她除了好奇银票长什么模样,收起来装兜里毫不手软。 那是因为俩人是合作关系,将来两人会共担风险共享利润,谈不上谁占谁便宜。 做生意嘛,在商言商。 要是谈生意收钱还会抹不开脸,那叫她不成熟,奶奶会骂的。 可许田芯没想到,真正算得上她占便宜的事情,两次都发生在霍家军也就是现在的镇北军身上。 一次是贾莱爷爷给她野猪皮。 好家伙,甩手就送她十六张血淋淋的野猪皮,让她做御寒衣物。 但那白送的毕竟是物,而且她知道那是现猎杀的。 再说,后期会和贾莱爷爷合作香皂。 有联系就好,有联系就不担心会白白占人家便宜。 像早在收用野猪皮时,许田芯就已经想好,在香皂的质量上,她一定会把好关。用自己和融合直播间家人们截止到目前的知识,物尽其用、竭尽所能。 在批发价格上,别看至今还没细谈,许田芯也已经打算好,她一定会在市面澡豆价格的合理范围内,给出一个最低价。 连之所以带个前缀,要在现今市面澡豆的合理价格内,也不是因为她不舍得利润让镇北军多赚钱。 而是她觉得这样做,双方合作才会没有心理负担。 过于低价只收成本,贾莱爷爷恐是不会再来她这里订,为双方互惠的事情,没必要最后给搞成那般。 双方要想健康地长远合作,只有她给出最低价也有挣,贾莱爷爷呢,拿到一个最低价转手当二道贩子卖给疆外,挣得也会最多。 所以说,对许田芯来讲,白收贾莱爷爷十六张野猪皮的人情,别看是头一次占外人便宜,她还真没有过多的心理负担。 但是今日的吕岩不同。 吕岩给的是真金白银,就这么白送给她,往后还没有合作,连下一次见面都不知道是何时何地。 许田芯捧着一百二十两,曾试图追赶吕岩想说句话: “将军,下回路过这里,再进村停留可好?” 怕吕岩说:不来了,不来了,来了还要给你钱。 不,许田芯猜错了台词,如若谈话非要涉及到银钱,吕岩也只会说,你这小丫头实在太勾人太费钱。 总之,许田芯另外还准备了一句掏心掏肺的台词。 那句是:“下回我就有钱了,真的。说好的招待怎还要收银两?而且将军给的饭费就算做生意开铺子,也够来第二次的。” 无奈,这些台词终究胎死腹中。 因为一百二十两白银,对于咱这面的心理来讲,过于沉甸甸,可对人家来讲还真没怎么当回事。 吕岩根本没给许田芯挽留的机会。 她像个渣男般不主动、不拒绝、不承诺下回还来不来,就这般用一百二十两,泛起女儿家一片心里涟漪,然后带着“女将何不带吴钩,收取老美五十州”的霸气,打马离去。 干“鹰酱”那两句诗词是许田芯编的。 许田芯真心觉得吕姐姐要是生在现代,身上也有谁都敢干敢踏平的狂妄。 大不了不就是一死? 不像她,无论在现代还是在这里,没成绩就苟活着,即使有一天干出些成绩,气势上也不霸气。 你看她回话就知,啰啰嗦嗦的句子长。总想细解释就说明爱照顾别人的情绪,那就会显得不够霸气。 而同为女性,吕岩身上有那种浸透骨子就是不跪敢睨视天下的孤勇,和尔等全是小蝼蚁还不速速退下的强势,她钦佩。 不是有那么句话,身上缺什么就想要什么。 昨晚,许田芯还特意观察女将军的坐立行走,连用鼻子哼笑一声就算作回答的表情,她都眼神闪了闪默默记下,无奈自己学不会的。 此时,队伍早已离开,许田芯却始终望着前方。 村民们算是看出来了,连许老太也发现了,田芯儿这是真的在恋恋不舍。 不过,也难怪田芯儿会舍不得女将军离开。村民们心想:要是换做他们,都会撵着送出去二里地呼喊着让人家再来。 因为持家负责煮饭的妇人们,已经聚在一起算出细账。 打比方今早给包饺子吃,八百个饺子用二十斤面,她们给那些将士包了两万四五个饺子,每个将士大概吃五六十个水饺,那就是多少斤白面呢,大致六百斤面粉。 面粉咱往高价了算,再算上许家出的油渣和鸡肉钱,菜和葱就可以忽略不算了,菜是村里各家拿的,行,也给算上,那今早这顿纯白面荤肉馅饺子,还能把临行前的四百个煮鸡蛋算上,至多至多撑死二十两银钱的成本。 而为啥用八百个水饺换算举例呢? 这不是村里最富裕的人家刘老柱家,过年包饺子也就这个数了,那还是家里有个大嘴叉子刘靖栋很能吃的情况下,才会包这么多,其他家谁敢那么败家。 再说村民们又不会算学,就这,都是拽别人手指头脚趾头,好些位妇人一起算账才算明白。 而昨晚炖鱼做二米饭就更好算了,好些将士围在一起吃一锅鱼,一锅鱼也就六七斤加上一堆配菜,一斤米能盛六七碗米饭。 即使米价比面粉价格贵出很多,那也撑死了把油盐酱醋全算上,才十七八两的本钱。 行,也给算二十两成本。 这才拢共花四十两的本钱,可人家给扔下多少? 行,再退一步,就当作许家真就是开饭铺子正常收费,那商队来也不能收那么多啊,以许老太敢要价的能耐,包食宿四百人的队伍也就是收对方八十两。可人家给扔下多少? 关键是那句话,在场的村民们全听见了。 就算按八十两盈利收取,那还多出四十两白银,四十两白银在农家能娶回来好几个儿媳妇,将军却轻飘飘地说,给田芯儿做两件衣裳。..cc 那副她挣军饷就该花的样子,那副掐田芯脸蛋哄着的样子,哎呦我的老天爷啊,还是个女将军给的。啧啧啧都不能表达出他们的震惊。 出去问问,编话本子都不敢这么编吧,至多给编成男将军,那是为图咱点啥。 村里妇人们艳羡的心里话,也正是老老太的心中所想。 老老太:还会有更邪乎的事情发生吗? 她以前给县里王员外家当丫鬟时,王员外的爹当时六十岁,纳了一位良家女十五岁长得水灵灵的,听闻那才给八十两的银钱。 所以这要不是女将军,来的是男的这般给她曾孙女砸钱,那她指定会怀疑:完啦完啦,要被人强纳当妾了。不图点啥,人家凭啥白给你钱?她活六十七了,就没听说过这种天上掉银钱的好事。 可如今,事情就发生在眼前,她的曾孙女头上。 瞧瞧,她曾孙女终于转过身看向大家,不转还好,一转回来,那两只小手正一边一个沉甸甸的五十两银元宝闪瞎人眼,腋下还夹着一个佩嚢,里面应该是二十两的碎银。 老老太以及村民们,齐刷刷望向许田芯:真刺激。 许田芯回望大家:“……” 最心酸的是乡亲们活这么大岁数,头一回见到啥叫元宝。 没有人敢惦记这笔巨资,不想活啦,回头人家骑马杀回来问咋不买衣裳呢可咋办。 大伙只会跟在后屁股念,田芯儿啊,求求你,快添置衣裳吧,别给大伙添麻烦,容易让人将军误会。可看眼银元宝还不行吗? 这不嘛,连刘老柱都好奇的上前仔细查看。 刘老柱不是没见过五十两官银,毕竟在许老太还没支棱起来前,刘老柱才是村里最有钱的人。 再说他还负责收税粮,年年去县衙,家里没有官府银宝还能没见过吗? 但他从未见过军饷。 刘老柱敢说,就王里正那个短命鬼也没见过正儿八经的军饷银。要不说,人呐,他仰天长笑,还是要命长,才能有机会见多识广。 “刘爷爷给元宝立起来仔细看看行不?” 此时,军饷银宝是歪在许田芯手心里。 许田芯闻言觉得好夸张,“那有啥不行的,您拿手里仔细看。” 来,里正爷爷一个,关爷爷一个,大伙聚成两堆慢慢看。 她虽然也没空仔细看,但凑一边瞧就行。 正好奶奶使眼色示意也给家人们瞧瞧。 当刘老柱将元宝端端正正放在手心里时,许田芯一顿。 因为直播间背景音乐忽然播放:“霍霍霍霍霍霍霍霍,霍家拳的招式灵活……” 军饷银元宝直径大约四厘米,银宝翅膀做的很薄,正面横书:霍,背面上端“通行”,下面是叠写的花押文字。 这就是正儿八经的专属霍家军军饷。 许田芯在村民们的热烈讨论中,心想:不知会不会逃税,要是霍家军装穷为避人耳目的话,将来吕岩收的军饷银,会有一部分标注镇北。 功高盖主,太过有钱,屯兵自重,这都是会引皇上猜忌的地方。 许田芯给家人们来个直播特写银宝长什么样子后,她就拽着许老太去了一旁,又招招手叫来婶娘和三位叔叔。 一家子凑头在小声商议事情,老老太却没发现这一幕。 因为她俩眼珠子瞪大盯着,在看守那两个银元宝被大家传递,别给传丢喽。要她说,摸摸都不应该给摸,给银翅膀摸薄了咋办,孩子咋这么大方。 这要不是将军当着众人面前没避讳给多少银两,咱都不应该告诉别人这钱的事儿。 老老太刚吐槽完曾孙女大方,许家人就继续给她表演,没有最大方,只有更大气。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七十六章 哪两句(两章合一) 许田芯回忆一下,一句她是说: 镇亭鱼肉百姓,以赢其欲。 她告诉吕岩和岁丰岁禾说,她们家有门贵戚是镇里的捕头赵大山,其人性情守法持正,廉洁奉公。 不会准许她们仗着这层关系在外有不端行为,但也不会允许她们在外面受到不公。 许田芯解释清楚这层关系后,剩下的话就没再多说。 她觉得有些方面就无须赘述了吧,吕岩将军又不是没有亲眼看到。 将军一行人到时,那伙人正在横行凶暴,为非作歹。 领头人是镇亭的亲侄儿,常年带着一盘散沙的群氓欺男霸女,无人敢伸冤,说句这就是有组织的不为过吧。 并且白丁之身却能指挥得动一伙衙役来闹事,说以上这些行径,身后没有他镇亭二大爷仗腰谁信。 而她们许家和二道河村身后,明明有赵捕头当保护伞照应,还不是照样受欺负。 可想而行,镇上的平民百姓和下面的其他村落,没有赵大山这样的贵人亲戚会成了什么样。 老百姓不是镇亭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又还能是什么? 她一句总结,直言道出镇亭鱼肉百姓,没有夸张叭。 至于第二句,许田芯说的是她怀疑镇亭贪墨,因为巨额财产来源不明。 在现代有这个罪名,许田芯不清楚在这里有没有,她目前没有闲钱买大周律法方面的书籍查阅。 可仍是那句话,她家有门贵戚是镇里的赵捕头叫赵大山。 依照末等品级俸禄推算,赵大山几年俸禄累积下来,家里在镇上,只置办得起一套价值四十银两的偏远小宅子。 有俸禄后,曾给老家买过二亩中等田。 目前卖锅盔是花一年三十银两赁下的小铺子。那间铺子还处于民居临街,并不在商队会路过的中心街面。 而镇亭,只比她家贵戚高半格品阶,都属于那最末等的。 当不明“来源”的官,遇到不明“真相”的民,或许还能唬弄,大多数的老百姓,只当镇亭家富足是靠得是做官,是俸禄,他们哪里能知晓镇亭一年挣多少。 即使有些百姓有本事了解这方面,怕得罪人也不会往外透露。 可巧的很,她一能根据贵戚赵大山的俸禄推算,二是她里正爷爷曾带她去治所办理地契时,路上没少介绍镇亭是几品;镇亭一年挣多少;镇亭家里以前也和里正爷爷家一样,祖上不过是三十多亩良田。 后来机缘巧合做了十五年镇亭后,只镇上中心街面的铺子就有四间;两个儿子每人名下一处宅院;一处庄子。 其人名下更是从三十多亩变成一百五十亩上等良田。如若再算上直系亲属名下田产,她有理由怀疑挂靠,更是高达五百亩田产。 那些关于镇亭家里情况,也不用谁空口白牙诬陷,去镇里查看房产和田产薄就能查到。 然后……然后许田芯就觉得无须赘述了吧。 那算吧,算一下帐就能知晓贪了多少。 给镇亭一月俸禄算成是赵大山的两倍每月五两,一年就是六十两。他做了十五年镇亭,即使家里天天不吃不喝不花销,十五年累积下来是九百两俸禄。 可一百五十亩田产,一亩上等田地只给算成是十五两买下的话,那就是两千二百五十两银钱。 所以说,只到这一步,其他不明财产都不用算了,两千多白银减去镇亭十五年来的俸禄九百两,多出那一千多两银钱哪里来的? 据许田芯所知,镇亭家里也没有别的买卖,怕影响下一代参与科举,靠得全是租子。 好,再退一步替镇亭申辩,可以说成是家里靠租子才使得越来越富。确实,打好底子后,财富会成几何倍数增长,这就是俗话说的,富人只会越来越富。 但是打基础置办田地房产的银钱是从哪里来的? 她许家现在就在打基础,太明白打底子才是最难的,可在镇亭那里却轻轻松松,就好像天降几百亩田产,往外卖粮食直接挣钱。 所以许田芯才会对吕岩直言道出,怀疑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她觉得自己这话没夸张叭。 至于不明在哪,要不要去查,怎么去查,那就不归她管了。 许田芯寻思,自己简单说两句就行。 此时,在场的村民们,全体都有,连许老太在内:“……” 大伙齐刷刷地,心里也有两句话,想真心诚意送给许田芯。 一句是:“你那叫作只对将军简单说两句啊?” 另一句是:“你那叫作,还没说啥呀?” 你还想说什么呀,啊?娃! 句句直中要害,镇亭家九族感觉这把都跑不了。必须不能让跑了,那全是坏种,进去一个,老百姓就能少最遭罪一个。 而且这丫头狠呐,看明白没?往后得罪她奶都不能得罪她。 并且村民们以刘老柱为首,更是万分感慨: 要不说人呐,还得要多识字多看书。 瞧瞧,多么的会总结,多么的会算账。 这要是换做他们,真就一时被大官问到头上,都容易算不清楚帐。更说不明白那些个罪名。 怎么欺凌他们还跟鱼扯上关系了呢? 啊,鱼肉还有这么个用法啊。 赵大山是望着许田芯心想: “有田,你知道你女儿现在比县衙的讼师还厉害吗?官话说的特别好,感觉比自己这个做伯伯的活了几十年的人还会掰扯话。 唉,说来惭愧,自己太过嘴笨,也没什么学问,连见到高官。简单的客套话都不知道该咋说,只会闷头做事。 总之,你女儿已经完全不像一个农家女了……像你。” 像你当初给我的初印象,和农家汉子们站在一起,气势上却一点儿也不像个农家子。 比起赵大山千般复杂心绪,赵大山的媳妇只剩一种,那就是极为欢喜。 这不嘛,赵大山的媳妇又改为一把抱住许田芯,哭着笑着激动道:“这孩子咋能这么好呢,啊?咋就能这么好。” 瞧瞧她家田芯那张嘴,那是咋长的,能寥寥几句把镇亭踩在脚底下的同时,还不忘捧她男人几句。要不然哪有她男人代理。 是的,代理镇亭,但这不是说,将来会给她男人拿下去,而是军管了。 赵大山媳妇红梅特意打听过,这不是互市了嘛,这个镇已被划入镇北军管辖。谁知道往后还会再外扩管辖面积还是会怎样,眼下就没有改“镇亭”的叫法。 可能是先这么叫着,以后外扩根据管理范围,全部定下来后,会重新再换成另一种官职名称。 “军管了?”刘老柱等汉子们震惊:“咱们的父母官,往后不再是县太爷,而是镇北大将军?!” 妇人们是关心:“那位和田芯儿挺好的女将军,咱们全村刚刚招待完的女将军,就是镇北军里挺大的官吧?在大将军面前说话好使吧?这不等于田芯认识了咱们这处的父母官!” 红梅对村民们欢喜点头:“那指定的!” 这也是她男人赵大山为何会如此激动,刚上任却非要来二道河一趟的原因。 红梅虽不懂她男人为何会对霍家军那么留恋,以前做小都头时又没见多发几个俸禄。 但是却知晓,她男人自从回老家做捕头后施展不开手脚。 上面有镇亭时常压着,命令她男人回地方要讲究各种人情关系,不能一根筋。上面更是有县衙,那衙门里老多官员了,错综复杂,县太爷还一手遮天。她男人很难好好做事。 这回妥了,即使重新规划又换成是镇北大将军一手遮天,但她男人来时路上特意讲过,说不一样的。 划给都护府后,她男人作为“镇亭”具体该管哪些方面,怎么管,像互市事宜,应该怎么协同都护府派来的将领交接货物,人手衙役又该怎么派遣监管哪里,这些方面依据从前霍家军作风,那是会明明白白划界限。 只要做好就不会犯错,更谈不上镇上县里那些人情关系,谁敢扰乱,直接抓人。 许田芯被赵大山媳妇抱着,她也顺着赵婶子的话分析个大概。 许田芯心想: 看来眼下镇北军在和朝廷掰腕子。 比方说,用来掰手腕的筹码是互市后,负责给朝廷其他军队多少匹战马,包括给朝廷缴纳多少粮税,但朝廷不能只等现成的拿好处。镇北军利用互市不便交接货物,就将管控范围重新划分,她们镇就是这么分给将军府的,想必以后还会再找借口东西南北外扩。 许田芯心里,还有一个不能对外人道出口的猜测。 她猜,难道下一步的野心,是镇北军做大做强,就要成为地方节度使啦? 做那种不能被随意收走兵符的外将,将在外,军令有所受有所不受。 不过,即使这般,霍家军也好,镇北军也罢,许田芯仍然愿意把大将军往好了想。 那就是如此掰腕子不一定是为造反,而是这个朝廷指定是无能到很让人失望,使得人家不得不开始自保。免得替皇上杀完外敌缴纳高额税粮后,还会被鸟尽弓藏。 说实在的,换她许家做了几代忠诚大将后,只会更早为造反做准备,毕竟命不能掌握别人在手里。尤其是不能给,不惜良将,苛政猛于虎,昏庸到不用在强兵上,不敢与外敌一战,只敢用互市当权宜之计的皇上手里。m..cc 更何况,那皇上是啥?他就是个老头,在这里皇权至上,一言堂。他万一糊涂大劲了呢,谁的话也不听,只听谗言贪美色,胡乱猜测,会说杀就杀良将。 没有后手,就算后代史书改写虎门将相是忠君之臣也会死得冤屈。为让这个朝廷还有救,都该自保。 而许家人是听到这里,脸色才变得好看起来。 要不然许老太都后悔了,真是信了孙女胡诌的邪,早知道她孙女轻飘飘的“没说啥”是那么的重于泰山,都后悔当着众人面前问了。 刚刚,她还被几个儿子瞪过。真是各个涨了本事,敢瞪她。 因为许家人,之前很担心镇亭那些爪牙没被一网打尽,上面要是县太爷再保着没死透,回头听说是自家孩子的几句话这才有此一遭,万一来报复咱孩子可咋整。 好在往后换了片天,他们交税粮都不再交到县衙。镇亭那一帮子爪牙,落在镇北军手里也会被收拾的插翅难飞。 倒是村里人咋想这事儿,许家人却没怎么在乎。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世纪和解(两章合一) 赵大山两口子没空多待,一个有铺子,一个要忙着回去上任。 俩人在村民们欢送镇亭的喜悦中前脚离开。 后脚老老太就来寻她儿媳妇许老太,嘀咕起来那番心里话。 “光有感谢话有啥用,不当吃喝,你别被那两口子忽悠住。我发现你现在可要面子。你要是抹不开脸,下回我假装在背后讲究人说给他听呢?你觉得咋样。” 不咋样。 许老太看着原身婆母,这人是失忆了还是怎的。 前一阵坐在她家大门口,蹦高和她掐架还甩着大鼻涕哭嚎,发誓赌咒再不来她家。这才隔一个多月,转头又跑这里想当家。 昨日看到田芯特意给她太奶,还给大房那个叫招娣的小丫头盛饭时,许老太就没多说,那时有客人在。 没想到这就送上门,非让她给两句难听话才好受是吧?换那聪明人,你就眯着得了。 “你以为的对我们好,帮我们要点好处钱就是好,那是你眼皮子太浅,还整个我现在好面子。 你知不知道赵大山当镇亭后,往后给家里买卖多行方便,比给三两五两银钱好? 给钱,那叫一把一透事儿,没有人情帐了。 再一个,他给你,你真敢收? 那和下大狱的镇亭那些亲属有什么不同,你想下大狱不成?” 许老太吓唬老老太呢。 不吓住,瞅这样挺敢收礼。 她家眼下还没啥大能耐,以后认识人只会越来越多,偷摸收钱咋办。 而且许老太已经想清楚,也不用掰开揉碎给讲。 像是说咱之所以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那就是不知道上面政策。恨不得皇帝死了,改朝换代还不知道咋回事。 有时候消息就是价值。 这往后有了赵大山,那是能知道上面消息的,比方说互市,比方说这次归于都护府的划分,心里就会有底,根据管理者的行事作风,咱往后只要踏踏实实做买卖就会有好果子吃。还有王家沟的里正,为何由她选。 可这些见不着的好处,与老老太根本说不清楚,就能见到巴掌大的一片天,直接说结果最省心。 另外,许老太打算学习孙女昨日处事,直接说老老太你想在这里待着,具体该干啥,别的都不能伸手。 其实即使这般也叫退了一步,又不是她亲婆婆,没帮过她一文还曾骂她骂得那么难听,凭啥让在她家住下? 许老太望着仨有叹口气。 那仨小子在假装路过这里,假装干活会不经意间看向她们,这是在担心娘和奶奶吵起来吧。 许老太又特意瞟眼老老太的脸色。 刚刚她做“儿媳妇”的,说“婆婆”眼皮子浅,这位所谓以前是有爆脾气的人,也脸色青了白紫了红的,仍在忍气吞声。 这还差不多,不能凭借一把年纪是长辈,看起来头发花白可怜就为老不尊。 终于知道谁是大小王了。 所以许老太才打算和老老太多说几句,继续道: “老太太,眼下就咱俩,就明人不说暗话了。 你不是当初觉得我们这一房不硬实,负担重,还总去外面说,说什么管咋的大房是亲儿当家,你受不着委屈。 不像我们,你老儿子死了,我指定会守不住改嫁,你才多分给大房四亩田,死活要跟着人家养老吗? 前些年没分家时,咱们一口大锅里吃饭,你不也是对大儿媳比对我好吗? 说根本不指望我们,一看有书就比我们家那几个小子有出息。 那怎的,我就不提你上回还和谷素芬穿一条裤子,跑我家就差砸锅怕我们欠账还不起沾上。 只说眼下,你田地给了大房,还给大房带过那么多年孩子,是钱钱给那面,出力也使在那面,眼下一把年纪种不了地带不了孩子啦,你咳咳咳得了风寒跑我家来啦,还把大房家的招娣也领来吃饭。 你要作甚?合着这就算拿捏住我们了,孩子们孝顺就该死,你这是谁孝顺你欺负谁啊。日子过好了,你要来啦。别以为我看不穿你这趟来的心思。” 老老太被训的眼泪快要下来。 这就是她和儿媳妇在单独说话,这才无论有多么难听都接着。毕竟多年的儿媳婆婆的,磕碜好赖不差这一次。 要是哪怕只有一个外人在场,她脸皮再厚也有些受不住。终于知道小儿媳不止会骂人,而且更会埋汰人。 可老老太也不傻,她听出小儿媳给留了空子,要不然人家只装作猜不到她来干啥多省心。 真要是纯心不收留的儿媳妇,此时会撵她说你该回去了,这里用不着你干活。 而凭着她小儿媳现在用工钱拿捏住村里人,即使撵她回去,也没人敢背后嚼舌头,那还想不想在许家继续拿铜板干活了。 “你翻那些小肠有啥意思,人哪长后眼,谁知道你大哥他们……” 老老太想告状说,自从上次和大儿吵架后,大儿就和她没几句话,也嫌弃她一把年纪咋还不早点死。 噢,后面这句话,可能是她的歪缠。 接着她就一病不起。..cc 万没想到大儿子一家子先是忙着收自己菜,这又跑岳父家继续收,这可不再是她歪缠了。 因为大儿的岳父家里给有书介绍一位镇里有铺子的姑娘,给寻个娘家条件极好的,俩人忙着相看的节骨眼,为了事情能成,然后她大儿子就成了岳父一家的孝子贤孙。 她这个亲娘彻底靠后,病倒这段日子,家里就给留个小孙女招娣给她煮饭。 汤药早就喝没,没人管,大儿媳妇谷素芬那个该被瘟的,要她现在看,就是故意的,临走前把家里粮食都锁起来了,药没了,她病着拉嗓子的粗粮还咽不下去,谷素芬恨不得盼她直接死屋里给有书成亲倒地方,免得还要给抓药看病。 说来,要不是招娣那个小孙女身前身后实心眼伺候她,她也真的差点死了。 想起这些,老老太就满满的伤心。 因为她还有一点没敢猜,也不敢去那么想,那就是太奇怪了,之前喝半月汤药迷迷糊糊,一点儿也不见好,就差准备后事,爬都爬不起来。 现在虽然不吃药,且还在流鼻涕咳嗽,可你看她竟然能一口气走到二道河了,昨日还能有力气揍人、缝鞋、烧柴、看热闹,帮着小儿媳盯着哪个妇人给兵将们盛饭时偷吃。 而又是从什么时候见好的呢,从停药后第三日开始见好。 老老太不停地劝自己,可能也是到日子该好了,属实凑巧。 骂是那么骂,说大儿子盼着她死,但哪有亲生子女会那么做的。起码她大儿子大孙子不是那样的人,没看小儿媳妇眼下都在翻小肠挑理嘛,那是她曾经用心教过带过的子孙。比带二房几个孙子用心多了。 只是,有没有完全说服住,只要老老太自己心里清楚。 像她这次,能走了就赶紧收拾行李,打算来小儿媳这里养老。还下了狠心打算着,她这里私藏八两银钱,如若让她在这里彻底养老,她就弥留之际不给大房,只给二房的仨有,包括另一个过世的孙儿有田的闺女分了这钱,全了祖孙一场的情意。 无奈,到了这里才发现变天了,八两银钱,或许小儿媳家真不稀罕养她换取了。 “你得得得,打住。”许老太嫌弃道: “我不耐烦也没空听你和大房之间那些罗烂事儿。 你往后,少在这家待着说那家坏话,回头去了大房那里,又讲我们家坏话,我还不知道你。 咱俩现在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想在我家住几天行,但除了我和孩子们让你干的活,其他你啥也不能管。 像刚刚说赵大山这个那个的,我就再跟你啰嗦一句,家里人现在心眼子都比你多,不多不能挣下这份家业,这还看不明白吗?你教谁呀,已经老了就老实待你的,少掺和。” 许老太特意说,只能先住几日。不能上来就给开个大口说给养老,要看看这老太太怎么表现再研究。 说实在的,这已经是退无可退,心肠够软的。 咱说心里话,自己都四十多快五十了,也就剩下再过二十多个春节搞不好就会咽气,过一个年少一个,再去掉奋斗挣钱的日子,去掉一般时间夜里睡觉的日子,能剩下几天松散舒心的好日子?凭啥还要受气。 没想到一点对她没恩情,还要捡个骂过她的老婆婆回家面对供吃喝。养老人又哪里是那么好养的,那病了不能动那天,吃喝拉撒不都要操心?像一把年纪哪里疼,大半夜在那面嘿呀呼气的,咱能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七十八章 别怕,是我(两章合一) “好。”许老太搂住孙女乐呵呵应道。 可许田芯知道,即使再给一个大元宝也欠奶奶的。 因为已经给过去的五十两是吃饭的本钱,下一次再给个元宝,是给奶奶垫付的制作香皂的原料钱。 奶奶从来没和她也没和外人讲过,其实许家又欠饥荒了。 又又在里正爷爷那里借了五十两银钱周转。 这是里正爷爷上一次走一个多月之久,拉回来那几大车货物,卖完所有货物去除还人家的欠账,剩下的所有利润。 这次欠账,只有里正爷爷家几口人,还有她奶以及婶娘和三位叔叔知晓,并没有特意告诉她。 但耐不住她比较会算账,如细扒上一任镇亭家的存款般,稍稍算一下自己买了多少花草、多少油料,以及每日给干活人开的工钱,就知道家里没有银钱,应是又欠了外账。 虽然奶奶提前从刘老大那里预支了鱼松钱,但这不是正在赶制已经定出去的鱼松和鱼敲面,也需要成本。 有一次,她还无意中听到里正爷爷对她奶说: “田芯给人做香皂那是大事,这两千块已经铺在地上,下一个两千块皂角的油料,你先别犯愁。胡椒说留二斤棉花正好去我大闺女家借点,大不了我去我弟弟那里再串个几十两银钱。再说过个月余,有仓送货又会带回来银钱,又能顶一阵……” 后面的话,许田芯就没再听。 还有一次,她也听到关爷爷对她奶唠嗑说: “可别给村里人工钱断了,磕碜,容易让人讲究。 你要知道事后诸葛亮可多,该说你家摊子铺太大,那些个堵心话,咱能不听就不听。 那不是卖套拿回来十六两半吗,我家已花出十一两半,用作给娃制棉衣,买了些冬日存粮,几十年没这么心里有底过,又添置一些药材和添了个药柜,剩下五两你拿去用。 下次卖套,咱还能接着去青楼接着挣。 等你家田芯把香胰子一大票银钱挣回来,你许家就彻底发迹喽,好日子在后头。” 关爷爷还笑呵呵说:“你快在我这里借,往后我借光也张得开嘴。” 奶奶最后好像没用关爷爷家剩下的五两存款,应是觉得可着里正爷爷一家薅羊毛比较好记账。薅得这次将军一行人来里正爷爷已经没有底气说大气的话要招待。 总之,许田芯是知道这些细账的。 也确实如关爷爷所讲,只要把这八千块香皂以货换钱拿回来,奶奶在外借的本钱根本算不得什么。 可是,眼下的本钱缺口太大,她不能让奶奶一人承担这个压力。这才趁着奶奶看不到直播刷屏说的话,和家人们一起研究水滴钟想挣窍钱。 想办法推销出去水滴钟,来缓解香皂的本钱压力。 所以许田芯说的那句:“下次再给奶奶一个大元宝”,并不是许老太以为的孙女要给制皂本钱,而是:奶奶你信我,吃饭和香皂的本钱都会给你的前提下,孙女一定还会给你个大元宝,让你在被窝里搂着稀罕着可好? 但此时,许田芯并没有细解释。 有句话叫作:你真正要做的事情,最好连神明都不要讲,只需要安静地做,成功了再说。 如果没成功,正好可以保住面子,过几天就会忘记自己曾经立过的誓言。 可许老太仍旧欢喜够呛。 许老太压根儿没算什么本不本钱的。 她还听说过村里有碎嘴婆子说她家田芯,之所以敢接制作皂角的大活,能给姑娘们发得起工钱,包括敢于应下将军一行人吃饭,那是因为在家靠奶,出外靠奶给带钱。 就嫉妒羡慕说酸话呗,意思娃有能耐也要有个好奶奶,要是没有后盾奶奶诚邀,再有能耐也支应不开。 这话传到耳,却一点也没有讨好到她,只觉得生气。 许老太心想:靠奶奶咋啦?她乐意给钱,说明俺们孩子不是劳累命,她恨不得一辈子让孙女笑眯眯朝她要钱花。 唉,要不是时光紧迫,她这个岁数,即使长寿也就至多再能和孙女在一起过三十多个春节了,她恨不得帮孙女铺路,一直给孩子铺到长命百岁。 这不嘛,许老太也没有细解释,而是在心里计划着,孩子赶明要是交给她钱,家里这面也支应开了,她就开始用田芯的名义给置办田地。一点点积攒,慢慢地,让她孙女名下如那几位叔叔的名字般:有田、有粮、有仓、有银。 这般,不说给路铺到长命百岁也差不离。 因为许老太信奉:做长辈的不要总是想送给年轻人一句话,每个人性情、选择和生活阅历不同,年轻人最需要的不是人生经验,而是该留下一笔钱,这是最直观能帮到孩子的。 这面祖孙俩各有想法就搂着胳膊,还在黏黏糊糊中。 那面老老太眼含羡慕地望着,又瞟眼身旁扛着大包袱的许有银,她深深地叹口气,心想: 同样是祖孙,有银送她去家里住下都是拉着脸。 老老太特意没话找话,想和小孙儿拉拉近乎问道:“村里人是不是也知晓我要在你家住下啦?” 许有银翻白眼:“您穿着棉衣,还扛这么大个行李卷来,谁猜不到您要在我家过冬,还用敲锣打鼓通知谁呀。” 老老太一噎,再没心情和孙儿搭话,并且又往远处走了几步,像赌气般背对着许有银。实际上在偷偷抹眼泪。 老老太就不明白了,自己一辈子不舍得吃喝,不全是为了儿孙嘛,怎么到最后一个也没交下。 临了六十七了,头发全白,要夹个小包,在这家待两天那家待两天,还去哪哪都不欢迎。再搭配着之前小儿媳数落她的话,越想越心酸。 不远处的许田芯和许老太看到了这一幕。 许田芯问:“奶,你让太奶住下了,是我叔叔们私下求你的?” “没求”,许老太嫌弃地瞪眼四儿子:“别看你小叔现在拉着脸,但吱吱呜呜又总是拐弯抹角打听,是撵你太奶回去还是留下就是那个意思。我瞧着这就是日子过得稍稍好了要烧包。自个淋雨呢,还总惦记给别人撑伞。我就当作成全他们吧。” 许老太也是考虑到那么句话,叫做:当不懂人死了是啥意思时,会满脸稚气,也可以说成是置气的那个置。反正甭管怎么发脾气怎么想都有理。 但是当懂得再也见不到时,就怕剩下的只有后悔,还有再也见不到亲人的泪流满面。 人家那毕竟是亲祖母,咱接了这个身体,别到头来让仨有因为咱的想法会留有遗憾,愿意养祖母就养吧。 “反正她撂倒炕上那天,我不带伺候的。你三位叔叔不是孝顺吗?那他们就上吧。那回头我也会让你叔叔们去大房讨要田地,咱要是真给养老了,凭啥不讨要,甭想白吃白喝我的。” 许田芯笑了笑,没有接奶奶嘴硬心软的话。 在许田芯看来,她三位叔叔别别扭扭地和太奶讲话,也不是原谅了很多事情。一直以来太奶对长房家的有书偏心,叔叔们并不是没有嫉妒过,包括骂她奶奶,叔叔们也并不是忘了太奶骂过娘,而是日子一旦好过一些后,心胸会莫名其妙宽泛点,会想着过去那些事情,和眼下太奶没处待着对比就……算了。 提起叔叔们,许田芯不敢再耽搁许老太,赶紧和奶奶商议正事道:“我要雇三位叔叔给我干活,忙钟表那一块,我给发工钱。奶,你需要把他们仨从炒制肉松抽调出来,换上其他信得着的人手。” 许老太本能反应,先是:用他们就用,给他们仨什么工钱。 许田芯却不赞同,并且回想起三位叔叔无意间的吐槽,还笑着解释道: “奶,到时我给他们发的工钱,您最好也别要回去,就给他们当零花吧。 您都不知道,有一次,我让我二叔帮我做个物件,我二叔开口就问我这物件要花钱吗?要是花钱,先去和您讲。因为凡是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他都解决不了。 还有我三叔,我让他用香皂勤洗洗脸,这样也能帅一点,将来好找对象。我三叔却开口就说,比起兜里空空,他长得丑根本不值一提。 我小叔也说,虽然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是他兜里空空和单身却可以,习惯了,找什么对象。 您听听,多心酸。” 许老太依旧不松口道:“你二叔那份自个留下就得了,给他媳妇,将来给他娃给他丈母娘家,愿意花点就花。你三叔小叔的工钱却必须交我这里,你别暗下给,听奶的。他俩没成家要什么钱,没钱拿什么成家。” 许田芯竟然无言以对:“……” 许老太问道:“水滴钟那事儿,你和那位白秀才怎么个分成?” “初步定一个水滴钟想卖五十两,我管制作,制作成本,我猜大概在十二两左右,那我就是挣十三两左右,他管销售,他挣得多,二十五两。” 许老太脸上一喜:“这么贵能卖出去不?” 又开解孙女道:“要是能卖出去,给人家白秀才分大头是正常的,这就和咱家鱼松是一个道理。再好的东西捂在手里没人知晓也白搭,即使酒香不怕巷子深,你靠自己推销也要走很多弯路。有了别人现成的人脉,你就可以直接出货。少挣的就是不用操心钱。” 许田芯点头笑着应是,在现代生产厂家和销售也是两条线。像卖衣服,咱生产完衣服批发给销售,不能还惦记销售们在店里挣的差价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七十九章 回响(快三章合一) “他要做什么?” “做水滴漏。” 许有粮松口气,不是什么大活: “白秀才想要你外面看时辰那个?那让他自个去买转动水的铁齿轮和轴承。至于看时辰的圆盘会用到的木质齿轮,他要多大的,我给他做四个大小配套的就是了。反正是用废料做,利用起早贪黑的功夫就能干完,还要什么银钱。听说和镇亭侄儿干仗那会儿,人家没少帮忙。” 说起木质齿轮,许有粮很高兴学会了。 自从全程跟着水滴漏制作,他脑子好像一下子就开窍般。 他从水滴漏那里找到灵感,又和侄女商量一番,还打算明年开春利用齿轮原理,做一个用骡子拉动木头的翻水车来灌溉田地。 侄女说,那叫利用齿轮实现扭矩方向,来改变力的传递。 许有粮听不太懂啥叫力的传递,却能看懂。 到时翻水车中要安装个木质卧轮,卧轮长得和手推车的“车盘”一样,让它和较小的齿轮啮合,这样骡子在牵引“车盘”时,就会带动翻搅着水流引进田里。 许田芯摆了摆手道: “二叔,白秀才不要咱家那种粗糙版的,要不然能提出给你工钱吗? 他很是相中,您刻在烟斗上面的图案和花鸟鱼的木雕手艺。 他说这可真是老天爷赏您的饭碗,可见每个人都有适合的行当,您就适合干这个,其他方面都不行。 一旦再拜木雕大家为师,必能……” 许田芯忍了忍,咽下“必能用毕生精力木雕出清明上河图2275个人物”,她怕给二叔吓到。 不过,许田芯真心希望,有一天,二叔不再为挣钱去打普通柜子和床板子,不再为俗事养家缠身。 而是专注地去修**木雕文化,像科举一般,无论是五年还是十年,家里供养好好学习。 谁说大国工匠只体现在工业上?像木雕更在于文化传承。 她们家要是能出一位木雕大师,以匠心,敬初心,守专长,制精品,她就会是第一个举双手支持且极为仰慕。 好在许有粮没注意到侄女的欲言又止,而是被夸也一点没飘,只在心里琢磨着: 白秀才他们家,夸人都这么夸吗? 啥叫其他方面都不行,起码他吃饭种地还行。 这面,许田芯继续道: “他是想要往外卖。卖的价高,手艺就要精。 他想要那种,下面有个精致的柜子装蓄水坛,到时会给你坛子尺寸大小。 当柜门合上后,柜门要木刻槐花黄。 取自每年槐花黄举子忙,是赶考的日子。” 在这里,科举时间是没有准确日期的,不像在现代高考具体到几号。这里只有一句谚语,当槐花黄了,要是没打仗没内乱就要科举了。 “二叔,然后槐花柜子上面是青苔盆景。 你要用黄泥、青砖、破遭树木、小石头、松针、青苔,和用木棍做成的小亭子,以及你一切会用到的物什,来打造登山的景观。 它就是一座缩小版的山,登山的台阶都要用碎石搭好。 山的最高尽头是大峡谷最窄处的龙门,你要在那个用木棍做的龙门上,刻写禹门二字。取自鲤鱼跳龙门。” 许田芯说到这里,特意捡一根柴火棍在泥地上写下禹门二字。 为让许有粮了解意境,还特意解释道: “传说黄河的鲤鱼跳过龙门,就会变化成龙。比喻中举、升官等飞黄腾达之事,也比喻逆流前进、奋发向上。而禹门不止是取自谐音鲤鱼,它的位置正好在黄河。” 说起这点,许田芯还要感谢吕将军。 她不确定现代的禹门口在这里叫不叫这名,没想到的是,吕岩这一趟就是从那里往这面跑。然后她昨晚睡不着时,就用炭笔勾勾画画,翻来覆去琢磨该怎么把禹门用上。 并且许田芯睡不着时还考虑到,连大峡谷的流水都要是真的。 要用流逝钟滴漏流下的水,穿过青砖缝流淌过整个盆景,最终滴到装进柜子里的蓄水坛里。 许田芯又比划着和许有粮继续道:“最后在龙门的旁边,二叔,你要给我留出这么大的位置,我用来放表盘和用小葫芦做的小鼓,你这里也要留出安置齿轮敲击的位置,因为每到科举开考和结束时的那个时辰,它就要报时敲击。二叔,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按说,许田芯还很想在盆景旁边的滴漏上面,再弄个“科举倒计时”的日历,这样时间和日历同时流逝,每到考试时间还会敲,那些秀才们心里不着急就怪了。明年此日青云去,却笑人间举子忙。 但还是那句话,这里科举日期不确定,索性就好好卖表吧。 许有粮:“……” 听是听懂了,可也听傻了。 不是,咱就说,读书人这么矫情的吗?看时辰就好好看,能看懂比啥不强,非要弄座盆景假山装饰。 要是如此的话,只做一个盆底,他就需要去大山取大树下的土回家,再用筛子筛细,还要加上细沙。 更不用说苔藓和松针的选择,连假山的亭子都要用木筷子一点点削制,一点点雕刻,磨平小碎石铺台阶,还要上色。 总之,那些瓶子表盘和齿轮都不归他管的情况下,他做一个也要起早贪黑,啥也不干,只忙它需要好几日,大致七日吧。 而家里这么多活等着呢,全放下去忙那个?那除非挣得多才值得,要不然家里活也要雇人干。 所以:“七日才能做出一个,至少至少,不给半两银钱指定是不能干的。” 许田芯对二叔笑了下,她不打算掏心掏肺劝别的,不如掏钱,伸出手道:“每个水滴钟的木齿轮会单给酬劳。而这个,二两。” “多、多少?!” “二两。” “我能加急,你帮我问问白秀才,限量不?我七日至少能做俩。” “二叔,您刚才可不是那么说的,您说七日只能做一个,要量力而行。” 许有粮心想,刚才那不是寻思才要价半两嘛,半两银钱是无法忍受人间疾苦的。 但一周二两的工钱就不一样了,别说做假盆景了,就是让他去移山都能移,世间苦难也并非不能忍受。 许田芯应了,到时她盯着二叔多休息吧。 并且她这里还有不少一两一两的活,像是花开富贵的背景板,就需要她二叔制出几百块的榫卯,再上黑红色拼接而成,还有木雕小鸟,木雕其他手工品。 许有粮终于被银两勾搭得上劲儿了,不仅连连点头应下,眼睛看着木头都冒光了,而且他还给出主意,让侄女转告白秀才,不要找老手艺人编制表盘。 他说实话,一样花钱,编炕席的老手艺人编得再精,也没有他推荐的那人手艺好。 用那个人编制的,一下子就会上一个档次。 “你里正爷爷以前在我这里收货时,也在他那里收折扇,我见过。 此人祖传手艺靠篾刀和竹子,便能编织出画。 我是听说的,好像是把竹子破成一个个粗细相同的竹条片,再蒸煮,蒸煮完再将竹条片变成细如发丝的竹丝,最后再给染成一条条彩带,各种颜色都有。用这种像彩带的竹丝编织折扇,编织成画。 他家是哪个村的,我不知,你里正爷爷知晓。让你里正爷爷去。” 许有粮有句话没吐槽,像这种手艺极好的老匠人,刘里正以前收货压价压得都挺很。但没办法,没人将这种好手艺带出去,再精美的竹丝编织画也不知道去哪里卖,甚至门都出不去,怎么卖。 他很想说,尽量别给人家压价太狠,但又把嘴边话咽了回去。 许有粮寻思,他哪有立场说这个,他自己能挣这份钱,备不住都是借侄女光。 许田芯立马记下,打算今天安排完香皂事情,还要找白秀才让帮忙画下预定的瓷器图,明日就让里正爷爷送她去一趟。如若东西好,她会给一个公正的价钱。 许田芯没空再耽搁,她又去寻了三叔和小叔。 这两位需要带着银票和银钱出门,先去铁匠铺定铁质齿轮,这个基本就五十两花出去了,再行三日路,带着瓷器图去临县窑瓷厂定制瓷瓶,这个基本上那张银票就花出去了。 许有仓和许有银帮出差跑腿,风餐露宿要一个多星期,一人半两银的工钱。 许田芯想着,这两位叔叔的工钱意思一下就好,反正最后都要被奶奶没收,不如两位叔叔囊中羞涩时,她给掏点偷摸让他们去花得了。 此时,许有仓反复看着手里银票,很是唏嘘道:“这两天真是涨了见识,原来银钱里还有银票和元宝。”他连出外干活背木头,领到的也是碎银,一直花的更是铜板。 许有银是反应极快:“不对啊,田芯儿,你和小叔说实话,你不是说白秀才雇得俺们吗,那怎么是你掏银元宝。” 许老二在一旁量木头的动作也顿住。 他之前他只顾听侄女说得眼花缭乱,后面就剩欢喜了,眼下仔细想想,侄女听他的建议是直接点头的,哪有帮人传话的样子,倒像是合作? 许老二立马反悔道:“你俩要是一起合伙,我帮你干活收什么工钱。老三老四,你俩也不准收,赶紧准备准备明儿给跑腿去。” 许田芯就怕这个。 可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也是为照顾几位长辈叔叔的自尊心,她这才拉着白秀才的名义扯大旗。 正念叨着白慕言,白秀才就赶着牛车,拎着一个油纸包裹着糖果子,一包红糖来了。 他是来还饺子礼,也是上回走得匆匆还有许多话没商定。 白慕言听完三兄弟问询,又笑看一眼许田芯,猜到了她的想法,才救场特意将三兄弟叫到一旁。 四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许田芯纳闷,也不知道白慕言说了什么,三位叔叔忽然对拿工钱这事没有那么抗拒了。 然后剩下这半天,白慕言又成了一名画师。 而随着白慕言的再次到来,他太扎眼了,没啥事来二道河溜达作甚,还有随着许老三和老四借牛车准备出门,村里人也跟着知晓了,许家田芯在和镇北军大官合作香胰子后,又和白家秀才合作了。 白秀才也没过了田芯那一关,快奔走相告吧,我的天,这几日就没聊别人,家家户户关大门谈论许田芯。 许田芯还被好些妇人拽手摸了摸,她很是莫名其妙。 连许田芯回村吃饭,也被小孩子们围住叫喊着:“我们的口号是,向田芯姐姐看齐,搞钱、搞钱,搞钱!” 许田芯很怀疑,村里有奶奶大娘背后说她是钱串子。 …… 当晚,刘老柱的老妻胡椒特意登许家门,给即将要出门的许老三带了一身刘靖栋的衣裳。 她没管老四,因为老三的衣裳,听他男人讲在路上刮大风时就被撕成碎布条,眼下穿的还是在城里便宜买的旧棉袄。 旧也就算了,那一看就是女的穿的还带粉边呢,怕露肚脐只在腰间接了一块,反正看起来太心酸。 胡椒也知道许家正在赶制棉衣,就是新衣裳还没做出来。 “靖栋的衣裳先拿来应应急,别嫌弃。” 许老太一边笑着招呼进屋吃两口菜,一边说:“嫌弃啥,人穷衣服破,说啥都是错。说实在的,你要是不来,我刚还想着吃完饭去你家借。我家老三和你家靖栋身形差不多,满村也都知道,小伙子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八十章 富在深山有远亲(两章合一) 许家两兄弟对铁匠铺汉子的态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摸不清心里就有点含糊。 因为外出务工那段日子,只教会这对哥俩,这世间不存在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没有几个女将军那样式的,有也只会被他们侄女遇上,他们哥俩是没有那种好命的。 像是许老三背木头能多得一袋梨子,那是东家怕他回头吐血死了摊事。 像是许老四抠下水道,每次看管他们干活的人,要是给他多发两个干粮,那只能说明即将要派他干最脏最累最危险的活。 所以总感觉要么是有缘故,要么主动降价就是陷阱。 许有仓和许有银就打算找人打听打听。 两人来到粮铺子。 这趟出门,许老太也给哥俩单独带了不少银钱,让别白出门一趟,更别白花半两银子雇牛车跑空车,让到镇上订些粮食,回来时将粮食拉回来。 许有银问粮铺店小二:“小哥,向你打听个事儿,你知道镇西吴铁匠家不?” “你问这干啥,你们又是哪的人。” “我们能是哪里的人,就是咱这镇下面二道河村的。” 许有银又与小二套近乎道: “不瞒小哥说,我们刚在吴家铁匠铺子订个物什,我寻思跟他讲讲价呗,说心里话,我讲价讲得挺狠,完了他就应啦。 你说这多吓人,都不犹豫的,哪有这么做买卖的。 还主动说让我们放心,他会抓紧。 我就有点含糊,难道是铁降价了? 更吓人的是还提了我侄女名,我们哥俩就想弄个明白。 难道最近抓进去的那批人,和他家有点啥亲戚关系是怎的?” 许家兄弟俩最担心的是怕吴铁匠想找许田芯办事求情,让放人之类的才会给便宜。 那可不行,放过一个坏人,外面可能就会多出一百个底层百姓遭罪。 许有银没想到自己完全想茬,正好是两个极端。 而且粮铺店小二也立马换了态度,看他眼睛一亮,比刚刚热情不少反问道:“二道河,你们二位姓许?” “啊。” “嗳?听说你们家前几日招待了一位大官,还是女将军,你们咋招待的啊,又是咋认识上的……” 许家兄弟俩算是看出来了,小二从兵将们吃啥住哪,有没有露两手武艺,再到马匹问到马粪,满脸好奇,一嗓子还给粮铺别的小二也喊了过来,围着他们哥俩想八卦问他们是不是跪迎。 许家兄弟俩万没想到,镇上人这般好信儿,消息传得挺快。 他们从村里出来,也终于意识到外面天变了。 许有银笑得谦虚,将必须回答的要告知,比方说,女将军非常平易近人,就咱们各家吃啥,将士们就吃啥,也不需要乡亲们跪迎。关于给左翼将军一行人正名的事上,他是绝不能含糊的。 至于给没给饭钱赏钱啥的,他侄女一个乡下姑娘又是缘何结实上五品大将,不寻乡绅不找地方安置,只寻他侄女,类似种种问题,许有银只是含糊谦虚笑着,实在是无可奉告。 小二大概是人精,也没再纠缠细问,只用拳头哥俩好般轻敲一下许有仓胸口,敲得他拳头有些疼。描了一眼许有仓辛苦位置,心里嘀咕:练过是怎的? 然后才客气说,镇上传,你们许家好日子在后头,往后起码连家境殷实的各大乡绅都不敢低看你家。 所以大伙才好奇多问几句,勿怪。 接着,小二这才告知吴铁匠为何这般: “他家的事,镇上老人无人不知,他那小女儿俊得很……嫁到外地后,他小女儿婆家也听说被人缠身的事,就骂不洁,说身子都被摸过,他小女儿在婆家抬不起头。 又因他那个小女儿当初是急嫁,有些黑媒婆那张嘴,你们还不了解嘛,千里姻缘一线牵,全凭媒婆给你编。不知怎么就信了那位媒婆,嫁得远那小女婿又是个爱打人的。 去年有回老吴那小闺女从我们铺子门口路过,明明穿得厚实可也捂不住脸上青紫,额头都是破的,我们几个猜,想必是挨打狠了跑回娘家。 再加上他那大儿子当年为护住妹子,腿断医治半年虽是走路不再瘸着腿,但是听说却吃不住力,好好的铁匠铺,有名的好手艺传承三待,他大儿却再接不了那一摊。” 另一个小二告诉: “所以你们放心吧,吴铁匠应是听闻你侄女认识大官,才有此缘故让大官,给那些祸害连黑衙役都抓了去,他为出口气才便宜卖与你家。 他家三代开铁铺子有家底。 再说所谓便宜,哈哈哈,我说句实在的,搞不好是上回挣你们太多,这回少挣或是铺个平还能为感谢出恶气,换我,我也会如此。” 好嘛,是上回挣得太多。 但许有仓和许有银却乐了,因为为侄女感到骄傲。 原来这就是村里老人们常说的福报,福报在你看不到的地方。 没想到侄女和吕岩将军“没说啥”还能有这样的效果。 嗯,他们全村现在统一口径了,我们家田芯确实没说过啥。就说两句那还能叫状告吗? 许家兄弟俩心想: 就是不知像吴铁匠这般,念田芯好的人多不多,也猜不准那些无恶不作的人,曾欺压过多少底层百姓。 要是多的话,其实咱也没图人人能如吴铁匠般感谢,只希望那些人在捶心口出了那口恶气后,念着点许田芯的好就行,这样也是给他们家孩子积福。 许有银对许有仓咬耳朵说:“三哥,我忽然不惧那些落网之鱼会报复咱家了。”有报复的,就会有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会突然冒出保护和感谢咱家的百姓,双刃剑。 许有仓不屑地笑了笑:“我是从来就没惧怕过。咱村现在最抱团,都在咱家干活。娘和田芯还太忙轻易不离开村。就算田芯离开村,你别忘了咱侄女有那个东西,那一撒粉沫,人就瞎一片。她一出门就随身带着,咋瞎的都不知道。” 许有仓至今也没搞明白,那是个啥东西。只知道她侄女制出来时,他不小心给掀翻,粉末扬起来让他瞎了一个多时辰。又是赶紧洗眼睛又是被娘用笤帚揍哭,哗哗流了一场眼泪才好。很难想象要是对准坏人眼睛扬起一片会什么样。 “老四,快说正事吧。” 啧,三哥这是在命令谁呢,许有银这才彻底放下心,乐呵呵问起粮价。 自从店小二知晓这是二道河许家兄弟俩,那简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仅给细解释,米价依旧是二十二文一斤,细面十八文,大黄米三十文,糯米二十五文一斤,粮价由于不再是县衙掌管,而是由都护府调控了,粮价稳得很。 而且还好心告知,糙粮降价了。据说下个月还会到一批糙粮,降价两文上下。这不是他们镇换天了嘛,上面想让更多的底层百姓吃饱饭,过好这个冬天。 “不过,两位兄弟,你们猜什么涨价啦?你家有那个实力多囤点吧。” “什么?” “我听说的有:人参、鹿茸鹿鞭,蛹虫草(北冬虫夏草),榛蘑山货和各别药材,以及珍贵木料。听闻有些珍贵木材快要标记了,到一定年头的不让再乱砍乱伐,交钱也不行。那是陈记做妆匣的东家娘子抱怨,我才知晓。像你家殷实,快囤一些。往后再不可能是眼下这价。” 许有银哈哈笑道:“小哥,你真抬举俺们,你说的这几样,和俺家不沾边也囤积不起。那行了,回头到镇上再拉粮食,我们走了。感谢小哥们哈。” 但出了门,许有银就赶紧去镇西牲口铺子,寻刘老柱的弟弟帮忙写信。 许有银是多么多么的想给家里写封信告知,快给田芯存些上年头的嫁妆木头。即使不舍得祸害自家山上的,也要去镇旁边那座大山上买下伐几棵大树,往后不能低价也不好买,让娘先别还里正叔银钱,先买好树木。 可是哥俩凑一起抓耳挠腮,拢共才写出十五个字,这十五个字还是要去瓷窑按手印看仔细用的。 没招了,这才口述。 瞧瞧,里正叔的弟弟眼睛一亮,瞧这样也惦记回村伐几棵大树存着。 许家兄弟俩本想找拉脚车将信件带回去,被刘老柱的弟弟给拦住,他笑着指指后院狗叫:“我正好要去你们村,给我二哥家送狗,难得的好品相说能拉雪橇,在屋里待不住要不然会拆家的品种。”【1】【6】【6】【小】【说】 刘老三心想:不能白用二道河的铺子卖骡牛,想着送去十条猛狗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八十一章 全场消费由许小姐买单(快三章合一) 许家兄弟到了西门镇瓷窑坊,才知道白慕言为何点名让他们来这里。 因为又又沾侄女的福报了。 瓷窑坊的东家姓于,和他们二嫂一个姓氏。 本来只让掌柜的接待他们就算是不薄,东家只坐在一边喝茶,搭茬羡慕句:“你们那个镇归大将军府了,真是不错,唉。不像我们还要……”未尽之话,充满无奈。 可是当听说他们来自河栏镇的二道河村,姓许,并且是白慕言推荐来的,东家忽然放下茶杯,站起了身。 当年,于东家带着不少醴陵外地人来了这里,深知北面没有好的烧瓷手艺,这才拖家带口将作坊落在河栏镇。 正干得好好时,一场大火让整个作坊损失过半。 他一天跑八趟衙门,纵火之人却怎么也抓不到。 过后有人点拨他说,他没拜地方神给孝敬,并且镇亭的小舅子家本就和他作坊有竞争关系,怎能那么不懂事。 于东家没有选择委曲求全,也没惯着给孝敬,深知只要有利益冲突,孝敬银交多少也会受牵制。 而且这个牵制方式太毒心思太黑,这次是放火,下次打压他的手段又会是什么。 为让他带来的这些老手艺人安全,人家本就拖家带口随他来的,干脆一气之下卖了厂房和地皮,搬到西门镇交孝敬银从头开始。 对,他不是没有银钱,但给别的镇亭都不给河栏镇那位,他非要亲眼看看,那位哪日会碰到硬茬。硬碰硬,而不是像他只能惹不起躲开。 这就是于东家听闻是二道河许家后,立马站起身的原因。 消息灵通的瓷窑坊大东家,又是一直关注河栏镇镇亭的人,怎会不知许家这次起的作用。 另外,更不用说,他和白秀才早在多年前,就有忘年交的交情。 白慕言此人,在于东家眼里,可不是只会死读圣贤书的书生。 那时白秀才还没有考取童生,曾背着家里人给他瓷窑厂卖绘制图,画了不少花瓶样子,听闻那时也抄书挣银两。ωWW.166xs.cc 于东家曾打听过,白家家境还可以,那时很纳闷白慕言怎还脑瓜削尖钻研挣钱。 他怕少年心性不定,没有好好读书再丢了西瓜捡芝麻,就特意和白慕言深聊过。 于东家至今都记得,那时小少年与他聊过的原话。 原话是一笔笔和他算账目,束脩费,灯油钱,衣裳,书籍笔墨,以及一年六礼孝敬给各位先生的礼钱等等。 小少年说,家里为供他已经付出这么多。 而寒门出来的先天格局就低,看什么都是第一次。他不能拒绝同窗们的邀请,一方面做人要合群儿,另一方面也是真心想要见识其他,慢慢补足先天欠缺,以免出丑被人耻笑家里。 是的,那个小少年说,担心被耻笑的是家里长辈。 还说,没办法,在他还没长成前,在外行走都是先敬爹嘛。 有句话叫做三十年前看父敬子,他不知会不会三十年后看子敬父,会不会让别人不能轻易地就敢评价他爹是泥腿子,他爹是泥腿子,他才没见识。 所以为避免出丑频率少提他爹,他总不能和同窗间的人情往来,以及出门涨见识的花销,也伸手朝家里讨要。这不是必要花销,他不想开口,才用闲暇想办法挣钱。 自此,于东家就和白慕言成了忘年交。 事实证明,他也没有看错,当年的那位小少年现在已经成了秀才公。 只是让于东家有些意外的是,秀才公早就不作画卖了,他本以为,秀才公也早已不爱钻营银两这种俗物,没想到,他又见到了亲笔画,并且是和二道河许家姑娘合作。 这…… 要不是第一次见许家两位小兄弟,于东家真想八卦问句,敢问许家姑娘芳龄。他总觉得,这里面会不会有点别的事。 好在还知晓自个的身份,于东家将自己与白慕言的关系,对许家两兄弟笑呵呵解释一番后,就带着他们去了工坊。 让老师傅们给看看图,能不能给按数量原样赶制出来,如若原样不能,需要怎么小改动还不影响买家使用。 至于价钱,那自是会给出交情价。 以及许家兄弟似乎一直很担心的银票问题,于东家只是笑了笑说无妨,他甚至更喜收信任之人的银票,不喜收现银。 见许有仓和许有银很好奇银票兑换,以及手续费等问题,于东家在领兄弟俩去后面工坊的路上,还特意细解释一番道: “像白秀才这张银票,盛丰钱庄一两银收取三十文,最是公道。你们镇和我们镇没有分号,要去县里兑换。那你们一定会纳闷,像是我这回收取你们一百两,我就是损失三两银。可我去进瓷器原料,要是雇镖局押送银钱,一百两就收取我七两。两位小兄弟见过一百两吧?” 于东家万没想到,那位叫许有银的,人家确实见过,所以才纳闷一百两不大啊,两个银元宝,装兜里就行了,怎还用镖局。细问才知是见过五十两一锭的军饷银元宝。 他无奈笑了,他都没有见过。 “通常收的都是碎银和铜板,咱这镇里小地方还没有钱庄能兑换整银,想必你们镇归了大将军掌管,又互市,钱庄分号快有了。而一百两就是一小箱,你说我要带个几百两去进原料,这一路我这些银钱是不是太扎眼了。这些年,咱这一路可不是很太平。” 许有仓和许老太、刘老柱出过门,花过钱,他刚才就想拽弟弟说那老多了,娘最多时背过二十多斤银钱出门,站在那里一抖,浑身哗啦哗啦响,不像田芯那两个银元宝爽快。 于东家有句话没说,更何况做大额生意的话,银票兑换的这三两五两差价,怎么着也能算到成本里。 包括他去进原料也是,对方也会把兑换差价算进去。 这话就不能和买家许家两位小兄弟说了,但要是足够通透的话,看这两人也应是明白,只是好奇怎么兑换而已。 当老师傅们看过绘制图和尺寸,定下交货日期,于东家又根本成本和收取低于别人的利润拢出总账后,他笑了,心想:起码白慕言是个人精,这不就是根据订购数量,按照一百两来的嘛。连找钱都不用找。 不,他必须给找点。 “来,两位小兄弟,知道你们还要赶路回家告诉准信,就不多留你们了。这个就当作是老哥请你们食一餐粗茶淡饭,也本该陪同去酒楼,可是我午时还要等一位老主顾,必须拿着。” “这多不好,不是正好一百两?”怎么还给他们倒找一两银钱。 “别推辞,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兄弟俩想必还会来,我这就权当个贺喜,来个好兆头。而且下回来,如若无事,咱兄弟几人,无论是冲秀才公还是冲再次合作,必须喝几杯。” …… 许家兄弟俩出了瓷窑坊还晕晕乎乎的。 太顺利了,太拿他们当个人对待了。 曾在不久前,他们兄弟几人为落脚躲雨,还要交十文住仓房,去买蒸饼,被许多人嫌弃地翻白眼,嫌他们臭,岁数大的老太太见到他们仨还害怕,怕他们是要饭的又身高力大会抢头巾子和筐里的饽饽。 扛着麻袋在暴雨中前行。 而如今,穿得……许家哥俩低头各自瞅了瞅,还行,离近温也没太大味儿。三哥,你是啥时候把从刘靖栋那里借来的衣裳蹭上锅盔油的? 许有仓一边蘸吐沫,用大手抹了抹,这可咋整吧,回去拿啥还人家衣裳。一边道:“其实那时家很难时,运气也没有糟透。你忘了?咱也遇到过好人。那位卖蒸饼让咱舀些热水的婶子。” “对,三哥,下趟送货路过那里,不要忘了再买婶子一些蒸饼。” 哥俩站在西门镇的街上心想: 总之,无论是穷在闹市无人问,还是富在身上有远亲,最好都不忘初心。 别人家忽悠两句,眼下对他们许家人好,就飘了不知道咋回事,认不清现实。 现实,无非就是大哥活着时,村里人看在他们大哥有本事的面子上,他们哥仨淘气也被说成有出息。现在阔别多年后,大侄女又接茬让他们借上了光,甭管去哪里都被高看一眼。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他们哥仨挺有福气的,许家二有很是知足地琢磨道。 而许家二有不忘初心的作法就是,没舍得花用于东家给的一两银钱去酒楼吃顿好的,更不舍得用侄女给的差旅口粮费。 他俩找个路边摊,要碗热乎乎的菜汤,一人一半,又配了两个大饼子,连个咸菜都没要,这就是一顿饭。 现在外面甭管多好的饭菜也吸引不了哥俩,忍到回家吃呗,娘什么都会做,比外面好吃。 许有银喝口菜汤,忽然叹口气道:“这趟花钱花的,我从没有拿过这么多银钱还给花出去,比过年烧纸钱还快。” 又道:“三哥,娘说让我下趟和你一起出门送货,但我不想跟你去。你不如在村里挑一个力气大的作伴。” “为何。” “我怕你还没回来,商队就来了。二哥和二嫂都嘴笨,让怎么干活都没说的,可论张罗事,他们还得练。我怕家里忙不过来。再说虽然是和刘家一起开澡堂子,但是咱家总要出个人吧,男人来回进的屋,端个水啥的不能让田芯去。” “成。” “那你吃完没?走吧,我看街对面有家成衣铺子,咱俩先去那处打个转。” “去成衣铺子作甚?” “我怕你到了府城会乱买,我眼光比你和二哥强,先帮你订下俩颜色。” 许有仓心想,老四就是自我感觉好,却也跟着去了。 因为白慕言劝许家哥仨,该收侄女的工钱就收。 收完再花用在亲人身上不就行了。 许家三兄弟认为白慕言最有资格说这番话,白家就是晚辈比长辈有出息,如若不出意外,将来晚辈要照应晚辈。而白家又很是抱团,那就说明无论是长辈还是有出息的晚辈,已经有了相处的经验。所以他们就听取了。 而且白慕言还对他们哥仨说过这么一番话,说田芯多奇志,不爱红妆,心思不在那些花里胡哨的事上: “她有梦,不止于心动,更将梦在一步步付之行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八十二章 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两章合一) 传话的妇人消息灵通,她没有说错。 新铺子这面,汉子们不摔马粪砖了,搭炕的不搭了,连建澡堂和劈木头制柜子的也放下手边活,通通围拢在三辆牛车前。 一会儿眼巴巴地瞅瞅精神壮实的黄牛,一会儿又眼含羡慕地看一眼许有粮哭。 汉子们还七嘴八舌地调侃说:“老二,你今儿要是不好好哭一场,都容易压不住大伙的嫉妒,谁让你给大伙招来的。” 是的,这些人全是许有粮特意给叫来围观的。 平日里,许家老二比起他两个弟弟要低调得多,话也不多。 可今儿个,许老二觉得自己必须要好好显摆一番。 因为在他眼中这不是普通的牛车,也是他为何会又哭又笑的原因。 第一,这是他家田芯儿用挣的银钱买的,说明孩子有出息,很是优秀。 第二,田芯儿有出息后,还能想着亲人、叔叔,许有粮心里极是欣慰,心里已不是暖了,而是发烫。 他也不是在炫耀车,炫耀的是孩子能这么对他。 许有粮还没有自个的亲生儿女,没法深刻代入啥叫幼有所养,老有所依,更是不知道啥叫养儿女的幸福。 可今日,他觉得自个感受到了,是侄女让他尝到无论怎么掏心掏肺对儿女付出都值得。 另外,许有粮哭还有另一个原因,本来该由他大哥好好感受一番,这一刻作为父亲应有骄傲和欣慰,所以他要带出大哥那一份。 此时,许有粮满脸抑制不住的笑容,正用粗糙的大手抹着欢喜的眼泪说:“孩子眼光好,挑的牛指定错不了,就是太贵了。” 是真的贵。 三辆红棕色的黄牛车,听听这颜色,黄牛黄色的居多,侄女竟然宁可多花点银钱,也要给他们买回来在这里很少见的红棕色。 一辆花了二十两,一辆十九两,一辆十八两。 三辆差价在牛的斤数上,剩下车厢和长相就跟那三胞胎似的。 可见,对三位叔叔的心一模一样。 只是,给他买这么贵的干啥,该不舍得让牛干活了。 村里那几家牛也通通比不上他家的,那些都是四百来斤,连里正家也是不到五百斤的普通老黄牛,他家却是六百斤上下,能拉千斤货物。而且这牛的年纪就跟十八岁的小伙子一样,正值壮年。 许老二在人群里抹把脸,将笑容硬是给抹下去点,免得又哭又笑笑出声,容易引起乡亲们嫉妒挨揍。 这三辆新牛车是刘老柱的弟弟带着儿子,以及许田芯自驾一辆赶回村的。 刘老柱的弟弟听到许有粮说贵,连忙瞪眼睛说,这可真不贵,要不是你家侄女赶上了,说实在的,他还不卖呢。 刘老柱的弟弟感到心在滴血。 他给的绝对是亲人价,要是还说贵,那没天理了。 换个人,他不可能卖这么低。 因为这三头黄牛是他这几年间少见的好品种,才收上来还没有在手里焐热,得,就被许家姑娘在旁边一眼相中。 刘老柱的三弟是给村里送完狗要回去,顺便拉许田芯去镇里买东西,完了人家牛贩子又正好来给他送牛,那许家姑娘可能是觉得错过这村没这店,小丫头也不着急去买东西啦,就在他铺子里等着他前脚办完手续,后脚拿下。 就是这么一回事,买的很突然,连他也吓一跳,很少见这般爽快一买买三头的。 刘老柱的弟弟又看在里正二哥和想交好许家的面上,不仅没怎么加价,加那点只够个辛苦钱,而且还将配套的车身全部赠送。 他能听得了别人说贵吗? 这不嘛,许老太带着一帮妇人赶来的时候,刘老柱的弟弟正在高声阔论,给村民们一一介绍这几头牛的好处。 许老太特意多站一会儿,想听几耳朵了解了解。 听到最后,许老太跟着忍不住笑了。 她算是听懂了,总结下来就是: 这不是一辆普通的牛车,这是一辆野生SUV。 它能拉犁翻地,它还有个名字叫:脱贫法宝,丰收一号。 它上得了高山,下得了泥地,水陆两栖,日行百里。前置前驱,还不用怎么保养,保养靠睡觉。 再看那车厢,免费送的,纯实木手工打造的通风车厢,尽显奢华低调。 说白了,低调的车厢就是下面一块大车板,上面一左一右只有两排座。这般好,这般能拉人还不耽误拉货。 再看车板是多大呢?4×2分体车身。爱情里面你常胜,只因你开大揽胜。而咱家这车身比现代的大揽胜还宽还长,七米行政扭矩,你驾驶起来,你在别的黄牛车眼中,那必须热血澎湃得高歌一曲,才能彰显舍我其谁的霸气: “越过高山,越过平原,跨过奔腾的黄河长江。宽广美丽的土地,是我们亲爱的家乡,英雄的人民站起来了……” 此时,许老太正在心中唱着这首歌唱祖国。 总之,都能国运护体,阳气爆棚,看谁敢拦咱车,下去就是两巴掌,百鬼都要退避。 许老太:最主要的,对,还没夸完,牛眼高清夜视,跑夜路绝对不会掉壕沟里。智能牛声导航,一声驾,马上就得令,这牛已经被人教会了怎么听令驾驶,怎么干活拉犁。 那干起活来,就等于是一辆大型推土机。 最最关键的,许家有三辆。 当三辆红棕色车同时一出,这将成为农村道路最亮的那条风景线,别人都得chuachua你。这一幕也一定会在许多男人心中挥之不去,那将成为他们努力挣钱的动力。 许老太笑出声,心想:行了,她可不编了,她家的车最高级。 那位刘老柱的弟弟难怪能做买卖,到现在还没夸完呢。 你瞅瞅惹得那些汉子们,连同她身旁这些妇人们也跟着惊呼道:这牛真牛。 “婶子,你不来看看吗?”有汉子发现了许老太。 许老太示意于芹娘,你过去看看吧,让儿媳妇跟着高兴高兴,自个却拒绝道:“我就不过去了。俺们这些老太太拿了人工钱帮忙做饭,是来给人送饭的。” 许老太特意乐呵呵夸张地说,想让人问她啥饭,又是给谁做饭。 果然,那一大帮人的注意力终于舍得离开三头牛,正目光看过来问道:做啥饭? 做啥不用许老太回答,老姐妹们一定会忍不住先她一步显摆。 老太太们就在等这一刻,纷纷打开木桶盖子,争先恐后显摆道: “肉沫炖白菜炖粉条,你们离远的能看到肉不?能闻到味儿也行。就问你们谁家舀一饭勺就能见到肉沫,人家这可是实打实的一勺子就见肉,再配纯纯的大米饭。” “她奶有俺们这些老姐妹,人家田芯也有自己的小姐妹团。” “这是田芯给她手下二十位姑娘的加餐。” 汉子们发出惊叹:“嚯!” 别着急嚯啊,没说完呢。 “人家田芯还关爱老人,咱村那几位孤寡……” 菜包子一顿,刚要用以往的形容词,去形容村里那几位**孩子没有老伴的老头和老太太,又急忙咽了回去: “就是跟邢老爷子那种情况的,那几位都得了这好饭菜,我特意去给挨家送的。” “还有凡是叫田芯姑姑姐姐的,村口那帮十岁以下的孩子也全分到了,都快要吃完了。” 但要让老太太们说实话,还是干活这帮姑娘们最借力。 因为田芯说宁可有剩也要多做,给干活姑娘们吃的不限量。 这回汉子们连着刘老柱的弟弟,一时都感慨万分,纷纷心想: 若是自己,会不会有这份心胸能做到这个程度? 如果不能,那就是比不上。难怪许家那位小姑娘,越来越耀眼。 关于孙女这个做法,许老太是赞同的。 因为她孙女是头一个拿回明晃晃五百两的人,然后又给家里买牛车又是注定要买不少东西的,容易让人看着眼热。 而咱家挣了钱不可能供所有人吃喝,但是给小孩子们就等于是请了各家。 至于给那几家无依无靠的老人是不该算计的,不是有那么句话,扶老养老传家久,尊老敬老世泽长。咱没盼着谁念咱好,却也能当作给她孙女积福。 至于给干活的二十位姑娘,许老太更是舍得。 这些姑娘们非常能干,孙女还和她念叨说,做香皂挣那么多钱,二十个人干活的工钱全加在一起才只有八两银钱,这给的也太少了,要不要给涨些工钱。 许老太当时急忙拦住许田芯,让别涨,这不等于是哄抬物价嘛,附近连通过镇上干活人的工钱,都是一天十几个铜板上下,干活很累也是这些。 孙女这面要是哗哗涨钱,她作为奶奶手底下还有一大帮人呢,她咋整。 她劝孙女,工钱物价又不是他们家定的,是大环境如此。咱们家雇那么多人,本就扎眼,尽量不要再干一些标新立异涨工钱的事儿。那样的话,先不提她就会承受不住涨工钱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八十三章 如果钱像男人的心一样够花就好了(两章合一) 干活的姑娘们出了门才知道,许田芯给她三位叔叔买车了。 许田芯也是直到这时,才有空从干活的屋子里出来,和她二叔婶娘汇合,和村里各位爷爷叔伯们打招呼。 之前,她买完赶回来就急忙进屋去忙了。 此时,干活的姑娘们看着她们的小东家,正面带谦虚的笑容听着长辈们的夸奖,在一步步走向乡亲们。 她们还看到,许田芯走到她二叔身边,买这么贵的牛车却没有张狂显摆,也没有一丝自大得意,而是双手背在身后,用胳膊肘碰碰她二叔的胳膊,歪头笑着问道:“嘿嘿,喜欢吗?” 许有粮急忙用手掌心堵住眼睛。 没办法,侄女一露面,又有点儿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 “嗯,稀罕。” 姑娘们又看到许田芯走到她婶娘身边,欢快问道:“婶娘,你是有被我吓到,还是感到惊喜?” “呜呜……惊喜。我总以为昨日就是最好的日子,像咱仨那回吃鸡,我觉得那样的日子就够用,就挺好了。没想到总有更好的日子,睡醒一觉好一天,睡醒就更好。” 于芹娘有些不好意思地激动哭道:“我说的乱。” 姑娘们看到,许田芯在给她婶娘擦眼泪,又凑近不知道在她婶娘耳边小声嘀咕了句什么,她婶娘随后就搂住许田芯笑得前仰后合。 于芹娘很少在村里人面前这么笑,她给大家留下的印象也不是爱说爱笑的人,没想到和她侄女私下相处却是这般样子。 然后许田芯就拉着她奶还有她婶娘,上了其中一辆车。 后车座上对着坐的许老太和于芹娘,正对新铺子这里所有的汉子和妇人们挥手:“我们娘仨先去溜达一圈儿。” 干活的姑娘们,望着亲自驾车载着奶奶和婶娘离开的许田芯,是什么时候学会的驾车啊?一时间,各个恨不得双手捧起脸看着这一幕。 并且这一刻的她们,很是羡慕崇拜那个厉害到会发光的人。 因为每个女孩子心底都有一个梦。 这些做皂角的姑娘们,曾想象过: 什么时候她们的祖母,能像许奶奶稀罕许田芯一般,稀罕到见她们面就露处笑容,偶尔手痒还会用两手揉许田芯的脸:“哎呦我的大宝儿。”惹呼得许田芯直哎呀地四处躲。 什么时候她们的娘亲,能夸赞她们说,还得是我二女儿(三女儿,四女儿)才是家里最有出息的,瞧瞧你们几个都不行。 而不是像现在,她们是被骂不行的那个,还边缘到说句不好听的,孩子多,夜里没回去少一个娘都会注意不到。 红枣:她什么时候才会像许田芯一样,给爹能掏出足够另立门户的银钱说:“爹,和爷奶叔伯们分家吧,不分给咱地产也不怕,从头开始,为不受那气。” 姑娘们心里,另外还有: 想在村里人面前有说话的立场,即使有时说话声音不大,长辈们也会像问许田芯一样,特意问一嘴:“你们先别吱声,闹哄哄的,田芯刚刚说了啥,我都没听清。” 然后大伙就会静下来,看向她们让再说一遍,也能听听她们的意见,还不会把她们的想法当作小孩子话。 当然了,更是做过梦,想成为村里嫁得最好的姑娘。被别人提及名字时,乡亲们会说:“哎呀,那姑娘可有出息了,娘家好,嫁的更好,要啥有啥。” 制皂的姑娘们不忘把香喷喷的饭先吃了,这可是真的,不是梦。再羡慕地互相哭咧咧道:呜呜呜,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么一天啊,也不知道有没有希望。 麦苗吃得满嘴油,撅着小嘴道:“可不是嘛,见过光,谁还愿意过黑天的日子啊。”又一攥拳头道: “跟着田芯好好干,起码日日能吃饱饭。我认识她多年,这点我是敢保证的,你们以前敢想现在这样好的日子吗?所以咱先别想那些不着四六的事了,以后她一招呼,咱就上,先为吃饱饭努力吧。” “嗯!”那咱们快进屋干活吧。 而姑娘们不知道的是,其实她们眼下已经成为别人眼中羡慕的对象。 从许田芯宣布扩招就能看出来,多少大娘婶子嫂子和姑娘们在摩拳擦掌,想争取成为第二批。 在妇人们眼中,去许田芯那里,比去她奶那里好太多了,活不累,吃的好,有大米饭,瞅瞅那些做香胰子姑娘们吃的那叫一个香,许田芯还比她奶大方。 许田芯都被吓一跳。 只是不好意思,虽然她要扩招了,但是她第二批雇的是: “孙爷爷,邢爷爷,曾爷爷,刘爷爷……” 每位被念到名字的老头,都笑呵呵地直冲许田芯竖大拇指道:“要不说最有出息呢,娃娃就是有眼光。” 得嘞,他们也要开启吃猪肉炖粉条的日子了,没想到老了老了还来个高光时刻。 许田芯雇走了村里辈分极高、年纪很大,编织手艺很好的二十位老爷爷。这次也是二十位起步。 没被念到名字的爷爷们急了,他们差啥呀?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们也想参与。 许田芯连忙安抚:“如有需要,我会再扩招的。” 她的货里面有批发价很贵的精油皂,这种皂角不仅要入模具有形状,像有的皂是一朵朵花,或是叶子形状,必要时需给修一修花边,而且要给配皂盒,每一块精油皂单独入盒包装。 木头盒是做不起的,也来不及了,村里会雕刻做细致木工活的人极少,她二叔还撤出来要去忙其他。..cc 只能靠用玉米叶编织成小花篮的篓子装香皂,或是用芦苇编的小箱子,打开小箱子里面装有一块皂。 但实际上,许田芯还真有点不舍得玉米叶,这些还要留着擦屁股。村里各家攒的芦苇最近也用的狠,没剩下多少了。可这玩意要是还花钱出去收,她作为一位农村人,总觉得还有点儿冤。 最好的是用竹编,山上倒是有不要钱的黄竹。 可是,许田芯有点犯愁,最近村里都在忙着伐木,有钱没钱都咬牙掏钱伐一棵树给儿女成亲攒着。 她奶奶更狠,直接买了十两银钱的好木头,没办法,家里有两位叔叔还没成亲,家具早晚要做。 她奶也是非常担心被镇北军标记后涨价,再买不了这么便宜的好木头。现在趁着她赵伯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没咋管呢,赶紧买。 毕竟一旦这消息传遍,到时大家就会一窝蜂买,各个村,镇上的人,赵大山指定会管。他们村要是不抢先,那不等于在给赵大山找麻烦吗?碍于人情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不答应伤感情,答应了,不让别人伐木,只让他们村伐,那成了啥。 用里正爷爷的话就是,咱们村虽然有背景了,但更要懂事,明白不。 所以,最近村里又抽调走好些壮劳力上山伐木。 可以说,现在全村每个劳力手里都有自己要负责的那摊活,实在是空不出人手帮她捎带黄竹下山。 要不然,雇外村人? 而就在许田芯犹豫要不要雇外面人时,编织组的老爷爷们先帮她解决了难题。 老爷子们是这么解决的,对着儿子道:“每次上山伐木时,顺便给我砍几根竹子捎带下来。” “爹,上山伐木是拿工钱的,我哪有功夫去给你找竹子,再说还要砍竹子给背下来,你这不是难为人吗?” “你找不找。” “我……” 这已经算是有耐心的对话了。 有的老爷子更直接,不但懒得和儿子们解释缘由,而且没说完两句话就不耐烦地脱下鞋,鞋底子对人:“你说为啥?我是你爹,让你干啥就干啥得了!” 二十位在家说一不二的老爷子们一出手,连儿子们带孙子辈一起听指挥砍竹子。 当许田芯知道时,山上那点竹子差点被砍秃,吓得她急忙道:“叔伯哥哥们,够够够了,还要留一些做竹排呢,别都给砍了。” 爷爷们围着炉子烤火,坐在一排小板凳上,一边编皂盒,一边笑呵呵向许田芯邀功道:“芯儿啊,咋样。” 许田芯像当初爷爷们夸赞她眼光好一般,同样也美滋滋对爷爷们双手竖起大拇指:“爷爷们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就叫老将出马,一个顶俩。说话非常好使,非常有力度。” 而这个事情解决后,许田芯又将目前皂角要熬制的各种事宜安排一番后,她就在门外把手,挂上一个小人打叉,禁止进入的“请勿打扰”牌子。她今晚和明晚有单独的事情要忙。 连许老三和老四回来了,当看到那三两红棕色牛车,很想欢喜地和侄女抒发抒发激动心情的机会都没有,比许老二还不如。 此时,许田芯正单独直播着,面前摆着一大堆瓶瓶罐罐,以及她二叔以前给她制的九宫格木头盒,木盒的每个格子里装着不少中药。 可见去镇里买牛的同时,她自己真买了不少东西。 “家人们,我终于有点闲钱了,快看看,我买了什么。当当当,这些是能装护肤品的小瓷瓶,再不是一个个粗糙的大坛子。我也终于不用再抹猪油配蜂蜜,能自制真正的护肤品了。” 她从府城回来就在抹猪油配蜂蜜,唉,别提了。 倒是比奶和婶娘强一些,奶奶和婶娘是直接抹猪油,有时还总忘。 而且就算她后来做香皂蒸馏出玫瑰纯露,奶奶和婶娘也不舍得用,说她原料本就不多,让她赶紧都拿去做香皂。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八十四章 屁大点儿事(两章合一) 在许田芯心里,别看她是一名肛肠科医生,可以电刀出鞘,刺啦刺啦肉就烧焦,烤肉的味道就出来了。却不赞同所有的痔疮患者都做手术。 这是一种常见的良性疾病。 在现代,她穿越前才刚刚统计完,还有百分之四十六的人会得。这是一个过程,要看到几期到什么程度再决定是否手术。 如果不是很严重,轻微的患者能通过调节就保守治疗。 保守治疗能有一些什么方法呢?尤其是在这里。无非就是内服,有喝的,喝活血化瘀清热的。熏洗,用止痛凉血的重要煎汤熏蒸,再就是药膏和栓剂外敷。 所以许田芯根据现代教授提过的一个方子,在提及这个方剂时,教授还给学生们分析了药理,为什么要这样治,如何兼顾补和泄。 这次出门,她还买回来的两本书,一本是《太平圣惠方》,一本是《圣济总录》,总共花了十三两银钱。她其实很想再多翻阅几本的,但镇上的医书只有这两本。 将现代和这里医师治疗痔的药方结合,许田芯打算先做出栓剂。 在现代都有过半数的人得这种病,在这里上厕所用的东西那么恶劣,大多数的人又吃不上什么果蔬,像商队为赶路连有时喝水都不及时,许田芯觉得大有作为。 只要她做出来的栓剂和药膏真的能缓解不少,慢慢地还能让患者自愈,她这不也要靠一招鲜吃天下了。和现代的马什么什么差不多。 至于她做痔疮膏,别人会怎么看她,她一个小姑娘卖这个。村里人又会不会疑惑她怎么会这些,许田芯通通不是很在意。 因为她问过自己,要为那些旁人的眼光止步不前吗? 答案是他们又不管她饭,为什么要管别人怎么看。那得多么重要啊,才配她放弃一切止步不前。 而且除非她将来和这里的女孩子成长路线一样,否则早晚会被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 那既然是早晚的事儿,何不如放开手脚。 只有学到,拥有的,挣到的,才是属于自己的。 如此,许田芯开启每晚熬制痔疮栓的日子。 她选用的是槐实。 槐实在这里根据那两本书籍记载,治疗月事过多,滴血不止。槐实膏,其实本身就能单用了。要是没有别的药膏,用用它也行。 但是为疗效显著,许田芯还用了五倍子,五倍子在这里是能做解毒剂的,可减轻肠道炎症,再添加甘草,地榆。地榆在这里敛疮抗烫伤抗菌。 加了野菊花槐花,以及她教授提过的,黄柏、玄参、龙骨。 前面两样是清热燥湿,泻火除蒸,滋阴降火,解毒散结。后面龙骨是平肝潜阳,镇静催眠,往回收敛不能光泄还要补,它还吸湿力强。 而既然是栓剂,那得滑溜,摸起来一个个溜光水滑的才能强塞进去,许田芯咬咬牙舍了猪油,加了茶油。茶油本身就杀虫解毒,润肠化湿。 她比较喜欢四眼叫齐,要么不做,做就尽量给做到最好。 而许田芯每晚只熬槐实汤汁就要四个小时,四小时还没完,需要重复五次才能作为成品使用。 更不用说其他中药材了,一样样添加,一样样熬制。 许田芯是听着直播间背景音乐《时间煮雨》,迎来了一日日早起去做皂,晚上活一干完就往家跑,比谁下班都积极,别人以为她是回家享福去了,只有家人们知晓,她在接着捣碎、研磨、熬制。 还要猛给自己灌药,三白饮,养肝汤,丰胸茶,急需补齐自己的气血不足症。 《时间煮雨》里有句歌词叫“说好我们不分离”,许田芯是听着这句,出门送的三叔和小叔离开。 她三叔和小叔,最近不是在去的路上,就是在返回的路上。 先是帮她订瓷瓶,接着订皂角原料,现在又要出发去县城府城送:鱼松、鱼敲面,和府城客栈掌柜定的香肠和方便面。 许家大门外,三辆红棕色车辆已经装满货物,这个场面,或许在村里人眼中还是很壮观的。 这次随行出门的有上次同行的三位村里壮小伙,再就是于芹娘的大弟弟大力,以及三叔和小叔。 许有银本来不打算去的,他连衣裳颜色都选完了,还去府城作甚。 可是一,许老太说雇别人要花一两银钱,你赶紧去吧,能省钱。在家要吃饭,去哪都是吃。 嘴上这么说,实际上,许老太的心里还是儿行千里母担忧了。 总觉得有亲哥俩一起作伴能有个互相商量的人。 而且这段日子下来,老四慢慢也比老三认字多。 而其二才是重点,许有银得了新车。 许有银还是有少年心性的。用许老太骂老四的原话:得了新车就跟得了狗头筋似的,一天看八遍,比看望你娘都勤快。 许有银有点舍不得牛车走,这般,他被许老太嫌弃白吃饭,也就没再磨叽留家。 至于让于芹娘的弟弟大力跟着,许老太是考虑到大力来帮忙这么久了,人家一文钱不要,咋给都不要,那不如找个合理借口让出门涨涨见识。 到时等到大家全回来了,她再塞给大力工钱,大力也好意思接过去。毕竟和在家里帮忙干活不一样,这叫出了一趟远门。166小说 另外,于大力的心性成熟,能在路上补一补许老三和老四考虑不周的不足。 此时,许老三和许老四正笑呵呵地对许田芯说:“叔走了啊,别想我们。” 刚在心里补句,回头会给你带礼物,许田芯忽然道:“等叔叔们回来,我要送你们一样礼物。” 许老三和老四稀奇对视,侄女怎么把他俩心里话抢先一步说了,而且又要送他们啥呀,整得心这个刺挠。有了这句话,那不得嗷嗷往家干。 许田芯扫了几眼这几人的屁股,有痔疮。 许田芯哼哼着: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只走走形式送别,又跑回去接着研制她的痔消栓,毕竟到了关键时刻,成败在此一举。 当天晚上,许老太让二小子帮她烧火时,很是感慨地和二儿子嘀咕道:“平日不觉得,老三老四和大力一离开,屋里好像空一大半,唉。” “嗳?你别说,大力带来的这果子用糖水煮完,咋这么好吃呢。”许老太又眼睛一亮说道。 正被当作烧火丫鬟使唤的许有粮:“……” 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讲,娘,你这也不像是想三弟和四弟的样子啊。 人家前脚一走,后脚你就做好吃的。难怪能干出他们哥仨不在家,你们娘仨在家炖小鸡的事。 许老太没看出二小子在吐槽她,急忙舀出一碗酸甜的糖水煮果子,一脸喜气就去敲孙女那屋的门。 而门开时,许老太没想到孙女今日见她也眼睛异常地闪亮。 “奶,我真的制出药了,好像挺好使的,你帮我试试?” 许老太端着糖水转身就走,连问是啥药都没问。 她一点儿不好奇。 她孙女是肛肠科医生,还能是啥药啊?妈呀,快跑。 但许老太到底没跑了,这晚下直播时,她是苦着脸对家人们说的下播口令:“今年必定发,咔!” 许田芯端着一盆热水进屋:“奶奶?” 许老太打商量道:“只视诊,别指诊行不?打发你二叔回他自个屋没有?” 许田芯赶紧讨好的扶奶奶下炕洗洗,“打发了,打发了。” 然后没一会儿,这屋就响起许田芯说话的声音:“奶奶,您都这种情况了,怎么从没和我说啊?难怪上次赶路您不对劲儿。” 许老太解释说,原身吃太多榆树皮面干燥引起的,每次去茅房都要蹲到腿酸:“我最近已经好不少了,真的,咱家最近吃的行,肚里有油水。” 许田芯皱眉道:“往后更不能从吃上节省了,果蔬,细粮,您再做点茯苓饼吃,回头我也给你弄个药茶饮,多喝水。” 又给许老太细解释一番:“奶奶,您不要不当回事,如果您的菊花是个表盘的话,六点方向已经裂了。这是我跟来了,我要是没跟来,您知道您这种情况要是再严重下去,这里的医生会给您怎么治吗?烙铁烫,拔火罐,痔疮上扎枯痔钉。” 所以,以上不是重点,重点是……许老太突然嗷的一声,她头一回想揍孙女,说话吓唬人也就算了,到底被指诊了。 厢房,许老二正洗裤衩子的手一顿。 谁?什么动静? 等了好一会儿,又没动静了。 许老二这才边洗边继续吐槽,娘非让他穿的裤衩子。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八十五章 挣钱哗啦啦(两章合一) “老二,还忙着呐,你要不要回家一趟?” 许老二吓一跳:“原来是婶子啊。” 娘和这位婶子声音很像,许老二以为是亲娘来了呢,吓得他急忙把东西收起来。 商铺这面的筷子全部用来做小亭子了,作废那么多还没成功。这功夫,娘要是来了,那他就会挨揍。多亏来的不是娘,还没被发现,他还有功夫用竹子做筷子补上。 “婶子,啥事儿?” 婶子也被许老二的反应整一愣,却没忘记告诉正事道:“我看到你大伯来接你奶啦,你回不回去看看?” 许老二脸上的笑容当即顿了顿,又若无其事掏出作废的筷子继续做小亭子。 “不用看,老太太愿意去那面就去。” 说这话时,许老二心里也已经有了答案,那就是老老太会跟着回去。 因为儿子比孙子亲近。 以前就是,儿子说十句抵得上他们几个孙子一百句。他们这几个二房的孙儿,甭管咋照顾老人也抵不上长房长孙。 更不用说,田芯刚刚对老老太上过“酷刑”,老太太备不住早就想走了。 …… 村里许家。 “我不回去。” 许老大看着老老太拧眉道:“您这是看二房现在日子好过了,就不打算跟我回家啦?娘啊娘,母不嫌家贫,没想到您咋这样。” 许老大一脸伤心,脸上皱纹堆起。 万没想到当父母的是有势利眼的。 许老大感觉自己就出门一趟,再回来周围人全变了。 先是村里人看他眼神微妙。 从他进村起就招呼说,他有个出息的侄孙女,认识上什么将军,还和将军共骑一马,很是得将军看重。 他作为长辈就随口说了句:“一个小丫头片子,成何体统。才多大就和人搂搂抱抱,这叫哪门子有出息,丢人现眼还差不多!” 然后自此村里人看他眼神就变了:“……女将军。” 他哪里知道是位女的?出去打听打听,外面但得有点儿能耐的家里,妇人家都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就咱这村里农家不讲究那个。 更不用说,有几个女的能当上将军的?别人敢当,他却不敢想象。 所以说,他不过就是误会了,至于都那么看他吗? 接着,没等走进家门,他们村的里正就寻了来。 他以为里正是听说他儿子有书结了门好亲事来打听的,没想到是来问他,什么时候去二道河,里正说想要和他一起来走动走动,去看望老太太。 可他一口应下里正后,里正不知从哪个碎嘴村民那里听说了啥,又说一起去二道河那事算了,还拍他肩膀说了那么句话,说他:“你啊你,我该怎么说你好呢?你可真是舍下灶王拜山神。” 许老大追问才知晓,目下新上任的镇亭,对他弟妹郝香花像当亲娘那么对待。 而里正,想和他一起去探望亲娘是假,想和他弟妹攀交情才是真。 通通都是势利眼的东西。 至于亲娘是什么时候走的,又是怎么去的二道河,许老大从进村就听说了,而且一听就是假的。 他娘离开家时,愣说是二道河那面非让去住住。临走临走还要面子,事实上,那面不被那面撵回来就不错了。 他以为会很好接走,从没想到是老太太死活不回去。 此时,老老太望着大儿子,心想:你愿意咋想就想吧。 因为你是我亲儿子,我才没有当着这般多干活人的面前,去和你细掰扯是非对错,这叫给你留一个的体面。 “我在这里待的很舒心,二儿媳,曾孙女,几个孙子还有芹娘那个孙媳更不用说,都待我妥帖。你放心回去吧。” 老老太从来没有如此坦白过。 以前,她有个毛病,那就是即使很好也爱随口说凑合事吧。倒是稍稍有些不高兴,就捶心口叹气好像天塌下来般。 但自从来了这里,二儿媳不惯着她这毛病。说听她讲话扫兴让必须改改,遇到点难处就捶心口更不可以,晦气,她就真的改掉了这个毛病。 老老太觉得自己说的是实话。 虽然曾孙女天天晚上给她“上刑”,但是据说不给看,也能自个上药。曾孙女却非要盯着,可见从没有嫌弃过她老了,身上有味儿,脏,每次还又喊又嚎、就那么日日晚上端着水进来,为的不是她好?听说那药很贵,她用着也挺好。 像是在这里吃饭之类的,更是从来没有过两样。 她看到二儿媳妇这几日天天喝一种茶,芹娘那个孙媳也喝牛奶鱼泡,曾孙女喝得样式更多,她就眼巴巴地瞅瞅,结果她现在也喝上了补药。就是那味道,很是难喝而已。 连擦脸同样也是。这家里的女人都洗洗擦擦、 那天儿媳妇就给她抠了点擦脸油说,只要她能闭上嘴,少说抹那个作甚,不当吃不当喝费钱,少管这个家里该怎么个过日子法,也少出去讲究家里事给外人听,那就会别人有啥她有啥。 所以她一把年纪,临老临老又擦上了油。 往事不可追忆,哪个女人不爱俏?上一次有闲心给脸涂涂抹抹还是当丫鬟时,在四十年前。 而二儿媳妇最让她感动的事,还不是给擦脸油给吃喝,是前天给她搓澡。 当时,她躺在一堆人面前,二儿媳妇就细致地给她搓,还给她按个摩,说这个按摩叫大保健。 虽说是个大伙展示吧,但她也快乐。 因为一帮老妇人一起泡在池子里,还说说笑笑调侃着田芯那帮姑娘家说:你们小姑娘有香风花瓣蛋花汤,奶奶们就有按摩修脚大保健。 所以说,她稀罕现在的日子。 她也这个年纪了,活一天少一天,谁还管大儿子或是这个那个咋看她?哪里过日子有奔头就在哪里待着。 老老太扒拉开大儿子:“你快走,别影响我干活。” “您干啥活?才来几天啊,他们就敢支使你干活?在我家,您可啥也不用干。” “闭上你那个坑!在你家,我还啥也吃不着呢,我到现在都没和你细掰扯,你就别蹬鼻子上脸了,老大,啊?这么多人在场,我也是懒得给二儿媳和孙子们添麻烦,免得让人瞧热闹,你别拱我火。” 这回老老太是真烦了,又说: “没人让我干活,我自个乐意帮看顾。不像在你家,我想煮饭,你那媳妇敢交给我饭勺子吗?你只管明年把我名下那四亩地交给有粮他们几个种就得了,我在哪里待着,口粮就应该带到哪里,剩下都不用你管。你少来看我,这都在忙着。” “地?” “对。还有,给你家招娣领回去,你们家里人都回来了,别装作不知道你弟妹和你侄子们在帮你养孩子。” 不知怎的,这句话就好像戳到许家大儿子的肺管子:“行,娘,你转告弟妹一声,我绝对不再登她家门,她牛逼了,我高攀不起,瞧不上我这穷亲戚,我这点志气还是有的。还有您也别后悔,别回头哭着被撵回家!” 喊完,许大伯就一摔门出了院子,搞得好些来帮工的妇人被吓一跳,有反应快的妇人都被气着了,也不管老老太听到那话会不会不乐意,直接扯嗓门道: “摔谁家大门呢,你家啊,不要个脸。这是我们在场,不在场还得让你糊弄呢,人家召集人都没在家,忙正事都忙不过来,更谈不上说瞧不起你这话,你胡乱攀咬个啥!” 过后,许老太听说了这件事。 当晚,老老太明显带着讨好和小心翼翼,许老太几次夹菜都被老婆婆盯着,弄得她不得不主动说道:“你瞅我当饭吃?快些吃,吃完接着缝衣裳,缝完还要上药。” “快缝完了,老三老四出门穿就没耽误不是?” “缝完衣裳还要做鞋,你别以为没活了。” “卖钱的?行。” “等老三老四回来,你还要接着缝澡堂的帕子和被褥。” 老老太:“……” 借用一句二孙子常嘀咕的话,干不完,根本干不完,她想吃糖水煮果子,不给,指定是不能快点干完。 要说这件事过后,最倒霉的要属大房的小女儿招娣。 招娣不愿意回家,她爹非给她领回来,她当时走的一步三挪。 而她娘好些日子没见她,不但一点不亲香,而且见面就数落她为啥回来,为啥不赖在二婶那里继续吃喝,顺便再学点手艺,然后她家也能干买卖。 招娣认为自己是实话实说:“学不会的,即使学会,咱家也干不了买卖。我觉得在哪家这辈子恐是都比不上二婶家。二婶家里有个认识好几位贵人的田芯,我们这几个连大哥在内,谁有这本事?而且娘也比不上二婶。听说二婶带一帮男人去府城进货,只这点,娘,你就做不到,您去县城都转向。” 这话,其实是二道河村民常挂在嘴边的原话。 说别看许家干的风风火火,那是许家占了天时地利人和。既要有本事又要能卖出去,最关键的,你不能光看人家吃肉,要看前期投入多少银钱。咱连本钱都没有,又要啥没啥,拿什么眼馋现在置下的家业?人家吃肉,咱能顺便喝汤有帮工钱挣就挺好了。 招娣万万没想到,自己推心置腹的实话会换来娘的一顿毒打。 连她爹都骂她白眼狼,让她滚出去。 第二日,她娘在外面听说二婶家买了三辆车,回来找茬又给她一顿揍。 招娣手上是被烧火棍打的红痕,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回忆在二道河制皂的日子,干活累却是她笑容最多的日子。 她不知道有没有女孩子曾羡慕过亲戚家的小孩,是否也曾做梦,想给亲戚家当儿女,反正她此刻非常想认二婶当娘。 招娣还听到她娘打完她像没事人似的,在屋里和她爹唠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八十六章 再置家业A到爆(两章合一) 许老三告诉刘老大的媳妇和儿媳妇: “大伯让你们拾掇拾掇就去客栈帮忙,他们忙不过来。商队快要开过来了。我们在府城的时候,就听说有一支商队到了,在大酒楼吃饭歇脚。估么现在已经快到刘大伯那里。” 刘老大的媳妇一听,急忙让儿媳妇将孩子送回娘家,不能再拖。 她也要去刘老大的好友家里,拜托那位好友妻儿抽空来家里帮忙烧烧屋子,别让屋里上冻就行。 至于刘老爷子和刘老太太,这功夫已经携包袱从院里走了出来。 许有银心细,问刘爷爷刘奶奶穿得厚**实? 别咱家好心给人家捎回去,结果到家再冻病。 刘奶**上裹着头巾子,只露俩眼睛说:“厚实着呐,娃,我还给你们灌了不少热水囊,口渴就和奶奶说。你们要是不喝水时,我可以搂怀里暖心口窝。” 刘爷爷拄着拐棍,当看着大门外三辆阔气的牛车时,忽然眯眼提出稍等一会儿再出发,让小子们先进屋把热水喝够,家里还有锅底热粥也给吃了,他要和老邻居们打声招呼再走。 刘老大媳妇也一改上次态度,极为热情拽着许有银他们进屋,非说不差这么一会儿功夫,让喝口热粥。 而许老三他们再出来时,这条窄巷子的老头老太太们已经围上了车。 此时,一辆牛车装满高高的货物,上面盖着油布,大伙不可能去掀开油布看买了啥。 可是另两辆车能看得一清二楚,真富啊。 酒坛子、油坛子和红灯笼卡座在装满两车马粪里,这还不算啥,关键那六位二道河的小子前胸后背捆着棉花包,连赶车位置屁股底下也坐着棉花包。 刘老爷子是在左邻右舍羡慕的目光中,被许有银扶上了车。 他整个人埋在在马粪里,马粪冻得有些硬。 许有银特意将一袋子棉花给刘老爷子垫在屁股底下,又问:“老爷子,头上面给你烀上马粪蛋行不行,就是整个人给您用马粪包上,完了脸这里再给你开个窗喘气,这般暖和,挡风。” “行,那有啥不行的!”刘老爷子笑容满面。 这泼天的富贵呦,谁家趁马粪,他特意给那些老伙伴们叫出来,就是为显摆的。 “哎呀,我都热啊,这马粪太热。” 许有银扫一眼就明白刘老爷子的心理,他挺捧场说:“刘爷爷,这才哪到哪,您要是冷,还有热乎乎的牛粪。这一路,咱几人就没停脚烧火堆取暖,要不然能回来的这般快嘛,全是烧牛粪。” 许有银这话惹得巷子里住的老人家们,更是羡慕。换普通人家,这些粪能换不少铜板。 车辆慢慢动了起来。 刘老太太急忙从马粪小窗探出头,恋恋不舍对老姐妹们挥手道:“大儿子那面忙,正好二小子特意派村里小子来车接。其实二小子那里做里正也忙,却非说让我们回去落叶归根。还说这般老三在镇里,两家能一起照顾。” 一帮老太太边送边附和道:“艾玛,真孝顺,大姐还是你有福,各个儿子都有本事。也确实是那么回事,是该回去看看。人家那镇上听说归将军府了,这回可是分两个地方,再不能说二道河是咱县下面的人。回去看看那面变什么样,赶明回来和我们说说。” 比起老太太,刘老爷子却没空和老伙计们唠家常。 他是头上顶着马粪蛋显摆道:“红棕色的牛少见吧,寻思叫你们出来看看。对,俺们老家那里许家的,一买就是三头……那对,买卖干的大,人家买卖干到府城了,这趟就是为送货,我们顺脚借光回村,走了啊,回见!” 刘老爷子和刘老太太离开巷子时,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没唠够,根本没显摆够。走的也太快了。 不快不行。 离开县城,赶车的小子们就撒丫子往家撩。 小子们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必须在商队到之前赶到家。 许老三和许有银担心家里没银钱了。 他们走之前,就听镇上衙役说要收税钱。 虽然不像收镇上那些店家收得那么多,但是也按照屋子收。 一个屋子一个月半两银。 而许家只饭铺就有四大间,还不算澡堂子的三大间要和刘家平摊。 许家兄弟俩猜测,娘手里没什么闲钱了,也就剩下侄女给的银元宝。那个银元宝,娘曾说尽量永远不动,那是侄女第一次挣钱给的礼物,她要当纪念品。 许家哥仨表示理解并且双手赞同。 因为大哥埋在大树根底下的钱花了已经够可惜。 不想将侄女第一次给的银钱又花了。 而且他们和娘,还曾共同像做美梦般畅想过将来。 将来,甭管许家到多么富有的程度,到时都会供奉个财神爷,财神爷面前就放这锭银子。然后无论是后辈还是谁来家里问发家史,他们就从这锭银子开始讲起。 另外,想起侄女,许家兄弟二人着急回家,也是更担心许田芯。 香胰子搭了满满一屋子,取走没有哇? 尾款收到没有。 定制的那些瓷器有没有送货上门,做水滴漏到了哪一步。 还有,搞不好他们家田芯手里也没银钱了,用来给他们哥仨买牛,还去镇上买了一大包不知是啥物什。 他们当叔叔必须尽快回家给予火力支持,毕竟他们家侄女性情,用娘的原话说就是,没钱发蔫,就好像被憋住不能长个头了似的。 可别的,花,只要等叔叔们到家,而且叔叔们不止给带了新衣裳,还给买了个可带劲的白兔毛帽子,这可比黑乎乎的野猪皮招人稀罕。 说起白兔毛围帽,还是许有银站在府城大街上看一个姑娘看傻眼发现的。 当时,其他小子都以为许有银是看上了那姑娘,寻思这小子心挺大,刚脱贫就惦记脱单。家里啥条件啊,盯那样式的女子能养得起吗?你瞅瞅,还跑过去截路,等着吧,挨个大嘴巴子就不嘚瑟了。 许有银确实当街挨个大嘴巴子。 他捂住右脸很委屈地说:“我家里有个大侄女,想问问帽子在哪买的,多少银两,想打听打听能不能买得起。买不起就不费事找店家了。” 过后,许有银连忙和那哥几个约法三章,让这件丢人的事不准回家说给任何人听。 此时,这帮小子们扬起鞭子吼着驾驾。 外面已经飘了雪花,他们戴的棉帽子上堆积了一层白。 好在这三头牛是真争气,谁买的随谁。 三头牛完全随许田芯。要么不动,懒得能坐出个大坑,要么干起活来,能风风火火像一股风。 与此同时,许田芯果然如她奶背后评价的那样,没钱就会打蔫。 这不嘛,她两手插着暖袖又跑到路边遥望取货车辆。 怎么还不来取走香皂,怎么还不来给她结尾款,明明上回送钱时说好的,这两天就到。 “我要揭不开锅了。”许田芯无精打采和直播间家人们说道。 其实她在三天前,小金库最起码还能剩五两。 可是她随刘爷爷去取老手艺人做的表盘和编织画时,不仅痛快地给对方结了尾款,而且还一个激动哭着白送人家五两银钱。 刘老柱被气的差些拧许田芯耳朵,说万万没想到许田芯会干出这样的蠢事。还将牛车调头,差些回去把那五两银抢回来。 无奈许田芯眼圈有点发红哽咽说: 刘爷爷,你不懂,这叫非遗,这是老一辈人的艺术、传承和美。是他一辈子快熬瞎眼睛编织的心血,我不忍只给那点工钱。 你也不懂,当我看到一位七十多岁老人,能编织出这样的物件,心里有多震撼,难以形容。 那位老人日子很困难却心里要有多静,才能有这么稳的手,万物于灵魂内心的对话,他编的物件是有温度的。 刘老柱确实听不懂,就知道这傻丫头为人家瞎难受啥呀,咱又不是没给工钱。你回家看看你奶在炒鱼松的手有没有温度,那也累够呛,都不容易。要是为这个可惜那个可怜,做买卖不心狠能挣到钱吗? 怎么有些行为,就跟那大户人家的姑娘不谙世事似的,那是傻。这年月,要勒紧腰带夹紧腚,勤俭节约能长命。你会挣钱就可以这般大手大脚吗? 而就在他非要将那五两银钱要回来时,那位七十岁的老人已经追了来,说姑娘,你落在我家五两银钱。 田芯说,不是落的,这本就是您该得的,我从哪里都能挣出来,看您家里还有卧病在炕的,您给奶奶抓药添件棉衣。 那个老汉就说等等,差些连滚带爬着急跑回家。 然后再出来时,气还没喘匀就激动地双手奉上一副用上色竹条编织的画作,半人多高的画,一看就需要一年手艺,非要送给田芯。 说不知订货啥时,怕再见不到面,只能眼下送上一份心意,愿姑娘,从此喜乐顺遂。 田芯双手接过,不接,人家就要跪了,她眼圈又红了,讷讷的小模样,惹得刘老柱在旁一时也不知道该说啥。 后来,许老太听刘老柱学这事儿了。 许老太没当回事说,是孩子自己挣的银钱,愿意咋花咋花。她只要不是受骗还觉得花的值就行。有句话叫,有钱难买她乐意嘛。 她孙女又不是小孩子,有自己的判断。 刘老柱: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上了高速(两章合一) 这个上午,许老太非常忙碌。 忙到她压根儿没发现孙女没了。 先是一早上,王家沟的新里正就来了。 这位新里正以王老八作为开场白,先向许老太和刘老柱主动汇报,说王老八最近非常老实,挨完打一直在家待着,可能是怕了。 因为前段日子,王里正死在外面,死因说是意外落水淹死,但谁敢保证不是被人暗害? 王老八的两个哥哥出门也没有回来,至今没有一个准信告诉那俩人是死是活。 毕竟出行不易,要是走远道的话,一来一回走个几个月很正常。即使报到衙门那里,衙门只是告知让再等等。目下唯一确定的是还没有人发现这俩人的尸体。 所以王老八想得多就会害怕。挨打也只在家喝酒,不敢随意出门惹事情,这么多年,头一次如此老实。 这位新里正汇报完王老八的情况后,接着又有些难为情地问许老太,能不能收他们村的冻鱼,这才是他来的目的。 “您放心,和上一任里正家关系近的,我不收。平日里爱在村里惹事品行不好的,我也不会收上来卖给您。” 王家沟新任里正犹豫一下,又继续说,想卖给许家鱼的,就是那次闹洪灾,二道河去了他们村,那些给二道河曾行过方便的村民。 像是当初给空出屋子烤火的,给过热水的,还有那些没有随口诬赖二道河偷东西,还给作证帮忙捡过家禽的。 王家沟新任里正本不想提,其实他们村也有好人。 人性本就复杂。 以前跟着上任里正做恶事,有在村里生活要合群的无奈,不跟着上任里正,他指哪打哪,会被排挤出去。 也有发现做恶人后,确实方便,日子会更好过。王家沟村民们尝到甜头后,这才更抱团。 新任里正不想解释这些的,可是他来之前,村民们非得让他好好说说,说这叫缓和感情。 为的是免得他们村大雪天要出门卖鱼,一走走一天卖不了几条。最主要的,有的鱼种类,许家收货价钱比他们出门零卖给得还多。 新任里正说完后,就偷偷观察许老太两眼。 心想:完了,非让提,搞不好没有缓和感情,倒容易恶化。 面前这位许家当家的婆子,比刘老柱还不好说话。 你看她像是会与谁谈感情的人吗? 他瞧着,倒像是会翻小肠的人。非让提过去,别再让人想起过去的仇恨。 但王家沟新任里正在离开时,立马对许老太有了很大改观。 因为许老太应了,会收王家沟部分村民的冻鱼。 许老太考虑到眼下封江了,早就没有活鱼了,且江面还没有完全冻实,人在上面走都容易掉进冰窟窿里。要一直到十二月中旬左右才能开江,凿冰捕鱼。 也就是说,这段日子都要用存货冻鱼。 而她家开饭铺子,还有做鱼松鱼丸鱼敲面等等,需要大量的冻鱼,收谁的都是收,王家沟离得近可以送货上门。 再加上整个江面全部破冰,能下船捕鱼要等到四月份。 四月之后,六七月还有一个55天的禁渔期。这个规定可不是现代才有的,而是自古就有规定,六七月不能捕鱼,为的是幼鱼繁殖可持续发展。他们村到那时也会花钱主动撒鱼苗,当然,这都是后话。 就是说,一年间里,总有活鱼会断货的情况,以她家的出货量,只靠他们村不一定供得上,要是能长期和王家沟合作也是利大于弊的,顺便还帮赵大山解了难题。免得两个村总掐架,镇亭也难当。 不过,许老太在和刘老柱商量过后,对王家沟村提出两点要求。 一是,十二月中下旬凿冰窟窿冬捕,王家沟不能再像往年似的相中哪块凿哪里。包括二道河也是。两个村要分地界的,王家沟的地界划拨远一些。 “晓得。”王家沟新任里正立马答应下来,并且连连保证,不归他们的地界,绝对不去。 至于二嘛,涉及到开春种地,两村田地中间有个壕沟,这个臭水沟子往年一向由二道河收拾,收拾快半辈子了。 明年开始,由王家沟接手。 “这没问题,村民们干点活的事儿。”也应该轮到他们村了,王家沟里正心想。 示弱就应该有个示弱的样子,往后天暖和点,和二道河关系缓和一些的,到时他们村的村民们,也能蹲道口卖给商队煮玉米和咸鸭蛋啥的。 他们村和二道河比不了,自个没法建房开铺子。 二道河是整个村横过来挨着道路。 要说阻碍物和路边就隔座山,又提前知道互市消息,将山前面靠近道路的荒地买了下来。 而他们王家沟是从路上下来后,一直往里面延伸,要走很远才能进村,进村后也是竖着纵深。想和镇亭说,他们也希望在路边荒地建房开铺子,可是那路边荒地压根儿就不归他们村。那是归公家的,和二道河情况不同。 像他们村里有闯实的村民,曾找到镇里打听过,人家镇里回复,这一片只让设立一处接待互市商队的,收税准予营业。 总之,他们村将来想在道边做点小买卖,更不能得罪二道河。 王家沟新任里正离开时,许老太和刘老柱还笑谈道:“我瞅这人还行,说话不扯那些没用的。能应下的不往后托。多亏没选你提的另一个人。” 刘老柱说:“那是你不知道,另一个叫王有才的,可会忽悠了,这个说话不那么捧咱俩。今日要是王有才来,能给咱俩忽悠找不着北,他嘴甜。” 许老太取笑刘老柱:“你净稀罕那没用的,我就不喜那嘘嘘呼呼的人。咱啊,该想的是让咱村将来发展好了,自己村里人都去干好活,那孬活累活完全可以扩招到外村嘛。王家沟离得近也是个选择。尽快让王家沟成为咱二道河的附属村,这才是正事。” “要不说我比不得你,还是你敢想,不像我这么肤浅。我只寻思到,王家沟往后见咱要让开道走,说声老大来了,让咱们先过去就行了呗。” 俩人正说着村里规划时,即将要在许家开启帮工生活的满桌子,带着她的两个儿子一个儿媳,推着满满两车物什进院。 一车装着自己几口人的口粮。 虽然许老太早就说好会供饭,但是满桌子心想,又给那么高的工钱又供饭,老姐纯属为照顾她,那她就不能厚脸皮真就一粒粮食不带就来。没有粮食还没有菜吗。 另一车,装满帮许家做的被褥和衣裳。 许老太又急忙招待满桌子,这功夫刘老柱也去忙了。 满桌子先介绍大儿媳和小儿子,俩人给许老太行礼说客气话。 只是满桌子的儿媳妇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明白一句场面话,只能脸红冲许老太讨好地笑笑。 满桌子救场道:“儿媳妇叫小云,嗯那,年轻小媳妇面嫩,不像我一天叽叽喳喳的,老姐,你别挑理。” 许老太细看看:“有啥可挑理的,人都在于练,我家那个儿媳现在都练差不多了,慢慢就好了。而且这名多好听,不像村里花啊草啊的,人笑起来也跟那云彩似的,遇见阳光便会云开雾散,笑得人心里亮堂。” 许老太又特意问小云家里孩子呢,咋没给带来。 满桌子的儿媳妇听了夸赞,这才稍稍放松下来,脸红告诉许老太道,她爹娘去了家里给看顾孩子,顺便还能给烧烧屋子。 满桌子接过话道:“家里屋子不能空着,我就让亲家老两口去了我那里,吃住都在那。” 许老太立马听懂了,这般亲家吃住都在满桌子家,也是变相给自家省口粮。要是直接给粮食,作为亲家对方不会收,说让搬去帮忙烧屋子看孩子,就好一些。像大力,她给派出去走一圈,这才好意思收下一两的跑腿钱。 “来,叫大姨。”终于介绍到满桌子的傻大儿。 “小姨。” “是大姨,比娘大,娘叫姐姐的。” “小姨。” 满桌子指着她大儿子,对许老太笑道:“老姐,你瞅瞅,这可咋整,说他傻吧,没傻透呛,他还能看出来,你长得比我面嫩带劲,那得叫小姨。” 许老太也乐了,拦住让别纠正,愿意叫啥就叫啥吧。心里却有点可惜,又高又膀的小伙子,身高和她家老三差不多,能有一米八三或是八五。以前可是满桌子家的顶梁柱,脑子磕了一下却成了这般。 许老太示意桌子家的傻大儿坐下,“回头给这哥俩介绍我家老三老四,他们哥俩一个跟着我家老三,一个就跟着老四干。” 又道: “我已经和我们屯关郎中说了大小子情况。 他吧,实话说,我觉得医术不咋地。 可我家田芯却说她关爷爷行,起码医德行。 别看治死过人,那唬弄的人的郎中倒是治不死,他不给你好好下药,不给治,指定丢不了口碑。 田芯说,而她关爷爷在我们村,那是敢下药的,能两天治好,决不为挣钱拖三天,还经常帮大伙想招用什么便宜方子不用买贵药。 我就听了孩子劝,和关二秃商量一番大小子吃啥药。 又正好折腾老三老四出门,给田芯花了十五两啊,桌子,一本就十五两买一本叫伤寒论的书,还有另外三本**,反正都是很有名的太医写的,花我小五十两,哎呦,这个贵。” 许老太告知,就在昨夜,田芯急忙在书里翻找,稀罕的抱着看半宿,里面还真有关于去除脑中淤血的治疗方子。 “就这么的,我寻思让田芯拿着那几本书去找关二秃,两下给综合综合,看看能不能给大小子出一个眼下吃的药方子。你们要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八十八章 二道河将开设三车道为您保驾护航 许田芯是在直播间播放《刀剑如梦》时,和她里正爷爷相逢。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 爱也匆匆恨也匆匆,一切都随风; 狂笑一声,长叹一声,快活一生,悲哀一生,谁与我生死与共。 伴着这样的音乐,正好赶上一个下坡,许田芯脚下的滑板掀起一片雪花,她又来个自由转体才落地。 在刘老柱眼中,就是这个穿着一身粉色衣裙的女孩子会飞,她飞起来啦。 刘老柱晕乎乎地望着这样的许田芯,心想: 他以前是有多眼瞎,才会觉得他家刘靖栋配许田芯绰绰有余。 他要是许田芯的亲爷爷,就刘靖栋那样的敢上门来提亲,他会给腿打折,肋巴扇打骨折,什么玩意儿就敢上门高攀。 他此刻甚至觉得,刨除许田芯会挣钱,认识字会算账吃得少等等优点,什么都刨除的情况下,只这样场景下的许田芯,他现在认识的所有后生里,就都配不上。 白秀才嘛,连白慕言算在内,也只能说是凑合。 刘老柱反思自己:他是不是以前太眼瞎,现在又有点太膨胀了? 可随着许田芯来到近前,只用脚尖一勾,他看到的就是粉色裙摆一扬,滑雪板就夹在腋下,然后摘下口罩笑着问:“刘爷爷,您是来接我的?” 不知是雪天反光还是咋的,刘老柱又觉得一点儿没膨胀,就是谁都配不上。 “可不就是来接你的,给你奶急坏了,你婶娘也直抹泪说你丢了,被你二叔一顿骂。你这丫头,怎么又暗下跑到镇上,干啥去啦?还有,这又是个啥子嘛,咋会滑的那么快还能飞?” 从哪里弄来的啊这是。 刘老柱恍然大悟:明白了,这丫头挣钱三天乐又跑出去花钱啦,这回又买的是啥呀? 刘老柱有一堆话想问许田芯。 许田芯先上了爬犁,将书包和滑板扔到后排。 没错,她们村的爬犁是双排木座,里面捆绑稻草屁股垫和靠背,上面还带个油布顶。 又接过赶车绳子,这些帅呆了的狗狗和她关系好,刚才见到她就站住,平日里都是她在喂。 她赶车要比里正爷爷利索,然后才回答刘老柱道:“我去订些药材,顺便给村里订点东西。” “什么东西?” “刘爷爷,你看这雪还不算大,要是连续几日下那种冒烟雪,商队怎么赶路。” 要想富,先修路。 许田芯管不着别的地界如何清雪。 但她们二道河村,她认为起码要保证商队的安全行驶和尽快到达。 只有平安到达了,她们村才能挣钱。 所以她这次结清尾款,挣了点钱,就不请大伙吃饭同乐了,花十两银钱给村里订了些铁片子。 将一米多长的铁碴安在木头上,再安装在牛车后方,能一路铲雪过去,铲得彻底。 而且将来卸下来,还能当作收粮神器。一物二用,绝对物超所值。 许田芯也没买那种好铁,属于废旧铁皮。她一共买了六个,到时村里连同她家的三辆牛车,一共六辆牛车,会同时为商队清雪。 许田芯一边赶车,一边问刘老柱:“怎么不说话了,刘爷爷,我这个想法怎么样?” 作为里正,此时的刘爷爷只想冲动地说: 孩子,爷爷和村里不能用你的钱,你有这份心,还直接就去买了,他们这些做长辈的都没有这份心胸。 该咋形容此刻的心情呢,好些次,刘老柱都觉得,连同自己在内,大伙被许田芯比对的啥也不是。ωWW.166xs.cc 可他最近刚收了好些山民蜂蜜,又收不少雷家窝的山货,寻思帮忙卖卖,帮帮这位难兄难弟。让雷家窝的村民们也能过一个有荤菜的好年。他就一改往常作风,没等卖,先给垫付结账了。 再加上蜂蜜的钱,刘老柱穷得昨晚差些和他三弟开口,又一想他三弟做大牲口买卖压钱,还不如去许家借,或是等靖栋回来,把儿子兜里的那点儿剩银要来,坚持商队来就能缓过来。 所以说,将自个情况说出来都害臊。 那刘老柱也用两手搓搓脸说:“丫头,你别傻,这钱不该你花。你等村里卖给商队馕的,凑出十两,就将这份银钱给你。” 村里公共的鱼卖给许家,村委会账面本该有不少银两。 可是目前用那些银两买了粮食,又用马粪砖和黄泥搭了两口大窑,用来烤馕烤光饼。其实这已经占许家便宜了,手艺是许老太教的,这也是大伙见许老太挣钱一点不嫉妒的原因,并且比他在村里号召力,他也服气当二把手,许家那真是施恩,直接将这个买卖给了村里。 说让村委会挣钱,去除雇村里壮汉烤饼的工钱,剩下的可以明年夏天买鱼苗,或是给村里添一些公共设施。 要不说呢,这丫头也是随她奶了。 不过,她奶还是比她尖,起码让村民帮忙盖了烤炉子,这丫头可倒好,啥也不图。 不不不,许田芯是有图的。 这不嘛,许田芯听到刘老柱说完,哈哈一笑没当回事道:“刘爷爷,真不用给我银钱,不过是给村里添置点物什,不当什么。再说了,我还要拜托大伙帮我忙卖货呢。” “卖皂?还是你又找到了新买卖。” 当然是卖痔疮膏啦。 尤其是给商队搓澡的叔伯爷爷们,更要帮她宣传。 话说,她还没找关爷爷谈呢,她必须和关爷爷捆绑。 关爷爷管口服的,熏蒸的,她管外用。 包括治疗伤寒膝盖的了,软骨挫伤,一路咳嗽感冒,她都要和关爷爷捆绑。 绑的死死的,就说她一切高超技术全部师承关爷爷。 许田芯忽然对刘老柱道:“对了,刘爷爷,您得强制性将关爷爷从搓澡组调出来,要不然他一门心思想挣搓澡钱。我俩还要干别的呢,但眼下先保密。只能说,我手下的爷爷组,还有制皂姑娘组又要开工。” 还挺神秘,你个小丫头可真是个钱串子。 眼下惹得白秀才在家傻等卖水滴钟。 至于关二秃,刘老柱心想:那确实要从搓澡组调出来,教会大伙怎么精油开背和按脚按腿刮痧拔罐就得了,那老小子还没完没了啦。听说自封自己是一号技师。 一个有手艺的人,别以为**,卖青楼避孕套,快给别人让让岗位吧。 …… 许田芯和刘老柱先回了新铺子那里。 但俩人都没敢出声就蹑手蹑脚离开屋子。 因为白慕言竟然看着其中一个水滴钟的成品,眼圈红了。 就是那个许田芯让她二叔要下大力气做的水滴钟。 或许白慕言已经发现许田芯回来了,只是在假装不知道,他需要整理情绪。 刘老柱到了外面,才小声问许田芯:“难道他也是因为,你说的那个什么艺术、传承和美,万物于灵魂内心的对话,才哭的?” 这都咋回事啊,怎么越有才的孩子越不太正常呢。 像他家刘靖栋,只有吃不饱饭时才哭。 他算是瞧好了,这辈子就没什么人和事是他小儿子恋恋不舍或是放不下的,只有筷子放不下。 许田芯对她刘爷爷翘了翘大拇指,没想到记性挺好。 而既然白慕言在感慨,她还是先回趟家吧,免得婶娘被她连累。 许田芯刚要继续赶爬犁回村,刘老柱突然拦住。 “怎么了?” “你滑那个回去,听爷爷的,给大伙看看,可带劲了。” 这么优秀,藏着干什么。 刘老柱还表示,他也要跟着回去,非要陪着许田芯一起炸街。 许田芯就有幸看到,狗狗们嫌弃里正爷爷,根本不听话。 刘爷爷正拽住绳子喊着狗狗们:“轻点疯,别给人撞到。嗳?那是村里岁数最大的老太太,撞到她,我就得多个娘!” 终于跑稳些,刘老柱扭头探出身子还呵斥那位老太太: “五奶奶,天冷地滑,您这么大岁数跑铺子这里作甚。” 五奶奶站住脚,一脸疑惑:“你说啥?” “我说……”唉,算了,这又冒出一个耳背的,啥也听不着。给这一村子当里正操心**。 当刘老柱大声说话时,白慕言已经整理好情绪就闻声推开了窗,接着就看到,许田芯如翩翩起舞的粉蝴蝶滑着离开。 白慕言在众人的惊叹声中,也跟着心跳乱了半拍。 如果说之前看到水滴钟的成品时,他还不清楚那种拨动心弦的情绪是因为什么,那么此刻,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 许田芯归村时,可想而知,村里小孩子们沸腾了,连同制皂组的姑娘们也激动得不行。 有几位姑娘,甚至一改在众人面前的样子,激动跳跃着向许田芯招手喊了起来。 麦苗心想:怎么办怎么办,她竟然在许田芯身上看到了英俊,是她见过的男人通通都比不上的俊。 许田芯滑进村里时对小孩子们说:“等姐姐抽空就给你们做滑板。非常好学,左一蹬,右一蹬,双脚一蹬,喔嚯!” 就滑出去了。 要是没滑出去嘛,就会左脚刹、右脚刹,头一向前一扑爬,哈哈。 像蝉蛹一样顾勇呗。她刚离开镇里那会儿,也就滑了半个多小时吧,就摔得噼里啪啦,被直播间家人们好顿嘲笑说,这就是你说的学过七年半?扑我一脸雪花。 这话让小孩子们好一顿欢呼,永远和田芯姐姐(姑姑)最要好,天下第一好,永远! 而许田芯对做皂姑娘们却没打招呼,她只是在一滑一过时,冲姑娘们方向给个飞吻。 红枣当即捂住嘴。 麦苗:“啊啊啊!”她要受不了啦,为什么许田芯的颜值还会忽高忽低,这一刻的许田芯很好看。 “田芯,你真好看!” 许田芯进院时,冲外面喊道:麦苗,你清醒点。 她虽然没镜子照,懒得照,但也知道自己目前和好看搭不上边。 因为她奶以前常夸她漂亮,还脸上是特别骄傲的表情。 现在只夸她,胃口好。 再看看,这身衣裳,好看吗?特别不耐脏,她是在彩衣娱亲。 许田芯也真心觉得,村里人包括镇上人会认为她衣裳好看,那是大伙都穿灰滔滔的颜色,这种小地方还是少见穿彩色的,只要颜色鲜亮,甭管适不适合那就是时髦好看。这算是审美的不同。 许老太听到外面的热闹就知道是孙女回来了。 “又去镇上干啥了,早就饿了吧。” “不饿。” “怎会不饿?早起就没吃啥。” “在镇上吴铁匠家吃了饭。” 许老太和于芹娘双双一愣,熟悉人家吗,就去人家吃饭。 “吃的啥?” “嘿嘿,大鹅炖土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八十九章 寒江孤影,江湖故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夹皮沟,两山夹一沟的地形。 前段日子,左翼将军吕岩被霍允谦外派数日,名为巡防,实为根据暗卫密报,寻找山金矿脉。 这处金矿不同于沙金,金子藏于岩石中。 所在位置处于县城和镇北府管辖交界处。 这就是霍允谦为何一定要向朝廷要来这片面积的真正原因。 二道河就划了进来,这个镇也被归为镇北府管辖。 今早,霍允谦轻装简从,只带十二位近卫做寻常人打扮,连坐骑都换了马骡,从府城归来,特意到夹皮沟查看。 十安将一块闪闪发光的岩石装好。 霍允谦刚下了路边山,就发现远处浩浩荡荡来了一支队伍。【1】【6】【6】【小】【说】 霍允谦站住脚,在观察这是从哪里来的。 这里明明很荒凉。 因为这条路已经多年未开通,两旁根本没什么村落人家。 向县城方向要行驶三十里地,才会看到一处大车店。连这个大车店都是为互市临时设立。 要是向镇北府管辖方向驶来,要再行五十五里路,以牛骡的速度,就是要赶路整整一日,才会到达被准许接待商队的二道河村,才能有个落脚地。 而随着这支队伍越走越近,霍允谦觉得十安这个碎嘴子也有好处。 “他们这是在扫雪吗?” 十安站在霍允谦身后,忍不住问身旁另几名近卫。 有一名近卫搭话道:“他们应是二道河的吧。” 二道河才奇怪: “听说过自扫门前雪,没听说过扫五十里开外的。” 十安很感慨:“合着这年月没点才华,连扫雪都干不好。我怎么觉得这个村落,比镇里管得都好。而且这些村民想必也不图别的。” 护山使者先开道,心为商队付辛勤。 “就是为让商队尽快来嘛,想挣点辛苦银。” 难怪十安有此感叹,二道河比一个大镇管理的都好,二道河在营地口碑好也并不是虚名,是的,二道河一个小小村里在军营竟然有名。 眼下的清雪场面,让在场之人无不感到,小人物,它带着光。 此时,山下路上。 最前面是许家的三辆红棕色牛车并驱前行,牛车后面在拖拽一块大大的三角铁。 说三角铁并不完全正确。 因为没钱,所以应该叫三角大木架底端带着铁片。 当三辆牛车拖拽三角铁过去后,立马会出现三条道路。 大量积雪会被推开。 接着,在这三辆牛车后面,又有三辆牛车在并驱前行,只不过这三辆的清雪工具像铲车般。 一块大大的木板底端带着铁片,如大号的木掀,随着车辆走过将底部积雪刮干净。 以为这就完了吗? 不,还有三辆。 这三辆是刘老柱的弟弟放在村里代卖的骡子。 刘老柱:不能白喂养,先借来使。 骡车上面是什么呢? 哈利波特骑着扫帚飞,而我的扫帚却只能清理垃圾堆。 骡车后面是用木头做的圆盘转轴,上面正插着十二个扫帚,借住风力,扫帚就会转动起来扫地。 也就是说,三辆骡车,三十六把扫帚在哗哗地转动扫地。 大风车吱呀吱呦呦地转,这里还有一群快乐的小伙伴。 十安嘀咕,这是谁设计的呢,真有才。 想起一人:“是许田芯吧?” 十安看向身旁的近卫问道,看了两秒后:“啊,你不认识。” 霍允谦眼神闪了一下,在他想起许田芯在山洞,曾满脸沫子,闭眼摸着接雨水的模样时,十安忽然疑惑道:“这是在干什么?” 他们一行人是从府城归来,还不清楚二道河喜好偷摸立牌子。 不仅立牌子,而且还有十多位村民已经往山上方向跑来。 刘老柱正招呼着:“快来两个人,将这几个树墩子抱车上。这玩意儿才好呢,用红毛柳,做菜堆菜板纹路细,剁饺子馅不往里面掉肉。” 刘老柱戴着棉帽子,面部捂得口罩已经结冰上霜,又指着不远处的断木,高兴地指挥道:“小子们,那个也要,黑桦木擀杖杜梨木案,好男人难等桑木旦,这都是有数的。” 远处的断木就是黑桦木,芯材是红褐色,做成擀面杖留给铺子用,还可以拿出去卖钱。 过日子嘛,不捡回家物什,那就等于是丢钱。 他们这两天,一直边捡边清雪。 凌晨出门,黑天才回,连柴火都被滑雪孩子们捡回不少,边练习滑雪边往家捡。 而头回跟随出门清雪的许田芯,戴野猪毛球球帽子捂得只露俩眼睛,也跟着关二秃上山了。 巧得很,许田芯上山的位置,正是霍允谦他们所在的位置。 “少爷……” 少爷什么少爷。 霍允谦往后退了退,这里有块岩石正好挡着。 他倒要看看,这俩人要捡什么。 “关爷爷,咱俩这样好吗?不合规矩吧。听说药堂不敢在咱这样的草民手里收黄柏,都要说清出处的,不让随意采伐。” 黄劈树,也叫黄菠萝,这种树有一味中药材。 这种树和榆树一样,有两层皮。 将大树外面那层皮扒下来,里面有层焦黄焦黄的薄皮就是黄柏。 黄柏,清热燥湿,泻火除蒸,有解毒疗疮的功效。 “田芯啊,爷爷和你说,有时候做人不能太死心眼。 这里荒山野岭,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你既然非要拜我为师,为师也不图你别的,只求真出事那天,你不要把为师说出去。 还有,把你那几本书借我看看,借我看,三七。” 今日分享秘密,可够判关二秃最少两年的。 他一直偷偷摸摸扒黄柏给村民们医治痔疮。 听闻许田芯要花27文去药堂买,只买所需黄柏累积加一起就要花小二两银,更不用说那么多药材了,那成本会有多高,他浑身不得劲。 所以今日带田芯该省就省,将自己多年犯法的秘密共享之。 关二秃心里苦,最近几日,他一直在琢磨,自己为何行医多年会不如许田芯的痔疮医术。那个药膏他用了,特别有效还冒凉风。 差在哪呢? 差在许田芯前前后后加一起花了近七十两买书,他却只有一本书,还是竹简。想看看别人咋治病的都不知道,他想看书。 再一个也不能占孩子便宜,这个痔疮膏从始至终全是许田芯制的,他并没有参与,那就不应该多要,关二秃预感,能挣大钱,趁此将话说开。 主要田芯慧眼如炬啊,竟然会拜他为师,基本上这就是关门的大弟子了,别人可不敢拜他,占三就够用。 许田芯一口应下:“没问题。” 这回霍允谦听清楚了。 果然是你,许甜心。 合着你也不是捡。 嘴上明明说着不合规矩,却比谁刮树皮都快。 十安惊讶,他刚刚还在想清雪主意是许田芯琢磨的,这位正主就出现在眼前。 这面,关二秃怕孩子第一次偷东西,心里有负担,还在继续宽慰呢。 “再说了,咱们帮忙给清雪,那话不还是你说的吗?本来该归将军府管,他们不管,一天也不知道在寻思啥呢,按理都该给咱们过路费。没人给,那咱挖点儿公家的黄柏怎么了?你花十两银钱置办扫雪的铁家伙,不该**本吗?这叫一直给清雪到交界。” 许田芯手上动作不停:“关爷爷,别总提那十两银。我希望咱们村给上面人的印象,最好是那种,别问我是谁,从不求回报。主打的就是一个懂事。” 关二秃:“路边插满二道河牌子,谁不知道谁啊?只要不双目失明,都知道是咱干的。” “哈哈哈……”许田芯的笑声回荡在周围。 山下,刘老柱冲山上方向敲了三声锣,一声代表有情况,快撤,三声代表该走啦,家去。 许田芯赶紧将扒下来的黄柏用包袱皮装好。 整整她半人高的包袱,可想而知不愧是拿手术刀的,手速快。 往肩上一甩时,“哎呦”,许田芯还**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摔了一大跤。 十安特意观察一眼,他家少爷的表情带着嫌弃。 似乎在说,偷一回往够本偷是吧,出息。 他也有点没眼看,摔得狼狈也就算了,许田芯被那位她叫爷爷的老头挎着胳膊,人家都是晚辈挎长辈,她却细胳膊细腿像个汉子似的。 俩**包小裹的,还乐呵呵喊着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俚语:“山穷水富疑无路,我们要成为暴发户。” 二道河一行人离开后,霍允谦他们才下山。 这处金矿不能暴露。 许田芯认识十安,他们这种身份做这种打扮跑荒山上来,以那小丫头的古灵精怪,她不多猜就怪了。 而此时,霍允谦下山后,才看清路牌上那些字,那些路标。 看清后,他脑中忽然回响许甜心刚刚说的那句:“主打就是一个懂事。” 确实挺懂事儿。 只看交界处立的是最高最大的牌子,牌子上红底黑字,不是写,而是刻着:进入镇北大地。 接着往前走是,五十里外,二道河村欢迎你。 村落的名字前面画着被准予招待的图标,互市交税特制的图标。 再往前行,道路两旁错落有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九十章 客官们里面走里面看(三章合一) 传话回来前,许老三和老四刚从西山镇买完瓷罐回来。 顺便还带回来两只大鹅,一筐鸡蛋。 “哪来的大鹅鸡蛋,没让你们买啊,前几日刚收了小鸡和鸡蛋。”许老太一边帮孙女炮制黄柏,一边问道。 “镇上吴铁匠给田芯的。 吴铁匠说,他万万没想到帮田芯打几个清雪的废铁,竟然让镇亭都派人跑到他那里去定。 镇里一开口就要二十个,这把衙门给钱也挺痛快。 这不嘛,打他家门口过,可能是认出咱家牛车了。 他那老妻掐着鹅脖子,跨着鸡蛋筐,撵着我们朝车上硬塞,不要不要的,非让带回来。” 许老太听笑了:“吴铁匠家那几只鹅,没剩两只了吧?行,人情就是这样,越走动越厚实,放那吧,正好这次没囤鹅。田芯要是不吃,我就炖了卖,卖了钱再给她买别的吃就是了。” 许老三看到一炕的黄柏,刚到家,明明冻够呛却有点坐不住道:“我去迎迎商队来没来,顺便再扒回来一些黄柏攒着。” 听关叔说,一袋子就能值二两银钱,扒回家十袋子就等于净挣二十多两,没啥事儿就去扒。 被许老太瞪了一眼,好像缺心眼。 药堂不准收来历不明的黄柏,官府防的就是不让随便扒。毕竟普通人扒再多不会入药没用,那还费事攒这东西作甚? 而会入药的郎中,用它又是有数的。那被人举报,发现了也抓。 说句不好听的,要是有人敢回收敢给钱,还轮得到老三?只关二秃就能把树扒得比他头发还秃,他早就发家致富了。 许老太将孙女特意给两位叔叔泡的药汤递过去道:“消停在家吧,没看我都不敢乱走嘛,村里那一摊全扔下了,不得不让你们奶奶看着。商队快来了,冻够呛赶紧喝口热汤。” 许老三和老四一听让喝热汤就发憷。 自从许田芯宣布开始学医,那些贵书籍也买回来后,他们家现在从老到少喝补药。 据说他们哥仨喝的是三黄汤,能从胃里一路消毒到小肠。 而且不止白日喝汤,夜里还要上药。 虽然好受一些,但是这也太那个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许老三建议侄女再学下算命。到时给他算算,看看值不值得这样。要是命挺硬的,别说费钱吃药了,他都上战场**头去。上回听那些将士们说,杀个非常小的官就能得五十两,他杀百十来个给娘带回来。 许老四是一边拧眉喝汤药,一边语重心长和许老太道: “娘,有句话,我早就想说了,田芯要是非想学医,咱就等她忙个差不多,不想再挣钱的,咱家到那时也有家底了,供得起。 然后给送府城还是去旁处寻个正经先生吧。 我不是在讲究我关叔,可你瞅瞅,咱家好好的姑娘,自从跟在关叔后面学,这些日天天在村里捡破烂。 关叔有名的,各种粪便、鸡屎,知了壳,灶灰蜈蚣,花生皮玉米须,连鸡蛋皮都当宝往家捡。 在他眼中,指甲盖和头发丝都是药。 我是真担心,咱家好好的姑娘跟他学几年后,满屋飞苍蝇。 而且咱家已经不是过去困难日子,何必呢。就是田芯至此一文不挣,稍稍少花点,咱也养得起。 您猜,那天我还听到关叔和咱家田芯说啥啦?” “说什么啦?” “关叔还沾沾自喜呢,说他三十多岁才开始捡破烂,田芯十三就开始,比他少走二十年弯路。” 关键侄女应了,笑眯眯说,爷爷,那我比你起步高。 说起侄女,“田芯呢,在家里熬痔疮膏?”唉,许有银是多么地希望侄女只摆弄花花草草就好。 而许有银之所谓问侄女是不是在村里,那是因为现在新铺子这里不敢占用,怕商队随时到,之前占用王玉生家急忙做完香胰子就给空出来,王玉生家炕到现在还没完全晾干。 侄女就将二十位制皂角的姑娘,还有二十位老爷子组手下,安排到村里孤寡老头家里干活,给交租银。在那里一伙人熬槐实,一伙人熬擦脸油的底料。 不过,话说,田芯一改常态,最近总往外跑。 像是之前扫雪,明明不需要侄女遭罪去交界偷树皮的。他们偷就行。并且还有空教大伙滑雪。 许老太没把小儿子告状的话当回事。 孙女和她打过招呼,说奶奶,我要跟着关爷爷去村里划拉垃圾,您别嫌弃磕碜,学中医就是这样,这是在做学问。 因为学医一回,不能只给富人治病为挣钱,那样何不如做点别的。所以想治疗更多的普通人,必须要掌握很多土方子。毕竟对于大多数的百姓来讲,宁可花钱少,土方子疗效慢,也比直接开贵药、给开刀性价比高。 孙女说出这样的话,许老太咋还能嫌弃捡破烂磕碜? 捡吧,好在她孙女会挣钱,家里现在条件也行,备不住去别人家抠垃圾,别人也会觉得田芯这是有了新的挣大钱花样,而不会背后讲究其他。 至于听到老四疑惑田芯为啥最近总往外跑时,许老太瞪了一眼老四。 许老四一脸莫名其妙,他说啥了?就招娘烦啦。 许老太心想:确实招人烦,心那么细作甚。 能是为啥?为直播。 那不能一天就重复淄博做痔疮膏和面霜,是她建议的孙女出去跑一跑滑滑雪,直播直播交界处再偷偷东西刺激。 是,现在直播挣的那几两银钱,已经不太那么至关重要。 可甭管到啥时候,直播间家人们都非常重要,永远值得她们祖孙俩放下挣钱的营生去播新鲜的场景。 在许老太看来,没有家人们,哪有今天。 不过,此时,许老太还真不清楚孙女又跑哪去啦,她刚要回答说,应是回村里了吧,外面就传来贵客到。 得,许老太立马明白孙女去哪了。 那指定是听到直播间背景音乐变了,什么远方的客人请你留下来。小伙立正姑娘美,歪瑞卡母吐东北之类的,完了就套爬犁跑了呗。牛车没在家嘛,刚回来。 而为啥不是让别人去迎客人呢,目前那些狗子们只认她孙女。 平日里,刘老柱倒是能喂喂食,但刘老柱有时也控制不住往哪跑,经常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去哪不知道,看狗狗们心情。 刘老柱每次赶狗爬犁出去前,身上都得提前带两个大饼子。 扯远了。 许老太急忙将黄柏收拾好站起身,让老三快些背走。 来啦来啦,他们真的来啦。 “来了多少人?” 谁也没想到,才八岁的布袋,竟然是村里最快学会滑雪的娃。 想想田芯姐姐用唢呐传回的暗号,告诉大伙道:“大致三百人左右。”m.166xs.cc 一炷香过后: “欢迎光临,客官们里面请!”搓澡组的,烧火组的,做饭组的,接应牲口组的,卸货组的,从老到少站成两条大长排在迎接客人,一直排在了大道上做着请进的手势往里请。 二道河村,独眼大雪人旁。 说实在的,客官们从见到许田芯赶着十条大狗的爬犁车,又站在爬犁车上向远方吹起唢呐,他们初开始有点吓着。 好像在给谁提前传消息似的,总感觉下一步就要劫他们货物般。 但依然还是坚定地跟着来了。 因为哪里的路牌都没有这里写的最清楚,基本上每行十里就会告诉还剩下多远,你就能到了。 太冷了,全靠着还剩下多少里路在坚持着。 所以他们觉得要是假的,还标注那么详细,镇北将军府不能准许。 另外,从过了山海关就开始下雪,他们就没见过把路清雪清得这般干净的,看标注牌,如果没理解错是二道河清的,在为他们保驾护航,还祝他们鹏程**。 那必须得来,甭管好坏,起码也要住一宿,先暖和暖和再说。 现在,终于到了,茶商们又被如此热情搞得有些意外。 一路行来,别说没见过这样的村落大车店,各大城池的客栈也没见过。 这支茶商队伍,车队是二百辆骡车,押车和跟车的人加在一起总共三百人。 许老太没废话,没先说什么客套话,在刘老柱的介绍下,认识完这支商队的最大领头姓章,她就做出请的姿势,一边示意快随她进屋暖和暖和,一边就先问道,骡子的嚼用,是你们自己喂,并吃你们自己的食料,还是用我们的。我们都给你们伺候好。 其实许老太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商队冻够呛遭这么大罪,玩来啦?有多装几车草料的功夫,不如多装几车茶叶,这么大的买卖,当然是买了。 果然,这里和现代不同,永远要先安排牲口吃饭休息,章领队一看就轻车熟路,问你们草料怎么卖的? “一天一头骡子的嚼用是二百文钱,每头骡子每日会喂四十五斤的草料,粗饲料,谷草、玉米杆,小麦秆。五斤精料。精料里有玉米高粱大豆黑豆。喂水啊,简单擦洗啊,看管,这些也都由我们来。” 算算成本吧,都不是傻子,只成本就要一百六十五文。从各村老乡们那里收草料钱,几十斤下来要不要几十文,人家给送货到家。还有五斤精料钱,再雇人给喂的工钱。 而这支商队有二百头骡子,要用许多人干活,忙一天下来挣五两。五两银钱还是刘老柱、许家、美壮、王家、万家等等,甚至还要加上白家,这些出资出地盖牲口棚子的人分这五两银钱。 像许家盖那么长一溜的牲口棚子,只能分到一两半。 所以也难怪章领队稍稍露出点意外的表情,虽然一闪而逝不想让人看出来,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没想到二道河真不黑。 知道他们在府城只喂牲口一天就要花多少银两吗?正好翻一倍。 即使店面比这里值钱很多,也不能翻一倍吧。 而且一路下来,最便宜的也是路旁村里人干的买卖,也比这里要价贵二两。 章领队:不愧是从进入镇北大地,就处处显得很周到的第一家商户。这就是他真正见到二道河村人的第一印象,极好。 觉得没有因为看出他们疲惫,不想再赶路而坐地起价,这些人也能喂得实在。 “麻烦店家了,由你们喂。” 刘老柱立马张罗着牵骡组,快,帮忙卸车卸货,让骡子进棚。 作为一名总领头,章领队已经很疲惫,他其他的事情都可以交给手下决定,唯独货物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这面卸车,章领队就主动问有没有存货的屋子,装下他这六万多斤的茶叶,又要多少银钱包下存货屋子,他要掌管钥匙,屋里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九十一章 激情燃烧的岁月(三章合一) 给洗衣才多出二十文钱,这么一听还真是良心价。 赶路走了小俩月,身上的里衣换过也馊了,更不用说队伍里,有些人压根儿没换过。 发话的依旧是章领队。 章领队是谁啊? 别看他被冻得鼻青脸肿,一路急行下来,什么厚穿什么,外表看起来也没有那般显贵,说话很是和气。 但他是徽州茶业驻京城总号的大掌柜。 章掌柜笑了下:“听劝总没错,那就都富贵套吧。麻烦老乡给我那些手下上些热水。一路很是辛苦,让他们先暖和暖和,换换衣服。” 都? 刘老柱心里激动,三百人都要超级富贵套的话,这就是五十一两银钱进账。 一天,只洗澡,五十一两,他好像听到银子哗啦啦装进兜里的声音。 也先别管成本和工钱,啥成本和工钱都没给外人,全是村里人在挣这份钱,好极好极。 可刘老柱脸上表情却控制着激动,没怎么外露。 先回答说,您外面那些手下,早就被人引领着去了各家,您放心,备不住已经坐在炕头磕上瓜子喝上热茶啦。 是的,我们是有热茶的。 比不起面前这位大茶商带来的好茶,备不住这些人身上也带着自己喝的好茶呢。 我们只有老百姓采的蒲公英和刺五加茶,可我们是免费提供。 这不嘛,刘老柱正被另外的几位管事夸,他摆摆手不当回事道: “能落脚到我们村就是缘分。 我们这里很冷酷,但民风淳朴热心肠,靠得就是将心比心的热心肠活着呐。 我们也出过远门,尝过远行的滋味,遇到好人,那真会心暖和得咋冷咱也不打怵。 这回轮到我们自己做生意,那必须对贵客们有个积极乐观的态度。没有好茶,还能没有各家积攒采摘的吗? 你们也尝尝,不一样的茶味儿,去火。” 刘老柱冲外面喊道:“老二啊,三百位超级富贵套,让洗衣的搓澡的做准备。也告诉下面的小子们,给堂子加把劲再烧热乎点儿。” 许老二:“……”三百位都要超级?真有钱呐,难怪以前娘总说他没见识。 这面,刘老柱又一边和四伯一起拿过好些竹篓,竹篓都是带着贴牌号的,和存衣柜子对应,别回头给洗完晾干,分衣裳再给分茬喽。 刘老柱一边示意第一批洗澡的,将换下的脏衣服装进每个篓子里:“澡堂地面用鹅卵石铺的,你们谁受不了石头硌脚的,就换上木屐。” 有客人出去取换洗衣裳时,看到一排排小孩子,正在等待接过装有脏衣裳的竹篓。 他特意挑了一位年纪稍小的问道,这是要拿到哪里? 被问话的是王玉生的女儿小丫:“这里没处晾晒,要拿回家给娘浆洗。您放心,贵客,会用皂角给您洗得干干净净,还会铺在热炕席上,一宿就能给晾干。明早我们再给送回来,绝对不耽误贵人们离开办正事。” 没一会儿,一帮十岁以下的小孩子们就呼啸着,每人背着挎着两个装满脏衣裳的篓子离开。 岁数大的娃子还会惦记帮岁数小的,口中喊着:“能背得动不?背不动给哥。” 而此时的澡堂里,第一拨洗澡的客人们已经简单冲洗冲洗,就泡进热池子里。 七十位一拨,一共要分四拨才能洗完。 别说,泡进来真挺舒服,好些人靠在池子石壁上,情不自禁舒爽一叹。 客人们心想: 今日,他们终于洗上澡了,想起一路走下来,脏得真有点要受不了。 两个多月没搓澡,搓下泥后,备不住分量差不少。 所以他们冲完就泡,听闻每个池子里药包不一样,还打算等会儿换池子再泡,必须泡个全套。 再手牌一给,挥手叫壶茶水,等会再搓搓后背,按按小腿,那得多美。 客人们本以为这就不错了,一百七十文一人花得也算值了。这一路下来,冤枉钱花得还少吗?想买一根热乎乎的玉米都涨到十五文。即使能感觉出这帮老乡挺实在的,也并没有人把那句所谓的超级富贵套当回事。 但是没一会儿,五位十二三岁的小孩子进来了。 他们端着茶点,每个泡澡池子旁放置一个大茶壶,一人一个杯子给倒好水。 非常惹人注意的是,客人们陆续分得一个小碟子。 小碟子里面装有三种糕点,最多的是地瓜干有四块,然后是许老太做的炉果,吃起来香酥脆甜有两块,第三种是碟子中间装有一小块茯苓糕。 小子们告诉道:“许奶奶说,客人们赶路很是辛苦,脾胃虚弱,先吃块茯苓糕,再用炉果和地瓜干垫垫肚,泡澡不迷糊。” 小子们离开后,坐在章掌柜身边的副手,惊讶地冲章掌柜挑挑眉,意思是,小小的村落,能安排成这样,真是没想到啊。 又赶紧吃一口,连地瓜干都软糯甜,更不用说茯苓糕了,他是不是应该给家中小儿买点儿带回去? 可这才哪到哪,说是超级,又收了超级钱就绝对不弄虚作假。 刘老柱带着三十位搓澡工进来了。 别看这些搓澡工们年纪大,平均年纪要五十岁上下。 这里面还有四位村里的五保户呢,村里会给保吃,保穿,保医,保住,保葬。 可搓澡工们的精神头极好。 算算,是不是一人能分到十位搓澡按摩刮痧拔罐。 这一个傍晚加前半夜得挣多少?一把年纪坐在家里就挣钱,过去从没敢想会有这么好的日子。 而且,他们还有工装。 每人发了一条绿色的大裤衩子。 说实在的,活大半辈子了,也没舍得给里面穿过这么好面料的大裤衩,摸起来稀软不掉色,没有一个窟窿眼,一点儿不漏腚。 至于为啥是绿色,要想生活过得去,身上就得带点儿绿嘛。 泡在池子里的客人们,望着呼啦一下进来好几十位老头,然后上面光着膀子,下面穿着绿色裤衩子,手上拎着小板凳,头发还齐齐盘在脑瓜顶,梳着一个小圆揪揪,像顶了一个圆滚滚的小馒头,给他们整一愣。 只看,刘老柱一挥手:“来,给贵客们洗头。” 哎呀,超级套果然富贵,还能给帮忙洗头发? 那必须给洗头发,要不然你们自个洗太费水,更怕你们浪费洗发护发水。要是用好了,顺便也能往外推销推销洗护产品,人家田芯丫头说了,卖出去会给我们提成,我们二道河人聪慧着呐。 “来,贵客,俺们给你们洗,能洗得彻底,还能按按头皮。” 都没给推拒的机会,搓澡们就赶紧一人一个,分派得明白的, “您闻闻,香不香,外面绝对没有……” 刘老柱拍了拍坐下就要开始推销的汉子,啧,回头背后要提醒一下搓澡的,当看到客人在泡澡闭眼时,别坐在那里嘚嘚个没完,烦不烦。 好东西,咱不怕卖,用好了,客人自己会问。 再说了,他还没有推销完呢,要让他先烦人。 刘老柱看向章掌柜他们,说我们人,刚刚在给你们鞋烤干时,看到你们脱下的鞋有些薄,要不要趁着泡澡的功夫,让妇人们给棉鞋里加上一层靰鞡草。 有客人问:“给我们烤鞋了?乌拉草又是什么?” “给帮忙烤烤鞋那不是正常的嘛,顺手帮忙的事。看你们那鞋都湿了。 至于乌拉草,是我们这里的特色草,别的地方不生长。 如果你听过我们这里有三宝,那就是人参、小貂、乌拉草。 大白山,黑土地,乌拉草,好处齐。 能祛湿,能保暖,能驱虫,养肤容。 这里又是北地的东面,刮着西北的风,大雪壳子三尺冰,大棉鞋棉裤它不扛风,脚底上寒冷指定会被冻得鼻涕止不住,走哪要用袄袖擦鼻涕,到时候袖口整梆硬。 要带上乌拉草才最挡风,你就不会被冻成这样。 明白没?” 明白了。 “多少钱?”商队押镖的领头散着头发,先于别人追问道。 他倒是听说过三宝乌拉草。 他们这一趟,好些手下脚冻了,已经做好准备穿厚些免得冷,却没想到会这么冷。 如若价钱合理,要是乌拉草也真的顶用,还可以为将来走镖多买些,免得回去没处买。 刘老柱没回答,正给洗头发的搓澡大爷就告诉了,只做鞋的话,一双三十文,不仅给鞋垫鞋里面缝上乌拉草,鞋帮上面到小腿的地方也会裹上。而且不要怕里面塞了不少草,鞋会变小,村里老人们都是老手艺,会用鞋撑子给撑一撑,保证给做的合脚。 “那来吧。” “每人?” “对。”正好今日穿的都是赶路的鞋,回去也要穿。 像是明日去见官员,章掌柜指定是要换身衣裳穿其他鞋的。 刘老柱赶紧传话外面,先可着正洗澡的人做鞋。这面洗完,那面就缝好。 其实刘老柱还能继续推销乌拉草的外披和裤子,他们这里也有提前做好的各种鞋码的新鞋,可他没空说那些了。 他一边记着,一人又加三十文做鞋钱,一边道: “等会儿你们自己出去看,有柜台卖,雪不落在乌拉草的外披上,还防风又保暖。 不买也没事儿,正好今晚可以先感受感受,因为今晚诸位盖的被子,被芯就是乌拉草砸成絮做的,到时看暖不暖和就完了,多说不宜。 你看我们村里人,大冬天的,拿铁锹跨个筐,扛着锄头去刨荒,就是穿着乌拉草嗖嗖走,小孩子们出去玩出溜滑一大帮。” 刘老柱谨记许老太的话,好东西不怕卖。 刘老柱着急和客人们谈的是另一件事,那面在等着炖菜呢。 不过,他在推销前,特意让许老二鲜嫩进来一趟,再假装在他耳边嘀咕一句。 许老二人是进来了,可他不知道该说啥,只能凑到里正叔耳边小小声说:“叔,您擦擦嘴角边的白沫子。” 说得嘴角都泛沫子了。 刘老柱一抹嘴,又急忙神秘兮兮地凑到章掌柜身边,还让搓澡工站一边先等一会儿,他有私密话要和大掌柜单谈。 一池子男人都在看着这一幕。 然后他们就看到章掌柜比之前更是和煦道:“太感谢店家了。” 章掌柜心想:这就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要结交坐地户的好处。 又如唠家常道:“我刚到时还真纳闷过,旁处歇脚店铺都有衙役常驻,从我们入住就会出现查文书,有的是两位,有的是四位,您这里怎么没有。”..cc 刘老柱笑道: “不瞒大掌柜,咱们这里哪是衙役啊,别忘了到了我们村,可就是正儿八经的进入镇北大地。 咱们村要是驻扎,也是会派来兵将。 只不过你们应是没注意到,再往前走,道口边上正建一处亮堂堂的青砖房,不像我们这里破房子。 又因盖得太晚,那时地基都要挖不动啦,这就被耽误。屋里炕没搭完,上面还没派来人呢,快啦,也就这两天。” 所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九十二章 服务至上(两章合一) 刘老柱的老爹在澡堂门口搓着两手来回走。 儿子前脚推开热气腾腾的木门出来,后脚刘老爹就急忙转身迎上前,眼巴巴带着期盼地问道:“有几位要做鞋的?” “几位?”刘老柱耳朵别着炭笔,手上举着一个记满乱七八糟小字的本子,一摆手笑出声道:“全做!” 刘老爹两手一拍腿:“得咧!” 随后,老爷子就将装满鞋的筐,一筐筐挑到刘老柱弟弟卖骡子牛的屋里。 此时,屋里已经聚齐几十位妇人,她们自带针线和缝鞋的锥子,也自带已经砸成如棉絮状的靰鞡草,正在等着分鞋。 鞋一到,刘老柱的老娘就开始分发。 你三双,她两双,手上忙碌,老太太嘴上还不忘叮嘱道: “我们一定要给人家的鞋做得舒泛。 因为这是走远路的鞋,稍稍不舒适就会走出血泡,将心比心,不能挣昧良心的钱。 也是为下一回客人来,还会再信着咱们,买咱们的靰鞡草,甚至价格公道也很容易直接买现成鞋。 所以千万别想着快些领活多挣两个就糊弄,听见没有?” 村里的老妇们一边头不抬地缝鞋,一边笑着回答: “听见了。其实老太太,您没回村时,总做主就和俺们大伙反复强调过,要可持续发展嘛。” 另一位妇人接过话,继续笑着告诉道: “对,总做主还和我们掰开揉碎讲过道理,说互市不会一年就结束。 这是朝廷决定的大事,又不是闹着玩。 那么这个王朝许多有钱的大商人,将会齐聚在咱们这里,那些商人之间也会有联系。 咱们做人做事实得惠的,一个传一个,这回没来咱们这里住的,备不住下回也会来住。” 妇人们怎会不高兴,到时不止挣做鞋钱,连家里男人们孩子们也会有活干。一家子一起挣钱,几次下来就能挣出以前不敢想的家底。 所以为让更多的客人们来二道河村,别说会用心给做鞋了,就是让他们为客人们干什么都行。只要都来,下回也来,客流不断,村里人进钱才会不停。 “对,对,就是这个道理。”刘老柱的老娘笑呵呵拿过第一双做好的鞋检查起来。 检查厚度,摸摸针脚是不是密实,再给看看,哪里还能添点靰鞡草能让鞋更暖和。 而给人补鞋,一双三十文,在商人们眼中就是路上买两穗煮玉米的钱,在二道河村却是大钱,还要将利润分为三份。 一双鞋的利润里要提出五文钱给刘老柱家。 因为是刘家提供给妇人们缝鞋的地方。刘老太太也要负责操心检查。哪双不合格直接找刘老太问责,刘老爷子负责运鞋。 另外,一双鞋里还要再提出五文钱给村委会。 这是村民们共同举手决定的。 因为总做主许老太在开大会时对大家说: 村委会要有钱买得起红灯笼挂满铺子前这条路,还要有钱做大旗。 做那种,每招待过一支商队,我们村就要竖起一个高高旗帜的大旗。 比方说来的是鲁商,我们就在旗帜上绣写几月曾招待过鲁商,鲁商是做什么的,又曾招待过多少位客人。 到时,半年,一年下来,看看我们的铺子前面,能不能迎风飘扬出五颜六色的旗帜。 鲁商,徽商,晋商,闽商……我们村要争取都接待过。 这样的旗帜不止会成为活广告。 五颜六色的旗帜,更是等于在飘扬我们努力奋斗过的岁月,飘扬我们曾挣过的银钱。 大家当时听的太激动了,纷纷举手一致通过给村委会提成。 买,必须要置办红灯笼和布匹,还要挑不掉色的好布买。他们想一年后回首看看,兜里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包括洗衣服也会给村委会五文钱。 还有给客官们做的回程路上吃的光饼和烤馕,都要给村委会提成。 在妇人们闷头做鞋缝靰鞡时,后灶各屋里更是忙得热火朝天。 满桌子在压面条,卤子已经做好。她抓紧忙完这一摊,惦记要去帮老姐切墩。 满桌子的儿媳妇小云是在调制一叠叠蘸速冻饺子的料汁,调制馄饨汤,待会儿上客就直接煮饺子下馄饨。 旁边的屉上还蒸着粘豆包冒着热气。 许老太是在能炒菜的灶房里,头上裹着一块蓝色的布,忙得一头一脸的汗。 无论是溜肉段还是锅包肉,都需要两次下锅油炸。 于芹娘能切菜也能将肉炸得酥脆,但是像糖醋锅包肉,她目前味道和火候掌握的还不够好。 她就只能给婆婆打下手,洗菜切菜煮饭,再就是做芹菜花生米和做凉菜,切鱼冻。 许老四是小灶的大屋子里做鱼炖菜。 许有银可真是她娘的好老儿,天生的厨子心又细,只要他娘将每锅炖鱼要放的酱料一碗碗单独准备出来,他就能完全继承许老太做鱼的好手艺。 外面,满桌子的小儿子虎子在杀鱼,拾掇鱼鳞。 后院,于芹娘的娘家弟弟大力是带着满桌子的傻大儿,在给客人们喂骡子。 而许老三是在外面的露天大锅前,挥舞有力的胳膊正在翻炒糖炒栗子。 要说还是许田芯享福。 她闻不到太多油烟味。 要么给盘腿坐在热炕上的客人们添热水,要么就是在柜台前当扒蒜小妹,直播直播客人们的模样聊的话题。 当然了,时而也要卖卖三叔炒制的糖炒栗子。 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这是谁家炒的栗子那么香。 “多少钱一份?” 柜台上摆放着一个个油纸包,里面的糖炒栗子还热乎乎的,在散发香甜气味。 “三十文一份。” “给我来两份。” “好,收您六十文,用给您装盘吗?” “不用,甭费事,扒了就吃。” 客人们都认识许田芯,自是和她说话最亲切。 毕竟就是这位姑娘,在他们冻得有些受不住时,忽然赶着十条大狗从远方呼啸着出现,又吹唢呐通知村里人迎接。 随后到了这里,也是许田芯第一个张罗着给上热水。 他们要是问个什么事或是去茅房,当找不明白该问谁时,就在一片穿着灰淘淘的身影里,寻找身上穿一套橙色衣裙,马甲是野猪皮的,还外披靰鞡草,头上戴着白色兔毛帽子的许田芯。 没办法,属她鲜艳显眼,数数浑身上下多少个颜色啦? 客人们从穿着能看出来,这位姑娘的家境想必在村里是拔尖的。 说起上茅房,期间还出现个小插曲。 客人们上完出来后,茅房外面不远处搭有一间小草棚子,棚里站着一位哆嗦烂颤的老头,在烧着灶上热水等着他们。 要只是热水洗洗手也就算了,墙上还挂着一块用丝瓜瓤包裹的香胰子,揉揉丝瓜瓤就会出泡沫,然后再让用热水洗手。 单独配个人,又给配香胰子,有好些客人就误会了:“不会是上茅房要花钱的吧?” 老翟头微笑服务:“不不不,不要钱。”随便拉。 “不要钱还给单独配个人,又给这么香的皂用。大爷,你们村真的挺有意思,太少见了。明明是村庄,有些时候又觉得根本不像个小村子,更像城里人的做派。 各屋地炕铺那么干净的炕席,搞得我们不好意思脱鞋了,就连茅房也收拾得规整。能否问问,给您发多少工钱吗?” “没有。” 是的,没有工钱。 只有老翟头的儿子儿媳们在这里干活有钱拿。 可即使老翟头一文不赚,他也将自己捂得厚厚的,用靰鞡草将自己包成个稻草人取暖,看到哪里缺人干活就去哪里。 像守着茅房门口就是。 老翟头是自个跑来的,他小心眼犯了,怕谁偷走香胰子,或是怕谁使劲祸害灶上的热水。 每一块皂角,每一个灶上烧水的柴,在老翟头眼中,甚至连擦屁股的苞米叶子,那都是村里人舍不得多用的心血。 田芯一块块做皂,哪块皂没有成本。 村里人从山上一捆捆往下背柴,哪捆柴没有汗水,连各家凑齐苞米叶子都是叠得整整齐齐装进篓里,不可以使劲浪费。 所以老翟头认为自己作为村里的边角料,就该干这些。 客人们前脚上完茅厕,他就要进去检查一遍。他怕谁尿到外面会冻成冰,脚底打滑万一再掉进厕所里,咱打捞不要紧,村里人一起挣点钱不容易,别再给谁摔坏吃了官司。正在火把的照射下,清理着厕所。 与此同时,和老翟头差不多年纪的搓澡大爷们,除了种地也在再就业的岗位上,发挥着他们的赤诚和余热。 天苍苍野茫茫,搓澡这行还挺忙,先搓前再搓后,一块帕子就足够。 有客人喊着:“faifaifai……” “是得翻个身,先躺后趴,越搓越发。咱家搓澡搓的也不是两面,搓的那是方方面面。来,趴过去吧。” 搓澡大爷们谨记培训的话术。【1】【6】【6】【小】【说】 还有几句叫做,洗掉的不是泥,是污秽,是在咱家洗完后,人生就会一片坦途。 是搓搓背你打个盐,今年干啥都挣钱。搓搓背你抹个奶,人生注定很精彩。是拔拔罐刮刮痧,好运就会去你家;泡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九十三章 师父,我坚持不住啦(两章合一) “出事了,快!” 商队一名执勤看守货物的大汉,忽然冲进许家屋喊人道。 这一声令下,从地炕上当即哗啦啦站起一片,押镖的还立马将随身带的朴刀唰的一下抽了出来,没吃完的栗子洒了一地。 虽然有好些人带着不可置信往外跑。 这一路平平安安,都知晓他们是带着特许令运货的商队,疯啦?对他们的人和货下手,就不怕镇北军和户部礼部官员同时追责吗?会被诛九族的,连根拔起,一个不剩,除非这些村民们不想活了。 尤其这是二道河村啊,比他们一路行来经过的许多店家都要和善得多。 难道看错人啦? 但是职责所在,商队的每一位都以最快的速度集结,还有另一支分队迅速将存货屋子前后包围。 二道河村来回打水的,煮饭的,抱柴的,有好些村民被商队的人截住。 连许家灶房也有人冲了进去。 大汉举着刀刚要喝令不许动,就被村里几位帮忙洗菜切墩的婆子瞪了一眼。 欺负我们二道河没刀啊?没看人手一把握着嘛,捂捂渣渣的,跟谁俩呢。ωWW..cc 于芹娘也一边切肉片,一边瞟一眼大汉。 看来你们还是不饿。 许老太更是将大汉像撵鸭子似的往一旁推了推:“嘎哈,我在挂糖色呢,来帮我烧柴的啊?起开。” 谁来也不能影响挂糖色,她在做拔丝地瓜。 大汗咽了咽吐沫,往旁边站了站。 扒蒜小妹许田芯,自是在第一时间也会被看管起来。 不过,她正在对看管她的十八岁小伙子唱歌。 至少商队的小伙子是这么想的,在唱给他一人听。 事实上,许田芯是在对直播间家人们解释发生了什么事。 一首菊花台送给大家。 “手轻轻弹,朱红色的窗。弹指间,药推过,神清气爽…… 菊花残,满腚伤,你的惨叫在回荡,关爷爷的手指已泛黄……” 直播间满屏飘着哈哈哈,许田芯也对看管她的小伙子笑了笑。 关爷爷出手了。 许田芯双手托着下巴好像看到了许多碎银,小弟弟,你有没有痔疮啊? 心想:我大抵是病了,总会没来由的盯着每一位从面前走过的屁股,我本来是不屑多看一眼男人的,而如今也忍不住这贪婪的念头。也罢,作为一名护花使者,痔在必得。 两人隔着柜台对视,小伙子的脸忽然就红了,眼神略显羞窘,手上攥的朴刀也有些无处安放。 这个俊丫头,红头绳,小红脸,梳着头发齐刘海,为何要冲他笑得眉眼弯弯。 而在许田芯唱歌的同时,从澡堂里不停传出带着倒吸气的: 啊啊啊,faifaifai,轻点儿! 直播间背景音乐正播放:小弟弟小妹妹,请你不要不要哭泣,你的家在哪里,我会带你带你回去。 关二秃差点没给几位得了痔疮的管事送走,他们都恍惚看到家乡了。 而最初叫大家集结的猛汉,在进去了解过情况后,当他再出来时脸色也变了,里面忽然又传出一声:“哎呀!” 猛汉急忙跳脚般往远走了走,真吓人啊里面。 当缓过神一抬头,双方误会解除,大汉有点懊恼地不知该如何收场。 要不说还是二道河村民们懂事。 毕竟这些客官们在村里人眼中,可不止是个人,那是相等于金灿灿的麦穗地,丰收啦。 还是那种,一年一秋快收完,不用累断腰就有钱,今冬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的大丰收。 所以面对客人们,他们二道河的宗旨是,客人没有错,错的永远是他们。 他们还要对待贵客们永远积极向上,永远热情奔放,永远坦坦荡荡。 用片刀拦住他们也要说声,感恩相遇。 “真巧,着急要洗澡啊,全都出来啦?别着急,饭快好啦。正好你们吃完,里面的人洗完出来,里面又吃的小灶不用等他们,两下都不耽误,你们吃完再进去洗。” 商队这面立马将刀默默放下:“麻烦,哪屋饭好了?” “基本上都好啦,灶坑里还给你们烧了辣椒、” 木头盖,大石锅,捞饭还有米汤喝,快进来进来。 正介绍时,王玉生率先招手叫人道: “我们家是盒饭,客官们有要吃的没?” 王家主食是二米捞饭管够,菜是两肉三素。 一份里给一块大扒肉,两块炸的小鱼,素菜随便,有红烧豆腐,醋溜白菜,茄子干炖土豆,一份六十文保你吃饱,让你吃好。扒肉汁能浇饭上,香的很,还给免费发蒜瓣,吃肉不吃蒜,滋味少一半。 一斤白米价二十二文钱,一斤也就能蒸出六七碗左右的饭,这些汉子们一人就能吃六七碗,还有肉吃觉得很是实惠,闻言急忙去了王家几十位。 王家也就做了够六十个人吃的饭菜。 每家在做饭前就会商量,不能做太多,免得会浪费。 当消息滞后的客人们赶来时,扒肉和小鱼已经分没了。 不要紧,老万家大娘推开大门,扬着手里的红布招呼着: “来,往前走,别后退,尝尝砂锅也实惠。客官们,豆腐肉丸锅,骨棒酸菜锅,五花肉血肠酸菜锅,萝卜羊肉锅。大油饼和葱花饼管你吃够,热乎乎出锅都烫手。五十文一位,你进屋走进屋喝,大冷天你吃砂锅。” 看看骨棒上的骨拆肉,你就看万家上没上硬货就完了,绝对不砸二道河口碑。 美壮家稍显慢,因为美壮怀孕了,全靠她男人还有从村里雇来的婆子大娥子在支应。 就是那次发完大水后,美壮男人感动于媳妇“跳江”陪同,家里水还没退呢,就给美壮三把推炕上办了。 倒是想一把就推倒来着,一振夫纲。 可是第一把在推美壮时,美壮男人被反弹着一屁股坐在地上,没推动。他媳妇像座大山似的,还皱眉看他。 第二把又要去推倒媳妇,结果又不小心牙磕在美壮胸口,哗哗淌血。 第三把,美壮男人抹把脸上的血,忽然以助跑的形式冲了过去,他一个跳跃,美壮就将她男人抱住,让男人两腿圈在她腰上,然后当晚雨停了,他男人就行了。 这不嘛,孩子名早就起好了,甭管男娃女娃都叫雨停。 美壮的男人也叫柱子。 在东北,你任意扯住一位村里大爷问:“大爷,你认不认识一位叫柱子的”,大爷就能给你指出柱子家在哪。区别可能就在于叫老柱、二柱还是铁柱。 但由于美壮男人是上门女婿,从嫁进二道河村后,刘老柱就强制让他改名,不能和里正这么大的官重名,要有个避讳。 美壮男人觉得憋屈。 他爹娘全没了,唯一留下的念想名字也不让叫。 还是最近美壮男人想开了,要好好和媳妇过日子也不要自尊了,真是奇了怪,他彻底放开面子那一刻,万没想到村里人开始给予他尊严,觉得他是个踏实的。 里正还拍他肩膀特意告诉道:“不用改名了,往后我就是老柱,你叫小柱。” 现在村里人就再不唤美壮的男人,而是亲切地唤一声,小柱子啊。 眼下小柱子正在卖力搅动大碴粥,锅里是从许家买来的卤肉料,包括王家做扒肉也是从许家买料。 小柱子在婆子大娥子的夸奖中,还渐渐迷失自己。 不停地对美壮说着:“媳妇,你双身子,啥也别干,等会儿给客人盛粥就成,我一人干得动。”当当当,不停地剁卤肉。 美壮男人忙得满头汗,才推开满是香味热气腾腾的屋门呼喊道: “要想好生活,就吃肉夹馍,新鲜现烤香酥脆,加上卤肉是绝配。大碴粥肉夹馍嘞,还有不要钱的小咸菜和腊八蒜!” 美壮男人听到许家大屋里都给人盛上面了,屋里也坐满人,满桌子大娘还在屋里一声高过一声地喊着: 许氏饸烙美名传,辣子搁多你莫嫌,又辣又麻骨头汤底还有大肉片,才二十五个铜板一大碗,驱风又避寒,怼上一碗保证让你舒舒坦坦。 小柱子:“肉夹馍!” 满桌子又换了:“饺子嘞,一口饺子一口蒜,许氏饺子不一般,还有粘豆包蘸白糖,就着滚烫的酸菜汤,爽胃热心,满口甜香!” 美壮男人心想,这也喊不过满桌子大娘可咋办。 还是许老太要去澡堂招呼,小灶饭菜也得嘞,赶紧别抹痔疮药快出来吃饭。 见到美壮屋子没坐满,又帮着去后院骡子那里喊客人,“还有没有没吃饭的,放心吧,我们的人会给骡子喂得明白的。” 如此,美壮家也上客四五十位客人。 与此同时。 澡堂里拢共有七十多个人,已经被关二秃治疗的趴下四十多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九十四章 二道河销金村 师父,我坚持不住了。 坚持不住想笑。 如果不买口服的,只买栓剂和药膏是四两银钱。 那么去除制药成本、人工成本还有包装成本。又因为是在店里买,基本等于没有什么运输成本。仅有的运输成本就是让三叔和小叔往返西山镇瓷器厂取外包装,许田芯只今晚卖出六十套痔疮药,就净赚一百四十两银钱。 而关二秃是依据许田芯买来的几本医书,以及根据自己多年从医经验,又和许田芯商量着,将从前下药的方子改良,由他来挣两种内服药丸的药钱,同时也负责往外推销。 关二秃今晚是净赚五十两银钱。 开张前,在客商来的前一天,爷俩曾谈过,不三七了,也不五五了,他们就这般合伙,一直往前走,互相成全着搭配往外卖。 如果可以,关二秃说如果爷爷长寿的话,还约定他们要一起合伙几十年、先在农村,再从农村包围城市,走向镇里,走向城池。你一出一份钱,我出一份钱,搭伴开药铺和医馆。 他们的口号是,挣点富人的钱,再救济救济苦命人。时不常的来个义诊。 当时两人畅想谈话的环境很是恶劣。 因为那日比今天还冷,早晨白茫茫,关二秃就和许田芯排成行,关二秃一指挥,许田芯就冲向鸡屎堆,爷俩将别人家鸡窝翻得满天飞。 翻完鸡屎后还说,不知道能不能借着客商来的东风,将存货全部卖出去。 如果全都卖出去,那感觉才叫爽。到时清早就叫田芯起床,俩人一起去镇里逛市场,左手啃着大肉包,右手举着大枣糕,然后再去药堂选一些药。 关二秃说,相信那时,他再面对师兄欺压的眼神,腰杆能直起不少。起码他是消费者,不是去看翻白眼的。 要不然啊,他直到现在还没有勇气去师兄家开的药堂买药,大承气药丸和止痛丸的药材,还是许田芯出面买的。 而今晚,才开张就卖没百分之八十存货了,关二秃怎会不激动。 为何存货这么少,那是因为稍稍多备了点药材,就没有本钱买包装瓶罐,拆了东墙补西墙,家底太薄。 也是没敢想会卖的这么快。 好在今晚过后,明日就可以接着订药材和瓶罐接着卖。 此时,许田芯站在柜台前,正拿戥子秤银两,多出来的钱,用剪子剪下找零。 关二秃是一身长衫站在柜台前,给分发一套套药盒。 以前,关二秃觉得包装是最没有用的,有那钱还不如多给几颗药丸来得实在。 可今儿,从自己只换身好衣裳,说话就明显比平日更受人信任。再到此时,每位买药的客人看到包装时,眼底流露出来的意外,他这才意识到什么叫作包装的价值。 米白色的竹编小箱,用带淡绿色染料的竹条编出生产地址。 小箱安装两个盘扣,用盘扣的形式开启,里面放着药膏药栓和两个药丸瓶罐。 而为了让这四个高高低低的瓶罐在运输中不会乱动,底部还有绿色竹编的卡座。卡座另设一块单独放置“鱼鳔手套”的位置。 再配着瓶身或是瓶盖上的淡绿色logo,自用不尴尬,送人有面子,甭提多文雅了。 “这个小筐编得很是不错,也是你们村里人编的?” “不是,这是我们这个地方非常出名的匠人,祖传三代的手艺。到他这一辈,他的独子还出意外没了,眼看就要失传。” 关二秃心想:二道河村正运作着,想将那一家子老两口的户籍,开春就从大山里弄出来,想办法成为他们村里人。 田芯说,给建房子,给开垦几亩荒地,让老有所依。看看能不能让这位老手艺人教教村里的孩子。别失传,太可惜。 一个是满桌子,开春想办法给安排田地和房子,让所在村放人,看看怎么处理所在村的田产。 一个就是这一家子。 不过,总做主和田芯都说了,将来再遇到对村里下一代有帮助的人选,还会想招给弄到二道河,这是人才,难遇。 而买药的客人们在听完连个包装都是特意找老匠人,瓷瓶虽然是普通瓷,但也能看出来用心设计。 他们对药物的重视又拔高一层,连忙又追问一番自己该怎么使用。别把这么贵的药用错了。 关二秃说,里面给你们配了和手指长度差不多的鱼鳔,上药前最好提前用蜂蜜水浸泡,蜂蜜润肠,能让你蹲茅厕,是吧?顺畅。还能外涂能内服。 对了,要想买蜜这里有,全是我们村里正,从深山收上来的,有椴树蜜,黄柏蜜,花蜜,还有像猪油白色的雪蜜,那是从黑蜂椴上采下来的。 明日你们就知,两下对比,山货这一块,里正收了半辈子,榛蘑,素中之王的木耳,蜂蜜,榛子松子板栗,林林总总,三十多种,比镇上卖的品相好许多。 包括我们这里白家,十里八村有名,他家是卖虎皮、白山的参,鹿茸,灵芝,也是有十多样全是珍贵的。 关二秃笑:“扯远了,不用蜜水浸泡也行。你用水泡软后,手指蘸点菜籽油,芝麻油,都行。”他小声对客商们提醒道。 好些人在点头,章掌柜却一直留心看向在付货收银的许田芯。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章掌柜觉得,确实和他见过的所有农家姑娘不同。 不是指穿着长相,是指看人的眼神和脸上的笑容带着平和。如若说,那位关郎中在强行压抑没有见钱眼开,那这位姑娘给人的感觉,才叫真的见过大钱。 当然了,就算是不讲究穿着,眼前这位姑娘的皮肤,也和这个村的妇人们不太相容。 别人都是被冷风吹的红,甚至有红紫色的裂纹,她没有。 尤其是那双秤银钱时露出的青葱手指,一看就是经过细心的保养。平日里应该是不干什么活,至少作为农家姑娘,连挑水的活计想必也不干。 许田芯不知道章掌柜在评价她手指和皮肤,要是知道一定会说声谢谢肯定。知道她刚来这里时什么样吗?伸出去都让人感到可怜,不如现代早市夜市五六十岁卖菜阿姨的手。 为了保养,她偷刮黄柏树皮都戴手套。 “姑娘,听浴堂老师傅们讲,咱们是同行啊,就是你和镇北军有合作吧?不知做的哪一类。” 许田芯先对搭话的章掌柜笑了一下:“客官,您好。” 随后就言简意赅说:“是澡豆类,香皂。” 刘老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刘老柱先暗暗对关二秃点下头,心想:行啊,你个老小子,卖的不错,还知道见缝插针推一推别的货。 然后听到章掌柜和许田芯的对话,急忙插嘴道: “不止那些花香味含着不少药的皂,下一步看看别的买卖备不住也要继续和镇北军搭桥。像客官们刚刚在浴堂用的面油,那全是好东西,啊,那您以为是啥呢?就没有纳闷过吗?咱没用不好的唬弄,特意让大家都抹抹。你想我们北地冷风用着都滋润,外地人用会更加水当当。” 刘老柱不止抢话,他还去柜台里赶紧掏出好几罐,不忘推销说: “你瞅瞅,有家中小儿专用的,有妇人家用的,各种香啊,更有咱们男子用的,还有头油,免得见谁,头发支楞巴翘。我一直劝,说往外推推,这么好不能留家里自用。实在不行,去镇里开家铺子专门卖我们的好物什。孩子,你这个面油想卖多少银钱来着?”【1】【6】【6】【小】【说】 “一两银钱。” 刘老柱啧一声,才说道: “外面镇上甭管卖啥面油都二两银钱以上,说买个牙粉要五百文,章掌柜,你们是大城池来的,有见识都知晓价钱。 结果咱家贵油给擦,牙刷白给,对了,牙刷,你们可以带走。你就说我们实不实在吧。 也要说多亏认识镇北军,他们在这处停留,帮刷马掉马**我们就留着,想着费点事用竹子和马**送客官们牙刷,只为招待好诸位贵客。” 有汉子动心了,从旁打听:“面油全卖一两银钱吗?” 满桌子帮忙端菜,一走一路过接话说: “对,客官们,我们家姑娘压根儿就没想怎么往外卖,她嫌费事。 所以我建议趁着有货,你们遇到就给家里人一瓶。 不好拿的,没啥带的,就给买一罐这个。 给家中孩子花钱,你别心疼,回头你干什么都会赢。 给媳妇花擦脸油也别心疼,媳妇心情好就身体好,身体好,你儿子就少不了,你生意也会越干越好,招财又进宝。” 客人们全都听笑了,为何这里的人都这么能说。 一个端菜婆子,一走一过也能说话一套一套。 因为我们天冷,半年出不去屋子就只能自娱自乐,要不然会憋疯,没啥事就侃大山呗。 我们大嗓门也是天气原因,小声说话顺风刮跑了,人家都容易听不着。 倒是让许田芯有点不好意思了,不是卖东西丢脸。 而是满桌子大娘又顺着章掌柜打听的话,此时正在夸奖她说: 二道河村的娃子们都是好的,但属这个最拔尖,敢说不比诸位客官认识字少,村里人还都习惯了这个一向比太多男娃有出息。因为这位,从小满脸就散发着书香气的光芒。 里正爷爷也在一旁帮腔,一脸骄傲连连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九十五章 开塞露(两章合一) 许家饭庄,收银柜台和里面的饭桌特意隔出些距离,免得客人谈天说地不自在。 两者之间还竖起一个竹编屏风,一方面防止来回开门的冷风,另一方面防止对着门漏财。 不过,能移动的竹子屏风,经许老太建议,被许老二改良一番。 他们家屏风上有几个挂钩,能挂靰鞡草外披和两件衣裳,让许老太当作挂衣架使用了。 此时,许老太正坐在柜台里面,身后黄泥墙上贴有一张财神爷赵公明的画,财神爷手持五路进财四个字。 她一边听里面唠嗑,一边在翻面前的小本子拢账。 许老太听到客人们在夸,难怪价贵,鱼的肉质细腻鲜嫩,酱炖的很香,不知清蒸如何。 章掌柜点头认可同伴的话,鱼属实不错。 章掌柜属于买了就不会比价格,吃了就不会后悔,既然选择让人去拿主意安排菜,就不要猜疑的性格。 别说花钱吃饭了,他多年来与人合作,做生意常常遇到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情况。 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甚至闹得半红脸,散场都不要去诋毁的性格。因为或许哪一日为利益又再次合作。 人嘛,江湖行走,都是利益驱使,没有绝对的敌人和朋友。 所以他在没听到许老太介绍这些鱼的情况时,听闻一桌席十一两六,说实话并没有把这桌酒席当回事。花冤枉钱也就花了,贵也不打算反悔。 他是京城人,吃过见过太多的好东西,也花过比这桌多出许多倍的银钱,说是多么好吃,结果并没有多好吃去招待客人。 在章掌柜眼中,有些银钱花得并不是为了菜的本身。 像是这次,他想的更多的是,就当作结交一位当地的朋友,对方又认识镇北军里的五品以上官将,还提前告知让他方便许多的消息。为这些,也要认。 毕竟猫有猫道,鼠有鼠道。 当地的朋友多,或许某一日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像是帮你避灾,或是帮你行方便,作为商人少费事少被折腾几趟,就能省下不少银钱,绝对大于饭菜的价值。 尤其将来,不出意外的话,为互市节约运输成本,他们的分号可能会开在这里。这趟他就是带着东家给的任务来的,主要探探上面的口风,顺便考察一下当地,再选选分号位置。 章掌柜想得开,他是第一个来的商家,第一个嘛,和二道河之间互有善意,总会印象深刻。多一个朋友多条路,就当作花用几十两和许家交朋友。 却没想到,这个二道河真不一般,所有卖的物什,绝对让你的钱花得明明白白,甚至连茅房都给盖得特别体面,不像其他的店家,说准备不全,就旮旯对付吧。 轮到二道河,像这鱼,许家哇啦哇啦一顿讲,非得明明白白告诉你,贵,那是你吃上了这里最贵的鱼,最贵明白啥意思不,有的渔民一生可能就打捞过这一条贵鱼,里面还有曾经是朝贡的鱼。你和上个朝代的皇上吃得一样,牛不牛逼吧。 所以章掌柜本就没把酒席银钱当回事,再被许老太这么一番讲解过后,心里更加舒坦。 毕竟能不当冤大头还是不当的好,二道河真没唬弄人。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然后章掌柜就觉得锅里的红烧炖鱼是真香。 坐在热炕的凳子上,嗦鱼吃得他头上冒汗。 可能是换座位了,许老太听到里面有人张罗说: “来来来,你们尝尝我这锅,比你那锅肉厚脂肥,筷子挑开又是鱼籽又是肥鱼油。” “香是香,连锅里炖的豆腐和粉条配米饭都好吃,就是有点咸。” 许老太听到后,记在心里,下回要少配点酱料。 让四儿脑子也要活络点,鱼的斤数都不一样,还分大鱼和小鱼的炖法,别给多少酱料就倒多少。 里面又人说: “这个叫什么名来着?炸得金黄酥脆,一咬,还外酥里嫩,糖醋的味。” “听店家说,好像叫锅包又,她是这么叫的。这个溜肉段也炸得焦脆咸口,他们这里的淀粉似乎比我们那里的好吃,你看连炒豆皮也芡汁饱满,吃嘴里滑软。你们觉不觉得?” 许老太不知是不是特意说给她听的,里面客人的声调稍稍提高:“不是粉的事,是手艺确实不一般。才整治一桌菜,我们就有四个菜见都没见过。能有这种手艺的,你想想……可惜了,这绝对是祖传的,真应该去京城开间馆子试试。我们在京城,最是了解,身家丰厚的全在那里,也最舍得吃。” 许老太这才知道,这伙运毛峰茶和太平猴魁的茶商,作为徽商并不是从老家出发,而是在京城总号带货雇镖局出发。 难怪里面有徽州口音的,还有不少小伙子说官话。还说章掌柜家是京城的。 也是,从徽州茶田出发,起码要运输三个多月,从京城一个多月就到了。 而且,听闻这批茶是卖给境外贵族。 茶也分等级,他们属于比较好的。 还有一批青砖茶的茶商没到位,是朝廷给荆州商号的任务,就是那种将茶叶压成一块块砖头。 像章掌柜他们的茶,许老太猜测可能是三斤两斤就换一匹马?唉,也不知自己家能用点什么换匹马。 自从孙女见过女将军骑马就心心念念惦记,别以为她看不出来。 虽然她认为,孙女上炕都费劲呢,骑什么马。但是既然孩子开口提过想要宝马,会不会骑是一件事,有没有、能不能完成孩子梦想是另一码事。 门开,刘老柱抱着一坛酒进来。 许老太冲他扬扬下巴让送进去,她今日有点累着了,能不走路就不走。 隔着屏风,许老太听到刘老柱忽悠客人们:“说了还囊括酒,那就必须有。喝吧,不是说万丈红尘三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吗?你们不能只喝茶,你们还得那什么……什么来着?”冲外面喊道。 许老太无语。 刘老柱不知是从啥时候新添的毛病,爱记她语录。 还脑子不好使只能记一半。 不得不冲里面,笑着探身子喊话道: “茶是细品,是慢谈,是凑一堆喝茶规划怎么赚大钱,所以人家叫千秋大业嘛。 酒是阔谈,是豪放,喝多后一起憧憬,再感叹感叹一路上不容易的心酸。 风起云涌,江湖快意,哪个不得喝酒?所以万丈红尘离不开,咱们都是红尘里的俗人。 再说了,今日是你们最松坦的时候,最后一程了,来时带货不敢松口气,等回程身上带银票更不行,觉都睡不好。 就今日,就此时,正好酒也送来了,喝!” 刘老柱先是在心里佩服! 总做主真能白话,就没有瓶颈期吗? 他刚才也和关二秃在外面感叹过,说为了推销,他们这些日吃饭都在想词。已经提高不少了,以前他俩就会,一帮爷们吸旱烟,提起农田乐半天,两个娘们两杯酒,聊起爷们骂半宿。 当然,也要感谢那段走遍各村当货郎的日子,嘴皮子就是那时练出来的。 刘老柱笑道:“听见没?没错,货物要是放在我们这里还不放心喝酒,那就没有放心的时候了,喝,看看我们这里的酒,可不是小绿酒。” 反正你们也喝不了多少,度数很高,两杯就迷糊。 章掌柜看到清凉凉的白酒,心里刺挠,嘴上小声和刘老柱道:“确实是今日最松快,理也是那么个道理,可我们不能喝吧?上药了。” “别听郎中的,不差这一顿,尝尝。” 刘老柱为推销,好喝买回去,路上暖身子,一口就能让你从脖子到脸全红。 章掌柜也是个爱喝的,要不然怎会只劝一句就端起酒杯。 他也觉得许婶子句句劝到他心里,最后一程,带回银票更不敢喝。.166xs.cc 所以没一会儿的功夫,从尝尝就变成不喝不喝又喝了,还喝着喝着就多了。 饭店里嗷嗷的说话声,这帮人陷入了红尘中。 许老太也从一帮京城人的嘴中,听到不少八卦。 说今上都六十八了,又新宠一位十六岁的升至妃位,在商队即将出发前,他们亲眼见今上清道,陪着新宠爱的妃子回娘家,妃子的车架玉石做的,说是花了二十多万两。 就因为这个,商队又卸货,全堵在那,晚走了两日。 京城商号有货的晚走不要紧,城门一关几日,堵在外面的进不来出不去,莫名多出许多花销。 好在这次互市,太子以实际情况出发,知道路途太远,运输太贵,户部尚书大人也据理力争给所有参与的商号都免了税,东家这才有得赚。 要不然来这一趟,去掉所有花销和工钱就是白忙。没办法,士农工商,商人地位低,王朝出点什么事,就先祭出各大商号和票号,上面不管你有没有利润,认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该是你的义务。即使争取了免税,听闻太子得罪今上,被打发守皇陵去了。 许老太听得直皱眉。这是什么皇上,几十万白银给妃子坐车,没钱给百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九十六章 别笑,有点紧张(两章合一) 澡堂里。 新到的这批鲁州客商,已经有几十位躺在按摩炕上和搓澡炕上,死活不走,呼呼地睡着了。 不像是来洗澡的,像是来睡觉的,今晚非要在澡堂这里睡,谁喊起来也不动地方。 还见面就说,流浪这么久,有些扛不住了。 快要冻死,得活着啊。 那就别硬扛。 虽然我们二道河新铺子这里也没有多余的容身之处了。让你们进村去各家住,你们还一个个冻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用棉被捂着给免费用牛车送进村也不行,非说折腾不起。 但是我们会把自己住的位置给你们。 今晚,我们只能不睡了! 再挤挤,让搭地炕那几家,用板子隔住,只要别掉锅里,怎么也能再挤下你们这一百二十人的新队伍。 此时,澡堂搓澡的老师傅们,平均年龄五十岁,正坐在客商的脚边,闭着眼睛养神给客人按摩脚和腿。 后半夜了,老师傅们忙得,有的人下晌饭还没吃上。 村里开铺子时就提前说好,多给开点工钱,不管雇工们的饭菜。只每日或用爬犁或用牛车,准时准点帮大家捎回来各家做的饭菜。用破棉被捂着饭菜保温,各家的饭缸带记号。 眼下,村里都是半大孩子在做饭洗衣。 因为各家即使有壮劳力的妇女留在村里,手头也有活。 要么给新铺子这面洗衣裳,捡柴卖柴。这就算是身体不好的村民干的活了。 要么在村里给许家深加工,包冻饺子、粘豆包,敲玉环面,做鱼肉松鱼肉丸,这回又多了猪肉松猪肉丸和香肠粉面子肠,粉皮等等十多样。 另外,村里那面,许田芯手下还有两个小组,大姑娘们和老爷子们组成的四十人。 然后老万家做新鲜豆腐冻豆腐豆皮干豆腐,也雇走五个。 所以说,这才开始,各家就忙得吃饭在对付。 可是,有口对付饭也中啊,总比饿着肚子干活强。 像是没吃饭的老师傅们,一边给客人按脚,一边就有些留恋地扭头瞅瞅,放在角落里属于自个的饭缸。 他们也没有正儿八经的保温饭桶。 有许多人的饭盒是家里的捣蒜缸,蒜缸上面安个木头盖,再用绳子缠紧不让饭菜洒出来。 蒜缸是石头凿的,石头能导热,想着放在澡堂屋里,一时忙得顾不上吃饭也能保温。 可再保温吧,像是今晚,有许多老师傅家里送的是大碴粥,粥上面给添一筷子咸菜就是一顿饭,想必大碴粥已经成砣。 “你去吃,我这里拔上火罐了,我接手你的给接着按脚,别饿心突突。”抽空吃过晚饭的师傅要伸手帮忙,用极小声音说道。 没吃饭的却摇头拒绝了。 手头的客人睡得并不踏实,膝盖两侧拔着罐子,换手容易发觉。 算了,他看眼水滴钟,再过一个格就要到时辰,不用继续给按摩,到时候再说吧。 后半夜,搓澡大爷们心想:打工真的很治愈。 以前耳背。 现在怕打扰客人休息,互相小声说话就能听见。 以前记性差。现在怕给客人多按,一人忙仨还能把谁到哪个格记得准准的。 总之,以前还天天说,岁数大觉少,并且掉头发,记性差,性格比较宅,吃完下晌饭天将黑就躺下。在家还说一不二,对小辈们常常呵斥,休要管我。 现在,干一夜,困得也不嚷嚷觉少了,就想睡觉,记性也好了,哪都不疼。客人一到就能爬起来,没想到自己挺厉害。并且头上有好几个老板,现在谁都能管他们。更不敢和客人顶嘴说,休要管我。 说实在的,十年的笑容加一起都没有今日对客人们笑的多。 啥也别说了,凌晨了,趁着客人睡得打呼噜,他们还要把泡澡池子刷出来,将换下的多余木屐也刷干净,别影响明日接着泡澡接着挣钱。 其实,不止搓澡大爷们很辛苦,下面烧锅炉的十二位半大小子,甩着膀子仍旧在添松树塔烧火。 后院喂骡子的,也是忙了好一会儿。 还有给新一波客人鞋里缝靰鞡草的妇人们也没睡。 并且,这里已经没有她们能待的地方了,连白家屋里的炕都挤着十位客商在睡觉。 刘老柱凌晨,更是赶着狗爬犁将收上来的靰鞡鞋送往村里各家。 做鞋的妇人们开大门,接过鞋,点上鱼油灯打着哈欠就开始缝补。 刘老柱困得也不记得自己是在谁家,靠着火墙趁空打着盹。 不过,他心里装着事,刘老柱也没用别人叫,约摸差不多一激灵就醒过来开始各家收鞋,收到最后一家时,一抬头看到他媳妇胡椒举着火把出现,在用肠喂狗狗们。 刘老柱:“……” 那是在许家买的肠,给靖栋留的。人还没吃上肠呢,喂狗?拢共给喂两根也不行啊。因为做鞋才挣几个钱,这娘们好像要欠揍。 可他却对媳妇说不出一句重话。 因为凌晨,胡椒眼眉上霜围着头巾子找来,就是来特意给他送件棉衣:“再穿一层,他爹,免得赶爬犁迎风跑冷。” 说话时,从衣襟里拽出一个热水囊,热热乎乎的往他怀里塞。 又道:“快回铺子吧,别有客人起夜撒尿没有鞋穿。” 刘老柱连连点头应下。 现在他很庆幸,多亏推销时,好在嘴上没有一秃噜说能洗衣裳。要不然大半夜的,村里妇人们还要起来洗衣,给洗不要紧,太晚了,棉衣扔火里烤也晾不干。 回去的路上,狗狗们跑的很快。 刘老柱坐在插火把的爬犁上,自言自语笑道: “是啊,你们也辛苦啦,吃就吃了。原来你们几个狗小子是吃了田芯丫头喂的肠吧,才和她肠来肠往。这个败家丫头,好像是俺家的亲孙女,随胡椒了,手爪子大。我算是知道你们的秘密了。我告诉你们啊,这回吃我的肠,以后也要听我话。” 与此同时,作为主要招待客人的许家,只会更忙碌,更是没法睡觉。 因为新到的这批鲁商,货物没有地方存,只能通通卸到招待贵宾的饭庄屋里。 这间屋里没有炕,全是各个饭桌。 对方本来不放心,说存在这里能行吗? 许老四苦着脸说,我们偷你们笔和砚台干啥呀?又不会写字,用炭笔都没划拉明白呢,在家被侄女教认字都头大,躲还来不及。您放心,这么的,少收钱,一两银钱存货。 成交。 客人们:主要是有道理哈。 然后没有地方住,这间屋里吃饭坐人的位置,竟然也躺下二十多位客人。 可是每个锅里要是不炖鱼,躺的位置凉。 没招了,许有银只能拎进屋里两筐木绊守在这里,时不常的给每个锅下面添点柴,又不能干烧锅。 许老太哈口外面的冷空气,两手插着暖袖。 外面的天还黑乎乎的,心想大家太辛苦了,干脆让老四用那些锅给大家煮饸烙面。 没睡觉,很容易饿的,让今晚加班的通通有口热汤面条吃。反正煮面条声小、没味,不会影响客人们休息。 唉,这里的条件比现代差太多。 要是换做现代,按理晚上有六桌席,各家还有盒饭砂锅饼子啥的,不可能做的正正好好,一定会有剩的。 但她特意看眼满桌子刷碗,吃得全溜光的,菜汤都没剩。要不然是不是能给大家弄点折箩,拌面条里提个咸味。 只能动用自家存的卤子和肉酱了。 所以搓澡大爷们,后半夜接到了许家给的爱心便当。 大家三五一群,或站或蹲在澡堂衣柜前面小心翼翼地嗦肉酱面条。 后院喂骡子的,也坐在背风草棚子里围着火堆,一人一碗放卤子和辣椒油的饸烙面。 火光映照着大家的脸庞。 原来二十五文一碗的饸烙面,除了没给放肉片,没放鱼丸,没放豆芽和香菜葱花,没给撒醋,不是骨头汤底,就是这个味道啊。 只看客人吃,他们还是头次尝,真香。 哆嗦乱颤的老翟头,也收到了面条。是由他在这里打工帮许家煮饭的大儿媳特意给送来的。 “爹,您这么大岁数了,腿脚还不好使,就不该和我们一样在这里熬夜。” “我没、没想熬夜,我是没、没赶上回村的车。” 着急喊让等等,还磕巴。 老翟头心想:万没想到,过个把时辰,牛车又拉一大帮人回来了,来新客了。瞎折腾吧,还不如他呢。 老翟头匆匆忙忙地吃完面条,非要将外面的靰鞡外披给喂骡子的儿子, 他后半夜不打算继续守茅厕,没人尿,他给自个寻处暖和的地方打盹。 哪里呢,许家招待吃便宜饭的地炕屋里。 老翟头坐在大锅前,时而打盹,时而睁眼给地炕添点柴火。再看眼睡在锅附近的客人,用木板给挡一挡,用手推一推让客人翻个身,他怕客人掉锅里磕到脑子。 还是那句话,村里人挣点钱不容易,给谁磕坏了吃官司可怎么整。 另一间屋,刘老柱和老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九十七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两章合一) 许田芯觉得好辛苦啊。 她迷迷糊糊睁眼时,外面天还没亮,屋里很黑,她就要起床。 岂不知,铺子那面都快要发车了。 隔壁她三叔也早在一个时辰前就起身劈木头,把家里要用的柴火准备好。 许老三刚喂完牛,正在往牛车上装货,忙得身上冒汗。 而他侄女许田芯从被窝试探着伸出小手,仍闭着眼睛,摸炕席下面的棉袄棉裤刚起身。 自从进入冬天,奶奶会提前将要穿的衣服放在热炕上暖和。 这般穿身上也是热乎的。 许田芯手碰到旁边的炕席,忽然晃过神,奶奶半夜被车接走去了铺子,没人给她热衣裳。 不,有人给热。 老老太早早起身,来到曾孙女屋里给棉袄棉裤塞褥子底下。 眼下,老老太正在外屋热饭烧炕。 老老太心里明白,儿媳和孙媳一大帮人昨晚没回,应是在那面吃。等会儿老三和田芯想必也去铺子那里吃饭,做完早饭也是自己一人吃。 但她仍然还是多煮些野菜粥,知道曾孙女不愿意吃粗粮大饼子,又特意起早蒸了不少白面红豆包,叨了两筷子芥菜咸菜放在灶台边。 小儿媳家现在条件行了,干活累不让从嘴上节省,那就吃吧。 要是有余钱,谁还不会吃是怎的? 三孙儿和田芯要是今早留家吃饭,老老太打算再切俩咸鸭蛋。不吃的话就不切了。至于干粮做多也并不会浪费,这一锅出的豆包够她吃好些日,还能给即将要远行的三孙儿装一些。 自从开铺子,老老太一直留家做手工活,洗洗衣裳,烧烧屋子,伺候伺候菜,发个豆芽,顺便负责在村里管理妇女们干活。 虽然并不需要她怎么管,儿媳妇找的也是靠谱的人,各管一摊,除工钱还给多发点管理费,出什么问题直接找负责人。 但是老老太操心惯了,总怕别人占她家小便宜。控制不住还会盯着。 此时,老老太将做好的豆包和菜粥放在锅里温着,又用旁边炉子烧锅热水,留着给孙儿和曾孙女洗脸用,然后猫腰就去了两边厢房。 她要拾掇菜。 最开始老老太心里不以为然,认为小儿媳挣点钱要上天,太过一言堂不听劝。大冬天种新鲜菜能活吗?还要花银钱添炉子和火墙,纯属扯犊子。 后来活了。 老老太说不清楚是马粪基肥保暖的原因,还是添了不少炉子的事。反正至此,全养活了。好一顿庆幸,自己现在情商硬生生被迫提高不少,当初没说啥扫兴话,要不然多打脸。 目下,许家两面厢房地上和窗台,包括她住的那屋有空的地方都摆着菜架子。许家绿色植物就是菜。 连许田芯养的薄荷和花草都是养在别人家里,自家没处放。 而用菜根种的菜有:芹菜,韭菜,蒜苗,用木头打的长架子花盆里还插着大葱,慢慢地,它自己就会长新鲜的葱。 老老太为伺候这些菜,要拿出很大的精力。 因为要给各屋烧得热乎乎的,隔几日还要发豆芽往外卖。 老老太在忙着将豆芽装好,新鲜的芹菜和蒜苗也割好,正嘱咐三孙儿有仓:“给几家酒楼送货时,菜千万别冻着。” 最近,镇上酒楼订购许家菜和香肠、粘豆包,大拉皮里的粉皮,鱼丸、猪肉松,卤猪头肉,万家的冻豆腐和干豆腐皮,这个买卖是赵大山给联络的。 这里的酒楼属于当日有什么食材,就会用竹简挂出菜单。 所以许家出货也非常随意,有时出门办事路过会送货。但大多数是赵大山家锅盔小店,要淀粉肠和方便面,或是县里府城酒楼和客栈托人捎信,顺便才会给镇里酒楼送货。不会特意去镇里。 现在捎信也行了,甭管在外面联络啥买卖,直接口信或是书信稍给镇亭赵大人。 就比如前一阵,托各处帮忙买稀罕鱼,有几次是赵大山手下衙役们去下面各村检查扫雪,或是去外面办差就给捎回来鱼。无论是鱼贩子还是从林区老百姓手里买,他们还不敢唬弄。 另外,西山镇的酒楼也订许家货。 最近两次许家人去定瓷器,基本是满车去,再拉瓷器回来。 西山镇那处最好的酒楼,听闻许家有香肠粘豆包和肉松,还是主动找了瓷器老板当中间人给介绍的,说两镇之间并不影响,能否也送货。许有银急忙说,我家还有新鲜菜、豆芽,冻豆腐之类的,你要不要。 就这般,现在许家兄弟去西山镇买瓷器,根本不需要花钱吃饭。那里的酒楼会做人,每次送货都给拽店里让吃碗免费的热汤面条,有时当日菜单要是有包子,还给端一笼包子。 毕竟许家隔好些天才会去一次。 两个镇酒楼东家也听说过,许家在府城县城都有买卖,那面补货还忙不过来呢,且挣得多。死冷寒天的,哪有空特意给小小的镇上总送货。有那功夫,不如豁出去跑趟府城。 而这回许老三再次出远门,要说还真是相隔天数最短的一次。 因为连许田芯自己也没想到,瓷瓶会用的那么快。 这不嘛,许老三在提醒老老太: “奶,不用装太多香肠,上次送去的货,那两家酒楼备不住还没卖完。青菜也少带,万一不留货,用棉被捂着菜也冻了,还不如留在铺子这里挣现钱。” 老老太闻言,将香肠又拿回来一些,心中一叹还琢磨着: 这可咋整,听小儿媳讲,明年要扩屋子,再加上新铺子那面也要一起盖房拓建,你看家里挣得多,摊子也越来越大。到时会花许多盖房钱。 换做一个月前,她也不敢想,小儿媳家明明是新盖的大房子竟然不够用,存货种菜,看哪处都很窄。 就这,所有干活的人,还是全部挪到别人家,这一摊那一摊,要给交租银的。 远了不提,田芯那里就要给交半两银钱的租银,好在房主是只有两个女儿还外嫁出去的老头老太。老头在铺子搓澡,家里留个婆子除了给老头送饭,没事就捡柴火白给田芯用。人还是很和善的。 要不然老老太更闹心,在她观念里,花钱租房子就是冤大头。 正念叨曹操,许田芯就来了。 许田芯嘴里塞着马毛牙刷,含糊说:“太奶,您不要总看着我灯油。怎么我一点灯,您就给我吹灭。” 她睡得这么死,就是因为屋里没亮光,北方早上亮天晚,黑天早。 老老太啧一声道:“我过去看你,抱着书就睡着了,夜里看书对眼睛多不好。再说我不给你吹灭,那就会燃一宿。” 尿桶特意给放灶房屋里,摸黑就能上。这孩子却非要点灯还不知道给吹灭。过日子要算计的。 再会挣钱吧,有些钱也不该浪费。忘了从前喝狗尾巴粥的苦日子了这是,一个个的。 确实忘了,孩子怎么肩膀背两大串铜板来的呢。 “一清早,你拿这么多钱作甚?” 许田芯将两大串沉甸甸的铜板交给老老太:“太奶,我先送三叔离开,再去铺子那面帮我奶写菜单。然后我会回村,但我会在干活那家屋里闭关。这两天,我手头都有事,想必我奶也忙。钱您收好,给咱家干活人的工钱,我出了。您这两天别忘了帮我奶结账哈。” “你信得着我?”老老太鼻子忽然有点酸涩,心想:连你奶你叔叔们都信不着我,只让她在这个家里吃喝,却从不让碰钱。 “您这是什么话,有什么可信不着的。” 都是提前算好的工钱,为什么好像很感动? “要不说家里只有你能挣大钱,太拔尖了,太有眼光。曾孙女啊,咱不能再更好了,快给别人留条活路吧,要不然旁人被你比对着太不出彩……” 老老太还没夸完,许田芯就跳上牛车。 老老太追到大门口:“干哈去?锅里热着饭,就留家吃呗。” “去铺子那面吃油条!” 唉,又剩自己一人,她也想吃油条。 老老太站在许家大门口又一拍腿,哎呦,怎么糊涂得胳膊挎钱就出来了,这也太露富了,急忙回了院。 孩子信任她,她绝对不给错花一个铜板。 …… “准备出发去镇上的商队,请客官们做好准备。” 一辆辆装载货物的骡车被拉到铺子门口。 章掌柜的手下在结账。 章掌柜本人却盘腿坐在热炕上,不急不缓地和鲁商领队继续喝茶唠嗑。 这回再出门,一点不用他们操心。 只派一些手下盯着货物别拿错别遗漏就行,至于装货,二道河村民们就帮忙装。还给骡子带上今日到镇上吃的口粮。因为交的是一天的银钱,少喂了一顿,人家不占便宜给带着。 所以为了少挨冻一会儿,有不少人在热炕坐着等叫就行。 直到这声“请做好准备”,章掌柜这才开始戴上皮帽子,穿上靰鞡草的鞋。他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九十八章 睡醒就干活,花钱都没时间 去往镇上的路上,商队确实遇到过三波外村人。 也就是说,他们没有许老三的带领也是能寻到人问路的。Μ.166xs.cc “呦,老三,又要进城啊?”附近村落养猪大户问道。 一边问,还一边好奇看眼绵延不绝的商队。 心想:这是来啦,终于来了,甭管是城里还是城外,大伙都盼好久了。 “岭叔,送肉去啊。” “是啊,新杀的,这头肥实,给你家送去。” 许有仓挥手告别猪肉贩子,走没一会儿功夫,又遇到认识人。 “钱掌柜,您咋亲自来了呢?” “别提了,小二祖父病了请假,没招了,怕耽搁你家里事儿,我只能自个来送趟油纸,怕你们没得用。” “那您辛苦,家里确实没有多少油纸了,我娘在铺子,您去直接就能给您结现银。” 钱掌柜特意将骡车往道边拽拽,一边谦让商队先迅速通过,一边心想:这些人看来昨夜歇到二道河了,要不然不会是许家老三在前面领头。 心里很羡慕,二道河许家这得挣多少银子。真想和许家结亲家,就是家中无小女,他打算撺掇弟弟家的小闺女相看相看许家小子。 而临进城时,两支商队的管事们看到又有人与许老三打招呼。 这回是给许家送香料的,八角,桂皮,花椒,大料等等。 一路行来,章掌柜始终坐在许家车上。 许家车板外面写着红色怪符号“chua”,里面用马粪烀了一层,车顶还有靰鞡草车盖,连屁股底下也有垫子,很是暖和。 章掌柜趁许老三拾马粪装袋子里时,两手插在暖袖里聊天说道: “小子,看来你们家还是谦虚了,感觉得出来,村里村外有许多人在依附于你家生存。这叫挣钱的同时,也算是一种积善,属于积善之家。” 许老三爽朗一笑,吐出一团哈气,摘下棉手套又擤鼻涕说道: “大掌柜见笑了,并没有殷实,就是一般人家,能吃得饱些。 殷实能用土坯盖房吗? 至于积善更谈不上,俺娘说就是互相帮忙。 我们这里大多数的人家,用一个月忙过年,三个月种地,两个月趁天暖和还能出外找到活干,不是我们懒,是再冷就没人雇干活。剩下六个月干闲。 眼下有了好机会,趁着你们这些大掌柜们来,互相拉拽着能挣点家用倒是真的。” 许家哥仨从来不觉得自家家境有多好。 他们有过硬的理由。 新添三辆车,侄女给买的。 家里新添十亩地,侄女给买的。 铺子能有今天,靠大哥埋在大树底下的银子打地基,也等同于是侄女买的。 就连身上穿了毛皮等衣物,借侄女光才穿上。 所以许家哥仨总感觉还是很穷,并没有挣到过能解决实质的大钱。 许老三认为自个真是实话实说,还举例道: “像买猪是为做肠送往各处,取回的肠钱要给村里干活的人发工钱。至于自家做些小买卖挣的那点儿,还要买粮存鱼。” 章掌柜无语,那你们卖给我们的饭食和鱼的钱呢。 那不是还要接着买猪肉做肠送往各处? 已经成为一个死循环,拆东墙补西墙。 “反正我娘那人吧,挣点钱就会添一样小买卖,挣点就添,没见过她手里有多余银钱,一直紧巴巴的。” 章掌柜:“……”那是在给你们打江山,傻小子。 之后进入镇里,章掌柜更是觉得,许家小子对自家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章掌柜也是听手下们说的。 他们商队的人在镇里吃过: “许老太锅盔出炉了,香脆热乎的。” “许老太烤肠烤肠,客官买不买?” “二道河许老太方便面,一块面饼保准就能让你吃饱,你看看这些桌客人都在吃,是不是老远就闻到香味儿了?” 还有大娘挎筐卖:“二道河粘豆包,粘豆包嘞。怎不是二道河的呢,您看好了,外面油纸包有标,我从不卖假货。和你们在市集买的假货不一样,那都吃了烧心。你买了回去蒸一锅,一锅就够一家二十口子吃得饱饱的有力气干活。” 商队成员三五一伙去酒楼搓一顿,甚至听小二的推荐菜里也有许家字样。 “许老太香肠,要不要来一盘,今天新出的还有猪头肉。新鲜菜有蒜苗炒肉,炝豆芽,对,都是二道河的。” 快成驰名商号了。 明明离开了二道河,又似乎没有离开。 章掌柜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除酒楼,剩下都是一家买卖,来自于赵大山媳妇之手。 赵大山媳妇买卖干大了,作为镇亭媳妇不能抛头露面做买卖,她就让娘家大姐一家干锅盔,两家对半分。 她又帮娘家大哥在旁边赁一间铺子,专卖二道河许家生产的方便面和炸淀粉肠,和娘家大哥对半分。 别小看这买卖,一天多时能卖二百多根肠,一百五十碗上下的方便面,不算出城买走的面饼。 赵大山媳妇还让大姐的婆婆从她手里买粘豆包,然后没事儿就挎筐走街串巷卖。 就因为她拉拔娘家这事,惹得婆家对她非常不满。 赵大山媳妇想得开,不满就不满。 即使她现在拉拔婆家人来镇里挣钱,那也不会念她好,骨子里就是认为她配不上镇亭夫人的身份。 所以甭管怎么帮婆家,婆家人也会像瞎了一样,不会去想来了这么多亲戚,她会多出许多麻烦,只会闭眼睛说有好日子过就是借镇亭的光。 索性帮娘家。 慢慢地,娘家人有了家底会念她好。自己手里也握着银钱,备不住看在她很会挣钱的面子上,撺掇和离纳小或是欺负她的可能性还能小点。 再不济,她不能人财两失。 手里小买卖越多越好,离开赵大山的俸禄也能活下来。 但这是最差的情况。 相反自从她娘家人开始挣钱,经常买些肉送去她家,赵大山私下说的是,姐夫和你娘家哥哥挣点银钱不容易,他们太客气了,让别再破费。 她自己挣到钱给赵大山添衣裳,赵大山说的是你也很辛苦,多给自己做两件衣裳,俩人夜里还聊把彼此赚的钱放一起,畅谈一年半载后也敢想想给儿子添间门市。 反正自从赚钱,感情倒是越来越好。 有时婆家人背后说她坏话,赵大山就先挡住说,不是媳妇歪心顾娘家,是家里能有今日,全靠许婶子。 而他亲娘和许婶子掐过架,当初差些打一起去,许家能把镇里的代卖给姓赵的吗?他媳妇能接这一摊,那是弯腰道过多次歉。并且很会做人,主动提出将几个小买卖牌匾通通换成许氏生产。 这话惹得赵大山的兄弟姐妹们就埋怨赵大娘,你与许家婶子吵嘴作甚,别人交好都交不过来,你却出门就惹祸。 赵大娘:“我……”我特娘的是为了谁啊! 让大山媳妇那小蹄子给摆了一道,完了过后那小蹄子却成了好人。多亏不是儿媳做镇亭,要不然凭心眼子恁多,自己咋死的都不知道。 章掌柜听手下还提及过,在城门那里看到许老三的牛车一到就被人围上,卖珍贵鱼的,卖鸡爪子的。客栈老板提起二道河许家也能讲两句。 章掌柜本以为自己,已经对许家在镇里的地位有了清晰的认知,起码在小老百姓中是很吃得开的。 结果在又一日后,他竟然在互市司见到了许田芯本人。 并且许田芯是先于他们被接待的。 他可是茶商啊,茶商。茶马互市的大茶商排在许田芯后面。 不过,这是后话。 先说商队离开后,搓澡大爷们哪有心思睡觉,在澡堂炕上眯没一会儿就说热,其实是闭眼睛算不明白自个昨儿挣多少铜板。 做鞋的妇女也向刘老柱的老娘打听道:“大娘,今日发不发工钱?” 还有负责喂骡牛的汉子们,不停路过许家饭庄门口。 无奈许家买卖太多,还没回来人。 来送肉的了,说是要回村安排事,顺便补觉。 四伯看这些人转悠来转悠去实在闹心,招呼其中一个小子道:“栓子,我瞧你们几个是闲出屁了,去把各家菜刀收上来磨磨刀,那菜刀都不敢我牙好使。” 还能有不敢您牙口好的刀具呢? 真夸张。 这么说吧,四伯两颗牙之间的距离,要是在现代打车得花20。 直到村委会七叔来了,他坐在刘老柱的牛车上,手中带着两副新做好的大旗。 刘老柱一边赶车一边美滋滋地摸摸大旗。 紧接着,许家车辆在后面也出现了。 许老太亲自驾车载着满满一车妇女出现。 下车后,妇女们不用总做主费事,就先是暗号小声地说,一二三,随后齐齐喊道:“发钱啦!” 大伙立马欢呼起来。 许家饭庄里。 许老太和胡椒并排坐在柜台里面。 刘老柱正被大伙取笑不管钱。 许老太负责念名字,胡椒给搓澡大爷还有烧锅炉的小子,以及砍柴送柴火的汉子结账。 “王大烨。” “到!” “525文”。 “带着搓澡组干得不错。” 王大烨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谦虚说还行吧,心里却很兴奋,才干一日就挣这么多,这要是连干一个月,备不住年底就能给小儿子说得起亲事。 “老蔫吧。” 五十五岁的老蔫吧,此时被念到名字甭提有多高兴了,乐呵呵大声道:“到。” “你连搓澡加按摩是十四位,辛苦,490文。” 老蔫吧嗳嗳点头说不辛苦,心想好好干,来年能给家里添一亩良田,有了更多的田地,往后代代就能吃饱饭。 接下来,许老太感觉没法叫名了,因为一把岁数也没个正经名,并且有的老头比她辈分还高。 这里的人,讲究贱名好养活。有的人家起名就是,锅碗瓢盆灶辘轳井绳桶粪叉簸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一百九十九章 站住,打劫(两章合一) 西鱼许饭庄里,正人声鼎沸。 单独吃鱼炖粉条,吃炖大鹅烧土豆,小鸡炖榛蘑的十桌客人全部坐满,还单点了许多菜,后灶烧火风箱差点被拉废。 老翟头坐在许老太脚边手拉风箱,呼呼地响,火炉烧得红旺旺。 许老太炒菜时抽空提醒他:当心烧手上。 心想:哎呦我天,拉得还挺有节奏,不知道的以为你在拉二胡,是不是心里哼哼小曲呢?真怕你哆嗦来哆嗦去抽过去。 自从让这位老小子推小车卖货,老翟头可能是出于感谢。 不仅自个抽空就来许家后灶帮忙,而且还把在村里的耳聋堂哥也叫来一起烧火。 老翟头的堂哥叫翟不理,听不见,可不就谁喊他也不理。 本来翟不理给许家干的活计是削棍,就是粉面子肠插的棍,三百个棍给九十文钱,天天在家削。 眼下被老翟头叫来搭伴卖货。 一个说话磕巴腿脚不利索,但耳朵好使,眼里有活。 另一个虽然听不着,但嘴皮子和腿脚很是利索。 有个什么事,不用喊别人,现在这两位老兄弟就能随时出现,俩人倒是搭伴成立一个组合,叫翟急送。 二道河是杂姓村,为招待宾客喊人干活方便,现在新铺子这面,不止有翟急送组合,还有王哪跑组合,这就是管客人们骡子的。黄不了组合,陈住气,郑经人,以及宋人头组合。 宋人头是送宾客们进村住的。 这不嘛,在许老太炒蒜苗鸡蛋时,铺子门外宋人头四人组,正一人挥动一个小旗招呼着客人们: “准备发车了。 已经吃完饭不打算洗澡的,以及不洗澡还要洗衣的,二十人一组随我来。 看好,我是红色小旗,明早我也会挥动这个小旗去接你们。 放心,准保误不了你们早饭和出发,我带着干净衣裳去之前,你们住的各家,也会提早一炷香叫你们起来洗脸。” 有宾客打听问,没交洗漱钱,今晚会有热水用吗?需要再单独花钱吗? 挥舞着紫色旗的宋人头成员,连忙大声告诉道: “不用,大伙喝点水,洗把脸,你们住的各村民家会给免费提供。 但咱说实话,村民们从辘轳井一桶桶挑水,又要从山上捡柴背柴下来很不容易。 先不提费力气,只说山上又是狼又是蛇虫咬,看见面前这座连绵大山没?我们把这么一座大山的松树塔快要捡光,拜托诸位贵客不要浪费热水。 像是能俩人仨人用一盆水洗把脸再涮涮脚就用一盆,你说不热乎添点热水没事,别哗哗又是洗头发又是咋地的,咱没收诸位一文水钱是不是?互相理解,好不好。” “好!” “走,那我们紫色小旗先出发。冷就披牛车上靰鞡草抱一起,正好我们住的人家在江附近会路过江面,让火把照亮,我们看看。要是有好奇的还可以下车打出溜滑,坝上那处高坡被我们浇筑成了冰滑梯,你们可以滑下去。” 连走八十位宾客,通通坐的牛车。 然而并没有完全送完客人,要等牛车返回来接着送。 为防止半夜又到新客住不下还不愿意折腾的情况,村民们纷纷尽力说服早到的客人们进村安顿。 说我们会带你们滑冰,可好玩了。 进村还能见到我们村孩子搭得各种各样雪人,雪人给你站岗。 而且各家条件也比铺子好,十人一铺炕,不挤。 虽然不敢说被褥里外三新,但是嘴呼气这块,被头全是新缝补的,走一批客人拆下洗一批。墙上贴有剪纸,一张大美人,一张红双喜,你要是梦到不该梦的被憋醒,尿桶还给拎屋里。 所以说,外面陆续发车,那叫一个热闹,却仍是比不上屋里。 许家饭庄收银台前,有管事趁大掌柜喝高提前来结账,来人说话也一股酒气,主要是万万没想到这里的酒后劲会那么大。 管事倚靠在收银台前,一边给银钱,一边对许有银笑呵呵道:“喝的有些多,让店家见笑了,还要等一会儿才会结束。” 许有银想听不见那帮人在聊什么都不行,那声音大的。 那帮人的大掌柜,在畅聊这趟之行过后的梦想呢,让大伙跟着他好好干。..cc 他笑着摆摆手不当回事道:“没事儿,想喝多久都行,喝酒不喝醉,等于搓澡没搓背。” 在许有银看来,这很正常。 喝多后,聊梦想这个东西也要有的。虽然梦想没什么用,但是毕竟想想又不占地方,喝多就是畅想嘛,美得很。 而且这方面他熟,常听,这位大掌柜比起他娘画大饼的能力也差远了。 他娘,在村里各家这么穷的情况下,没喝多就敢挥舞胳膊说:铺子是她家,但发展靠大家。只要跟着她好好干,以后带大家进城购物,年终发奖励。以后家家有车有青砖房,仓房都是马粪堡,冷就抠下来一块烧。 搞得大伙每开完一次村委会,就打一次鸡血。 纷纷喊着娘的语录: 说总做主,我们有钱多铺路,没钱我们会顶住。 改变现状,从我做起。你指哪,我们干哪。 我们没有躺赢的命,就要站起来奔跑。我们要和你进城购物。 许有银正吐槽得欢实时,许老太进来了,看眼她小儿子,又看一眼:“你在心里念叨我啥呢?” “没,娘,我能念叨您啥呀?这是结算完的银钱,有碎银有银票,人家不可能带那么多银子在身上,我不好拒绝。” 许老太看眼百两银票,她最不愿意收这个。不是怕假币,在这里不可能的,除非想掉脑袋。是百两到钱庄兑换有三两手续费。而各家要是收到大额银票,这个手续费是由各自承担的。 莫名其妙少挣三两,唉,没招。还总可着她这里收银票。 许老太收好银钱问小儿子:“你三哥没回来吗?” “没有。”许有银有点担心,按正常往返,应该从西山镇回来了。 话说,还是侄女心态稳,知道来这么一支五百人的商队愣是不急。人家说三叔没回来,没有瓶罐装药,宁可不卖也不贱卖,再说商队回程或许还会入住。 这次没卖成,下次再卖呗。 侄女这么一说,让许有银感到奇怪的是,关叔一把岁数竟然听侄女的,也说:“对,不贱卖。” 然后就跟着侄女走了。 俩人到底谁是师父谁是徒弟? 许有银他们不清楚的是,关二秃之所以能说得那么大气,那是他着急做研究。 他此时正和许田芯一起研制新药,他负责查阅张仲景医书和煎制能茅塞顿开的菊儿爽(开塞露)。 在关二秃眼中有新药,比挣银钱这事更让他心潮澎湃。主要也是之前挣过几十两了,家里能揭开锅就不那么迫在眉睫。 更何况田芯还有个计划,想要像那些大客商似的,将菊儿爽干互市。 而此时许老太还不知晓这个想法,她正在和小儿子聊三儿子的去向,能不能是听说哪里有贵鱼,半道跑哪里收鱼耽搁了? 外面忽然传来有人找许老太的声音。 “你谁呀?找我。” “我是镇里捏泥人的,养猪叫岭子的让我来的,说你们找我捏泥人。” 许老太疑惑,养猪的她倒是认识,今早刚给她家送完货:“我找你捏泥人?” “是许有粮找,你不是他娘吗?粘豆包老太。” 捏泥人的老师傅很担心许家不管饭也不给半两工钱,他是背一堆家伙什坐最后一趟车来的,所以他得找许老太。因为这人在镇里很有名,比较豪横,号称粘豆包老太。 许老太:“……”行啊,比叫肠老太强。 许老太给泥人师傅领到澡堂,又寻到许老二特意追问下,才知道这是她孙女的手笔。 说是关二秃找,其实就是她孙女想要人体模型。 许老太解了疑惑离开,泥人师傅却懵逼了。 他大半生捏过泥人打铁,捏过大娘纺线。捏过少年在读书,捏过和尚在念经,就是没有捏过大屁股。 许老二实在使不好捏泥那股巧劲儿,他示意老师傅换鞋就坐他旁边慢慢捏,今晚管饭还管住,就住在澡堂子里。 要是怕捏不好,还可以进去看看,那里趴一堆,找一两位典型病患瞅瞅应该是没有问题。 “我是要偷摸瞅瞅……”从没对着水面照过自己,只摸摸也看不着长啥模样。 与此同时,许老三确实被事情绊住腿脚,才会晚回家一个多时辰。 下午刚离开西山镇城门不久,看到有个小山包,许有仓就将车停好,跳到路下面解决一下三急。 结果他连桶带粪便被扣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章 两幅面孔(两章合一) 许有仓蹲雪地里,在用雪清理外面穿的毛皮坎肩。 而野猪皮的毛皮坎肩里面,许有仓本该有一件黑色的活里活面棉衣。此时那层活面外衣,正罩在十岁小男孩身上。搓澡挣的铜板也给了对方。 将皮坎肩上清理差不多,许有仓就站起身上车。 三个男孩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 许有仓没看他们,只说了句“散了吧”,就驾车离开,能给的都给完了。 然而三个瘦弱男孩穿着用靰鞡草捆的草鞋,却一直跟在车后面跑。 小的那个裹着新衣还踉跄几步,直到被西山镇的衙役用刀拦住,三个男孩仍旧执拗地隔着朴刀望着车影喊道:“大爷,大爷……” 在三位男孩心中,许有仓是生活中难见的光。 被扣了屎盆子,不但没有扭送他们去坐牢服徭役,而且还帮了他们。 给大姐扔了救外甥女的药钱,还带他们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洗了热乎乎的澡,从没有那么暖和干净过,买了饼子且给小弟外衣。 现在仅见过的光走了,他们舍不得。 “二哥,恩人大爷就这么走了,我们却不知晓他是哪里人。将来等我再长大一些,万一挣了银钱也不知该去哪里还钱。” 十六岁的男孩叫大鹏,他先看眼小弟又看向远方说: “怎么会不知?再说我们已经长大了,何必等以后?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大爷犹如再生父母,按江湖道义,我们该改口叫爹。 并且我们没有银钱就该用力气还。已经收了大爷的银钱,现在就得报恩,走!” 三个小子立马有了方向。 西山镇酒楼后院。 店小二先打岔道:“你们管谁叫大爷呢?人家没比你们大两岁。只不过比你们有本事,经过的事多罢了。” 然后才告知道: “那位是临镇二道河村的许三少。 不仅和我们酒楼有合作,而且和瓷窑东家更是关系牢靠。 所以你们帮干什么活?许家招呼一声有的是人抢着干活,哪是你们几个小啰啰能高攀得起的。别以为带你们几个洗澡就好像咋回事似的。 得了,看在许三少的面子,那个大的,对,就说你呢,澡堂那里嫌你没力气不要你,你明日就来酒楼后院干杂活吧。 用你们那位大爷、呸,是大哥的原话,赶紧挣几个铜板过完这个冬天是正经。” 小二还撇撇嘴嫌弃嘀咕句,话说都十六岁了,怎么看起来跟十二三似的,干杂活真是没人愿意要,纯属看许有仓面子。 大鹏表面什么也没说,却在许有仓朝家赶路时,接连两日一直忙到深夜。 哥仨偷偷出城藏在山洞里,忙着捡柴攒柴。 十岁那个小的,还知道将许有仓给的好衣裳脱下来,留给外甥女用。他舍不得穿。 外甥女才一岁大,这件大大的衣裳能裹好几层取暖。 然后回家后,将二十张蒸饼给大姐和外甥女留下十张。 平日里,三个小子的大姐靠给人浆洗衣裳挣铜板,挣得并不多。 因为一方面是西山镇并不繁华,这里没有那么多货商住店需要人洗衣。二是买不起皂角洗不干净就不能单干,只能用麻绳捆着女儿去大车店挣浆洗衣裳的帮工钱。什么都由店家出,女人出力气就行。 三个小子对大姐宣布道: “我们要去找贵人大爷,不能白拿他两吊钱。 大姐,你放心给妞妞抓药。 我们会少吃饭多出力气,帮恩人家干几个月活就回。” 女人背着哭闹的女儿对三个弟弟说:“要活着回来。” “晓得嘞!” 三个半大小子背着一堆白菜帮和十张蒸饼,心有大爷,以脚为马,没有路引却敢翻山越岭,向心之所向的地方出发。 —— 许有仓到家时是晚上十点,这给他饿的。 这给他娘吓的。 许老太惊讶地瞪大眼,发现三儿衣裳都被人扒了: “路上遇到打劫的了?” 随后也不等回答,一把推开老三,许老太急忙推门跑到外面看看牛还在不在,又翻找一圈牛车上的物什丢没丢。 许家哥仨齐齐扭头望向门外:“……” 看见没,他们仨在娘的眼里还没有老牛重要。 其实怎么可能,这不是人好好站在那里,许老太这才着急看牛。人好好的就怕丢财。 “三哥,怎么回事儿?” 许有仓简略回答:“遇到比咱哥仨当初还惨的小兄弟,伸手帮个小忙。” 看到许老太回来,很能吃苦的许有仓,头一回主动说:“娘,我想吃白米饭白面条白馒头白开水。” 他饿得有点突突,感觉能吃下一头牛。 许老太赶紧让老二给三儿泡方便面,吃啥也不如那个快。 “娘,那个还要卖钱。” 许有仓心里挣扎一下,油炸的面条本钱贵,他要是放量吃饱太浪费。 “贵啥?我去哪给你整白馒头,白米饭客人在吃着。你别给我找事儿,我刚歇一会儿,谁有空给你现做饭。赶紧肚里有食就能暖和了。” 所以没散场的喝酒客人们就闻到了方便面香,向许老四连忙打听那叫什么。 刘老柱也顺着香味找来了。 刚见面,刘老柱就从心往外发出感叹道:“你们娘要是不玩命挣钱,根本养不起你们哥仨。我的天,用脸盆子泡面,你能吃完吗?给我匀一碗。” 镇治所的驴都不敢这般放量吃。 “里正叔,我二哥把瓷罐送回村了吗?”许有仓赶紧给刘老柱盛出一碗面。 “送回了,不是你二哥送的,我家靖栋送的,放心吧。眼下村里应该在忙着装药。对了,我看瓶子还是原来那个带画的,你怎么到了西山镇就能取走?” 属于私人定制,不用做吗? 许有仓闻言笑了笑: “这就要说,咱自己家人不把那药当回事,但瓷窑东家却当宝。上回去,老四白送他几颗,这回打照面他就说,那么好使的药,他就猜到只要有客源就能卖没。所以在使完药后,就告诉那些老师傅接着做瓷罐预备着。还说,我这两日不去取,他就预备要派人送货了,他猜到了我们会补货。” 许有仓也是这次出门,才意识到“菊花蜜”的价值。 瓷窑东家一口一句:你们家会缘于财富又不止于财富。看着吧,这个药要是能送对人,有缘分送到有需要的大贵人手里,妥啦。 还说,甭管是多么命格贵重的人,他也要吃五谷杂粮,离不开急需的药。这就是有本事的太医和郎中,在历朝历代都会吃香的原因。只要好使,千金难求。 刘老柱听完是很唏嘘:“我怎么感觉,是银子好像在追着田芯那丫头往兜里送。她只是随便买几本书,随便翻翻就能挣钱。” 应该是运气来了挡不住,要不然说不通啊。 因为他家刘靖栋,翻一百本书了,念个名字都费劲。 前段日子叫错王大烨,今早回家书院彻底冬休,帮他娘拢账,念其中一个名字又说叫玩我鸟,熬一宿夜气得他都不困了。玩你鸟,还揪你鸡儿呢,那特娘的叫王元鹅。村妇里有名的大蛾子,你鹅婶儿。 刘老柱想起两个倒灶儿子就心堵得慌,吃方便面都不香。 又劝自己,好在私下问了田芯行运法宝。 田芯那丫头一点儿不藏私也告诉了他。 田芯说,大红秋裤身上穿,运气指定不一般,恩,他就在穿。 “里正叔,有客人要买不少蜂蜜,快来。” 刘老柱叼着两根方便面:“……”唔,你看看,这法宝多厉害。正寻思着呐,这就来了买卖。 那往后他要是日日穿上红秋裤,从此不得走上成功路哇? 刘老柱急忙连汤带面倒嘴里,用手一抹嘴。 接着又特意把红秋裤往上提提,短打棉袄塞秋裤里面,假装上茅房没有拽好衣裳露出个红边。 刘老柱连腰带都是红绳。这就叫男人要想帅,秋裤扎进裤腰带。他怕买卖黄了,必须镇住。 好一顿忙乎,他才两条小腿紧倒腾跑去卖货。161小说 而之前被刘老柱念叨的糟心小儿子,此时正在经历着糟心事。 瓶罐到位,许田芯手下姑娘们今晚要加夜班装药。 许田芯路过张寡妇家门口,想着将干活的春妮,也就是张寡妇的大女儿叫出来,让与她一起走。 也不知道是太晚的事还是怎样,碰巧就看到隔壁郝银花奶奶的男人于加棍,正被张寡妇用笤帚疙瘩抽打。 并且还听到张寡妇破口大骂道: “咱俩就此拉倒。你要是再敢翻墙偷摸来我家,我就豁出这张面皮不要,给你媳妇下跪赔礼道歉,往后不抬头做人也要去找你媳妇说开,让她把你跑骚的腿打断。反正我大闺女能挣钱了,我就算被沉塘也放心这帮孩子,没啥可闭不上眼的,省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我有啥可舍不得死的?你看我敢不敢说到做到!” 于加棍被吓跑了。 从院子里跑出去时,许田芯被刘靖栋一把给拽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零一章 差点见了阎王爷 许田芯却和许老太说了。 因为第二日早上送走这批客人后,晌午许家人全部回家吃饭。 一方面想让满桌子他们,在新铺子热炕上睡个好觉。 许老太要是在那里待着,大伙好像放不开。连于芹娘的弟弟大力算在内,总怕当着老板面前睡大觉不好看。 另一方面许老太需要找上回买的新布料,让老老太抓紧给老三做件新衣裳。 在吃饭时,聊到了这个话题。 今日外面天冷冷的,虽然满屋子摆放种菜盆,但是屋里被老老太收拾的很干净。 晌午的阳光照在热炕上。 此时,炕桌摆放萝卜条咸菜,一大盆胡萝卜炖的白菜、干豆腐、土豆条。现烙的饼子,大葱冻白菜农家酱。 没有通知就回来吃饭。 平日里,老老太两顿饭就随便对付一口,怕大伙以后更不爱回家吃饭,就不能对付了,赶紧又现切的肉丝炒吧吵吧,让卷饼放里面。 于芹娘又从大缸里捞出颗酸菜,特意扒出酸菜芯,将烤过的干辣椒掰碎拌制酸菜芯,她婆母爱吃这一口。 饭菜全部端上桌,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你一碗我一碗,没一会儿就将一大盆炖的白菜土豆条分个干净,只剩下个汤底。 许老太咬口饼子,又喝口菜汤,才问老老太道:“最近几日,村里这面干活咋样?有没有偷懒的。” 她没空去看,只能私下里问问,爱东家长西家短喜好管事的老婆婆。 钱这个东西很有魔力,老老太就是个典型。 钱能让老老太在面对小儿媳时,从之前的狰狞,愤愤不平,到语重心长,再到和蔼可亲。 低情商形容她的变化,这就叫见钱眼开,见风使舵,势利眼,见人下菜碟。 作为婆婆,她不一定是想要借光花你钱,也没想要你的钱。 但你要是越来越有实力,她的态度就是会有变化。啥都不图也有变化。 而高情商形容嘛,那就叫亲情会随着金钱回归。 这不嘛,许老太娘不叫,啥也不叫,不知道的以为她在对空气说话。 老老太却立马正襟危坐,饭都不吃了,将儿媳妇问的话特别当回事,认真回答道: “你眼光不孬,现在晌午阳光照进来,我冲光说话不丧良心,不能没有还瞎编,都很好,我这么挑剔的人,也说不出来你雇的那帮人谁偷懒。” 大家很珍惜干活的机会,毕竟在人不如骡子贵的年月,偷奸耍滑就会被换下,有的是想来干活的。多少外村人在扒眼等着。 许老太闻言笑了笑,闲聊天般又问道:“那依你看,谁干活又是最卖力的?” 真卖力的,咱不说空话。 回头不那么忙了,在天暖和还没有种地前,许老太真打算带一帮老姐们坐自家牛车进城逛逛街。 挑一些老姐妹们授予劳动模范称号,再给买块头巾子或是围巾给奖赏奖赏。 在她许家干活的,有那么几位老姐妹都没有男人了,或是有的爷们身体不好,干不了重活,有相等于没有,属于这种情况。 因为没有可靠的墙,所以有些女人活成了一座山。男人们不给奖励,她给奖。 许老太没等老老太回答就说:“是隔壁郝银花吧?” 隔壁堂姐负责粉面肠加工。 粉面子肠在许家买卖里,虽然看似不起眼,利润也很低。但是隔三差五就要送货五百根到一千根。 而这活多少有些埋汰,要洗肠灌肠。 许老太反复强调,入口的东西一定要给弄干净,不要说打水费劲冬日水凉,灌完肠看不出来脏不脏就马马虎虎。吃出问题找生产厂家,所以她特意让隔壁爱较真的郝银花给管理这一摊。郝银花从来没让她失望过。 却没想到老老太摇了摇头。 据老老太偷偷观察:“干活最卖力的是史真香。” 老老太甚至觉得,在村里有家里这么多摊加工点的情况下,把做肉松和敲击玉环面的人全算在内,史真香都能算头子。 “拔凉的水,她哗哗洗,不嫌脏不嫌累,主要不计较。有时已经发完当日工钱,有的人转头就走咱也挑不出来错,但要是着急喊人多干一会儿,她准保留下,一早一晚还知道捡点柴给白用。” 作为东家倒是很喜欢,可是一起干活的妇人们却不喜欢,说搞得别人怕被比下去,发完工钱都不敢早走。 许老太好笑道:“你怎么和四伯他们似的,人家不叫史真香。” “那叫史多香?” “她就不姓史。”许老太提醒老老太: “你忘了她娘家爹,那不是早些年从外地逃荒来的,据碗据盆据大缸那个吗,在村里当当当敲,管他叫真闹心,她姓甄,单名小香。后来他爹**,她娘将她八岁就送到村西老张家做童养媳,没两年她娘就带儿子走了回了本籍,至此再无音信。按年岁算,备不住她娘也早就**。” 老老太看小儿媳难得和她唠唠嗑,特意先瞅眼在用盆干饭的曾孙女,应该是听不到,听不到就不会被污耳朵。 然后才凑近说:“她虽能干,但我咋觉得,隔壁你堂姐那男人,瞅她眼神不对劲儿呢。艾玛,直钩的。” 许老太一下子就烦了,“啧,我发现你可真是,怎么看谁都像不正经。怎么的,你对寡妇有偏见啊,难道你不是?我不是?” 老老太委屈,一委屈,声音就大了: “我说的是隔壁那老家伙,瞅她眼神直钩的,我又没说他俩有一腿。 真不是我爱扒瞎(撒谎)。 那天,隔壁那老家伙收车早,他哪里溜达不好,专往你租的老翟家院里跑,那里全是给咱家干活的妇人。 这给他忙的,眼神都不够用了。 而且说是去看看郝银花忙不忙,那日他盯着里面,我恰巧和他前后脚到,我就盯着他。我眼瞅着他先看史珍香的裙儿,接着看人家头发,又看人家的唇儿。” 老老太撇撇嘴,不服道: “反正隔壁那老家伙不是个好玩意儿,是定**的。 你堂姐那虎了吧唧的就知道傻干活,恐怕还没发现呢。 不知道咱也不能瞎提醒。 田芯奶,这事儿你得听我的,劝赌不劝嫖,劝嫖两不交,老话总是没错的。别好心被当驴肝肺,你堂姐一句:你抓着啦?你往我男人头上扣屎盆子,回头你里外不是人。” 一说起这种事,老老太就很有精神头,她根据自己多年看过的花花事继续分析道: “备不住隔壁那位根上就坏了。 有的男人娘胎里带坏,五六十岁还惦记找下一代,那史珍香比他小十多岁吧?你瞅那色眯眯眼神,我瞅都恶心。我看他快要死得快。真要是哪个跟他,也不过是买卖,他一个臭拉脚车的还觉得自己挺厉害。 要我说,有的男的吧,兜里就不能给闲钱,他要是不搞那套,他心里……” 许老太拍了筷子,彻底不耐烦道:“孩子们还在场呢,都听傻啦!” “刺挠……”老老太小小声将未说完的补充道。 确实都听傻了,除许老三在端过菜盆问:“你们谁喝汤底?没人喝的话,**了。” 自从家里条件变好,吃饭不再给大家限量,每次看许老三吃饭,许老太就惦记现代的自助餐。 要是能回次现代,她非得领三小子吃次自助,那绝对不亏本,会被商家拉到黑名单。 许老太嫌弃地赶紧挪开眼神,想用孙女现在日益变粉白的小脸洗洗眼。 刚来这里时,她孙女就是个黑鲤子。 现在忙着好好保养,有望一年半载后能变成大白鲢。 结果许老太愣了一下。 因为许田芯在对她偷偷眨眨眼。 那意思……让她压压脾气,不准冤枉太奶。 难道隔壁那个老恶棍,真与张寡妇甄香有一腿? 胡搞的就是这俩人,我的个天呐。 “万万没想到啊,哪敢猜”,许老太趁大伙刷碗端盘时,将许田芯拽到小屋问道。 她甚至觉得原身曾经的表现,都比张寡妇更像不正经的人。 所以说,这话要不是孙女亲口告诉的,换做别人,许老太压根儿不能信。 “奶,我和刘靖栋的意思是,春妮娘现在想改好了。虽然以前不对,她有再多理由也是不对。但为春妮夏妮秋妮和小冬他们几个孩子,暂时还是不说出去的好。”m.166xs.cc 她答应刘靖栋不说了。 靖哥哥非常幼稚,竟然做出发誓的动作。 “那你咋告诉我了?” “我这不是,有秘密要和您分享嘛。”许田芯说完就走了。 她今日要去关爷爷家里研制新药,租的干活那处在忙着装药和熬药,爷爷组也要坐在屋里编筐,实在是没有空地方了。 许田芯离开后,许老太望着孙女背影,好笑着自言自语道: “你倒是没憋着,有八卦赶紧及时分享出去,你让我怎么办?” 用老老太的话,她心里也刺挠啊。 于芹娘进来问:“娘,田芯又干啥去了?给熬得三白饮还没有喝。” “我喝了吧,我也白白。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零二章 爆炸性新闻(两章合一) 关二秃一脸不解迷茫。 灶台边没堆放别的啊。 就堆了些野兔的粪便土。想着回头去除杂草和泥沙,熬制晒干出干燥粪便叫望月砂,治青盲很好用的。 堆了些飞鼠的粪便土,那叫五灵脂,妇人产后游血作痛,能活血止痛。 堆些鸡屎粪土,鸡矢白能治疗腰肌劳损。 村里上山伐木背木头那阵,他就给腰疼的吃这个。而且许家三小子带伤从外面刚回来那阵,他给下的药里也有这个。 前几日他还在许家挖回些牛粪便,那是百灵草。以及好早之前,从山洞里挖回不少蝙蝠粪土。 噢噢,还有一样。 他有从各家茅房和新铺子那面的茅房里,收集人中白。 人中白,就是常年累月的尿垢产生的白色晶体,只有茅房和常年不刷洗的尿桶里有。这东西对清热解毒,祛瘀止血很有效。 像许家三小子刚在外面干完活回来那阵,曾被木头撞击过胸腹部位,他给下的药里就有这个。 所以许家前后加一起只花二两多银钱就治好病了,有些药,他就压根儿没收钱,也没让去药房买,全是自制。 关二秃保证,灶台旁除了堆积这几样外,真的再没有其他,怎么就会炸了呢? 尤其是他怕碍儿事,还特意将这些土篮子和袋子向旁边重新堆了堆。 而就在他堆放的过程中,眼瞅着那堆土蹿黑烟。 多亏田芯二话不说,啥家伙什也不要了,拽住他就往外跑。 要是晚跑一步,那股黑烟忽然像窜天猴似的,咣咣的就炸了。 就这,跑得及时也给炸得有些懵逼。 “就放了这几样!”关二秃大声道。 许田芯听完,一张小黑脸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差点没把她气昏喽。 心想:关爷爷啊,您还想堆放什么? 这些样里哪个都含硝,然后她又傻了吧唧将甘油送到附近给关爷爷看。 可能是在看的过程中,有甘油滴落进去,那叫几毫升就能引发**,两样一合,**油反应后又极为暴躁最不稳定,您还折腾重新摆放一下,会受到震动。得,直接成加特林了。 这要是再熬煮一番,留出纯度很高的硝,她们俩就会和诺贝尔的弟弟一样**。ωWW.166xs.cc 再以她析出的甘油量,没来得及跑出来,整个二道河村搞不好也没了,王家沟都会受牵连,要么阎王爷那里报到,要么一起穿越回现代。 他们俩人这叫误打误撞弄出十八世纪最先进的**。 要不然干脆做大做强,再创辉煌?她做女王,关爷爷您做我左膀右臂的大臣如何?咱俩整个山头一占,先把镇北军干灭,再炮轰进京城。 真刑。 起步就够判至少八年的。 许田芯后怕的拽住关二秃往外跑,边跑也边超大声地说: “多亏您还没有来得及熬煮,我真是谢谢您了!” 不是带了脾气,是许田芯和关二秃被炸的,根本感觉不到自己在大声说话。 见许老太和白慕言深一脚浅一脚腿软的迎过来,许田芯急忙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示意两人全部后退到安全距离。 并且到风口闻不到味了,许田芯赶紧告诉道:“奶,您千万别碰我,我得回家洗洗。快,再拉起警戒线,今晚关爷爷一家连同旁边鹅奶奶家都不能回去住。愿意烧几个房子就烧,过后我给盖。找人看着,任何人不准过来,最好附近顺风刮的区域都不要走人!” 因为**油还有句叫作,用得好可能救命,但用不好会送命。 医用类含量很低的硝酸甘油,那是能让心脏跳动和缓解心绞痛的,注射液也可用于通脉养心。 但那是含量很低,眼下炸了产生大量气体,会不会再接着炸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闻着脸红,呼吸急促,必须不能让村民靠近。 可关二秃却不想离开。 他自认为很小声,其实连在家门口的老老太都听见了藏钱地点。 “我的药,我想回去,那些全是我的心血。还有田芯啊,我银钱藏茅房了,能不能给炸丢啦?让人捡走咋办!” “不能,最多再炸掉到下面,您回头跳下去再掏!” 关二秃还要再争取,被许老太对准后背就狠狠给了一巴掌。 这老小子,你要命还是要钱。 关二秃立马不敢吱声。 许老太脸色白得厉害,谁能体会,当她看到房盖**掀开那一瞬的感受,魂差点儿吓没。 后来又听了孙女的安排,她这才听明白,合着这还不是普通的在家里玩油烧着屋子,而是在鼓捣化学武器。 做个痔疮膏和开塞露这么危险的吗?这份钱不挣也罢吧。 难怪孙女以前和她说,奶,做肠镜之前几天不准用开塞露,它含有甘油进入肠道后会被细菌分解出甲烷和氢气。这些可燃气存在肠道里,做肠镜需要切息肉,电刀电凝有可能引发**。 她当初只简单过一耳,谁没啥事儿去那么糟心的科室看病,咱老百姓一般能挺都挺,要不然里面鬼哭狼嚎的。你就看吧,那个科室互相谦让都没人想插队。 许田芯见到老老太就顶着一张黑脸问:“有热水吗?” 老老太扶住门框,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不让给检查身上有没有伤,不让碰:“……有。” “太奶,快准备两盆热水,我和关爷爷要洗澡换衣裳,再找件关爷爷能换的衣裳。” 老老太小腿紧倒腾跑回屋,心想:那可没有,家里仨有都是大高个。要么出去借,可瞅这样要的还挺急,看来只能穿她儿媳许老太的衣裳。 这面许田芯进屋抓住关二秃就开始冲洗眼睛,也用水瓢舀水也自个用流水清洗眼睛,又用香皂快速洗掉脸上脖子和手的黑泥,冲洗皮肤。 身上这身衣服不能要了。 许田芯解开衣扣就要脱。 许老太赶紧“嗳嗳嗳”制止孙女。 许老太才想起,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白慕言和白慕言的同窗。 虽然孙女里面是棉袄,没有露肉,关二秃瞅见也行。 但是黄花小伙子却不能瞅,尤其是读书的年轻异性,寻思咱家姑娘咔咔就脱衣服,那也太汉子了。 反正要拦住,不能让瞅见。 许老太执拗地想,赶紧让白慕言带着同窗回铺子等待,嘴上连忙道: “出点岔头,抱歉了,你们先回去。 还不行,对,冻够呛不容易来一回,等她忙完处理完这面再看能不能做。 那个啥,我还要嘱咐什么来着……” 许老太脑子有点不好使。 白慕言理解许老太语言稍显混乱。 说实在的,白慕言也一直处于懵逼状态。 他实在是后怕,这个姑娘差点在他眼前就要没了。 看那架势,房盖掀开,墙和门窗倒塌,炕都炸开了,稍稍晚跑一步许田芯就会被炸到天空起飞。 他万万没想到许田芯制个药还能如此危险。 回铺子路上,白慕言的同窗才稍稍缓解震惊。 他看眼白慕言,又特意从牛车探出身子,看眼倒塌的半边房子,心想:真刺激啊。 当时,他明明离得很远,听到动静却情不自禁往后跑了几步,怕被炸到。 与此同时。 铺子这面也得到了消息。 不是得到,是听见了,大伙还愣神呢,你听见了没?怎的啦?是哪打来啦! 村里以关二秃家为半径封锁,小孩子们在炸那一瞬就滑雪来送信儿。 小娃们言简意赅对刘老柱道: “报!田芯姐姐和关爷爷被窜天猴崩出来了!” 于芹娘正在切菜,闻言菜刀一斜,左手食指第一截当即哗哗出血。要是再使点劲儿,这截手指头就被剁掉。 于芹娘顾不上手指出血:“田芯怎么了,你说俺家田芯哪伤着啦?” 小娃子们:“……”实不相瞒,好像整场事故,你是唯一受伤的。 许家仨有更是第一时间蹿上车,正好白慕言车辆过来,听说田芯没受伤也不放心,非要赶回家看看。 刘老柱是拍大腿骂关二秃,一边心想:难道田芯那种天道好运,还有宝器红秋裤穿在身,也镇不住关二秃的邪性吗?一边赶紧跟车回去安顿安顿村里事情。 大娥子一家被通知今晚不能回家住。 大娥子没有当回事,她挨个偷摸通知家里人说:“到了咱该表忠诚的时候了,往后咱家是能置办得起骡子还是马,能不能得到重用,就看这一哆嗦。” 绝对不能抱怨,并且也不借机邀功。房子要是真受牵连塌了就塌了,许田芯那孩子,她看人绝对不会错,心中有数,咱越是啥也不说,越不会亏了他们。 而村里更多的人是互相在担心着唏嘘着。 他们忽然想起许老太的那句话,叫作没有谁能随随便便成功,不要只看人吃肉眼馋,见不到人挨打的时候。瞧瞧,田芯和关郎中挣得多,可也是真危险啊。 做点药都炸了,听说好像是器皿炸的。像这两日,关二秃挨个扒屁股,伸手进去搅动,不容易挣点银钱,这回还要重新盖房子。这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零三章 和初见时一样的印象 “吓着了吧?”吕岩将随身佩剑解下,大刀阔斧坐在桌旁,看向许田芯问道。 许田芯先悄悄看眼在向她挤咕眼睛的岁禾。 然后才上前两步回答道:“是,将军,衣裳不敢穿了,埋在雪里,要等过几日才敢挖出来。房子也塌了,还不清楚之后会不会继续爆炸。” 吕岩指下水杯,示意许田芯先坐下喝口热水,暖和暖和。 随后才抬眼看向对面的小丫头。 明明看起来灵巧细腻,文文静静。实则古灵精怪,淘气得没边。 听说一路滑雪来的,从城门开始就很惹人侧目。有股子只与心里想做的事情为伍,任尔东西南北风的我行我素。 吕岩有句话不能对外人道之,尤其是不能告诉许田芯。 那就是,许田芯越是这般,她还真就越稀罕。 吕岩和缓语气:“这里只有我和岁禾,无妨。说吧,是不是私存了火药,你存它做什么?” 吕岩耳闻过二道河许家借互市之机,买卖做的很是不错。连她留守在这里的属下也吃过许家生产的食物。经常下值三五一串的去吃。 所以才不理解田芯研制什么不好,摆弄这个作甚。 “又往火药里加了什么,才会没有黑烟。” 正常情况下,配着房屋燃烧,应该是有滚滚黑烟。 但听手下汇报,这次二道河的黑烟要比正常情况下少许多。 吕岩是前脚刚到互市司,后脚就听说这事儿。 本来这事不该归她管。 但《律例》规定:凡民间私有人马甲、傍牌、火筒、火炮、号带之类应禁军器者,如果私自少量持有,一件杖八十,每一件加一等。私自制造少量则罪再加一等,流三千里。 可见,这还是少量的情况下。 做鞭炮烟花的匠籍入档,编号立册存案,如有丢失或私存牟利,报明呈缴,直接处刑。 如不是匠籍还大量私存制造,以谋反论处。 就连普通百姓燃放烟花爆竹造成火灾,即使误烧的是自家房屋,也要到集市口受鞭笞之刑。 所以吕岩听说后,就用自己的名头先把事情压了下来。 她不认为许田芯会傻到不了解这些律法。即便底层百姓不识字不了解,许田芯也会知晓。 倒是第一反应,小丫头一定是有难言之隐,或是有正当用途。 如果真是正当的,她赶紧给安排一番,转到台面上。以免女子本就做事难,还会受到很大的非议。 她想的是先压下,护住。 这也是岁禾向许田芯偷摸挤咕眼睛的原因,暗示赶紧嘴甜一些。 “火药?” 许田芯疑惑,合着是误会她私藏火药,还没有发现她是用其他引起的爆炸。 许田芯的语气,让吕岩误会了:“你不是私藏,是自制?你又是从哪里学会的?” 许田芯反问道:“这是秘密呀?可孙思邈在《丹经内伏硫磺法》中已经记载,硝加硫加碳化皂角子混合用火点燃猛烈炸烧,哦,我在学医制药。其实已经学许久了。我师父也曾教我背过口诀,硫磺本是火中精,朴硝一见便相争。水银莫与砒霜见,狼毒最怕密陀僧……” 岁禾在旁边随着许田芯背诵,听得直挑眉毛,心想:你这语气太过平常心了。 真搞不懂,一代名医为何要在医书中写下这些,许姑娘要是不讲,他们都不知道有这个漏洞。 而且许姑娘也是多多少少沾点毛病的,居然翻看这么偏门的书籍。 果然,从医日子一久都神叨,和方士老道不过是一步之遥。离朝之重器军中大匠也所距不远。 许田芯不知道岁禾,包括此刻吕岩心中也是这么吐槽的。 要是知道,她一定说,回顾历史,事实证明确实是这样。是医生成就了武器,最懂死神。 医学家孙思邈是。 悬壶济世加特林(他本意制药,做出机枪。) 救死扶伤马克沁。(机枪。) 医者仁心诺贝尔。(硝化甘油液体炸药。) 众生平等大伊万。(炸弹。)医生们爱误打误撞做武器。 有人开玩笑说,都给打死,就不用治了。 “哪来的原料,有人卖?”吕岩追问。 许田芯说,买那个等于是花冤枉钱。他们村的火折子从来就没有买过,全是自制。 比方说猪圈鸡舍土就能熬煮出硝。有蝙蝠的山洞,外面还有熬硝遗址,百姓们看到会四处打听咋回事就听说过。还有茅房土墙硝石多。乱呲在那种潮湿的地方就会长白色的晶体。 连卤水点豆腐,有些做豆腐的商贩用的也是这个水。 许田芯赶紧补充一句:“我家不用这种卤水,吃了对身体有害。我们村万爷爷家也不用,只是听说过。” 而如若说,以上老百姓只会用这种东西熬卤水和做火折子,并不懂硝就是火药之一的原料,可还是那句话,她读书。 吕岩摆手:“孙思邈告诉你的,我知道了,往下说。硫呢?噢,明白了,买药的时候能留下。那你弄出火药又是要作何用,别告诉我为做烟花。”还是没法说服她。 许田芯不置可否。 心里在插播一句,心想:如有必要,也不会买,火山口就有。 至于以后做大呲花也不是不可行,配比小点,再配点发光剂发色剂,就是没有准许证,怕被抓。 可见,此时的许田芯仍在兜圈子。她明明懂黑火药也不是这玩意炸的。那是因为在考虑,真的要告诉领先好些年的液体炸药吗? 告诉完,自己要面临给制作,很危险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毕竟她只知道却从没亲手做过。有句话叫做,不怕火药威力大,就怕液体会爆炸。 而且她眼下其实完全可以说,之所以威力大,是误加点糖就能唬弄过去,有第二条路可选。 “将军,我能叫你吕姐姐吗?再问吕姐姐一个问题。” 面对三十多岁的女性,许田芯实在叫不出大姨,觉得吕岩和自己差不多都是年轻人,就该叫小姐姐。 吕岩不是好气道:“已经弄炸了,你觉得现在再套近乎还来得及吗?” 那指定来得及啊。 许田芯笑呵呵道:“来之前,我心想这要是三堂会审,上面坐着几位,我就完了。或是那位赫赫有名的霍大将军亲自审我,我也完了,搞不好进屋就要噗通跪下。但一看是吕姐姐你,我就知道,我还有救。” “贫嘴,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直到眼下还没有交代制药就制药,做火药为何。” 吕岩忍下笑意又道:“也不要给自己脸上贴金,还大将军亲自见你?你倒是挺敢想的。” 心想:你就是把你们村炸了,此等小事也排不到大将军面前。 “问吧,不是还有个问题?” “吕姐姐,作为左翼将军,你在战场上很危险吧,我还不明白你负责什么。” 门外忽然有人喊,报。 吕岩扫眼近身女卫岁禾,意思由岁禾解疑,她先出去处理事情。 然后许田芯就了解到,在这里,前将才是指挥前线作战,在最前沿。后将军其二重要,也就是她认识的贾将军,贾莱目下负责后勤和保障,决定一支大军生死存亡。 至于左翼将军和右将,会根据敌军作战情况和地形条件,指挥军队进行合理部署和进攻列阵,还要和前将后将保持密切配合,保持一致。Μ.166xs.cc 其间还有偏将,是负责特殊任务的将军,掩护、突袭,斩将。 岁禾给许田芯端上一盘茶点,又小声多嘀咕几句道,前段日子,你的将军姐姐本该升偏将,已经三次被众将否决,理由很是荒唐。 听说理由是女子,女子还没有亲眷,说这个年纪的女子没有成家,容易在执行特殊任务时,性情不稳走极端让更多将士丧命。 “成亲还会有一代女将?” 岁禾一看许田芯这么说,更加义愤填膺:“所以说是狗屁不通的理由,明明我们将军武艺骑射突袭各方面都要胜出对方,却被刷下来。为此,白准备四年。并且明明比其他将领更爱护部下,却被他们怀疑会一意孤行才是我最不能忍受。倒是将军还好,说看来还是不够突出。” “偏将官更大?俸禄更多?是吕姐姐的梦想?偏将是她想升迁再做大做强的必经之路?” 一连四问,岁禾气愤的脸一愣,怎么扯到俸禄上了:“……可以这么说。” 当吕岩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零四章 喜欢我,别遮脸,任由途人发现 亦如初见的印象。 你说她粗糙吧,她生活在一个食不果腹的家庭。明明是一个乡下女娃,竟然用上了澡豆。 你说她精细吧,她用雨水洗脸。 夜已深。 霍允谦沐浴完毕,着一身白色里衣靠坐在床头看书。 十安进来预备换新烛时,霍允谦一边翻书页一边问道:“那面还没休息?” “是,少爷,听说一直在研制。” 十安看霍允谦头都没抬,问这句,似乎只是在关心进度,就没敢打扰霍允谦看书,咽下到嘴边想吐槽的话: 他简直不敢相信,那面已经吃四顿饭了。 他听守在许田芯那里的亲卫讲,就在半个时辰前,受吕将军的安排,只不过在例行询问: 许姑娘,你是否肚饿,有没有想吃的?后灶可以做,我帮你拿。 许姑娘就说,都这个时辰了,营地还有饭?好哇。 那麻烦你了,帮我拿一点点土豆泥,一点点米饭,一点点肉菜,什么肉都不拘。 要是有现成的汤,再来点蔬菜汤,什么菜也不拘。 四块点心,最好每样一块。有姜枣茶吗,再来一点点…… 亲卫说:“您等等,我记一下。” 这好像拿的不是一点点。 样式太多。 可您晚上不是吃了吗? 要是没记错的话,从您到了这里,就喝碗燕窝粥,吃过烧鹅,啃过鸡腿,尝过蛇肉,又吃两块地瓜。 虽然十安没有将心里吐槽的话说出来,但是霍允谦看眼更漏,忽然合上手中书籍。 后半夜,丑时。 也就是现代的凌晨两点。 霍允谦披黑色貂皮披风出现在暗卫营地。 吕岩率留守在这里专属于大将军的亲卫们上前迎接。 众人刚要行礼,霍允谦就摆手制止。 霍允谦怕影响到里面,放轻脚步来到窗前。 而在这间屋里的许田芯,丝毫没有察觉外面站着十几位将领,为首那位还是赫赫有名的霍将军,她仍在聚精会神为析出更多的甘油忙碌。 因为许田芯只听闻过大致配比,不能精确。做炸药和给病患做手术同样不能有一点马虎,就需要准备出更多的原料。 在霍允谦眼中,此时的许田芯打扮得怪模怪样。 她头梳男子簪子头全部盘起,却没有簪子,只用一根筷子代替。 她进屋后就会换上一件白大褂,理由是白色被沾染土硝和滴上甘油,能被及时发现,能赶紧换掉。怕起反应。 她的手边还放着几张纸,一根最普通不过的炭笔。怕炭笔污手,只简单的在上方用碎布绕了几个圈打个结。 并且随着甘油从特制的器皿里被析出,她正随手记录着。 霍允谦看不到那张纸上写了什么。 如果能看到会很惊讶,罗列的全是复杂的算学。 霍允谦望着忙碌的许田芯,目光随着她的手在移动,心想:甘油? 以前从未听说过这个词。 根据许田芯口述,上报的内容来看,她说甘油是一种皂化反应。 她之前能制出香皂,也是发现了油脂经过熬煮加热,如果和碱液混合在一起,再连同外面吹过的风,晒过太阳,最后经过数日阴干,它就是能反应出皂沫。 而甘油,就是她在做完香皂后,好奇又加加糖、加点花椒大料,随便加各种,直到加盐,发现会出现另一种更加清亮的油。 如果敢尝尝的话,用盐析出的油,却有一点点甜,你说奇怪不奇怪,长得也像无色的糖浆。 霍允谦瞟眼房间里,专门为许田芯准备的两袋子盐。 她曾在家,浪费许多油脂就为好奇尝试? 可见,她卖给贾莱皂角确实挣到点银钱,还是有点利润的,能闲着玩这些。 许田芯不知道霍允谦心中说想,要是知道,一定会为难地说,那让她怎么形容? 总不能和这里的人解释,这是一种化学反应。皂里面的油脂,油脂里面的脂肪酸会跟氢氧化钠反应生成脂肪酸钠盐,那可说起来没完没了,给诸位将领上化学课吗?她又是从哪里知道的,而且给上课还要从头补起。 不过,许田芯除胡诌自己是闹着玩实验,也给出一个完全能说服得了聪明人的理论。 这不嘛,霍允谦望着许田芯那个在咕咚咕咚冒泡的过滤器,此时就在琢磨,反应,这个词,许田芯反复多次提及,他却从未听说过。 甘油要靠反应才能得到。 甘油不能挨着另一间屋里的硝酸,挨着受到轻微震动就会反应,继而爆炸。 而什么叫反应,该如何形容? 根据上报的内容,许田芯的口述。 她说,她提及的反应就像是:“丹砂烧之成水银,积变又还成丹砂;以曾青涂铁,铁赤色如铜。还像作案现场,表面没有残留任何血迹,但用高浓度的醋就会验出血迹。拿糯米团验尸就能验出毒。这就叫用一物经过反应就能变成另一物。” 如果说当听到这番比喻后,吕岩是更加打心眼里的稀罕许田芯。 那么,霍允谦看到奏报后,就是脸上难得露出意外的表情。 许田芯的“丹砂烧之成水银”这几句话,来自于道教典籍《抱朴子》。里面流传最广的九字真言,道士通常用来辟邪捉鬼。那里面还讲驻颜,怎么成为神仙。她将这么久远这么偏门的书籍都能找到翻翻,她果然再歪走一步就要炼丹。 至于后面两句话,来自当朝杂书《平冤密探》。 可见,就没有她不好奇的。小小年纪,倒是什么书都看。 但不得不说,如此形容后,也就完全理解,什么叫会起反应的意思了。 理解过后,霍允谦完全放任,并且尊重许田芯提出的一切要求。 不过,随之问题也来了。 “既然两样合在一起,受到轻微震动就会爆炸。她有没有讲,这般该如何解决?” 吕岩示意近卫将袋子拿来,告诉这是许田芯扛来的。 “回将军,这是硅藻土,河里江里海里类似污泥的泥土。 清澈的河里看到冒气泡的河床,那段河床的淤泥就会有这种土。 将它打捞上来,晾干、烧制、粉碎,再与白料制成泥,百姓们通常会用它刷墙面。 二道河用处比较多,除刷房屋,会用它做食品干燥,澡堂做擦脚垫,存放角落吸湿气。【1】【6】【6】【小】【说】 听闻连二道河的茅房外面,也放着用它做的擦手巾。 这般不用准备更多的干布擦手,里面结块的话,隔布敲碎可以接着用,吸湿气。” 简单介绍完,这是个有吸水性的泥土后,吕岩才将许田芯的原话告知道:“她说,发现用这种泥土夯房子不烧屋子,耐热,不燃,隔音,防火,还具有耐磨性,怎么抠也无妨,想用这种泥土混合在硝和甘油之间。” 并且已经试了,作为下属,吕岩习惯任何事情都不能等,让上峰等待现出结论就来不及了。 所以她将从许田芯那里拿来的甘油和土硝,已经和硅藻泥土混合在一起。 虽然还是炸了,可能是硅藻泥放得量少,但确实没有之前那么不稳定。 之前,她亲自换上盔甲,带着护具,不顾许田芯的阻挠,直接将硝和甘油轻拿轻放在一块木板上。 随后用箭射木板下方的支架。随着支架倒塌,两种溶液也掉到地上,砰的一声就炸了,有四棵树当场被炸毁。 霍允谦边听吕岩讲解,边离开营地特意去看那几颗树。耳边又听吕岩汇报道,用黑火药想要炸毁四棵树用量是多少。用甘油和硝剂量又是多少,只用两个小水杯装水的容量就能做到这种程度。而且还是在没有别的树木的情况下,当时炸毁高度窜出十五仗上下。(五十米) 也就是说,如果战场能运用这种新型炸药,只要能保持它运输的稳定,用同样硝酸的量,再加之甘油,将会比眼下的火药威力大出几倍,现在就看配比。 这个配比需要经过一次次试爆。 因为硅藻泥一旦放多了,太稳定的话,即使用火药线引燃,它可能也不炸了,或是炸开的面积,比预计小。但放少了更不行,用许田芯的话,又起反应了,没到地方就炸了,那炸的会是自己人。 难怪要熬夜将原料准备得足足的。 听说,许田芯还要了火药硝。土硝和甘油是一个配比,火药硝和甘油又是一个配比。倒是一个做事认真踏实的。 这种炸药,一旦要是研制成功,对开山、开矿,更是大有益处。 当夜,霍允谦索性就在这处休息。 也就有机会看到许田芯过了丑时后,要了第六顿饭。将他的夜宵鸡丝面送了过去。 别人熬夜靠茶提精神,她,全靠饭在撑着。 霍允谦睡前突然意识到,他遗漏了一个问题: “十安。” 十安神出鬼没地出现:“是,少爷。” “许田芯最初做甘油是要干什么来着?” 少爷啊,奏报里都有写,您又不让我看,十安心想:好在十安我什么都知晓。 “之前已经研制出一种叫菊花蜜的痔疮栓,听说卖的极好。少爷,您说这事儿邪不邪性。而做甘油引起爆炸,是为再做菊儿蜜,这是一种缓泻药。她的郎中师父又很凑巧吧,还将这几种含有硝的屎尿土存在屋里,这才甘油洒在上面起了反应,砰的一声,目下,房屋倒塌两间。对了,少爷,我还……” “出去吧。” 十安忍下没说完的话,又重新出去靠在外屋打盹。 霍允谦是带着对许田芯无语的状态,进入的睡眠。 他感觉自己无法将穿着白大褂,只用一根筷子盘起头发的小姑娘,许田芯今晚沉静的模样,和痔疮膏联系到一起。 别人学医,看正常的书籍,她看道法。 别人先从采药煎药把脉开始。即使步子迈快,也会先学看牙看风寒看头疼,她却从痔疮下手。 一个敢制,还真有不少人买?倒是治不死人。 第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零五章 再见吧,这世间对女子的禁锢 所有人都沉浸在,制作出更有威力炸弹的喜悦中。 吕岩却在抱住许田芯时,将许田芯的脑袋按在胸口。 她正用极小的声音在许田芯耳边说道:“永远不要说出甘油的配比。就说它会受多方影响起不同的反应,只能靠目视观察。讲不清楚,没有标准答案,你这个人就会是标准答案。” 吕岩又将许田芯的小脑袋瓜,使劲往怀里按了按: “可记下了?!” 记下就笑,表情不要有变化,观战台上有人在看。 许田芯一愣,远方观看的能是什么人? 不言而喻。 而吕姐姐这是在担心她研制成功,会被灭口被斩杀? 事实上,她确实没有全交代。 因为不是不告诉,而是学过化学的现代人都知道。 首先,化学实验,确实会受天气和室内温度和湿润度有不同的反应。甚至在实验变化过程中会出现物理现象。 所以只告诉用盐能析出甘油,可用多少油脂又要放多少量的盐,即使后期可以慢慢试出来,但是皂化成什么样开始放盐才会让高级脂肪酸钠析出,它的密度比水要小,要浮在上层什么程度,才叫会彻底分离出固体和液体。 包括析出滤液后,怎么样再将甘油,从带有杂质的滤液里面提纯,这又是另一个步骤。 也就是说,整个过程,要有盐析,有过滤,有蒸馏。相等于是三个步骤,才能最终做出有爆炸威力的甘油。 期间每一步,连柴火不一样,水温沸点也会不同,吕姐姐有句话说得很对,她确实需要用肉眼观察,文字根本没法说清。 除非带徒弟,手把手教做实验。 所以在许田芯看来,灭她口,掐死她一个小虾米一点好处也没有,大家合作不好吗。 她卖她的开塞露。 到时,镇北军的决策人甭管是什么目的,她还能帮忙隐藏。 因为开塞露里面就是大量的甘油。她这个很不打眼的生意,却有最正当的理由能大量生产,让别人根本就联想不到炸药上面。 但是让镇北军找人专门做甘油,倒是会引起怀疑。你工厂设在哪?你做它干什么?还能藏得住吗? 索性不如留下她这个大成手。 名义上再买一些她的药,暗地里,她给塞夹一些不是药的纯甘油。 你看,双方利好,还神不知鬼不觉的,这样足够隐秘,才能藏住更大的秘密。 而这个想法,也是许田芯将硝化甘油的配比老老实实上交的原因。 她不想再碰硝了,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她才不会直接给出成品。她是出配方的,又不是流水线给制作炸弹的小工,万一哪次跑得不够及时被炸死冤不冤。 至于后期,在提供甘油后,许田芯还真为镇北军的决策人,提前操心了一把。 她心想: 到时姓霍的(你要是敢动我,你就是姓霍的。而不是曾经我亲眼见证的,明明一代名将却住山洞不占地方便宜,还伸手帮扶在暴风雨中前行的百姓,又为抗灾义不容辞的霍大将军。你暂时态度不明朗,就先这么叫吧)。 总之,霍老三,听闻排行老三嘛,许田芯深吸口冷空气: 你不如找位信得过的,自己再开家和我、连同和我们二道河村,都完全不搭边的鞭炮厂,两者一点联系也没有。 你这不又有合理借口藏硝了嘛。 包括硅藻土的囤积,就明令以清理河道为借口。 到时,镇北军哗啦啦开过去,你就捞呗,既得美名又能白得多少硅藻土。 然后你再用这些此时此刻在场的亲卫军们,还是近卫军啊?许田芯也搞不懂这些人是什么身份又叫什么。 她只认识吕岩和岁禾岁丰,听闻吕姐姐只能带这俩人进场,其他部下根本就不在。 也就是说,现场这些军将的来历,就是受那位姓霍的直接指挥吧,属于心腹暗卫们。 总之,不管霍老三,你是想造反还是去干疆外,打到欧洲都没人稀得管你,炸药配比已经给你就用呗。你再将这些信得过的手下藏在荒郊野岭,将她给的甘油,你们私藏的硝,以及合理借口得来的硅藻土一合,做成成品。 想打谁就往哪里运呗,杀她干什么呀。 疯啦? 霍老三你要是敢发疯,最终只会是没有追随者。 毕竟难道在收拾完她后,之后研究出她“神迹手艺”的工匠,被利用完也杀?看看她的无头女尸,谁还敢研制出来。 连今日在场,知道这个秘密也杀?杀得过来吗? 而且会让许多人的心理产生反应,不敢说别人,吕岩姐姐就会是其中一个。 大家深夜会想,你心眼子跟针鼻儿大小似的,总是不放心这个那个,将来谁还敢献策献计? 追随你的那些心腹大将们,谁还敢和你同担风险共享秘密?尤其是得知你秘密这点,会让他们很不安产生怀疑。 更何况一个男人,你可以身无分文,但必须要心有山海,有令人敢抛头颅洒热血去追随你的魅力。 要是连这点魅力都没有,如井底之蛙只会自私保全,还名将呢?不如归去,别带更多的兵了,会影响大家发展。 观战台上,霍允谦突然连打三个喷嚏。 而许田芯在想通这些后,在别人眼中她就是莫名其妙地转了转脖子,又晃了晃自个的小脑袋瓜。 她第六感觉得,年纪轻轻就做了霍大将军的人,应该不会那样,自个这颗小脑袋还是挺安稳的。 许田芯突然对吕岩绽开更大的笑容。 吕岩本有点儿担心经她提醒,田芯会慌乱会装不住表情,会被观战台看出端倪。 却没想到提醒完,得到的是这样没心没肺的笑容。 而田芯越是这般,吕岩越是觉得怎样对田芯好都义不容辞。 吕岩率先打马离开。 她知道,此时府邸会有一个小集议正在等待她。 她也通过这次能研制出更有威力的炸弹,彻底走进霍家军真正的核心圈。 不过,前提是这次大将军对许田芯的去留,她不能有异议。 这个去留不是指灭口,这不符合大将军的品行和霍家军的作风。 吕岩担心,而是会让田芯留在军中,毕竟其他将领们也会建议,如此才是明智。 总之无论是什么样的决定,她只要不提出异议,升迁,就会易如反掌。 吕岩骑马如闪电般驰骋在路上时,脑中回响岁禾和田芯的对话。 岁禾告诉她,有追问过田芯,为何没有继续顾左右而言他,明明以田芯的聪明,再加之她对田芯的喜爱,撒撒娇,可能就会利用手中权力帮忙给遮掩过去,不过是一个小爆炸罢了。 田芯说:因为这个功劳想送给吕姐姐。 因为她不喜,任何人用女子身份说事儿搞不正当竞争。 想得到要职,想升职就靠本事,就去比谁更强,输了洒脱说句自愧不如。 凭什么拿吕姐姐没成家没生子,怀疑女子就会有不稳定情绪说事? 如果只剩下用性别攻击这一点,又不能详细给出到底有多少女子在担任要职时,因情绪不稳造成过重大损失。啥证据没有,靠固有印象猜测女人这般,那说明他们也没有别的本事了,本身心里已经对吕姐姐的领兵和单打独斗本领在仰望。 田芯还说,既然诞生女子这个群体,让她们穿上裙摆,却不允许裙摆飞扬,没这个道理。 所以,她才说出发现新型炸药,就为既然你们靠蹩脚理由将吕姐姐拽下来,就别怪她走捷径,送吕姐姐成为大将军真正的左膀右臂。成了心腹,那升职加俸禄的机会不就多了? 吕岩心想:所以那个小丫头,即使很害怕再碰硝和甘油,也在爆破时,一边吓得不停抹脸上的汗灰泥,一边认认真真记录哪个是真正的配比。 吕岩眼中掠过许田芯熬夜打瞌睡的模样。 掠过许田芯被人嘲笑,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她哈哈笑着承认就是胆小嘛。 吕岩驾马的速度更快了。 如果大将军决定将田芯扣留在军中,她就敢硬要人,往后不做这个心腹将领也罢。 在吕岩赶到府邸时,议事厅已经发生了争吵。 两位军师的意思是,正是因为这个姑娘年幼,容易不知轻重,才不能给放回民间,更应该留在军中。 贾莱说:“你们和她有过接触吗?我了解她,她就不是个不知轻重的姑娘。” 还看向霍允谦说,前阵儿要多给她皂角钱,她没要。只收比市面低出三成的批发价。 这说明不是一个见钱眼开追名逐利的性子。 而且从山洞一面,小事见格局,细节见人品,他就发现这姑娘很是心细,对霍家军更是抱有最大的善意和感恩。 贾莱生气的点在于,之前二道河那面发现金矿,本身驻扎在那里的就是暗卫葛七。 要是不放心,这回让葛七再顺便看顾就得了。 两边还能合作,正好那面卖十安说的菊儿爽,利用互市将甘油不打眼地运出来。已经布置成这般还不让人回家?口口声声说什么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依他之见,不让回家才是愚蠢。 因为二道河那帮村民,从接触那日他就发现,那是已经开化了的。和普通百姓不再一样相信外面说啥是啥,他们会抱团会动脑。 知道统治王朝最怕百姓什么吗?又为何会让商人地位低下。 二道河那帮村民已经具备商人的这份活泛,并且已经在招待南来北往商客消息通敏,你要用什么样的理由,不被闹事将姑娘扣下? 霍允谦还真不知道许田芯少收皂钱。 为省点药钱冻够呛去扒树皮,却少收皂钱。 该省省,该花花,嗯,挺好。 他也赞同贾莱那句,许田芯是个挣点儿就行,只要够哄她自个乐呵并不贪心的性子。这点倒是终于和她的外表对上。 “我从没否认这位姑娘的功劳。”军师瞪眼道。 “没否认还要给扣下,那就是人质。” 贾莱觉得他算是找到大公子那场败仗的根儿,竟然重用这么位心腹军师,太过擅用心机。这次还给派来辅佐霍允谦,可拉倒吧你,两位公子性情根本不同。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零六章 一代村花下山坡,归来依旧是大哥 乾朝四十三年,十二月。 镇北军军师在起草的奏折中写道: 民间一女娃,因其家中房屋炸毁,偶然得知面粉会引起爆炸。 试来视之,果如成言。 可燃粉尘诸列: 粮食类:面粉;玉米粉;麦糠粉;谷粉。 饲料类:鱼粉;血粉;饲料粉。 农副类:棉花粉;茶叶粉;胡椒粉;糖粉。 林产类:亚麻粉;苎麻粉;纸粉;木粉。 金类:木炭粉;焦炭粉;煤粉。 以上,尚有为表,还需试之禀明。 而引起爆炸要有达成两条件。 一个是上列干燥易燃游散粉末,到一定量悬浮于幽闭室内。 一个是引火源。 军师写到这里,停笔:为试验各种粉尘是否可燃,这两日镇北军炸得房屋有些多,真是下了血本。主要冬日屋子不够住。 也从一次次试爆中确定,这是又一个比火雷威力还要猛烈的爆炸方法,将运用到突袭敌军后方粮仓方面。 此时,军师的脑海中情不自禁闪过许田芯喷火的画面。 他好笑地摇了摇头,心想: 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确实当得上一句功臣。 还把火头军吓够呛。 连他都有耳闻。 听说火头军那面,一边探头看看被炸毁百十余间的房屋,一边浩浩荡荡地连夜就要搬运粮袋。再不敢煮饭时让面袋子离明火近,更不敢在灶坑边直接就倒面粉和面。 直呼差些糊里糊涂地引爆丢了小命。 所以军师保留意见。 因为直到此时,他仍然不想让许田芯离开。 这份意见里,少丝顾虑,多了些那般巧思的小姑娘,要是回到乡下蹉跎可惜的心思。 在这里能提供一切,万一又能研制出别的呢? 但大将军说:真正的优秀,从来就不是别人逼出来的。而是要自己和自己死磕。不要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情。 “唉!”同一时间,岁禾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她支着下巴对岁丰道:“你有没有觉得,田芯走了后,连大营都静了。” 这两日多热闹。 以前并不觉得枯燥,怎么现在却突然感觉没意思了呢。 “田芯儿快到家了吧?不知那丫头揣着那么多银票,一路上有没有偷偷拿出来看数次。哈哈,她家人要是得知更会惊呆,炸富的,想必又是另一番热闹。” 岁禾口中的银票是菊花蜜、菊儿爽,更是甘油的货款。 岁禾还不清楚,这份货款走的是镇北大将军的私账,给的自是大方。 根本就没有货到付款,或是只结算一部分,尾款要等货物到了再结清之说,直接一步到位。 岁禾只大致猜测许田芯这次过后,再不是一位普通的小农女。 而是完全能媲美镇上县里小员外的身家。 因为田芯在离开前,从车里探出小脑袋瓜不停对她说:“赶明儿去找我,再招待你们,我一人足矣,就俩字:安排。” 还向这两日一直待在一起的近卫军们,笑着招手喊道:“多少人都能安排,都来啊。” 当时惹得她们将军好笑不已,特意下马将田芯儿的脑袋塞回车里。 这次,她们将军要赔先前田芯儿炸的房子银钱,也是第一次看到赔钱会赔得这么高兴。 就没给田芯零用钱,主要也是不缺了。 而是去各将领家连同自己手里新鲜颜色的存布,通通都搬给许田芯让带走。还命这里的绣娘赶紧连夜给制出一套。 许田芯先玩硝后玩火,身上难免被火星子溅的大窟窿小眼子,已经没有得体的换洗衣裳。 岁禾悄悄问岁丰:“你看到田芯儿换上新衣裳时,咱们将军像是在打扮自家孩子,满是欣慰和赞美的眼神了吗?” 眼神柔和得不像话,她们将军也舍不得田芯儿离开吧。 岁禾本以为岁丰不会搭理她,因为那人真是的,嫌她聒噪,竟然翻个身背对她。 却没想到,今日闷葫芦开口了:“看见了。” 所以将军独身,却从不赞同她和岁禾如此。还说即使有天战死,在战场上闭眼那一刻,心里起码有个想再见一面的人。 …… 大将军府邸。 此时,倒是人来人往。 霍允谦的另一位贴身小厮九宝回来了,他正带着从各地搜罗的珍宝,打算给他家少爷过目。 过年,少爷指定是不能回家的。但要给府里的诸位亲眷送礼物,礼物需要提前运走。 九宝示意大丫鬟们和其他小厮们放下箱笼就先退下,在外等候。 他和十安静等在一旁,不敢打扰少爷看书,要等书放下,才能说话。 可少爷这一看,就是一个时辰。 十安翘翘脚偷瞄少爷在看什么呢,看得这么专注:抱朴子?! 看到《抱朴子》,十安就想起许田芯,以及自己后面正夹的药栓。 是的,他发现菊儿爽太好使了,但之前由于太大太干,过分使力就撕裂了,又买了些菊花蜜。 不过,他现在用的没花银钱,订购的还要过段日子交付。 许姑娘随手就掏出一小罐白送给他,想让他帮忙再送送其他将领。好以证清白她的药好使。 还说她的医术,和她一拉线就能跑,山坡房子全都炸没了,一样优秀。你们常年骑马的人,不要年少不知道她的好,错把那些头发稀少的老郎中当个宝。 当然了,许田芯自知:她的头发也不多,再配瘦弱身材穿黑衣服像树成精,好像练过九阴真经。 而十安后面疼啊,着急,就应了帮忙“送礼”。 然后他就看到,许田芯当即打开一个大包袱,里面装好几十罐。 不是,这玩意儿随身带吗? 十安不知道的是,他这还算是好的。 当贾莱笑呵呵和许田芯正儿八经谈生意时,布一掀开,许田芯脑袋没了,只剩个大号的泥屁股杵在跟前儿,给贾莱吓一跳。 许田芯从“泥屁股”后面露出脑袋瓜,她在这呢。 然后贾莱就被迫上了一堂菊花残的课。166小说 听得贾莱坐立不安,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记得稀里糊涂地说:“那就都要吧,都要……”娃背这么个玩意儿出门也不容易。 而此时,十安就突然想起后面上的药。 在忙碌时,忘记药栓也就那样了,现在想了起来,总觉得好像还没有化开,不得劲儿,他不安地动了动。 这一动,霍允谦放下书,瞟他一眼:“你要说什么。” 啊?他没想说什么啊,他想抠抠,再往里面推推。 但不能说实话,这属于当值开小差。上次抢马桶,少爷还没收拾他呢。 十安瞟眼合上的书籍,突然灵机一动道:“少爷,您怎么不送给许姑娘几字劝告呢。” “什么劝告?”霍允谦接过九宝递来的礼品目录。 “就是不能炼丹,史书为证,压根儿就没有长生不老。有那空闲琢磨那些没用的,不如再鼓捣鼓捣别的。” 十安心想:那都是骗人的,说句惹祸的话,以史为证,多少皇上就死在丹药上面。而许姑娘聪慧,无人否认。可她也年幼,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需要有本事更有说服力的人引领,以免误入歧途做梦长生不老。 霍允谦忽然笑了。 笑得九宝和十安都是一愣。 因为少爷很少露出这样的笑容,还是轻声地笑。 九宝觉得,他不在的这段日子,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奇妙的事情。 今晚,霍允谦比较有兴致也就多说了两句。 他站起身一边看装满箱笼的礼物,一边随口说道:“宠爱她,才能管她。养她,才能指挥得动她。我一没宠爱,二没养她,她凭什么要听我的?” 别看他在心里没少吐槽许田芯,但那是不能对任何人道出口的。 要是让他说出来去品头论足,霍允谦觉得自己还真没有那个资格。 虽然此时想起许田芯,他又想在心里吐槽了。 像别的姑娘家,甭管做什么都会时刻注意形象。 有妍资俏丽风;有气质幽兰风;有闭月羞颜风。 再看许田芯,尤其是在第二场粉尘爆炸时。 上,头盔护脑;下,面罩遮脸;她是把脸挡得密不透风。 似乎她那根用筷子做的发簪跑丢了,还头发四散炸毛迎风。烧得一身的大小窟窿眼儿,出现在他铜镜里的模样……乞丐风。 好不容易习惯她的不修边幅,只隔一日又换一种新丑法。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零七章 是金子总会被我花光(两章合一) 这花起来多不方便呀。 她要么不消费,要花就会百两以上。 弄这么多张五十的,也不够啊…… 许田芯打算将这些“零钱”给她关爷爷,再给她奶几张。 提起关爷爷,许田芯打算趁行车的时间,细算一番收入。 许田芯解开衣裳扣子,从怀里掏出个小破本子,本上已经记得密密麻麻,没剩下两张空白纸。 往后啊,别看她许田芯人长得不大,但是心大,也算是有阴阳账本的人了。毕竟要帮人预备谋反做甘油,将纯甘油混在药物里运输出去。她需要一本正经帐,一本不正经的帐。 许田芯心里嘿嘿地想着这些,又摘下新做的牛仔蓝的小帽子。 今日为戴帽子坐车方便,她的头发是半盘起来的,上面拢了一个小包包,下面剩下一半在披散着。 卷小包包头发的簪子,正是那根破烂得不行的炭笔。 许田芯将小本子垫在膝盖上,开始用拼音记成本和利润。 零卖给别人痔疮膏,三十日的量是六两一套。 当初卖给章掌柜那拨人六十套,细算过成本是一百七十两银钱。当时自己的利润是一百四十两,关爷爷是五十两。 这次批发给贾莱爷爷是三两半一套。 贾莱爷爷直接定下一千套,给付三千五百两银钱。 痔疮膏所有成本全加起来就约等于两千八百五十两,纯利润就是六百五十两。 分给关爷爷是一百七十两,自己的纯利润是四百八十两银钱。 说实在的,确实没有零卖划算,但零卖挣得再多也没有批发快,咱这叫跑量。 而且只有贾莱爷爷能把货卖到境外,为让菊花蜜的名声响亮,也是第一次合作,一旦好卖的话,为将来贾莱爷爷敢和她再定五千套,上万套打基础,许田芯舍得眼前利益。 毕竟境外几十个部落加一起百万人口,据说二十万骑兵。 按照金字塔尖理论,即使只有百分之零点零一的人有购买力的话,再依照患有痔疮的比例,就算一次不行,那几次下来卖五千甚至上万套不是梦。 而一千套是净赚六百五,五千套呢,一万套呢,再加上名声打出去在这里零卖的…… 许田芯赶紧拍拍脸,心想:你给我冷静点,先算眼前的帐,不要又做美梦想七想八。 许田芯继续记录,接下来是开塞露,贾莱爷爷是跟她定了三十日的量为一瓶,要货五千瓶。货款是一千五百两。 由于开塞露就是甘油和蜂蜜煎制,不像痔疮药里面有许多珍贵的草药成本。所以批发价是三百文一瓶,三十日的量,谁用谁知道它的好。从她这里批发,用一次才合十文钱。 而成本一瓶大概是一百五十文。所以开塞露的净利润是七百五十两。 许田芯记下,关爷爷负责蜂蜜煎药成型那部分,要分二百两,她自己是挣五百五十两。 接下来就是秘密帐了,贾莱爷爷让她将三千斤的纯甘油,混到五千瓶开塞露里,到时一起运走。 而一瓶五百毫升纯甘油的成本,许田芯细算过,大概在半两左右。虽然在贾莱爷爷眼中,可能会八百文一斤,她要一两银钱一瓶忙碌几个月没赚多少。因为要加盐析出嘛,还要加别的。 但贾莱爷爷不知道她会渔盐粗盐加工,成本就不需要那么多。 所以这一部分就能赚一千五百两。 不过,这一千五剩不下什么,许田芯打算将镇上的铁匠爷爷,送到西山镇白慕言介绍的那家瓷窑厂,用这笔钱暂订五十个工艺更为复杂的,蒸馏过滤盐析器皿一体的过滤器。 大概花用完,再加上要置办不少专门干这个的锅具,人工,租房。这一千五百两也就剩下五百两上下。 这只是第一批订购的甘油。 许田芯不知道会不会有第二批。 她只清楚大炮是用来丈量国土面积的。任何有血性的民族英雄,都不会准许外族践踏进国土。而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花得比上坟烧得还快,这方面她心里倒是有数。 至于给万两,剩下的两千两银票,应该不是货款了,而是奖励。 双方心照不宣,并且绝对不是贾莱爷爷给的。 而是上面那位。 她就说嘛,抓个杀人犯张贴告示,还要悬赏不少银两呢。她玩命做出俩弹弹,起码要表示表示。 当然了,也是霍大将军……没错,就是霍大将军,他怎么能是霍老三呢。小孩子才喜欢生气,成年人更喜欢生钱。这是谁叫的?如此无礼。 大将军可是君子怀幽趣,谦恭礼乐才,德配四海的一代豪杰。 那大高个,大貂皮,虽离得远,但她一看就知,年少多金,气宇盖世,世之虎将,英姿勃发。 即使有天造反,也不过是如此人才,无奈跟了无能之主,使之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却大才难展,壮志难酬。 这才不得不逼得霍大将军,一掀桌子,大喝一声:“上,硝化甘油!” 来嘞,客官,您要多少斤?冲您给钱这么大方,不是,是冲您只要能让山河无恙,人间皆安,小女子我,戎装虽未在身,但使命犹在。五十个蒸馏器,能给您滤冒烟儿。 许田芯边在心里嘻嘻哈哈地夸赞霍允谦,边将小本子重新揣回怀里。拢完账了,自己这趟下山,净赚三千五百三。 这么绕嘴干什么,许田芯重新将小蓝帽戴好,心想:三十两不要了,给她三位叔叔当零花,让二叔给婶子买头花。 毕竟这就相等于在现代兜里揣着三千五刚发的工资,花三十块钱还会眨眼吗?两杯奶茶请亲朋,五十两银票都是零钱。 许田芯又用一沓银票给脸扇扇风,有点热。 心想:她果然不是一夜暴富的人,用了两夜。 犹记得就在前不久,她曾思考过一个很深沉的问题。 那就是:你很穷,假如你突然有钱了,你会怎么花。多么值得动脑的问题。就差有钱了。 而就在此时此刻,她摘掉了假如的帽子。她就是有钱,剩下一无所有。 真是遗憾,许田芯忽然一叹。 给她直播间停更几日扣工资也就算了,关了干什么,害得她不能将快乐及时分享出去。 要不然是不是给家人们看看,她就是这么肤浅又快乐。 台词都想好了,没处发挥: “大家好,我是富婆了,还没正式富,这是预富款。哈哈哈哈哈……” 车外面,葛七突然被银铃般的笑声吓一跳。 许姑娘看起来很文静,炸屋子时是很冷傲,但你如果听过她的笑声,就当他没说过文静和冷傲这俩词。 而且许姑娘这一路,都在自己哄自己玩,还玩得挺开心,这也算本事。 雪越下越大了,葛七抬头看眼天空。 就在葛七一晃眼的功夫,他突然抽出佩剑护住马车喝道: “什么人?!” 路边冲出来一位老汉,口中喊着:“是田芯吗?” 老汉两手揣着衣袖,扣着大棉帽子,不等人回答,又自言自语低头失望道:“不是啊。” 他家田芯哪里能坐上马车。 唉,要急死了,田芯儿哪去了。 车帘忽然掀起:“关爷爷?” 关二秃第一反应以为幻听。 当揉揉眼睛,仔细确认戴着漂亮小蓝帽的姑娘正是许田芯时,关二秃再受不住,他眼圈红了,冻得身体僵硬,几步跑得顺拐朝马车奔来。 “关爷爷,快进车里暖和暖和。家里没有客人了吗?您怎么又跑到这坟地来,不去澡堂卖货?” 关二秃用棉袄袖子蹭蹭流到嘴边的眼泪鼻涕,心想: 哪有心思卖货。 这两日,他心理压力老大。 关二秃埋怨自己,果然是八字太硬吗?又方没影一个。 其实早就该知道的。 他曾经院里养棵金钱树,一直也没钱,树都死了,被他气死的。 所以说,这么大的方劲,就该谁对他好,他就离谁远些。怎么还能贪图田芯像亲孙女似的给予他的那些温暖呢。 并且关二秃已做好准备。他刚刚是烧完纸爬上路。 寻思提前给那面的自己多烧点纸钱,这样到了那面坐地就能成为暴发户,再不过这按下葫芦起了瓢的日子。 也给他常去那片坟地的各位老兄弟都烧了些纸钱,到了那面还能有一帮朋友。 然后,关二秃决定再等一天,如果田芯儿依旧没有回家,他就从茅房里找出攒的银钱留给女儿和外孙。 再去把家里剩下的那一间半屋子、仓房,连同茅房,挨个爆破。 还不知要咋爆破,犯罪也挺难。反正就放火烧,别燃着旁边大娥子家就成。要不然那婆娘厉害,容易他死了都跑坟地跳大神不放过。【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零八章 拆台 但许老太没想到会挣那么多钱。 此时,祖孙俩都穿着一身有些泛黄的棉里衣。 不是洗不出来,也不是不爱干净。是压根儿在买时,为了便宜就买的年头长堆积泛黄的细棉布。 祖孙俩通通盘腿,在面对面坐着。 “奶,这五百两银票,您收好。” 许田芯和许老太中间摆满银票,这银票像极沟通感情的桥梁。 钱还是熨斗,放在热炕上摸起来热乎乎,可以熨平生活的一切褶皱。 “我记得以前您和我常说,有钱莫忘无钱日,落难何曾见几人。人来求我之春雨,我求他人六月霜。 以前我不懂,连上班都不是很重视养老保险,只看重发到手的工资有多少,现在懂了点。 所以这钱用作日子怎么也过不好时,咱家手头短缺用。” 许老太点头:“我孙女果然什么都懂。难怪年纪轻轻的,甭管在现代还是在这里都有本事。” 许田芯忍不住乐,互夸道:“那是因为您给我打了好基础。您忘了?我刚来那阵直打蔫,想做点什么连起步资金也没有,都不知道从哪下手。是您几十文几十文的挣,十几两一个过滤器,那时没见到过回头钱就敢给我买。” 许老太想起去府城那一路上发生的事,捂嘴笑了:“就卖套论几十文,剩下都论两,卖一个糕点方子就赚几十两,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怜。” 但许老太心里仍然有点小骄傲,觉得自己无论在现代还是这里,都是一位好奶奶。 她确实做到了,孩子想要什么,认为这个东西有用,她就尽量努力挣钱想招给买上。 另外,其实她也不怎么拘着孙女花钱。 不能孩子在这面花,她就在那面叹气说,家里还缺这缺那,那样会让孩子有享乐愧疚症。好像要让家里其他人先过得幸福才能轮到自己。 许老太吃过这方面的委屈。 她当姑娘时,在工厂做工去除交给爹娘的工资后,自个兜里只剩下点上夜班的吃饭钱。 她不吃饿着,就为连攒几个月零用钱,想给自个做件那时流行的的确良衬衣。 结果钱攒够了,娘说,家里这也缺那也缺,一想,算了。总觉得自己穿多漂亮也美不到哪去,娘家这么穷,父母还没穿上好的。自己不配享乐。 而总这么想的后果,就变成觉得自己啥都不配了。 倒是被夸懂事,可那夸奖有屁用,最虚的东西,人就活一辈子。一晃青春过去,当终于下定决心,连的确良那布都不生产了,回头看太亏待自己。 现代有句话叫做,原生家庭的影响要用一辈子去治愈。 用自己挣的钱给自己花点却愧疚,这是病。 所以许老太下定决心,在养育孙女时格外注意。 她没钱时就对孙女实话实说,不是孩子不配拥有小红皮鞋,是奶奶的经济财力暂时没跟上,你等奶奶挣到钱就给买。 要是能给买得起的东西,更是直接告诉,她的孙女配得上一切好的,想买就买。也没什么是谁规定的,哪类人才配吃穿好的,这世间压根儿没有城里娃大山里走出的娃之分,只有能不能买得起之分。只要买得起,啥都配。 总之,这也是她从不拘着孙女给她自己花钱,却不太赞同怎么还给家里买地买牛。 这个家无论过的好赖,不该是孙女的负担。 当然了,她也是有些小心思,儿子们再亲能亲过孙女吗?让孙女总往家里倒搭钱算怎么回事。.cc 更何况眼下家里行了,嗯,真行了,她自个手里也有二百多两,还有那么多粮食和货。 许老太收好银票道:“除非家里揭不开锅才会动,像咱刚来那副穷样子备不住会花用点儿。除此之外,奶奶虽收下,就当是给你攒着。” 许田芯没管她奶怎么安排,反正她给了。 然后又数出来五百两的银票递过去:“这个,奶,您也收好。” “这又是啥银钱啊?” 许田芯躺下道:“跑路钱。万一镇北军败了,我可是和他一党的,到时候咱全家隐姓埋名就照着五百两跑。” 这是她惹的祸,再穷也不能短缺跑路的钱。 说完,许田芯嘻嘻哈哈笑了两声,还笑着就进入美梦。 许老太扭头看眼孙女,心想:这什么孩子。 得,一句话给她说得倒睡不着觉了。 下炕去灶房倒点水喝,许老太又被老婆婆吓一跳。 “干啥呀,大半夜的,你不睡觉。” 老老太听说曾孙女又接下一个大买卖,货物交付后就能赚不少银钱。具体多少,她不清楚。只听那意思是泼天的富贵。 而且这次还带回不少贵人送的东西。 老老太一会儿激动地心里琢磨,曾孙女这是何等的富贵命。 不知从何时开始,泼天的富贵向二房身上倒,眼下家里铺的盖的吃的,应有尽有。她算是跑到福窝子里了。你说大房但得像点样子,是不是也能借光来这里干点活?唉。 一会儿又一个翻身坐起来心想:曾孙女挣钱不会又要买几辆牛车吧?那可不行,还不如多置办田地。 这不嘛,在灶房遇到见到许老太,老老太想闭嘴却忍不住道:“你要劝劝田芯儿,有钱的时候不能败家,要不然没钱时怎办。” 许老太用葫芦瓢从缸里舀点凉水,边喝边道:“没钱,我就带她去拜佛,我用几文钱的香,许上万两的愿,为难不了自己,我们祖孙俩就为难佛祖,你看咋样?再不行,我就带着她上坟去为难许家祖宗。毕竟有层血缘关系。” 老老太一噎,嘟囔道:“他们不好使,你抬什么杠呢。” 许老太被气笑道:“你都七十岁了,是不是闲得慌?又打着为别人好的名义在那瞎琢磨,不缺你吃喝就得了呗。我看你还是不累,赶明儿再盖个女澡堂,你去搓澡,累着就没空瞎操心了。而且儿孙自有儿孙福,挣多少钱也和你没关系。” 不,有关系。 第二日,许田芯睡得饱饱的就开始发布料。 之前太累脑子,她到家后一口气睡了十六个小时。听说太奶在家守着她一遍遍热饭。 “太奶,这面料给您做两件衣裳。一件现在做好就穿,出门给人发工钱时显摆。另一块做好留着过年穿。” 许田芯看老老太很是感动,解释道:“这是将军姐姐给咱家的,和我没啥太大关系。所以太奶,下回要是有机会见面,咱要对人家更热情,啊?” “啊?啊啊。”但老老太心里清楚,将军认识她大贵姓,她不过是借曾孙女光。 许田芯又给于芹娘发了两块料子。 “婶娘,给我看看你的手。” “抹糖就好了,多奇怪,真没事儿。” 于芹娘将料子又往回推,心想:今年已经够掉福堆的,从里到外添了六件,可不能再添:“留着吧,你不是说要给干活的奖几身,就用这个奖。” 许田芯看眼伤口,长得确实不错。 这也是糖,之所以能叫战略物资的原因。 现代肛周脓肿手术切口处,填塞白糖预防感染。 生孩子剖腹产,几天后刀口崩开,不再缝合也是撒糖。还有部分刀伤等。 这叫伤口处于高渗状态,细菌进入后难以存活,预防感染。糖还能刺激切口,加速愈合,肉芽长得快,养得好连疤痕都看不到。 许田芯脑子里自动转悠着这些,所以说,她关爷爷是可以的,古人看病更是经过一次次什么都放的试验。 “拿着,奖给她们的,我已经留了。另外……”许田芯又拿出一块深酱色,还有两块黑色的老布,这是她用新鲜颜色的细棉布和奶换的。 于芹娘一愣,怎么还越给越多了。 许老太心里叹口气。她孙女手爪子大,非要让大家都同喜一下,说要不然没意思,没劲儿干活。接下来三个月忙碌就为这一刻。 许老太解释道: “拿着吧,田芯私下和我说,今年铺子忙,你没空回娘家,不如让你抽空做好衣服,托人给你娘你二弟送去。 当闺女的,今年挣钱了也让他们乐呵乐呵。 至于大力那件,你要先可他抓抓紧。我看他那件衣裳,快赶上老三以前穿的那件,布不结实,别人打招呼扯胳膊就掉了袖子。” 于芹娘赶紧起身出去,假装要去厢房喊醒许老二。 许老太和许田芯对视一眼,得,这是又偷摸抹眼泪去啦?日子好这么久了,还没习惯? 祖孙俩不知道的是,此时,许家仨有也差点哭了。 仨有昨晚在铺子忙到后半夜,今早又忙着送走客人,趁晌午才跑回家补觉。要不然晚上来客人怕熬不住。 按理在铺子也能补觉,可这不是田芯回来了嘛,仨有寻思宁可少眯一会儿也想折腾回家,抽空听娃说会儿话。 没想到晌午侄女还在睡着,可见外面再好不如家里踏实,他们仨等着等着也困了,就跑回屋里补觉。 万没想到,睡醒后,枕边有个红包,红包里还有张字条。 以前不懂字条上画的鬼画符是啥意思,后来经侄女说,那个图案是心,许田芯的心。 而此时那颗实芯的红心后面,还画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零九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老老太:没错,她作证。 她是后来的,都知道曾孙女一顿吃仨菜,馋。 …… “干什么去?” “吓我一跳。婶娘,你怎么起这么早?” 特意起来的。 听闻你谈成一份大买卖,镇北军那些大将又很讲究,先付了货款,允你三个月后交货。 但你很可能货不货的三个月之后再说,倒是容易先把挣的钱花掉。尤其是怕你又花在我们这些没用的人身上。 “不会的,婶娘,咱家有车又有房,我还买那些做什么?我不是还给过你布吗?” “那你是要出门给自己买?” “对,买药,订货。没有这些,我拿什么给人家交付。我赶牛车走。” “噢,那成,我去告诉你奶一声。”孩子干正事是不会拦的。 于芹娘心想:要不然像上次似的,不声不响,她暗下里放走田芯惹得全家担心够呛。 “别的,我奶昨夜又忙到半夜才回,别吵醒她啦,我这不是和你说完就行嘛。” 于芹娘看着侄女的背影,有些为难。 那她就再次做主放人走? 可是,她真的很想再磨叽一遍别乱花钱。 按理,银钱是田芯自己赚的,咋花她一个做婶子的管不着。 可事实摆在那里,每次田芯赚大钱后,他们总是会借光。 细想想,于芹娘有点不是滋味,这不等于在趁着田芯年幼,用孩子捞钱嘛。 本来就上啃老,这又啃小,要是等几十年后,黄泉路上再啃祖宗,这点没出息的事,等于是全让他们占了。 于芹娘吱吱呜呜时,许田芯走了两步,忽然站住脚,扭头看向她婶娘认真道: “婶娘,你是从哪听来的啃老? 是不是村里谁,背后说你和我叔叔他们闲话啦? 我有没有本事? 好,既然你承认我有本事,你就信我的。 我告诉你,首先,他们笑你们啃老啃小,你们可以笑他们没老没小可啃。更何况,你们不是。 因为在家里待着陪我奶和我,什么活都帮忙干。家里有个什么急事,也立马出现,不过就是在家里吃个饭睡觉,那并不叫啃老。 真正的啃老是……” 许田芯认真的表情没了,变成一脸八卦指指村西方向。 怕西院郝银花奶奶家里听见传闲话,小声和于芹娘细掰扯道: “里正爷爷家的大儿子才是,婶娘,你觉不觉得?” 于芹娘立马点点头。 一大清早,刘家大儿的名声就在俩人的讲究中身败名裂。 许田芯特意摘下手套细数: “他独自去大城池打拼,掏空刘爷爷家攒了大半辈子家底。 他倒在大城池买个铺子买个房车的。 然后还对老家爹娘说得好听,要证明自己有本事。 我看他在外多年,就证明了有本事掏空他爹娘老本。 就这,嫌弃不够,还想掏呢。 无奈,一是血缘牵绊,二是被贪心一叶障目,有些父母归根结底为那个面子,他就是看不清楚。 有些父母,那真是,宁可要那些把家底掏空跑外面证明自己的,也嫌弃在家陪伴的儿女。” 好在,刘爷爷现在清醒点,开始修炼小号。 而幸福就是对比出来的。 许田芯讲究完刘老柱一家子,立马夸自家道: “但我奶多睿智啊。 所以婶娘你放心,我奶她不怕你们吃,不怕你们喝,家里多双饭碗的事儿。 就怕将来咱家有钱,你们也嚷嚷要出去证明自己,不让出去还急眼。 再来个不停创业,屡战屡败,那有多少家底也遭不住。 毕竟买车买房它有个数,去外面瞎折腾,那无底洞。” 是不是这个道理,对不对? 许田芯两手插袖子里,这不是刚刚讲究人把手套摘了,还用胳膊碰碰于芹娘的胳膊寻找认同感。 “你说的咋这么对呢。”于芹娘觉得心里一下子松快不少,啃老又啃小的负罪感都减轻了。 像是那日里正的老娘一边洗菜,一边闲唠嗑提出,要给老四介绍位县里的姑娘。 说这回家里可太有本事了,能找县城姑娘。 老四立马嘀咕说他不去,别说县城,就是京城也不去。 还说他是舍不得离开家,舍不得离开娘。 只有他在家,娘打水,他才能给提桶。娘炒菜,他给烧火,要是雪太厚,娘走不动道,他还能给背着。他跑外面去,谁对他娘能像他似的? “娘,我想给我那头牛买个鞍子,你能资助点吗?” 婆母立马就给老四掏钱,那次一点儿没多问。 然后里正的老娘也问老三对城里姑娘有没有想法。 三小叔也说:“我们家里三代人努力,才换来今日有衣穿吃饱饭的日子。我跑县里干活当姑爷,就为吃饱饭?那我何不如在家蹲着,已经能吃饱了。” 过后,老四和老三凑一起还说,反正出门在外,没人问他家里的钱是娘挣的还是靠侄女本事挣的。他就知道,他们这熊样照样被叫声三少四少,有钱才是大爷,他们跑外面当什么女婿,放着少爷不当,脑子被驴踢了吗? 得,合着就剩她和她男人钻牛角尖。 许田芯又用胳膊碰碰于芹娘,打算再接再厉劝道:“另外,婶娘,你放松点儿,不要我出门,你就害怕我花钱。花,怎么啦?你看看这是啥。” “银票。”于芹娘感觉自己真是出息大发了,最近她见过十两整银,见过五十两元宝,这又认识了银票。 “不,这就是一张纸。” “啊?” “你不花,它不就是一张纸吗?无论放多久也没价值,存不好还会被虫子咬。我只有把它花了,用在自己身上,它才叫属于我的,明白没?” 许田芯戴好手套,捂好座山雕的棉帽子。 今日她穿一身黑做男装打扮。 许田芯扯牛车越过家门口了,于芹娘才好气又好笑的反应过来,又利用她脑子笨,歪理邪说。 还整个不用白不用,敢说这话的都是有本事的有钱人好吗。 好在她家田芯全占,于芹娘有些自豪地急冲冲追出来喊道: “芯儿啊,你等会儿,去哪也要吃饭,我给你下碗热汤面条。” 许田芯一摆手:“不了,去关爷爷家蹭饭。” …… 许田芯到关家看到炸没的两间房子,真心觉得,就黄世仁来了关爷爷家,都不好意思要账。 “英子姨。” “嗳,田芯,外头冷,快进屋。牛车放那吧,我喂它,我拴。” “怎么一大早就洗衣裳?”许田芯攥鞭子进屋时问道。 英子姨有些不好意思,她家换洗衣裳少,就要洗得勤快。 尤其她爹那件贵衣裳工作服,不洗旧衣服,贵衣裳换不上。 虽说家里现在借田芯和许家光,已经过上从前不敢想的日子。 但她精打细算惯了,仍然舍不得将银钱用在吃穿上。有那银钱,给家里添置口水井多好。 不过,今早关家知道许田芯要来,吃的好。这叫第一次来家端饭碗。 英子特意放一锅六个鸡蛋的疙瘩汤,小咸菜就准备了四样。 怕许田芯放不开量吃不饱。她爹又起大早,路过一大片杨树林去隔壁村买牛奶,正在屋里用牛奶蒸漂白的大馒头,惹得她儿子一早上也姥爷长姥爷短的围着锅台转。 “开饭喽。”关二秃非常高兴地端疙瘩汤。 一桌坐着女儿外孙徒弟,家里人齐了。 关二秃的外孙,小名叫粪缸,大名叫虎撑。 此名还有点讲究。传说药圣孙思邈行医路上遇到一只大老虎,用铁圈给老虎救治好了,老虎自此就跟着他。 后来,孙思邈死后被民间封为药王,香火不断。 药王爷的庙里正中间供奉孙思邈,旁边就趴一只老虎。 打这起,所有的行医者都会拿一幌子,用以传承,幌子上画着一只大老虎。 许多行医者也一手拿铁圈儿称之“摇铃”,铁圈就是从老虎那来的,一手拿幌子为“虎撑”。 而关爷爷的幌子被他同门师兄的媳妇抢走烧了,恨他给儿子治死,也是有点嫉妒师父的虎撑传给关爷爷。 关爷爷又没钱再找人画虎撑,好的画很贵的,只能给外孙起名叫这个。 许田芯不打算随便找人画虎撑,她认为画得再好,画家没见过真老虎的话,会失了灵性。 她曾和许老太说:“要是我遇到老虎……”【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一十章 饭桶与狗终于得见(两章合一) 许田芯之所以让关爷爷,先去药铺和解采买,她没有一同前往,其中之一的原因,那是因为她还有一件事着急去办。 并且身边不适合带任何人去办。 许田芯站在赵家几间铺子前,特意驻足看一会儿。 你别说,自从互市,商队人来人往,镇上热闹至极。 看起来比县城还热闹。ωWW.166xs.cc 赵家这几间铺子,搭着棚子里面摆着火炉,除去买走外带的,那二十多张桌还有拼桌的食客。 许田芯挺为奶奶和赵伯伯赵婶子高兴的。 双赢。 难怪家里隔三差五就要送次货。 …… 赵婶子的大姐,正抬头寻找她婆婆卖粘豆包的身影,没想到抬头就见到街对面的许田芯。 赵婶子的大姐赶紧让她男人看顾铺子,自己一边着急找块湿抹布擦擦身上的面粉,又用手弄弄头发,一边带小跑的过了街道。 “是许姑娘吧?” “是。” “我是你红梅婶子的娘家大姐。” “大姨好。” 大姨紧张地搓搓手,心想:哎呦我天,许家姑娘竟然叫她大姨,还打照面就笑呵呵的,那样的家境竟然一点架子也没有。 赵大山的大姨姐非要帮忙拴牛,许田芯就由了她。 一边和这位大姨存好牛车,一边打听赵婶子人在哪里。 “就在铺子后面,我带你去找”。 大姨刚说完就看到趁午歇下值回来的旺财,赶紧招呼让旺财帮忙领许田芯去后院。 这是旺财初见许田芯。 以前他有听说过,爹给他定下门亲事,正是眼前这位许田芯。后来还因这事儿两家闹过半红脸。他祖母没少念叨这事儿。 而许田芯何许人也?有不少小衙役私底下没少提及。 男人们嘛,除了挣钱,最愿意干的事就是讨论女娃子。 说她滑雪,说她家境殷实,说她相貌忽上忽下。 因为运气好的话,遇到许田芯打扮一番来镇里,那就很养眼。身上散发一股不同寻常姑娘家的精气神,只要站在那里,就会惹得别人想盯着她看。 运气不好的话,就只能看到她打扮得堪比老农,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棉帽子还又大又丑。要不是帽子上面缝块红补丁,根本认不出来者是许田芯。 许田芯:什么红补丁,那是五角星。特意缝的,红星闪闪放光彩……她帽子里面缝钱,绝对不能让人拿错不能丢。 此时,旺财望着向他一步步走来的许田芯,心想: 眼下就是运气不好的时候,又捂得看不清长什么模样。 而那些衙役还说,许田芯一个女孩子就趁牛车。 旺财假装不经意看眼路对面的红棕色老牛。 说她每次赶车过了城门就呼啸离开。她从不朝两面看,注意不到别人,却不知已是许多十七八岁小伙子们眼中的一道风景。 这面许田芯和旺财会合,也特意看眼他。 这位就是娃娃亲? 这不巧了嘛。 “狗狗”和“饭桶”终于相遇。 而这位长相周正憨实,像赵伯伯更多,看起来话少,想必将来会是个过日子人。 会有憨倔的一面。可要是哪位姑娘嫁他后,要是会撒娇能拿住他,家里大半活都不用干。 你就跟这位哥好好处,他扒苞米你煮饭,他会将粮仓堆满。他或许一辈子没几句甜言蜜语,却会在花钱的事情上,说句:“都依你”。 最主要的是,看着面相猜测,他还能起早任劳任怨倒尿盆,会在你起身前就把炕烧热乎。 把炕烧热乎和到尿盆这事儿,在许田芯眼中很重要的。包括提早就将灶坑灰和煤灰收拾好,水缸也给起早添满。 她常给做香皂的姑娘嘀咕,这才是选夫必要条件。因为你要天天睡觉和吃饭,离不得这些,相伴一生的另一半,要是能帮日日帮你分担这些琐事,比甜言蜜语强多了。 但确实没有刘靖栋帅。 刘靖栋那可是取自父母优点的长相,眼前这位厚嘴唇子。 “好巧,旺财大哥,今日才得见,下回咱路上遇到可就认识了。听说你现在去治所做文书了?还没恭喜。” 许田芯抱拳笑道:“恭喜恭喜。” 赵旺财有点不好意思,心想:你能不能摘下棉帽子,要不然下次还是不识。另外,自己也不是正经文书。他爹说他还要历练,历练好就给他送到镇北大营接着练。目下,不过是做一个小小笔事,还是靠娘和爹哭求来的。 “妹妹,不知你来此是?”赵旺财也回以抱拳礼。 “我找婶子有点事儿要说。” 当赵大山的媳妇红梅看到儿子和许田芯一前一后进屋时,她脸上露出有点意外的表情。 然后在许田芯摘下棉帽子时,红梅又特意悄悄观察儿子,发现儿子从看一眼田芯后,脸就红了,她心里随之一叹。自己作孽啊,很明显儿子这是害羞了,这就是相中的意思嘛。 一切已经来不及。 红梅不能再分心思,连忙一脸笑容给许田芯倒完蜜水后说“你可是稀客。也比你几位叔叔强,还知道这里有个婶子在盼着见你们,知道来家看看。” “呀,婶子,你是在练字吗?” 赵大山媳妇有点不好意思道: “不瞒你讲,自从你伯伯做了镇亭,我为他面子再不能去铺子支应,家里为撑门面也雇了两位粗使婆子浆洗做饭。 可我哪里是能闲下来的人,咱就是穷苦出身,咱也不怕谁背后说,和你伯伯那些手下的家眷谈不来。 索性,我就憋在后院练练字,这面前面铺子要是有点啥事儿,我还能立马知道。” 红梅边说边有些害臊地,将她写的东倒西歪的字收起来。 一把年纪了,却开始学了。 等旺财成家就能做奶奶的人,写出的字还不如个五岁启蒙孩童,让田芯儿见笑了。 许田芯对人到中年的女性还会继续学习特别佩服。 尤其赵婶子是这里的人,又是农家出身,还能有这种意识很难得。她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刨除赵婶子市侩现实的一面,身上是有很大优点的。 所以许田芯将手套放在桌边,坐在赵婶子旁边的凳子上,诚心夸赞道: “婶子,特别好,真的,咱是在提升自己没必要藏藏掖掖的。 谁和您说的这个年纪不能从头学起?日子本来就没有固定模式,只有心态不同。人家我奶那个岁数也在学。” “是啊,我寻思自个在家,反正也没人看到。我先把常用的描好了,免得出门写的字像狗爬似的。也不知道这样想对不对?” “对,你现在先练习描大字,等认识的字多了,就可以买书看了。 有了书,那您还会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我们去不了南面,去不了京城,可以从书里看到那里的市井生活,了解不一样的风土人情。 看书也明智,心态年轻,再说您多写字还能变美呢。” “你这孩子,净逗婶子,怎还能变美?” “腹有诗书气自华啊。看过的书多,肚子里知道的知识就会像个杂货铺,什么都能知道点儿,会有丰盛的灵魂。” 赵大山媳妇被许田芯几句话逗得,捂住发热的脸颊笑。 她很开心。 因为她想歪了,脑子里在寻思着:变没变美不知道,但赵大山最近确实有点稀罕她了。 赵大山也有许多不认识的字,也在恶补。 搞得每晚他们两口子一人一个桌子描大字。或是赵大山看治所里那些文书陪着她,等她描差不多大字,不知赵大山啥时添的新毛病,还爱给她当先生考她。 说不会要打手板。她就说,一把年纪别打手板,再说还要给你缝补衣裳继续写字呢,你打屁股呗?来。哈哈哈,就昨晚的事儿,孩子爹那张老脸都红了,可有意思了。 赵旺财看着他娘和许田芯手拉手笑哈哈地说话,为提升自己的存在感,笑呵呵提醒道:“娘,你先问下妹子吃没吃饭,别饿着,快张罗饭吧。” “啊,对,你瞅我这记性!” “婶子,别忙,早吃过了,我关爷爷还在药铺等我。我今日来,是有件事想和婶子说。” 许田芯说话时,特意看眼在炕边坐着的赵旺财。 赵旺财:“……”得,还不如不提醒,直接让他出去了。 等赵家儿子出去后,许田芯忽然凑近赵婶子耳边小声说了两句话。 红梅当即眼睛一亮:“真假?” 赵伯伯当初告诉许家互市的消息,这才让许家有了今日。 许田芯觉得自己也该有来有往告诉一个。 “我刚从大营回来,婶子没耳闻?” “没有哇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一十一章 以示正听(两章合一) “嫂子,你这是作甚! 开铺子,登门为客。我也真是客,我是来帮我徒儿采买药的。” 关二秃被笤帚疙瘩连抽后背,鼻子被打出血。 其实,他完全可以劝田芯儿不在师兄这里买药。 但是一方面考虑田芯儿重新找卖家,会多出不少运输成本。 另一方面还是想和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一家,趁此缓和关系。 他和田芯制药,买谁的药,对方都会挣钱。 关二秃总觉得索性还不如让师兄挣。以前田芯来这里采药,也是他建议的。毕竟无论这些年关系如何,比起陌生卖家,师兄还是更亲一点。 而这次来,要不是田芯儿说订货太多,如果对方还揣着明白装糊涂,假装不知关爷爷你这层关系,那就虚伪了。田芯说她有理由怀疑,如果对方真的不能释怀,会不会在药里作假。药性一旦出了问题,那才是大事。 所以关二秃来了,有些事情,在多年后,他确实该面对。 却没想到进门就这般待遇,被打得鼻青脸肿。 鼻子上的血将“工作服”前大襟染了几滴。让关二秃明日没有换洗衣裳。 而关二秃那话,在药铺老板娘那里听起来就是威胁: “我打的就是你。我让你耗子逗猫,自寻死路。还真当自个是根葱,跑我这里蘸大酱来啦。当我怕了你?我就明告诉你这条赖狗,离开我这里,就是县城药铺子也是我家亲戚开的知道不?我倒要看看你们去哪采买。” 又一叉腰,药铺老板娘肥肥的身子一颤,继续狠骂道: “你是不是以为,你个鳖孙仗着许家那小妖精,就能跑我头上窝屎窝尿? 要我说,她个麻雀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哪日惹祸上身毛都能给她揪没,还四处舔脸臭嘚瑟呢。 就连哪日要是遇到真小姐,她在人眼中就是个屁。 一帮没见识的乡下东西,挣两个大子,紧着买药往脸上抹,咋抹也长那寒碜样,去不掉山沟沟里的土腥味儿。 我都不稀得往外传她那些磕碜事儿……” “够了!” “够了!” 两个声音同时在药铺响起。 前面的那声够了,是关二秃突然抬头怒目瞪视他兄嫂,怎么骂他都可以,可是骂田芯就是不行。 田芯儿每次采买,确实会带不少抹脸抹头发的药,甚至什么乱七八糟的药也都会买点儿,那是因为不想让任何人猜到药方有什么成分。 而后面的这一声够了,来自关二秃的师兄。 关二秃的师兄使劲一推自个婆娘,许田芯是大主顾,你特娘的是不是疯了? 关老大很是后悔,昨夜歇在妾室那面的院子,这才没有及时赶到铺子看店,就出了茬子。 关老大呵斥完,赶紧对着门口方向作揖,赔礼道歉道:“许姑娘,我这婆娘,她实属脑子不清,受过刺激……” 随着关老大说话,一双黑靴子迈步进来。 关二秃这才知道田芯到了。 可他更生气了,不知那些话会不会伤害到田芯的心。 倒是没怎么伤心。 许田芯听到那番话,只是有在心里琢磨过,说事就说事,批判她一个未成年的身材和长相干什么。她还没有长完。 这对有钱的女性,要求也太高了吧。 许田芯摘下红星闪闪的棉帽子,露出一脑袋被帽子压得软趴趴头发。 她先看眼里面的胖老板娘,又看眼他关爷爷出血的鼻子,利落道:“报官。” 门外的白慕言对身旁的小书童摆了摆手,示意照办。 是的,白慕言。 他人在县里茶庄安排他同窗卖水滴钟,顺便在见证互市,了解互市的一些事宜,以免明年下场策论涉及这方面。 刚刚许田芯朝药铺走来时,白慕言一眼就认出那帽子,顾不上斯文体面,只能隔街就边跑边喊道:“田芯儿,等等我。” 没想到,人未进屋,就听到里面闹翻天,难怪外面有许多看热闹的人在围观。 关老大急了:“别的,许姑娘,报什么官?我给他找药,对,柜堂,快给抓药抓药。看老夫的面子,您一向有雅量,别和我那糊涂婆娘一般见识。” 许田芯笑了,雅量? 可别给她戴这高帽。 她这人素质不详,遇强则强。 而没等许田芯说话,白慕言就先替许田芯回答道:“不可,必须报官。” 给白慕言气坏了。说谁丑呢,何不以溺自照?(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尔何知,中寿,尔墓之木拱也(你们这些个没见识的老家伙,活得太久了)。 老匹夫,老虔婆。 有些时候,出口成脏确实比出口成章要来得痛快。 白慕言再次看眼他的书童小喜:“还不拿我帖子去?” “是,少爷。” 关老大脸面彻底挂不住,笑容有些放下来。 多年来,镇上只有他一家药铺外带药堂。前不久前任镇亭出事,他也没有太大的事。 自认为有眼光的人就该知晓,他是一个上面有人的人。 就算那些背景管不到镇北地,他在这个镇上能盘踞多年,起码算得上是位聪明人。 而面前两位也是聪明人,双方打交道该懂给台阶就下。 为一个二秃子何至于此?还不如以备将来不时之需时,互相帮忙。 关老大干笑道:“许姑娘,白秀才,你们这是何必,一场误会罢了。” “误会?” 许田芯马上就要撕逼。 但在撕逼前,不得不说,狐媚子和撕逼同样是讲究天分的。 许田芯有点后悔,早知道带奶来好了,带小叔也行啊。 所以许田芯说的是,过往云烟,陈年旧事,今日趁此就和你们好好捋捋。 “关于当年你丧子之事,你们两口子承不承认,以目下的医术,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你儿子肠子里还有其他更严重的病症! 而且是不是连怎么手术,都是你们提出来的,让我关爷爷照做就行。 你们是不是也曾多方走访其他医者,其他人也是这番给的诊断。 只是由于你,明明是开了几十年药堂的人,说来可笑,自己当年学医不经,实属不如我关爷爷的手艺,也是怕对自己的亲人下不去手,这才换我关爷爷来开刀。 我关爷爷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来帮这个忙!” 这里没有仪器。 许田芯太知道了,你让关爷爷怎么检查出来? 除非真是神医,并且还要是常年治疗肛肠类患者的医生。这样的医生见识多,就会有经验在手术过程中发现不对劲儿,再往深探探或是停下。 可这怎么可能?这里的郎中属于全科型,却什么也不专。 不像现代,刚到就会问你,你挂号哪个科室。每个科室的医生专门干某方面,还是常年干这个。 许田芯继续道: “好,再退一步讲,你们怀疑我关爷爷,当年在操刀过程中出现失误,造成你儿死亡,你告他啊! 依据《大乾律法》,医者以救治为借口杀,以故杀伤论。以过失导致,处以两年半徒刑。 怀疑就去状告。 律法甚至还规定,当从你状告开始,就会给你找县衙以上的官医。到时三位正儿八经的官医会一起给你们辩验,刀口、药饵、穴道、治疗方子等等。” 许田芯连看都没看忽然撒泼坐地嚎哭的老肥婆。 她边说边踱步到关老大面前,伸出手指,指着对方鼻子方向说: “结果你们,一假装失忆,装作不记得当初是听你们的建议做的手术。二不状告,却口口声声是我关爷爷治死你儿。 四处编排造谣诽谤,让他十几年过着穷困潦倒的日子。名声受污,无奈只能给乡间穷苦人家三文两文的收取诊费度日。 还放话他上山挖草药没用,不得卖药。连县里药铺都不会收他的药。真能耐啊,你是青天大老爷?你说他杀了你儿,他就杀了,要是这般,谁还敢给人看病?!” 许田芯又环顾一圈药堂那些阔气的药柜,沉声继续道: “你这药堂开了几十年,倒是从未因治死来人闹事。那我是不是也有理由怀疑,他们没来闹事,那并不是你医术高明,毕竟你当年连个刀都不敢开。而是你压根儿只给患者们下些不痛不痒的药。故意延误病情,治不好他们就想拖死他们,让他们觉得自己的病过重才没来闹事?”【1】【6】【6】【小】【说】 “小小年纪,没想到你心肠歹毒,血口喷人!”关老大老脸涨红,今日宁可得罪许田芯得罪透透的,这话也绝对不能认。 “少拿我年纪小说事,我年纪再幼懂人话讲道理。 我娘生我后没两年就没了,据说是当初生我的时候没接好产。 很多妇人,在生产后大出血也没了。 依照你对我关爷爷的做法,合着我们要将当时的稳婆,全部赶尽杀绝? 军医在战场救不回受伤兵将,也要被安上杀人犯的名头?! 你去京城打听打听,就连高门府邸也断不敢如此不分青工皂白。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一十二章 年少有为不自卑的菇娘 关二秃赶紧将银票还给许田芯,“快,去最好的酒楼,请两位大掌柜吃饭,细谈药材买卖。” 关二秃并不清楚最好的酒楼是哪家,他已经有年头无事不来镇里,却仍然知道这时候不能抠门。 并且又在急匆匆间对白慕言一拱手,拜托白秀才陪同许田芯一起前往。 田芯儿刚刚在众人面前,现了银票露了富,没有认识人陪同,关二秃还真就不放心。 白慕言自是满口应下。 许田芯往外走时,小声问关二秃:“你嘴那么笨,一人去衙门能行吗?” “那有啥可不行的,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嘴再笨也讲得清楚。” “哼,那为何还会被人打得鼻子出血。” “她是妇人,我怎能还手?我还不敢离开,你不是说要来这里寻我?” 许田芯一噎,所以为了等她回来,就在这里挨揍? 这也太老实了,真不知道该数落关爷爷是死心眼还是什么。 “真的可以?” “你这丫头絮叨,快去快去。”关二秃站在衙役身边,再次不当回事笑着对许田芯摆摆手催促道。 在师兄药堂定药材的事情彻底黄了,甚至县里价钱也压不下来,还要多出不少运输费。 关二秃心想:如果今日能和互市的大药材商达成合作,那可是镇北军都相中的药材商啊,药首先没问题,其次要是能从第一手药贩子里买货,价钱备不住也会便宜不少。 便宜就行,那今儿闹这一出,他挨这顿打也太值了。 许田芯出了药堂,就对章掌柜和万掌柜拱手道: “今日偶遇两位大掌柜,要我说,真是恰逢吉时。小女子盼诚邀请各位共赴餐桌一聚,不知两位大掌柜可有兴趣否?” 许田芯微一挑眉继续笑言道:“还望万勿推却。” “可,怎会推却?哈哈哈……许姑娘,请。” 许田芯也笑着伸出手道:“请。” 这一群十多人呼啦啦离开,走远还能听到那一行人的说笑声。 这让围观吃瓜群众们,先是迟疑地扭头混乱不堪的药堂,以及里面仍然杵着的两位带刀衙役,又看看那一行人的背影。 大家首次发现二道河村许家姑娘,她年纪不大,却好像有两幅面孔。 刚刚还在气愤无比,要将药堂肥婆送进牢里。转头再出来面对别人时,情绪收敛自如,立马笑言爽朗。 要不是他们亲眼见刚吵完架,不知道的以为许姑娘刚才是捡了钱。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在谈笑中让人灰飞烟灭? 有几位围观的汉子揣着暖袖唏嘘道: 果然,能混迹进成功男人堆的姑娘家,她就算在小小年纪时,也不是一般炮。 而这个混迹还不是像其他女子般是作陪吃饭,而是她请客。 啧啧啧,够他们街头巷尾说嘴一阵的了。 起码他们要先议论一阵,这一顿饭得花多少钱啊? 许家到底有多少钱啊? 不知从何时起,镇上的百姓,已将二道河许家当成是地主家一般的存在。却完全忘了许家还在住土房,也真没有多少田地。 好在,快了,许田芯要是不大面积囤地,她怕自己对不起地主二字。 这面,关二秃所谓的让许田芯放心,他说他自己能讲得清楚,竟然是随着衙役走着走着,忽然开始和他嫂子说: “嫂子,说实在的,你打我侮我骂我,我还真没有那么恨你。因为我那位义兄还有小妾庶子,大郎却是你玩命生下唯一的儿子。所以嫂子你信我,这些年,我心里也真的很遗憾难受。我到现在还记得大郎才几个月大时,我去看他,他嫩呼呼的小手一下子就攥住我手。” 没了时,也是攥住他手。 无奈自己没本事,包括自己的姑爷子。 关二秃也很遗憾这世间没有神医,医术水准只能到此,他救不活。 药堂老板娘眼泪唰的一下,再次泪流满面。 可她依旧板着脸挺直腰板朝治所走。她就**了,就不讲理,爱咋咋地。 儿子死后,她连活着都觉得没啥意思,她还讲什么道理。 关二秃深吸口气,继续道: “而接下来的话,嫂子,可能这话备不住又会惹你打我一顿,那我也想说,往前看吧,别再死胡同里转悠。 你咋能活着会没有盼头了呢?起码要把你娘家爹留给你的家产守好是正经。 你看我义兄今日的做派,他都不跟你来,他像是靠得住的人吗?” 关二秃的嫂子这才有了反应,忽然眼神木然看向关二秃。 关二秃没躲没避,建议道:“你整个新小妾拿捏在手里呢?还可以让小妾生个娃养在你自己手里。先甭管是不是亲生的,虽然比不上大郎,但是自己养的亲。总比死后,全被我师兄养在外面那位二婆娘,把你娘家财产全占走强。”m.166xs.cc 那位二婆娘,已经将你男人的身体和心霸占了。 那位二婆娘是一穷二白进门的,现在却吃用你的,还用你娘家爹创下的家业穿金戴银。 将来那位二婆娘的庶子再继承你娘家爹的财产,也是你忙了大半辈子的家业,你能忍下这口气不? 而他那位义兄,要是没有他义嫂的娘家,当年不过就是位靠脸嘴甜的穷鬼。 两位衙役:“……”这两位挠成血葫芦的人,怎么还唠上磕啦,唠得还是宅斗。 本以为还能再听两耳朵宅斗秘辛,无奈关二秃的本领止步如此。 就这两句,还是关二秃在新铺子一边帮忙摘菜,一边听许老太那些婆子们讲的。 他们村婆子性情虎实,说要是自家男人这般,就算**都要化成厉鬼从坟圈子蹦出来,给按住挨个放血,用饭勺子给他脑瓜子削放屁。 一句话总结就是,和男人过日子,我们女人家可以花你的,你却不可以花我娘家给我的银钱。尤其是敢用我娘家的钱养小妖精,一个字,死。 听得他在一旁直肝颤,当时愣是没敢顶嘴说你们咋不讲理呢。 “总之,我再最后叫你一声嫂子。嫂子,往前看,活一天就要有一天的盼头。” 说完,关二秃就停下脚步对两位衙役作揖道:“我不告她了,真是麻烦两位官爷跑了这一趟。” 两位衙役:你跟这闹着玩呢,要不是知晓许田芯的背景,连这趟都是旺财特意让他们哥俩来的,冲你一会儿告一会儿不告就要先打仨板子,知道不? “她还没有认错。” 连衙役在说这句话时,那婆子都没有什么反应。 关二秃却不当回事的摆摆手。 只再次作揖对两位衙役赔礼道歉,随后转头就走。 他一边蘸吐沫,用吐沫擦拭鼻子上干涸的血迹,一边心想: 不冲别的,冲英子娘没时,这位义嫂进屋就说节哀,帮他主动带过好些日的女儿。女儿回来时都胖了。 冲他师父仙逝时,他这位义嫂也是进屋就说,你们哥俩还傻瞅啥呢,张罗啊,唉,人都硬了。然后就披麻戴孝开始掏银钱说让买最好的。 所以,说他窝囊也好,说他爱当老好人也罢,冤家宜解不宜结,今日种种,就当是了结曾经那些或好或坏的岁月。 更何况…… 此时的关二秃擦干净血迹,脚下越走越快,他的脸上也重新露出笑容。 关二秃心想:要是没有坟圈子捡食的岁月,他就不会和许家祖孙俩结下这份特殊的缘分。 使得他从那之后,过得全是从前连想象都不敢想的日子。 他开窍了,他会制套了。 他会穿件好衣裳,站在人前装神医圣手了。 他和田芯的药还敢卖给各大商客,又要卖给镇北军,听说下一步还要被镇北军倒卖到境外去了。 听听,往后备不住打到哪就能卖到哪,都要卖到欧洲去了。 他的徒弟说过:师父,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卷头发蓝眼睛的人。那个地方,叫欧洲。 听说外面的世界也真的有鬼,说有个地方有不少小鬼子。 他问那里朝廷叫啥?他徒弟嘟囔说,我在血脉觉醒地图炮。还有这么个怪名吗?九个字的朝廷名多绕口。 而且他们俩不会只制作痔疮类药物,还会再制别的。 他们还要开医馆,医馆就上书一副对联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一十三章 难怪茶商章掌柜会和药材商万掌柜相熟。 俩人到了北地就自动结伴儿。 许田芯进酒楼细聊后才知,这俩人是同乡,根上都是徽商。 一位是徽州茶业,驻京城总号的大掌柜。 另一位是来自华佗故里,药材之乡的徽州亳州人。 许田芯一听是亳(bo)州人,那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打算多订些药。 因为有句话一直流传到现代,叫作: 药不到亳州不齐;草不经谯城不灵。谯城是亳州的古名。 可见亳州在现代也是四大药乡之一。另外三个是禹州(河南);樟树(江西);祁州(河北)。他们北地的药材就是从祁州进货。 所以趁此结识亳州药材掌柜之机会,许田芯除痔疮膏会用到的必进药材,另外还订了些不着急运来的刀伤药,骨伤药,伤寒药等等杂七杂八,美容美发的也订了点儿。让万掌柜随着下批互市货一起带来。 甚至还订了点儿曼陀罗花和另外两种毒性较高的药材。 价格在许田芯给万掌柜斟茶的空挡谈妥的。 许田芯基本上没怎么还价,因为看到万掌柜用手指蘸水写的价,无论是哪种药材,再对比自己之前买的高价,许田芯心算一番运费一路吃住付费用,觉得自己没法再还价了,万掌柜应该是给了一个多年老主顾的价钱。 不能讲价,她就趁机想让万掌柜帮忙订些花草。 有首诗是:小黄城外芍药花;十里五里生朝霞;花前花后皆人家;家家种花如桑麻。 这是清朝的诗歌,许田芯自是不能和万掌柜说,所以在被问时,她笑着回答的是: “你们那里家家户户种花,别忘了,我不止卖药,而且还卖皂。 就算不想知道,花草方面也要有所耳闻。 尤其是花中宰相白芍,万老,我就算是没什么见识的小女子,也该听说过十药九芍的说法嘛。 帮帮忙,下趟运货也给我带来些? 依旧是不用着急要的这批货一起运来,您什么时候再来,什么时候给我捎带来两车干花就行。” 万掌柜笑了,心想:你可快别自谦了,之前就是忽悠着我们这些老家伙喝酒。你也就是看着年纪小,多聊一会儿就知道是扮猪吃老虎。你连要哪个年限的亳白芍,几月份的白芍,你都有讲究,就这,还叫不懂里面的事儿? 药材商万掌柜示意许田芯先别急,甭管帮忙捎带什么土特产都没问题,问题是他也有个忙,想让许田芯帮着经经心。 “我听闻你们北地白山上长着几种草,不老草,肾精草,回春草……我想下趟来,收些这种草药。可白山虽天池如碧,但也陡峭险峻,莽莽森林,恒指千里。不知许姑娘认不认识可靠的山里人,我可雇他们,明年专门给我在当地收这种草药,至于酬劳……” 没等万掌柜说完,许田芯就打断道:“万老,您,我还能不了解吗?要是货好,没有以次充好,手脚规矩,做事稳妥,酬劳这一块,您一定会给得厚道。” “对对,你看,一说你就明白。有吗?要白山当地的山民,我怕旁处的不认识这几种草,别明年来了白忙一通没收上来多少。” 许田芯想到雷家窝。 俩人边朝包房走,许田芯边给介绍道:“那是一个村子,干什么事都是全村上,白山危险,也必须要人多才壮胆。你这样,万老,你就按照斤数给酬劳,回头让他们村里人自己分。” “那这个事儿,烦劳许姑娘明日传个信儿?” “那必须的啊,必须要先可着您,您还得赶回家过年呢,我明日就给雷家窝传信儿,让那个村里正来和您面谈酬劳,再去治所简单签个契,咱这事儿就算是成了。” 此时,包房里面喝完酒的商家们不乐意道:“你们俩出去说了一个时辰没说完,多大的买卖,啊?说出来吓唬吓唬我们。” 没多少,就几千两。比起在座诸位差得远。Μ.166xs.cc 镇北军给的六千多两货款,基本上花出去一大半了。 章掌柜摆手叫许田芯,说丝绸商王掌柜有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一十四章 别提人,不好使,买下来了(二更 酒楼收银台前。 关二秃一身酒气,硬是给白慕言的小厮赶跑。 关二秃嘴上正嘟囔着,不认不识的,让人家花什么饭钱。多亏自己来得及时,要不然白秀才的小厮就要先结账了。 “掌柜的,拢共多少?” “三十六两,我们东家离开前特意说了,许姑娘头一次来,两家又合作许久,只准收三十五两。” 关二秃:多、多少?! 吃的金子啊,明明没吃啥呀,店家还给白送了花生米和两道下酒菜,怎么还会有这么多银钱。 关二秃微醺的脸庞,忽然看眼刚刚白慕言的小厮消失的方向。 似在脸上写着一排字:自己一生败在太要脸,爱钱爱的不明显,人家要结账,就让结呗,自己抢什么。后悔了吧? 那怎么可能。 关二秃一边心甘情愿掏银钱,一边心想: T他只是很感慨,赚钱如捉鬼,花钱如瀑布,都不是花钱如流水了,是瀑布。哗一下就没了。 而且身上揣的碎银连零头都不够。 关二秃打算动老本,示意小二:“小子,咱俩找个旮旯,我给你钱。” 旮旯,小二眼睁睁看到关二秃开始脱鞋。 小二是万万也没有想到啊,五十两的银票不是塞袜子里,不是掖裤腿里,这位大爷的银票是塞到脚底板的死皮里。 是的,死皮。 曾经,这是走了多少路,这是数年的老茧吧。 “大爷,您这还带盖儿的啊?” 关二秃不好意思的笑笑:“啊,合上谁都发现不了。” 关二秃将银票递过去。 这张五十两银票还是许田芯给他的,非说没交给镇北军货物也可以先分钱。他不要,可孩子说,你不要,我有可能会花超。166小说 就这般,他就先收下一百五十两,一百两给了女儿,让留着明年盖房子剩下攒起来。另外五十两放脚底下,担心和田芯出门,田芯一时花得不趁手。 关二秃也早就想好了,田芯儿还有三百多两没给他,田芯要是花超了,他就当做没有那回事,一百五足够了,别的不要了。 你瞧瞧,这不就用上了。 而且,此时关二秃很庆幸,自己是将银票藏在脚底板,没有听田芯儿的建议藏在头发里,要是藏头发里可坏了,今日就会被义嫂撕碎。 多亏他一向有先见之明,总被薅头发揍。比较有经验。 关二秃再重新上楼时,许田芯就明白了,这是结账完可以散场了。 倒不是说多着急,主要是她和万掌柜要去趟治所立官方契书,当场交付一部分预订货,这批药材还要缴税。 另外,她还约了赵婶子申时见面。 既然山不就来,她就去吧,看来这是办得不太顺利。要是顺利的话,赵婶子会耳闻她在酒楼,早就欢天喜地的找来了。 事实也的确如许田芯猜测。 此时,治所里,赵大山正在呵斥媳妇红梅:“你知道个啥,就敢应下,胡闹,赶紧家去。” 红梅拧眉头道:“我什么不知道?是,那些土地不归二道河,但它也不归别处啊,我来找你之前就找文书查过,你就往外卖呗,还能给镇里给治所多出不少银钱,它说白了就是无主地……” “小声些!”赵大山急忙看眼外面,没办法又给口无遮拦的媳妇拽到里间休憩处,“那怎么会是无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里都有主。” “好好好,那我问你,我小声问你呢,你瞪眼干什么。王来不来查?王备不住都不知道它在这里有土,所以你少说那些没用的,你就卖呗。田芯儿也不是东一块西一条的买,她是一大片一大片买。” “不合规矩,我需要查一查……” 没等赵大山说完,红梅没忍住低估说:“你还提前告诉互市的事儿了,又不是头一次不合规矩。再干一次怎么了。” “你给我出去!”这女人说话气人。 红梅心想,你还气人呢: “赵大山,你少给我摆镇亭谱,哎呀?你还敢扒拉我。这可是你许婶子家的事,更是田芯的事。” 红梅打算再接再厉上干货道: “记住在你落魄时,是谁给你搭把手。 就连眼下我也敢说,你管许婶子借钱,她就能借你,你管别人借钱,比方说朝你娘借,多数都没有。 而且咱又不是从别人手里抢地,你别和我扯皇帝老儿,我说无主它就是无主的。 所以你咋那么哏,是让你做牛做马吗,还是让你以身相许了。不过是或左或右的事儿。你还口口声声兄弟在心中,结果有事办不通。口口声声兄弟情义比血浓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一十五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双手同书 许老太抱住一个大盆,盆里装有土豆丝汤和馒头,正推开满是热气的灶房门,朝后院狗窝走。 孙女人是走了,狗狗们却给她留下了,还不找刘老柱喂狗。说她里正爷爷记性不好,说要是没有胡椒奶奶,刘靖栋都要饥一顿饱一顿,更不用说狗了,非让她给喂。 还不让给狗子们吃太多粗粮,说吃多不消化。 哎呦,许老太从心里往外长叹一声。 好在眼下家里条件真行了,不算计这点儿粮食。 即使这般,也是狗狗们吃啥,他们吃啥。今日晌午仨有就吃的土豆丝汤泡馒头。 “啰啰啰啰啰啰……”许老太还没有走到狗窝,就开始热情招呼狗狗们集合。 “饭饭,开饭饭啦,白白的饭饭。别着急,等太奶给你们分完餐的,再给你们放出来噢……” 说完,许老太忽然莫名有些心酸,你说她没给田芯带过一天孩子,带小曾孙是啥滋味也没有尝到,先带十二条大狗。 最近几日,孙女还连直播也没空播了,这个月挣的没有被罚的多。她特意让孙女给直播间家人们解释解释在忙啥,没想到又被罚了。 听说原因是敏感词过多。 这么形容吧,脸上的痘痘都不能说,要说成包包。 许老太就纳闷了,那真包包又该说成是啥呢?医美也不可以直接说,要说成是biubiubiu。 她们祖孙俩是怎么知晓的呢,因为孙女和家人们解释说,这几天在忙着制作biubiu,家人们问:“……在医美啊?” 得,说话太费劲,去哪医美啊,在古代呢,这里都没有手术刀和美容线。除非她孙女将来研究研究能给人整容,那搞不好也会给整得笑跟哭似的。毁容还差不多。 总之,又是被强制禁播,又说什么都敏感,算是解释不清了。 许老太心想:回头等消停消停,罚款也交一交的,要把钱放龙遗盒里变没再播吧。 这面,许老太刚将狗食分好,正要打开围栏把狗狗们放出来。 那面,刘老柱就一路走一路招呼着:“见到总做主没,总做主呢?” 许老太在后院听见了,特意没给回应。 这两天快要烦死她了,这不是商队陆续要往回走了嘛,该买东西了,她们也要提前备货准备卖特产了,所以刘老柱最近甭管大事小事都让她拿主意。 许老太心想:不提这份钱,俺家不参与不挣,她没必要操碎心磨破嘴。说句嚣张的话,就算是挣钱的买卖,比方说,现在又来商队让她做大饭,她也可以拒绝了。 因为她孙女,那都富成啥样了。一千两一千两给她。她和孙女天下第一好。 而且前两天孙女还曾对她说:“奶奶,我努力挣钱为什么啊,就是为了让你,赶明挣钱都挑日子,想不做饭就不做饭。来商队又如何,咱热了不干,冷了不干,过年过节不干,阴天下雨不干……” 听听,孙女小嘴多甜,提前不吃点降糖药,都容易得糖尿病。 “妹子,原来你在这,我找你好久,你咋不回个声呢?赵大山找人送信来,我听闻,你家田芯儿刚刚花了一千两白银,买下两大片看不到头的荒地……嗳?你没事儿吧?!” 刘老柱眼睁睁看到许老太,脚下忽然打滑,脸朝前趴摔进狗窝里。 摔的真是一点儿不做作,摔得让十二条大狗也跟着懵逼了。 狗一赶紧抬腿往旁边挪挪:我可什么也没干啊,你是不是要碰瓷? 狗二:人类就是不如我这种四驱的好使。 狗三带着另几条大狗,没好意思越过许老太的身体直接去干饭,它们之所以比许家三头牛更得许田芯的心,正是因为懂一些人情世故。 所以狗三在张罗着:完啦,太奶不动了,咱几个快围上去,给她挡挡风别吹乱发型,临走也能美一点儿,守个灵吧。 许老太被气坏了,这是谁喂水倒在外面,脚底下全是冰,这给她摔的,四仰八叉,差点半身不遂。 刘老柱看许老太起来了,还挺惜命特意动动胳膊腿,慢慢动,他想笑又不敢,抿着嘴看眼天,想了想他大儿子,简直是世间最悲伤的事情,才脸色变成关心,欲要用汗巾子裹住许老太胳膊再搀扶,男女有别,问道:“你咋样啊?” “你说田芯儿花多少?”许老太躲开刘老柱的手,不用你扶,瞅刘老柱那埋汰样吧,手指甲里都是泥。..cc 提起这个,刘老柱就兴奋,没注意到许老太嫌弃的表情,急忙告知道:“一千两白银,已经二遍丈量完土地,听闻你孙女也把地契带走了,写的她名,卡戳了。” “啊?!” 写孙女名下,倒是挺得许老太芳心。 别看她孙女眼下和叔叔们感情好,别忘了,那仨有里还有两位没成家的,谁知道将来找的俩媳妇是啥样的人品? 记住奶奶这句话,婶子要是不行,叔叔慢慢也不会对你好到哪里去。舅舅舅妈同理。 因为时间一久,是最改变人的东西。你看谁生下来就是极品,那全是小可爱嘛嫩呼的,都是一点点变的面目可憎。 在许老太看来: 甚至连老二已经成家的也不能完全信。 虽然小芹那个二婶目前看挺不错,可是他们还没生孩子呢。自己的孩子多生两个都会有偏心的,哪个伶俐就多宠哪个,更不说对别人的孩子。谁知道生完自己的娃,将来会对田芯怎样。 所以她就常念叨孙女,田产房产一定要写清楚归属,不要仗着现在感情好,就写在一家人的名下。 也不是奶小气,是咱们要先小人后君子,这样主动权永远握在自己手里。像是之前买的那三辆牛车和十亩上等良田,其实写田芯名下就够用。感情好时,地里出产的粮食给叔叔们呗,全家人吃用,车也共用,那还不行吗? 。 总之,别这样不清不楚的写在一家人名下,像是将来跟哪个叔叔感情好,钱也多到非要给他们点儿,那也一点点给。 许老太怕自己百年后,只剩下许田芯一个人在这里会说不清楚。 这次,好在她孙女倒是听话了。 看来这是又跑外面一顿操作猛如虎,回来一看兜里就剩二两五。 花了不少啊。 许老太被孙女气笑,有钱时,那是一千一千花,没钱时,又一文一文省,这孩子,你倒是匀乎点儿啊,才装兜里几天钱就憋不住了。 正巧,此时仨有和于芹娘也闻讯赶来,都听说许田芯名下多出一千两的荒地,一千两…… 四个人一路寻来,一路手脚并用也算不清楚那该是多少亩地。 “娘。” “走,先去看看买在哪里了,又是哪两片,别瞎买,这孩子买田产都不提前和家里说!” 许老太说话时瞪了一眼于芹娘,就是你给放走的,而且许田芯这两日还夜不归宿,要不是猪肉贩子帮忙送口信,她又会被吓够呛。 于芹娘缩缩脖子,挨骂并没有觉得委屈,孩子惹祸她顶包,很正常。 许老太着急去看荒地,只头上裹块头巾子就出发了,脚下也走的很快,心想:孙女无论古代现代,压根儿就没怎么种过地,尤其现代,养点儿花还要她浇水。 你别听她孙女理论基础扎实,没用。要是不适合开荒,她得赶紧进城,趁着没入档找赵大山替换一番。 刘老柱稍稍落后一步。 因为他看一眼狗食,他又看一眼。 刘老柱忽然抄起指挥狗狗们的棒子,一边往里面轰赶让先别吃,且嘴上还教育着:“好狗不咬鸡,好汉不打妻,过两天鸡窝搬过来不准咬,听见没有?” 一边往怀里揣了两个馒头,他晌午忙的没吃饭正好饿了。 狗狗们望着刘老柱去追赶许老太的背影:…… 你才是真狗啊,你给我们天天立规矩,一天一套嗑也就算了,你还抢我们狗食。你等着,下一趟给你拉坟圈子里。 —— 当一行人赶到新买的荒地时,镇里衙役感到纳闷问道:“你家不是有牛车吗?怎么没赶车来?” 另一位衙役也说:“你们要是不赶车,只靠脚丈量,那走到半夜也走不完。听我的,快回去取车吧。” 于芹娘搀扶许老太,许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三个男人一台戏 “我的字丑不丑?”许田芯歪头问白慕言。 白慕言一边握住许田芯的手纠正写字姿势,一边轻声道:“改变姿势就好了,你看这个字就写得不错。” “真难为四海哥你,在矬子里面挑出个高的哄我。” “呵呵”,白慕言纠正完就非常君子松开姑娘家的手。 不过,他没有回到对面,而是坐在许田芯身旁。 并且在边问话的时候,边装作不经意间悄悄搓了搓刚刚攥许田芯手腕的手指。 “你为什么选用砭石做手术刀,又是从哪听说的?我问过关爷爷,连他都不清楚。”白慕言好奇问道。 “高氏之山,其上多玉,有石可以为针,堪比破痈肿者也。” 许田芯作为肛肠科医生,对脓肿切开放血治疗的医疗器具还是很了解的。 从古至今,肛肠类用什么材料,甚至哪个古墓里出过这样的器具,她也耳闻过。 “这是《山海经》里的一句话。” 另外,针砭也对疏通经络有奇效。 因为砭石含有至少三十多种对人体有益的微量元素,本身就可以养生治病,调理气血,属于古代割痔疮和削掉腐肉最好的刀片。 许田芯打算费劲托人买一回就多买点儿,到时做完医疗器具剩下的石料,还可以放在澡堂子,或是将来放在医馆里给客人们敷后背和膝盖使用。 “你连《山海经》也看过了?” 白慕言感到吃惊,他不是没有翻阅过。可是他每次看那本书,都感觉自己好像目不识丁。里面太晦涩难懂。 这个问题让许田芯怎么回答。 她每次要将在现代就已经掌握的知识,为了给别人解释自己是怎么获知的还要找出依据,也是很累的。 许田芯只能打哈哈道:“其实我看那本书也文盲,还比不得你目不识丁呢。而且我不是说了嘛,那是真话,囊中羞涩才退而求其次换砭石。” “我这里有闲置的银子。起码一套七十八件的银质器具还是置办得起的。” 许田芯看眼身旁长得像丁海寅的白慕言,属于男生长相里的初恋脸。嗯,还挺帅的。 其实凭白慕言这幅长相,和他做朋友就不亏。因为帅哥也都通常在一起玩,不知道白慕言的挚友们是不是也都这么帅。可以通过白慕言再认识认识。 许田芯忍不住笑道:“四海哥,你对我是不是有点儿太好了?还是太过信任,觉得现在借我,我过不久就能还得起?” 白慕言面上看不出什么,但耳朵尖儿却红了。 不知道是在掩饰还是解释,他无意识地反问:“有吗。我觉得就是正常对你,那应该是信任吧。” 这话取悦了许田芯,说明相信她赚钱能力。 而之前,白慕言并不知道许田芯买地,更是没空细聊许田芯接了买卖的事儿。 白慕言以为许田芯花得还是卖皂和卖水滴钟的钱。订药材不凑手,他以为许家奶奶掏空家底帮忙。也听在二道河铺子的姑母说,许家和关郎中卖药赚不少。 直到此刻,许田芯小声和他低语了几句,白慕言才恍然大悟。 “难怪药材商说要和你订什么药,我还纳闷你说接不了。” “是接不了啊,之后几个月都要为互市这批货忙,不能耽搁镇北军再倒手卖到境外,也要让人家挣一笔,才会有下一次的合作。我哪里还有空接外面的单子,至多为了零卖多做一些,零卖利润更高。” 许田芯又告诉白慕言道:“不过,我打算白送万掌柜一些药。他那里是药城集散地,他又是买卖人,想必送他并不会自用,他也会转手送给各大进货药商,为下一次他再来订货做准备。” 白送一波,不亏。 有些事情,许田芯指望不上关爷爷。她就要摒弃现代的一些固有性情,不能再按部就班,要向奶奶学习去突破自己,变得钻营起来。 毕竟甭管是什么样的买卖,只要选择开铺子,即使是在现代开医院,院长也要学会经商之道。 白慕言想到饭局上,许田芯不忘他这个陪酒人家里还有人参灵芝兽皮买卖,特意向那些掌柜们推荐。 再加之他秀才身份,商人们都是人精,立马表示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入仕之人的货物要是不可信,那这世间就没有什么可信的了。 更何况中间还有许姑娘这个小友在,今日通过许姑娘结识秀才公,那回头有需要必须去秀才公亲眷那里去选购。 总之,他还借光卖出去不少。 此刻,白慕言再听闻一番许田芯的商业经,由衷建议道:“其实你不用学医,做幕后东家,岂不是更轻松?” “我以为你会说更体面。”许田芯嘻嘻笑着自嘲道。 在这里,医生地位与当朝皇权对医学的重视有很大关系。 很不幸的是,她所在的朝代对医者并不是那么特别看重。 只能说和大多数的朝代看法差不多。 大多数的朝代认为医者是小道也,精义也,重任也,贱工也。 道小,有志者就会有所不屑。在这里,大道是考公务员,科举入仕做官才是光宗耀祖。 所以说,她虽不是改变大环境的人,却要受大环境的影响。 尤其是女子。 许田芯倒是想入仕,朝廷不让考。 而选择自己一直热爱的本职工作做医生。或许,有一天医术很牛,也在大多数人眼中不算是太有出息的人。 毕竟连医圣张仲景都没有被写进正史里。 白慕言这才知道许田芯是喜爱医学,连挣钱也排在后面。 田芯说她喜欢中医的阴阳之道、天地之理、六经辨证,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那就好说了,白慕言笑谈道: “我之前以为你是要拿它当做谋生手段。 说实话,我也以为你是不想长久待在家中。 而女子想出门的正当理由又极少,这才退而求其次选择从医,这般你就能游山玩水,所以才建议你做幕后东家也是能出门的。 看来是我心胸仍不够宽广,望妹妹勿怪。” 许田芯装作勉强答应:“好吧,原谅你了,看在你还算诚恳的份上。” 说完俩人一起笑了。 然后白慕言才继续道:“谁说从医就没有出息?你难道忘记史书中另一位名人,他曾说过,不为良相,愿为良医。从这句话就可以窥见出,当时医者的地位之高,相爷都无法打动。” 所以说,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而俩人没有宣之于口的是,谁也不清楚下任皇帝是个什么想法。这个又已经老了,早晚要死。 到时一朝天子一朝臣,一种新的风气。接任皇帝要是重视,医者地位自然就高。现在太过悲观,还为时过早。 许田芯心想:这倒是真的,备不住都要换皇姓了呢。换完后,万一开明到提升医生地位,并且也让女的考官呢,人啊,还是要有梦想的。 所以许田芯和白慕言之后的话题就拐了弯,俩人一路凑在一起讨论: 张仲景到底做过官没有,哪本书有过这方面佐证,你翻阅过吗? 另外,医圣张仲景到底是不是华佗的岳父。 “不对,他是娶了华佗的妹子。” “孙思邈以文名仕,很有才学,他安安心心做医者。而华佗却将心思全用在做官上。” “圈子不同的事儿,华佗结识的都是达官显贵吧。人还是很受身边圈子影响的。像村里以前最不讲理的奶奶,现在和我奶玩,都变得讲理不骂儿媳了。所以我奶属于小媳妇们心里最受欢迎的人。” “田芯儿,你最欣赏哪位医者?” “自然是张仲景。” “为何?” “因为冬至吃饺子就为纪念他啊,真是感谢他,让我们多了个节能吃顿好的。” 传说张仲景见到流民饥寒交迫耳朵已冻坏,就做了个驱寒娇耳汤,大家吃后耳朵痊愈,这就是饺子的由来,张仲景当时煮的正是饺子。 后来史书虽没有给这位医圣太多文字,但百姓们为纪念张仲景,冬至吃饺子的风俗。却流传千年。 而且千年后,现代的大学生们也要学他的《伤寒杂病论》,小柴胡汤就是他的方子。 许田芯倒是没有那么大的志向,她了解自己,医术水平自保有余,救世不足。 好在自己的手术技能一定是当朝很突出的。 她希望自己来一回,首先要自己习好中医,其次在将中医和现代学的西医技术结合,留给这里更多治疗手段,再出本书,后世人能保护好就保护书籍,留不住当朝人受益也行。就可以了,自己算是不白活一回。 许田芯掀帘子看看走到哪了: “嗳?那是不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一十七章 会一会 “谁给她办的?” “回少爷,是目下接任镇亭的赵大山,是否要降罪于他?” 九宝虽然嘴上这么询问,但他本意欲为赵大山再解释两句。 九宝想说,赵大山此人性情直道事人,还算刚正不阿。唯独和许家因有些缘故,想必才会处事冒然。 不过,还没等九宝斟酌着开口,霍允谦就一边披着里衣从浴桶里面站起身,一边道:“不会只是因为旧情就冒然处事,而是某人一定还有更堂皇冠冕的理由。” 就是不知道这缘由会是什么。 所以说,比起赵大山为何要听许田芯的,霍允谦更想知道当时许田芯说了什么。 比如,会不会和镇北军有关。 “安排一番,让钱员外和许家换地。” “是,少爷,小的这就去安排。” 必要时,要让钱员外用良田引诱许家换下荒地。诱惑给的足,才能让人吐出到嘴里的“肉”。 九宝一边心里琢磨怎么安排,,用什么样的借口,一边出了屋子就长舒一口气,许姑娘差点误打误撞坏了大事。 同时,脸上随后又忍不住流露出八卦神色。 瞧见没?他之前那会儿问少爷,您还记得二道河的许姑娘吗? 别看少爷那时没睁眼也没开口,但他就是有直觉少爷在心里暗骂他,似在说:你觉得呢,她炸我两排房子,我能忘了她吗? 所以说,啧啧,许姑娘先是炸房子,这又差些因她将金矿暴露,少爷竟然听闻后,只在最开始的时候有些意外愣了一下,接着就笑了笑。 不但看起来一点儿没生气,而且还好像遇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而眼下,为了将这件意外的事情合理过渡,少爷还决定不惜启用一直埋在北地的暗线钱员外。要知道,一旦启用,钱员外在县衙府城那面就派不上用场。 霍家在各地都有像钱员外这样的人。 九宝暗骂:十安那个二傻,都这样了,还敢口口声声说少爷没动凡心?那是眼睛被屎糊住了吧。 在九宝看来,能让强势者变得温柔;能让果断者变得踌躇,去动心思琢磨怎么小心翼翼处理这件事,才不会让任何人发觉异样,还不影响许姑娘。 即使不是男女之情,对方在他家少爷心里,也一定是很特殊的。 九宝靠在柱子旁继续畅享: 而什么时候能确认,那是男女之情呢。 九宝有一套自己的理论。 要是某一日,哪位姑娘能让他家少爷,这个禁欲者变得沉沦,惹他家这个话少的少爷变得会和姑娘家吵架,毕竟能让理智者失控,身上才叫沾上烟火气。甚至能让天之骄子内心有求而不得的痛苦…… 嗳嗳嗳,九宝急忙提醒自己,快打住,不吉利。 总之,当有一个姑娘出现在他家少爷身边,,并且有能耐给他家少爷情绪搅合的乱七八糟,九宝心想:那他就可以笑了,说明男女之情来到了。 但此时的九宝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眼睛虽然没像十安似的被屎糊住,但事情没给办好,两日后依旧领了板子。 —— 二道河村。 许老太一边招呼新到的商队卸货进屋,一边抽空急匆匆跑过来,望向面前熟识的衙役小喜:“你刚才说什么?大山让你来的,说要换地?” “对,不知大娘你认不认识咱镇上的钱员外,就是四马架那一片田产基本上都被他买下来了,很有家资,长得挺白胖那位钱员外。” “自是耳闻过,没怎么见过。”许老太心想:她们老许家属于暴发户。之前属于耗子进屋找一圈粮食,都会含泪离开那种穷法,怎么会和钱员外那种大地主有过接触。还没来得及的呢。 你就说怎么个事儿得了。 衙役觉得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大娘,,钱员外想包山附近的荒地,养羊养牛做牧场。 听说他看中您孙女之前买得夹皮沟那一带。 然后找到镇上,咱这不是凑巧早两天就卖了嘛,他很是遗憾。 不过,他提出夹皮沟那里好养殖,如果您家可以换田地,他可以帮您重新换块地方买下相同亩数的荒地,另外再贴补二亩良田,或是换成贴补给您二亩良田的银钱。 大娘,钱员外人真不孬,他说就当是为提出这个无理要求赔礼。因为要麻烦你们去变更文书。” 老翟头喊许老太快回来做饭,许老太摆摆手让等一下。 她脑子有点儿乱。 许老太第一反应是:轮到她孙女身上,怎么无论干点儿什么都透着令人唏嘘的奇怪。连买块不稀奇的荒地,还有人倒找钱送好处的。 别的地方不相中,就专挑她孙女那一块相中。 所以许老太第二反应是很疑惑道:“钱员外有没有说,他为啥非得夹皮沟那一带不可?他养牛羊也可以换个地方养啊。” 小衙役告诉道: “有解释。 一方面,你们铺子前这条路不是开通了嘛,他从四马架那里绕山路过来,离夹皮沟最近,他周围村庄已经买无可买来了,总不能用上等良田养殖吧,那不是白瞎了肥地,成本更高? 另一方面,他说很是相中夹皮沟那条水沟子,牛羊喝水有个地方。” 而许老太听完解释后,仍然表现得出乎衙役的意料。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天上掉馅饼的喜悦之色。 衙役是真服气这份淡定,心想:难怪许家起势如此迅猛,冲当家老太太这份气度,就可见人家真是见过大钱的。 不像他们,自从听闻后,各个心里遗憾琢磨:钱员外怎么就没相中他们各家所在村落的荒地呢,要是相中,多给五两银钱都换地。 “不瞒你们说,这是我孙女买下的荒地,也瞒不住你们这几个一直跟随大山多年的,你们都知情,对吧?那我就没资格帮我孙女拿主意。她今日还不在家,去帮人家取订下的竹子画了,没法立马给你回准信儿,等她回来的,我问问她。” “大娘,这种好事儿,您还拿不了主意?!” 许老太还没来得及再解释两句,那面老翟头又推开店铺门,呼出白雾哈气磕磕巴巴喊她,快点儿吧,总做主,大厨子,客商们冻得哆嗦烂颤,肚子没食物更是饿得急头白脸,你快回来,我们要承受不来。 “就这样,啊?小喜,麻烦你跑一趟了,要是不着急就进屋喝口热乎水,大山问起,你就说等我孙女回来的再说。反正现在上大冻,钱员外眼下又不能养羊,他着什么急。” 许老太连忙回去挣钱了。 当晚,许田芯正和她二叔凑头研究订出去的水滴钟,她还欠着水滴钟呢,四处挣钱,哪个都不能耽误。 许老太这才趁着客人们都喝上酒了,才倒空提起这事儿。 许老太说完,就用湿抹布擦满是做饭烟气的头发,又擦擦身上面粉。一天做大饭造得油渍麻花的。 她这面擦半晌了,话也说完好一会儿,许老太发现她孙女就像没听见似的,愣是一直没吭声。 “怎么了?” 许田芯在人声鼎沸的饭铺里,对许老二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二叔,你正好明日去买染料,帮我办件事。” 帮她买两本书,许田芯拿出纸笔,刷刷写下书名:一本叫《虚游胜揽》,一本叫《方舆纪要》。 许老太眼睛忽然瞪大了些,她立马就明白了。夹皮沟有东西啊?怎么还查上地图了。 许老二反应也不慢。 毕竟他已经摸出规律,有本事的人都话少,话少的人从不无的放矢。 许老二攥住书名字条问道:“……这和你奶刚刚提起的那件事有关系吧。” 随后又直接给定论:“娘,不换地,我虽不懂这是写啥的书,但是钱员外给的那二亩补偿钱,想必还不够买书钱呢,甭费事了。” 这回轮到许老太急了:“让你买就买。” 等到没人时,许老太拽住孙女胳膊才小声询问:“能那么巧吗?就算是退一万步真有金银铜铁煤,钱员外那个层次,他就是一个镇里的土地主,以前捐钱得个员外名,他能知晓吗?再说就给补偿二亩良田钱当赔礼,会不会是咱多想了。” 许田芯说:“所以得查。” 万一呢。 两日后,大将军府。 十安看着和他一起趴在长凳上的九宝,你不是号称最得用的人嘛,怎么也领了五板子:“真巧啊,宝哥。” 九宝瞪那欠登一眼,心想:自己万万没想到,人家许姑娘不卖,给回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一十八章 你看我像谁 双方重新落座。 明明没有泾渭分明。 毕竟想分明也有些难度。 刘家的堂屋,面积摆在那里。 为了取暖,屋地中间还要摆四个正冒黑烟的炭火盆子。 许田芯却觉得,从进屋后似乎就有一道楚河汉界。 那感觉有些像现代的,城里来地产商了,预备要将这个村的土地收购进行重新布局。而他们是即将要被拆迁的村民。m..cc 豪门高管派VS快乐村委派。 不止许田芯这般想。 事实上,在座的就没有人怀疑,钱员外这位外地来的亲属会建不起马场。这就是初见穆星野给大家留下的印象。 在场也没有人质疑,钱员外的这位远方亲属,明明是一个商人,怎么可能会弄来官员专用的马匹进行倒卖。 连赵大山都没有质疑这个问题。 因为有一种人,只看着他,就会相信他有能力,能将定死的规矩变成活的。 用此时刘老柱心里琢磨的原话,通俗点讲就是: 眼前这位富家子,别看他并没有坐在中间位置,只随意坐在第三个位置上,但是一看就像上面有人的人。 而且给别人的感觉,即使此人家世全都是地位较低从商的,也一定结识过不少官员。甚至有些小官员,备不住还要反过来给他面子呢。 因为那人好似见识大场合,也交好过更大官,身上的气势给人就是这种暗示,瞧着带点官里官气的。 刘老柱心想:那要是有这种关系网的话,人家等互市完马匹多了,能弄出来一些不适合上战场的马匹也就正常了,到时皮沟那里圈块地养殖。 难怪钱员外之前没说实话,毕竟现在养马这个事情,暂时还不能拿到台面上说,这才有了之前钱员外撒谎说要养牛养羊。 刘老柱琢磨到这,特意看眼许老太。 心想:自己都能看明白的事情,想必田芯儿她奶只会比他心里更有数。 有数就好办了,人家不差钱,咱差。 之前,钱员外托人捎话,要是同意换田地的话,只给两亩良田的补偿,这话纯属奸诈,刘老柱心想:就可以当屁放了。 那是一种怕他们狮子大开口的奸诈手段。 他自己以前就常使这招,觉得贫苦人没见过什么世面,给点就会同意。 而眼下真正的正主来了,还是个不差钱的。 并且这位富家子,看起来年轻,还好像沾吧点儿有钱人的毛病。 那个没尝过人间疾苦的毛病就是:我非得买我相中的那块地方,有钱难买我乐意。换别的位置,我心里不得劲儿。 为了那个一眼相中心里的舒坦,他愿意多花钱,你就说多少吧。你真诚些“狮子大开口”,在不会太离谱的情况下,有钱人的毛病:他还不会讨价还价。 说实在的,田芯儿多多少少也沾吧点这种毛病,你和那丫头接触越久越能发现。要依刘老柱看,这是田芯儿身上唯一的缺点,恶习,咱们可是土生土长的村里娃,和人家没法比,这个毛病必须改。 所以眼下,刘老柱心里有点儿急了。 毕竟情况有变。 在来了冤大头的情况下,许家也不打算换地或是将那片荒地卖了吗? 赵大山和刘老柱是一样的心思。 这也是赵大山会第二次帮忙牵线的原因。 在赵大山看来,只要换个手续换块田地,搞好了就能让许家犹如天上掉馅饼般,只隔几天就莫名多收入一二百两。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然后再买呗,用白捡的银钱能多买出不少荒地。 可赵大山和刘老柱心里也通通都清楚,他俩着急没用。 甚至许家仨有,连许老太也算在内,心里再急都通通没用。 真正拿主意的那个人,是前做皂角后做药,实实在在掏出真金白银,才年仅十三岁的许田芯。 其实直到眼下,长辈们仍然不习惯让太过年幼的许田芯拿大主意。起码赵大山就是其中之一。 可大家又不得不承认,人家年幼怎么了?无论什么时候,银钱拍在那里就是本事,能让许多人闭嘴。 更何况,许田芯在外面行走,不但从没有在外面受过骗,而且还能从年长的、人精般的人手里挣到银钱。他们这些人年纪倒是大,能做到吗? 所以说,外面的事情,十三岁的许田芯都能办得妥妥帖帖,卖不卖荒地这点“小事”,大家只能等着她怎么说。 这位才是正主。 可今日正主真是很奇怪,迟迟不开口。 并且……如果说,对面那位富家少爷像是很随意的挑个位置坐下,那么许田芯绝对是故意的,先是祖母,她三位叔叔,婶娘,然后里正爷爷,她自己挑个最不起眼的旮旯坐下。 许田芯在钱员外和奶奶、以及赵大山给两方介绍的客套对话中,心里琢磨着自己的事,眼睛盯着穆星野。 许田芯心想:你是谁呢。 你不是赵大山和钱员外介绍的那般简单,这事儿是一定的。 问题是,你的身份能高到什么程度,这个还是需要猜一猜的。 或许连奶奶,都拿你当作是一位稍有背景的富商之子了,是由于互市才会来到北地,但你不止。 许田芯心想: 虽然你没有头戴嵌宝玉冠,外罩和锦靴也没有绣祥纹,手没有拿彰显是富家子的折扇。没有白玉腰带,没有穗缀翡翠。也不是你露出的内里衣领太白,头发过于黑亮顺滑。 浑身上下的装饰,只在大拇指戴着一个看似粗糙,实则古朴沉郁的墨玉戒指。 但你依旧,一看就是由中式权贵,家世严谨,倾家族全力培养,并且长期接受过优良教育的世家子。 有句话叫作:三餐不济并非池中之物,衣衫褴褛也有王者之相,看人看的是就是细节和点点滴滴。 甚至说,这位是家里的一位世家少爷都不准确了。 因为此人整体沉敛的气质;朗目疏眉的风度。 可奇怪的事,那人明明是收着的看起来挺温和,但那看似像被量过的坐姿,只往那一坐,就坐出了几十年的家风严谨的教养,也坐出了不敢和他对着干的感觉。 还因为此人走路带风,不是年少足风流那种追风少年的洒脱带风。 也不是白慕言的那种芝兰玉树的从容。 而是走路带风,但自然松弛,好似无论何时何地,都带着点望天上云卷云舒的波澜不惊。 更因为此人听别人讲话,含章可贞的态度。 那个男人目光所及,眼神从不迟疑躲闪,就能看出来,这个人,顺境不嚣张,逆境不气馁的沉稳。 没有上位者看下面人居高临下的轻蔑不屑或显摆。倒是有做事不需要人人理解,做人不需要人人喜欢的淡定。 在许田芯看来,一般对别人爱居高临下的,说明他自家官就没做多大,也没见过什么真正的大官,没见识就不惧怕,不知道天外有天、 然后这里的商人之子,由于商在这里地位低,和现代是两码事。有句话叫做你我皆凡人,凡人就会把心里的欲望表现出来,越缺什么,越爱表现什么。就爱提认识谁。有些富商还爱暗示,别看他是商人,他官场也是有认识人的,而眼前这位穆星野的身上,通通没有这些。 他一个“富商之子”,还是如此年轻的年纪,精神内核要多么的强大,状态气质又要看起来多么的沉稳,才会让许田芯一个现代见过世面的人会给出这样的评价。 所以说,他没有凡人的欲望,除非是出家了,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许田芯瞟了眼,此时穆星野在执起茶杯的手。 胡椒奶奶给他倒茶不小心倒外面去了,他看胡椒奶奶要用抹布擦桌,还要帮他擦衣服,帮忙拿起杯子说:“无妨,不要紧”。 手的外面看起来修长,皮肤也不错,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手掌纹有习武厚茧。 有习武厚茧,家世极为优越,对她还没有恶意……就在许田芯再次抬眼看向穆星野时,穆星野也在看向坐在旮旯她。 两两相望几秒后,许田芯先假装抬腿让胡椒奶奶扫杯子碎片,摔下低头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一十九章 早知惊鸿一场 “他不是星爷吗?穆星爷,咋又成了霍允谦。” 许老太不是很明白,给许田芯又往拐角拽拽,小声问道:“那星爷是他笔名,艺名,还是假名啊?你咋知道的。” 是,虽然那人往那里一坐,许老太也从进屋打眼就看出来了,像那戏文里唱的少有的一表人才,身份不怎么简单。 但是咱毕竟没见过古代真正世家大族的公子长什么样,孙女不能靠神交就确定,别再猜错喽。那样的话,尴尬的能抠出三室一厅。 “不会的,奶奶,你信我,一定是他。” 因为要是换作别人,一定会对她有非常大的恶意,许田芯怕吓到奶奶才没有说实话。, 她忽然想起自己干了一件非常降智的事情。 她竟然在别人提出要换地时,就让二叔第二天出去买这里涉及地理的书。 虽然这里的书,不会标记哪里哪里有矿.她确定夹皮沟有矿产,那是要结合现代。 或许连此时此刻,霍允谦也不确定她到底知不知道。 可是实话说,自己私下买地理书这个行为,仍然很不妥帖。 毕竟在真正的大恶之人眼里,只要怀疑你猜到了蛛丝马迹就可以灭口,就是本罪,不需要证据,宁可杀错。 不像现代,现代是我知道你杀人了,但我在没有确足证据的情况下,仍然不能抓你。 正好和这里相反,两个极端。 许田芯暗骂自己,真是在太平年月里长大,惯性思考让她差些犯了大错。总觉得别人不会知道她现代的地理知识和有直播间就没事儿。 以后必须改掉这个缺点。 可这些话,许田芯怕奶奶担心不能说,也好在来的是霍允谦,不是什么朝廷来北地的探子王七王八之类的。 “奶,本来咱也没想据为己有,咱根本开发不了。前脚整出响动,后脚就被诛九族,大房那面都得被杀。 你听我的,把那荒地卖给他们,意思意思加一点儿银钱就行,你一会儿就说,当交个朋友了。刚才出来是和我商量价。 您也要假装不知道他是霍允谦,我和您说,是让您心里有数,不是让您揭穿,他爱姓穆就让他姓,咱们依旧装作叫他穆公子。 所以您装得像点儿,实在不行,把我露馅了,也要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快进去吧,不能再耽搁。您明白?” 许老太:“……明白,就是他来二道河一趟,像和没来一样,那他干啥来啦?玩呢!” 许老太如此怨念,那是因为她心里甚为可惜,她不想就加一点儿转手。 …… “夺少?你跟我说夺少?”许老太有点意外,眼睛一亮问道。 重新进屋后,钱员外忽然就没了说话的资格,是由九宝笑着主动开口的。 九宝也没啰嗦,直接开价,说咱也别换地了,老人家,您就直接卖吧,夹皮沟你们买下那片地就给你八百两。 许老太心想:这八百两到手后,可以重新买不少。而且这面铺子一直延伸到镇北军驻所身后还剩下不少地呢。 等于倒倒手挣四百,我的妈,我的姥,我的孙女我的袄。 袄啊,奶奶虽然记得你的嘱咐,但奶奶这嘴不知咋回事,好像不听使唤了似的,就是张不开嘴不想和人家说:不用如此,那不成了趁火打劫?就当交个朋友。 啥朋友啊?这么贵。 许老太:更何况如若眼前这位星星,真得就是霍大将军,那咱早就是朋友了不是吗?她孙女都交上去炮了,那诚意还不够? 像霍大星星这种大人物,不差这四百两。 许老太乐呵地:“那行吧,你说这可真是生活处处有惊喜,哪能想到买块荒地,还能再倒手卖出去遇到你。真是不好意思。” 九宝连连附和说,这就是缘分,还说明年开春,咱可以一起种地。 旁听的刘老柱和赵大山:“……”许家这就四百多两挣到手了?刚刚还在挣扎不卖不卖。价给够就卖了。 这可真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坐在家里就挣钱。 尤其是刘老柱,他不如赵大山端得住,你说钱也不进他兜里,却给他激动够呛。 刘老柱一边看着许老太带着许家三有在和九宝等人互相说话,一边又赶紧趁人不注意挪到许田芯跟前儿,乐得眼睛都是褶子,用眼神好似在说: 你这丫头,牛逼。 你是发财树托生的吧,真是天要你活,必有用武之地,啥也没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二十章 你可真刑 九宝一边将茶水摆好,一边趁机看眼许田芯。 从今早见到许田芯那一刻起,九宝就觉得许姑娘和他家少爷太般配了,终于见到真人了。 因为一个笑起来好看,一个看起来好笑。 笑起来好看的,是他家少爷。 九宝:他家少爷嘴再硬也没用,他这半天下来,都看见少爷微微一笑好几次了。而且在许姑娘去刘里正家之前,少爷一如往常眼中淡漠,但姑娘一进屋,眼神就转为鲜活。似在细品着,许姑娘能聪慧到什么程度,会不会发现身份。发现后又会怎么做,一脸兴味。166小说 哎呦,九宝心想:都多大的人了,您连沙场都点兵多次了,竟然还玩你猜猜我是谁的把戏。 可这一点,是不是也恰恰证明他之前的那番见解? 比方说,让成熟的人变得幼稚,让理智者失控,让天之骄子求而不得,让高傲者祈求。想想就带劲。 至于为何说许姑娘好笑…… 九宝心想:不知许姑娘发没发现,她丢了假发。 她那位里正爷爷在差些摔她怀里时,将她头顶一缕假发片拽掉了,所以少爷才会攥着布条看着许姑娘。 九宝觉得,那一刻少爷也一愣,想提醒又怕许姑娘羞赧。 虽然九宝有点怀疑,许姑娘会有害羞的情绪吗?你看看许姑娘明知道大将军找,又穿着破棉袄。你倒是打扮打扮换身衣服抹点烟粉。 此时,九宝在上茶时,特意笑着对许田芯介绍道:“姑娘,这是姜枣茶,这是四样点心,想必会合您口味。” 因为都是按照您的喜好来的。 在出发前,九宝特意去找伺候许田芯炸房子那几日的厨子,装作闲聊,实则有仔细探听过,许姑娘爱吃什么爱喝什么。那厨子说话挺气人,说许姑娘样样都吃,就差人肉了。跟没说一样。 好在最后提了几样糕点和姜枣茶,这不嘛,他就给提前准备上了。 “谢谢。”许田芯站起身稍稍屈膝感谢。 她心里却有点纳闷,眼前这位明明长得挺帅的亲随,却怎么对她笑的像个慈祥的婆婆。 这是一体两面吗?随你们主子了,爱隐藏真实身份。 “姑娘,快别折煞小的,您坐,当不得您的谢字,小的名叫……”九宝不敢多说了,他家少爷斜了他一眼。 九宝端着茶盘,一边示意许田芯重新坐下,自己也一边默默退下,将门关好。 九宝离开后,屋里只剩下倒水声。 霍允谦洗茶泡茶倒茶一气呵成,纤长的手指将其中之一的茶杯,轻轻推到许田芯面前。 他没有说尝尝这是什么茶,他怕许田芯没有尝过太多茶,他说的是:“我看你穿得挺热,先润润口,也免得一会儿说多口干。” 你瞅你穿的,跟座山雕似的。头上还戴个红色星星的棉帽子。 “饿的话,就吃点心。”霍允谦又补充一句:“允许在我说话的时候,你吃。” “……谢谢将军。”许田芯摘下棉帽子,又准备脱棉袄,人家都说了,一会儿说多会口干,这是要细审她啊,那指定会多聊。 就别委屈自己了,脱。 在许田芯忽然脱衣服时,霍允谦急忙低头接着泡茶。 直到许田芯再次重新坐下,他才抬起头来,目不斜视笑了一下问道:“用什么理由说服赵镇亭批给你这么多荒地的。” “我……”许田芯一顿,不能说“我”字:“回将军,民女打算种植一些适应荒地的草药。虽然前三年没什么收成,但是三年后,赤芍,黄芪,铧头草,板蓝根,苍术,百步、平贝,穿上龙等耐寒耐寒适应北地天气的药材,总是能收上来一些的。” 霍允谦听到铧头草,立马就明白了,许田芯打算种植一些伤药和抑治瘟疫的清热解毒药。 “你会种植?” “我……”不能说“我”,许田芯:“民女不会种植,但这次托将军福,借互市之际结识了药材商万掌柜,将查得医书适合种植的几种药材,说与这次他带来的人听,此人随万掌柜走南闯北,极会看药材年限,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二十一章 请你坦荡荡(两章合一) “我怀疑有矿产。” “噢?”霍允谦转动大拇指戴的戒指看着许田芯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饶有兴致地问:“何种矿,你心里有没有猜想。” 许田芯也不躲不避地回望霍允谦。 她沉默了一会儿,沉默是金啊,大哥。 “金矿。” 霍允谦转动扳指的食指一顿。 “就凭你买的《虚游胜揽》和《方舆纪要》?据我所知,那两套书里,应该没有这方面的内容。说是纪要、胜揽,不过就是两本普通游记罢了。” 连最简单的疆土地舆图都没有,对地貌更是一知半解。 许田芯心想:您这是在瞧不起谁。 是瞧不起她的分析能力,还是觉得那两本书的著书人写的过于浮面潦草? 如果是瞧不起她,那还好,那是不了解她。 可是说她喜欢的作者,她是真不乐意听。 虽然这两位著书人在现代一点儿名气也没有,连在当朝这里也没有太大的名气。所以才在大将军这种看过不少好书的天之骄子眼中,就会将这两位作者划归到不得志的文人里面,并且还是不想面对现实生活而四处游方的文人。 但却是她来了这里,很喜欢的两位著书人。 而之所以才买这两位的书籍,一方面是因为这件事情到了不得不买回家仔细翻翻的程度。 另一方面之前家里情况,工具书还没有买完,破家值万贯,每一样都要花钱重新开始,所以之前再喜欢,也不能因为喜好,生活中却不怎么会用到就给买回家。 不过,她曾有缘在书肆简单翻阅过。 “民女当初很遗憾没有翻完就被小二赶出书肆,说让我要么买,要么走,我囊中羞涩,只能黯然离开。 所以记得很清楚,《虚游胜揽》的著书人,写过一段他游历期间,曾被外八门也就是第九门采金门救过,在那里休养数月,后又跟随他们一路同行两年。 还用文人身份帮采金门打脸过。 将军,您可能不知打脸的意思,外八门,地位低下,打脸就是他帮忙出头争面子。 由此,双方结下深厚缘分,著书者也就知道一些采金门行里通用的口诀。叫想找矿,要找草、找石、找山水,还要看赋存岩石上有没有丹砂、磁石、火烧石。 为此,他和采金门分开后,还因按照这个口诀去挖金,挖了两宿,被当地人追了三个山头,鞋都跑丢了,要揍他。 因为他为了见证自己猜想,给人家山里农民伯伯的牛喂了一种草植,毒**,人家能放过他嘛。” 许田芯说到这里,似是想起故事情节,自己先没心没肺笑了几声: “写得特好玩,我就是在他这段小故事里看到了口诀,上面写着要是什么样山,什么样的石头和草植生长在矿场周边,他又是怎么找的怎么被追打的。 然后我就想,万一呢,万一来换荒地的钱员外,他要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该怎么办。 毕竟这不符合常理,哪有荒地要高价买的。我长这么大,还没遇到过天上掉……” 许田芯一顿,她遇到过天上掉馅饼。 吕岩姐姐白给她一百二十两,贾莱爷爷打照面那次就白给过她野猪皮。 霍允谦端茶杯抿了一口,掩藏住嘴边一丝笑意:“嗯,防人之心不可无是对的,怎么不继续说了?” 刚才还说得挺兴奋,自个就能逗自个乐呵。 许田芯心想:ωWW.166xs.cc 因为不止是天上掉过馅饼,接下来,她就开始结合现代老百姓都会耳闻过的一些知识。 而且在现代属老大爷那个群体,谈古说今知道的最多。 比方说,北方本来就爱出矿产。 小鬼子当初为何占领北方,那是有目的选择占领地的,挖出去多少金矿给偷走。 又为何古代金银有这么多在流通,要知道她现在花的就是银子,到民国时期却为何不再用金银作为百姓流通用的银钱,也少见金银。据现代村口大爷们在公园里拎着鸟笼子痛骂,都清末割地赔款赔给小鬼子了。一船一船地运给人家。 当然了,金银后期不再作为大量的钱来使用,其间一定不会像咱老百姓猜得那么简单。 这个先不管,总之,她确定北地矿产丰富,这是地理原因造成的,就看发没发现了。 而且在现代也有叫夹皮沟的地方,许田芯不知道是不是这里,毕竟山川河流会随着大气层天气等原因有所改变。 不过,传言夹皮沟七十二条沟,沟沟有黄金。也说北地高山,尤其是火山,很多不知名的山脉从古至今就矿产丰富。 许田芯卡顿住是因为她在琢磨,怎么将这个话题编得又大又圆。 虽然奶奶总说,她不爱撒谎。 但是奶奶不知道的是,她只要开始撒了,就喜欢把这个谎编得圆。 许田芯看眼霍允谦面前清亮的茶汤,忍不住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心里赞叹句,好茶: “我还以为将军会嫌弃民女啰嗦,我在琢磨要不要砍掉一段直接说重点,怕您没功夫。” 霍允谦心想:一口土话。 说怕你没时辰多耽搁就说怕你没时辰,用官话讲话,还讲成没功夫。 “就讲你心路历程,继续说。”他有的是功夫。 “噢”,许田芯继续道:“然后我就根据虚游那个小故事里提到的植物,想到我曾经在书肆翻阅过的另一本书,咱们北地著书人写下的《方舆纪要》。” “也是囊中羞涩,当初没买,记忆深刻?” “啊?啊。在《纪要》这套书中,将军,您别看著书人对九州地貌特征没有什么描述,好像没有什么见术。 但他还算游历甚广,难得的是喜好对比写。 我给将军打个比方哈,比方说,我们北地种番薯,鲁州也种植番薯,怎么区别是哪里产的呢,此人就根据大小,口感,他就这样区分着写。 并且最为难得的是,他走到哪里,就写下不少各地山川河流边的野生植物,此人认为野生的,不是后天种植的才是最能代表当地特色。 依旧是对比着写,什么样的山喜好长什么样的草,当地这个草又和外地的草植明明是同样的品种,却有什么不同……”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许甜芯无所谓霍允谦问她是不是又囊中羞涩,她这种根本就没当回事回应的态度,只啊一声就急于推崇《方舆纪要》的好处,让霍允谦都感兴趣,打算回去再翻翻那本他拿到手就打算积灰的书。 明明他见过不少此类更好的书籍,却也被许田芯的推荐勾引到。 霍允谦还发现许甜芯芯喜好看书中小事,看小人物的书。 像这两本书里面没有家国情怀,没有之乎者也,涉及不到诗词歌赋美好辞藻,更没有对足下九州的憧憬,但她就喜欢在这种类型的书里找知识。 这也是许甜芯对比大多数的姑娘,稍显不同的一处。 换平常,霍允谦会觉得在小人物的故事里找知识有点奇葩,但如果真的能找到金矿……“继续。” “是,将军,这不嘛,前面虚游为验证是不是矿产,把山里伯伯的牛毒死。这是喂了牛问荆草,问荆草又名吸金草。山分五行,亦分阴阳,口诀里面还有薤,金银花,说金矿喜好长这种植物。 而这本纪要里,由于著书人是本地的,真就写了咱们北地这处哪里的高山有火石,曾发生过什么,发生山体的变化后,打那之后野生植物又会变得如何。 再结合《虚游》说金矿周围大部分植物都活不了,就剩下少数能活的,少数那几样,那不就成了指引者。” 许田芯一顿: “然后我就去问了我们村四太爷,他说夹皮沟那面的山是火山。他是听爷爷的爷爷的爹讲的,一代代当故事说。请将军原谅,小女无才,实在不知道爷爷的爷爷的爹叫什么。” “天祖。”霍允谦无语,合着十三岁最基础的没学明白,就要去挖金。 “我又问给我家供草料的那些叔伯们,为何这面草植都要挖没了,不到前面夹皮沟附近去挖牛骡草料卖与我家。他们说夹皮沟那里不能去,那里长得缺德草。 将军,您是天之骄子,没种过庄稼可能有所不知,在我们乡下人眼里,缺德草就是问荆草,因为它祸害庄稼,长起来不好除,猪牛羊误吃它就会**。而它就是《虚游》里提到的那个毒草。 至于金矿附近爱长金银花,这个我师父关宝箱郎中更是知道在夹皮沟哪几处有。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二十二章 暴击三连(两章合一) 霍允谦夸奖了。 霍允谦正从上到下看了许田芯一眼。 这一眼里没有不尊重,只有认真。 他从审视,眼神慢慢变成笃定道:“许甜心。” “嗯?” “你才多大,你这般不好找夫家。” 门外站岗的九宝,差些被他家大将军这句话噎得,被自己口水呛住。 心想:少爷,您这霍氏夸法,要是不仔细解释解释,一般人真是受用不住啊。 难怪老夫人以前曾说过,说家里几位少爷里,属他家主子嘴巴最一针见血。后来还很欣慰地夸赞,多亏星野随着年长学会了隐藏。 即使这般,老夫人也说,了解星野真性情的人,还是能够感觉得出来,修养仍旧不够,表现在喜好把天聊死。 不是不会聊天,可以,但没必要。这就是修养不够的证明。 还表现在看到嫌弃的东西,心里很看不上,但出于教养, 和没必要才不会说出来。 这世间要是有一种能测出心里话的仪器,星野很多时候的心里话一定是:莫挨老子,你个傻子。 九宝承认:搞不好今上在上面开朝会,他家少爷多数时候,心里就会骂这两句。 九宝急的,心想:可少爷啊,您面前站的是位姑娘家,还品评的是人家姑娘的终身大事。您还不如不夸。 确实令人懵逼。 厅里的许田芯,此时也很意外。 ??? 家人们,是的,此时的许田芯,极为想念直播间家人们。 如果正开着直播,这算不算是开屏就受到暴击。 许田芯心想:我又没劫你矿,也没有把这事儿四处说。虽然小动作很多,但是一直暗戳戳,您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呢。 您这是在报复多花四百两白银,还耽搁您一天宝贵时间吗? 许田芯有点儿委屈站直身体,又不着痕迹地挺了挺没什么曲线的身板心想: 好在你说的是我嫁不出去,我根本无所谓。 你要是跟我说发不了财,我才会愁得几宿都睡不着觉。 毕竟这里是古代,还是您掌管的北地。你霍允谦就相当于是我生活的大背景,不和您交好,事事难行。 如此另辟蹊径一番琢磨过后,许田芯只几秒功夫,就从有点难堪变成心里畅快了。 所以出乎九宝意料之外。 九宝听到许姑娘,竟然很是温和平静地告诉他家少爷道: “您说的对,因此我才要多攒些单身税银。” 别的啊,许姑娘,万万不可。 屋里,霍允谦微一挑眉,点点头道:“你是要着手准备了。” 就算许田芯修养再厚,也再次被这句话暴击,她不得不暗暗深呼吸一下,调整表情。 毕竟自己不嫁和嫁不出去是两码事。 一种是有本事不嫁,一种是没本事。 霍大将军,您是有多么不看好本姑娘的婚姻! 外面的九宝,同样陷入无语中:“……” 救不回来,场面根本挽救不回来。 少爷,您一副长辈角度看待晚辈的角度是要闹哪样。 神啊,救救他们家少爷吧,一把年纪了,连点私人感情都没有。孤独是可怜的,人生是黑白的,一个人晃了半辈子是为了什么。一个人过日子,有意思吗? 厅里,霍允谦让许田芯将那四百两银票收好。 霍允谦眼里含笑心想:欣赏这份聪慧劲儿,不能白欣赏。既然想让这姑娘未来越来越好,也不能想对人家好,还骗人家零花钱。 别说钱了,以后的书籍,他都供了,免得不小心看到什么旁门左道的书籍,再误了这份冰雪聪明。 许田芯怕来回推拒不好看,她也没有小家子气,霍允谦让收下就当着人面前,真就将银钱重新塞进棉帽子里。 并且心里也在琢磨:就不要用自己的全部身家,去挑战人家的零花钱了。另外,她真怕自己不收,霍大将军又口出暴击之言,比方说:拿去交单身税吧,你这样的,确实要多准备一些。 她会呕得慌。 霍允谦又指指书籍,让许田芯将书揣好。 许田芯行了个万福礼:“谢谢将军。那民女这就退下了。您放心,民女用项上人头担保,出了这间屋子,此事只我……” 许田芯还没有懂事完,霍允谦就平和地打断道:“不客气,看完,我会再派人给你送书。现在,将棉帽戴在你的项上人头上。” “……”许田芯将红星闪闪的棉帽戴好。 “向后转,去找你祖母来。” 啊? 一句话仨个信息,许田芯赶紧在心里分析: 去找你祖母,以及来这里,来这里就代表霍大将军不打算在奶奶面前隐藏身份。她知道镇北军掌握金矿的秘密,也能和祖母分享,她们俩人要一起为镇北军保守秘密。 不知道霍将军为何要这么做,但却很符合这人给她的第一印象。 那就是有上位者做事不需要人人理解,做人不需要人人喜欢的淡定。 她好烦啊,男人这么拽又拿他没办法就很招人烦。而且给祖母扯进这件事情里,那就是要两颗项上人头担保。 “是。” 在许田芯转身离开时:“你跟着回来。” 许田芯脚底打个趔趄。 她刚心里琢磨不跟着来,给奶奶送来就走。奶奶比她会为人处世,无需担心。没想到这就被猜到了。 许田芯离开后,霍允谦就取出随身带的公文,这几个公文在着急等待他审批,需要这两日抽空看一下。 可见,他能来回路上要浪费一天,今日能来二道河还要停留一天,确实是百忙之中抽空。 可霍允谦却不觉得和许田芯谈话是浪费时间。 他甚至有些没聊够,心里决定: 等许田芯看完他给的那套书籍后,抽空再找她聊她的读后感。 霍允谦望着手里的公文又开着小差琢磨,许田芯刚刚的一言一行。 规矩乱七八糟,说说话就你你我我,什么时候想起来,再什么时候变回民女,回将军话,全凭她心情发挥。 礼仪也只有一个万福礼勉勉强强入眼。退下,调头就走,让戴帽子,当面就单手扣上。更不用说,脱棉袄脱得那叫一个利索,唉。 霍允谦琢磨到这,又无奈地笑笑。 心想:不该怪她,她在乡间已经成长得很好。 吕岩曾用什么辞藻形容过许甜心来着? 慧心巧思,怀瑾握瑜,对,却不是最难得的品质。 沐光而行才是。 那双眼睛里,就像曾看过流光溢彩的繁华,总是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没心没肺地快乐。也满身上下只有积极向上的心眼,至多再有个躲开恶人,不去多接触的心眼,防人之心却不重。 这怎么能行。 就像许田芯主观上对霍家军的无限信任,觉得看到他住山洞他救灾爱戴百姓,就对他无比信任,以为看到的就是真实的,这也太过毫无防备。 金银都有假的,更何况是人心。 为了让许田芯那双清澈的眼睛,往后在世间行走,经历悲观离合后,踏过千重浪后,不经背叛,不掺杂悔恨,眼神不变得浑浊,这也是霍允谦打算再接触接触许老太的原因。 他想探究一下,是什么样的老人家,能养出这样心态特好的小姑娘,给点阳光就会灿烂。 他要的不是许老太之前谈荒地假的一面。 他想在接触过后,如果老人家是个有成算的,那他就不需要说,你要好好培养你孙女,你要是培养不好,我就给领走。因为你的孙女,是个放在哪里做什么都是可塑之才的人。 他不希望可惜。 将来放在他身边做文书都能做得很好,不要觉得她是女孩就不看重。 对于有成算的老人家,以上这些就是废话。 但他需要提醒一下,要在培养许田芯成长的过程中,着重的教育人心险恶。 霍允谦琢磨着,至于许甜心的礼仪嬷嬷,乡间确实难寻到好的。 他需要安排一番,在不打眼的情况下,给安置到这个村里。 最好连许甜心本人也不清楚是他安排的,才不会排斥。 作为女子,他期待许甜心有一日,经过数年后,能成长到在北地这里,没有几个人能配让她行礼的,犹如吕岩一般。但不行礼,你得会。 东西学到手里,才叫永远是属于自己的。 更何况,这个礼仪嬷嬷的着重之处,还要教导许甜心在世间行走,和男子怎么打交道才会不失礼,不吃亏。 所以这个人选的挑选上,就要……“九宝。” 葛七进屋抱拳回话:“回将军,九宝随许姑娘一起去请人了。” 霍允谦将公文扔在桌子上,站起身踱步到窗边看向外面。 外面落雪了。 果然,九宝正凑到许甜心身边。 这是打板子打少了,敢不经通报就擅自离守。 与此同时。 “啊切!” “啊切!” 好巧啊,许田芯和九宝双双打完喷嚏后对视。 许田芯要是知道她看过霍允谦的书,还要告知读后感,她宁可不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二十三章 你奶奶永远是你奶奶(两章合一) 许田芯不担心自己的单身税,从十六岁交起,连年才会递增,那点儿三瓜俩枣,她交得起。 可她担心村里超过十六岁姑娘们的婚事。 如果没有遇到合适的另一半,难道非嫁不可吗。 还有不嫁的话,又有多少父母,真的会愿意给女儿交这份银钱。一大家子几十口子,其他亲人也不会有怨言。 除非,女儿家们创造出的价值,大于这个缴税银两。这就是现实。 许田芯在考虑着,自己能为这些女儿家们做些什么,在不影响自己的情况下,能帮一个是一个。 大概是想得过于投入,许田芯手中的书滑落。 九宝急忙上前一步,特别珍而重之的,用袖子擦擦上面沾的雪花。 “对不住。竟然把将军赠与的书掉落在地。”许田芯碍于礼貌,赶紧赔礼道歉。 在这里,皇家赠送的那都要供起来,一天几遍香的供。稍有不敬,有个罪名叫大不敬,会被砍头。 同理,霍允谦那么大的官赠与,她也该表现的是珍而重之。 其实能面见霍允谦这个地位的官员,还成为座上宾,在外人眼中,已经是祖坟冒青烟的一种表现。更不用说得到亲手所赠的书籍,换别人要感恩戴德,她还给掉地上,确实不妥。 九宝看出许田芯误会了。 他如此表现,并不是觉得掉书冒犯了他的主子。 而是这套书真的很珍贵。 “姑娘所有不知,这套书不在市面流通,并不是花多少金银能买到的。据说,里面内容属孤本。连霍家几位正经主子,要想将这套书常伴在身侧,也需要一字一字抄下。原版在霍家祖宅的藏书楼。而您手里这本,就是将军一笔笔抄下的,一共七本。” 许田芯听到这,连忙将书重新从九宝手里取回。 她用脖子夹住油纸伞,一边翻开两页,一边用很是惊愕的语气问九宝:“那将军为何要赠与我看?” 九宝心想:我要是知道原因就好了。 要不然他何至于此乱猜少爷对许姑娘的心思,这样的书籍都能借出去,这很不正常好嘛。 许田芯问:“那这原著的著书人是?” 九宝看眼远飘飘洒洒的雪花,决定越矩说实话。 “不知姑娘,可知晓本朝皇权更迭的一些传闻?” 许田芯在府城时,还真听闻过几句。只是百姓唏嘘,提起来很隐晦。要不然能隔代修史嘛,不敢多说。 但耳闻的这几句,再联系上次和白慕言同车,她俩趁没人能听见,好一顿八卦医生,又从医生八卦到政事上。 果然一辆车上坐不出两种人,她和白慕言要是真胡侃起来,能唠一宿。 也就听说现在的皇上,并不是正儿八经的继承人。 上一任皇上是他哥哥,此人只在位六年就没了。 而在位几年,宽仁大度,任用能臣,致力于解决南倭北掳。 皇家秘辛多,不知是改革是动了世家的大糕点,让其弟也就是现在的皇上,连同几位叛变的内阁,死于内阁之手。还是说真如传闻说死于女色上。 总之,短短一生,一身报复,没留下一儿半女就没了。其弟趁乱登基。 “耳闻过几句。” 九宝先感叹,这就不是普通的姑娘,乱七八糟的事儿,她明明在乡下却还是会了解。那就好,那接下来说的话,姑娘也能听懂。.cc “一朝天子一朝臣,当初被贬数位,还有在狱中八年之久的大学士。霍家虽簪缨世胄,但当初为避开这一遭,也急流直下回到祖籍。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霍家也并没有袖手旁观。 因为老太爷曾评价,都是一些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的弘毅之士。 所以是霍家当初想尽一切办法,为保住那些能服于人,光明磊落之者,出资给了另一种出路。 让他们之后的光阴并没有虚度,处于逆境也终能如愿。 这些人也做到在没有任何官名后,仍旧愿为华夏,用尽毕生之智。” 九宝指指许田芯手里的书: “就是著书。 这套书是由二十七位奇能异士,踏遍大江南北共同著成。 小的不像姑娘这么幸运,有资格翻阅。但是小的有听说过,其实姑娘不知,听说都不是一般人能听的,我已很幸运。 此套书是记录华夏山河湖海地质,以及一百三十七条大江大河来龙去脉,连瀑布景色就有六十多处。 描述妙笔生花,如身临其境。 所以这套书,才是真正的九州游记。 而且有些人,已经不在世了。 不过,我们少爷说,身虽死,名可垂于竹帛也。死也不是终点,遗忘才是,书还在,他们就还在。” 许田芯沉默。 霍家出资干这件事情,这是怎样的功德。 让这青山绿水被驯化成一行行文字,传给后人。 许田芯又联系到,在现代她就痛恨的一段历史,据说在那个不架空的时代,我们的大典被抢走后,东方鲸落,西方万物生。 书籍代表几千年的智慧和传承断了,谁也不知道国士无双,多难兴邦的背后,曾经汇聚过多少人的智慧,留给后人多少史记。犹如这二十七位著书人,记录的江河湖泊全是心血。 而这面九宝没说的是,他猜测这个夹皮沟这个金矿,就是那些能人功臣留给霍家的。 毕竟皇上可以换,边疆不能破。 可见,霍家也早就掌握很多,要想反早就反了,但依旧没有。 连这次这个矿藏,也是被逼的到了不得不动的时候。 因为今上那个老糊涂,晋城人走东口的那条张库大道,就是通往库伦(乌兰巴托)的要塞商道,一直向北就延伸到了色楞格河流域下游。如此重要,他派了个啥也不是的宠妃父亲把守。 一旦失守,他们镇北军在这里守得再好有什么用。 从那面弄出豁口,到时是去营救还是继续镇守?要知道塞外一向狼子野心,已经和中原生死博弈几千年。哪个朝代他们都来杀伤抢夺,怎么可能会因为互市就停下侵略脚步。 他家少爷已经在顶着巨大压力。 就这,今上还嫌不够乱,又派人名为协助,实则眼线的官员,即将就要到位。 可此时九宝没说,许田芯翻书的手却一顿。 原来霍家比她想象中,对这个朝代还要忠诚得多。 “敢问,不知道方不方便,能否和我说说,霍家几位家主的情况。” 九宝告知许田芯,这不是什么秘密,老太爷在祖籍安享晚年。 也是从那时,资助这二十七位曾经的官员走遍大江南北著书。但已于十五年前离世。 而袭爵的老爷,也就是大少爷和二少爷、三少爷的父亲在十年前战死。母亲已亡故。 大少爷是在八年前,也是许田芯的父亲所参与的那场战役被暗害,双腿落下残疾。 二少爷身体孱弱,却极具才华,目下在京城修史。 三少爷就是霍允谦。 非常出名的霍家三子。 目前霍家袭爵的是大少爷。 另外还有两房嫡支,霍允谦的两位亲叔叔也在外数年未归家,一位年迈依旧在练兵,一位在沼气恒生的地方镇守,接的正是霍允谦之父生前那一摊,但官阶降级。 两房嫡支所出的四少爷和五少爷,一位从文,一位年幼,另外还有两房隔房的叔伯。 曾有不少人感叹,霍家不与皇家联姻吃了大亏。 却也由衷佩服,霍家成为簪缨大族,全凭赫赫战功。 “小的六岁就求到老夫人面前,宁肯被罚跪两晚,也想被分去伺候我们家少爷,要不然就要给我分到别房那里了。姑娘,你能猜到是为何吗?” “将军在家中受宠?” “并无,将军幼年在家挨揍最多,他犟。” 许田芯听乐了。 九宝很是后悔怎么顺嘴说起这个。 随后才认真告诉许田芯道:是只要在霍允谦那里,最有前途。别院小厮至多是管家,用顺手了嘛。 他家主子却从不会因用顺手,就自私地拘着他们。 很多时候带着他们一起练武习字。 如若他们这些得用之人,带兵打仗真的有天赋,那是在他们少爷那里,能成为将才或是帅才的。以前他们将军身边的亲随,现在就是麾下一名将领。 不要小看这事儿,做主子的能做到这种程度很难。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三十四章 你是谁家的小伙子 许老太指着镇北军驻所后面的大片空地,正对霍允谦介绍道: “到时这里,就会用药材何首乌田间套种玉米的模式。 在何首乌种植的第一年和第二年,我们家都打算套种玉米。 这样不但节约土地,还和何首乌生长周期错开,这是查过书的。 而且套种的玉米秸秆不用砍掉,留在来年,就是供何首乌攀爬的支架。 我看过孩子给我找的草药图,何首乌的长势,正好和玉米秸秆能配套。” 许老太又指向被雪埋着的两条宽宽的地垄沟: “将军,您再看这里,我打算让我们家孩子买下的荒地,一点儿不能浪费。 咱庄户人啊,习惯只与别人家赛种田,莫与人家比过年,俭可以助廉,让将军见笑了。 所以连这地垄沟里,到时也会用芍药套种蔬菜类作物,就套种辣椒。 辣椒这个蔬菜,避免频繁采摘,我们是这么想的,免得对芍药这个药材造成损害。 而这大片荒地,到了明年,不止会套种何首乌和芍药,还会有知母、菊花、白术、苍术等等急性子药材。 至于如何套种,我们家里人坐在一起琢磨过,干脆与之套种的粮食或是蔬菜作物,要和药材生长有个天数差,就打算这番试试。”大风小说 许老太带着霍允谦走出很远,才站住脚。 “总之,将军,您想必也听出来了,我们想法挺多,但实话说,北地这里,一地两种,到底行不行,我们也不清楚。 但民妇想着,这是孩子买下的荒地。 孩子说她想试试,那我和她三位叔叔就打算试试。” “她说,你们就试?” 这次,霍允谦真是感受到,许甜心这个农家女,在家里的受宠程度。 许老太望着茫茫荒地,两手揣着暖袖,头上裹着棉围巾,忽然道: “其实真正说服我和她三位叔叔的,不是任由她干啥。 是将军可能不知,在您给她那么多赏银后,她曾到家对我们说,奶奶,没人敢这么种,咱家试试行吗。 因为买下这片荒地的赏银是将军您给的。 要是没种出来,就当作白忙一场。 甚至也不算是白忙。 我家田芯说,如果失败,她会写下其间过程,怎么失败的,败在哪里,交给她赵伯伯,啊,就是交给赵镇亭。 这样可以在镇里治所留档,留给后面和我家有一样想法的人家作参考。要是可以传播,也可以传给一年种两季的南面老百姓看看。谁家的种子都不易,都是百姓的血汗钱。” 说到这,许老太停顿一下,特意转回身,仰头看着霍允谦的眼睛说: “而要是能种成呢,我们家孩子说,这大片荒地,就是您的试验田。 以我家开始,成功后向外推广。我们家谁种的,是怎么种的,就出去教。 这样您掌管的北地百姓,就能卖药材把饭吃得更饱一点儿。 她也算是将您给的赏银物尽其用,用的安心。” 霍允谦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了一下,他扭头看向许田芯。 驻所葛七等三位亲卫,也在扭头看向许田芯。 九宝是站在许田芯身旁,他是脆侧过身正面面对许田芯:“姑娘……” 姑娘,九宝我又想夸您了,其实我在少爷身边,不是个喜欢奉承的人,但对您忍不住想要表达。 想表达的是:不能多和您接触,因为您太好看。 相可以伪装,心不可以。 搞得他想让少爷,将这份荒地钱再从私库掏出来。冲这份心灵美。 许田芯突然间被这么多人看着,脸有点微红。 她是硬着头皮和霍允谦对视:……奶奶啊,我什么时候曾对你那么说过。 我记得我只对你唱过:你曾对我说,相逢是首歌。 许老太心里悄悄舒口气,心想:孙女啊,别傻了,明年你这田地,又不是种在炕头用棉被捂着,那就在人家眼皮底下戳着。 所以甭管你是不是试验田,你都是。 又何必藏着掖着,不如大大方方卖人情。 正好,也拿话点点大将军,咱可没有白收下他的赏银,以及今日多给的四百两荒地钱。 这钱,咱拿得心安理得。 知道将现代一地两种运用好了,会给北地这里创造出多大的价值吗? 一块荒地种两种农作物,可不止是药材和粮食,还可以种出几种菜,只要学会间隔套种窍门。 那是经过现代多少年,反复用荒地用熟地试验出来的。说这叫矿物质不同。 到时荒地要是能开发出不少,也舍得用不好的荒地,一地两种的开发,对于霍大将军本人来讲,推广开是他个人的政绩。 对于地方百姓来讲,只要能吃饱饭,会一辈子念着北地将军的好。你说这里的向心力,到时会变成什么样。 许老太猜得不假。 此时,霍允谦内心泛起些感动的波动,正是因为他来到北地后,一切都等于是重新开始。 不止是军事管理练兵事宜,军户管理安顿事宜。 还有经济管理,怎么让这里的百姓变得家有积粮,别再饿死。 甚至还有文化管理,学堂、书院、寺庙,文化传承。 而其间,未来不知道在哪年,战事一起,调兵遣将,耗费军饷不计其数。一旦皇朝国库亏空,他们又该怎么自救,寻找军资,让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朝廷有盐铁专营来赚军资,他霍允谦,不过就是一个驻北武将,说是让他统管这里,却一举一动受人监视,不可以用盐铁赚钱。 还有一点,这点是霍允谦从未对别人说气的,因为这点很令人沮丧,一旦发生,会让他闭眼都不得安康。 那就是他也很着急,想在自己掌管北地这几年,让这里的百姓能吃饱饭。 八年前那场战役,可以说,北地这里,家家户户都有儿子再没归来。 霍允谦不敢期待自己,能让这里家家变得殷实。 但他很希望,万一将来哪一日,如若真的城破,他这道坚守的城墙倒下后,起码要让这里的百姓能有些存粮,撑住他们有粮食吃,能逃亡到固若金汤的城池。 有些家资,能在新的地方安家。 所以,谁说他是贵公子,他是最穷的人。 而让霍允谦没想到的是,第一个帮他“省钱”的是许甜心。 许家人也表现的很大义,说甘为失败辛苦一年,但成功后,这就是试验田。 “慢些。”霍允谦一把扶住许老太的胳膊。 许老太刚刚差些被埋在雪地里的荒草绊倒。 许老太一看将军这副态度,秉持她一向的“张嘴三分利,不行也够本”的原则,打算让大大官帮她家重新划分划分荒地,忽然装作欲言又止道: “将军,民妇有几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要是说了,您能不怪吗?就当作是我胡言乱语。” “您讲。” 然后许老太就伴在霍允谦身旁,边指着远处荒地,边告状道: “您都说,我们家孩子会买到夹皮沟那里,其实那是凑巧,我们也不想买那里,那叫几十里地外。 开春去开垦,合着凌晨去,半夜还没回来呢,还睡什么觉,直接让俺家那仨不成器的小子,在夹皮沟当野人算了。 所以说,我们家孩子买那里是被逼无奈的,赵镇亭也很无助,他都快要把治所留下的文书翻烂。 最后说,那是上一任衙门规定,新买荒的地,只让顺着路边、山边,或是顺着地垄沟…… 总之,那要求,民妇算是听明白了,就是怎么难为俺们小老百姓,怎么划分。” 许老太又赶紧指给霍允谦看:“没招了,孩子买荒地,最后成了这一条,那一块。您见过自己村这面,杨树林旁边的空地全空着,非让去大道对面走二里地开垦的吗?” 许老太还戴着棉手套,左手拍右手继续道:“连宅基地也是。谁家盖房子不是连一片,我们家可倒好。旁边一块,对面一块。” 许田芯在后面跟走,心想:奶奶,您怎么不说,咱家买的太大。大到里正爷爷都犯愁,说你们家这新房盖完后,喊吃饭,需要敲锣才能凑齐人头吧? 许老太:太大也要告状。那就往外拓呗,咱又不是没交钱。咱也不是全盖住宅,咱为盖厂房回家方便。 而且那不合理,你作为衙门不改?设置这一条纯属为难人,不用说了,当初弄这么一出,就是想收礼。 霍允谦伸手。 在许田芯眼里,九宝比她藏钱还神奇。 这面一伸手,那面九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两章合一 “这是去给铺子送鱼的,穆公子,不用管她们,来,咱们下车。” 这是九宝第一次坐狗爬犁,也是霍允谦第一次坐爬犁。 其间感受挺新鲜,自不用多说。 只说眼下。 许老太一挥手后,刚刚在打听他们是谁的三位妇人,就纷纷坐在小爬犁上,笑着摆摆手说,总做主,那俺们走了。 而三位妇人坐的爬犁前,并没有任何拉脚的牲口,只底部可能是有滑轮,然后她们身后各个背着筐,两手用两根棍使劲一拄,小爬犁就会滑出去很远。 这就是二道河村冬日运输货物的交通工具。 九宝小声问许田芯:“外地来的那些商客有没有坐过爬犁?他们会纳闷吧,我们北地这里还能用这个拉脚。” 许田芯一边将鞭子别在腰上,一边告诉道: “坐过,我们村里小孩子们还和他们打过雪仗。 而且入村这条路没有冰道,跑起来不算快。 等会儿领公子和你朝江边走,你们就能看到,那面专门浇了冰道,不用借助任何牲口就能打出溜滑下来。 你知道滑梯吗?正好那面是下坡。 第一次玩,会一路惊叫着滑下来。 所以我们村里人,去铺子走雪道,回来都是从那面滑下来。” 许田芯想起外地年纪小的客商问过,除了狗爬犁,你们东北人还用别的什么拉脚,然后搓澡大爷顺嘴胡侃说,雪小啊,雪大点儿都能让你们骑东北虎。结果人家信了,信他们出行有东北虎和熊瞎子。 许田芯想起这事儿嘿嘿地笑了两声,和九宝葛七他们几人说了。 这可能就是连北方的浪漫都是粗犷的。 热炕,烈酒,四处可见到小腿处高的雪堆。 几个人在霍允谦身后凑头说笑停车,摸摸功臣大狗狗们的皮毛,许田芯就没有看到霍允谦有回头看她一眼,又看眼被炸毁的房子。 倒是许老太发现了这一眼。 许老太指着关二秃家的房屋,还有旁边大娥子家也被刮蹭到的院墙,介绍道:“对,就是这里”。 又笑看霍允谦小小声说: “当时霹雳一声震天响,没想到能让将军来下乡。 这也算是炸毁的物超所值。 而且您放心,俺们家大宝虽然能花钱,但是这份盖房钱,早就准备出来了,明年一开春,我们就着手给补上。” 嗯,要给老乡把房子修好。 霍允谦也想起军营山边,被许田芯炸的一片房子。 明年,大营也需要盖房。 “公子,请。” “嗯。” “公子,您眼下看到挂木牌的人家,这就是铺子住不下,招待互市商客住宿的人家。” 木牌上有写,大表哥三表嫂四舅姥五姨六堂爷。 客人们互相打听是这样的对话: “你住在谁家?” “我住在村里老舅家。” 一共有十五家。 此时,霍允谦来的是四舅母家。 看眼墙上贴的红双喜。 进屋后木架上堆放几个木盆,供客人洗脸。地上放着带盖的尿桶。 窗边还有个长条桌子配木凳,桌上齐整整摆着十几个木水杯和一个烛台。 他又看眼炕上叠起的一条条被子,连墙围也贴满小儿习字的纸,(刘靖栋描大字之作)满意地点点头。 能感觉出来,这是以目前情况,村里人对互市商贩最好的招待。 九宝在后面参观,也对许田芯说:“你们村住宿环境,比镇里的大通铺要好很多。” 许田芯告知:“可我们村就这十五家能空出屋子招待客人,再没有多余的屋子。换算成商队人数,就是最多同时招待三个商队。要是再来新商队,我们就会拒绝。” 情况摆在这里,有时送到眼前的钱也不能挣。 九宝心想:事实上,镇上客栈和大车店也有不够住的情况,这就是互市消息突然宣布,准备不够充分造成的现象。 都在等,等开春能挖动地基盖房。 听说,有的商队到了镇上,看到客栈和大车店供不应求就涨价,干脆赁间带院子的房子。 老百姓偷偷摸摸叫客人去家里住,倒是能挣到点家用。只怕长此以往,会出现诸多问题。 “你们村怎么收住宿费的。” “最开始准备不足,等于是进村对付一宿就没收文钱。只收吃饭和沐浴银钱。前一阵才开始十文一位。” 而截止到目下,二道河村一共来了十支商队,关于住宿这一块,其实还没回本。毕竟前期投入被褥针线这些都是成本钱。 并且这十五家里,至今仍有三家在欠着许家棉布棉花钱的。 这不嘛,许老太也在小声向霍允谦打听,这一批互市商贩到底会来多少支队伍。 老太太认为问谁都不如问这位消息更准确,那捎带嘴就问呗。 她就没考虑过这么大的官,一般情况下,不会回答这么小的问题。 “三十八支队伍。”霍允谦倒是给了准信儿。 一直到三月份前,也就是正月十五前,会来这个数量的队伍。 朝廷和境外定的,也是出二月二交接两方货物。这是首批交货。 而明年三月份后,一整年应是会增加比现在多出三倍以上的队伍,明年镇北军护送盐和锅就需要运三趟,后年就更不用说了。基本平均下来,月月都会有十几支商队抵达北地。 许老太一听乐了,那就好,那就说明还有二十多支队伍,在三月份前会陆续到位。 即使再刨除一半路过二道河不住下的情况,这十五家到三月前,去除被褥等成本招待住宿,也能一家挣个小二两银钱。 九宝在后面问许田芯:“这全是姑娘你家包下的吗?” 没等许田芯回答,许老太就扭头笑道:“哪可能。这种钱,我们村里几大家都商量好了,不会挣。毕竟我们有其他来钱道。并且村里壮劳力多的人家也不会挣。这十五家招待住宿客商,全是村里年迈干不动的老人,就让他们挣。” 九宝好奇:“许奶奶,这是为何?” 以为你家会成为各种幕后大东家。 像这住宿,你家也会挣走一半。 “因为不是有那么句话嘛,先富带动后富,我们村绝不允许,只单独几家富得流油,下面最穷的饿得要死。那是干啥?大家都沾巴点儿,这样做也有利于村里稳定不是。” 许老太又笑着摆手继续到:“不瞒诸位,我们二道河村的目标是,赶明挣完钱后,我们家家都能去镇上逛街。不想把谁家落下。谁家炖个肉,也不想门口蹲一帮孩子闻味儿。希望这场互市后,多了吃不起,家家起码割一斤半斤的还是能吃得起的。” 就在几人正说话时,四舅母拄着拐端着糖水碗来了,非让许田芯喝。 还拽住许老太胳膊说:“总做主,欠你家的棉布银钱,还要再招待两晚就能凑齐。” 许老太好笑道:“当着客人面前说这些作甚,你怎么见我一次提次银钱,我不着急。而且我今儿找准成人问过了,还有二十多支商队没到,你挣家用钱的日子在后面。” “啊?还有二十多支吗,那可太好了。” 霍允谦听到这个对话,心情有些复杂。 对于武将来讲,只有朝廷昏聩,官员们也贪生怕死,才会选择妥协互市,用物资求一时安稳。 可不得不说,于百姓来讲,没有身处战乱且还能赚些家用,就是老百姓最想要的日子。 霍允谦想着这些,微低头先一步跨过门槛离开这里。 路过许田芯面前时,霍允谦脚步还一顿,扫眼装糖水的碗边,有那位“四舅母”的黑手指印,许甜心就咕咚咕咚喝。 许田芯误会了:“……您喝吗?” 戗风冷气的,你自己喝吧。 许田芯心想:终于藏不住你的傲劲儿了这是。 和农民还是不一样,穿上短打也不像。 而一行人到了下一站时,九宝才明白许姑娘为何说只有十五家能空出屋子。 因为接下来那一趟房,大概有十七八家,家家都有一两间空屋子被许奶奶租下,作为临时加工点。 葛七因为驻扎在这里耳闻过,九宝却是有些意外的。 “总做主。”帮工的村民们不习惯叫东家,就喜欢叫许老太总做主。 “嗳,来的是贵客,来咱们村里参观参观,你们忙。忙完咱今日早些休息。” 许老太对干活的村里人摆摆手后,才对霍允谦介绍说: “把头这三家被我租下来,雇了二十位妇人专门每日从早到晚灌香肠。 我家香肠,方便带,易储藏,即是菜又是粮。镇里卖的许氏鹅卵石烤肠就是出于我家,还远销到府城。 府城已经有一家酒楼,一家客栈长期订货,县里也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三十六章 家人们,想死奶奶了(两章合一) 从仓房里又齐刷刷冒出,二十位平均年纪六十五岁的老头,大家大眼瞪小眼,让霍允谦稍显意外。合着许甜心不止雇佣小姑娘家,还雇了不少老头。 此时,许老太趁空拽着许田芯去后院上厕所,不在场。 “你们是谁啊?”老爷子们好奇地望向霍允谦问道。 老来成精。 老爷子们心想:这人不简单啊,别看没穿貂,气势却有钱。 麦苗和红枣被许田芯临时抓为壮丁,招待霍允谦一行人。 红枣在等平日里爱咋咋呼呼的麦苗先说话,发现麦苗磕磕巴巴不中用,不得不急忙上前一步告诉老爷子们:“太爷爷,这些都是东家奶奶和姑娘带来的贵客,来订货来看看。” “噢噢,田芯儿领来的啊,那你们快带贵客们进屋喝水,屋里暖和。” 老爷子们倒是想亲自领人进屋。但眼下和制皂那会儿不一样。 制皂没那么多讲究,可制药就要注意干净埋汰。 他们在门房负责编织包装盒,身上木屑竹梗造得埋埋汰汰的,也不像做药的丫头们有进入药坊换下的软底鞋和制服,所以从那之后,就没有资格进屋。 九宝替他家少爷回话道:“不用,我们就在这等着吧,许家奶奶她们去了后院,想是一会儿就回。你们去忙。” 主人不在场,进屋失礼。 九宝说完,又特意对两位姑娘点下头,示意你们也回去吧,不用在外面陪着。 麦苗急忙调头就跑回屋。 红枣在后面说她,你干嘛呀,姑娘让咱俩招待。不能人家让走,咱俩就真走。 麦苗指指自己漏了窟窿的袜子,你说干嘛? 她刚刚很担心那几位贵公子真随她们进屋,到时对方换不换鞋不清楚,自己是一定要按规定换鞋,让人看到袜子有洞多丑。 其他姑娘们立马有同感,一边忍不住好奇看眼院子里的几人小声议论,一边暗暗庆幸,多亏东家姑娘大气,不仅给大家发了进屋换的鞋,还发了围裙布、套袖和裹头发的布,这才看起来像些样子。 要不然浑身上下好几个补丁,比初次见白秀才还羞赧。 不知为何,姑娘们觉得,今日见的才是传说中的那种贵公子,当眼神压过来的时候,令她们紧张。很怕人瞧不起。 老爷子们被麦苗和红枣嗖一下就蹿回屋的举动,弄得有些没面子。 这些个傻丫蛋子,回头天暖和了,没事儿要拉出去溜溜。 当这些老爷子们也随后离开后,九宝凑到霍允谦身边,忍不住小声道:“少爷,您看明白没,接壤了。” 这个村,大部分壮劳力妇人和老太太们,在许奶奶那里。 而这个村,上年纪能当太爷爷的老头,以及还没有嫁人的大部分姑娘们,被归在许姑娘这里。 祖孙俩一人分一拨别村根本不会被用到的“废劳动力”。 可二道河,就是给各个年龄段的劳力全部利用上。 这么看来,就差十岁以下的小孩子没活干,难怪一路行来,村里好些人家挂着锁,十室九空,各有一摊忙碌。 至于汉子们,为何没有归在谁的名下在把死身子干活,九宝猜测,想必是为明年开春种地、盖房子,等等重劳力活做准备。现在要是雇佣了,到明年还要给撤出来,麻烦。 “少爷,要是北地各处,都能如二道河该多好。” 九宝说完,自个还先叹息一声。 可惜,每处没有如许家祖孙俩这样的人物。也要特定环境是杂姓村的原因,才有了二道河的今日。 杂姓村,坏处是没有人带头时,那是真穷真落后,非常没有向心力。 好处是,英雄造时势,当真有个人能将村里人抱成团,那就会非常好管理。 而其他宗族大姓村,正好相反。 在收成不好时,宗族大村不会垫底儿,少见饿死冻死。 但论长期发展,也不会出现最公正的领头人。因为全是亲戚就会搞串联,孤立如“许家祖孙”般的人物。会背后坏你,让发展不起来。 九宝能想到的,霍允谦只会比他考虑更多。 除非宗祠村落,本身就想干实事,想带领亲戚们致富,而不是搞一两家垄断。 即使这般,霍允谦也依旧相信,还是会有许多人想干出点儿名堂,只要能让宗祠村落的带头人见到实惠。让他赚大头,村里人跟着喝肉汤。 所以霍允谦在思虑着,他现在就启用许老太,步子迈得会不会有点快。 霍允谦想启用许老太向各村里正传授,如何管理一个村庄,如何将劳动力全部利用上,如何因地制宜脱贫。 让各村里正向许老太请教,也要让许老太走到下面去看。 不得不说,这次来二道河视察,霍允谦认为,只有许老太向他汇报底层百姓生活情况,才会更为客观更有见术性。大风小说 至于镇亭赵大山,霍允谦通过今日短暂接触,发觉这人更适合带领整个镇闷头种地,可让管理畜牧和水利兴修,养马也能给养好。 此人任劳任怨不假,却唯独在知人善任和魄力眼界方面,与许甜心的奶奶相比还是欠些火候。太平年间,赵大山不惹祸可用,可变革时期,至多做个副手,不是一把手的料子。 尤其是年后,很可能又要收上来两个镇归到这里,合并后,镇北军管制实际占地面积,要比一个县城还大,他需要民间管理这部分有得用的人。 但这都是个人想法,霍允谦也要考虑,初次接触,就让许老太接过镇亭的担子,这个想法会不会有些急躁。 而且明年,许家自己的生意还要建设。 老太太看起来又不像男子有官瘾。他只用高额俸禄聘用,在许甜心奶奶那里,不一定会有什么吸引力。 “许甜心有没有说,她祖母识字否?” 九宝被他家少爷问得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就无语了。 少爷,您不会又要叮嘱许奶奶好好读书吧。 小的算是看出来了,您跑二道河培养人才来啦。是不是最好许家奶奶先得用,然后再过二年由许姑娘接力。 您倒是敢于启用女官,可……脑子能不能有点儿别的。 与此同时,后院儿。 许老太正在暗骂,这是谁在背后念叨她呢,弄得她喊个直播口令连打三个喷嚏,断断续续差点儿整掉线了。 祖孙俩根本不是因为三急才扔下霍允谦一行人。 俩人是掐着允许开播时间,前脚被解禁,后脚就赶紧跑到后院茅房处开启直播。 “家人们呐,我的粉丝群,快乐一家人,还记得香瓜奶奶不了? 这不更新就是不行,人都跑光了吧,你瞅瞅才一千六百个人。以前开播眨眼就三千多人。 你说这可咋整,嗯那,之前被罚拉,咱不知道又触犯哪个天条。奶奶也想死你们啦,小亲亲!” 许田芯正掀起刘海直播,提醒许老太道:“奶奶奶,说主要的,前院还有一拨人在等着。” 对,主要的。 “家人们,奶奶这就领你们去看大帅哥。” 艾玛,今日一下来了四个高挑挺拔的小郎君,再不是村里这些老脸。 各个头发那么老长,长得跟杨过似的,眼睛瞳如漆,眉如剑,就是有一点点可惜没穿白衣,不够仙气四溢,纯纯的古风版公子。 许老太心想: 重新开播要吸流量,前一阵用刘靖栋那张脸对付过,又用白慕言吸了点儿。 这次她希望能用霍将军的脸再吸吸,达到一个质的飞跃。 而以后,最好再多来几位有竞争力的小伙子,反派更好。 毕竟只要反派长得好,三观跟着五官跑。 反派邪魅一笑,要是能让家人们讨论起来,各占一派更好。 用家人们惦记想再见到这些人的心理,比方说,想知道反派死没死,是怎么个事儿,吐血死还是被下药。想知道看好的人物过的好不好,那些男子最后娶的是啥样的媳妇,离没离,咱就直播去找,搞好能播一千多集,直播间不火,往哪跑。 这样的话,她和孙女也能坐着摇椅慢慢直播,和家人们一起变老,都不寂寞。 “……”许田芯万万没想到奶奶的重点是这个。 难怪家人们给奶奶起外号叫香瓜,特懂吃瓜姐妹们的心理。 许田芯不得不开播就点开随机背景音乐。 背景音乐点开就是: 霍霍霍霍霍,嚯嚯嚯,我记得你,骄傲的活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三十七章 唱出你的热情伸出你的双手 霍允谦看眼跑到他身侧的许甜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总感觉这姑娘从后院回来后,对他相比之前要更热络一些。 “公子,趁着路上这会儿功夫,我先把冬捕前情,简要给您介绍一下啊。” 其实许田芯是想给直播间家人们介绍。 才开播,这几日发生了什么,家人们还不清楚。 她又不能自己一人嘀嘀咕咕像精神病似的,不如找个对话,就像是讲解旅游景点那般给介绍。 霍允谦微挑眉,冬捕,还有前情? 那当然了,今日并不是开江捕鱼的第一时间。 许田芯赶紧顺坡就上,主动和霍允谦攀谈道: “为今天这场活动搞得热热闹闹,我们村叔伯们,早在两日前天不亮就出发,他们赶着全村的七辆牛车,拉着老大一张网,有一百五十丈上下(五百米长宽,现代校园跑道那么长)奔赴江面。然后他们怎么下这般大的网呢,公子见过大型冬捕没?对了,公子,您老家是哪里的。” 还真没有亲眼见过,这也是第一次。 霍允谦看眼许田芯:“你说墓多那地方。” “啊,原来是陕原人。”陕西啊,家人们,陕西。 许田芯继续介绍道: “两日前,村里叔伯就抵达江面,要根据鱼把头的经验,先挑选鱼多的地方,一般选水深有旋涡的位置。 但经验这个东西,有时看不准,隔着那么厚的冰,怎么可能会看准成。 所以一会儿到了现场不是直接捞,要先祈福嘛。捞多捞少有运气在。” 九宝和葛七,还有一位亲卫姓苏,听闻许田芯讲解也支起耳朵听。 许田芯发现了,在讲解时,就不只看向霍允谦,也会照顾到那几位: “选完位置后,接下来就要开始凿冰眼。 器具长得像你们箭羽形状的铁器,比你们箭羽要大两倍,通身都是铁,下面实心,上面空心,这样好拿。 我们村里人叫它冰川子。 用冰川子铁尖用力戳冰,听村里叔伯们讲,今年江面冰冻三尺多深,他们就要一直戳到三尺深的下面,见到往上冒水才会停下。 而大型冬捕,这样的冰窟窿眼,每隔十五尺(五米)就要凿一个,一共需要凿二百多个。” “这么多?”九宝好奇。 他也是头回跟随少爷驻扎北地,以前根本没见过。 “是的。然后再用竹竿穿入一个个冰眼,使竹竿在冰下面穿行,这样就能带动竹竿后方捆绑的绳子,也就是拉拽大渔网,慢慢地,就会将二百多个冰窟窿眼合围。而渔网太大太沉,在串网的过程中,其实是用七头牛,像驴一样赶着它们转圈带动网,大家才能齐心协力将大网彻底撒入冰窟窿里。再等待一两天后,起网。丰没丰收,等会就知晓。” 前期的准备工作,比今日要辛苦得多。 许田芯看到直播间有家人们在问,为何三尺多厚的冰,缺没有将下面的鱼冻死。听那意思,三尺冰下面是流动的江水,鱼还活蹦乱跳是什么原理。 所以她也不管霍允谦几人好不好奇,主动答疑道: “江水特别深,我们觉得冻三尺多的冰,能跑车能跑动也掉不下去,已经挺厚。但是和江水的深度比起来,这点冰不算什么。 下面可能有三十尺甚至三百尺的江水,鱼还能活。本身野生鱼不是自家塘子养的,它生存能力也强。 不过,听村里叔伯,还有常年捕鱼王家沟的鱼把头说,即使水深,天太冷,鱼几乎也处于半冬眠状态,一会儿你们就能看到,它们比照正常情况下要缓慢,好抓。再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霍允谦忍不住看眼许甜心,并没有问你这些。 你问不问,我也不知道了。 许田芯装作没看出来霍允谦疑惑,她急走两步,跟紧继续道: “公子,我刚刚说的,那叫大型捕鱼。 而关于冬捕还有其他捕捞方式,我就给您再介绍一个。 就是我们一会儿去冰上,自己用冰川子就能钻冰眼,小眼也不用等两日,现场就能捞,捞上来多少算多少,特好玩过瘾。 您要是运气好,仔细找,甚至能隔着江面看到大鱼,因为有的黑鱼就喜欢钻到浅冰处,并且还能活,就这么神奇。 所以说书籍无论怎么描述,绝对没有现场壮阔有意境。 据我所知,咱们守着江,却连县城都不举办这种活动,您又没冬捕过,到时我给您要冰川子,亲手试试?” 许田芯惦记,直播霍允谦这个生手刨冰窟窿,流量应是能蹭上来不少。越帅看起来矜持的人,挥动膀子干这种活,越有反差感。 霍允谦动没动心,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没吭声。 倒是另几人满眼期待,尤其是越临近江边,越能听到那面人声鼎沸,还迎风飘扬各色旗帜。 虽然只有两支旗帜旁,站着真正互市的商客,这两支队伍也很与有荣焉。 但是二道河依旧将其他旗帜,以代表队的形式在江面挥动起来。 霍允谦忍不住眯眼看了看那些旗子上写的字。晋,湘,京,鄂、冀、鲁……二道河,真是招待过不少互市商队。 许田芯对看守近处的小男孩布袋,布袋立正敬礼:“头儿!”解下红绳让通行。 到江边,风太大,许田芯解释拉起警戒线,是因为今天有好些外村人。 自己村有一千多人,王家沟比二道河人还多,有好些来看热闹的。再加上商队,各别附近七个村落的部分村民,对面坝上,江面上,甚至树上,都是人。不能让人随便进村。 所以几十步一个岗,今日公子你们没见到我们村里的半大孩子,正是因为都在这面。 与此同时,许老太早孙女他们一步到达现场。 她是带着在孙女干活的几位老头,以及二秃子坐狗爬犁来的。 此时,许老太正站在台子旁,是的,搭建大舞台了。还有十个一米多宽的大鼓,正摆在舞台下方,连鼓槌都拴了红飘带。.166xs.cc 这一点使得九宝到了江边,就看着他家少爷兴奋说:“您看。” 办得正经挺热闹。 那必须的。 刘老柱将附近和他关系不好的里正都请来了,还特意告诉各里正,务必带些村里殷实代表前来观看,他诚挚邀请。 刘老柱倒是想请关系好的里正,可是除远在雷家窝的老雷,他掰掰手指算,竟然再没有关系好的。 而以前这帮玩意儿,又全是王里正那个短命鬼的狗腿子。 所以刘老柱就想请关系不好的,只有关系不好,来见证他们村日子过好,才解气。 尤其是阔别十五年没捕鱼,他要让那些曾经和姓王的好得穿一条裤子的人瞧一瞧。 人啊,还是要活得长才是真理。 你们倚靠的王里正,**叭。 江面,二道河占过来了。 这事儿,刘老柱是在几日前特意寻到许老太,直接坦白说:“我有个虚荣的想法”,许老太和四伯等村委会成员们齐齐举手表态,此虚荣想法全票通过。 曾经老柱子你挨过的踢,现在用家家日子过得红火给你争面子,你看咋样。 江面上,此时,刘老柱穿着一身簇新袄袍子,在这么冷的天,他却兴奋地嘎嘎热,正站在舞台上先环视一圈周围的所有人,然后才意气风发,挥舞胳膊喊道: “吉时到!” 随着这一声令下,从台子后方,忽然蹿出百位老人。 但只有三十多位老大爷凑齐了服装。 他们腰缠绿布条,身穿红棉袄在领头。 他们头上的棉帽子还插着染血鸡毛。 也只有二十人借到道具:文王鼓。 这不嘛,许田芯戴着棉手套,正手心拍着手背在鼓声中,戗风冷气给介绍道: “全是平均年纪六十五。 也再借不着鼓了,附近十里八村跳大神的家伙什,全被我们村搜罗来,罗盘,连锣都没放过。” 即使道具不全,看起来简陋,可这并不影响百位老人,随着二十个文王鼓的伴奏,齐声唱着招鱼决,寻鱼咒。 且还边唱词,边绕着二百多个冰窟窿,在有序地跳着八卦阵: “烧天香,盖地井,子丑寅卯加一饼。罗盘转照在水面,太上老君拴了线。 遭鱼咒,玉帝念,一钩见血破六面。懂风水破阴阳,水中孽畜往哪藏。 先钓底再钓浮,冰眼下个炼丹炉,抓鱼食往下扔。 龙如海虎归山,鲫鱼鲤鱼往上蹿。 朝天江江朝天,敲锣打鼓敬神仙呐哎哎哎呀……” “好!”两只商客代表队率先给叫起好来。 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三十八章 快看,有傻子上当(两章合一) 霍允谦望着面前小眼睛男孩:“没舔过。” 小丫梳着两根朝天辫,奶声奶气瞪着大眼睛歪头接话道:“可铁在我们这里是甜的,你真不尝尝吗?” 这小姑娘长得倒是挺乖,也是他们抠掉雪人眼睛惹哭的那个小姑娘吧。 “不尝,你们两个五六岁的小孩儿,还想唬弄大人。” 霍允谦将冰川子随手递给身后的人。 他挺和蔼的摸摸小丫的朝天辫,还微挑下眉:傻子才会尝。 “嗳?!” 霍允谦没想到,傻子就在他身边。 还是他养的人。 霍允谦扭头看向九宝。 铁是导热的,舌头伸出来,舌头热,用后脑勺想也该知道会被铁粘住。 许田芯也因九宝突然舔了冰川子稍显一愣。 孬孩和小丫,立马欢快地拍手笑了起来: “哈哈哈,黏住了……” “快来人看啊,有人舌头黏铁上啦。”又一个傻子上当了。 要是有人问孬孩,你们这里什么好玩? 孬孩一定会说:我们这里外地人最好玩。 此时,九宝舌头粘在铁上,抱着冰川子像在抱着人跳舞,还根本控制不住地不停流哈喇子,正在冰上无助地转圈圈。 九宝的表情在看向霍允谦时,似求救,还有些痛苦,甚至他自己好像也忍不住想笑,又不敢笑,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所以许田芯到底没忍住,站在一旁,噗的一下笑出声。 九宝的“童年”终于完整。 尤其听到直播间背景音乐换成:“快乐是什么,快乐就是当你……快乐就是,就像,和那个什么差不多……”时,许田芯更是想注意礼貌忍住笑都忍不住。 直播间家人们还说: 已经排排坐在等着,我们就等着撕裂那一刻。 许田芯一边抹着笑出来的眼泪说:“知道什么叫铁子了吧,一起舔过铁,老铁老铁就是这么来的。” 一边又眼急手快拽住要脱裤子的孬孩儿:“干什么?” 多亏抓得快。 孬孩正示意九宝蹲下,他扭头笑眯眼告诉许田芯:“姐姐,我用尿呲他,我尿热乎,一呲,他舌头就能下来。可好使了,你信我。” 许田芯拎着孬孩脖领子让站远点儿,我信你尿黄,看你奶知道你又惹祸,回头揍不揍你就完了,去要热水囊。 许田芯赶紧对九宝道:“对不住对不住,你先自己哈热气,也让葛公子和苏公子,帮你哈哈气……” 许田芯没敢说,让霍允谦也帮忙给哈气。 “我已经招手叫人送水囊,用温水就能浇下来,坚持一下就会……哈哈哈。”m.166xs.cc 许田芯说着说着,忽然又想起一事儿大笑起来。 家人们呐,你说要是告诉九宝,他舔的这根冰川子另有用处,他的表情被直播上,会不会更精彩? 冰川子,厕所用,我们这里室外厕所还叫猫楼。 你想啊,零下好几十度,排泄物在外面会被冻成小冰山,不可能在上的时候会洒的特别均匀是吧。 时间一久,高处就会凸出来,别的地方还没有。 那怎么办,就是用它chuachua铲平。也可以说是戳平。 铁在这里又这么珍贵,不可能为捕鱼再单准备一个。 其实家里有这个的,都算是村里条件好的人家了。 所以这个她也不知道是从谁家要来的冰川子,它之前就一定是干那什么用的…… 而这面,九宝到底没耐心等来温水。 江边确实搭了几个烧热水的棚子,为给看热闹和冬捕的人取暖用。 听说今日还有羊汤,但在江面另一侧,靠近铺子那面。 九宝自个哈了一会儿热气,忽然稍稍使劲一拽:“哎哎呦,呼,鹅得舌头!” 许田芯忍着良心痛,立马凑近瞪大眼睛直播。 她就知道,武将都是急性子,赶紧将冰川子上的肉丝给播上。 直播间家人们更坏,满屏飘着哈哈哈,在看到撕裂那一刻心理舒爽了,还让许田芯一会儿给九宝煮碗麻辣烫,想要看麻辣烫后传,火锅也行啊火锅。 “给我看看,没事儿吧?”许田芯想看九宝舌头。 霍允谦上前一步,挡在许甜心和九宝中间。 他拧眉心想:你一个大姑娘家,看人家舌头干什么。 许田芯不死心,从霍允谦左胳膊那里探出头问九宝:“那你说几句话,我听听。” 霍允谦有种直觉,总觉得许大宝就是想看热闹,他伸出食指,用手指头给许甜心推动着让站直: “前面带路,走,去捕鱼。”哈哈哈好一会儿了,没干正事儿。 好吧,许田芯这才放过九宝。 可九宝却对葛七小声说:“是有点甜,不信你尝尝。” 葛七甩给他一个信你会有鬼的眼神。 苏侍卫也嘲笑九宝:你个傻子。 “你看,怎么都不信呢,说谁傻呢,腥甜也是甜……嘶,呼呼,好疼。” 捕鱼小分队终于启程,去寻找属于自己的鱼。 而在离开这片热热闹闹的区域时,许田芯还一路走,一路顺来不少捕鱼工具,让霍允谦侧目。 “太爷爷,有网吗?” 四伯腰间绿布条还没空解下来就要去指挥捞鱼,闻言从身旁小子手里抢过小型渔网就扔给许田芯。 被抢的小子:“……那我怎么办?” 忍着,作为村里最高辈分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四伯瞟眼霍允谦还问呢:“这几位是?” 许田芯急忙蹲下身捡网,闻言大声回道:“是贵客,我奶让我招待。” 噢噢,看起来就像贵客样,备不住是来和许家谈买卖的,现在进村穿得好的人,基本都是来寻许家:“那你好好招待。” 四伯又特意对霍允谦几人笑着喊道:“贵客,今日来的人多,她奶事又多,您别挑理。按理我都应该陪着,但我这头一会儿起网也全是事儿,这么着,有什么需要的,您就和田芯说,别客气。” 霍允谦对四伯一点头。 过一会儿,许田芯又遇到王玉生的爹,“王爷爷,有铁锹吗?” “有!”没有也会有。 王爷爷搜寻一圈儿,从别人家大孙子手里抢来俩铁锹,拿来吧你,又从江面上滑着扔给许田芯,嘴上嚷嚷:“都躲开,菜刀菜刀,看扎着扎着。” 老爷子这么一喊,周边的人本能地快走几步,给冰面让出一条空旷的路。 “大娥奶奶,我想要装鱼筐,哪里还有多余的。” 筐,这不是现成的。 啊?可是大娥奶奶,您筐里在装着东西。 没啥,就是一些冻香菜要待会儿要洒在羊汤里,还有一些盆碗筷。 大娥子将大盆摞小盆,四五个木盆,木盆里装着一些空碗顶在脑袋上,犹如练杂技般,腋下还夹着两捆冻香菜,在冰上嗖嗖走,走得那叫一个稳当。 且连句多余的话都没说,直接给许田芯剩一个大筐孤零零扔在那里。 许田芯捡起大筐,刚要背上,苏侍卫就上前:“姑娘,给我吧。” “好,您辛苦。”许田芯边说边翘脚搜寻人群:“那我再看看,还能从谁那里划拉到绳子,最好再要来两个冰川子,到时咱一人一个冰窟窿戳鱼用。” 霍允谦闻言,看她一眼。 许大宝在村里人缘还不错。 后来事实证明,哪是还不错啊,是正经不错。因为许甜心一路走,一路又捡了不少孩子。 坝上有半大男孩子喊道:“田芯姐。” “嗳?” “帮我看下孩子成吗,我要去帮村里拽渔网,给我爹送手套。” “啊?啊,好。”毕竟是正事儿。 从坝上一直到江面是个大斜坡。 然后霍允谦几人就眼睁睁看到,刚刚在对许甜心喊话的那人,忽然从坝上蹬下来个东西。 都下来一半了,才看清竹筐里是个几岁小娃,就这么顺筐滑了下来。 霍允谦:“……”就这么对孩子? 而且有了一就会有二,坝上有女有男跳跃着呼唤许甜心,都让帮忙给看孩子。 更有那小孩子自己也欢喜地叫着:“田芯儿姐姐,这里这里,我来啦!” 大坝的斜坡上,一个个干脆连稻草都不垫,趴着就接踵滑下来。 以为这七八个就完了吗。 “田芯儿姐姐,等等我们!” 噢,追得好累。 “终于又找到你啦。” 小丫被孬孩手拉手,俩人还带来一群小伙伴奔跑而来。 霍允谦扭头看过去,侧后方又来一堆,刚刚骗九宝舔铁那俩小家伙带来十几个五六岁、六七岁的小娃子们。 各个衣前襟磨得锃亮,膝盖布补了又补,袖口也擦鼻涕擦的都泛着油光,头上扣的棉帽因淘气戴得歪七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丰收丰收伟大的时候 “哎哎,出来啦,你们看,它还吐着泡泡。” “好大,快按住鱼尾巴呀!”小孩子们急坏了。 许田芯捡起冰面上的耙子挤上前:“你们怎么不抓?我来扎。” 九宝有点儿担心道:“姑娘,你会扎吗?别再扎到脚。”其实他随随便便就能抓住。 没动手,很明显,他们家少爷那是想让许姑娘或是小孩子们,以最原始的方法的动手捉鱼尾才是乐趣。 霍允谦一边注意孩子们别掉进冰窟窿里,一边看着大家叽叽喳喳。 许田芯听到九宝敢质疑她,立马道:“把吗去掉,我可是东北小哪吒(扎)。” 许田芯一耙子下去,“啊!”迎接她的,是孩子们欢呼满满夸赞声: “哇,田芯姐姐好厉害。” “哇,难怪俺奶奶说,田芯姐姐是搂钱的耙子,装钱的匣子,往后还能管得了汉子,金银装满罐子。” 许田芯特意看眼说话的小孩,想知道是哪位奶奶这么睿智。 之后,许田芯逐渐在夸奖中迷失自己。 霍允谦好笑的用冰川子戳两下给她钻个眼,许田芯就开始以第一视角,给大家直播吭哧吭哧刨冰。 一刨就是半米深,给她累得啊,口罩都戴不住了,她好热。 直播间家人们看直播急的呀,还忍不住笑,纷纷说道,都能听到田芯累的呼哧带喘的声了,那男的咋那么坏,就站在一旁笑着看,怎么不给帮忙呢。 也有人看明白了,他没走不是吗? 他一直守在旁边,应该是怕刨着刨着,冰面忽然裂开大缝隙,田芯掉进冰窟窿里。 直播间有家人暗戳戳想象一番场景道:“要是掉进去的话……哈哈哈,我让我爸妈都打赏。” 许田芯使劲抹把额上潮乎乎的汗,什么玩意儿,行,噢,家人们,你们就这样吧。 与此同时,苏侍卫和葛七特意去附近弄了不少柴火,给小孩子们在江边弄出个火堆。 一个个太小了,总怕他们被冻坏。 而九宝是观察一眼霍允谦和许田芯那面的情况,就悄悄撤离捕鱼圈。 他正蹲在孬孩旁边,给孬孩看舌尖掉的那一丝肉,就问你良心痛不痛。 九宝还取来水囊,放在火堆上面烤了烤,让水变温乎才喂给孬孩一口水,就在他问其他小朋友渴不渴时,孬孩忽然扭头对他扭捏道:“叔叔,对不起。我是家里三代单传,就有些调皮,你能别告诉许奶奶和我奶吗?” 知道快要回去了,离告状不远了,开始道歉铺垫了是吧? 而且道歉就道歉,和你小子是三代单传有什么关系。 其实没被粘掉多少肉,只舌尖一点点,痛感有些像吃饭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他是忍不住好奇又不傻,咋可能像个大狗似的,伸出大长舌头哈哈地舔铁。 再说这点痛感,对于一个尚武的人来讲,就和没受伤一样。 可九宝却不打算放过这小孩,这小孩还想用尿呲他。 九宝摘下手套掐掐孬孩冰凉的脸蛋道:“兜里装什么好吃的了,你道歉是不是要有点儿诚意,掏出来看看。” 炒黄豆。 这里的乡下孩子,没有什么零嘴。 兜里能装些奶奶给炒得焦香的黄豆粒就是家里条件好的了。 孬孩儿不得已将小兜兜里装的黄豆粒分享给九宝。 孬孩儿以为九宝只会拿两个粒,至多拿仨,因为家里的爹和姑姑们都是这样做的,却没想到会被抓走一半。 所以没一会儿功夫,霍允谦的衣襟就被孬孩默默拽住。 孬孩看出来了,这位是九宝的头头。 孬孩最开始表现不在意,只装作跑过来随口提一下,毕竟村里爷爷奶奶们常教育他们说,出门大方的啊。 所以他前两句是笑眯了小眼睛说:“叔叔,我道歉了,让你手下舔铁是我不对,还给了你手下炒黄豆吃。” 但随着说,孬孩强颜欢笑的小脸再装不住:“可他抓走了一把,服了,咋这么馋呢!” 孬孩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天塌了,这可是他三天的零嘴,抓走一半也不够三天的啊。 许田芯赶紧不再捞鱼,将工具递给霍允谦,跑过来安慰大哭的孬孩儿。 别小看这事儿,这就相当于有人抢走咱这个年龄段的名牌包包。 哪个年龄段都有自己眼中的大事儿。 许田芯安慰时,有点儿忍不住想笑,因为霍允谦的脸色很尴尬。 九宝在和周围的小孩子们吃着炒黄豆说说笑笑,直觉有人盯着他,一哆嗦赶紧看过去,这一眼过后,才发现孬孩什么时候跑江面去了,还在抹眼泪。 九宝和他家少爷对视:“……” 他似能看出来浅台词,你等回去的。 恭喜你,猜对了。 霍允谦只一个感受,用那个小男孩的话就是:服了,他的近卫一个个怎会那么手欠,十安是抠人家冻梨,惹得小姑娘哇哇哭,这又来一个抢黄豆。 许田芯以为尴尬的只会是霍将军,却没想到半刻钟后就轮到她。 怎么个事儿呢。 就在许田芯兴奋地,和霍允谦还有九宝从窟窿里往外拽渔网时,这帮小孩子们在不远处的冰面上玩过家家,他们正争抢谁来当许老太。 最后小丫凭借长得漂亮好人缘胜出,她是许老太。 小孩子们又叽叽喳喳着争抢:“那我想当刘老柱。” “你要是当刘老柱,你得两手背在身后,这样走路。” 而关二秃的外孙是嚷嚷要当胡椒,你个男娃当什么胡椒奶奶:“我要专治刘老柱。” 接下来还有几个名额是大家主要争抢对象,一个是要当“四伯”,竞争非常激烈。 因为台词少还霸气:“你个七孙,说哩啥,大点儿声,滚犊砸。” 一个是要争当许田芯。 小姑娘竞聘的理由响当当:“我在家啥活不干,从不掏炉灰。我也用盆干饭,我还能睡到太阳照屁股,我才最像田芯姐姐好嘛。” 许田芯“咳”了两声,想用刨冰拽网咳嗽的声音掩饰住这句话。 无奈九宝没忍住,他已经尽量把头低下,把悲伤的事情想了一遍,不想再惹呼他家少爷。 可有时候越像压制越忍不住。 而且很奇怪,有些事情过后想想,或许并没有那么好笑。但当时只需要偷偷和苏侍卫对视一眼就会忍不住。苏侍卫在抿紧嘴。 九宝拽着渔网忽然卸了劲儿,坐在冰面上低头嘿嘿起来。 许田芯:“……” 但之后的过家家,许田芯不得不出面制止了。 小“许老太”分钱,其实就是分玩具稻草棍,分到小“刘老柱”那里给的少两根,不够分咋办,奶声奶气劝解道:“唉,吃亏是福吧。” 其他小孩子们立马说:“对,由我们来占便宜,把福分都留给你好不好。” 小“刘老柱”不高兴道:“不好,四伯,你管不管?” 小四伯正在抠冰往嘴里塞,闻言吸吸鼻涕,迟疑地想了想自己的台词:“滚犊砸。” 小“刘老柱”很委屈,因为关二秃的孙子扮演胡椒还拍了他一巴掌,然后又看到小“许老太”分得的稻草棍比谁都多时,终于破了大防:“不对啊,别人不和我一起就算了,凭啥你也不和一起吃亏?我不玩了,欺负人。” 小刘老柱在孬孩后,是又一个哇得一声哭了的孩子。 小丫作为“总做主”拧眉头很疑惑,也很生气。 “你哭什么?就因为我分得多? 可平日里,许奶奶虽然常说吃亏是福,但是你看她什么时候吃过亏。 我就这样,如果你不能忍,你就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为什么别人能忍。 还敢用哭威胁我,别忘了,我现在是许奶奶!” 其他小孩子们也七嘴八舌帮腔道:“就是,又不是没给你工钱。人家俺奶说,别说总做主分的没错,就算做得不对,只要钱给到位,那她说啥都是对。” 许田芯急忙放下渔网,捂住孩子们的嘴,这是能说的嘛,这是能玩呢吗,啊?! 这也太真实演绎了,这段掐了重播。 小“四伯”不想被捂嘴,挣扎着踢腿喊:“你个七孙,说哩啥!” 他还没忘记自己有句台词。 这回连霍允谦都忍不住笑了。 九宝看眼霍允谦的笑容心想: 今日好像是天意,刘老柱莫名其妙的被一帮小孩子帮到了。 起码有个好印象,那结果会差出不少。 九宝之前听十安提起过,刘老柱参与在逃兵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四十章 白慕言的婚事 澡堂子。 “哎呀,总做主,您咋来了呢?”翟老大急忙站起身。 许老太看了一眼,今日太忙,人手不够。 四伯和老二他们还在江那面,澡堂子这里只剩下老翟头的堂哥在。 她指挥道:“快,咱俩把屏风竖起来。看看犄角旮旯哪里没有收拾利索的,再拾掇拾掇,有贵客来。灯盏也全燃起来,别省蜡烛了,弄亮堂的。” “可是,搓澡的还都没有回来呢。” “我已经叫人去喊王大烨他们,等他们进屋,你就说是我说的,务必让他们用香胰子,先给自己身上的鱼腥味洗掉,尤其那手指甲,再给人家搓。搓澡的时候,屁话也别那么多。” 自从来了不少外地商客,这些搓澡的,终于在大冬天能逮到人唠嗑了,一天天屁话多。 比方说,形容臭,听说他们就能嘚嘚一堆。 什么搜吧味,就是汗液酸味。捂吧味,发霉。土腥味。 还有腥得薅的,哈拉味,闹不登味。 弄得商客过后吃饭时还在惦记问她,什么是闹不登的味,其实她也说不清。倒是田芯说,就是现代喝那个东方树叶白花蛇草水的味道。得,等于没回答。 这只是形容一个简单臭。 听说关二秃给人号脉看病也闹出不少笑话。 问人家是木得张的疼,一蹦一蹦的疼,还是混僵僵的疼。腿肚子转筋疼,骨头节酸个央的疼,还是牙咝咝啦啦的疼,滋滋疼? 总之,外地人听咱讲话好笑,说你们形容词真多,不了解的以为咱在出洋相。其实当地人就这么说话,并没有特意装作说话好玩。咱们看人家听不懂,也跟着傻乐。 澡堂子经常由于各地语言不同欢声笑语。 许老太很担心自己不单独嘱咐这句,一会儿霍将军来,到时搓澡的,又要和霍将军自来熟欢声笑语了。 “另外,别收人家银钱,记我帐上,标上招待俩字。”许老太说完就离开。 她还要赶紧去做饭。霍将军的饭,商队的饭,还要去给霍将军几人寻个洗完澡后,单独吃饭的包间。 翟老头急忙追出去,只来得及问一句:“总做主,按照什么派头安排?” “最带派的!” 这一句就明白了,最带派就是按照浴皇大帝那么安排。 翟老头又赶紧回到澡堂里,按照许老太的要求一边燃灯,一边犯愁起来。 他很想吐槽,总做主,你是不是又忘记俺们不会写字的事了?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做主总是会忘这件事。 总是随口就会让他们记这个记那个。 唉,其实村里人随着互市,越来越意识到认字的重要。 翟老头心想:到底什么时候能办个扫盲班,就算自己这一代报废了,可起码要让下代人会标注“招待”二字。 总不能因为不会写这俩字,还要再去找总做主。即使人家有空,嘴上也没说,你连这么点儿小事都干不好,可咱会不好意思。日子一久,围绕在许家周边能干的人多了,别再把村里笨小子们淘汰掉。 这是村里人私底下有点儿担心的,尤其是听说明年许家要盖房,人手不够,注定要招外村能干的小伙子来帮忙。 聪明的小伙子会把握机会,和二道河的比力气,比眼力见儿,只要给外村壮小伙们机会,他们一定会争抢着想长久留在许家挣工钱。 半刻钟后。 澡堂外面,九宝倒退几步特意看看各处牌匾:“西鱼许,啊,吃鱼的。可这名好绕嘴,少爷,难道是有什么出处和深意?” 事实上,霍允谦也纳闷。 根据他目前掌握的知识含量,他还真不清楚有什么深意。 而以身相许,倒是好理解,沐浴。就是太过直白,不够含蓄。 九宝忽然嘀咕句:“……霍许是你?” 自个可真有才。 澡堂双开大门大开,所有服务人员到位:“贵宾五位,里面请。” 在霍允谦进来时,外面门把手就挂上包场勿扰牌子。 连多余的搓澡师傅都在外间,在给贵宾五位刷鞋。 还有五位最好的搓澡师傅也没进内室,在外面随时等拨浪鼓叫唤。 对,这就是他们村浴皇大帝的待遇。 村里人集思广益,提前开会时讲过,说顶级就俩字是重点:要注重客人的私密性。 贵宾换衣裳时,要先递上围在腰间一直到膝盖的大白帕子,然后立马向后转背过身,不能看对方身体,让他们面壁。 贵宾脱下的衣服,还要低头问句,需不需要给衣裳叠得板板正正。 人家唔一声,你再碰。没吭声,就装死。说明贵宾有小厮。 所以连搓澡师傅也不能穿着大短裤满屋晃悠,或是直勾勾坐在那里瞅人家,一遍遍问:“泡好没有?”那不行,不让催促的。 人家浴桶旁边有拨浪鼓,有需要会摇一摇,叫人再进去。 总之,他们二道河绝对注意私密。 当初刘老柱开会时还很遗憾道,唉,咱村缺哑巴。要不然更是一点儿秘密都传不出来。 此时,内室用屏风分为三个隔断,最大的澡池里已经蓄满香汤。 池子边摆放小木桌。 桌上摆着一个小木盘,木盘分四个小隔断,木质隔断还刻着字,上面写着都是哪种洗漱用品。 然后对应去找每个隔断里放的那个小碟子。 引人注意的是,在沐浴用品旁边,另摆放一个用圆饼蜡烛熏得桔子味精油。 霍允谦不知道这个油体该怎么形容,但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许田芯做的熏香。 他用鼻子嗅了嗅,桔子味还挺浓,他以往用乌沉香。 霍允谦有点疑惑,目下公共浴场已经这么妥贴了嘛? 到底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见识少了,还是说就二道河这样? 在他刚要询问在另一个隔间的钱员外时,许老三捡的那三个孩子走了进来。 他们纷纷去往三个浴堂处,打开食盒端出糕点,热茶,还有冻花红,红果上面正泛着白霜,看起来还挺好看。 许老三捡来的哥仨,分别叫大鹏,大飞,大鸟。 大棚将一个带锁小箱子,放在霍允谦泡澡时会目及之处的位置。 低头恭谨道:“阿奶说,让您将贵重物品放进这里,这是钥匙,贵宾您收好。” 大鹏带着两位弟弟出了澡堂,就长呼出一口气。 要他说,这也不是贵宾待遇啊,自己一人泡澡没人说话有意思吗? 人明明是群居动物,真是搞不懂贵人们的脑回路。 里面倒是很压抑。 哥仨赶紧跑回西鱼许,接着帮后厨做饭。 自从这哥仨来了许家,许老太没有起头就表现出高兴,那叫抢劫过她儿子,还给她儿扣过屎盆子。 她承认这仨男娃有两下子,在这样的天气下,那叫有胆量敢翻山越岭,起码是有魄力、有毅力,还胆大的孩子。 而且才多大的娃,正是青春期,这个年纪教育好了,别走错路,搞不好将来能独当一面。 但她心里这般想,表面却对这仨小子,最开始是可有可无的态度,她想先观察品行。 而随着观察,那真是任劳任怨,还明明没吃饱却主动就吃得少。 有两次半夜突然来商队,成年人累得都半夜起不来了,满桌子被累得前一阵都病了,那叫大鹏一激灵,第一时间爬起来给商队煮饺子,看到有银来支应,又默默去外面抱柴火,干力所能及的。 二小子大飞更是在冒烟雪天,大半夜用跑的呼哧带喘去村里通知。 许老太问他为何不赶车,大飞没回答,却能感觉出来那孩子是不敢碰许家的任何财产。平日里和满桌子一家还有大力相处,也是不争不抢,能多干点活就多干。 直到这时,许老太才开始多事,喝令:“吃饭吃饱,给你们棉衣不要舍不得穿,又是惦记外甥女又是姐姐的,才多大就操心那么多,你们要先自己活好。” 要知道许老太一般时候不爱训人,能让她多管闲事的,那就是有点地位了。她一天多忙,哪有空训这个那个。 接着又发生一件事,才是质的转变。 还是那个叫大鹏的,他在打扫浴室时,发现客人丢失碎银角子,大致有一两半快二两。 大鹏找到许老太,说阿奶,其实那些客商大冬天走这么远路,挣点押运钱也很不容易,丢银角子的人会多着急。你快问问是谁丢的,还要注意别让人贪便宜误领。 这把事让许老太当即拍拍这小子肩膀,心想:来家就是缘分。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来家陌生猫狗蹲家门口都得养,更不用说没爹没娘的孩子。没有路引就没有,再麻烦也认下,就你们仨啦,我的大孙子。 而随着许老太的态度转变,这仨大孙子还得了他们干爹好几个白眼,许老三:太能干了,脑子还活络,显得自己很笨。 倒是许老二成为二爹,还有许老四成为小干爹,很是欢迎。莫名升了辈分,家里多了一心向着许家的人,挺好的。 唉,说来拜托赵大山找许田芯的姥姥家,竟然找不到田芯的舅舅和姥姥了,还纳闷过,田芯都多有名了,怎么还不来找。 经查,就很凑巧,正是他们娘和侄女夏日里差些撑死那天,田芯的舅舅卖了房子,听说还和媳妇和离了,俩人没孩子,把房钱给了媳妇一半,就背着行囊带着老娘走了。 也是属于没路引逃的。 赵大山帮忙查到,那天田芯的舅舅是坐县里江船走的,猜测去了南面。 总之,许家的实在亲属太少,倒是来了不少“异姓亲人”,也挺好。 这不嘛,自从许老太的态度转变,仨捡来的大孙子干活更是带小跑。 进屋小孙先告诉许老太:“阿奶,那几位大贵人已经泡上了,我瞅他表情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四十一章 国宝 “老姐,你是没见到,那姑娘还很上赶子,都掉价。 你猜怎的? 我侄儿把话讲得那么清楚,他目下没心思成家,还没有科举完,枉费家人一番心意。 还说属实是误会,让冬日里凭白折腾一趟,以备薄酒薄礼,赔礼道歉。166小说 我们也说,家里老娘在外面订的事不算数,我们是真不晓得。 你没看到,我大哥立马三孙子样,给抱拳鞠躬就差给女方家下跪。 结果那姑娘竟然还能厚脸皮对她爹说,全凭爹爹做主。 那意思是,她爹要是非赖上,她就认死理非要嫁我侄儿,吊也要吊死在我们家,这不就是要逼迫?” 白慕言的姑姑一脸嫌弃又生气道: “那姑娘指定是看出来了,她硬嫁,就凭我侄儿的人品,也不可能对她又打又骂。她要上吊,我侄儿也不能让她吊死。 备不住是寻思日子一久,能给心捂热乎,再生个一儿半女,嫁我侄儿就成了天大的好事。 可我是真反感这样的做派,你瞧她倒贴的那个样。 把我气够呛。 你说,换那种要脸的姑娘,是不是会说,一场误会,既然你家没这想法,那就拉倒,爹,咱们走吧。 而且甭管定这事儿是不是真的,没等咋样先跟来了。一点儿深沉没有,没羞没臊。 不过,话说回来,姑娘再错也错不过我娘。 要没有我娘在外面瞎搭茬,能有这种麻烦?这才是最憋屈的地方。” 许老太心想:你这句话真是说对了。 要不是有这句话垫底,往后都不能跟你深处。 讲究人家小姑娘干什么,事情起因是你们家人先招惹。 而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十里八村不容易逮住一个白慕言这样的小伙子,那再不自己争取争取,哪里的秀才夫人做做。 你看白慕言要是不咋滴,姑娘家深不深沉,还用你在这里讲究?就算你救她一命,她也会立马说:“来世做牛做马再报答”,赶紧表态这一世咱俩可没关系,和你撇清关系。 所以屁股决定脑袋,立场不同罢了。 许老太急忙朝外走,她怕白姑姑拽住她胳膊还能再唠半小时。 只提醒一句,“既然没成,最好两家也别成冤家,帮人家姑娘家成全成全脸面,别给往外说这事儿,对两家都不好。反正我指定是不会跟任何人说,妹子,这点你放心。” “老姐,我能不放心你吗?我心堵得没缝隙时,就寻思有些事,只有你能明白。我要是和这村里旁人讲这事,他们备不住会说,送上门不要太多聘礼,还给倒搭许多嫁妆的媳妇还不要?这便宜不捡白不捡。他们不懂,到咱们两家这种程度,压根儿就不看重嫁妆厚**。” 许老太心想:我懂不懂的,咱俩也别继续唠了。 霍将军快要出浴,再不出来,就要泡囊,哪有空闲唠家常。 可见,她现在想像普通老太太唠嗑都没有空,其实她挺愿意聊这些八卦。 “行,你再帮忙给拾掇拾掇屋子哈,谢谢你了,妹子,我走了。” 但转头回自己店里做饭时,正好许田芯从自家刚洗完澡赶牛车回来。 许田芯坐在炉边一边扒蒜一边烤火,许老太在煎鱼时,还是忍不住道:“谁给老白家当儿媳妇也是难。” “怎么呢,奶,您说的是白慕言?” “你都不问问,白秀才今天为啥没来?” “没来就没来呗,没来指定是有事。” 许老太就将这个事情,简明扼要说了,随后感叹道: “白家离条件极好的人家,还差出很远。又比下面的人家强出许多,就这种人家的媳妇难做。 因为亲戚里七大姑八大姨,都能挑剔媳妇两句。 这个亲戚觉得娶亏了,总觉得不娶你,还能找到更好家世的媳妇。那个亲戚觉得你配不上她侄儿,横挑鼻子竖挑眼。 你别听他姑姑说找官家小姐就满足,官家也分品级、 小官家的备不住也受气,就看白秀才最后能考到什么程度。 升为举人还是进士,那会更不满足,小官家的小姐也要听亲戚小话。 除非他升官全凭他岳父势力,要不然……” 许田芯点点头:“有道理。” 许老太看眼孙女,心想:你更愁人。 经她观察,她孙女芯里明明是成熟的,但从来不寻思男女方面的事儿。瞧那样,好像很高兴才十三岁。 好在确实不急。 谁爱十六七岁嫁就嫁,反正她家的不嫁。 那骨架都没长好,咱是更在意外人讲究咱家还是想要命? 尤其这身体本身就发育的不好,怎么也要二十岁左右再说。 这里妇人,有许多是死在难产上。 这也是许老太看到许田芯和白慕言走到一起,却从来没有考虑过白慕言的原因。 首先,走在一起没有CP感、 她孙女和谁说话眼睛都不害羞,这就很愁人。 是不是在肛肠科上班的原因?见屁股典型症状都比见到人激动。 其次,对方不会等咱到那时候。 而且说实话,老大别讲究老二。 到田芯二十岁的时候,咱家这种更是一瓶不满半瓶晃的人家,挑剔要求恐怕也不会比白家少。 唉,都不能多琢磨这个事儿,怕她孙女在这里找不到喜欢的小子、 “咱俩悄声再开下直播,是不是要开第二场了?” “是要开。” “家人们,你们看奶奶做得这羊排带不带劲? 大宝啊,先把羊排端过去,端住了,你别给我一哆嗦扣地上。 再把这两份鱼送过去,是不是要分为两份?我让支起两个桌子。我这就让人喊那面别泡了。” “好。” 这里没有人人平等,这也是许田芯不愿意和官员多说话的原因,吕将军姐姐除外。连和关爷爷说话前也要行礼的。 “主子仆从的,净事儿。可是,奶,家人们说你做的也太香了叭。” 许老太明白,这就是她孙女馋了也想吃的意思。 那一会儿忙完就做、 却没想到,她孙女这一去就不回了。 与此同时,钱员外差点被韭菜花呛到嗓子。 钱员外、九宝、葛七、苏侍卫,正坐在外面的桌。 里桌,霍允谦抬眼看向许田芯道:“坐。” “嗯?”伴着钱员外的咳嗽声,许田芯也惊讶地瞪圆眼睛。 “听不懂?一起。” 许田芯心想:这该死的封建等级,家人们,你们听听。 虽然你是个好将军吧,但是就你这种语气,施舍一样,我和你一起吃饭都噎得慌。 并没有。 许田芯的出筷速度一点儿没受到影响。 让坐下,那就听指令吃,许田芯一向随遇而安,觉得自己优点就剩落落大方了。 备不住也是拿自己当作试毒的,没有掏出银针已经很给面子。 反正甭管是为什么让坐下,许田芯暗暗唏嘘: 哇,奶奶做得江湖烤鱼太香了,鲜香麻辣。连里面的花生米都好吃。 生烤完再浇汁的鱼,用鱼肉蘸点辣汤,热乎的,辣嚎的,刚在外面冻够呛,吃点这种菜特别好。 鱼又是最贵的品种只有一根刺,没有碎刺,鱼肉很嫩。 鱼长得比她还肥。 再配点大米饭,真的是只吃豆芽都入味。 就是米的种子不好,没有现代东北大米粘和香,要不然没治了。 许田芯看着直播间家人们刷屏,有很多人说,你不道德,第二场开屏就暴击,这饭菜就缺可乐,再喝一口可乐,哎呀…… 许田芯嘿嘿笑了一声,今日就给家人们当吃货主播,她接着低头干饭,不再看刷屏,只盯着菜。 霍允谦听到莫名其妙的一声轻笑。 虽然声音很轻,但是霍允谦手里筷子顿了一下。 今日许甜心问他:公子,你看到这么大一片江面,是不是心情会好许多?烦恼的事情暂且都放下了吧,反正我会好很多。 他反问:你还需要看江调解心情? 当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疑惑。 许甜心差不多有半个多时辰,没有再和他主动说话。 此刻,当听到莫名其妙地一笑时,霍允谦心想:根本无需问许甜心答案,她确实不用看江看海调解心情。 她连吃个饭,都能笑出声。 用刚刚搓澡师傅和他唠嗑的原话:真是没谁了。 搓澡师傅没有给他搓下多少泥,似乎很挫败。【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四十二章 怀孕(两章合一) 孬孩吸溜着鼻涕跑来:“田芯姐,九叔呢?” “走啦。” 孬孩的小脸立刻垮下来,有些失落。 他都没有顾得上吃饭,就和小伙伴们赶紧将雪地道挖好。但紧赶慢赶,九宝叔却仍是没有看到他干的“大活”。 村里小孩子最近很迷挖地道,用雪窝子堆成迷宫一样,在里面钻来钻去。 每当大人们拎着笤帚疙瘩追打孩子,经常追到洞口找不到人。 只能愤愤骂句:你就挖吧,小时候挖雪,长大挖煤,看回家再扒你皮。 许田芯看向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脏的小孩,她很不想牵这小子手,摸哪哪是鼻涕,不想要了。 “你什么时候又和你九宝叔好起来了?” 从他说给糖开始好起来的,却没有说什么时候给。 孬孩越想越难受,牵住许田芯的手急忙朝大道上跑。 小娃说不清是舍不得今日陪玩半天的人,九宝哈哈大笑的样子格外入他心,还是糖。 许田芯只能带着孬孩和小丫,齐齐望向车影。 这里没有路灯,他们只能恍惚看到,马车上悬挂的车灯是几个亮点。而他们的身后是黑白分明的熊猫雪人。 “姐姐,新雪人到底叫啥?” 许田芯带俩孩子回铺子时,不敢给讲叫熊猫:“叫熊非熊竹缘深,它们吃竹子,拉得便便能做纸。还穿皮袄黑白色。” 又从食铁兽上古时期霸气侧漏开始讲故事。 两位小孩疑惑: “不对,姐姐刚刚不是说食铁兽永不为奴,怎么后头又被养起来了?” “……包吃包住呀。” 这谁能受得了诱惑。 国宝命,不用努力也不会被淘汰。 与此同时,霍允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莫名笑了一下。 一片天真憨态奇,腹中藏竹不藏机。 —— 现代时间晚上九点半,许田芯陪客一天才算静下来。 她正坐在饭庄的吧台前,一边等客人们吃完饭结账,一边围炉小煮。 炭盆里上面的铁帘子上,烤着地瓜和土豆,还有两节化开的冻玉米,一把花生,一壶茶。旁边还摆着一小碗冻花红。 许田芯缠在两个包包头上粉色发带垂落下来,她正低头珍而重之给书籍包书皮。 许有银口渴,问灯下摆弄书本的侄女:“这泡的是啥,不会又是那些难听的药汤子吧。” “金银花和山楂,消食茶,来一杯不,叔叔们?” 许有银和他三哥对视一眼,又齐齐瞟眼托盘上的烤地瓜和烤土豆。怎么看起来不像想消食的样,倒像是没吃饭。 今日他们哥几个忙得脚打出溜滑,恨不得去哪里都是跑着走,他们哥仨确实还没有吃饭。 “小叔和你说,大宝,不能当村里人面前说这词,容易挨揍。”许有银抓过一把花生垫垫饥道。 “为何?” “村里人从没有听过消食,不,是从没有吃饱了撑过。” 许田芯点点头,啊,对。要是让这里的人知道现代人已经减肥了,更会嫉妒疯。 于芹娘端着半盆手抓羊肉,肩膀还挂几个馍进来。 许老四立马站起身,一边从他二嫂手里接过盆,一边说: “三哥快去叫二哥,好像过年啦,咱哥仨躲柜台后面吃吧。要不然让人看见也容易挨揍,菜太硬。” 啥家庭啊,这么造。 许老三已经吃上了,正用羊肉蘸蒜泥,一口干粮,一口羊肉。 许老二进屋看到菜,先问句,给家里老老太那面送点没?听说吃过了,许田芯回家洗澡那阵就给带了。才一边跺掉脚上的雪,一边搓手笑着说: “以前谁要是和咱哥仨说,你们能这么吃一次,咱哥仨会觉得,那指定是吃完就要上断头台。” 许老三已经吃上了,正用羊肉蘸蒜泥,一口干粮,一口羊肉。 许老四听到这话,笑眯眼看向许田芯道:“要不说养孩子不亏本,要是再……” “呕!”于芹娘刚才端羊肉盆就想吐,此时再也忍不住,急忙往外跑。 许田芯一愣,所有人也都一愣。 许老二踹老三一脚:“你吃的太恶心了,瞅瞅给你嫂子都恶心吐了。” 许田芯看眼二叔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她赶紧追出去问婶娘经期。 一炷香过后,关二秃把完脉对许田芯笑呵呵地说:“这回你真要当姐姐了。” 许田芯立即抱住于芹娘的肩膀,激动道:“婶娘,你听到了吗?你要当娘了。” 于芹娘只有惊,瞪大眼睛满脑子琢磨,她那一摊活该怎么办,要是只剩下婆母主厨,那会非常辛苦。 “关叔,有没有止吐的?”于芹娘琢磨怎么继续干活,总不能一边煮饭一边吐,会给客人恶心死。 关二秃正忙着念许田芯:“你摸摸她的脉,正好用你婶娘当例子,从怀到生,这一套下来,然后再找俩人练,你妇人这块就可以了。” 许田芯不可思议:怎么就可以了,这也太随便了,还不如她本来就会的。 关二秃笃定,真的可以,到时候脐带就由你来剪。 而许老二是手里的羊排掉落,却并没有掉在地上,被许老三一把接住。 许老二在回忆,啥时候的事呢,哪次。 许老四是惊呆了老铁的表情。 没一会儿,许老四和许田芯差点一起挤在门上,谁也出不去进不来,因为俩人都想起一事儿,还没有给许老太报喜。、 …… 许老太一直到霍允谦离开才抽出空,随后就去了刘老柱家看看事情办得怎么样。 今天刘老柱可算是扬眉吐气,花钱请那些里正喝酒也高兴。161小说 用从许老太那里学来的文绉绉话,他再给重新编编就是: 且借许家一坛酒,皆敬过往敌和友。 咱大气,从不记仇。 跟他关系不好的,以前又是王里正那个短命鬼忠实的狗腿子,这回来他家,都给他炕下坐着。 王家沟的里正,你给我坐末位。换人啦也要坐那里,谁让你们欺负我们数年。这口恶气,我们也不出,就让你们瞪大眼看着,这就叫各领风骚数百年嘛。现在谁在风骚,不是,是风光。 而以前和他关系不算太孬的,尤其是这次请吃饭会求到的人,都给他炕上坐着。 像认识西山镇主薄的里正,这人倒不是和自己关系多好,主要是以前,相对比其他人,此人没那么不要脸皮给短命鬼当狗腿子,和他一样还要点脸,所以刘老柱就觉得这人和他关系还行。 这不嘛,酒刚喝完两碗,刘老柱就拽着对方出来撒尿说,让帮忙把许老太三位干孙的事情安排安排。 对方一点儿没犹豫就说,不是啥大事儿,放心。 开玩笑,现在大家都归在镇北军手底下讨生活,谁也抗争不过命运。谁家能和镇北军扯上点儿关系,那才叫镇北新贵。 而谁没听说过许家和女将军的故事。 没看连钱员外这样的财主,都要溜须许家。 他们几人私下里还猜测,今日钱员外带来那几人也醉翁之意不在酒,对方公子再有钱如何,外地的。人家许家就算穷却挡不住有势力。 所以让帮忙,这叫给机会。 “我和许家这位大妹子,以前没照过面。刘里正,你能不能帮着引荐引荐?倒不是为要人情,你可别说没用的话,到时我会下不来台,就为认识认识。” “你不用解释,那指定的啊,你放心,她忙完一会儿就来。” “能来吗?” “能。” 进屋后,刘老柱又游说满桌子所在村的里正。 对方和刚才那位风格不同,只稀罕看眼前利益,所以开口就是没必要搬家吧,俗话说……你别说了,你还是听我说吧:“老弟。” 对方微微一皱眉,老弟? 你刘老柱,现在管我叫老弟?以前都叫哥。 以前短命鬼的儿子,他见面都要猫腰恨不得叫小崽子爹,提过去作甚?今非昔比了。 “老弟,哥也和你明人不说暗话了,咱两个村子离得不算远,明年我这头盖房招工,人手不够从你们村里找人咋样?” “那也没必要,俗话说,远搬家穷三年,近搬家穷三天。” “……我结算你们村人工钱,先给你。” “哎呀,老哥,你可真是难为我,这也就是你开口吧,就是镇亭和我说,也不好使,县官不如现管……那行吧。” 至此,许老太拜托刘老柱办的两件事全部办妥。 但因为许老太是女人,也或许是大家不习惯对女人低头。 以上这两位算是好说话的,还真有在许老太露面时,喝点酒敢说酸话的。尤其是郝家村的里正,许老太的娘家村落。 这不嘛,许老太推门进屋,坐把门口的王家沟新任里正急忙站起身。 认识西山镇主薄那位也笑呵呵站起来。 认为帮许老太大忙的满桌子村里里正,虽然没站起身,但是很自来熟地坐在那里打招呼:“哎呦,这可是稀客,比不得的人来啦。” 有人夹菜边吃边哼笑一声接话道:“是比不得啊,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四十三章 大家族的基底 谷素芬纳闷,儿子那岳父家在驴马烂镇。 上午要是在那里吃完饭搭车往回走,晚上天黑透才到家。 两个镇之间相隔这么远,难道那面也听说郝香花啦? 不能吧。 其实要让她说,有个狗屁本事。 郝香花一个寡妇婆,连个男人都没有,你瞅八字硬的那个样吧,谁沾上都倒霉,又是死男人又是死儿子的,全靠狗掀门帘子那张嘴。 以前就爱靠那张嘴出门穷装。前脚走,后脚不知被多少人背地里讲究。现在更不得了,拿死去的儿子顺杆爬哄住赵镇亭,这才得了互市的买卖,然后这就嘚瑟得没边了。 谷素芬不舍得儿子在外面受冻,一边催促许有书赶紧进屋再细聊,一边指挥二女儿旺娣快给你弟打个蛋汤。 “娘,大锅在烀饼子,小锅在烧水要洗衣裳用。” 谷素芬闻言骂道:“洗衣裳还要烧水?你俩谁的主意?那不费柴吗。连三分地都分不到你们头上,咋瞅咋是赔钱货的玩意儿,一个个命贱的样,还学会那小姐的做派。” 招娣想起在二婶家,她从井里拽上水就揉衣裳搓洗,二婶路过看到也骂了她。 不过,骂的确实:“你这孩子好像缺心眼,冻坏了是一辈子的事儿。那刚挑上来的水不凉吗。” 想到这茬,招娣和旺娣同时开口:“是我要烧的水。” 旺娣急忙瞪小妹一眼,因为是她招来了有书,娘对她比对大姐和小妹好一点儿,不至于心不顺就揍。所以甭管是谁干“错事”,她出头比别人强点。 旺娣赶紧又好声好气加一句:“娘,你就不怕我们被冻坏吗。烧都烧了,一会儿我们就去劈柴。” “哼,我那是提前不知道闺女小子,要是能提前知道,我都不愿意生你们,还怕你们冻坏?” 谷素芬认为这句话,不过是她平日里骂孩子最普通的一句。 她寻思说完这句就拉倒。 却没想到今日小女儿疯得厉害。 招娣忽然上来蛮劲也不怕烫手,端住小锅就朝外走,一锅热水直泼地上:“我这就给哥打蛋汤,你满意了吧。” 灶房当即鸡飞狗跳起来。 谷素芬棍子抡圆抽打招娣,招娣就直愣愣站在那里不躲开,旺娣怕娘没轻没重抽到妹妹脸,用两只胳膊护住妹妹也挨了好几下烧火棍。 许大伯就是在这时进屋的,喝骂道: “一天穷犟犟,就没有消停时候。要是吃饱了撑的,晚上都别吃饭。” 许有书从屋里刚换下被雪浸湿的大棉鞋,趿拉一双草鞋出来也皱眉道: “娘,你这是干啥。你看人家金玲家,甭管说啥话都有商有量。您总这么动手,回头人家嫁咱家来也受不了。” 谷素芬一向儿子是天,闻言立即停手。 她能没皮没脸偷粮食,偷完都给儿子吃。 她还能跑回娘家包活干。能给在娘家时,就常年欺负她的四妹妹捏肩洗脚。她四妹妹摔跟头腿摔折,她比丫鬟伺候得都好,为的就是让娘家爹妈给四妹施压,四妹也能心甘情愿给她儿子找个好媳妇。 谷素芬心里明白,虽然她觉得自己儿子哪哪都好,但是在外人眼中,有书就那张脸和身板子能让人相中。 所以自家条件差了点儿,就要靠硬实的介绍人,要想招先认识上好闺女的爹娘。 好在她没白忙乎。介绍的金玲家里在驴马烂镇上开一家挺大的杂货铺子,干几十年了,你想想那家底。 对方四个儿子也都有营生,就这一个老闺女。 听说本来不想让远嫁,要不说她儿子有本事,那闺女一眼就相中了她儿子,看眼里拔不出来了。 给她乐得啊,往后她家有书,等于有四个舅哥帮扶,更不用说金玲家那面亲属也很像样。最有本事的一位叔叔,听说在驴马烂镇养骡牛好几百头。 一头十五两银钱,好几百头那得多少?那不比二房那几间破铺子富多了,将来不互市那天,二房那些铺子就会稀烂贱。你瞅着吧,郝香花不带那有福样。 谷素芬本来挺高兴的,还打算等儿子这趟回来,就去二道河和老太太细说说定亲这事儿。 二房再牛逼,也只能找乡下闺女,而且连村里的也还没找到。再看她儿子,比姓郝的生得那几位强多了。永远压那面一头。 没想到,在村里听别人议论,二道河开江捕鱼,郝香花敲鼓出风头嘚瑟得没边。 儿子进家也说让她堵心的话。 而这俩赔钱货,卖给大户人家当丫鬟都不收的玩意儿,今日犯邪还敢给她找不痛快。 此刻,谷素芬连生气带嫉妒,脸色都要扭曲了,但想起儿子事才是最主要的。即使心里嫉妒到,恨不得妯娌家明日就房倒屋塌,也不敢在许大伯面前再说酸话。 毕竟上次她男人看完老太太回来说,往后有脸再不和那面走动。 听儿子那意思,金玲家打听了,那就不能不走动啊。 而且人家有钱了,有啥可不走动的?心里恨,笑在脸上呗,她男人死脑筋。 “你等着的,小招娣。” 谷素芬示意儿子和男人赶紧进屋,“他爹,有书说,金玲家还打听弟妹了呢。” “她就算再牛逼,和咱家也没关系!”许大伯忽然吼道。 以前他非常膈应老二媳妇,现在升级了,直接成他逆鳞了。 谷素芬嘟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就别计较那么多了,都是实在亲属。再咋地也是你几个亲侄的娘。” 许大伯似乎被这句安抚到了,长叹一口气,静默好一会儿才问他儿子:“不是让你去帮着干干活,商量商量聘银少点,或是晚给交到你们小两口手里,怎么还聊起二房了。都怎么问的。” 许有书说:“吃饭时问的。问田芯和我咋样,我说我是她亲堂叔,那能不好嘛。” 许有书一脸,家丑总不能外扬的模样。 并且他认为事实也是如此。他从打工回来后就忙自家地头,接着又跑姥姥家忙活,忙完相看姑娘,始终没去二道河。 “怎么问你二婶的。” “金玲那位有本事的叔叔说,我二婶可有名了,还打听了几句互市铺子的事儿。” 接下来,许有书回话稍稍加了点小心,他先看眼他爹的脸色才继续道: “问那个铺子,有没有咱家的份儿,可能是以为我奶都在那面养老呢,许家一起干。 要是有咱家的,那聘银少点也就理解了,银钱都压在那上面。 还说那是个好买卖,谁提起都眼馋,金玲她叔想沿路也开一家却没办下来。 听说只有谁干不好,被客商们告了,才能得机会换东家。” “你怎回的?” “我说我不清楚。” 许大伯深吸口气:“……你咋能不清楚?你扯这谎话作甚!” 谷素芬赶紧对儿子挤咕挤咕眼睛,拦在中间插嘴道: “他爹,一笔写不出许字,人家金玲她叔指定是寻思,咱们两家就算没合伙一起干买卖,也会在老二家起头时帮了两个呗,手紧。 咱儿子那能知道帮没帮过吗?咱俩都没和他细聊过。 而且你喊没用,咱儿子和老二家的那几个小子都是亲兄弟。 不是有那么句话?上阵亲兄弟,就算眼下没掺和,以后忙不过来,那不得去帮忙?也不算是扯谎。 这段日子咱家是没招消停,要不然有书早跑去二道河了,血缘摆在那里,你给他腿打折都拦不住。” 许有书说:“我确实早在二婶家盖房那阵就想过去了。倒不是图啥,爹,家和万事兴,我这次去金玲家就这个感受。他们家人心齐。” “你看看。” 谷素芬心想:更何况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哪日她那妯娌出点啥事儿,没个男人只剩下几个晚辈侄儿咋能行,就一个成家的,剩下的都没成家。她男人作为亲伯伯,那不得帮着主持主持? “不算个屁,你们娘俩少打小算盘,我告诉你们,不准偷摸去。咋骂你们的忘啦?还没脸想凑上去。人家帮扶那捡来的,都不帮你,这就是亲属,都比不上两姓旁人。” 许大伯一脸伤心道:“这年月爹娘也势利眼。人家那娘,都是哪个过的不好,惦记拉拔拉拔。你奶奶可倒好,唉,谁家日子好,她跑谁家待着。” “他爹,就别和自己亲娘计较那么多了。娘能不惦记让条件好的帮扶帮扶差的吗?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得常去看她。至于弟妹脾气大,骂我啥的,咱当哥嫂的不能往心里去。自家人吵吵几句,有啥可过不去的。” 门外,旺娣不可思议地看着小妹在偷听。 胆子也太大了。 招娣眼泪没擦净就边听边摇头,这个家儿子至上,银钱至上,贪便宜至上。 她的亲娘为去二婶那里沾便宜,恨不得二婶扇她,她转头也好意思贴上去。黑的给讲成白的,虚伪至极,不要脸面。 当招娣听到爹娘又重起话头,说二姐的婚事时,更是绝望。 旺娣也没想到,她在家里明明挺“受宠”的,爹为了弟弟的聘礼,今日竟然去给她相看一个瘸腿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四十四章 差点出事(两章合一) 在于芹娘心里,婆母画的不是大饼,那一定会成为现实。 因为她压根儿想不到九州那么大,都要去看看。再看她婆母多厉害,已经能想到在大城池买房子。 连教育子孙,眼界也比旁人大气数倍。 所以她比谁都激动在望着许老太,满眼钦佩。别人家没有这样的婆婆,她有。 于芹娘下定决心,等生完娃的,要是家里再去外面进货,她要是有机会也想跟着去外面看看。 今日,许家仨有也上座了。 于芹娘坐在许有粮的右侧。 四个人都有些别扭,还从没有谁向他们这么拜过。 大鹏、大飞、大鸟三兄弟正向他们行跪礼:“二叔,二婶。” 许有粮憨厚地笑笑:“以后就是一家人,缺什么少什么,你们奶奶忙,就和你们婶娘说。” 于芹娘也赶紧乐呵呵应道:“对,和我说。” 但是别和她说大物件,大的她不管。 “三叔。” 三个小子看向许有仓,眼神里的光芒还是有些不同于别人。 大鸟年纪小,叫完一声三叔后,眼圈儿还红了。 可许有仓却暗自呼出一口气,谢天谢地不再叫他爹。 相等于自己惹回家的麻烦,终于推给了娘。 许有仓很痛快应道:“嗯。” “小叔。” “咳……嘿嘿,好好好,快起来吧。” 许有银乐了,他很期待一会儿田芯儿他们咋改口。 许田芯在三飞站起身后,就上前一步主动笑呵呵说道: “其实来家有些日子了,咱们却从没有认真说说话,也没互相叫过谁。 正好趁今日,我想和你们打个商量,咱们就互相叫字成吗? 就像我从不向里正爷爷家的刘靖栋叫叔,哥也不叫,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大家年纪上差不多,叫字更自在。 所以你们叫我田芯,我叫你们大鹏,大飞,可行?” 大鸟问:“那我呢。” “你指定得管我叫姐。” 许家仨有听到这句全都忍不住笑了,得,合着大侄女在这占便宜呢,自己却不吃亏。 许老太也笑着指挥道:“那就这么定了,愿意叫啥叫啥。行了,天太晚赶去西山镇不行,装好货物带好书信快去套车。” 许老太示意老三有仓稍等一下,让带一条棉被走。 许老太担心那面连暖和的棉被都没有,一路下来,一岁多的孩子可不行。又将米递过去,说以防没吃的,她们娘俩都垫吧垫吧,让他们大姐熬出点米油喂那孩子。 “至于他们那房子,无论多小多破,也是他们爹娘唯一留下的。你到了后,问问他们大姐的意思。 要是卖,再将钥匙留给西山镇酒楼小二,让他们帮着张罗张罗。甭管最后卖多少钱,到时忽悠给他们大姐揣上。 在咱家用不上,放兜里心里也有底儿。 要是不卖就将门锁好,你再去附近人家打声招呼。 你长得人高马大的,又是他们三叔,旁人才不敢乱占房子。你别嘴又犯哏,一让说话就躲远远的,去说两句。这样往后他们回去也能多个念想。” 反正卖也卖不上半两一两的,别看是镇里。 许老太问过她家有仓,据说就是镇里的贫民窟,还是一间房,连个单独灶房都没有,进屋就一目了然。 说比原身孙女那位好赌的姥爷家还能差上许多。 比那还差,许老太都联想不出来那得矮趴趴成啥样? 恐是连普通人家的柴房都不如。 当然了,她联想不出来,也是因为像她数落老三的那般,一针扎不出血,问一句回一句的。不问从不多言。 而早在许老太叮嘱许有仓抱被子拿米时,大鹏就折返回来。 大鹏本来是想回来说不卖房子。 不是为了念想。 而是奶奶,大孙现在就送您一套房,那破房子正好留着给我叔他们,去西山镇送货取货歇脚用。 没想听到这样一番话。 大鹏走进屋,突然上前,一把抱住了许老太的脖子:“奶。” “哎呦哎呦,以前都是孙女抱着撒娇,还寻思男孩子不会这套呢。没想到今个尝到孙子的大拥抱,我看看这是怎的了?” 大鹏吸了吸鼻子,松开许老太后,又用衣袖使劲擦擦眼泪笑道:“没啥,就是进来告诉您,我们一定会早去早回的!” 铺子前。 大鹏、大飞、大鸟怀揣迁籍文书坐上马车。 许老三瞅眼这仨小子,觉得自己都升级成叔了,给田芯女娃当车夫是应该的,女娃娇贵,给臭小子当车夫怎么能行。 一会儿车上大道就教他们赶车,他好进车厢里面躺着。 “犁过地吧?” “犁过。” “看好。这就相等于左手爬犁右手鞭,黄牛猛蹬在前面。鞭子一甩,喔喔驾驾,喔稍稍吁……” 今日,许家三辆牛车同时出动。 一辆跟随满桌子回村。 一辆去往西山镇。 第三辆自然就是许田芯驾驶,去往林区接老两口。 林区里正从二道河回到村里后,第一站就去老两口家里。 “你家要搬去二道河?” 老太太躺在炕上眼里带着期盼望过来,老头说是。 “啧,搬迁可是大事儿啊……” 老太太眼里的光当即灭了,咳嗽起来。 老头听里正这语气,似乎想要人情,一下子也泄了气,泄气过后,索性说开: “里正,这些年我们家先治小儿,送走小儿后,又给老妻看病,连年抓汤药没有多余银钱,那我们就不搬了。只求里正在向许姑娘解释不搬缘由时,就说是我们不愿意搬走。不要惦记向许姑娘讨要人情,一文都不行。” 这钱就等于白花。 老头长叹一口气,花在他们这种将死之人身上不值。 “你?就你这大穷家,除了竹条还趁个啥,我啥时候办事朝你要过人情。要不说你们这些村民呐,本事没有,扣屎盆子一个顶俩。我告诉你,搬走可以,出去少咧咧,要不然我怎么让你出去的,还能让你怎么回来!” 老头懵了,嗯?是他听的那个意思吗? 没想到还会峰回路转。 老太太紧闭的眼睛也急忙睁开,紧紧扒住炕沿,不可置信地再次望向里正。 里正眼神闪了下,躲避注视站起身道:“嗯,就是你们听的那个意思,快拾掇拾掇吧。” 许家和林区交换人,没有附加条件。 只是正常购买房梁,二道河积攒的不够用了。 但那是许家认为的正常做买卖,事实上在别人眼中已经不正常了。 许家买四百根房梁。 而随着林区里正离开老两口家里,村里一传十十传百,慢慢有许多人走出家门,互相揣着暖袖纷纷议论着: “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了,村头老高家,把头第一家两间草房,男人叫高满堂,是这个高满堂他家吧?” “是,你没听茬,外号高白忙。生了一个大闺女俩小子,却一个也没剩下,那可不就是白忙,就是他家。” “你说他家也没一个后人,死了都没有人给烧纸,以前咱村里人谁见了不说句可怜呐,怎么还能有人特意来接他们呢。接他们有啥用啊?” “是啊,破房子也不值钱,还没地,就院子里种那点竹子,真是稀奇事儿。” 然后这个村里人,今日就开眼了,稀奇事还有更多。 今天许田芯特意打扮一番,她戴着叔叔们高价给买的白色兔帽,穿着奶奶特意找人给硝制的白色羊皮背心。 奶奶说,咱可别自己硝制了,太臭啦,你听奶奶话,小手多制点痔疮栓从哪都赚出来了。所以这件背心瞧上去就很阔气,脚上也蹬一双同款羊皮靴。 许田芯在众人围观下,攥着赶车鞭子进了老两口家里。 没一会儿,她又扛着大包小包出来了。 围观群众只有一个感受:让这么一位家境很好又很标志的小姑娘给扛大包?无儿无女高白忙老两口,这凭得是啥呀? 而更让大家惊讶的是,没过一会儿老太太被戴地主帽的人背了出来。 此人正是不放心田芯赶路的刘老柱。 刘老柱是捂住帽子怕被风刮飞,喊着跑着跳上的田芯车,非要跟来。 这给刘老柱累得,他都没有背过自个亲娘。 林区里正听到消息赶来:“哎呦,刘里正,你咋能背她呢,快,村里来两个小子。” 围观众人:“……”啥?原来是一位里正。 刘老柱气没喘匀,却强制自己喘匀,要不然没面子,好像自己身体不好似的。 刘老柱一边给牛车上的老太太盖好棉被和靰鞡草,一边笑呵呵转头说道:“我咋不能背?这往后就是我们村里人啦,我们村口号一向是,老和小,要照顾好。” 只不过他们村口号比较多,不止这一句。 进村口号:同命相连,保佑赚钱。 类似的还有,有钱就种树,没钱就挺住。 我们是相亲相爱一家人,连外嫁的姑娘都是。 林区里正说:“没想到你们会来这么早。” “着急啊,那面屋子都给准备好了。” 正好让高满堂两口子在田芯租干活其中一间小屋里住,能给看看货物。 “俺们村里人知道又要多出两位能唠嗑的,给炕都烧得暖和的。” 说话时,高满堂已经将房门落锁,这院子里竹子明年要砍掉,全部拉到二道河再卖房。 高满堂佝偻着腰,长揖到底:“多谢乡亲们,多年来对我高家的帮扶。” 尤其是邻居。 高满堂又特意对邻居一家子行了个礼,这才被许田芯扶着上了牛车。 但是乡亲们心里却不得劲儿了,好些人想起自己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四十五章 吕岩升迁(两章合一) 大车店老板娘慌神了,急忙叫周围所有能叫的人拉仗。 “别打了!” 老板娘发话,帮工干活的不敢再装聋。 连后院喂骡牛的,灶房的厨子听到动静都赶了过来。 大家纷纷冲进屋里拉仗。 大鹏打得眼睛都红了,拳头擦破。 大飞正将外衣脱下给他姐围好,又紧紧抱住在打哆嗦的姐姐:“没事了,姐,我们回来了。” 十岁的大鸟将怀里哭得弱声弱气的外甥女递给大姐,找空档上脚踹。 三个人被厨子和帮工者们死死拦住:“快拉倒吧,拉倒,传出去就会走样,也会吓到孩子。赶紧给你姐和孩子送回家缓缓神是正经。” 许有仓一直在门外倚墙等待。 他认为屋里只那么一个男的,凭这仨虎小子,要是再打不过可完了。他就没进去。 但是许有仓再抬眼间,从前院来了一伙气势汹汹的人。 “我看是哪个王八羔子敢伤我义弟。” 许有仓扫眼这些人穿着,猜测里面那个和眼前这帮人都是跑货的。 许有仓站直身前,随手拎起门口放的门闩。 叮咣闷响声传来。 屋里大车店老板娘跪在稻草上一愣,顾不上问询脸被打成猪头的人,赶紧爬起来带小跑往外看,结果只一眼,老板娘就差些昏过去。 窑瓷厂于东家从外面赶来,看到院子里倒下几个人也闭了下眼。 许三少,一挑十,你是真虎啊,而对方是小二十人,你们四个就敢和对方干。 于东家和酒楼东家齐齐奔向许有仓:“不至于,不至于,他们什么命,您是什么命。” 许有仓抹了下嘴边的血迹,望着躺在院子里横七竖八的人,又扫眼发憷往后躲的人,扔下门闩说: “至于,我们要是再晚一步,那妇人就会上吊。剩下活着的亲人,这辈子都忘不了。今儿要是没个说法,也会有更多没力气抵抗的妇人被害。” 于东家和酒楼东家对视一眼:头一次听许有仓说这么多话。 接下来许有仓的话,更是让俩人惊讶,让院落里一众人,也听得心惊肉跳。 许有仓先问仨小子:“敢不敢受几鞭子?” “敢!” “依据本朝律例,言语侮辱女子,割掉舌头……” 许有仓背诵起,当初侄女教导手下制皂姑娘们的话,连语气都和许田芯差不多,也是背着手,边踱步边看着众人说道:.166xs.cc “……动手动脚,剁掉双手。十二岁以下女子同意,如上。 凡豪势之人强夺女子,成者,绞刑,颈椎断裂而死。 未成者,杖一百,脸刺字,流千里。” 但由于他们伤人了,先出了口恶气,不是发现就扭送到衙门口,所以可能会先受几鞭子。 许有仓回忆,当初侄女对制皂姑娘们说: “采蘑菇,捡柴火,高粱地,玉米地…… 当你落单,无论你在哪,无论你在何时受到侵害,即使对方跑了,你没有抠下他一块肉,也要立马回村说。 不要担心抓不到他,即使未遂,衣服不会是完整干净的,挣扎时他会留下印记,他能否拿出有效的不在场证据。 还有望闻问切,有稳婆,鉴别贞洁的方法有很多,总有一款适合你。 你们只需要记住,村里叔伯们凡是个像样的,就会宁可受鞭刑也要为你们出气,更不要顾虑对方有势力。 二道河玩命挣钱,一百多户人家,请相信乡亲们在吃饱饭的情况下,就有胆敢再不受窝囊气。 总之,自戕最没有出息,我们要让对方恶有恶报才是目的,记住没有?” 当初许有仓是帮侄女抱柴火听到的。 此时,许有仓只想对几十里外的侄女说: 田芯儿,三叔记住了。 谁家没有女孩? 没有女儿还没有母亲和侄女嘛,绝不会选择息事宁人给你丢脸。 二道河,许田芯打了个大喷嚏。 西山镇衙门口,许有仓击鼓鸣冤。 西山镇主薄为难地看眼镇亭,想最后再求求情,镇亭摆摆手:“打,十鞭。” 凡是参与此次斗殴者,通通被按在长凳上笞鞭。 包括对方那一伙人,一共二十三位,对方是十九位。 而打头先脱衣服光膀子趴下的就是许有仓。 接着是大鹏、大飞、大鸟。 大飞问大鸟:“怕不怕?” 大鸟摇头说:“不怕,人活一口气。” 一下,两下,四下…… 三兄弟的后背出血印了,但他们在齐齐望向打头受刑的许有仓,泪中带笑呲牙忍住疼喊道:“三叔,痛快!” 倒是在外面的窑瓷坊于东家,搓手说: “唉,许家人还不知道这面发生的事,要是知道了,也不清楚这样办是对还是错。要我说……太倔。” 明明可以讹对方一些钱,毕竟那伙人听到让报官,后来慌了,特意打商量说多给一些补偿还不行吗。 被打者不敢装死,也连忙嚷嚷说:没成,正好家中无妻妾,纳了还不行? 不行。 结果自己还要受罪,这不就是认死理。 酒楼王东家和于东家有不同看法。 本来他觉得挺晦气的,不过就是个合作关系,就因为他想显得热情些才腿欠跑到大车店,然后遇到这种事。 帮不是,走也不是。 生意人嘛,何必为了旁人的事情得罪人。 可随着许有仓那是真有本事真能打,再加上一向不多言的人,今日掷地有声说出那番话,酒楼东家认为,这种“认死理”的品性,才是最值得交往的。 许有仓被鞭打完,连眉头没皱就来到大车店两口子面前。 他望着老板娘道: “你一定在后悔,当初不该雇佣大鹏的姐姐,不雇就没有这麻烦事儿。 你也很担心,有了这一遭,你的店还会不会有人来住。外面是否会瞎传是黑店。 我家也是开店的,有些难处,我理解。 所以如若你信我,因这一遭造成的损失,即使眼下不成,我将来也一定会给你介绍客人。来的都是正儿八经的人。” 大车店老板和伙计们,通通有些发懵地看向许有仓。 老板娘更是愣愣地抬头。 许有仓继续道:“所求就是,看到和大鹏姐姐这种情况的女子,你帮了不会后悔。你下次也比这次更敢为可怜人出头。” 于东家从旁听到这话,忽然拍了拍许有仓的肩膀。 罢了,人活一世就该如此,曾经自己也是那种会为一口气敢死磕的人,不知道是从何时才变得油滑,于东家对大车店老板娘说:“也不用等以后了,过两日就会来一批客商给我家作坊送货,看在许三少的面子上,我安排他们住你店里。” 啊? 大车店老两口急忙道谢,原来是有好人好报的,虽然一开始有点儿私心犹豫。 大车店老板来了精气神,解释道:“我刚到店里就问过,我老妻连同伙计们最开始不敢上,那是怕过后报复。这回妥了,都备案了,敢报复我也告,还没王法了呢。” 老板还指着老妻说:“真不是我夸,这镇里日子穷苦的妇人都找她,知道她热心肠,能留下干活就给发两个铜板。你只看大月还背抱个孩子,换别人家不收……” 这面唠起来了,作证时还突然有了底气有一说一。 保证自身的情况下,多数人还是愿意做个正义之人。 大鹏姐姐也被安排进去检查。胳膊腰胸口被掐出指印子,案件清晰。 家里的许老太却骂了起来:“下次不能让老三去西山镇,他回回去回回打转,这又是遇到啥事耽误到那了。” 西山镇镇亭脑瓜子也嗡嗡的,他在犯愁如何量刑。 一般徒刑都是往他们这里派。 这要是给流千里,既要上报县衙重新状告,两面耽误功夫,又要派专人往外送。 快拉倒吧,千里外,这不等于是从苦寒之地送往江南了,还去好地方了呢,那不行。 镇亭也很看不起犯这种罪行的人,放着准许的青楼小巷不去,为难良家女算什么东西。 “你去找苦主那面谈谈,给定性轻一些,要不然还要送往县衙,治所没权利定千里的事,就百里吧。另外商量一下,百里只有徭役的活计,问苦主同不同意。你就告诉是我说的,再朝北送送,能给冻半死就得了呗。” 主簿趁机说:“那他们挪籍……” “挪挪挪。”西山镇亭差点脱口而出:赶紧挪走,怎么不挪完再出事,这样他就能推给隔壁赵大山审理。 他很羡慕赵大山,那位可不怕麻烦敢往上捅,因为上面不是县衙而是镇北军,那能给这种人弄死。 听说自从镇北军来了,那面连偷鸡摸狗的都没有了,怕直接给弄成军奴。 主薄从旁磨墨:“话说,大人,您见过大将军吗?” 镇亭用舌头舔下劈叉的毛笔头,头不抬就回道:“地方上,有几人有幸见过?府城那些排队等接见,人家大帐撂下,压根儿没理。唉,三品大员啊,岂是我等能见的。” 与此同时,霍允谦打个大喷嚏。 想必是在二道河捕鱼脱衣裳受凉。 军帐外,九宝正问十安:“你舔过铁吗?你尝尝,味儿不一样。” 十安斜睨他一眼,从二道河回来就来了大营,然后九宝就四处让人添铁,贼坏:“我想尝你带回来的香肠。” 九宝立即立正站好,那不可能,同时对贾将军问好。 帐内,贾莱正向霍允谦汇报,已经预备在镇北开多少家“国有工厂”。 就是那种名义上私人的,但实际上,背后由霍允谦所有。所得会用在军资。 这次来北地,为了不让皇上猜疑,霍家管理类人才,甚至连霍家护卫军都是有名额限制的,他没带那么多得用的人。 所以许多事情,不得不让贾莱既管军务后勤,又要和朝廷派来监管互市的官员打周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两章合一 霍允谦嘴角微翘了下,继续忙手头的事情。 他带出的人,无论男子女子就没有差的。 在换毛笔时,霍允谦看眼桌旁特意找出的几本书籍,又扫眼进来换灯芯的九宝。 九宝感受到目光:“……”但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将军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你没有什么要捎给二道河的吗?” 没有啊。 不行,他得有。 既然少爷这般问了,没有也要有:“啊,回少爷,糖。少爷,您不知道为这点儿糖,小的这次很是用心,小的特意去寻……” 霍允谦不等九宝说完,他实在搞不懂一个人怎么废话会这么多。将这几本书籍扔了过去:“一起捎去。” “是,少爷。” 九宝被打断却美滋滋的,看着手里书籍心想:书是捎给谁的,自是不言而喻。 而且这几个地方全是少爷去过的。 有烟柳画桥,风帘翠幕,介绍钱塘繁华的。 有商贾通倭舶,楼台半佛宫,介绍松江府的(上海)。 还有穹宇苍苍,大漠茫茫,风沙吹了千年的沙洲(敦煌)。 哎呀,九宝心里加戏心想:难道少爷是想让许姑娘看看他走过的那些路,从书中感受他曾吹过的那些风,还有看过的风景? 只是可惜,为何没有介绍霍家祖籍所在地的书籍呢,那可是少爷长大的地方。 啊啊啊,明白了,那里备不住有机会亲眼去看看,还看什么书哇。 九宝觉得自己病了,要不然为何会硬给许姑娘和少爷凑对,他明明亲眼见到这次见面俩人还算正常。 唉,就怨少爷。想是少爷一把年纪,也没和别的姑娘有什么火花,身侧都没个人,他实在是脑补不出别人,这才…… 罢了,就这么脑补着吧,你还别说,仔细扒拉扒拉,回想少爷和许姑娘一起刨冰的画面,再配着自己手里的新礼物和脑补还挺甜。 十安看喜滋滋的九宝一眼,“自个偷着美啥呢?” “你猜。” 可没美一会儿,九宝就笑不出来了,来人报,朝廷派来的新官员带家眷来了。 “带家眷?”这是跑北地享福来啦,看来真打算常驻镇北。亏得之前贾将军特意让人空出个园子,要不然都没有那么大空宅子安排。 “是啊,听说连貌美如仙的女儿也带来了,宝贝的狠。” 来人凑到九宝和十安身旁继续吐槽说:“先下来一批婆子,对巡防武将吆五喝六,还让迎接的都得低头,马车也一眼见不到头,架子摆的足足的。九爷十爷,快进去通报将军一声吧。” 一盏茶后,霍允谦在大帐里见到了朝廷派来的副手官员。 听说目下这位,是皇上近沉,因为其妹是荣宠至极的宠妃。 同时,霍允谦也见到了此人的夫人和女儿。 霍允谦心里在说,没规矩。怎么内眷也来了军营。 表面却没什么表情,对其官员的夫人微点下头。 霍允谦不知道的是,对面这一家子却在认真观察他。 霍家老三,皇上可是有意将女儿许配给霍允谦。 —— 二道河村。 许有仓晚归两日,终于回来了。 许田芯凑到许有仓身旁,用鼻子嗅了又嗅,边闻还边扫眼大鹏几人:“说吧,伤哪了,有股血腥味儿。” 三飞惊讶,大冬天穿这么厚,外面还在刮西北风,田芯竟然也能闻到? 这什么鼻子啊。 许有仓顾不上手脏不脏,急忙捂住侄女嘴往旮旯带:“小点儿声,别被你奶听到。” “那你要说实话……好,还不想说是吧,奶奶?三叔他,唔!” 许田芯用袖子擦擦嘴,什么味儿啊这是,在仰头等答案。 当许田芯听到已经解决完了,人被发配做徭役,事情办得很快,除了西山镇小部分人知道,其他人根本不清楚还发生过这茬时,许田芯有点心疼地问许有仓: “我要是没闻出来,你就不打算上药?三叔啊,兜里又不是没有银钱,你和大鹏他们,怎么不知道在西山镇看下郎中。”凡是涉及到花钱,三叔就不花,这个毛病特别不好。 许田芯皱眉:“而且大鸟还小,才十岁,你就不怕你们骨头,万一被抽坏怎么办。” 许有仓却不当回事,都是小蛋子,哪有那么娇气。 既然告诉了侄女,许有仓决定和侄女实话实说道: “我们本打算,回来不告诉任何人。是大鹏她姐姐提出来的。我猜她是顾及,怕你奶会觉得她们是麻烦。这不是连累我们挨抽了嘛,担心再影响仨弟弟在你奶心里的印象。” 而且大鹏姐姐本来是不想来的,可哪里能放心。 大鹏他们是怕万一被那家人赶来报复。 许有仓是担心这位大姐,在放心三位弟弟被许家收养后,哪日过不下去再一抹脖子。 那就白忙一场了,还会让大鹏他们活着的人,心里难受一辈子。 总之,路上好一顿劝说大鹏的姐姐,起码到了二道河,先不论会不会也认下她,总是能有活干,没人欺负,让她女儿吃饱饭。 大鸟还说,祖母是天下第一好的祖母,比汉子有本事还大气,姐姐,快随他去二道河掉福窝里。 把许家说得跟天宫似的。 许有仓继续道:“至于别人,别说她了,我都担心大娘婶子她们的嘴。更是别提这茬了。” 以前许有仓进村回家,看到大树根下坐着一帮大娘婶子在纳鞋底,他恨不得绕远从后院跳墙回家,也不想从这么多妇人面前路过。 在许有仓眼里,那个气氛很让人提心吊胆。 他总觉得前脚离开,后脚大娘们坐在大树根下会啧啧啧挑理,说他见人不打招呼,死脑筋嘴巴不会哄人,将来注定找不到好婆娘之类的。 你相信他都有阴影,更不用说本就不是同村的大月,本身还被休带个孩子很有话题性,要是再知道差点被人……算了。 “知道又不解决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也是许有仓豁出来晚回家两日,非要给弄得妥妥帖帖的原因。 “行,三叔,我知道了,就当作是重新开始、” 许田芯这才走了出去,正好看到大鹏的姐姐,被婶娘用靰鞡草披肩围着迎进屋。 很神奇,一路哭唧唧的小孩子,刚被抱到许老太怀里,竟然就不哭了,还用软乎乎的小手,忽然攥住许老太的小拇指。 许老太看到孩子第一眼,就在心里对三飞的大姐有个好印象。 这么穷的人家,孩子年纪也正是最不好养的时候,可是大棚的姐姐却给这孩子规整的较为干净。 要不是条件有限,想必还会更干净。 然后人从进屋后,饭庄这么热闹,也不四处乱看,只盯着孩子,还眼神温和望着她,脸上除了似乎在认命等着宣判的表情,连点讨好都没有。 许老太看眼怀里小丫头,又情不自禁看眼许田芯,她想起孙女也是从这么小一点点带大,一晃眼,你看看错眼间就长得老大。 这么一想,许老太心情更好了,笑呵呵逗弄道: “哎呦,多漂亮的小丫头啊,还知晓我是太奶,看来咱们祖孙俩有缘,大月啊,是叫大月吧?这小丫头取名没?” 大月上前一步,“嗯,是叫大月。她,还没取名。” 大月望着许老太怀里的女儿,看到许老太小心翼翼地哄着,低头间眼圈儿红了。 这孩子自从生下来,除了她和三个弟弟,谁见谁嫌。还没被谁用这种语气抱着说话。 其间,亲祖母亲爹是最嫌弃的。 甚至她刚生产完,说她同意被休弃,不挡再娶别人生娃,抱孩子回娘家。 可她女儿的亲祖母和亲爹,还是趁她不注意,差一点儿将孩子放在屎尿桶里溺死。 理由是说怕活着,会担已经有孩子不好再娶的名声,没必要为个女孩耽误娶妻,让后面的妻子心里隔音。 更怕孩子长大后有麻烦,会找上门管亲爹要银钱。 最后还是族里长辈看不过去,才没将她女儿抢走溺死。 但也让她,将来无论贫富都不能带孩子找上门。 不但逼得她按手印,而且还让她刚出生女儿的手指扎出血,按了手印。 其实有些事,许老太也有耳闻过。大飞帮她做饭切菜时,没少说他姐姐的事儿。 所以此时,许老太抱着小丫头笑呵呵说:“既然你的亲娘,大月是我干孙女了……” 大月和大鹏大飞大鸟,通通猛得抬头看向许老太。 许老太心想:你们那是什么眼神?这很意外吗?要不然让你们接什么人。 你看谁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四十七章 吓破胆 许田芯听太奶说头疼,她用手心摸摸老老太的额头。 应该不发烧。 “怎么个疼法?那你别发豆芽了,也别煮饭,先回去躺着。 等我忙完手头事情,回来就给你熬粥,再喝点葱白水发发汗,看看能不能好点儿。” 老老太怪自己随口胡说头疼,没得让孩子分心惦记。 手拽紧身后门把手,闻言急忙找补道:“太奶就有一点儿疼,没那么邪乎,真的。豆芽早发完了,连菜都拾掇完了,要是到靠人煮饭的程度,能干得了这些活吗?” 许田芯有点疑惑地上下看眼老老太。 似乎真没什么大事。 自从太奶来了她家,脸色挺红润还胖了些。 许田芯这才去自己屋里翻找白布条,预备给三叔他们包扎用。 老老太对敞开的屋门问道:“芯儿啊,你今儿不忙吗?要是忙,该干啥就干啥去吧。对了,你在家吃饭不?要是在家吃,太奶要把肉提前化开。” 许田芯边爬上炕翻找,边随口回答道:“还成,不那么忙。不过我要出去一趟,一会儿再回来。你要是能照顾好自己呢,我也不在家吃饭,不用准备。我们都不在家,你别自己又对付,做点顺口的,啊?太奶。” 老老太心想:啊?还回来? “啊,好,那我进屋先躺着!” 当许田芯从自己屋里再出来时,对面太奶屋门关得那叫一个严实。 屋里,许有书纳闷道:“奶,田芯现在和你关系这么好吗?难怪老辈人常说,人真是没处看。也是奇了怪啦,田芯儿就好像忽然开窍啥都会了,明明没见谁教。” 老老太赶紧“嘘”一声。 人还没有走远,能不能别说话。 田芯耳朵可好使了。 虽说她这屋为种菜保温,窗户和门,用麻布装裹柳絮和鸡毛堵得严丝合缝,一般情况下听不到屋里说话动静。 白天时,才会把窗户那层棉挂帘掀开,让屋里照照太阳。眼下外面天已经有些黒,早就放下窗帘连个人影也看不见。 但是万一发现她把有书藏屋里,被曾孙女逮个正着也不好看不是。 成啥事儿啦? 老老太对自己的行径有点后悔。 刚才听到田芯回来,心里一急,脑子一抽就没有让有书露面。 归根结底,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出于给了长孙羊排吃。 这两根带不少肉的羊骨头,还是开江捕鱼那日,二儿媳妇让田芯给她特意带回家的。 芯儿也嘱咐她,说太奶啊,我们会在铺子那里吃,你别又给我们留着,趁热乎快啃一块。 至于剩下的留着我们不在家,你给自己下点面条,或是放点羊肉汤,热两个干粮吃。别天天豆包咸菜对付。 当时她嘴里应下会吃,心里却决定剩下的先冻起来,没舍得。 这年月能吃得上豆包咸菜的人家就不孬了,咋能那么忘本呢?不年不节动不动就要吃肉。 那时她想着等哪日谁馋了,或是要出门送货再吃。 然后今日大房孙儿来了。 大房孙儿说自家没车,天冷也没搭到顺路车给冻够呛,羊肠小道满是积雪还不好走。 但想到好久没见祖母,别说走一个多时辰,就是从天亮走到半夜也要亲眼来看看,要不然不放心。 还解释找的女方家境太好,除了好好表现毛脚女婿的能干劲儿,再没啥拿出手的,这不是为娶上好媳妇嘛,才从秋收后一直就没招消停,有些事就忽略了祖母。166小说 老老太一看大房孙儿冻那样,又问吃饭了没,说还没吃,哪里还能和亲孙儿计较那么多。 大房这孙儿,一直被谷素芬留啊留,不让在乡下随便娶妻。 这不是前些年战场死一批男娃嘛,活着的适龄男娃身价高。不像旁处都是低头娶妻,这里要是运气好能抬头娶,有书还长得随爹娘优点,谷素芬敢做美梦就将有书留到老大。 好在还真让谷素芬寻摸到一个家境好的伸手够到了。 一把年纪,成亲终于有了眉目。 心里一高兴,老老太就张罗饭,将满是肉的羊骨头给热了一下。 结果刚热完端进屋还没吃到嘴,田芯回来了。 要说全家,老老太现在最打怵郝香花,她怕田芯看到告诉儿媳妇,二儿媳知道会生气,回头再叮当摔门给她听。 脑子一抽,把人藏了起来。 此时,听许有书说许田芯忽然开窍有些奇怪,老老太习惯性有点不乐意。 她一边掀开窗帘一角偷偷观察田芯离开没,一边随口顶回去道: “你当亲堂叔的,她有本事还不好?还整个奇怪,那有啥可奇怪的?那是你见识少。 白小秀才公五岁就会背书。 你看白家祖上有念书人吗?都是和土坷垃打交道。 还非得有谁教才能出厉害孩子? 要照你那么说,都大官家包圆得了。那样门第的孩子,倒是从小就有能耐人教,我看该笨的也笨。小老百姓还没盼头了呢。 凭啥白家能歹竹出好笋,咱老许家就不配出个你侄女?” 许有书一边啃羊肉,一边满嘴油赶紧辩解道: “那指定配出好笋,奶,我没别的意思。 就是可惜田芯是个女娃。 这女娃吧,就这点不好,总要嫁出去会把好处带到别家。 而且我纳闷是寻思,奶,你说能不能真是咱家祖宗保佑啊?只不过是保佑我二婶这一房,没咋保佑我们这面。 也挺好,嗯。” 老老太没听出许有书话外音,也可以说是心思没放在这面。 她看到许田芯出了大门,就急忙轰许有书:“快回去吧,要不然一会儿你侄女还要回来。对了,我再给你捡两个豆包给你妹子们带回去。” 唉,就都当作是自己吃的吧,这两日自己也少吃点儿。 许有书被推着走,拧眉问道:“奶,您怕我二婶还是怕田芯?这戗风冷气的,我咋吃。” 老老太要面子嘴硬道: “我当婆母的能怕谁,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前,我在你家时,也是从自己嘴里省下来吃的给有银他们,你娘比你婶娘还净事儿,你忘啦?” “奶,我家不是穷嘛……” “行行行,少废话,那你也别在这屋吃了,你去老三老四那里,别一会儿田芯进来和你走顶头碰。你毕竟是长辈,我是怕你空手来的,还吃侄女羊肉不好看。” 听到空手来的,许有书这才有点羞赧,打算端盘子躲着点侄女。心想:本来侄女就有本事,再看到这一出,他还怎么摆出叔叔的架势。 与此同时。 许有仓也在窗户那里观察侄女离没离开。 看到许田芯出了大门,就对大鹏他们说:“屋里有温乎水,赶紧擦擦血迹,别让田芯看到。” 许有仓身上鞭痕渗血的位置,已经和里衣粘连到一起。 要是不提前收拾一番,别看侄女之前没说什么,之后免不得会嘟嘟囔囔,有时比他娘还厉害。 十岁的大鸟一听这话,抱着肩膀说:“三叔,你的意思是,姐会进屋看我们身子?” “如果伤口严重,会。” 侄女在和关郎中学医,严重的伤势会冲上前看,拿大家当病例。 大鹏和大飞急了,那可不行。 几人赶紧争分夺秒脱衣裳,想趁着许田芯没归家前将血迹擦干净,最好让关郎中看着伤口说没大事,这样许田芯就不会瞅了。 不行,非要瞅也不能让。 四个人刚将上衣扒个干净,由于拽里衣,伤口处又渗出不少鲜血,门开了,一股冷风吹了进来。 许有书掀开门帘,被冷不丁冒出的四个人影吓了一跳。 祖母明明说,家里没人。 接着又被入眼的四个血淋淋后背吓一跳,手里的羊蝎子没拿住滚落掉地。 老老太紧随一步进来,推了一把不往屋里面走的许有书: “这屋炉子一直烧着,屋里热,别乱摸那些菜,冻的豆包我给你放……” 老老太和许有仓对视。 老老太瞪大眼盯着许有仓后背惊叫道:“艾玛呀,谁给打的,啊?!” 许有仓没回答,在看向许有书脚边的羊蝎子,以及老老太手里的豆包。 许田芯带着关爷爷也进院了。 当门帘掀开时。 许田芯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先是看看掉地上的吃的,瞟眼堵在门口涨红脸的太奶和许有书。似在用眼神询问太奶:那个谁,是什么时候来的? 又将眼睛瞪得更大点,趁机看看三叔几人后背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四十八章 坐车去揍她(两章合一) 许田芯实在是搞不明白,为何自己到最后却成了哄对方的人。 她做错了什么? 难怪人说,有时眼泪是管用的。 她也并不擅长哄人。 当许有仓站在灶房里,听到侄女用擅长的方式夸奖老老太时,他端着已化开的豆包和剩下的羊蝎子,低头间忍不住笑了下。 “太奶进步很大了,真的,连我奶都说,她决定个什么事,你已经不再说那能挣到钱吗?别再干赔了。ωWW.166xs.cc 现在家里根本听不到你说丧气话。 其实这点很难改,那是养成几十年的习惯,太奶却做的很好。” 老老太抹干净眼泪,有些不好意思谦虚道:“不是我做的好,那是你们做的好,办事从没秃噜过,我还跟着瞎惦记啥,不懂就不能瞎掺和,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太奶,说实话,我刚才真的有些生气,你感觉到没有?” “看出来了,嘴撅着。” “因为那面来人,我有点担心,怕您只想着那面是亲孙子亲儿子,却不管我三位叔叔,他们也是您亲孙儿。 您想想,你要是犯完糊涂,我奶生气,万一说气话让您回去,夹在中间最为难的是不是我叔叔们? 他们心里,起码和我比,更不想您走。” 灶房里的许有仓,要迈步的脚一顿。 屋里,许田芯继续道: “太奶,你可能不知道,咱们没在一起过日子时,您有阵日子没来,我叔叔们就会控制不住念叨你。 那段日子简直是,您来,怕您登门找不痛快。 本来家里就穷,起步干点什么都难,要是再来人,要解释要吵架会很累。 可不来,他们又会纳闷你怎么还不来问东问西,会不会是病了。 还有您刚来那阵,我三位叔叔为了想让您留下,连我小叔都要身前身后围着我奶转悠。 他们还都是男的,说不出什么哄人的话,就一眼一眼看我奶和我,包括我婶娘,反正就算成是看我们三个外人的脸色吧。” 许田芯认真地看向老老太: “所以太奶,在这里待着,能不能多偏心偏心我叔叔们。多考虑怎么做才是对我家好。 而且您算算,也该轮到偏心我叔们了吧。以前十几年,他们都是眼巴巴看您对那面的孙儿更好。不能我家眼下过的不错,您就觉得这面的三位孙儿不用多惦记。那面穷就理应如何如何。” 许田芯对老老太好,所图就是希望能多出一位疼叔叔们的亲人,她相信自己奶奶也是如此想法。 这面,老老太听许田芯说完,才第一次意识到,三位孙儿曾眼巴巴看她偏心有书。 十几年下来,心里可能本就不舒服。 虽然刚来二道河那阵,儿媳妇和她吵架说过偏心的话,但那时她真没当回事儿。 倒是这次曾孙女细声慢语和她说,老老太才反应过来,她那几块好啃的骨头,备不住是这面的三位孙儿不舍得吃的,专门留着孝顺给她的?她还没吃,转手给了有书。 哎呦,这几块骨头给的,咋感觉自己罪该万死呢。为啥老二媳妇家连块肉骨头,感觉都是贵重的,和别人家的肉好似不一样,不该随便给人。 “嗯,太奶记下啦。以后问问的,也再不藏人。” 老老太忍不住笑,尤其是给有书这个曾让另外几个孙儿嫉妒过的,往后更要问一声三位孙儿和家里人的意见。 说白了,这不就是几个孙儿在争抢她这个奶奶。 你说她老了老了,还被抢上心了,她就有八两银钱。现在偏心也有心无力,只能给这些,都到不了十两。 老老太又忽然用两只粗糙的手,捂住许田芯的小脸笑着说: “哎呦,再说,谁说你们是外人的。太奶自打来了这里,要是没有你奶,你婶娘和你,就算你三位叔叔再孝顺也会待得不自在。更何况我曾孙女,从不嫌弃我有老人味儿,还明明一点不比她叔们惦记我少。要我说,都不应该叫田芯儿,应该叫可心儿。” 或许这就是生女娃的好处。 外面许有仓嫌弃地咧下嘴,实在是有些受不了,太肉麻。 不得不出声:“咳!” 许田芯听到咳嗽声才想起来,她要赶紧去铺子帮奶奶收银,急忙跳下炕。 老老太也想起来,不对,她似乎忘了一件事。 “三孙,是谁打的你,我去挠死她。” 许有仓面无表情将盘子递过去:“我今日什么都没看见,您也权当什么也没看见。” 给老老太气笑了:“你个兔崽子敢威胁我,我嘴不是你想收买,想买就能买的!” 许田芯边往外走边笑道:“太奶,确实不便多说。已经上药就行了,也会把伤养好的,放心。你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走了啊。” 对老老太,许田芯更不打算说实话。 怕太奶上下看眼大月姐说:啧啧,可怜。 她都能给直播间家人们表演出来。 可老老太却很不放心,一直追到大门口还喊道:“芯儿啊,太奶可以不问不说,但你一定要告诉你奶。要不然她过后知道,养好伤也不会放过咱俩。” 牛车已经驶离,听到老老太如此形容许老太,许田芯只能无奈地挥手说:“知道了。” 老老太这才进屋,将许有仓换下的外衣和带血脏里衣,以及出门穿的厚棉鞋,抱到正屋里去刷洗。 没一会儿功夫,伴着水声屋里响起老老太捏住鼻子说话声: “这里衣啥味儿啊?嗖得轰,臭得轰的,也就是最亲的人吧,给洗这些不嫌弃。还威胁我,小有仓。” 老老太快七十岁了,想拧干许有仓的大衣裳还是挺费劲的。 她两手拧得通红,将湿衣服铺在许有仓和有银屋里热炕上,抬眼又看到沾油的被褥:“……” 为了不被二儿媳妇发现,合着还要拆洗被褥。 老老太扛着扁担水桶往村里走。 你说,光有钱有啥用,院里都没有口井。 也不知道半夜前,能不能洗完,急人。 —— 许老太很忙,她是隔一日,在铺子不那么忙,晌午回家吃饭时对老老太说:“他奶,吃完来我屋一趟,我要和你说点事儿。” “咳!”老老太当即被饭粒卡了嗓子。 老老太又用眼神偷偷观察:是谁出卖了她。 能不能有个人陪她一起进屋听听是啥事儿。 无奈全家人都在忙着吃,油渣炖白菜土豆条泡米饭。 许有仓用盆干饭,头都不抬。 许田芯是忙着指挥许有银:“小叔,给我来勺辣椒油。” “侄女,不是小叔说你,你不觉得,你最近说话声音粗了点儿?还吃辣椒。将来嫁人的话……” 许有银特意用手掐紧公鸭嗓说:“夫君呐。”叫一声,吓人一跳。 “小叔,你明明和白慕言差不多大,你听听人家说话声音,再听听自己的,嘎嘎嘎,和刘靖栋有一拼。” 许田芯还有句话没说,你俩变声期晚了些吧?是营养不良还是发育有点问题。她真的有点怀疑。尤其刘靖栋,他可不缺营养。 许老二笑着骂四弟道:“让你吃饱饭就撩闲。” “逗她玩嘛,结果你们听听,她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嫌弃我。” 老老太:“……”够了,一个都指望不上。 老老太用“魔方”碎布拼出的围裙擦擦手,小心翼翼推开许老太的屋门,露头问道:“啥事儿?” “噢,他奶,我认下三位干孙一位干孙女,你知道吗?” “啊,这事儿啊,知晓。听村里人说了。” 许老太疑惑:“你以为我要问什么?” 倒是没再追问,继续说回正事道:“我想着既然认下,要是铺子不忙像今天似的,也带他们回家吃饭。” 许老太说到这,特意停顿一下:“一直也没问你,你对这事儿有啥看法没。” 涉及到过年过节一个锅里搅食,要是老老太不高兴认下无亲无故的人,也是个问题。 另外会不会说,不帮大房那些实在亲属,你帮干亲? 许老太却没想到老老太这次非常好说话。 “我没有看法,你说认就认。” 随后老老太将屋门关紧,转回身又小小声问道:“只要你将来不给他们分家产,不会吧?”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四十九章 连作者都气血上涌 “去许家庄多少钱?” “八个铜板。” 老老太嫌贵:“没有多远的路,就两个铜板吧,捎我一段。”说完就要往车上爬。 拉脚车夫急忙拦住。 他载着半车人看向老老太道:“老太太,两个铜板指定是不行,入三九天了,我车上给你们放了炭盆,手冷就摸摸,牲口嚼用也比往常要多喂。” 又陪笑脸说:“你老穿这么体面就别讲价了。我拉点儿活不容易,六个铜板捎你一段。” 车上有位中年汉子突然问老老太:“你是二道河话事人的婆母吧?” 随着这一声,车上的妇人们开始议论。 哎呀吗,她是二道河话事人许郝氏的婆婆。 “啊,是二道河许家呀,听说眼下老富贵了,马粪烀墙,谁路过谁瞅一眼,家里白面饽饽和大鱼大肉可劲儿吃。开铺子连洗带吃,一天净挣百八十两银。还有前一阵传,咱乡下姑娘有造化认识一位女大官,说的就是她家姑娘,嗯那呗。” “咋认识上大官的?” “咱哪里能晓得,反正人家就认识上啦,要我说,就是命好。要不然女大官本就少,咱老百姓连鞋影都见不着,哪里是那么好遇到的。倒是可以问问这老太太。” 妇人说到这,挪屁股赶紧招手喊老老太:“你老家底都厚成这样了,还讲啥价?快上车,咱这就走啦,免得冻够呛。” 老老太心里翻白眼:冻够呛也没挡住你们瞎叭叭。 这些话到底是谁传的,家里一天净剩百八十两,白面和大鱼大肉可劲吃。一听就是假的,挡不住还有许多人信。 老老太认命爬上车,被发现是郝香花的婆婆确实没法再讲价。 不能在外面给家里人丢磕碜。 “老太太,你儿媳妇家到底是卖啥吃的?咱这些人也没机会进铺子看看,你和咱大伙说说呗。” 老老太心里叹气,自己好难。 更不能在外面随便发火说:“你屁话咋那么多,我心情不好,正要找人去干仗,需要酝酿,你给我闭嘴”。 到时自己嘴倒是痛快了,回头又该四处乱传,她家趁俩钱鼻孔朝天。 说她不要紧,问题是没人认识她,只会背后说她二儿媳妇,她儿媳可是名人。 路上回荡着,老老太和气的声音。 这和她曾经想象发迹后的景象并不一样。 她想象中,她会傲气地不和一般人说话。 如今才体会到,原来只会更谦虚。 “就是给过路商人做饭,靠腿脚勤快挣两个辛苦钱。 咱乡下哪里会挣那么多,那都是别人瞎猜的。 捕鱼有渔税,开铺子有人头税,雇那些干活的人要吃饭。 天天铺子门一开,要是不进人,俺二媳妇都上火。做咸淡了,掉锅里头发难免的,她与人做生意又很和气,二话不说就重做。瞅着商客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多。 还有一大家子忙这些小买卖把守死身子,从睁眼起就要干到半夜。 我看你们和俺那二媳妇岁数差不多,你们热乎被窝睡觉呢,她却无论头疼脑热刮风下雪,都要爬起来干活,不容易。” 当车上汉子们打听商队时,老老太也打起精神告诉道: “嗯那,是,在我们这里看到门前过车队,确实不咋稀奇,总有过路车。听他们说,眼下冬天算少的呢,开春只会更多。有时招手会停下,有时被刮一脸雪花,还会被训两嗓子:让开。挨训两句,咱就听着呗,是不是?万一要是停下进铺子呢。” 老老太还不忘推销,把话题拐到大伙身上: “你们不要听二三十文洗个澡好像挺邪乎的,那不一样。 咱们在家洗完头发,头发冻的邦邦硬,还不敢多洗多耽搁,怕转回身功夫水就凉。 那屋里可热乎了,想泡多久就泡多久,你饿了不舍得买饼子,就自己带点儿。恩那,让带,还给热水喝。 所以我说家里有儿子闺女要成亲前就去呗,躺热炕上喝点吃点,等头发干透,暖和的再走。 还有你们,其实一年到头也应该好好搓搓解解痒,把那不好的晦气洗掉。听大娘的,别算计那几十文钱,多出这点儿铜板也发不了家。 洗完倒是第二年求个吉利。身子一年松泛,好好干活,五谷丰登比啥不强,从哪里都出来洗澡钱了。” 推销很有用,连车夫都甩鞭子扭头问:“老太太,二十九开门不?” 正月里走亲访友的多,车夫只有二十九那日有空。 他琢磨给去世亲人烧完纸后,带上老父亲来洗洗,说的有道理。头发太长在家洗不透,洗完还能躺热乎炕用篦子刮刮虱子,免得吸血。一年到头松泛松泛好祭祖。 “连过年都开门,我听俺几个大孙说,过年前,二道河连着几日都会有车去各村,要洗听到锣声就跟车来,不花钱,还给包送呢。” 就是洗完要等,要凑满一车人,才会发车。 正好也趁过年,车辆要去往镇里和各村卖鱼,卖点年夜饭会用到的吃喝和油盐酱醋,回来拉洗澡的不放空车。 眼瞅前方许家庄要到了,大伙还没聊够。 戗风冷气,一个个冻得嘴巴说话发瓢,也挡不住对许家的好奇。 而老老太随着唠嗑,同时也降不少火气,起码手不突突,气血不再那么上涌。 很多事情就是会越想越气,分散点精力能稍稍好些。 脑子不太发热,老老太忽然想起一事。 大儿子家的招娣是上午来家告诉她的。说趁着谷素芬让出门捡柴跑到二道河。 那孩子柴火指定是捡不够的,回去后本就可能会挨揍。 她要是再直接干上门,她发完火拍拍屁股走了,那孩子可怎么办。 老老太想到上午招娣来家,那时她在和面。 今早有银说,想吃油能浸过外皮的酸菜馅包子,二儿媳哪有空给这个那个单做饭,她想着自己给包吧。 招娣进屋时,看眼盆里全是白面。 她看眼招娣脚上鞋被雪浸湿,耳朵也冻大一圈,她就去外面拿雪给那孩子搓耳朵。 忙完又掀开锅盖,将早上剩下的小米粥舀出一碗,还有一个煮鸡蛋,让那孩子吃。 招娣说:“奶,我吃过了。” “我还不知道你?吃过也吃不饱。” “可是,奶,二婶要是在家,我就接饭碗。不在家,你别这样暗下给。 虽然我二婶和哥哥们还有田芯不是那样的人,我又不是没在这里端过饭碗。 但是万一心有点不痛快,你在这个家只会为难。别忘了你将养老田地给了我家,没给我二婶,却在这里吃住。 再说那日,你给我哥,也没换来好,还让我娘出去串门子好顿讲究。” 当时她就着急问咋回事。 也就是说,那碗粥和鸡蛋直到招娣离开也没动。 啊,老老太想起来,也别说啥都没拿。 招娣看到田芯放桌上的书和写过字的纸,眼巴巴地看了好一会儿。 招娣就拜托她和田芯说说:能不能将写过字不要的纸给两张,不认识念啥也想对着画。一段日子给两张就行,当作是个念想。 然后她看到招娣快出大门了,给那孩子又叫住,芹娘那屋里就有。 自打芹娘有了身子就和美壮一起,朝田芯要写过字没用的纸积攒起来,说什么身子重的时候,不能干活了,想要照猫画虎练字。 所以老老太给了招娣东西,几张许田芯写着村里各家姓氏的纸。 想着这些,老老太扒拉一下坐在前面帮她挡风的汉子:“你是去镇里卖货吧?卖的啥,筐里还有没有剩,我看看。” “就是家里孩子们秋日积攒的冻果子,我去镇上找活干,婆娘非让带上顺便卖卖。” 汉子有点不敢相信,这老太太家殷实,能看得上他便宜喽搜的酸果子吗? 老老太买了,分成几个小包揣进包袱里下车。 心想:为了招娣,她也不能直接登门掐架。她需要先拐到谷素芬讲究她的那几家串门子,就假装是从那几家听说的。 而串门子不能空手去,还要为了二道河这面家的名声。 “大娘,您老慢点儿。” “嗳嗳,过年洗澡都去哈,到了那里提我咋不好使呢,俺儿媳指定能给口热水喝,回见啦。” 老老太笑哈哈和半车人摆摆手,表现得那叫一个亲和。 转回身脸色就板起脸,又徒步走一炷香时间才进许家庄。166小说 进村前,她将头巾子特意往下拽拽,露出半张脸,又抻抻今日特意穿的好衣裳,一个补丁都没有,开启各家串门显摆那面有多孝顺之旅。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五十章 是我传的(两章合一) 在现代传播八卦,是用互联网,是打电话。 在古代想打听个什么事情,春夏是大树根底下,冬天是别人家炕头,是井边。 许老太戴着棉头套和手套站在井边等人来。 “高家婶子,你见到我那老婆母去哪了吗?” “哎呦,是总做主!这个时辰,你咋有空来这里。” 这位可是难得有空闲,高老太太先打听问: “今日铺子那面买卖又不好吗?啧啧,这可咋整。 昨儿听我家四小子回来说,你家就只有两桌,我都跟着上火,听说都跑去吃份饭啦。 今儿看来又不成?这两拨商队不行啊,抠门。” 许老太笑,帮着高老太太放下水桶道: “人少正好我能歇歇,好在我家还有那两间大屋卖饺子热汤面,也能抵一些工钱花用。 而且今日来的那支商队领头的,他也是病了。 见到咱那趟铺子,你是没见到,还没等开口说话就差些腿软栽到雪地上。喝口热乎水眼泪也差点掉下来,哪里还有心思大吃二喝,咱可不兴说客人长短,都不容易。 备不住交完货物,等他病好了,回程路过这里还会吃呢。” “是,是这么个理儿。” 高婆子心想: 你心态稳也是家里有好几样来钱道。 尤其是你小孙女,那真是搂钱的大耙子。 有人帮着分走重担,心理松快不一样的。 不过,总做主也确实有那份大气劲儿,现在全村男女老少都承认这点,打心眼里敬重。 毕竟谁还能嫌弃钱多咬手啊?可人家有时候就是不计较,会白给大家发羊汤之类的,帮大伙的小事数不清。 “见到我婆母没?” “哎呦,瞧我这脑子,我没见到她。但我听三猛子媳妇桂英说,她上午看到你大伯哥家的那个丫蛋,叫啥来着?就是在你家还吃住过半个多月那个。” “招娣。” “对,她上午来过。” 许老太就知道,来井边蹲人准保能打听出有用的,比挨家敲门还要陪唠嗑效率快不少。 心里又疑惑,难道老宅出啥事儿了,老太太才会不打声招呼就回了那面? 许老太回了家。 许老二正在院子里,将水滴钟会用到的木头搬到车上,听闻老老太可能是回了老宅,皱眉道:“娘,那我去接吧,要不然天黑哪里还有顺路车,我奶咋回来?”ωWW.166xs.cc 许老太瞟眼二儿子:合着你奶都不能在那面过夜了是吧? 于芹娘凑到许老太身边低声道:“娘,我查看过了,祖母连个豆包也没拿,就是我屋里练字纸少了几张。” 于芹娘疑惑:拿去引火啦? 许老太赶紧给儿媳妇往远拽拽:让你男人听到你防贼似的防他奶,心里指定跟你不乐意,你小点儿声。 唉,血缘这东西才奇怪,吃一百个豆不嫌腥。 老老太稍稍对仨有热乎起来,那三个小子就忘了上门被逼着要过债。 傻儿媳妇还当是那时候呢。 许老太第六感应该是出了点儿啥事,想了想:“正好今日有空,套车,我跟着去。” 许田芯嘴上还叼着半个热乎乎的豆包,听到要去老宅赶紧套衣裳嚷嚷道:“奶,等等我,我也要去。” “不行,天冷,你刚从药房那面忙完,歇会儿。小孩子咋不知道累呢。饭也没吃完,老宅那些人没啥看头。” 许田芯一句悄悄话就终结话题:“家人们要去。” 许老太:“……那你再带几个豆包,装点热糖水,再穿厚点。” 与此同时,许家庄的老老太更是深谙井边八卦之道。 她已经从大嘴巴五妹妹家出来,正假装路过井边。 “哎呦,你咋回来了?” “四嫂,我天亮那会儿梦到五妹子,就惦记回来看看你们这些老姐妹。刚从她家出来。” “梦到她啥啦,没啦?” “……” 老老太又被四嫂拽家去,说她走好几个月了,必须去家好好唠唠瓜。 老老太心想:你看看,在井边晃悠被拽走,这样就不会显得太刻意。要不然推开别人家的门,进屋坐炕头就夸二道河那面,好像故意似的。 “四嫂,你听谁说的,我看那面日子好就去那面?” 老老太哽咽难言道: “我冲蜡烛说话,扒一句瞎都天打雷劈。 不瞒你们说,我是病着去的二道河。 旺娣都被我那大儿媳妇领回娘家,说让旺娣去姥姥家伺候姨母。 而我这个亲祖母病着,家里却只给我留个小招娣,留外面那点儿粮食,还手拿把掐只够吃几日的。 可几日后,他们还没回来。 既然说出来,我就不嫌弃磕碜了。 我又病又饿,就看着我老头子生前亲手打的橱柜上着锁。 我就想起分家时啊四嫂,我那二媳妇真问我要过那个柜子,说堂屋桌椅给了大哥家,这个橱柜能不能给她们家,她稀罕。我没给,我说你咋那么会挑好的稀罕……” 说到这,老老太比在五妹子那里还情绪激动,因为这家四哥和她老头子生前关系不错: “我觉得这备不住是报应,四哥四嫂,我给了大儿子家橱柜,橱柜锁起来饿着我,我还不舍得把那个柜子劈开。 我家那口子临闭眼前撒手时那么嘱咐我,说二道河小子多,要娶媳妇担子重,多帮帮那面。 可小儿子没了后,我就把这话忘脑后,我总怕那面改嫁,这心到底没放正。 不仅没咋帮那面,而且你们不知道我二媳妇做商铺买卖起步有多难。 她一切都是借的,拉拔着几个孩子,外人都能伸手借,我却跑那面蹦高逼着她让还钱。 过后我还从那个村里知晓,我那几个孙儿为让家里日子好过,还上我这二两银钱,出去背木头差点儿出事,累得都吐出过黑血。别人干完活早就归家了,他们仨是最后一波……” 老老太泪如雨下。 这家老头老太太听得也直叹息。 老太太递上帕子劝道: “这老大家太不像样了,你要是不说,我们都不知道。 唉,好在都过去了,你也别总寻思以前那些事儿。 你那二媳妇年轻时长得双眼爆皮的还白净,难免会多想怕她守不住。守不住万一带着孩子们改嫁走,你还得指望这面,又不是故意心歪。” 老头抽着旱烟也劝道:“孝顺孩子,你不给啥,那面也会接纳你。不孝顺的,榨干骨头渣子也没用,那面不是对你挺好的?” 老老太使劲抹把眼泪,来了精神头: “那哪里是挺好,那是极好。 我不是病着去的?到了那里就给我换药抓药。我带去的那点药底子给我撇了,说不好使还喝啥,重新买了吃。 而且至今我也只是在家帮着拾掇拾掇屋子,至多做做针线活做做饭,一点儿冻不着。哪里像别人瞎说的做牛做马。 倒是家里那帮孩子们,有时我看着都抹泪,两个脚却常常冻得像小馒头似的,天寒地冻去外面凿冰捕鱼送货。 就这样,还常问我这个老太太缺啥不,出门能给我带回来。 而且这些年下来,当初买的料子都糟破得不能用,等慢慢好起来了,连炕被里衣外衣,甭管添置啥都要一点点添置,每次添置却不会落下我。 你看看我穿这衣裳! 连俺那亲香人的小曾孙女都说,太奶,玩命挣钱就是为让咱一大家子吃饱穿暖,你不要寻思年纪大就不穿不吃,别舍不得……” 听得这对老两口直感叹:“难怪那小丫头能遇到贵人,命里有福有德,才多大点,这孩子将来错不了。” 不过,之前对老老太的同情也不翼而飞。 四嫂嫉妒地心想:白跟着抹眼泪了。 这家的儿女们听完更是很想送客。 半个时辰后,老老太和四哥四嫂推搡着冻果子,别看快七十了,声音却异常洪亮道: “必须收下,给孩子吃的,我又没带啥值钱的,等下趟有空再来的,真是没唠够啊老哥老嫂。下趟我带豆包,你都说俺二媳妇开铺子能挣到钱,她连做豆面都甜,到时让你们尝尝。” 被隔壁听到带礼物来的,老老太还没走远又被另一家拽到炕头上。 谷素芬讲究人,找的是许家庄一些自认为关系还行的媳妇们。 老老太挑的这几家,那是这个庄子传播八卦最强悍的老太太们。 如果说,老大家为名声脸面撒谎是为坑别人,老老太甭管是出于什么,她想自己一定会帮着大儿子家圆谎。 可这是拉踩她另一个家的亲孙子们,亲儿媳,亲曾孙女。 她那可怜的儿子本就没了,儿媳好不容易拉拔起这一大家子,往后无论是谁敢踩这帮孩子,这就不行。 而且她说的才是事实,她要亲自打假。 这家人听到老老太盘腿坐炕头上,摸着穿袜子的脚丫子,正笑呵呵显摆说: “别人是下午送饭放在车上,一起送到铺子那面。 我是站在大门口等车回。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五十一章 终是晚了一步(两章合一) 许大伯猛得顿住。 老老太和谷素芬同时停下哭音。 许有书惊愕地张大嘴。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望向招娣。 旺娣慌张地拽住小妹的两只手急道:“怎么可能会是你,你快和爹娘说,不是你说的,小妹,你为什么要这样啊?!” 招娣甩开旺娣的手,上前一步道: “因为我羡慕二道河村的春芳。 她娘一个人拉拔她们姐弟四个。虽日子穷苦,母女脾气不好,她娘经常对春芳打骂。 但是她娘早上刚被春芳气得半死恨不得想给春芳掐死,下晌还是会打发二女儿给春芳送饭。 半夜干完活,更是会站在岔路口等。 即使娘俩仍旧不说话,只一前一后的走,可她娘怕家住偏远会害怕,是实实在在的担心她。 因为我还羡慕二道河没有亲娘的红枣。 虽然红枣在干活时,常说她爹在家里不顶用,是最窝囊不过的一个人。但是她爹却可以为她,特意找到田芯,向一个晚辈长揖到地真心诚意地说,谢谢田芯拉拔他女儿一把。 而我呢,我和我姐姐们呢?!” 招娣随着说,又上前一步: “许有书那时都十岁了,打我大姐二姐,那是你们告诉他的,只要心气不顺,就可以打姐姐们解气。 我比许有书小,他哭,还是打我,说我没有照顾好他。 只因许有书多嘴问句,过年他有新衣裳,为啥比他小的我没有,你们就打我,非说是我这个比他小几岁的人,背后撺掇许有书这样说的。 家里甭管是不是姑娘家该干的活,只要干不完不问缘由就打。 家里要添置个什么,手头拮据心里不痛快找茬打。 家里这口锅一次能贴十四个饼子,奶吃两个,许有书能吃四个,娘吃三个,爹吃五个,我们姐仨从来就没有吃过干的。 能喝上口稠粥会给姐姐们乐够呛。 我也傻乐过,为奶奶曾经一次次偷偷给我掰半块饼子,我乐够呛,曾想过就算把命给奶都值得。” 老老太听到这里再次落了泪,不过,她这次是默默地抹泪。 老老太心想:也怨她。 曾经她和大多数老太太一样也重男偏女。但得她这个做祖母的敢于为三个孙女出头和大儿争吵,哪怕一次不行,几次下来也不至于这么过分。 可惜,她是前不久生病,招娣身前身后伺候才看清一些事情。 也是到了二道河后,看到不少像刘老柱大闺女那般,那真是回娘家放下包袱就开始干活,那麻利劲儿快得不行,就像在闪过人影。很怕少干一点儿,爹娘就会受累一点。 她是通过种种事情以及二媳妇一家常挂嘴边的话,才看淡小子丫头,没必要偏心如此。 这面许招娣又再次上前一步,她很是激动,越来越逼近她亲爹。 语速很快继续说道: “我以为,我会和大姐二姐一样容易满足,给我口粥就行,因为是你们生养了我。 可是有次许有书带点心回来,他给了我半块,我亲耳听到娘埋怨他说,你干嘛给别人。我是别人。 还有小时候,东院邻居阿才哥相貌堂堂,对我大姐极好,连我和二姐小时都借了不少光,他搬走后特意过了几年回来提亲。 我亲耳听到爹娘商量,要是嫁了阿才就会搬走,离得太远会借不上什么光,就这样给人家拒了后,我以为是舍不得我大姐远嫁。 可事实上,家里第二年遇到同村卖地,爹怕错过这份便宜,将大姐三十两银钱远嫁在兔子不拉屎的地方,还是一个年纪老大,老态得不喜洗脸洗脚我看着都膈应的,带着两个拖油瓶弟弟的山民。 五奶奶前不久还说,阿才哥眼下过得可好了,我就请问我大姐错过了这样的日子,你们有没有良心不安过!” 许招娣身子忽然颤抖起来: “可如果只是到这里,我还会认命,谁让我就是那么没出息。 我会劝自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村里大多数姑娘都是这样过的。 可我大姐嫁人两年后,终于有了身子,都快生了,我亲耳听到她的亲娘,也是我的亲娘说,不着急赶去,第二日再去就赶趟。 生娃这事儿生死有命,鬼门关要自己去闯,她去能帮生还是能怎样,这是一个亲娘该说的话吗。 前不久又亲耳听到,为许有书的聘银,爹又开始琢磨二姐了。这回价指定高,直接给找个瘸子。 下一个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就算眼下不把我卖出去,等许有书成亲后,是不是又要轮到他的娃可以打我解气,他的娃哭了,是我没哄好。 永永远远直到出门子那天才会停止挨打,并且直到嫁人,也要为这个家和许有书添点啥! 许有书,你活不起啦?要靠卖亲姐妹的聘礼银钱娶媳妇!” “啪”的一声,许大伯一个大嘴巴子给招娣扇倒在地。 许大伯哆嗦着食指指着招娣说:“我就等你说完,我看你能有多恨我,没想到还真挺恨,好,好得很!” 与此同时,谷素芬听到招娣敢骂她儿子,也冲了过来。 她从炕上爬下来,没穿鞋,就将被扇倒在屋地的招娣按在地上掐,两眼迸发凶光:【1】【6】【6】【小】【说】 “我这就给你塞回去,我生养你一回,还养出孽来了。 你个小贱蹄子,说来说去,你这就是看别人家好,眼馋了,开始回来嫌弃亲爹娘了。 早知道你就会这么丧良心,生下来就该给你掐死,塞尿桶里浸死,也免得养出个仇人,让你里挑外撅的,恨不得给这个家干散。” 许有书脸色涨红,气怒难当。 他杵在一边,看着他娘按住他妹妹,俩人恨不得扭打到一起,连旺娣也被连累其中。 可许有书并不想拦,要气坏他了。 因为他亲妹妹正被娘扇嘴巴子,竟然躺在地上还在骂他道: “我就骂许有书,就骂。 许有书,你挺大的男人,还妄想攀高枝娶家境好的姑娘,一点脸面不要。 长得人模狗样的,为成亲溜须舔腚,谁嫁你谁瞎眼,其实你就是个吃软饭的。 你成亲靠卖姐姐们娶妻,趴姐姐们身上吸血,脸呢,你还能算是个男人? 你要算是男人,有能耐说聘银不靠二姐啊?在爹提出要给二姐嫁瘸子时就该放个屁说,一文也不用。 瞧,直到眼下,连这话半个字都不敢说,还装什么装,你怎么不去死啊!你连有粮哥他们半根手指头都不如!” 老老太早在许招娣边说边一步步往前走时,她就预备着到中间拦着,还和旺娣一起往后推招娣离开。 可这孩子,今日疯了。 恁瘦的小身板愣是很有劲儿,一把甩开她不说,还死犟死犟的,竟然敢扬着脸凑到她爹面前说那些话。 此时,老老太甚至有些后悔。 早知如此,她今日不来好了。 老老太心突突着,扯好一会儿,才强扯开按孩子往死里打的谷素芬。 她把谷素芬头发都扯掉一块,可想而知费了多少力气。 老老太趴在脸已经肿得老高、嘴边带血的小孙女身上。 招娣的手指甲不知咋回事,也在断裂流血:“我看谁再敢打的?!” 老老太跪坐在招娣旁边,看着这副惨样,想着刚刚那些话,突然再次拍腿哭了起来:“你这是要作甚啊!” 老老太哭,因为她很无力。 她带不走这孩子,她在二道河那面说得不算。 以她对二儿媳妇的了解,那位是个聪明人。 且聪明放在心善前。 二儿媳妇宁可再养十个八个无父无母的,都不会愿意养招娣。 不是差口吃的穿的,是懒得掺和这份浑水。 免得以后大房拿招娣当借口去找麻烦,或是容易利用招娣沾上他们。 再也是养这种父母健在的孩子,确实容易养出孽。 毕竟有句话叫做,和亲生父母之间没有隔夜仇。 而像二儿媳妇那般聪明通透的人,指定会觉得眼下招娣和她父母掰了,万一过一年半载好了呢,她成里外不是人了,还闹个帮大伯哥家白养孩子,凭啥。 所以老老太大哭是想骂招娣,你爹娘会打死你的,往后再没有好日子过,而你奶奶我,并没有自己的房子能给你领走! 老老太不知道的是,许招娣从承认是自己说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想去二道河的二婶家。 给劝她别用凉水洗衣裳的二婶,添麻烦干啥。 她就没想活。 招娣觉得,活着没啥大意思了。 无非还是喝粥,又不是没吃过。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五十二章 有人珍惜你(两章合一) 许大伯距离小女儿最近。 他正一把抱住软倒的小身子,顺着灶房墙面瘫倒在地。 谷素芬炸着两个膀子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望着躺在她男人怀里,一动不动的小女儿。 许有书半张着嘴,哆嗦着食指,壮胆放在妹妹鼻子下方:“爹、爹?没、没气了。” 直播间背景音乐正播放着: “向云端,山那边,海里面,真实的我,应该走向哪边。 日落前,风来临,石墩下,我在盘腿坐着。 人到底靠什么来定义丑恶。” 直播间家人们总说,开屏暴击这句话。 可和今晚比,原来以前真的只是吐槽。 今晚,才叫真的暴击。 此时,直播间的另一端,有多少男人情不自禁说了句:握草。 有不少家人本来是困顿着,这一瞬间一激灵,急忙趴到屏幕前。 更有不少吃着外卖,看着直播打发着时间的家人们,他们已经忘了手里的饭,嘴里的面条,和风里雨里忙碌一天后的疲惫。 灶房土墙面出现个窟窿。 额上以肉眼可见起了鹅蛋大小血肿的许招娣,她不知道自己正在牵扯许许多多人的心。 直播间背景音乐,还在继续播放着: “神啊,你在哪。山啊,我害怕……” 许田芯第一时间冲了过去。 “让开,平放!” 许有粮急忙推开所有人,将傻愣愣跪坐在招娣旁边的旺娣,包括老老太一手一个全部拎到一边。 又以最快的速度,从许大伯怀里小心接过招娣,按照田芯示意慢慢平放在地。 “二叔,去外面用雪浸湿帕子。 旺娣,找香油。 奶,将这里郎中尽快请来。” 许田芯只看一眼就有了急救判定。 许招娣额上已经出现血肿硬块,要涂上食用油,局部重压包扎,防止肿块扩大。 不能摇晃,最好也不要多挪动,可能会加重脑损伤和出血程度。 二十四小时内需要冷敷,用手捂住,用压力压住肿块。 要尽快让郎中针灸。 这里拍不了脑CT,只能靠针治穴位,以最快速度调节脑功能和神经系统,促进血液循环和脑组织恢复。 许田芯一口气说完命令,就迅速用手探招娣鼻息捏开口腔,用手伸进去掏,又将对方头部微微调整,以极快速度解开许招娣的上衣领子和衣扣。 出现晕厥闭气,需要做心肺复苏。 还有活的可能。 除了直播间家人们和许老太能看懂这是在抢救,没人能看懂许田芯在干什么。 只能看到,她正跪坐在许招娣身侧,两手交叉交替,不停按压胸部和胸中线交叉位置。 许田芯很有经验,怕按压过程中再造成肋骨骨折,她手先贴在胸腔,贴好后,才用力压下去。 一下,两下,五下,十四下。 许田芯压根听不到周遭的嘈乱,她正在心里数着,每分钟一百二十次。 黄金四分钟,如果能利用好这四分钟,救回来的就会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可才过一分多钟,不到两分钟,许田芯这个身体就有些没劲儿了,她在咬牙坚持。 而以直播间家人们的视角,能够看到许田芯的手有些发抖。 不知不觉间,屏幕上慢慢出现加油二字。 加油,许田芯。 越来越多的人放下屏幕前正在做的事情,开始纷纷留言:加油。 以前小助理说过,她毕业于全国医药类高校第五名的宁古塔医大,大家没有当回事。 这一刻,当大家看到许田芯额上的汗滴,一滴滴滚落在许招娣身上,却不放弃一丝一毫救活的可能性,才有些明白香瓜奶奶为何曾自豪着说: “我孙女曾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宣誓过:健康所系,性命相托,一向坦荡,不负白衣。 她要是工作的时候,那是很认真的,别和她插科打诨,什么男的女的,好不好意思的,那是在和生命赛跑。” 可此时此刻,就是会有人捣乱! 对于直播间家人们第一视角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贵,甚至无论许田芯能不能看到,许多人在自发地帮田芯计数。 可对于在现场的人,感觉只过一眨眼的功夫。 甚至变故大到,让所有人缓不过神。 谷素芬看到许田芯在不停按压她小女儿,恨不得给许招娣的小身板按瘪,还给衣裳解开了。 谷素芬突然嗷得一声,拍大腿放声大哭起来道: “我可怜的招娣啊! 你们能不能放过我闺女,我算是看好了,你们这是想让她死都不消停,谁让你们伸手的。 你们咋糟践我都可以,许田芯你给我滚开,我闺女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不能临走临走衣裳敞怀。 你们这是想让她到那面都……” 许老太一把扯住要哭嚎跑过去的谷素芬,咬牙回手啪的一声,用尽全身力气,一个大嘴巴子甩了过去:“闭嘴!” “嘴堵上,人捆了,老二!” 许有粮拿冰雪进来,真就过来了。 许有粮听到谷素芬嚎哭声脑子都要炸了,所以他娘前脚发话,后脚他就迫不及待像拎小鸡一样,将谷素芬和许有书往门外推搡。 “二婶?二婶你开开门!” 许有书搂住被扇得一脸懵逼的谷素芬砸门,又不敢和二房有粮撕吧。 许有书心噗通噗通狂跳着,怕要是再出点什么事儿,他也会支撑不住。 耳边还要充斥着,谷素芬在院子放声嚎哭的声音: “你们这是要干啥?要趁着我这个亲娘不在杀人,孩子他爹,你是死人啊!” 许大伯确实好像死了一样。 他依旧坐在墙边一动不动,瞳孔涣散,眼睛发愣,心想:小女儿是被他逼得撞墙了吗,可他没想打死她啊。 她为啥要撞墙啊。 许老太连瞟这些人都没瞟,没空。 满屋子已经乱套。Μ..cc 让旺娣找香油,旺娣手哆嗦的将香油瓶子碎了。 碎完,那姑娘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像是感觉不到被碎瓶子扎了手心。 满手血,嘴里只会不停念叨着:“我没有妹妹了,没了……” 老老太躺在旺娣不远处的柴垛上,头杵在灶台边在抚着心口大口大口喘气。 从出事到眼下这一两分钟之内,她感觉自己也鬼门关走了一遭。 老老太也在控制不住念叨着,只不过没人能听清她在说啥。 老老太说的是,她不能倒下。 心里明白,她要是这功夫倒下了,纯纯地给人添乱。 到时郎中是救她还是救小孙女?小孙女真就一点活路也没有了。 “对,要油要帕子。”好在老老太踉跄着爬了起来,起来时身子还一晃,拽开橱柜翻出猪油坛子,又勉强扶住墙进屋开始扯帕子。 而许老太看到这一屋子不中用的人,早在第一时间就让许家庄里正快去寻郎中。 许老太一把扯过老老太取来的帕子,正跪坐在许招娣头部上方,按照孙女说的,在用凉帕子按压住血肿硬块。 许老太不敢打扰孙女,可看到躺在面前的招娣,一点反应也没有,说实在的,她心跳也有些快。 哪里能想到来了许家庄,进屋连口气还没喘匀,就遇到这种事情。 招娣给她的印象,是不爱多言多语,但是特别有眼力见,懂分寸的姑娘。 许老太犹记得上一次见面,还是招娣被她爹领回许家庄。 招娣并没有像那种会来事的姑娘,到跟前儿,嘴挺甜地说谢谢二婶照顾之类的话,而是知道她不愿意和大房人打交道,只远远地对她鞠了一躬。 一个活生生才十六岁的小姑娘,从鞠一躬变成一动不动躺在这里。 许老太心想:遇到什么难事也不该这般,啊? 像是小时候鞋脏了,怕被娘打,觉得那是天大的事儿。上学高考失利,觉得这辈子完了没考上,等工作了再看,那算啥过不去的。只要趟过去,回头看,都不算啥大事儿。 她都穿越到这里,这不也挺过来了嘛。 也多亏田芯跟来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三分多钟后,皇天不负有心人,许招娣突然有了反应。 许老太第一时间发现,眼睛亮亮的急忙试图唤醒。 “我是你二婶啊招娣,醒醒,好孩子,招娣?” 而伴着这一嗓子,许大伯终于有了反应,连滚带爬凑过来,用哆嗦的手,探小女儿鼻子下方,又眼睛通红连声问许老太道:“是、是醒了吗?” 许有粮赶紧拦住,要伸手摇晃招娣的许大伯:“先别碰她。” 许大伯那颗要跳出嗓子的心终于落下,有气了就好,他艰难地咽咽吐沫。 而许田芯是虚脱地跪坐在一边,额前刘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五十三章 你快回来要承受不来(两章合一) 有几位妇人已经来了许大伯家,却有些不敢进院子。 听说连墙面都撞出个窟窿,她们怕招娣的头骨撞瘪,打算先站大门口等等看会什么样。要是有需要再进屋。 再说都堵进屋里也站不下,那成了啥?那不是帮忙,倒像是来看热闹。 所以大门口站了不少妇人们,正在议论纷纷: “这是拥护(因为)点儿啥呀?明嫂子,你听到啥动静没有?” 许大伯家隔壁院明嫂子叹息说: “大冬天关窗户关门的,哪里能听得那么真亮。 要是知道会出这么大事儿,我和你大哥早就来劝架了。 我还是听我家小儿说,好像是拥护偏心。 有书不是找位镇里姑娘吗,他娘这几日没少显摆,你们也知晓这事儿,但好像要的聘礼多。 然后这就是咱们瞎猜了,备不住是想让招娣?也不能啊,上面还有个旺娣呢,反正是让她们姐俩里有一个嫁出去。 我家小儿说,有听见招娣骂有书,你活不起啦,靠卖姐妹娶媳妇。” “艾玛,说的咋那么对呢!” 里面有位妇人和谷素芬平日里很不对付,两家田地紧挨,没少掐架。所以她根本不藏着掖着,心里咋想就咋说, 而且她最膈应拿闺女过礼钱发家的父母。 因为她当年就是这么嫁到许家庄的。 妇人又朝旁边使劲吐了口吐沫,谷素芬,合着你没尝过那滋味儿,你遇到一对好爹娘,你就逼着自个闺女为你儿子付出? 老谷家那对老两口,当年就该把谷素芬拿出去卖钱,在娘家时也好好刻薄刻薄,让尝尝来娣旺娣招娣那几个闺女的滋味。 就好似你不是女人家似的,什么东西呢。 真想给儿子娶镇里媳妇,你卖地啊,我家买。你卖闺女算什么本事。 而更多的村里人是在关心:“天呐,那招娣还能有救了吗?” “我听说之前已经咽了气,嗯那,都咽完了,又被她二婶家那个田芯,愣是一顿捣鼓给救回来了。” “啥?田芯还有这种本事呢,会起死回生?我咋那么不相信呢!” “你不信啥呀?人家里正嫂子喊人时亲口说的,我当时就在院子里铲冰。说田芯冲进屋二话不说,扑到招娣身上,先一顿好怼,接着又叮咣五二就是凿,把这口阳气愣是抢了回来,才让赶紧去找郎中的。” 这话让其他妇人忍不住心想:合着往后谁要是也咽气,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先一顿叮咣揍?万一给打回来呢。 啊,明白了,备不住打的不是人,打得是来接人的黑白无常,让你来接人了嘛,你就要给接走。 给揍够呛打跑的,人就给抢了回来。 是这么个原理。 里正嫂子不在现场,要是在现场一定会鼻子气歪质问:是个屁,她是那么说的吗?她说的是按压,田芯冲进屋就开始吭吭哧哧一顿压。 而这面妇人们已经步入下一个话题,正纷纷感叹道: “甭管是咋救的吧,咱就说,田芯敢伸手救她小姑姑,该咋是咋,这份品性不是谁都有的。” 谷素芬是啥样的人,大伙三天两天看不明白,日子久了还能看不懂吗?那是容易干出粘包赖的事情。 再一个,听说谷素芬杵坏让老婆婆跑去二道河那面掐架,从那之后,两家本就不对付。 按理,人家那面现在过得特别好,很怕被这面沾上呢。 有些妇人在假设自己是许家二房的话,至多就是许老大家,让帮什么忙就伸手帮什么,指定不能眼瞅着是对的,却绝不会主动瞎伸手,以免无论死活将来是麻烦被赖上。166小说 也再至多至多,说句不好听的,招娣真没了的话,心里感到可惜就给多随点儿礼。 却没想到在招娣出事时,田芯有事真往上上。 “听说一点儿没耽搁哈?” “是,一下子就扑过去了。” 这话更让不少人感慨万千,啧啧出声道: “啧啧,田芯才多大点年岁,就有这份憨厚,难怪那孩子能遇到女将军那种大贵人,咱就遇不上。真的,人你真得信点儿啥,头上三尺有神明,老话说,有阴德者,才必有阳报嘛。” “是,不修今世还修来世呢。所以咱姊妹几个,万一的话,我是说万一没救回来,咱得说句公道话,不赖田芯,要是没有田芯更是早就死了。” 妇人们连连点头:“那必须的,再说里正也不能让那面胡搅蛮缠。要是都这样,往后谁还敢热心肠救人了!” 许田芯不在现场。 要是在现场,听到这番话多少也会有些触动。 难怪会有那么多没有行医执照的赤脚郎中,愣是敢给人看病。 大多数的人是明白事理的。 不过,此时的许田芯也正在吐槽赤脚郎中。 她千盼万盼的许家庄郎中,终于赶到。 进屋时,她还满怀希望,因为有不少人在嘱咐郎中,叫妹夫的,叫什么称呼的都有,在连连语重心长嘱咐说: “这可是实在亲属,你快给好好看看,把这孩子赶紧救回来,啊?好好给看看。” 像是在医院找了熟悉的医生,家里有认识人。 然后郎中就来把脉了,许田芯要叫对方姑爷爷。 所有人在摒心静气等着。 等两分钟听对方说:“哎呀,活着呐,还有不少气。” 许田芯:“……” 许田芯本不想指手画脚,可是生命在与时间赛跑,尤其是这里还没有脑CT能查看片子,稍稍多耽搁一会儿,可能就会造成脑出血脑神经出现更大问题。 她不得不提醒说:“姑爷爷,您快给施针吧,头经过猛烈撞击,是不是要赶紧施针百会穴?” “是。” “还有前顶穴,后顶穴。我听说好像还有双侧风驰,率谷穴、内管和阳陵穴,这才才能尽快调节她的脑神、脑髓。” 许田芯能知道这些,并且曾亲眼看到过很多次施针这些穴位,还是关爷爷给满桌子奶奶家的大儿子施针,边给那位治疗,边给她讲解各种问题,然后她再结合实际,回去翻看关爷爷祖传的穴位竹简书。 “是,你这孩子说得咋那么对,本来大伙说是你救了招娣一命,我还不信,眼下看,你这是学过啊!” 这不是重点好吗? 那就说重点的:“我只能扎内关穴,阳陵泉穴,外加一个率谷穴。头顶这些穴位,我不行。” 郎中姑爷爷本是慢性子,可这次不等老老太和乡亲们再次求他,他就老脸一红,主动且快速地实话实说道: “都不是外人,大概也就田芯他们几个孩子不了解我底细,我哪里是怕给招娣扎坏惹罗烂,是我压根儿没学过,穴位在哪里都不晓得。” 郎中姑爷爷又看着田芯,也是说给大伙听的,免得误会他。 诚恳道: “姑爷爷以前就是个劁猪的,劁得挺好,大伙就让我给看病。 正好手头开销难为续,乡下又没啥大病,摸摸脉让发发汗,头疼脑热,三包小柴胡汤,多喝开水,少吃辣椒。 你这丫头应该懂,再就是一把草蒿治个跑肚拉稀,谁摔跟头我给接个骨啥的,脖子以上我压根儿没治过,实属有心无力。 听我的,快去请你们村关郎中。 关郎中虽背个药箱也行走于田间地头,但一颗红心暖千家,给不少无望的人家铺彩霞。前年隔壁村狗剩子栽壕沟里磕得比招娣还重,他都给治好了,就是留了六道疤。 他可敢下猛药啦。我行内人说,他比镇上坐堂好使。” 许老太和许有粮,可能是过惯二道河有效率的日子。 冷不丁听眼前这位啰嗦半晌,合着一句话就能总结,快去请关郎中,给他们娘俩气够呛。 也给亲族好些人急的不行。 连姑爷爷的老妻都有些嫌弃男人,忍不住嘟囔道:“完犊子。” 人家咋可能会不请呢,只不过是寻思利用这空档,让你拿针先给、那叫什么玩意儿来着?脑髓拦一栏,免得大出血啥的。说半响,你连这个也做不到。 姑爷爷无奈,跟这些没学过医的讲不通,比方说看牙的能治脑袋吗?还不行谁没个手艺空白。 许老太赶紧指挥二儿子去接人。 在场的所有许氏族里长辈,全都听见许老太在掷地有声说: “回去先告诉关郎中人现在是昏迷状态。 然后就让他把所有可能会用到的药物,立马开方子让老三老四赶车去砸城门楼,进城砸药房门抓药别耽误。 如果城门那里为难,就让有银被当人质抓去蹲一宿,等明日赵镇亭上值,给他我写的书信再解释。” 许老太说完就伸手,看向许大伯:“纸和笔。”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五十四章 又倒下一个(两章合一) 坏了。 每一次急救都要按到五到六厘米的深度,也就是要按压出现代身份证那样的高度。 还要以每分钟一百到一百二十次的速度,垂直向下用力。 许田芯的技术让招娣没什么事,那叫急救四分多钟也没事儿。 却给太奶压骨折了。 大概是上岁数的人骨质疏松。 许田芯凑到老老太耳边呼唤:“太奶,您醒了?你能听到我说话声吗?” 老老太哼哼一声,作为回应,告诉还活着。 随后慢慢抬起手捂住胸口。 事实上,不仅听到叫她了,而且咋好像还听到自己骨头声。 “骨头……我是耳鸣了?” “不是,太奶,是在救您时,我应该是把你的……” 许田芯一愣。 因为老老太竟然突然大力地攥住她的手,使劲一捏。 肋骨断裂,使劲攥这么一下会极为疼痛。 许田芯以为太奶是有什么天大急事要说,才会不顾疼痛打断她。 “他还把我骨头气断了!” 老老太使劲捏完小曾孙女,就慢慢抬手指向她大儿子。 不忘声音响亮诬陷一下,才放心闭上眼睛疼得她直嘶嘶。 大声说话,骨头疼。 在老老太看来,她没有诬陷。 甭管谁来问,都是她大儿子气骨折的,这事儿定死死的。 因为如果没有这一场事儿,她压根儿不会背过气,也不会骨头裂掉,和她的小曾孙女有啥关系? 她刚才捏田芯时,还能感受到小曾孙女手是抖的,手心也潮乎乎的,累得全是汗。 她家田芯才叫昨晚没做好梦,这个晦气,忙着救完这个救那个。 此时,老老太躺在冰天雪地上,更是一心想断绝母子关系。 她觉得凡是能让她痛快断亲的事儿,她眼下都会做。 老老太心想:以前总觉得她大儿子可怜。 当娘的嘛,贱。 有时人家孩子好好的,也总是贱兮兮的去瞎心疼。 直到今儿一天过后,连打架时还不清醒呢,直到眼下,老老太觉得自己,才算彻彻底底的清醒过来。 自己不可怜吗? 大儿子但凡为她这个亲娘考虑考虑,就不能在一起过日子吵嘴时说,你要是嫌弃这个家不好,你去那面啊? 家财大部分给了这里,明知道她去不了二儿子家养老,还能说出这种话拿捏她,那还是个人嘛。 大儿子但凡为她这个亲娘考虑考虑,你想想你娘都快七十了,古来稀了,她是熟透的瓜,可能睡宿觉就没。 就算你不知道你媳妇锁粮柜子,也不应该在她病着时给她扔家,一走走大半个月,这是作为儿子起码的吧。 结果回来后还一句不打听这些,倒是四处说你娘嫌贫爱富。 爱富你奶奶个腿啊! 要不是有田芯那个挣钱快,花钱也快,心思宽得和水缸那么粗,还会信她这个太奶,最初在二道河那面一文钱不当家。 你作为儿子,想过你娘在那面,为啥一文钱不当家,还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吗?你是真一斤粮食也不往二道河那面送啊你! 还有,合着自己真是个老糊涂。 曾觉得这面眼下被比对的条件相对差,看着有书穿的吃的已经不如那面仨有。有书可怜。 此时,老老太无比清醒地心想: 有书可怜她奶奶个腿啊! 他有爹有娘,为他恨不得榨干骨头渣子,什么娘啊,和三位亲闺女都不在意,这个家一切事情就为有书一个付出。 那面的三个孙儿,有爹吗? 老老太又想起去王员外家干活那件事。 那对爷俩凑齐就走,不管粮子仓子和小银子,那哥仨要是有亲爹在,就算亲爹再不中用,是不是也会有个人去找他们,让一个也不能少归家。说句不好听的,甭管儿子死活都要给背家去。 所以她该可怜谁呀,大儿子家哪里惨了。 还有小招娣。 老老太想起小招娣,仍旧气大过于心疼。 老老太打算等招娣活了、彻底好了后,要是像郎中诊断的那般,胆敢在她面前嚷嚷说,救她干啥,她不想活了,非得给那丫头啪啪两个大巴掌。 你说救你干啥。 你爷爷、你叔,你有田哥没了,那是毫无办法才撒手离开。 已经成为她心底的伤,还让她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是吧。 虽然她以前对待招娣,确实比不上对有书和二道河那面的三位孙儿,但是你奶奶我,一次次偷摸给你掰半块饼子,自己都没脸去二道河生活,还想着把你带去。 连今儿想来干仗都要先拐几个弯儿再登门,是让你撞墙死给我看的?你个没良心的小丫头。 招娣,奶奶知道你累了,觉得活着没啥意思。可你听话,奶奶不想你死啊。 老老太闭目,眼角浸出泪。 好在担架回来了,送完招娣接手老老太。 与此同时,在老老太四哥四嫂家指挥安顿的许老太,也是心下很感慨。 许老太应该叫老老太的四哥四嫂四伯四大娘。 这对老两口的小儿媳,正拽住许老太的胳膊说:“嫂子,你坐,忙乎半响了,你这手冰凉的,快喝口糖水暖和暖和。没事儿,听说那面我婶子醒了,已经往回抬了。” 许老太端过糖水,趁热乎喝了一口,又抬眼看看人家特意空出来的三个屋子。 最里面屋子安静,安置招娣。 紧挨着那屋要放老老太。 又空出堂屋大炕,特意让村里这些亲属坐。 今晚人家这些个孩子,都要去厢房各屋挤着睡。 可以说是恩情了。 毕竟招娣是死是活未知数,要是在人家咽气呢?人家这房子还住不住人了。 可四伯四娘没考虑那些,只听郎中说,招娣听到她爹娘声音都没有求生意识,就连忙张罗让来这里。 许老太心想:以前刚来古代时,她还是城里意识。 她还和孙女说呢,少去村里,咱家日子好坏都少和村里人掺和,烦得慌。关上大门过自个日子。 可是经过一次次事才知道,在乡下真需要和父老乡亲们好好处关系。 虽然这个好人缘,并不是老宅那几人处出来的,属于她这个原身的老公公,在活着时和这位四伯关系好攒下的,但你看看今天多借力。 许老太心想:所以说平日里积德积德,可能当时感觉不出来啥,但或许哪天不经意间就用上了。甚至没了后,备不住连儿女都会跟着借光。 以后她再积德心里不平衡时,就这么劝自己。 而且,人呐,真别动不动就瞧不起这个那个的。 外面有本事的人那么多,能用上他们是咋的? 倒是没啥事儿应该往旁边看看,找心地质朴的,这样品性的才最该是让咱心里瞧得起的人,无关穷富。 许老太觉得自己需要注意这方面。 通过今日招娣的事儿,她打算往后,无论对村里人还是对外村的老乡们,态度再和善一些。别总嫌弃别人笨。 “给你们也忙够呛,四伯和四娘,我说,给你们二老添麻烦了啊!” “啊,我这耳背。你说那话就外道了,她婶子,快坐。要我说,你才最冤呢,还要管侄女,啥事儿都要你操心。” “备不住都会耽搁挣钱。”屋里人见许老太又去紧忙安顿婆婆,有婆子看不下去眼说道。 在村里人眼中,耽搁挣钱还给抓药花钱,那才是天大的恩情。 而看不下去眼,打算说公道话的不止一位两位。 老老太被抬走了,围观妇人们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老老太的“证言”。 正气愤地指着许老大家指指点点道:“这一家子真能耐啊,又给他娘肋巴扇气骨折了。” “可不是,今儿要是不出这么多事儿,咱都不晓得里面这一出出。平日里只看给招娣她们几个长得挺高挑,又穿得挺厚实的,哪里想到能给逼死,给老人逼得要断绝关系。有书娘还有脸搁屋嚎呢,这是嫌弃你闺女死得不够快是怎的,哪里像一个亲娘。” “长得高挑那是随根儿,和吃不吃饱饭没关系。你给咱村小豆包一顿吃八个饽饽,长得也和他爹似的没有三块豆腐高。不给穿厚实点儿,那不给冻死了?冻死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三章合一(为五谷不分的种田文打赏+) 谷素芬披头散发跑来,听到屋里人都在逼她男人写文书。 心想: 反正她家今日过后,名声已经好不到哪去。 索性,不如将所有人破口大骂一顿,让这些人多管闲事。 那该瘟死的小招娣。 要死,要她说,咋不早点死,免得浪费她这些年粮食。 真当招娣死不死能怎的?连三分地都分不来的赔钱货,瞅这不孝样往后老了也指望不上,没有用的东西死了还省下粮食。 但眼下想死却不行,谷素芬想起招娣撞头,又扯出这一大堆事就大恨,还没有卖钱! 把她这些年生养银钱还过来。 还有她那个怎么还不嘎嘣瘟死的老婆婆。 要她说,活一把岁数早就够本了,现在啥也干不动,活着除了拖累儿孙,都吃不出个香臭来,还在那里挺着一口气干啥。 刚刚怎么不把老婆母一口气噎死过去呢,又显着许田芯那个欠登。那孩子咋也不随她爹娘一块死了得了。 谷素芬站在四伯家屋门口,看眼屋里,又扭头看眼院里举火吧墙根儿站的村民们。 她特意不进屋,很怕外面的人听不清破口大骂道: “我们家就不把那四亩地给了,我看你们能咋不让我们?! 把你们能耐的,出事了都来装好人。 自从老爷子没了,老太太从五十岁开始就在俺家过日子,现在眼瞅没两年要七十,合着这小二十年是你们养的? 把养老田归过去,那这二十年又该咋算!” 谷素芬又挨个指院里养老人且有亲弟弟的人家: “是不是前面当大的都白养,只要到最后几年,下面那肠穿肚烂的小儿媳杵坏,老人还老糊涂势利眼,非让把田地给过去,你们就给?说啊! 你们刚才不是挺能叭叭的嘛,只要你们认下我说的话,往后也这么做,我家就把田地给过去!” 这还不算完。 谷素芬站在院子里又边哭边大骂招娣的事情道:大风小说 “我玩命生下她,招娣那死丫崽子,这些年是咋养大的,是你们谁家饭给养大的? 你们家里就没有偏儿子的事儿?哪家没有,用不用把你们各家事也往外抖抖! 就屋里那个,你在这里挣名声那里挣名声的,别看你给田芯吃得好穿的不孬的。 到见真章要分家产时,你就敢拍心口说,舍得把家财都给田芯带去婆家,不给你几个儿子?你敢说这话吗?!” 许老太忽然出现在门口:“我敢。” 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 能当着全族老少爷们面前先透漏一下家产分割。 谷素芬一噎,她刚才特意没敢连名道姓叫郝香花。 连名带姓叫是骂人。 可以单叫香花,但她不想那么叫。 恨对方入骨,更不想叫弟妹。 只能指桑骂槐用肠穿肚烂的小儿媳和屋里那个代替。 没想到这人就出来了,还穿得衣裳四周带皮毛。 人家那猪毛兔毛缝帽子里面是为暖和,这败家娘们可倒好,一把年纪,你嘚瑟给谁看啊?不戴村妇们的头巾子,戴个棉帽子,还用那些毛缝四圈做妆饰。 难怪她男人说,弟妹一看就不是个正经玩意儿,背后不定和多少老头子有一腿。 要不然咋能发家这么快,夜里伺候人的老货。 谷素芬心里骂的欢,但看着门口的许老太,还是情不自禁往后退两步。 她脸隐隐作痛,不止当嫂子被打极为没面子,还有眼下被对比的羞臊。 不站一起不知道,自己鼻涕一把泪一把穿得破破烂烂,对方穿得整齐还好。 自己家乱套,人家没事儿人般站门口看着她,还脸上带着似笑非笑,心里指定乐够呛。 谷素芬大恨。 虽然恨不得挠烂许老太的脸,但也只能外强中干,后退几步,假装回身问大伙喊道: “那你们也敢?咱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 而且招娣那死丫崽子,她本事不大脾气大,以后是不是你们女儿嫌弃你们这些当爹娘的穷,动不动就以死相逼,你们也该死! 还有我家旺娣,我愿意给她找啥样的婆家,关你们啥事。” 谷素芬提起旺娣,感觉腰板直了道: “她里正叔,你给我出来说句公道话,是不是皇上家的公主,他爹让她嫁谁,她也得嫁谁。 谁让她从我肚子里出来的,那是她的命! 对,就是她的命。 你们要是吃饱撑的,有能耐去管管皇上的事儿。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见过哪个臭不要脸的敢自己选夫婿,那合着往后你们各家闺女不满意就不嫁,不听话就自杀相逼呗。以后你们就照着招娣那死崽子样,这般逼迫你们爹娘! 还有她二婶,咱俩也打开窗户说亮话,一个招娣不够,你又勾搭旺娣去你家。 她们小时候你怎么不勾搭,眼下大了快嫁人了,能换不少嫁妆银了,你来劲儿了。她爹啊,你要是个男人,就算搬离许家庄也不能恁人将咱家搅散了!” 其实让旺娣也去这话是被许有书听到的,赶紧跑回家告诉他娘,谷素芬才来得这么及时。 还别说,谷素芬这些话说完,院里不坚定的已经开始迷糊了,似乎有道理? 难怪人说清官难断家务事,管不好一身脏水。 明事理又嘴笨的,已经开始急着说:“不是那么回事儿。” 可具体是咋回事又掰扯不清。用和谷素芬不对付妇人的话就是:“真有两下子啊,难怪有书娘经常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我和她掐过多少次架,占理才能扯平,那窝囊气没少受。” 妇人们正要上,没想到院子里有不少汉子开口了。 一般情况下,汉子们不愿意管旁人家家务事。 “你这妇人,老人病着,你锁粮柜子,你还有理了。说句不好听的,你这是想饿死人。你不要提养过二十年,到头你对待不好就要换人养。而且那二十年里,老人帮你种地还拉扯孩子,全村都能作证,你咋不提。” “就是。虽没有殴打虐待六十岁老人,也没有逼你婆母因穷困自杀,但也有重病卧床时弃之不理,敢出远门这一条。人家官员都不敢这样。听说老人病了没了,甭管多大官都要回来伺候,你别以为俺们不知道。” 谷素芬急了,她平日里可以和妇人吵嘴。 可一旦被村里劳力们指摘,那会不一样,所以态度立马软不少嚷嚷冤枉啊:“我哪里出远门了,俺们是回娘家给有书相看媳妇。我也没有锁柜子,你们咋能就信老太太的话呢。” 反正招娣眼下活死人一个,先把眼前事情糊弄过去。这点绝对不能认。“我还给她找郎中抓药来着。” “你不用犟,好孬我们不瞎,别看你挺能说歪理。要不是看在陪着戴过孝,你这样的族里就能直接做主休了,咋还能说屋里老辈人是倚老卖老多管闲事。你搁这骂谁呢?!”屋里有说话汉子的爹,人家不干了。 老老太躺在屋里炕上听得一清二楚。 并且跳出娘亲这个身份后,老老太也更清楚为啥老大媳妇叭叭时,老大为啥一个屁都不放。 而眼下看他媳妇没唬弄住大伙,又为啥会冲出去骂他媳妇:“你给我滚回家去,等我回去就把你皮扒了。” 该咋形容呢?常事儿。 许桂堂正在哭,冲里面的老老太忽然跪下喊道:“娘啊,我哪里是不舍得那四亩地,都给我弟妹都行。我就是不想和你老断绝关系,舍不得的是您。娘啊,你可是我亲娘,能不能别这么逼儿子!” 老老太和她二媳妇许老太同时行动了。 老老太忍住肋骨疼,心想:行,我的好大儿,绝对成全你的孝道。 老老太疼得直冒冷汗,咬牙尽量大声道:“他叔伯们立字据,我这个人归老大家,我那四亩地归二媳妇家。” 许桂堂哭声一顿。 许有书刚跑进院子,闻言脚步也一顿。 而许老太这面的行动是,再次响响亮亮扇谷素芬一个大嘴巴子。 打得村里人措手不及。 “先不论别的,这是我作为许有仓亲娘该扇你的,敢往我儿子头上泼污水?你个贱人! 你说谁被鞭笞了?你今儿要是不让我打过瘾,我就给你送里面鞭笞! 对,你不是嫉妒我家有钱有本事吗?没错,挣钱就为干你这样的!” 许老太帽子都扔了,还敢指桑骂槐她肠穿肚烂。 “至于你家招娣,我还不要了呢。” 她急啥,一会儿药钱就回来了。不是要好好养孩子吗?让你养个够! “嗳?”村里人赶紧上前拦架。 许有书抱住许老太,许老太趁乱回身也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拉架都使心眼子,她最看不上这小子。 “二婶,你咋还打上我了?” “打的就是你。” 许有书知道答案打的就是他,没有打错人后,捂住脸说:“行,行,你是我二婶,打吧。” 没想到许老太道:“你说错了,许有书,往后你敢叫我二婶,接着打你。等有仓他们到了,一会儿文书里先写我家和你家断亲。我话就放这,许有书,往后不经允许敢上门,不经允许就敢打着我家名义做事,在外面胡乱攀扯是我家亲属,让我知道就给你腿打折!你可以试试看。” 乡亲们都看出来了,许老太这话好像不是开玩笑。 也是,有外人讲究的,没有实在亲属埋汰的。 趁着打乱套,人家就是不想再处了,这回可真是…… 谷素芬突然直挺挺躺在地上,不知道是因为连续挨打好几次,还是因为她儿子也挨了巴掌受不住。 正在拉架的众人纷纷躲开。 大家不知道要不要喊:“田芯啊,快出来再鼓捣鼓捣这个。” 许家庄里正拄着从四伯那里借来的拐棍,出现在门口。 看到只有许有书一人,在掐他娘人中呼喊着。 “许桂堂,先把你媳妇搬走,再回来写文书!” 与此同时,无论外面闹得有多欢,许田芯在最里面屋子都八风不动。 郎中姑丈爷爷看眼许田芯,瞟眼招娣耳朵眼里,被田芯塞的棉花团,打心眼里觉得这孩子真稳。 郎中姑丈爷爷凑近又看眼许田芯手里的腰带。 他这才明白为啥刚才丫头解裤腰带。 “上面这是尺寸?” “嗯。”家里条件变好后,需要做不少衣裳和被褥。 于芹娘却一直没伸手做过,基本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五十六章 苏醒(三章合一,为笑晓打赏+) 客人吃完饭后,饭庄里本就盆朝天碗朝地。 喝光的酒坛子,擦手的热帕子随处乱搭。还有不少筷子掉在地上,掰开筷子当牙签扔饭碗里扔地上的,满哪都是。 紧接着自家人又吃两口走了,屋里更显萧索。 满桌子一边拾掇,一边惦记她老姐。 甭管咋样,他们好孬算对付上一口。 却不知道她老姐、田芯和有粮吃没吃口热乎饭。 满桌子自责,刚才只顾急忙去抱被子,将自家盖的那几铺破被子带上,又抠些干牛粪让路上烧,怕这几个赶车的冻到。 怎么就忘记给装点吃的让有粮捎给老姐。装点现成的糖炒栗子和地瓜干也行啊。 田芯离开零嘴哪能行。 老姐家那位吉娃娃,只要熬夜嘴里就得嚼点啥。 人家是饿了才会吃两口,田芯是不饿也爱吃两口。 于芹娘忽然端着一口大号空木盆进屋。 美壮更狠,她是直接挑两桶水进来。 这俩人撸袖子想要现场刷碗。 许家饭庄刷盘碗一向是这样。 灶房没有那么多空地方,灶房也要收拾,索性在屋里刷,刷完直接放在桌上晾干。 满桌子赶紧接手端住:“你俩一个个都是双身子,尤其是你,小芹,那胎还没坐稳当,我说不能端重物,你咋就不听呢。你俩帮着捡捡桌子扫扫地得了。” 满桌子在刷锅时,向于芹娘打听:“你给有仓他们带多少银钱?我算是做下病了,一听你关叔念叨什么天麻、钩藤、丹参、麝香啥的,我就心突突。” “今天两面卖饭的银钱全给带去啦,拢共四十六两银钱。对了,老姨,那时你家我哥,大致花了多少银钱?” 于芹娘他们已经改口,往后从许老太那面论,不再叫满桌子婶子,而是叫老姨。 满桌子没有先回答,而是先感叹道: “唉,脑子的病症,真就不是咱小老百姓能看得起的。 难怪有些人家起头就放弃。 也不知你婆家大伯会不会把药钱给你们。我现在就怕他们耍赖,认为闺女不值。” 然后满桌子才像唠嗑似的,细细告知于芹娘和美壮说: “我家大小子那阵,里外里半个月花三十三两,嗯那呗,当初天都要塌了。到后头被逼得没招,不够吃也要卖两亩上等田救急。” 满桌子想起那两亩地少卖五六两就心疼,当年着急出手没卖上价。 于芹娘问:“出事那家赔多少?” “现在想来那户人家也算仁义,到后头咱都不好意思再上门闹了。 因为拢共拢共,他家给儿子盖那新房才花七两半,出事后赔了咱六两。 说句不好听的,咱就是豁出去告人家也就是给这些,到头了。 可咱理解别人,谁理解咱家这天灾人祸。 当初你们大哥磕到后脑勺,被送到镇里医馆急救。 算上给郎中的四两诊费,只两日就花出去十六两。” 满桌子后悔死,那时咋就偏信外面传的关二秃治**。 总怕治屁股都治**,脑袋更完犊子,就没信着关二秃。 要不然关二秃也就收一二两。听说前几年治疗外村掉壕沟里那人,起早贪黑连着每日走十里路,跑一个多月才收二两。 她继续道: “要不说,我怀疑要想彻底治好,你给那四十六两也够呛呢。 像那麝香,好像是马麝香,一克就要一两多银钱。 你想想,一克够干啥的? 还有另外几样三七啥的也可贵,一天四副汤药吊着。 而我们家只为捡回命,也是发现你大哥傻了,稳当后就彻底停下药,不能为救他,我们饿死,这才半个月花三十三两。 半个月啊,那你要是想治好呢,这点银钱也就是起个头。” 老百姓活的苦,人命不值钱。 所以满桌子才会拿许老太当亲娘那么疼惜。 因为别看他们一家子干活,工钱和外人一样。 可她老姐又让大儿喝上药了,哪个月加一起不得花个三五两。关二秃还给针灸且换药效一样的便宜药呢。累积几个月是多少。这全是恩情,她孙子给许家干活都还不完的情意。 所以她也很是担心大房不给她老姐钱。 毕竟你算算这些药钱,可比姑娘家聘礼多得多。 要是想一把治利索,彻底治好招娣等于能买下三头牛车,能买下两个半死契丫鬟,打死不论那种。 满桌子看一眼于芹娘心想: 甚至运气好,还能买下三个这样便宜的好儿媳。 要不说,有粮还是有本事的小伙。 听说当年老姐骂老二,你该找媳妇了,人家有粮就出门划拉媳妇去了,连她这种媒婆也没派上用场。 只用几天就划拉着了,回家说他瞧草垫子村于芹娘挺好,然后于家还不是卖姑娘的人家,老姐登门说说就成了。 还没有黄牛贵,而且也没有死契丫鬟贵的好儿媳于芹娘,听完怎么可能会不心疼钱。谁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可是那面是一条命。 像以前家里没有多余银钱也就有心无力了,眼下有,先救命要紧。再说有婆母操心这些,她就不管那么多了。 美壮一般不多嘴,可这次连她在旁边也没忍住道:“我家屋里那个,当初才花多少银钱买下他。还把他姓也买下来了,孩子随我姓。看脑子病确实贵。” 不止贵,而且还要糟心奔波。 去往镇里的两辆牛车,小子们各个冻够呛却懒得点燃牛粪,能省点儿是点儿,半夜还遇到了大老虎。 许有银和刘靖栋立马挥动火把嚷嚷起来:“大哥,俺们本地的,别冲动都是老乡,快让个道!” 大老虎备不住是寻思:喊啥?倒把我吓一跳。 走你们的呗,东北虎不吃东北人。 有银一边加速赶牛车,一边好奇问刘靖栋:“它跑了?”他侄女错过了看老虎。 “没有,后yun儿趴在那里还看咱呢,真给咱让道了。” 后yun儿是后面的意思。 刘靖栋肚子饿得咕咕叫一声,还不忘看着老虎哈哈笑。 比起那辆车,许有仓可比有银和刘靖栋要淡定得多。 老虎要是敢上,他们四个就上,车里有锄头。 大力正一边举火把翻看药名,一边说:“看来不认字是不行了。” 许有仓是家里最不耐烦识字的,这次发生招娣的事情,也让他觉得往后要耐下心学两个字,否则药方都看不懂,给少抓药也不知道。还要连累让刘靖栋跟着。 其实每次出门,他也已经感觉到认字迫在眉睫了,此时听到大力又说这话,下了决心道:“嗯。” 二道河四位“大少”车速极快,半夜时分,牛蹄子卷起雪花奔跑。 与此同时,另一辆车也进了许家庄。 关二秃两手揣着暖袖,看眼各家亮光,真看出来今晚这个村出事了,这么晚还有好些人家没睡。 许老二肩膀背药箱,两手抱着关二秃专属药盆,在前面带路。 走着走着:“关叔?” “你先进去,我撒泡尿的。” 许老二又走两步,继续拧眉催促:“关叔?” “啊,前面走你的,我擤个大鼻涕。”关二秃使劲捏鼻子一甩,又咳咔的在人家院里吐口痰。 许老太早在牛车停门口就知道关秃子来了,也听到院里对话。 换往常,她早就忍不住站门口上下扫一眼关二秃。 你想关家那房子**,二秃子还能干出站在外面念叨不能啊,他没干啥,可想而知那磨叽性子。 可今日族里男女老少都在看着,一个鳏夫,一个寡妇,她用眼神训斥关二秃好说不好听。 许老太忍。 忍终于进屋,大伙说麻烦关郎中半夜出诊了,关二秃还在那里不着慌回礼呢。 好在她孙女出来了:“关爷爷。” “嗳,来啦来啦。”关二秃急忙背着药箱跑进屋,没一会儿打听完都扎过哪些针后,就扔出几个纸包招呼许有粮:“按我路上教你的,把这几样药先熬上。” 许老太坐在这家炕边才松口气。 可许老太不知道的是,屋里她孙女也对关爷爷有点儿无奈。 姑丈爷爷看着关二秃和许田芯,像极了在演默剧。 关二秃怀里掏出棉布包,针就插在里面。 他找出一根针,在嘴里抿一下就要上手。 事实上,这根针在不久前刚给客人扎过火疖脓包。 许田芯急忙拿过来,又从药箱里翻出她放在关爷爷那里的过滤酒,用棉花擦了一下递过去。还顺便给爷爷擦擦手。 关二秃重新针一甩,直奔印堂。 许田芯问会不会留疤? “那是当然……会留的。” 关二秃换针了,又抽出角针看眼变形了,针弯掉,他一向扔地上用脚磨一磨,然后捡起放在嘴里抿一下。 许田芯在关二秃要放嘴里抿针时,就赶紧抢过针用酒擦擦再递过去。 到了该见证真本事的时候。 关二秃指挥他大弟子:“田芯,把她嘴张开,再将她舌尖抬起用力顶上面。”看眼姑丈爷爷:“你来固定她头部。” 关二秃对准金津穴、玉液穴的深色浅表位置,极快地在招娣嘴里这两个穴位处点刺放血。 许田芯放在招娣嘴里的手,指尖全是血。 这还不算完,关二秃又在咽部下手,并且时时刻刻不忘找病例教导徒儿道:“脑为隋海,精气化生,原神之府,统帅全身。所以要一直从头扎到脚上的三阴交穴。百会、神庭、印堂更要反复捻转平补平泻,风驰穴这里要缓慢提捻转手,这般才能彻底延缓脑髓,息风醒脑。” 旁边姑丈爷爷很是激动说:“受教了。”借光学了不少。 关二秃边说边又取出艾灸,直接插在针上灸。 而此时针就留在穴位上:“这般或许会避免她醒来妄语妄言,别再像你桌子奶家那位大儿子。” 关二秃一直没敢和满桌子说,他觉得那小子还是治晚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五十七章 遇到茬子了(两章合一) 其实直到此时,别说二道河从上至下没搞懂招娣为什么自戕。 好些人向刘老柱打听消息,刘老柱压根儿说不明白。 就连许有仓和许有银哥俩,也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许老二回村就那么一会儿功夫,又要忙着拽他关叔写药方,又要安排事儿,还要朝他媳妇伸手要钱,哪有空细说。 可这并不影响,许有银在不明状况下,就对他大伯一家有很大意见,第一反应听说出事是烦透了。 许有银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这种经历,反正他有。 他小时候去奶家玩。 因为他奶早早和大房一起过日子,所以等同于他是去大伯家玩。 他又是小孙儿,到饭点儿奶奶指定会留他吃饭。 许有银记忆中,真不夸张,吃一回,伯娘和奶吵嘴哭嚎一回。 就好像他能给大伯家吃得倾家荡产似的。 然后大伯回家先叮咣踹水桶,再皱眉瞅他,那意思是他招惹的麻烦。奶奶要是哭嚎着,非要干过伯母留下他,大伯就在端饭碗前,一遍遍看着他长叹气。 而他绝对没有理解错,大伯快要膈应死他了。 虽然他从没有寄人篱下过,但是几岁大就没了亲爹,他自小就对那些嫌恶的表情很敏感。 所以要说自己的错误,只能说,现在想想就是很没脸,人家烦他还不长记性总惦记去。 没办法,小时候太馋。 奶奶再咋样是大人,兜里很有钱。门口过货郎,奶奶会给他买四块饴糖,让他拿家给哥,还会给他偷摸蒸糖三角。 哥哥们又通常不要,他能不惦记几里路往大伯家跑吗? 在许有银心里,要说大伯只是用嫌恶眼神他,他也真不至于打心眼里记恨。 要说这份恨,事实上,还是他娘一次次造成的。 因为后来随着他长大敢顶嘴,真的是每次顶撞大伯一家子也是占了道理的,打心眼里觉得大伯管得太宽。 凭啥没有去二道河探望过,只用猜的,就敢随意评价他娘拉拔他们几个,如何如何不会过日子?他不爱听。 俺们家愿意咋过咋过。 然后这就坏菜了。 不仅大伯会祖宗三代的骂他,贬低他,说他啥也不是。吃的粮食都吃进狗肚子里了。 连娘回家也扇过他大嘴巴子,问他为啥要顶嘴。还说你大伯再不好,那也是长辈,你敢顶嘴就是不对,你要敬重他。 许有银就不明白了,凭什么我们晚辈要毫无底线地敬重长辈,你们长辈对我们晚辈,却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 我们做晚辈的,难道不是人? 出生晚有罪啊?你们只靠辈分却不讲道理,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倚老卖老。 而且咱拿人家当亲大伯,人家拿咱当亲侄儿看没有? 像是最近一次事,就是去王员外家找活干。 当雇不了那么多人时,他大伯一声也不吱声。 他二哥没招了,只能带他离开。 大伯连说句你们哥俩甭管找没找到新活,都要告诉一声好放心,那话都没敢说,怕他们给添麻烦。这是亲伯父干的事儿?少给他讲亲情,他不认。 当然了,在许有银看来,令他最最生气的仍旧是亲娘的态度。没有这份体会的人,不懂那份憋屈。 比方说前些年去老宅过年,伯娘每次捧许有书时,都要踩猜他们哥仨。奶在大房家过日子,甭管奶是真看好许有书还是其他,奶也跟着捧,大伯是笑呵呵听着不说话。那意思认可他们哥仨绑一起也不如许有书。166小说 在他们夸那个孩子时,那你当亲娘的,就别凑热闹跟着踩自己家孩子,去捧那个了吧? 不的,他娘说俺家这几个,确实比不上有书。 娘越是这样,他越是记仇大伯一家子。 许有银每次回忆起这些,就会给自个气够呛。 甚至前一阵在铺子收银,他没啥事儿还和娘翻小肠提起过。 很奇怪,娘变了太多太多。或许真像那些客商说的那般,人只有在越涨本事的情况下,才会越通透。 娘就特意对他解释说:许有书和你们哥仨比就是个屁。 以前踩你们捧别人家孩子,你就当娘是人情世故。总不能大过年的和你伯娘吵起来说,你家有书哪点哪点就是不如我儿子,少踩我儿子,我挠死你吧? 而且,老儿啊,你记住,有时人穷是原罪。 咱家那时确实过的不如你大伯家,娘和你大伯母吵完不要紧,娘是怕你大伯母,会出去讲究你们哥仨。 而外人通常又只会看谁家里日子好坏,来评价你们和有书谁更有出息。 所以别往心里去,在娘心里,外面谁也不如你们哥仨。 你要是实在心里过不去这道坎,不行娘哪日抽空去许家庄老宅吼一嗓子:我儿子是最棒的,许有书比不上! 这就叫在哪埋下的心里阴影,从哪连根刨起。 许有银记得当时自己听完简直又哭又笑。 一边急忙说可别的,人家以为您得了癔症呢,一边急匆匆出了饭庄,躲在房后面。 唉,没人知道,他都是挺大的男人了,还很没出息的躲在房后抹了两滴眼泪。 这事儿他也没好意思和二哥三哥学。 那份委屈,这才缓解不少。 所以综上所述,一句话总结就是,许有银认为他和二哥三哥对大伯一家的观感完全不同。 也甭和他论什么亲戚里道。 他自小就膈应那些不帮忙还总摆长辈嘴脸的亲戚。 尤其是刚刚进村时,他和三哥第一站还是先找到大伯家。 当时不知道大伯和伯娘在点灯油商议啥呢,伯娘头上裹块白布,一副装死的样子,大伯盘腿坐炕上,旺娣靠坐在灶房墙上发愣。 合着你们一家子啥事没有,他们几个傻小子奔波半宿给买药? 许有银再一寻思四十两药钱花出去,心里更是针扎一样。 那叫四十两银钱,能给侄女买两本很稀罕的书。能买两辆牛车。能买五套烧坏那样式的粉色衣裙,侄女穿上可带劲了,他们哥仨还没舍得给再补上一套。 更是他们家今日卖饭的全部银钱。 这个全部饭钱可不是指纯利润,而是米面粮油醋和人工等等全没刨除。 一旦要是算净剩,四十两药钱,那要来小两支商队才能纯挣出来。 因为有的商队花销多,有的商队花的少。 更不用说拢共忙够呛才能接待多少支商队?走一支少一支,互市商队是有定数的,不是哗哗的没完没了。 再一个,他们家即使不算计这些,也不能白给大房孩子治病啊?又不是没有爹娘和亲哥,凭啥。 所以就有了许有银当着族里长辈面前,进屋第一件事,甚至也没来得及问一句招娣咋样,开口就要银钱,他很怕黄了。 许有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或许明日过后,经族里亲属宣传,背后就会有不少村里人讲究他说,越富越抠门,尤其许家四小子最不是个东西,救命的时候,一点亲情不讲。 说去呗,讲究掉不了一块肉。可不赶紧多攒钱,明年住在侄女给盖的新房里,当叔叔的才叫真磕碜。 却没想到今日很奇怪,许有银感觉出有点不对劲。 屋里炕里地上坐的长辈们通通在看他大伯,脸上并没有露出对他的一丝不赞同。 此时,许大伯老脸涨红,两手似无助般放在身前说:“啥药啊?是不是让人骗了,咋这么贵。” 关二秃正好出来接药。 闻言指着炕边一个个药包给介绍道:“有吃了脑髓不会大出血的;有吃了不会变傻的;有吃了醒来别迷迷糊糊又卡跟头的;这几样是吃完醒来不会嗷嗷吐的。还有这包是止痛的。我已经让少买了,按理还应买避免瘫在炕上的药。” 关二秃本不想要人情,弟子有事,师父服其劳,这都是应该的。 可许大伯说这话,好像他挣了多少似的,实话实说道:“至于诊费,我冲田芯,我一文不能要。” 姑丈郎中爷爷出来也急忙表态道:“我没帮上啥大忙,就用用针不算啥,我也一文不收取。” 姑丈爷爷觉得自个出面解释比较好,又帮忙特意对大伙道:“治脑子真这么贵,去外面打听打听就知晓。像是扎针和消肿头上包的止疼药,那叫得日日扎呢,我瞅这分量就得六七两银钱。” 在关郎中和姑丈爷爷说话时,许大伯找了个炕边靠墙位置坐下。 他前脚坐下,旁边挨着他的汉子就站起身。 许大伯也不在意,只顾低着脑袋说:“扎针能有多疼?头上那包更不是着急的事儿,那就慢慢消肿呗,买什么止疼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五十八章 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两章合一) 许大伯老脸通红,指着灶房方向呵道:“你是谁家娘们?关你什么事儿。我家就是把田产全卖了也不卖给你。一个个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今日要不是你们瞎搅合能这样?!” 妇人被四伯家两个儿媳妇拉拽着。 可恨她男人今日没在家,这才挑她这个软的捏,当她看不出来啊? 那她一点儿也没惯着许大伯,跳脚回嘴骂道: “你瞎,不知道我是谁家婆娘? 少心里揣着明白装糊涂,拉不出屎来怪茅房盖歪的老货,还嫌弃我们多管闲事。要不是看在招娣摊上你这样的爹娘可怜,当谁愿意搅合你家破事儿?打量谁看不出来,你就是不想还钱。 进屋半晌一句有用的屁话没说,你也配叫个当爹的。 而且你和我们哭穷啥,你家就算没银钱娶儿媳妇,那也是怪你家戏太多钱太少,把那心眼子不用到正地方。 更怪你家土豆长毛还想冒充个桃,妄想攀高枝娶镇里姑娘,我呸,也不看看家里有没有那大口锅就想吃大鱼,不怕那鱼一锅炖不下烫了你!” 其他妇人赶忙架着她往外推:“快少说两句。” 妇人被推到门口,还死死把住门框不想离开,隔空继续对骂道: “他都不要脸了,我凭啥少说? 难怪我和他家那婆娘掐架就没赢过,也难怪二弟妹在外面,能安排明白那么多有本事的人,咋就会被他家气够呛。 这就叫俺们是懂礼义廉耻的人,真是比不过那厚颜无耻的。 而且你们往后看着吧,他备不住还寻思呢,他弟妹家开铺子家底殷实,白给他四十两银钱能咋的。 往后他还会四处说嘴,不白送他银钱也就算了,还逼着他家卖地,亲情不过如此,这就是不要脸的人家会寻思的事儿。” 更难怪他闺女撞头不想活了,人家是想和他们分个类,想当个清清白白的人,不想和腌臜秽杂在一起过日子!” 许大伯哐的一脚踹开门,想来追打妇人。 “快走吧!” 拉架的妇人们赶紧加大力气往外推人,扭头看到许大伯出来了,又伸长胳膊拦住劝解,让各自退让一步。 屋里,许大伯的族叔也在数落儿子:“你别扒拉我。” 他儿子无奈,自己偷偷在拽爹衣裳让别吱声,没想到会被老爹当场拆穿:“爹……” “爹啥爹。” 族叔气怒喊完,就咳嗽起来。 一边咳嗽一边心想: 这里连个主事人都没有。 里正在那看热闹,反正不是人家那枝子姓许的,人家急啥。 虽然这次能看出来是动了真气,不吱声可能有想溜须二房那面的缘故,让大伙多骂骂好解气,但也是够不出头的了。 这家屋子的主人更不会开口。 怕说多了,好像在嫌吵闹撵人似的。 而当事人双方…… 族叔心想:二房媳妇更不可能站出来漆尺咔嚓说,四十两还钱该啥样,不还钱啥样,然后把你家闺女过到二房。 这话能那么直接说吗? 帮别人主事可以,涉及到自己却不行。 以免好心会被人误会,好像招娣多稀奇似的,她在着急要走。 至于人家老婆母那四亩养老田,更不可能多发表意见。 因为越是见过场面的人,越是不可能会为那几亩地给外人落话柄,主动站出来说,她想要多少田地之类的话。 怕外人过后会瞎传,说她是为那几亩地才会要孩子要老人。人家犯得上吗,操心搭钱还要被人说图祖产。 所以如果他这个当族叔的,要是也坐这里当哑巴,屋里其他长辈关系远更不可能开口,那没完了。 事情总要有个一定。 族叔借着咳嗽功夫想通这些后,先问两面: “还认我这个叔不?你们要是认,就听我说两句!” 许老太这面率先表态,认。 许家哥仨连连点头。 许老太心想:正月里还真得让仨有带点酒,戴几样自家做的糕点,抽空来探望探望这位叔爷爷。这次来许家庄,发现有几位还是要走动走动的。不能换她当娘了,让孩子们啥都断。 许大伯和许有书不吱声,也相等于默认。 族叔这才开口说道: “老大,栓子媳妇刚才吵吵把火的,可她有一句话说的对,你当爹的要多说些有用的,这节骨眼唠别的没用。 也别和我们哭穷,没人该欠你的。 你就说说,你侄儿们好心帮你闺女抓药,垫上的这份药钱,你没句感谢话也就算了,你想咋还账? 你要是再给不出准话儿,我作为你叔,就直接帮你卖田地,我说出的话,你娘也会认。” 里正闻言将纸笔摆好,也终于有所作为了: “对,老话讲,救急不救穷,眼下人无论往后咋样,起码这份急已经过去,那就要提钱。 更何况你家不穷。你家要是真穷,不用你抱怨,我们就会拦着不能让你这么救孩子。去除你娘那四亩养老田,你还有十二亩良田。 所以卖几亩地就能还上的事儿,你甭打算欠账不还。 那往后都这么耍无赖,村里谁还敢伸手帮忙?我也不可能纵容你坏了风气。” 两位主事人同时发话,所有人看向许大伯。 许大伯一看族叔动真招了,里正还认可,真容易现场就卖田地,他急了,赶紧说出心里话道: “我能咋想?我没说去抓药,这就给抓回来了。 抓完,我那侄儿可真是,这就恨不得按住我这个亲伯父的头让认账。你们说,哪有这个道理。” 许有银深吸一口气,想狂怼的话都到了嘴边,又被他二哥拽住胳膊硬咽了回去。 有好些次,许有银真想和这种亲戚好好掰扯掰扯,发发疯,要不然担心自己会被气疯。 许老二拽住弟弟不为别的,而是再吵吵没用,不如让大伙好好听听大伯的真实想法,重新认识一下这个人。 反正他是重新认识了。 许老二甚至怀疑他大伯已经不正常了,因为咱都猜不出来下一步还会说出啥意外的话。 就好像和大多数人的脑回路不一样。 许老太也给小儿子使眼色,让有银别打断。 好不容易开始说正事,赶紧趁机整利索。 已经半夜,这家还有小孩子,咱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人家考虑。 更何况对这种人,也已经不值得浪费太多时间。 谈利索后,仨有要尽快赶回二道河。明早客人们还要吃饭,那面没人不行。 而且看看大伙的表情,咱也不需要吵了。 大伙很吃惊:“合着你真没想救你女儿,她活不活,你无所谓。” “那咋可能,那是我亲闺女,你们也是当爹娘的。可是往后她万一要是半死不活的,还要接着吃药,我也是实在没招的……” “你招多的很,就是不想用,换成你儿子就不会是这番话!” 族叔这回终于觉得许大伯已经坏了心肝。 之前本还怀疑招娣撞墙,确实是气性太大。 这节骨眼才算看透,摊上家里有能力救治却见死不救的爹娘,可想而知平日里心得多凉,也算那孩子倒霉。 罢了。 “没功夫听你说车轱辘话,你就给句痛快话。 也别惦记想让谁白帮你救孩子,你捡现成的,又不给钱又想要脸,对的都是你,错的是别人,没那种好事! 更不用想让大伙理解你,我们理解不了。 大伙只能理解日子就算再穷苦,亲生爹娘宁可自个饿肚子,也要让娃有口吃的。你可倒好。 这孩子你要是还要的话,他里正叔,写上卖三亩地,多出来的,二房给过来。” 许老太点下头,许有粮说好。 又给许大伯逼到极点,不得不再次急忙表态道:“别写,我不卖地,她二婶不是说……” “说啥?”族叔明知故问道。 “说只要招娣给了那面,她们就掏钱给治!” 许大伯一口气咬牙说完,屋里再次一静。 到底还是说了出来,他衡量过得失后不要招娣了。 许田芯正用自己暖和的小手,捂住招娣的右手。还对招娣摇摇头,示意别往心里去,已经过去了。 “许有书,你当哥哥的,你也这么想?” 许大伯看着族叔不乐意道:“问孩子干啥,我说的还能不算话?” “必须问他,别一会儿爹不认,娘认哥认的。说!” 许有书满脸通红通红的被叔爷爷逼问,只能硬着头皮,吭哧好一会儿才说出:“……我听我爹的。” 族叔多瞅了好几眼许有书,这才心里失望看向许老太:“她二婶,那你们那头又咋说。”166小说 许老太看着许大伯:“我和有些人可不一样,自是说话就算数。我也不是冲别的,而是冲那是一条命。我认。”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五十九章 真真是接地气的小伙子(两章合一) “你们哥仨可能还不清楚,招娣撞头起因有咱家的事儿。” “啊?”许家仨有很惊讶。 许老太将谷素芬在外面说她家的坏话,以总结性发言告诉三个儿子道: “她在外面说老三不干好事儿,被官府的的人鞭笞过。” 许老二和老四立马看向许有仓。 许有仓面不改色:“……” 许有仓心想: 不得不说,许有书这方面还挺有见识的,还能从他伤口看出是被鞭笞。 怪不得侄女说,除非将伤口刺字精忠报国四个大字,否则你当谁看不出来是怎么伤的啊。 “说咱家开铺子起步钱,不是正道来的。 说咱家起步时不朝他们借钱,那是怕过后他们会沾光; 在外面将军她家孝顺,你奶在咱家过的不好。 你奶要看咱家人脸色,连田芯那个曾孙女的脸色也要看。” “仨有”开始运气了。 说那话都不冲太阳,咋那么能扒瞎呢。 别说借钱了,当初朝大伯家借粮都费劲,还怎么可能上门借钱,能借给他们吗? 曾经他们哥仨不是没有纳闷过,为啥很多时候,亲戚会不如两姓旁人,甚至不如陌生人。 像当初他们哥仨大雨天一身臭味买饼子,那位给他们热乎水喝的大娘,他大伯一家就不如那位陌生大娘。 而随着成长,见识多了点儿,要说这段日子,让哥仨感受最深的还是娘的那句话。 越穷越没人帮,那阵能伸手帮忙的才叫真正的贵人。 比如家里很穷时,走几里地抱倭瓜去家里的满桌子老姨。 而且在非常难的时候,真的会遇到很多恶人。 越穷,别人对咱恶意越深。 倒是有本事有钱后,遇到成人之美的才会变多。 还不能把这事儿想太透,想太通透,根本没法和任何一个外人深交,因为连村里人现在为啥对他们家不错,不也是这个道理吗。 所以心酸自个心里明白就得了,“仨有”连和屋里这些长辈说说委屈的心思都没有。听完后更是懒得质问: 大伯一家为啥要这么诋毁他们。 没有为啥,这就是人性。 可是当“仨有”听到许老太下面这番话,终于有些受不住了。 “许有书的娘还对外面人说,你们侄女在家里作威作福。 说田芯没啥大见识,突然被人高看一眼就抖擞起来。 将来要是带很厚实的嫁妆,也会跑到婆家想骂谁骂谁,没教养。” 被提及的许田芯,正好推门出来。 此时,许田芯的形象是刘海儿打绺,两只手掌心一直紧忙乎,用力过猛通红,衣袖和前大襟带点滴滴血迹。由于跪过雪地,裤子膝盖处又脏又有印记。 整个人的状态,也好像是坐过一宿绿皮火车硬座的模样。 她正打蔫儿询问道:“我睡哪?” 四伯爷家的大儿媳一愣,急忙站起身拍额头道:“我咋就忘了要给孩子铺被。” 心里却想:人家孩子都这样了,这大半宿救完这个救那个,没少出力,一看就是个憨厚的。 谷素芬那娘们心肝咋就能那么黑,竟然在外头扒瞎(撒谎)一个还没及笄的小姑娘。 然后许田芯就嘴甜地对妇人说:麻烦大奶啦,转身就又跟人家进屋了,就像没听到大房讲究她那些话似的。 许田芯越平静,她三位叔叔越急眼。 “写。”许老二脸气通红,看向许家庄里正道。 有粮是哥仨中最憨厚念情的一个,他也忍受不了了。 所以许老太接下来的话,就不是对哥仨说的了。 而是特意对屋里众人说道: “今日真是麻烦大伙了。 还有里正老哥哈,你跟着又摔跟头又陪着忙半宿的。 不过,我还是要再耽搁一小会儿,想和大伙唠唠几句心里话。” 大家纷纷点头。 许老太沉声道: “以前我家穷,大房就踩我家,说我家这几个孩子不如许有书。说就说去吧,那时候我家日子确实比不过大房。日子没过起来前,争辩就像个笑话。 可眼下我家日子刚好过点儿,其实也没有多好过,不瞒大伙,就是吃饭比起以前不再那么算计一些了,那面这就开始寻寻摸摸找机会,总惦记把我家钱拿过去一些,最好白给。 这话我没有向他们身上泼污水吧? 大伙全程看了大半宿,说白了,不就是这么回事嘛? 而且连那面的亲闺女都听不去下耳,这才有了这场祸事。 更不用说,我要是想找人证明不难。当初那面有书娘都和谁讲究的,我悬赏叫出来问问就知道真假,这真是我的实在话。 所以我是有理由认为,就大房这种起头就见不得我家好的亲属,下一步我家钱要是很多很多时,是不是就要害死我们了? 最好我死,我三个儿子死,田芯认识贵人有撑腰的也死。 就剩小芹带个幼儿,甚至连这个根儿都不会给留下。 诸位长辈或许觉得不至于,可事实上,大伙想想,这样的戏码还少吗。 孤儿孤女爹娘死后被亲戚抢夺家产的,黑心肠亲戚利用天灾往下一推,孤儿孤女过后就没了,还没人为他们深渊。 还有大房那面爱胡编乱造讲究我家,撒谎张嘴就来,往后我家真有些余钱后,我们能知道他们会用我们名义在外面干啥吗?出去拿我们名义赊账呢。 更不用说,过年过节一个锅里搅饭了。 我真怕外人让他们害我们,他们蠢,又嫉恨心强,是很容易被人利用的,是不是? 或是他们本身就心肠黑透想害我们,给我们饭里下药能知道吗?” 大伙听得直啧啧,不分析还不觉得啥。 这么一分析,许家大房直接成**犯了。 真有口才啊,难怪会做买卖。 也是,不说许家二房这种没借过什么光,净跟着倒霉的亲戚不想再和那面往来,就连他们往后都不想和许家大房多走动。 大伙纷纷劝解许老太:“罢了,正好今晚闹得那么凶,确实没法再装得像一家子似的,写个断亲文书就写,咱大家理解着呐。” 连最不愿意得罪人的乡亲,也跟着这般开口劝许老太。 因为许大伯一家子,早在把田地收回时就走了。 当时在离开前,许大伯还眼圈气得通红,咬牙看着大家说:“大伙能放过我家了吧?呵呵,你们满意了,谁让我没本事,真是熊我熊到头,再给就剩骨头渣子了,能放我走了吧?说话啊!” 大房一副受害者模样离开。对姑丈郎中等等一众人连句感谢话都没有,倒满眼全是恨。 许大伯越这样,大伙越心寒。 许老太这才说出诉求道: “可不就是这个意思。 这个断亲文书会一式三份,一份放在里正老哥那里留个底,一份给我家,一份送他们那里,他们可能不收,也不签字,爱收不收。 我写它,只是想让大伙帮着给宣传宣传是咋回事断亲的,毕竟他们在外面干啥,我们这面不一定知道。 但周遭十里八村,我绝不能让他们再打着是亲属名义。 拜托大伙要是听说那面拿我家说事,也帮忙告知一声我们两家彻底不走动了。 这就是我让我家仨小子一定要写断亲文书的原因,知道的人也越多越好,免得那面万一惹出啥祸事,我们家还要跟着遭殃。” 许老太心里清楚,大房要是在外面犯诛九族的罪,他们家仍然还是跑不了。因为在犯滔天大罪时,这种文书在官员眼里是不起法律效用的。 但你要说写完一点作用不起,也不是。 它在老百姓眼中是好使的,有些类似于“名声”的效用。 古人为何那么注重名声,正是因为它会一传十十传百,传得人多了,这就会成为判定的证据之一。 所以这就够用了,许老太不信大房会干出诛九族的罪。 你当那罪是一般人能犯的上吗? 大房不害怕他家就不错了。 毕竟虽然她家也是小草民,但是她家还偷摸造个盐啥的,多少沾点边。 许老太让家里的两辆牛车,三位儿子点着火把亲自挨个送长辈们。 还让关二秃特意给许里正看看摔过的地方,关二秃说只是崴了一下,尾巴根儿也没事儿,给了药油让抹抹养一阵。 许里正很惊奇:“竟然是油?”这种质地的以前压根儿没用过,闻起来全是药味搓起来冒火。 关二秃与有荣焉,高深莫测一笑,没忍住对众人显摆道:“田芯特别会做油,各种油。” 众人听到这话心想:艾玛,能拿油玩。许家二房真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那种最不经意间的露富,才让人感受最深。 而这面许老太在送五姨奶时,还被五姨奶拽住手好顿感慨说: “香花啊,以前姨婆真是看错你了。这次通过这些事儿,姨婆都有些后悔了。” 后悔以前咋就能和老老太一起讲究这个小儿媳。 到见真章时,你看看自从家里能担得起了,就又要养婆母又养侄女。 但自己一把年纪,有些话也不好意思直说。 许老太却听懂了,这位姨婆以前确实没少讲究她,可也是这位端着熬出油的小米粥一趟趟送来:“过去的事儿了。” “是啊,过去了。 只说眼前。 说句不好听的,瞅招娣爹娘那副死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六十章 乱点鸳鸯谱(两章合一) 白慕言打开衣柜,手指掠过蓝黑色和深灰色长袍。 这些颜色都太深了,最终目光停留在一件山岚色长袍上。 山岚色就是大雨将至时,山间水汽凝结的云雾之气的颜色。 叠翠而生,偏点绿。 但这个颜色,又有些不太好配发带和方巾,白慕言又开始琢磨戴哪块方巾看起来更搭。 白慕言的书童小喜,就静静地看着他家主子折腾。 大冬天的,穿个浅色衣裳,主子你不冷,我们看着都冷。 说句越矩的话,这就是不知道该咋嘚瑟好了。 这可真是,寻寻摸摸找借口想给许姑娘送饭。 还为了出现的不唐突,宁可给人家送礼也要去送饭。 在小喜看来,解释出花儿来也是这个意思。 撞头的那位,可是许家大房未出阁的姑娘家。 虽然论辈分,许姑娘要叫对方小姑姑。但实际年纪却没比许姑娘大几岁,你说他家主子乱认什么长辈呢? 难道真好意思说,听说小姑姑出事了,我是来探望长辈的? 好吧,他家主子好意思这么说, 这就叫做对稀罕的姑娘怎么着都行。 对不稀罕的,像前一阵,老太太给相看家里养鹿的那位姑娘就不行。 “套车,别忘用棉被捂好食盒,再点几个手炉放车上。” “少爷,您放心,小的一定让端出来还是热乎的。今日也会将车赶得稳稳的,汤汤水水一点不会洒出来。” 白慕言笑骂句:“贫嘴,快去。” 白慕言随小喜出来后,回身将门关好。 他刚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主屋婆子忽然掀开棉门帘,从里面传出老太太喊他:“小海儿啊,你来。” 白慕言无奈,只能调头去主屋。 白家只白父这一代就有哥六个,还有一位白姑姑。 白家建房也是占整个庄子一条街,兄弟几个顺延往下盖房。 许家仨有曾经在路上救过的那位小媳妇,就是白老五的闺女。白五叔住在西面第三个大院子里,每家院子都有角门是连着的。 等到白慕言这代,人口更是众多。 他亲哥有三位,三位哥哥都已成亲,自己排行最末位。要是将堂兄弟全部算在内,更是有二十六位之多。 就这,还没算表兄弟和堂姐堂妹,以及下面侄子侄女们。 每到过年祭祖,白家只直系亲属就要哗啦啦跪地百八十位。 而目下,在这些直系亲属中,只有白慕言念书念出点儿名堂。他在家中地位自是超然。 因为白家只是在私下单算各自的营生和账目,明面上却一直没分家。家中近年来因有白慕言这个秀才的存在,有八十亩田产不用缴纳税粮。 最关键的是户籍显示要是一直不分家,要是论户征徭役兵役只让出一位的话,那往后这两件事就和白家就没什么关系了。一个秀才公,名下可以免除两户服兵役徭役的名额。 他还能多出一个名额给他姑。 而这只是秀才,白慕言还很年轻,要是明年有可能再进一步,就可以免除二百亩田赋,免除四户人家兵役徭役。 他想指定姥姥家,岳母家,姨家都可以。 这也是那位养鹿姑娘非常想嫁给他的原因,娘家兄弟们也会借光。 所以白奶奶就有点偏心宝贝白慕言。 当白奶奶看到白慕言将预备过年穿的新衣裳给套上了,她也没说什么,赶赶工再做一件不算什么。 “我听煮饭婆子说,你要出门?” “是。” 读书就这点好,当白慕言不想多说时,祖母也不会多问。 因为祖母会脑补他是外出要与人研究学问,这要是换做其他兄弟们就不成。 “可今儿我想让人来量屋地,你要是走了,我们怕搬屋子给你书籍弄乱。祖母想给你屋地弄成你姑说的许家那种,这样你脚也会热热乎乎的,温书才不遭罪。” 白慕言反问道:“祖母,您和我父亲屋里安吗?我几位哥嫂屋里呢,要弄就全弄,要是只我一人就算了。” “他们和你比什么,他们又不需要点灯熬油看书。” “祖母,科考比这遭罪多了,您给我弄太好,到时不适应考场怎么办。” “啊?这……”老太太有些不敢乱弄了。 但她又踌躇着想问另一件事。 老太太可以不考虑别人的意见,但这个孙儿的想法必须要考虑。 “小海儿,上次因你的事儿,你爹才漏话说,他往后不会跟你走,只要能动也不和你哪位哥哥一起合过日子。我听着怪糟心的。你娘已经走了这么多年……我的意思是,要不然给他找个伴?你介意不?”Μ.166xs.cc 白慕言恍然:“可上次我姑母提起才二十多岁的,我爹都没同意。” “你姑母那个不靠谱的,二十多岁那是来图咱家点儿啥。这回这个,祖母虽然不良于行还没见到人,但也耳闻过年纪相当,性情爽朗,关键人自家本身也可以,眼皮子就不会太浅。我倒是越细打听越满意。” 白慕言催促道:“谁啊。” “要说这人你还真认识,就是二道河开铺子的你许婶子。我寻思先问问你,再找说和人去那面透透口风。你觉得咋样。” 白慕言脸色轰的一下就红了:“不咋样。祖母,您最好连提都不要提,对方不会同意。而且您要是再乱点鸳鸯谱,你孙儿下场就会考糊!” 白家老太太惊讶的不得了,指着白慕言的背影问身边婆子:“他刚才是在冲我发火?为啥呀。” 白慕言坐上车还在生祖母气。 什么许婶子,他一点不想叫婶子,他想叫奶。 他奶就不能念念佛吗?总是胡乱保什么媒。 白慕言敲敲车壁对小喜道:“打听一下,到哪能请个佛像送给老太太。” 好好的心情都打了折扣。 与此同时,其实许田芯这面已经吃上饭了,且很丰盛。 第一拨来送饭的是许老太的五姨婆,她家送来一盘用木薯粉做的粉糕,接着族爷爷家送来一盆菜糊糊和一盘炒豆干。 但事实上,他们住的这家,四太爷家已经尽量好招待,特意一早就放不少白面做烙馍。 以往四太爷家里烙馍都是棕黑色,今早是偏白。 老两口小声嘱咐儿媳孙媳:“不容易端回饭碗,多放点儿白面。” 还特意煮了一大锅放了蘑菇丁的菜糊糊。 可是饭还没吃到嘴,第二波人就来送饭了。 满桌子和胡椒正大包小包的从车上往下搬东西:“老姐,我们来了。” “你俩咋来啦?还赶着车,我天,一清早两个脸蛋子都冻紫了。” 胡椒胳膊挎包袱,包袱里装着咸鸭蛋和酥饼,还有一些地瓜干和板栗饼。 身后背瓦罐,罐子里装红糖姜汁黑芝麻馅汤圆。 双手也没闲着还抱着一个桶,桶里是熬得软糯糯的白米粥。 而满桌子更是浑身散发饭香,她正从棉袄怀里往外掏吃的。 看的四太爷家儿孙们直傻眼。 用油纸包装的肉馅大包子,一包装了七个,还有一包卷葱花的小花卷,四块酱香饼,六大块玉米南瓜发糕。 满桌子又将桶放在炕头上,提醒道:“这里是疙瘩汤,快趁热乎吃。” 许老太好笑道:“有银他们几个没告诉你们吗?备不住下午就回去了。我都不让他们来,你们跑这里过日子来啦?哪里用送这么多。” 满桌子实话实说道: “那不还要下午吗?不来看一眼不放心。 你说你家田芯指定是有点啥本事,人家交下一个是一个。说句实在的,老姐,比咱们能耐。 都可招笑了,那帮干活姑娘们一早就去帮忙,啊,一早天没亮害怕,身上还揣着菜刀,你说真遇到豺狼虎豹那能有啥用。就这么的,我们俩就倒出空了。” 胡椒也抢话告诉许老太道: “再一个,只汤圆是你家小芹今早特意煮的,剩下全是别人给的。 我们俩那时候还没说准要来,一清早就将各样吃的全都怼我们怀里。 没办法,谁让咱那一趟房都是开铺子的。 就这,我都是推让一半,要不然老万家还要我们带豆腐脑呢,非说你们不一定啥时候回去,让多带些。” 许四伯一大家子听到这些话,非常羡慕。 他们也插不上话,除了不停劝满桌子和胡椒脱鞋快炕里坐,炕里面暖和,再就不知道该说些啥客气话。 因为那个叫胡椒的是二道河里正媳妇。 那位满桌子大伙虽然有些熟悉,以前干媒婆的,但是听说现在跟在许老太身后干,也已经变得不一样。总感觉和对方没啥话聊。 许老太看出四伯一家子有些拘束,特意给介绍道: “这是我两位老姐妹。 而这一家子,可是我家实在亲属,昨晚人家一大家子挤着睡,给我们愣是空出好几间屋子,连关郎中都有一间。 这是我婆家这面的四伯四伯母,那是他们老两口的三个儿子,那是四个孙媳妇,孙子……” 满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两章合一 许田芯眼睛一亮,以为是又有人想订水滴钟。 白慕言看着许田芯对他挤眉弄眼暗示询问,突然有点儿泄气。 低眉间扫过新换的衣裳和皂靴,白慕言觉得自己甚至有点儿可笑。 明知道还没到自己穿什么,许田芯会多注意的程度。 她压根儿也感受不到,他为她换衣的那份甜滋滋,那自己一早上,这是在瞎忙乎什么? 好在白慕言还很清楚是自己先心悦于许田芯,就不能要求对方和他是一样的心情。 这么一想,他瞬息间就将心情调整好。 白慕言告诫自己,无论田芯开没开窍,自己心悦一个女孩子,能做的就是对她好。而不是对她提要求说,我对你这样,你怎么都没点儿反馈呢? 人家凭什么非要给回馈,人家也没让他喜欢。 这不是自己控制不住嘛,哎。 在白慕言看来,这事儿还有些像读书,只需要知道少壮不努力就会老大徒伤悲,没努力过一定是遗憾的。至于剩下的结果真不用多纠结,岁月会告诉答案,以免患得患失。 白慕言站起身,笑看许田芯询问:“长辈情况如何,我是来探望的。” 不是寻个借口想找她订货啊。 许田芯笑呵呵道:“正好醒着,你要进来看看吗?” 白慕言心里迟疑,看一个未出阁的长辈,他有点别扭,又没什么话聊。 但他表现的却很从善如流。 毕竟有些时候,除了镇定也做不了别的。何不如沉稳些,不丢派头。 一直到推开门,白慕言看到躺在炕上的是老老太才松口气。 只怪自己没有打听清楚,合着这里还倒下一个。 白慕言问:“太奶情况如何?” 许田芯答:“肋骨骨折,需要将养两个月,不是着急的事儿。” 太奶? 陪同白慕言进屋探望的许里正几人,控制不住地互相你瞅瞅我我瞅瞅你。 许里正讶异:这辈分够乱的哈?到底是从哪头论起的。 不过,眼下这并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秀才公的车,正停在许家庄,车帘是专属秀才公才准许用的蓝色。 许姓庄子正一传十十传百。 没过一会儿功夫,好信儿的村民们就都知道了,十里八村内最出息的那位秀才公,也是附近唯一考取功名的那位,亲自来探望许家老老太。 大伙听到消息一边赶来凑热闹,一边咂舌议论着: 近些年连许家庄最牛气人家的长辈没了,都请不来正儿八经的读书人。 换句话说,也就是请不来白慕言。 毕竟人家那时辰多金贵呢,你当认识或是给送点礼有点人情关系就会来? 没想到许家老老太病了,这就来啦。 听说还是带着饭菜糕点礼品来的。 村民们七嘴八舌议论道: 而且要真论身份,白慕言地位也比镇亭还高,别看镇亭有实权。 听说秀才公见知县不用跪,还能骂官员不获罪,白慕言要是犯事儿**放火也不能立马被抓走,需要往更高一级的衙门上报。 “你们男人家说半晌没说到正点子上,白秀才公最难得的一点是他很年轻。” 是啊,年轻,要是将来再进一步呢?秀才不过是起头。 而就是这样前程坦途的年轻人,人家拿出时间特意来探望一个老太太。 更重要的是,这个无论是前程还是相貌都很出彩的秀才公,还特意坐在炕边对老老太道:“你老不用起身,无需客套。” 屋里站不下。 此时屋子里,院子里和窗户外面站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老老太看到白慕言有些意外。 虽然儿媳妇家里,近些日子认识不少几品几品大官,按理秀才不足为奇。但说实在的,对她来讲那些大官都有点缥缈。 咱出去说认识那些官员也没有底气,总感觉咱家太底层就是个供货的。想必乡亲们也会这么觉得,飘飘忽忽。 可轮到白慕言身上就不同了,要知道十里八村都以能和白家亲属搭上话为荣。 而且如此正儿八经公开走动,还是第一回。 老老太有点受宠若惊,捂住胸口小声道:“让你能亲自去拜访的都是先生,读书人。没敢想,秀才公会来看我一个老太太。” 白慕言望着老老太笑着说:“你老客气了,别说我眼下只是个秀才。就是将来再进一步,再进两步,多少步只要我人在家,就要来探望您。” 屋里屋外众人听到这话,各个惊讶的不得了。 也就是说,秀才公以后当举人,当进士,当多大官都会认下这份走动关系,他们没理解错吧? 可白秀才为何要这么捧着许家? 要知道老老太这支子许家人,人少,田地加一起也不算多。可以说,这支子姓许的,以前在庄子里就是个普通村民家庭,开宗族祠堂也是站在后几排。 白慕言好似猜到了众人的疑惑,他认为自己有必要解释两句: “太奶,您可能不清楚,其实我本人是很钦佩我许婶子和田芯的。 单拿二道河村举例,说句在我婶子和田芯的带领下,改变不少人家的命运,这话并没有夸大其词。” 白慕言生长于乡下,太了解乡下这地方,只以点概面点拨两句,乡亲们还真不一定能听懂,因为想不到那么长远。 只有拿出具体事例,大伙一听真是那么回事,才会说对对对。 所以白慕言特意举例给大伙解释道: “像我婶子带大伙挣钱,让村里各家手有余钱,那嫁闺女娶媳妇挑选的侧重点就会不一样。 以前只看重闺女嫁过去能否吃饱饭,儿媳妇能不能多干活,其他的都往后放。现在手有余钱就会看看品性如何。 而品性,要我说其实才是根基,咱们不是有句话叫做好女旺三代,悍妇毁一族。这不是改变命运吗?” 外面昨夜和许大伯对着干的栓子媳妇,第一个率先响应道:“对对对,那姓谷的娘们就是毁一族。” 栓子媳妇被许里正瞪了一眼,这面讲话呢,你一个婆娘插什么嘴。 栓子媳妇也不当回事,他们里正就那死德性,爱瞪瞪去呗,她要不是为了再多听几句,好去谷素芬家大门口多传几句气人,她现在早跑走了。 白慕言继续道: “就连今年二道河的年夜饭,我猜也会和去年有很大不同。 我还打算去各家看看,对我做文章有好处。 咱们老百姓常说,所谓好官就是带领大伙吃饱饭。 以前的官员并没有让二道河变的不一样。 还有我这个有点功名在身的人也做不到。 而二道河眼下有这么大的变化,我看再过一年就能成为附近首屈一指的村落,我家所在的庄子也比不得。 这些变化是谁带来的?我又怎会不敬佩。” 许家庄还有好些人没去过现在的二道河,天冷没去,感受不深。可秀才公说人家能成为首屈一指,那就不会有假。 毕竟有些事情经读书人口中说出来,对于大伙来讲才像是官方认证似的。 此时一个个又晕乎乎地看向许老太,大伙好像也才意识到,他们只关注许家二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像是三辆牛车说买就买,哗哗往外面推货卖货,那得挣多少银钱。 似乎没有想过许家二房买卖越多越干不过来,干不过来就会雇人给工钱,日子一久,指定会让不少人家变得不再一样。 难怪老老太只是病了,秀才公就登门。 也难怪许家有事,二道河村很夸张送来不少饭。就好像以前没挨过饿似的,今早还有不少人家背后吐槽,装啥呀。 总之,归根结底,他们许家庄作为婆家村,症状就在于还拿人家当许家二房媳妇,总觉得很熟,本能地小看人家。 而白慕言认为,以上,自己通通说的都是实话,无关对田芯的心悦。 连那句他想看各家年夜饭有什么变化也不是假的。 并且他还打算带几位同窗去看。 因为他打算听取田芯的意见,对互市态度变得积极起来。 上次从西山镇和许田芯同车回来路上,说起科举做文章,田芯问过他对互市的看法。 他实话实说不那么看好,长久不是个事儿,而且要想长久互市也不是这么个互市方式。 很明显弊端太多。 然后田芯问他,你科举的时候就打算这么写?似乎忍了好一会儿,田芯才犹豫着对他说: “遇到没有准确答案的题目时,是不是要先把握好大方向? 否则不得心意,大方向起头就错了,即使论述的言之有物,是不是也会…… 上下一盘棋嘛。 咱们镇北大将军家,霍家,底蕴强不强,百姓周知的事,他们也比咱们更了解这场互市的弊端。 可表面上,那不是照样要为互市忙碌?谁敢唱反调。 那和上司吃饭你转桌,上司取暖你灭火有什么区别。” 再多的,田芯就不说了,但白慕言也听懂了。 论互市弊端再深刻,批卷人也不会给他高分,他很容易明年八月份落榜。 好在他还算是一个务实的人,只暗自和自己的风骨倔强两天,就选择不再硬犟,干不过。 可让他**互市的妙处,说为了不让边境起战事,大冬天的,从南至北临时拉起一支支队伍,考虑得真细致嘿,差些没将这些互市贩夫们冻死。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六十二章 直播间升级(两章合一) 许老太一直微低头,听赵大山讲订单的事儿。 两人边说边往外走。 在许家庄众人眼中,这一幕好像是赵镇亭在对许老太汇报事情。 大伙听不清说啥,就能看到赵镇亭歪着头看向许老太,从进门嘴就没闲过,连眼神也没瞟过别人。 呃,终于看别人了。 赵镇亭忽然站住脚,回头张望。 大伙也跟着停下,顺着手指方向看到赵镇亭笑着向田芯儿招了招手,然后就变成仨人在最前面说。 总之,一看就很忙,没人敢上前打扰那仨人谈正事。 四伯爷一家子没招了,只能揪住“仨有”里最好说话最淳朴的许有粮打听:“这些东西都得拿着吧?” 别看只在这里待了一晚加一上午,但是除了装饭的盆盆罐罐,还有不少杂七杂八的物什。 四伯奶过日子仔细,代入自己就是,连块带血的棉花和碎布都要带走。她怕许老太一家子也是这般,那就要问一嘴别落下。 还有这俩横着的病患,是给放一辆车上堆一起啊?还是给分别存放。分开放,万一翻车就翻一个。也是人家车多,换咱都没有这方面的困扰,能有个位置就不错了。 许老二赶紧道谢道:“带血棉花还要来作甚?那些不要了,这两日真是没少麻烦爷爷奶奶伯娘婶子们,你们过后还要洗洗涮涮拾掇。我们走了哈。” 许家“仨有”用力拽紧牛头,正指挥众人将两位病患轻抬轻放塞进车厢里时,五姨婆抱着用七八种颜色布拼接出的被子跑了过来。 “给你奶垫上,要不然路上颠簸。” 许有银一边伸手扶一把关二秃上车,一边回眸笑道:“不用了,五姨奶,我们出来前,家里我二嫂她们早就给铺得妥妥帖帖,已经稀软,您老受累快抱回去吧。” 伯爷一家子也劝五姨奶说:“快再抱回去吧,要是缺被褥我们就拿了,能眼瞅着吗?可人家带了,那车里也暖和,木头车厢外面烀马粪,确实不同。” 钻进车厢塞老老太时感受过。 随着这番话落,今日许家来的两辆牛车终于启动。 许老太和许田芯一直和赵大山说话。 当反应过来时,车已经走了。 许家“仨有”赶车要看前面,再说还有车厢挡着,也没回头特意和许家庄众人挥挥手。 可伯爷家门口还站着一大帮人在眺望着。 从昨儿后半夜到今日离开,一直忙忙活活的,望着越来越远的车影,伯爷一大家子心想: 这就走了?刚刚还人声鼎沸,来这个探望来那个探望,随着车离开一下子就静下来。 而这一宿和一上午的一幕幕,够他们回想几天的。 伯奶回想起来,忽然小声骂了句小儿媳妇,嫌弃没管好孩子。 因为甭管人家端出来啥,孩子都淌哈喇子,一说话滴滴答答,这个丢人劲儿。 所以就弄得人家田芯只喝一口秀才公递过来的糖果子水,剩下的通通给了她家孩子。然后就翻天了,几个娃还抢起来互相打哭。正好客人走了,等一会儿进屋挨个用笤帚疙瘩揍一顿。Μ.166xs.cc 伯奶又面朝西啐一口庄子里的余婆子,那婆娘趁她家客人多时钻进屋子假装看热闹,看秀才公,然后就将那叫什么八珍糕偷走两块往裤腰塞。 趁着人多,跑她家偷上东西了,等她归拢归拢家里的就要去骂上门。 伯奶是在总结,伯爷是有点后悔,心想:好像还是没有招待好。 因为二道河许家,眼下已经和咱普通农户不一样,咱还弄那带粉糠的饼子端上桌作甚,咋就没狠狠心让一早烙纯白面的。你说撒一半白面都招待了,还差那一哆嗦弄纯白的吗? 唉,做人都不会做。 不仅没有豁出来大方一回,还让自家一帮孩子吃了人家不少好东西,今日真是开了荤,连他都喝了羊汤。 许氏族叔是被他大儿子扶住胳膊,正望着车影心想: 忙乎大半宿,今日也早早起来,说实话他没睡好有点迷糊。 他儿子说:“爹,咱家当了这么多年好人,临了临了,昨晚您却非要出头断亲。人家拍拍屁股走了,你能得啥好处?还得罪了人。等到过年给祖宗磕头,难道您也要出头,让二道河和那面分开站?” 族叔回答说:“咱本身就没想图别的,就是说句公道话,谁让是亲属。再说得罪就得罪吧,已然这般一事不烦二主,当然要出头主持。” 五姨婆是抱着棉被,率先对大伙说道: “车快没影子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哎呦我天,我老姐给我带一把冻果子,哪里能想到我一个果子也没吃到嘴,还给我忙乎够呛。又是熬小米粥又是帮骂仗。” 栓子媳妇听完这话,两手插暖袖沉默下来。 那她这又是为点儿啥呀?场场骂仗场场不落。她怀疑二道河那面,甚至都不知晓她叫啥名。 而就在大伙要散场各回各家时,远处有辆牛车突然调头了。 栓子媳妇指着远处:“呀?这是落下啥啦。” 落下人情了。 返回的还是重要人物许老太。 见到这些人还没进屋,许老太跳下车就比划着笑着说: “正好,我不用挨家找了。 我这里有个刚从镇亭那里得来的信儿。 从今儿起,无主江面可以捕鱼,治所还要从咱百姓手中收好几万斤鱼。 将军府让的,为了让咱老百姓过个好年。 你们就说这位大将军好不好吧。听懂没?” 给许老太急的,一个个怎么没点反应。 她劝解自己要耐心一些,正因为大伙是真朴实才会为人很实诚: “也就是说,你们一个铜板渔盐税不交,只要跑到那无主江面吃些辛苦捕捞上来鱼,还不是小鱼崽子,就能拿到治所去换铜钱。 这不比我们月月缴渔盐税的强?将军府是纯纯的把银钱往你们手里送。 你要是撞大运捞上贵种类呢,对不对?所以快着吧,族叔,四伯四伯娘,五姨婆,还有你是那个谁,栓子媳妇是吧? 赶紧趁消息没放出去前,一大家子想办法弄些冰川子渔网。再让里正给你们开路条子,对了,许里正呢? 你别等过两日,里正们开完会就都知道了,到时你想抢无主江面都抢不着。现在打个日子差,赶紧能捞几条是几条。” 这回大伙终于有反应了。 有对许老太告状的,说许里正最不咋地,看白秀才和赵镇亭走了,他麻溜地就走,一点不带留恋的。不像他们还目送个车影。 说这话的是五姨婆。 许老太心想:不在,那就没招了:“你们要是去开路引条子,帮我转告一声,镇亭让他大后天一清早就去治所开会。” 而更多的人是急着打听:“等等,先别说那里正。是拿鱼就能去治所换钱的意思吗?” “对,千万别卖给二道贩子。” 指定会有二道贩子去老百姓手里收,然后再卖给治所挣差价。 许老太代入自己,反正她刚才听到消息事,脑中立马就闪过这个念头。 只是她太忙了,想赚差价,要冰天雪地跑到各个无主江面挨个问:“老乡,卖不卖鱼?” 二道贩子主打的就是一个老百姓不愿意和衙门口打交道,不敢的心思。 所以重要事情要说三遍,许老太再次强调: “冲我,你们几家有啥可不敢去治所卖鱼的? 直接卖给官衙能多赚一文两文,治所收五斤以上鱼是四文一斤,记住数没?万一治所里要是有衙役敢卡你们油水就和我说。 总之,一大家子几个兄弟赶紧出去,要是里正难为不给开路引的话,就顺着我们二道河有主那一块往下流找江面。 年前一大家子人,咬牙吃些辛苦,你们又是提前两三天知道的消息,怎么也能挣个几两!” 四家人这才激动起来。 五姨婆一把拽住许老太手:“好媳妇,你小点声,别让别人听见。” 栓子媳妇是有点骄傲地回头看眼她爷们,似乎在用眼神询问:你还敢不敢说我多管闲事啦?没有我,等你知晓捞鱼消息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说人啊,你得善良。 而且不止这样,许老太还将车帘掀开,露出老老太戴着棉帽子的脑袋:“你不是有话要对他们说吗?不说,就这么走了,闹心。” 老老太先笑着看眼许老太,心想: 我想说的话,还是你授权的。 却特意让她说,这说明啥?说明儿媳妇想让她涨脸。 老老太胳膊不敢乱动,只能伸出手腕向五姨婆等众人招了招手,慢慢喘息说道:“过完年能动土了,你们几家劳力,要是有空闲,就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六十三章 我家卖货覆盖面广(两章合一) 还问是否要接受任务,这可是大事儿。 可是许田芯再抬头时,她奶已经进屋了。 两位病人还没进屋,她奶就没影子了。 此时,许老太和许田芯所住的屋子,许老太进屋就直奔炕柜。 前段日子给商铺存货屋子做木架子时,老二顺手给她这屋也添置了两个新炕柜。 老二说:“家里日益变好,娘和侄女的衣裳指定会变多,打两口柜子放炕梢,一个给娘放四季衣裳,一个给侄女用。” 但事实上,许老太和许田芯的新旧衣服,仍然还堆在一起,放在原先的旧箱子里。 至于这两口新的长方形木箱子,许老太另有大用处。 正用它们一个里面装私盐,另一个里面藏龙遗盒。 可以说,全是要命的东西。 所以无论许老太和许田芯在不在家,只要她们不用不拿就会将几口箱子上锁。 而这些个锁头,就是让老老太最初多心的源头。 误会了,以为她上锁是拿老老太当偷儿防呢,怕吃怕喝怕翻钱之类的。虽然确实怕翻钱,但是藏吃藏喝真不至于。还不能多解释。 这不嘛,眼下许老太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开炕柜锁,先查看一番她的盐柜子里,大袋子套小袋子,小袋子上面还放根头发没人乱动吧? 没人动。这屋昨夜只有于芹娘进来给烧烧炕,要不然拔凉窗台上霜,剩下都没人进来,谁动你那玩意儿。 然后许老太就迫不及待打开龙遗盒柜子。 可以说,她昨夜在许家庄,为这个盒子都要夜不能寐了。 你说怎的?发工资了。 而且昨日又是撞墙又是急救的,这话听起来虽然有些奇怪,好像在盼着谁出事似的。 但是不得不说,昨夜的事儿,确确实实让粉丝嗷嗷上涨,今日上午也在飙升,都刹不住闸。你说她怎能不好奇连工资到手一共拿多少。 屋里,忽然响起许老太自言自语乐颠颠的声音。 她猫腰在炕柜前,两手伸进柜子里,将缠绕在龙遗丸盒上面的一层层布打开,拢共包了七层,包得比玉玺还严实。 “艾玛,摸起来就沉甸甸的。 要不说财神爷是个讲究人,说扣钱就扣,咋求情没用。 说发工资也真发,一点儿不耽搁,工资给的比我月经还准,一个月来一次。 就是家里花钱也跟我月经似的,两天就没了。” 许老太激动,答案即将揭晓。 她一边解开最后一层布,一边像赌场猜大猜小似的,眼睛亮亮念叨着:“能不能比我月经多点,能不能?” 白给的果然会让人兴奋,这回能了。 许老太看着盒子里冒漾的铜钱,开心的呦。 她终于懂了皇上为啥爱大手一挥说赏金万两,下面大臣接的也开心。ωWW.166xs.cc 这个万两,她特意打听过,可不是指黄金万两,国库一年才有多少黄金,皇上给他死去的爹烧黄金也不会烧万两。就是指铜钱万两。那也挺多了。 总之,别管咋样,铜钱看着可多了,过瘾。 许老太赶紧将一串串大钱捞出来打算数数。 之前直播间是有两万五千人关注了,这些人数又是住山洞又是开商铺,从五千人积累起来的,这就是二十五两工资。 其实这都少了,前段日子掉线还被罚走四两银钱,粉丝去看六七十年代直播的,还有去看宫廷剧直播间的走了几千人,要不然早就能三万人。 就不提那些了,反正从昨儿后半夜一直到眼下已经又涨回三万多粉丝,但那是下月发工资的事儿。 只说这次财神爷扣除一半带拐弯儿,拐的那个弯是扣除缴税的,毕竟咱们是一个不**的直播间,所以财神爷分走十五两,剩下十两就是她和孙女净得。 许老太将十大串整钱放一边,开始数零钱。 零的就是昨晚亮灯牌,点赞,和打赏钱。 而昨晚,百年修得同船渡,有新增八千多人亮灯牌点关注,这就是八百多个铜板,小一两。 昨晚超过九十多万赞赞,她猜测尤其是招娣喘过气那一刻,那赞赞估么会满屏飘。 还有她孙女给扎针那阵,其实她在外面还想过,不会见血又给**罚款吧?要是有,咱也认了,不能进屋打扰。 没想到不仅没有罚款,而且这九十多万个赞赞又是小一两银钱。 另外,打赏又是:“……呸”,许老太数铜板都粘手了,急忙蘸点吐沫。 外面许有银推推门没推开:“娘,招娣安排在哪屋?是安排和我祖母一个屋吗?” 许老太看着屋门道:“这么点儿事也问我。” 搞得她都忘了刚刚数到哪了。 许有银憋回要炕被的话,还挠挠头纳闷: 娘到家就冲进屋里,还反锁屋门这是忙乎啥呢? 过一会儿敲门声又响起,许老太深吸口气,刚要说去去去,找你二嫂安排去,外面传来许田芯:“奶,是我。” 许老太咽下这口气,脸上换上满满的笑容给孙女放进去屋,正要指着炕上的一堆铜钱汇报,许田芯先开口说: “奶,直播间升级了,让咱俩卖货,问接不接受任务。” “卖、卖啥?” “大碴粥咸鸭蛋,是真卖那种,古今联动。 咱这面腌好咸鸭蛋,卖出去一个,唰得一下就给咱鸭蛋变没一个,我看过讲解,真给变没。不唬弄。” 许老太先呦呵呵感叹一声,看来甭管是帮忙试吃减肥餐好不好使的,还是旅游景点免费讲解的,人家就没有白忙的,全是套路,合着带货才是直播的最终归宿。 这也就算了。 其实要是正好卖人家所需的,谁都不是傻子有需要才买,价格要实惠也算方便,就和网上购物一样。新鲜事物嘛,大家接受。 可这古今联动,那怎么的? 许老太和孙女吐槽,她到时候卖货时就说: “好东西要分享,好东西要靠抢。 各位家人们,欢迎来到直播间卖货现场。 我们家卖货覆盖面很广。 像我手上这大碴子是来自一千多年前还是几百年前啊,咱也搞不明白,反正是来自前面的东西。 你吃了备不住也能穿越到这里,你值得拥有,还只卖九块九。 而且我们家卖的实惠还不贵,你要是觉得贵,那也没办法,我在古代还不包退。” 许老太也不知道是在质问直播间,还是在反问她孙女:“我这么说,行吗?” 许田芯噗嗤一下笑了: “可是奶,它说只要你卖,就会随机给奖励。 你也别这么带货啊,积极一点儿。 虽然给咱货变没听起来挺玄幻,但是咱俩龙遗丸盒子里都冒钱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无所谓再神奇一点儿。 而且下面还有许多任务分布的。” “什么任务?” “目前黑着,还没亮起,但我能看清字的还有:接下来卖粘豆包,卖林蛙,卖山野菜,卖蘑菇,卖大酱…… 我怀疑是根据季节来的,下面的就看不清字了,暂时就能看到这几个。 那我们是不是到最后能卖药啊?这里的参啊,灵芝蜂蜜、中草药可比那面纯。可前面的你不卖,后面的指定不亮。” 许老太踌躇,心想: 先别说后面的事儿。 让她踌躇的原因是,她孙女或许不太清楚粮价,孩子没种过地。 可她知晓,纯纯的卖大碴粥咸鸭蛋倒搭,这可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你算吧,大碴子是玉米磨出来的。 现代一亩地能出产多少斤玉米? 现代有的地区田地不好,最少能出八百斤。中不溜的一亩收一千五百斤上下,像东北那黑土地两千多斤不是玩笑。而两千五百斤,这都不会上新闻,上新闻的都要亩产四千斤、六千斤的种子。 这里呢,以她许家为例,去年屁股朝天干一年,也有年景不好的原因,累得比过去生产队那驴还黑瘦,一亩地才收上来二百多斤。 所以咱就算去掉利润,一文不赚,纯纯奉献,也以现代亩产才一千斤玉米算,现代卖两块钱一碗大碴粥,合到这里需要卖多少文钱一碗才能勾出成本? 这里可是八文一斤玉米价啊。 就在前几日,王玉生家卖早饭刚磨完大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六十四章 来了一批女客(两章合一) “小哥仨叫林鹏,林飞,林鸥。” “噢字咋写?” 赵大山坐在许家饭庄吧台里面写户籍文书。 刘老柱站在外面写二道河准予迁入文书。 许老太说:“鷗不会写吗?就是那个信凫,海上漂叫海鸥,江上飘叫江鸥,咱都见过的那鸟。来,我给你们写。” 刘老柱看眼有几十笔划的字,忍不住吐槽道:“那不还是个鸟?就叫林鸟得了,非要安个犄角。” 许老太白他一眼,废话真多。 许老太凑到赵大山跟前儿继续道:“哥仨的姐姐叫林月,女儿叫林胜男,缘由这一栏写投亲友。” 不叫超难了? 许老太:不叫了,谁都吐槽。 至于投的是什么亲。 许老太说:“干亲,我和他们娘年轻时拜过干姐妹。” 赵大山蘸墨的笔一顿,好笑地看眼他婶子。真是当着他面儿就扯谎,这要是换作别人哪敢。怎么的,一起喂过猪啊? 许老太又拿出孙女给的几张纸单子:“下一家高满堂,下面圈起来的一女两男是老两口儿女,都没了是不是也要写一下?” 许老太再次将满桌子家单子递过去:“这又是一家,至于缘由……” 这次赵大山会抢答:“都是婶子拜过的干姐妹,婶子交友广阔。” “没错”,许老太忍不住笑。 “至于招娣……大山,你说她这个情况,我应该怎么安排?” 赵大山告诉他婶子,太过年幼,又和林家姐弟无父无母不同,无论承不承认她还有父亲和兄弟,一般男人死了才可以单立女户。要不然就算她挣了银钱买得起房屋也不成。 “还有一种情况是寡居,嫁过男人后没了,婆家放她户籍。 再就是缴单身税连续五年以上,且年纪超过二十三岁,有房有地村里还要接纳她,才准予立女户。 立女户,她再找男人就只能上门女婿,要不然她这种情况就只能落在婶子家,缘由投亲。” 许老太将断亲文书递给赵大山留档。 她心里明白,落自家户籍上有一个坏处就是,他们家人要是都死了,只有招娣活着,那钱财就全给招娣。 不会的。 “那就落我家,还写侄女身份。因为她奶也在这里,她来投奔。” “改名吗?” “许昭昭。” 田芯儿给起的,昭昭日月,阳光照耀的意思。 人家招娣听说要给重新起名就坚定地指向田芯。 许老太叹气,要不说她白忙呢,招娣心里装的全是田芯儿。 挺好,这般她孙女能多一个死心塌地的小伙伴,不孤单。 忙完正事儿后,接下来的一幕,让刘老柱这个旁观者很是百感万千。 赵镇亭哪里像位镇亭,就蹲在灶台边给田芯奶烧火。 田芯奶说要给赵镇亭炖鱼,人家说只想吃婶子煮的面条,并且还像个大儿子似的,沉稳地问婶子: “去那面断亲气坏了吧?” 刘老柱觉得有田在,可能就是这个样子。 哎,走了,灶房里别的人也随他离开,不要打扰人家唠嗑。 这面许老太没拿赵大山当外人,直言道: “可不是? 平常我总劝别人,遇事要沉得住气,生气要压得住火,喜怒哀乐不能全挂脸上,免得别人一看咱就档次低。 毕竟你说我都多大岁数了?得有点儿深沉,按理不该钻牛角尖,也少在破事上纠缠。 但做起来可比说起来要难多了,真的,大山。 我真想不顾外人讲究,痛痛快快抓头发去撕挠一场,还想骂那面,你个臭婊子,敢在外面说我儿子,你不看看他老娘是谁!” 许老太说完长呼出一口气。 可是想到下面俩儿子没成亲,又是田芯奶,多少要讲点儿素质。还是稍稍忍耐回家吃逍遥丸吧。 嗯,她女和关二秃联手给她制出了药丸。 赵大山听乐了。 “你呢?大山,最近咋样。”许老太没用自家制的挂面对付,特意揉的手擀面下锅。 “很忙,多亏你们敲城门没被扣留,要不然我昨夜没在家,今早才被贾将军手下召见完。” 赵大山苦恼道:“婶子,以前镇亭压根儿没有这么多活,那时就算我忙也没这样。眼下倒是处处有规矩,只要按规矩办事就不会出大错,可事情太多。您都猜不到,昨晚只给我布置任务就一直到明年秋收,我连个喘口气空档都没有。还有眼下收百姓鱼,里面更是涉及到贡品那不是扯呢吗?我都麻爪。” 许老太却道: “没啥,贡鱼不够好,人家上面会添,还能逼着你钻江里捞好鱼不成?那玩意儿要碰运气,讲理的好官都懂。 至于收百姓鱼,你就更该放开手脚干,有句话不是叫作上面一个指令,你下面就得干疯,这样才能让上面看出你的魄力。 你要想往上爬,只有这一招,要不然咱没读啥书,也没背景。你看田芯认识那位女将军,能看出来也是硬干上来的。” 然后许老太炸肉酱的功夫,就顺嘴教赵大山不少。 她告诉赵大山,虽然表面要干疯,但是私底下民众人身安全要收紧。 无主江面就要派下所有能用的衙役全天巡逻,夜里都不能放手。 因为你们根本猜不准老百姓为多挣几文钱能吃多少苦。 而刨出冰窟窿就要拉警戒线,以免黑天瞎火掉进去两个出人命。还要让衙役巡逻时,告诉告诉自救知识。 比方说真掉进去,别慌,水凉缓个眨眼功夫再用脚慢慢刨身后的冰,你别瞎扑腾,那完了,沉底了,飘到别处脑袋还顶不开一米多深江面咋办?必须前臂趴在没碎掉的冰上,紧紧攀附着,这些全是老捕鱼人总结的。 “所以你还得动一动账面的公银,每个无主江面预备一些救人的装备。你看你上回购置清雪铁片子,人家也没说你吧。不要怕担责,只要你问心无愧,以免出人命,你没动公账也跑不了。谁让你挣这份俸禄呢,对不对?” 赵大山心里立马有底多了,他掏出本子记了起来:“婶子,还有吗?” “还有你得给老百姓行个方便,你让人指挥指挥,哪里还有让人捞鱼的无主江,对照着缴渔税册子,你们不比老百姓知晓得清楚?你再让人告诉告诉怎么卖。” 等到许老太说完时,鞋都快烧着了:“你在家也这么帮你娘烧火?还不如我那十岁大鸟呢。” 灶房传出赵大山的笑声,打趣说:“婶子,要不你给我当师爷吧?我总觉得你啥都懂。” 唉,难怪有田兄弟也啥都懂。 许老太说:“师爷就算了,你别嫌我瞎出招就行。人家不是说嘛,智者不语,愚者才爱瞎指点。” 赵大山却有点感动道:“这也就是我吧,婶子才会有啥说啥。我听你们村里人说,他们找你问事,你老都急眼说,我是准备出马给你们看事儿是怎的?一天天啥都问。” 许老太:“……”看来村里人背后没少讲究她。 刚想到村里人,外面就传来咋咋呼呼的声音,“你吃,我去看看备不住是来商队了。” 可不是商队,而是……满桌子在叫道:“老姐,你快看谁来啦!” 许老太看着从头车下来的妇人,眯眼心想:好像是老鸨子。 县里开青楼的来了,正从十几辆牛车上哗哗下大姑娘,下来四十多个,还有十几个梳着两条小辫七八岁的小姑娘。 以及十几位粗使婆子和十位孔武有力的打手兼车夫护卫。 与此同时,老鸨子被两个小姑娘架着,也认出了许老太。 一声疑惑地:“啊,卖套的!” 得,现场全听见了。 赵大山紧忙吃完面条出来,正好听见:“……卖套?” 许老太打哈哈解释:“旧识。” “拜过干姐妹?” “没,那倒没有。” 许老太用眼神询问赵大山,咱镇上要开青楼了? 可见,咱这地方真要富了,娱乐场所开过来了嘛。 赵大山冲他婶子微点下头,心想:说起来还是王家沟前任里正家的三层小楼卖出去了。听闻王里正的童生儿子回到镇上,卖地产换了不少家资,却没去治所打听一句他爹是怎么死的,似乎也没回村就又走了,以去书院名义。 这面许老太已经快步来到老鸨子面前,拍巴掌道:“哎呦,这不是仙姑嘛。” 鸨,三个脚趾,擅长奔跑,诸鸟求配对都可以,为万鸟之妻,就抱着为服务社会的心态。 哪能直接叫鸨儿娘?那都是背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两章合一 许老太定好各家菜单后,开始训话: “这批客人比较特殊,男人家要尽量回避。尤其是你小柱子。 今日大娥子就辛苦些,多帮帮美壮家煮饭。” 大娥子立即应下:“好好好。” 美壮男人王小柱有点儿丧气,凭啥单独训他。他看起来很不正经吗?但他眼下拿许老太当亲大娘那么敬重,又不敢顶嘴。 许老太瞟眼美壮男人,继续对大伙嘱咐道: “女人家给人打饭时也少好奇。 少捅捅咕咕的,自以为别人感觉不到闲言碎语。 就你们那面上表情那么生动,眼角褶子就能出卖你。 而且咱不清楚人家是被无良父母卖的,还是从南面拐来才会做这一行,或许是苦命人,就少在心里瞧不起。 来者都是客人。咱土坯房子,屋子摆的也不稀奇,你凭啥一份饭挣一半银钱? 要是花钱还要被你们讲究,人家再忍饥挨饿一会儿进镇里吃碗素面好不好,她们可不是大半夜到的。要给人家一个好的感受,记住没有?” 大娥子和老万婆子率先带头喊道:“记下了!” 总觉得总做主暗指的是她俩。 放心,今日她俩绝对会面上带笑却不笑嘻嘻,热情有礼还心细。 后院刘老柱也在训话,他可比许老太要严厉多了: “看呆了,是不是? 都是老爷们,谁也别装,你们心里那点儿刺挠,我太了解。 你们心里不就惦记三件事儿? 干点儿啥能鼓捣点儿钱。 鼓捣到钱后,找谁吃点儿喝点儿吹吹牛。 那女的真俊,这要是自己女人能是啥滋味。 一个个的,心还挺飘!” 汉子队伍里有不少年轻小伙子,许家“仨有”也在队伍里。 小伙子们闻言没忍住笑出声。 刘老柱连“仨有”都没惯着,用棉帽子挨个抽打训道: “笑,还有脸笑。 瞅瞅之前,一个个眼神都不够用了。 要是不知晓往哪瞅,没事儿就看看自己娃穿的那破衣裳,寻思寻思,家里攒的那点儿铜板够干个屁。 再看看你们老娘还要一把年纪伺候那些姑娘,看看你们媳妇手上裂开那大口子。孬货一个,咋还能好意思挪不开眼睛!” 这回真给大伙骂得低下头。 刘老柱看出汉子们听入心了,这才话题一拐,语重心长道: “嗳,这才对嘛,我就知道,咱大伙是正经过日子人。 再着说,你们想想,一旦瞎瞅被那老鸨子发现,要是破口大骂咱们咋办?还做不做买卖了,人家是客人,对不对,要有点儿深沉。 行了,大伙知道这里面的事儿就得了,都注意点儿眼睛,散会! 那个谁,王大烨,你和有仓你们几个,往澡堂抬水吧。” 王大烨连忙摆手拒绝,他今日宁可去后院劈柴,也不进那“盘丝洞”,免得说他瞎瞅。 其实他们忍不住多瞅两眼,是纳闷那些女的穿那么薄不冷吗?脸上还蒙块纱,越半遮半掩越好奇长什么模样。 “里正,还是让你家靖栋去吧。” “为啥?” 汉子们笑,里正是咋好意思问出为啥的。 因为你儿子是出名的只关心啥时候吃饭呗。 刘靖栋挠挠头不明白大伙有啥可笑的,不过,他目下好奇的确实不是女人,而是好奇那些诗人咋就能做出那么多诗,屁话真多,还都活可大岁数了,一首接一首作诗,根本背不完。 唉,折磨完他这一代,将来还要折磨他儿子,他儿子更遭罪。 至此,汉子们躲那些姑娘们躲远远的。要么劈柴,要么挑水,要么就忙着在外面做天然大冰箱冻鱼。真就拿这波娇客当作普通客人,也不再议论纷纷,恢复正常。 与此同时,搓澡婆子们各就各位,一边用干艾草泡的水刷下池子,一边满脸兴奋主动向许老太提出: “终于轮到俺们挣这份窍钱,总做主能不能对我们也嘱咐几句?要不然大伙心里没底要热情到哪个程度。” 许老太闻言道:“你们不是要热情到哪个程度,而是切记收敛点儿,别热情大劲儿给人吓着。” 许老太并不担心这几位婆子会问对方:“拥护(因为)啥呀?干这一行。” 没那么缺心眼。 她只担心不给对方夸秃噜皮就不错了。 她可太了解,这些婆子对长得不孬的姑娘能夸出花儿。 对有点胖的姑娘,那就说长得有福。 要是脸蛋冻通红,就说人家小脸长得和红果子似的招人稀罕。 对黑丑胖最差最差的夸奖,也能说旺夫。 不过,坏处要是不对心思,这些婆子也能埋汰人埋汰得身败名裂,东北大姨主打的就是一个爱憎分明。 果然没一会儿功夫,第一批进来的七位姑娘就被搓澡大姨们逗得抿嘴直乐。 这七位起步就是超级豪华套,要求就是单洗。 能感觉出来本身有体己银,最开始身边还有小丫头伺候。喝的水是自带的花茶,吃的垫饥甜品是单点的芝麻糊。 人家还说了,只要能让身子尽快暖和起来,水干净,伺候好了,池子里多续出来的热水也可以单给铜钱。 所以满桌子进屋第一件事,就是对姑娘们汇报道: “这也单给钱,那也单给钱,真是谢谢姑娘们的出手大方。 老婆子我,代待会儿要伺候姑娘们的几位老姐妹们,先给诸位姑娘行个礼。” 满桌子屈膝蹲了下,继续满面笑容说道: “不过,我家老姐说了,啊,就是那位总做主,你们刚刚见过的东家。 她说谁的银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七位仙女套票里有给洗衣和缝鞋的银钱。 既然姑娘们用不上,我们外面婆子就给七位仙女姑娘砸个靰鞡草车垫子,放你们锦被下面。 盼姑娘们明日回城能更暖和一些,也当作是我们二道河人的心意。” 这几句话,立马让这几位姑娘觉得自己并不是冤大头。 一路行来,凡到落脚地就会受到歧视,在上一个商家那可是能宰她们就宰,还吃的不好,续壶热水也要再次花钱,多亏临行前带了不少体己。妈妈又身子不适没精神与人吵嘴,只庆幸有那些护卫跟着,要不然路上不定还会受多少委屈。【1】【6】【6】【小】【说】 没想到这处的商家却不一样,心一下暖和不少。 所以接下来满桌子向姑娘们推荐田芯牌洗护套装,问要不要试试我们这里洗发的,虽说外面没有卖的没有名气,但是各种香味的皂角却卖到互市,想必其他的陆陆续续也会卖,换种香味试试如何? 姑娘们惊奇:“互市?” 想到妈妈之前和她们小声嘀咕这里有好些马粪,有官来,让她们注意点儿态度。别觉得房屋不好就当作普通农民。 那位东家之前好似也和本地镇亭在说话。 而能卖给互市自然都是好的,冲这处商家刚刚不占便宜应该也不是宰她们,从善如流就说好啊。 结果这句就成了开端。 哪里只是洗个发的功夫就买下洗护套装,接下来还有面霜面膜,精油发油,各种带着造型的皂角买个遍。 这也是满桌子今日不卖饭改搓澡的原因,她觉得这七位“头牌”太过重量,她这个王牌销售必须主动向老姐申请出战。 满桌子对田芯自制的所有物什都有一种盲目自信。 她有理由的。 你看看田芯之前多么潦草,头发和炸毛的狮子似的打着弯。而眼下要是好好梳头,能滑溜的跟牛犊子舔过似的。 面皮从前更是一块黄一块黑,就像晒得不均匀还洗不干净脸似的,再看眼下,捂了一秋加一冬,出门总是像要跑谁家当偷儿似的戴面罩,恁是捂得漂白,小嘴也有点儿血色了,吃猪油透着粉。 当然了,这都是后话。 眼下,满桌子先带领搓澡老姐妹们,用一盆盆皂水简单冲洗一番,又迅速换上自己最体面的里衣。 有婆子一辈子没舍得置办上一件肚兜,就用块布给自己前面兜住,要不然怕搓澡低头啥的,再耷拉到人家姑娘脸上。 可见,这就叫只要钱给到位,服务准保能跟上。 这几位婆子进来伺候前还凑头开过小会。 别看总做主懒得训她们,但她们却是对自我要求很高的,该用什么表情什么态度对青楼姑娘都有商量过。 最后是满桌子一锤子定音:“平日里对待田芯啥样,咱们就对里面姑娘啥样。” 这不嘛,婆子大红子在用布兜住前面后,站在她即将要伺候的姑娘面前,就在给自己心理建设,心想: 嗯,这就是田芯。 然后才笑着拽过小板凳坐在池子旁,给姑娘解开头发洗头按头,别提那个慈爱劲儿了,给抹不少洗发膏,好像不占便宜白不占似的,还给参谋哪个发油好闻:“嗯呐,这个味甜,你长得小脸红扑扑的,圆脸蛋,眼睛还溜黑,抹这个更透着让人欢喜。” 又扶着姑娘出池子搓澡,大红子再次想到这是“田芯”,忍不住道:“一路累了吧,圈在那个牛车里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六十六章 路越走越宽(两章合一) 里面突然传出一声惨叫,可事实上还没开始治疗。 许老太抱着扎针泥人,站在外面嫌弃地咧了咧嘴。 可想而知,真治疗起来会什么样。 许老太不愿意孙女眼下就给治,她早就看出老鸨子走路姿势不对劲,特意没过问怎么了。因为客人们早就吃完饭,她们却还没空吃。 家里饭马上就要好了,窑瓷厂的于东家还在等她孙女吃饭,你说这功夫给人看什么病?看完还能吃得进去不。 里面传出许田芯催促的声音:“奶,拿来没?” 许老太急忙道:“嗳,来了来了。” 许田芯知道自己岁数小,家世学问的传授根源又没过多久,想让患者完全相信她有些难。 那她就用泥模做展示,仔细给患者讲清楚病因和治疗方法,让患者心里有数,自己决定治或是不治。 许田芯先用泥巴捏出痔疮粘在模型上,旁边的几位姑娘看了一眼泥人,又忍不住看眼许田芯的脸,心想: 真别致。 别的姑娘家,是绣花手巧。 这位姑娘可倒好,捏得恶露处和妈妈那里长的一模一样。 姑娘们悄悄对趴在炕上不敢乱动的老鸨子点下头。 许田芯正用一根笔指着模型上的患处,这处痔疮在她眼里长得像极珍珠奶茶里的大珍珠,给介绍道: “你长的这颗,正好堵在比较尴尬的位置,你入厕的地方。 你这些天不敢好好吃饭,是不想上茅房是吧? 你要想尽快坐立行走变得正常,我的建议是切除。 一炷香就能给你切完。 不过,切除坏处有两点。接下来十天半月,你每次入厕都会像拉锯齿刀片一样疼。还有一点,谁也不敢和你保证说,过些年会不会复发。 而要是想不切,你这个痔疮里面有脓水,需要处理一下,你能松快不少。 保守治疗的坏处是,想痊愈需要三个月以上。三个月还要根据你的饮食,后期一直用药情况,以及你身体本身吸收状况来看,或许日子更久。 自己选一下,要不要治,快治还是慢治,用不用我治。” 许田芯说完就站起身去洗手。 老鸨子连忙道:“怎么会不用你治?你一上手,我就知道你熟,不像是刚学的。倒像是经常给人看诊。” 也是奇了怪,“五两”明明还很年幼。 可就冲这份手法,她也莫名相信许田芯。 这些天疼得她,只要谁能让她好过给人家磕一个都行。 但要是切除如厕像拉刀片……老鸨子额上的汗珠子到底滴落到炕上,她又没有勇气: “我选再等等,我刚到此地还有许多事要安置。烦劳姑娘先给我简单治治,成吗?” “成”。 许田芯一边戴上用鱼鳔做的手套,一边指着其中一位青楼姑娘留下,让稍后给递递帕子擦擦汗。 至于其余姑娘们,许田芯只抬眼看看门,姑娘们立马就听话离开。 大家出去后才反应过来,互相面面相觑:她们为何会害怕一位小姑娘。 许田芯又让许老太帮忙叫满桌子和菜包子进来。 满桌子和菜包子进来刚要问做什么,许田芯就道:“麻烦两位奶奶一定要按住她。” 俩人立马一边一个,给老鸨子拽过来一把按在炕上。 留下的青楼姑娘叫碎雪,看到此场景,让她想起还没被卖之前见过的劁猪场景,忍不住用帕子擦擦额上的汗。 没一会儿功夫,屋里就传出一声高过一声的嚎叫声,还伴着许田芯的声音:“嗳?你别跑。快抓住她,别让她满炕爬。” 满桌子和菜包子忙乎的满头汗,菜包子心想:鸨儿娘太能喊,真是看出来疼了,从没见过这么难抓的,比那过年要杀的猪,犯倔的驴,生气的媳妇,还有钓上的鱼还难按住。 与此同时,鱼庄里的于东家被妇人尖利的声音吓得鱼刺卡了嗓子。 关二秃和刘老柱还有仨有都在陪吃饭,见此赶紧给倒酒让顺顺。 于东家说:“我只是意外。家里都这样的情况了,比我预想的买卖要多得多,可我那位小友,还能吃得下这份辛苦挣这份小钱。给贵人看看病也就罢了,那叫铺路,没想到她……” 于东家话未说尽,但在场的人都懂。 关二秃与有荣焉:“田芯的医德没挑的,她眼中只有有病还是没病之分,不分人。哪里还挑挑拣拣,这点,随我。” 刘老柱和许家仨有一起看向关二秃,随谁也随不到你那里,和你有啥关系啊? 许老二笑呵呵说:“我侄女像我大哥。我大哥的品性,十里八村就没有不知道的。” 话落,铺子外面忽然传来动静,许家仨有赶紧放下酒杯出去迎接。 可是新来的商队领头,随着越走越近却迟疑地站在外面没动。 领头问许家仨有:“你们村在处置妇人?” 领头以为是宗祠在处置不守规矩的妇人,南面是沉塘或是浸猪笼。镇北大地这里,可能是逼人喝毒药或是正在给吊死?否则怎会喊得如此凄惨。 许老太推开门带出一屋热气,笑着说:“没有,在给人瞧病,快请进请进。” “你们这里还能瞧病?” “能啊。” “快给我们小子看看,这是我大侄,翻车了,脚崴了不敢动。” 关二秃紧接着离席。 人数太多,刘老柱也要出去招待商队。 于东家这顿饭吃的,没人作陪。 但他看到外面又来一支三百多人的队伍,再次下定决心要搬回这里。 不知不觉间,西山镇已经比不得镇北管辖地繁华。 于东家今晚临时决定不走,也是考虑许田芯说的这点。 田芯小友说会帮他办回来,因为他当初带一批人本就是投奔这里,碍于上任镇亭太能讨要好处银才被迫去了西山镇。 田芯小友说他这种属于是特殊情况,要想将瓷窑坊搬回来找找人应是没问题。 于东家和带来三位手下小声商议:“可人情方面不能让田芯倒搭,不知能否以我本人的名义,给镇治所、甚至镇北军捐一些碗瓶?你们觉得如何?” 屋里,许田芯打了个大喷嚏,她终于处置完老鸨子。 老鸨子满脸的泪,趴在炕上一动不动,身上的里衣全部湿透。 满桌子和菜包子也坐在旁边直倒气,给她俩累得不轻。那血出的,老多了,愣是给那么大个的脓包挤成小手指甲那么大,只剩下里面的硬块。整个过程,她俩看着浑身不得劲儿,可人家田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连这两位都唏嘘,更不用说留守在老鸨子身旁的碎雪姑娘。 许田芯一边摘下满是血迹和脓水的手套出去洗手。 一边看眼跟出来脸色发白的碎雪,有这么吓人吗? “什么事儿?” “噢噢,敢问姑娘,不知是多少诊金,这份银钱我来出。” “检查和处置三百文,她喝的两种药和一天两遍熏洗药水,三个月的药量是八两。外用药只用抹得就好,三个月六两。” 许田芯停顿下,发现碎雪有点意外地看她:“怎么了。” 碎雪摇了摇头,本还怕不够,将提前准确出的三十两银锭子重新塞回香囊里:“没怎么,就是觉得姑娘挺实在的……” 她们以前看病,别说三个月的药量,就是看诊三次只把把脉就会要十两八两,要是喝药汤或是……堕胎,更是漫天要价。 谁让她们是青楼的。 而刚刚她全程看在眼里,许姑娘费不少力气,还明知道她们是那里的,着急看病又没有提前讲好价钱,却没有趁机狮子大开口。 许田芯有点奇怪道:“你觉得便宜?可对于我们庄户人来讲,已经是富贵病,能熬过去就熬,连三百文检查都不舍得。” “可庄户人起码是良籍,不像我们……”碎雪咽下想说的话,突然对许田芯行了个万福礼,笑着改话题道: “奴家多谢姑娘用心给妈妈治疗,烦劳姑娘稍等我一下。银钱不够,我要先寻下霏雨。”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许田芯甩着手上水珠笑着点下头,心想不知道是哪位给这些姑娘起的名,还挺有意境。 能主动给那位老鸨子花钱看病,可见里面那位有长处。 看当初老鸨子让她和她奶进青楼谈买卖是一点。还有这一行人虽分三六九等吃饭,但老鸨子也没说黑心肠给谁只吃干粮,最差最差一碗十五文的饸烙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六十七章 早晚收拾你(两章合一) 这一晚,老鸨子从治疗后再就没起来过,一觉睡到天亮。 可至此,许田芯就莫名其妙成为老鸨子比较怕见面的人。 往后每次见到许田芯,老鸨子总想推别人在前面挡着。 给许田芯气的两手叉腰,站在青楼里像个小茶壶般说:“我是来复查的,又不是来要账的,你跑什么。” 老鸨子:感觉不那么遭罪就不查了吧?检查一回就会没半条命,她能不跑吗。 这一晚,于东家在铺子那里和客商聊的非常过瘾。 他喝的半醉还凑热闹和客商一起洗了个澡,对方请他的。 搞得许老太想给他单独免单都不好抹,连连摇头笑着说:“这也是个人才。” 而从澡堂出来后,于东家就不停磨叨两件事,一件是嘱咐关二秃: “老兄,里面急需去虱药,你成天钻澡堂子咋还看不出来?你和小友快琢磨琢磨,我相信你俩指定能制出来。你听我跟你讲,挣窍钱才能感受到挣钱的快乐,虱子药就是一个。” 于东家心想:你要是再不卖,我都想派个人来卖了。 第二件事就是于东家拽住许老太的两手很感慨道: “婶子,你们这里太好了,天天来这么多走南闯北的人,不想涨见识都会被迫涨见识。 难怪连你们村几岁小娃见人都不躲,这就会不一样。 三年两年下来,指定会落下别地方一大截。 在你们村的半大小子真有福,慢慢地各个能支应事,那甭管往后年头如何,有本事就会饿不着。” 许老太和一个喝醉的人能说什么?【1】【6】【6】【小】【说】 也只能热情回握住于东家的手说: “大兄弟,好,往后你就多来。 我们是真心盼着你那窑瓷坊干大干好尽快搬回来。 这样等明年镇北这里的商铺多了,都需要盘碗,你那买卖不也能更好吗。弄好了,咱这位置就像那狗尿苔长在金銮殿似的,借这波东风备不住还能将碗碟卖到境外。 毕竟南面成本便宜可还要一路运输呢对不对,那都是成本。比不得你直接拉货运走,有机会。 而且我们家往后再订货,咱们不就近便得多?” 于东家高兴地连连点头,婶子说的他心中火热。 所以于东家喝多,心里也不忘记下: 明年许家要盖新房,不敢说别的,许家要用的瓷碗瓷瓶,他怎么也要送上一大套。 再弄个上好瓷烧制的两个盘子当画挂墙上,单独送给明日要随他去趟镇里办事的田芯小友。 于东家觉得许田芯好这一口,多少沾点儿文人的那股子酸劲儿。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许田芯甚至比白慕言更稀罕些没用的。姑娘家嘛,难免稀罕养眼的。他送。 当晚,许老二赶车亲自送于东家及其手下去了关二秃家入住。 许田芯早在白天时,为招待客人就给她关爷爷家抱去不少被褥,还亲自打盆水擦洗炕席和窗台,将关二秃攒的那些乱七八糟收拾走。 要不然就那些破烂,关二秃的女儿平日里不敢乱动,怕丢一样两样赖在她身上,她爹会急眼。 而许田芯给收拾,关二秃就只能忍住,跟在徒儿身后不停地磨叨着:“别给我扔,那还有用。” 这面往外扔,那面关二秃往回捡。 关二秃的女儿英子不停捅咕许田芯腰眼,让趁机赶紧给她爹那些破烂多扔几样,要不然炕上柜里早就堆满。 屋里只要烧热就会散发臭味儿,让人看着多不像样。 于东家确实没想到,关郎中是住在这样的环境里。 房子倒塌一大半,破烂不堪的院子没有一块砖。 上次去西山镇,包括今日,关郎中明明穿着和说话方面很体面。 于东家站在逼仄的土房里,连酒意都醒了一半。 他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吐槽,关二秃这种忽而体面忽而穷困的违和感,并不是个例。 事实上,整个二道河村都散发这种气质。 以那位刘里正带头,你说他们没钱吧,整个村家家户户日日有进钱道。 可你说他们有钱吧,瞧瞧住这破屋子,听村民们说话也好像外面还欠不少饥荒似的。你恨不得想借他们两个。 甚至连许田芯身上也有这种违和感,有钱没钱全看她要干什么。 于东家通过和许田芯几次接触,发现要让许田芯穿金戴银,没有。要是谈买卖,没一会儿功夫就能身上默默抿出一张银票。 今日许田芯吃饭时还说句很气人的话,给那些客商也说的苦笑不得,他问:“听说小友最近置办不少荒地,如此年幼就打算开疆拓土了你这是,置办多少?” 田芯扒着花生说:“没多少,也就十六,都不到十七。” 要不是他看出有些客商流露出轻视眼神,追问一句:“十六十七什么?” 田芯说:“晌。” 客商们之前还以为说的是十七亩地呢。 而镇北这里又不同于南面,一晌是十五亩地,不是十亩。 公价,算上地税一亩荒地是四两银钱,于东家立马就算出来许田芯名下只荒地就置办了一千两银钱。 听说宅基地还买不少,那位刘里正说宅基地算上税是十两银钱一亩地。不过,于东家没好意思继续追问又置办多少宅基地。 许田芯:嗯,她名下一不小心买了五十亩的宅地基,乔家大院才占地三十六亩,她弄五十买回家。 因为要盖厂房嘛,她家也不是乔家那种真正的大户,吃穿住行靠下人采买就行,她家需要圈个大大的后园子种菜种果树搭葡萄架。 但听起来也确实有点多。 所以许田芯有点儿不好意思往外说。 要不是于东家追问,她还不想说。 连村里有一部分人已经听到信儿,追问时,她都说:“那是预富款,我给花了,我要白给人干一年活的。要是干不完会来没收我房子。” 就这,村里叔伯婶娘们听完也没放过她,当即吐槽说:“你这是什么虎狼之嗑,就给我们一丁点儿让俺们干一辈子都行。” 然后许田芯就不敢漏口风了,其实她买完宅基地和荒地后,连同卖水滴钟挣的,还剩下一千四百多两。 不过,四百多就不要算了,虽然在家吃穿奶奶供,啥钱也不让她花。 但是她和互市大掌柜们包括于东家和白慕言都有人情往来,过年过节的,熟识的互市商队踏上征程,她作为小友要送酒。 她还托人买石头买手术刀,买花草和中药种子等等东西,这四百多两等商队带货再来,结算完货款基本等于没有。 至于剩下的一千两整银,许田芯更是不敢乱动。 因为明年好几百亩地放荒种植建房都要雇不少人,几个月下来的工钱有不少。 还有明年建房,那么大一片地建房,零七八碎的都是银钱,五百两盖房子能够吗? 事实上,奶奶前一阵和林场那面的村子买木头,奶奶花的是家里银钱,已经花了一百五十两。 奶奶说这就够用了,给你屋铺地板都够。 奶兜里还有你给的孝顺银和跑路钱呢,还有奶这大半年挣的有不少,尤其是这把霍家军又订了货物,结算完货款有不少。连你明年要帮那位万掌柜收不老草啥的,奶都帮你掏。 叔叔们也说:“明年你掏什么工钱,咱家一边卖饭,一边用挣的就付工钱了。你别忘了叔叔们和你婶娘也能挣钱,” 可许田芯深知,开春商铺这里也需要扩建,奶奶做的是吃的,她家每次屯粮屯鱼就要三四百两起步,每日还要买猪买蛋啥的,日日都有花销。 起码瓦和青砖钱要由她掏。 好在村里制药姑娘们还有大爷组的工钱,已经算在货物成本里,早就预留出来,否则眼瞅要花超。 所以于东家觉得她穷富气质忽上忽下是对的,许田芯等于重新清零又成了小穷鬼。 但是此时,让于东家更感到纳闷的倒不是这些。 毕竟他无法同情名下有几百亩地的小姑娘,荒地也是地啊。 而是纳闷从今日到达,田芯小友竟然没邀请他到许家坐坐。 搞得他很好奇却没去成,来一回二道河连许家大门冲哪个方向开都不晓得。 于东家不知道的是,许田芯是怕于东家知道她太奶病了,会给老人随礼。 到时她又撕吧不过,也并不擅长这些。 之前,在白慕言那里已经欠了人情,她奶说将来白家老人病了,连她都要去探望。 许田芯一听就一个头两个大。 她很难想象自己像白慕言似的,到时坐在炕边握着白家奶奶的手说:“是,嗯那,都这样,上年纪了嘛,来病要慢慢养,我来看看你老。” 白慕言多少带点儿“老嫂子”气质,昨儿在许家庄给她看得一愣愣的。 可她本人却很排斥这些家长里短,可不能再欠于东家人情。 说起老老太,今日返回后,又是来客人又是来人送五十个过滤器,所有人都在忙。 按理许家人本该惦记撂倒在炕上的老老太和招娣,但许田芯带于东家去送货时,红枣那些姑娘们就说了,让田芯放心去铺子陪人吃饭,她们会轮番去许家给烧烧炕,还会给送饭。 而且表示,往后许家人忙就这么办,直到老老太和招娣好起来,招娣也是她们的小姐妹应该的。 不过,田芯不知道的是,今晚村里真是发生不少小插曲。 先是红枣回家要给老老太和招娣煮点小米粥,用两个鸡蛋摊饼子送去许家给招娣喂饭。 红枣家没分家,她又没亲娘,她伯娘给她一顿臭骂,还拧了她耳朵,责骂拿家里东西送人情。说帮做饭就够了,去许家直接做呗,用自己家粮食谁感谢。 确实是,许家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为找到那片海不顾一切(两章合一) 林月扫完雪进屋,摘下棉帽子正用手背蹭蹭冻出来的鼻涕时,史珍香犹豫一番,假装不经意问她道:“隔壁骂人那老头,单独和你说过话没?” 林月抬眼看着春芳娘实诚道:“说过。” 老老太躺在靠窗边的位置,闻言连忙扭过头看林月。 她可没有错听,史珍香问的是单独。 大月才来几天啊,来了就被田芯安排到租下来干活的屋里住。 又因为大月和楠楠都没件像样的换洗衣裳,所以她家甜大宝,这几日压根儿就没给大月安排活,只给两块布和一些棉花,还有一些淘汰下来的旧衣裳,让大月先做做针线活做两双棉鞋。 大月这几天压根儿没在村里走动,要不是她和招娣撂倒在炕,人家也不出屋子,老老实实在家做针线还能被那不正经的老家伙堵住说话? 林月发现太奶有点着急,连忙竹筒倒豆子交代道: “就今儿傍晚的事,天刚擦黑儿那样,我洗完衣裳将污水倒雪包上,他赶车在我面前停下来,问我定下来住哪了,我没答他。他说他是隔壁姨奶公,让我叫一声他。我……没吱声。” 林月刚经历过差点被人强迫,不喜和男人搭话。 她甚至希望最好这辈子都别有男人和她说话,除了家里这几个。 所以田芯说会留她和姑娘们一起干活,而不是去铺子那面打杂,她打心眼里松口气,还很开心。 可林月怕老老太和村里人觉得她没礼貌,垂下眼帘继续老实告知道: “完了他就喊我月月,自顾自停下车说,我一个妇人带孩子不易,将来没个男人哪能行,年纪轻轻的白瞎了。 又说我奶和田芯她们忙,让我往后有啥事别客气,有什么力气活就去隔壁找他,他有车,天天出外跑活能帮我捎针头线脑,没事儿也可以去他家串门子唠嗑。我就嗯一声,没了。” 自始至终也没叫一声姨奶公。 春芳攥起拳头,将手里的馒头捏扁,她在琢磨要不要提醒大月姐,离那个老淫棍远点儿。 可是她提醒完就会暴露娘。 要不然怎么会知晓对方是什么人。 关二秃女儿英子本来没多想,随她爹,心大得很。这苦日子心不大点儿就得上吊,她男人都被她爹治死了。 但她瞟到春芳攥起的拳头,再联想之前春芳娘特意问大月那话,眼神闪了闪,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刚要打圆场说下一话题,没想到春芳娘突然道:“以后你见他绕远走,绕不开非要找你搭话就厉害点儿,明告诉他不想和他说话,要是敢再和你搭话,就要回家告诉你奶和你三位叔叔。” 得,明了,一定是知道点啥,或是经历点儿啥。 英子站起身:“我去看看药熬好没。” 到了灶房才露出惊讶表情: 她的爹,和她的儿,于加棍竟然是那种人。 红枣也不敢乱看,只忙着低头给招娣喂粥,为缓解尴尬,还装作若无其事劝说招娣:“你全吐了不行,多少要吃点儿。” 就好像刚刚那番话没什么歧义,大伙都没有多想在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老老太看眼红枣,这才松口气。 要不然刚才有些尴尬。 尤其那个英子,可真是的,嗖的一下站起身窜走,很怕别人不知道她明白点儿啥,春芳那丫头脸通红。 这面大月也终于反应过来,不再显得那么木讷地说:“我记下了,婶子,谢谢您提醒。” 史珍香一边装作不当回事说没啥,一边继续给菜浇水。 而老老太没想到今晚的八卦还真不少,她躺在炕上看到红枣爹又背虎撑回来了。 商铺汉子们三天一轮班,否则连着熬夜受不了。 红枣爹等几位下工汉子,今晚和领脏衣服洗的孩子们一起回村,帮孩子们背客人的脏衣裳。 他们是步行,有的小孩子是滑雪。 虎撑滑雪就掉沟里了,红枣爹只能前面挂着商队的脏衣裳,后面背虎撑走了二里地。 英子急了,虎撑是她的眼珠子,当即就慌里慌张地说:“怎的了?” 红枣爹说:“你别慌,没事儿,就是膝盖摔破皮出了点儿血,棉裤也扯开了,你家怎还领脏衣裳洗?” 自从关郎中和许田芯混,挣的多在村里不是秘密。 英子给虎撑擦膝盖血说:“我寻思能挣点是点儿,忘告诉我儿了,今儿咱家来客人,没法洗衣裳。” 老老太摆手:“洗,用这水。” 说完就看着红枣爹推开英子,给虎撑那孩子检查胳膊腿,怕把骨头摔坏:“这疼不疼?” “不疼,丰收伯伯,您冻着没?把棉袄脱给我。” 虎撑棉裤扯开了,红枣爹叫魏丰收,怕娃冻屁股就脱了自个棉袄给娃裹腿上。自个穿里衣披着靰鞡草。 同行汉子们劝他将客人们的脏衣服套身上取暖,他怕路上遇到送客人进村入住的车,让客商们瞧见不好就没穿。 虎撑扭头看一圈,满屋子都是女的,突然搂住魏丰收的脖子小声说:“我想撒尿。” “伯背你去。” 然后不仅给虎撑接完尿送还给英子,嘱咐英子一句:“你烧点儿热乎水”,又拎起许家两个水桶去村井打水。 挑完水回来,看到许家院里堆的木绊还没劈,哐哐一顿劈柴。 老老太心想:那红枣爹进屋看到她病了,没像别人似的问候她一句,就是不停干活。 上值盖的破行李卷不放炕上,直接扔在屋地,应该是怕脏了她家炕。 你再瞅那被子单薄的,一瞅就知道里面装的是柳絮,魏老太太对这个二儿子挺狠呐。 不过,哪里是没和她打招呼,老老太扭头看向红枣,好像也没瞧见他闺女在这里。 魏丰收劈完柴随刘靖栋一起进屋,打算和许家老老太打声招呼再离开时,才看到红枣:“老闺女,你咋在这?” 红枣说:“不知道。” 红枣都无语了,她是隐身的吗? 她就坐在炕里,他爹都没瞧见,一直忙乎虎撑。 老老太瞟眼英子,又瞟眼正忙着给闺女赔笑的魏丰收,心想:其实这俩人能搭伙过日子,年纪相配,还都是那老实巴交的实诚人。 至于刘靖栋杵在英子和魏丰收中间,他是来给许家送面条卤子。 他娘用咸菜丝和肉丝做的酱卤让给许家送来,明早做病号饭能省不少事。这是送给老老太的礼物。 刘靖栋又从怀里抽出一本书,对另一位病号喊道:“许昭昭。” 招娣一愣,这是第一次有人公开且大声喊她新名。 刘靖栋看着头发被剃秃一块的招娣,并不觉得丑,也不觉得好笑。 只觉得没大事儿,好起来又是一个俊姑娘,就像他们男人常说的,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往后人生还长着哩,过了这关只会更生猛: “你还迷糊不?要是不迷糊了,我听有银说,你稀罕认字,特意收集田芯写的。你不认识只收集没啥用,我送一本书,这是我启蒙用的,躺炕上养病你就看。” 刘靖栋有点嫌弃招娣躺的太往里面,他单膝跪在炕上打开书页,还要注意男女之间的距离。 红枣本来要下地让给他位置,他说你别走,指着字扯脖子告诉道: “我帮你折页了,折页第一个字就是你的姓氏许,后面是先生教的直音法,都是差不多的音,咱村徐大福的徐,需要的需,柳絮的絮……” “你看到了吗,这里是你的昭…… 这个厉害了,这是银钱的银,也是有银的银。 还有,像这个字念羊,仨小羊摞一起念膻,你想都吃三只羊了,嘴里能不膻吗。 明白没,我把有窍门的字都念给你听,你……红枣你们也要学?” 怎么还有俩人在直勾勾盯着书。 红枣和春芳齐声道:“要。” 连虎撑也嚷嚷:“我也要学。” “那你们先记这些简单的,互相考。” 老老太肋骨疼也没忍住啧啧,她有些感动。 瞧瞧她家招娣那眼神都有了光亮,可见这本书送到心坎上。 老老太本来以为只有白慕言是知书达礼的孩子,又会念书又会送礼,没想到二道河还有一个洞洞。 以上,许田芯和于芹娘回村后就听说了。 今晚许老太和“仨有仨孙”都不回家。 许老太和满桌子要给青楼姑娘们看大门,怕有男客进错屋子。 俩人还举火把指挥过姑娘们去女厕所。 许老太一挥手,几十位姑娘们就排队朝后院女厕跑,满桌子在另一头指挥,俩人在茅房外面守过门。 为女客,甚至还拎个尿桶放屋里,姑娘们就别嫌弃闻味儿了,她们都没嫌放在地炕上,她们家屋地是炕。 许田芯把这些镜头都直播完,挥着鞭子拉着她婶娘,还拉满满一车客商们回村,帮客人们办理入住后才回家。 林月给于芹娘和许田芯端热乎乎洗脚水,许田芯说:“姐,今儿你累着了吧?” “不累,没啥活”,林月早早就将婶娘和田芯的被褥铺炕上热着,又将田芯口罩和脱下来的袜子泡水盆里。 英子姨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东北的苦(三章合一,给红了樱桃9555打赏+) 于芹娘进屋看到老老太在干活,心里着急。 花那么多银钱抓药吃,一天两顿药给熬制。 万一要是因为这点活儿抻到不见好,再多吃几天药,哪多哪少啊?好像不会算账。 可心里一急,于芹娘一句话没说出来就开始大吐特吐。 这个娃怀得有些不是时候,属实家里起步最忙的时候怀的。 那晚,套被田芯拿走,太巧,没想到几年不开怀一次就中招。 “呕……呕!” 于芹娘每次发出呕吐声,招娣都会用腿绊住楠楠,怕孩子爬过去误吃生黄豆。 趴炕上玩的小孩儿被呕吐声吓得一愣愣,小娃用小手指着于芹娘扭头看招娣,似在说:“她好像和你得的一个病,都朝炕上啊啊啊。坏毛病。” 老老太看着于芹娘也犯愁心想:要不然你来炕上躺着吧,瞅你比我还邪乎,吐得要直不起腰。 老老太还慢慢伸出腿,用脚尖将她挑好的黄豆往炕里勾勾,她怕于芹娘一嗓子吐豆子上,她好不容易才挑出这些。 老老太又想起一事儿,眼皮一跳,今儿绝对不能让小芹去伺候豆芽,小芹太过勤快必须拦住,别再哇的一声…… 她那豆芽六天了,眼瞅就要发好。 那叫她临去干仗前,被气得跟蛤蟆似的还不忘给豆芽浇浇水,可别给她吐上还等着卖钱哩,曾孙女也要吃猪皮炒黄豆芽。 老老太用眼神寻摸大月时,院外传来动静。 “我们来了!” 于芹娘的大弟弟大力,满桌子的俩儿子,当然还有大鹏大飞和大鸟三兄弟,出现在家门口。 院子里,满桌子虽然高兴毛驴子们来了,毛驴拉磨嘛,干体力活的终于来啦。 但是看到门口大狗们又嫌弃起来:“你们几人的晌午饭还不知道咋做呢,等会儿几口大锅要占上烀豆子,一烀烀几个时辰。这可倒好,还要给这些狗做饭。” 虎子是亲儿子,敢说实话道:“娘,那我们不坐爬犁来咋来啊?” 真狠,今日牛车全出去了,听那意思想让他们跑来,还不愿意供他们饭。 再说跑来多浪费时辰,他们磨完磨,还要去凿冰捕鱼,紧忙乎也不容易。 满桌子又问:“客人走了没?” “两伙都走了,女滴那伙后走的。老鸨子还缠住我大姨非要买做菜方子,我大姨没卖她,说啥时候没钱啥时候再说。” 满桌子站在玉米篓子里,当即道:“那就是定死不卖了,咱家就没有没钱的时候,你大姨永远有钱。呸呸呸,我告诉你们,往后咱家宁说几声有,不说一声无。” 虎子嘀咕:“娘,你那意思往后吹牛唠磕呗。” “对,吹着唠,尤其过年过节时图吉利。少废话赶紧干活。” 于芹娘听着外面说话声,白着一张脸顾不上收拾炕席就跑到灶房去翻酸菜缸。 缸边站着美壮。 两人同步拿勺子舀出酸菜汤喝一口。 许老太不让她们喝酸菜汤,那是腌菜的水,又不是炖煮的汤。孕妇喝那个哪能行? 想吃酸时,许老太会给这俩人缓几颗冻的山里葡萄或是冻红果。 家里挣钱不就为吃点儿好的?给客人都舍得,咋可能会亏嘴儿媳妇和干闺女。 可这俩人还怪了,就喝那水立马能压下恶心。 俩人又是急脾气,眼下哪里等得起果子化冻。 所以老老太在屋里不用猜就知道,小芹趁她婆母不在家又去喝那破玩意儿。那酸菜汤日子久了会浮一层白毛,你说你要是生出个桃可怎么整。 与此同时,外面又来一批人。 老太太们方队来啦。 胡椒、大红子、大娥子、菜包子。还有昨晚搓澡的二老懒媳妇和茄子包媳妇歪把儿梨。 说实话,以前这几人除胡椒外剩下都不咋滴,是刘老柱最烦的爱扯老婆舌那拨人。 刘老柱原话: 一天跟欠登似的,哪有热闹哪里就有你们。 而且还跟女捕头似的,村里来个外人是串门的还是偷东西的,这几个婆子才邪了门,通过面部表情就能看出来。 谁家要是来个亲属,也不够她们忙的了,自己家人还没搞明白是为啥来的,好家伙,那几个婆子就已经给传出去:“准保是来借钱借粮的。” 可是,或许也正因为这份观察力和敢说话,自从二道河开了商铺,这几位婆子很明显的突出重围,她们紧跟许老太脚步,竟然从最爱传闲话变成最能卖货卖饭的婆子。 这不嘛,满桌子有点儿意外:“我老姐不是给你们几人放假了吗?昨儿忙半宿都累坏了。” 几人心想:别说忙半宿,就是熬三宿也得来,这是干活吗?这叫人情世故。 想要在村里过得风生水起,绝对不能让总做主在心里挑理。 而且她们的口号是,干活不吃饭,咔咔就是干。 “小芹呐,都不是外人,你发面可别带我们那份。俺们干完就走,家里孩子都给准备晌午饭了,下午还要去商铺。汉子们凿冰窟窿捕完鱼,俺们要去铺子拾掇鱼,该冻就要冻起来。” 歪把梨儿进屋摘下头巾接手黄豆时劝老老太说: “老太太,你就躺旁边看,这活咋能让你干。不会巧劲儿都累翻番儿,您还两手夹腋下,那不是更累?一会儿我们就干完。” 确实,这几个婆子一到,一簸箕接一簸箕的苞米送进屋,没一会儿功夫就满屋地焦黄。 婆子们坐在小板凳上一手玉米瓤子,一手玉米,两手库库一顿扒,玉米粒噼里啪啦往下掉,左右开工不拖沓。 东北的玉米经过一秋加一冬风吹日晒,玉米粒都是干的了,所以堆放在外面的玉米楼里,只要防好老鼠别啃咬,上面再扇好草席子和茅草屋顶的茅草挡雪挡雨,就不再怕放坏。 “干刷的,(玉米粒干燥)我老姐家这玉米多好。磨完大碴子直接就能封袋。不像旁人那个还要铺炕上晾晾。” “要不说该着她家今年起运。过后我寻思过,她家土豆子和地瓜虽说小点儿,但也没咋被淹,哪像我家全淹了。大白菜长得也可好。对了,芹娘,你家又要腌酸菜了吧?我看铺子那面酸菜就剩下一缸,连我看着都着急。该咋是咋,又不敢拿我家的,也不敢伸手帮忙腌,你娘腌得好,不像我家发黑。” 于芹娘说:“是,我早就将地窖门敞开,一会儿能下去人时,我就下去取白菜,让我美壮姐用驴车直接送铺子那里,估么要送个三趟到那腌。” 胡椒立马摆手道:“你双身子不行。等一会儿的,我家靖栋昨晚做学问做到凌晨,到现在还没起来呢。不行一会儿给他喊来,让他下窖去背白菜。” 旁边大娥子边扒苞米边用胳膊肘碰下胡椒,好信儿问道:“不是过完年再去学堂,怎还要做学问?” 说起这个,胡椒有点儿自豪: “他们念书的不让闲待,人家先生让做六篇文章,让年后交上去。 昨晚俺家靖栋,对,就是从这里回去后来了精神头,可下鼓捣出一篇,要不然我都跟着着急,很怕他完不成。 你们别说,做出那诗可好了,我都能背下来。 孩子他爹也说,终于见到点儿回头钱,也说好,不白干活。” 大伙捧场,快背背,怎还和干活有关? 胡椒清清嗓子背诵道: “早起去铺子就干活,干到晚上看不见。 嘴里嚼着二米饭,顶着大风把腰弯。” 才两句大伙就说,好诗好诗。 是吧? 胡椒继续背诵道: “手上拿着冰川钳,想捞鱼要老半天。 一天下来不轻松,回家吃饭还不点灯。 咋样?” 满屋子笑声。 这回连老老太都竖起大拇指笑出皱纹。可不就是这样,念书银钱不白花,她听着比田芯念的那些诗好多了,能听明白。 屋里婆子们说说笑笑中,搓苞米的,挑豆子,洗黄豆烀豆子。 于芹娘也面上带笑紧忙乎,将再发不出来的芹菜挖出来。洗干净芹菜根儿,又切些大头菜和胡萝卜片,将这三样用干净纱布一包,放在酱缸里,过几日捞出来就是小咸菜,留着自家喝粥吃。 忙完这些,又去后院抱回一捆冻大葱,用原来种芹菜的土栽大葱。 二老懒媳妇好奇:“这就是客人们吃的新鲜葱?直接栽冻葱能行吗?” 于芹娘一点儿没藏私告诉道: “我婆母就是这么种的,但你花盆底要有窟窿眼,让它透气透水。你怕浇水漏下去,最下面垫个盘子接着,然后一个多月就能吃上新鲜葱,婶子回家试试。” 于芹娘没藏私是知晓婆母在铺子那里也种葱了,许老太没想藏着掖着。 “试啥,一听要一个多月我就脑袋大,咱这是啥嘴非要费事吃那个,卖又卖不出去,你自家种的就足够客人们吃啦。等不够时再说。” 于芹娘栽好葱就拎菜刀和美壮去外面下地窖,查看一番有没有耗子,直接在窖里面修剪一番白菜,再用袋子捡些土豆。 院里大鹏已经干冒汗在推磨磨大碴子,大飞和大鸟在用谷礱磨稻谷。 大月一手簸箕,一手笤帚,脸蛋冻通红一会儿收集玉米糠,一会儿收集稻谷糠和米糠。 另一伙人满桌子带着她傻大儿早就和英子去了关家,用关家磨盘干以上的事儿。 第三伙是大力和虎子在隔壁,隔墙递苞米就磨了。 所以大力喊他姐,指望刘靖栋背菜作甚,一会儿他们就抽空背了,又不是没在家。 大力也是个过日子好手,他恨不得给隔壁家磨罩块油布,这样磨出的糠就不会被风刮飞。 毕竟在庄户人家眼中,甭管啥都是有用的。 磨完大碴子剩下的玉米糠要留着喂牛。 稻谷糠和米糠除了能喂家禽,还能留着喂鱼钓鱼和肥地。这玩意儿对改良土壤种瓜果蔬菜和鲜花特别好。 而提起米糠,说实在的,以前大力没吃过精米,还真就不懂米要再再磨掉的那一层就叫米糠。 他是来许家才第一次吃上真正的白米饭,泛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七十章 这碳水化合物你就吃吧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两章合一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七十二章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两章合一)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百七十三章 送你一朵小红花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 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文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文阅读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 “他是個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 “然后呢?”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 “然后? 下载星文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 “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 “你们知道的,这不是我编的故事,都是我姐姐写的,她最喜欢写故事了,还是什么《小说周报》的专栏作家。” 说完,他侧过身体,对那位外来的客人摊了下手,灿烂笑道: “看来她写得真不错。星文阅读app “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那名穿着棕色粗呢上衣,外貌普通的男子没有生气,跟着站起,微笑回应道: “很有趣的故事。 “怎么称呼?” “询问别人之前先做自我介绍不是常识吗?”卢米安笑道。 那名外乡来的客人点了点头: “我叫莱恩.科斯。 “这两位是我的同伴瓦伦泰和莉雅。” 后面那句话指的是就坐在旁边的一男一女。星文阅读app 男的二十七八岁,黄色的头发上铺了点粉,不算大的眼睛有着比湖水蓝要深一点的颜色,穿着白色马甲,蓝色细呢外套和黑色长裤,出门前明显有过一番精心打扮。 他神情颇为冷漠,不怎么去看周围的农夫、牧民们。 那位女性看起来比两位男士年纪要小,一头浅灰色的长发扎成复杂的发髻,包了块白色的面纱充当帽子。 她眼眸与头发同色,望向卢米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只觉得有趣。 酒馆煤气壁灯照耀下,这位叫做莉雅的女性展露出了挺俏的鼻子和弧度优美的嘴唇,在科尔杜村这样的乡下绝对称得上美人。 她穿着白色的无褶羊绒紧身裙,配米白色小外套和一双马锡尔长靴,面纱和靴子上还分别系了两个银色的小铃铛,刚才走进酒馆的时候,一路叮叮当当,非常引人瞩目,让不少男性看得目光都直了。 在他们眼里,这得是省府比戈尔、首都特里尔这种大城市才有的时尚打扮。 卢米安对三位外乡人点了点头: “我叫卢米安.李,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卢米安。” “李?”莉雅脱口而出。星文阅读app “怎么了,我的姓有什么问题吗?”卢米安好奇问道。 莱恩.科斯帮莉雅解释道: “你这个姓让人恐惧,我刚才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