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害人今天又被踢了便当》 1. 倒计时30天 中岛敦今天接到的委托并不算难:帮富豪找到离家出走的女儿。 月下兽状态嗅了嗅女孩常用的物品,然后到处闻就好。虽然有些憋屈,但不得不承认这是最快的方案。 可惜女孩并不配合,在得知他的目的之后眼底全是不加掩饰的嫌弃:“我都说了要和那老头断绝关系,他还找我干什么!?”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中岛敦完全没有解决家庭矛盾的经验,又不能对女孩用粗,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面试图等她改变主意。 但女孩的注意力早就被坐在不远处长椅上的身影吸引,中岛敦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一位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正在低头发呆,柔软的黑发乖巧的垂下,露出纤长洁白的脖颈,虽然看不清脸,但他干净的气质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而热情的少女,更是直接走了过去。 野木芽此时正望着长长一串遗愿思考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开始,突然就被一个人影挡住了阳光,抬眼就看到少女明媚的笑,“你好,你在做什么?” “我在想,应该怎么样和陌生人牵手。”野木芽如实回答。 少年五官精致,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好看。女孩暗喜自己发现了宝,大方的对他伸出了手:“很简单,从“你好”开始就行了。” 野木芽抿唇笑了笑,和她虚握了一下,然后低头给第一条画上了对勾:“谢谢你。” “这是什么?”女孩自来熟的坐在了他身边凑过来问。 “我的遗愿清单。”野木芽并不介意她的靠近,反而热情的把清单展示给她看,“如果可以的话,三十天内我想完成上面所有的东西。” 听到这话的中岛敦瞳孔缩了缩,忍不住为这么年轻的生命的凋亡而感到惋惜。 女孩显然也是这么想的,眼底滑过一丝懊悔,为自己的唐突感到不安。 自己可不想影响别人的心情。 野木芽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看着两人问道,“你们是出来约会的吗?” “约会?和他?!”女孩不可置信的回头看了中岛敦一眼,然后立刻否决:“他的刘海是我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东西!更何况他还是站在老头子那边的人。” “高桥小姐,我已经解释过很多次了,我只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接到委托来完成任务而已,并没有支持你父亲再婚的意思。”突然被人攻击刘海的中岛敦喉咙一哽,无奈的再次解释。 “把我带回去不还是变相的支持了他?之前他和爷爷发过誓,娶亲一定要经过我同意才行。” 女孩揪着裙摆转头看向野木芽,委屈又气愤的说:“不是不让他结婚,是他至少找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吧?再不济,至少找个你情我愿的吧?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强娶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女孩,真是脸都不要了!” 中岛敦哑口无言,他之前并不知女孩离家出走竟然有这个原因。这样好像自己真的成了坏人一样……他有些愧疚的抬不起头。 “强娶?” 野木芽眉头一皱,很快就在高桥的话里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是啊是啊,”说到这,高桥情绪上来,脸颊气的都红了起来,“我本来想报警来着,但是老头子绑架了她的父母。” “那我们去把女孩的父母救出来怎么样?”中岛敦想了一会,这么提议道。 高桥眼睛一亮,刚准备点头就被野木芽打断了,“不行,这个方法治标不治本,下次色老头有了经验,高桥小姐连离家出走都做不了了。” “那应该怎么办啊……”高桥蔫了下来,她这几天已经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头,结果根本没什么作用。 想到这,少女圆润的大眼不自觉地蓄满了泪水。 “别、别哭呀!”一旁的中岛敦见她要哭,立刻手足无措了起来,紧张的额头上都挂上了好几滴汗珠。 “我倒是有个方法。”野木芽冷静的给她递上了纸巾,漆黑的瞳孔对上高桥的眼睛,“就是需要你狠下心了。” “什么方法……” “把你的父亲送进监狱。”野木芽语气淡然的像是在谈论今天天气多好一样,丝毫不顾及这句话对从小受尽宠爱的女孩来说有多残忍。 他没理会两人的反应,继续说道:“非法囚禁他人已经是个不小的罪行了,你刚才说自己姓高桥,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高桥日用品公司”的那个高桥吧。 虽然看上去是良心企业,私下却和港口mafia进行着军火交易,要是你能把这些证据一并交给警察,我敢肯定,你父亲余生应该是不会再有机会糟蹋少女了。” 高桥沉默着没有说话,抓着裙摆泛白的指关节和颤抖的身子却暴露了她此刻的情绪。 很明显,她对家族企业涉及的东西多少是有些了解的。 “真奇怪,你父亲害死了那么多人你能做到熟视无睹,但却能和一个毫无关联的少女共情,” “住口……” “或者说你根本没想过救那个少女,只是想通过这个事件证明自己在家族里的地位难以撼动……” “我叫你住口!!”高桥猛地站了起来,声音尖锐的对他喊道:“我现在就回家证明你说的都是错的!” 说完她提着裙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中岛敦本想跟上去,但还没走两步就被厉声喝止:“不要跟着我!” 他被吓了一跳,乖乖的停下了脚步。 留在原地的少年有些可惜的看了眼手里的清单,“还以为会挨一巴掌呢……” 中岛敦:…… 这人清单上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而野木芽已经收整了情绪,笑着对他招了招手,“我帮你完成了任务,可以请我吃顿饭吗?我之前在报纸上看到过你制止白鲸坠落的报道,知道你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 “那刚为什么还说我们是情侣?” “因为好奇你们会是什么反应。”少年爽朗一笑,在遗愿清单第51条“被人请吃一顿饭”后面打了对勾,“对了,我叫野木芽,请多指教。” 这副样子和刚才把高桥逼到精神快要崩溃的样子判若两人,饶是已经见过不少怪人,中岛敦还是止不住对他产生了好奇:“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真假掺半吧,人类的情感很复杂的,高桥想证明自己的地位不假,但也不能说她完全没有同情那个少女的心。我只是通过言语将这些情绪放大了而已。” “好……好厉害。”中岛敦色彩绮丽的眸子亮亮的满是崇拜,请人吃饭也没有那么不情不愿了。 吃完饭已经到了黄昏,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后野木芽又在“交个朋友”后面画了对号,心情不错的说:“照这个进度,三十天之后我应该可以毫无遗憾的去死了。” 这么鲜活的生命就要凋零,中岛敦心里十分沉重:“要是有需要随时都可以联系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杀意,几乎是下意识地把野木芽扑倒在地,下一秒他们刚站过的地方就出现了尚且带着火药味的弹痕。 “六点钟方向还有一名狙击手。”野木芽被撞得全身钝痛,但还是冷静的说。 中岛敦四肢变为老虎形态,抱起野木芽飞速找到了个安全位置,然后揪出了那两名狙击手。 “不是说野木芽已经抛弃了吗?他身边怎么还跟着异能力者?”狙击手的脸被绑的瞬间就失去了血色,望着队友崩溃的喊道。 “情报应该没错才对……” 他话还没说完,伴随着“嘭嘭”两声,两人失去了气息。 “你在做什么??!”温热的血溅到中岛敦脸上,他震惊的问。 “有什么不对吗?”野木芽眉头微皱,指着个子低的那个人说:“这人是个职业杀手,曾被犯罪组织雇佣杀死了政府官员。至于另一个,绑架了校车至少虐杀了三个孩子。” 每个都是死有余辜的极恶之徒。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不,就算是这样也应该把他们交给警察才对吧?”中岛敦有些崩溃的说。 “啊,是这样没错。”野木芽眼睛睁大恍然大悟,“抱歉,我昨天刚离职,一时之间还没适应身份。” “所以野木君以前是名警察?”中岛敦觉得今天已经不会有什么让自己更震惊的事了,“那刚才那两个人,是来找你寻仇得了?” 野木芽看着这两具尸体的脸想了想,“差不多,都拥有处决犯人的权力。我之前并没有和这两人接触过,估计只是来杀我增加声望的吧。不过只能算得上有勇无谋,应该再多观望几天再动手的。” 中岛敦对他毫不在意地样子表示担忧,忍不住提醒到:“那你现在的处境未免也太危险了?” 随着死亡时间的接近,身体各项机能一定会下降,再过一段时间野木芽说不定连扣动扳机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像是这样没错,只要不要来太麻烦的家伙应该是没问题的。”野木芽想了想然后叹了口气,“毕竟我答应了队长要过好剩下的时间,总不可能因为危险就躲起来,这也太不符合我的行事作风了。” “要不然去向武装侦探社发委托吧?只要说明原因,大家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中岛敦咬牙思考了好一会后,这么建议到。 2. 倒计时29天 第二天一早,野木芽按照中岛敦所建议的来到了武装侦探社说明了意图,然后毫不意外的被拒绝了。 “为什么?”中岛敦望着国木田独步的眼里满是不解。 国木田独步推了推眼镜看着手里的本子,“我看了你的资料,军警最强特种部队[猎犬]的副队,曾以一己之力歼灭人数高达124个的犯罪集团,里面甚至有五名以上的异能力者,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需要武装侦探社保护。” 闻言中岛敦睁大了眼,好歹在武装侦探社工作这么久了,自然也听说过[猎犬]的凶名,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身形纤细的野木芽会和近乎可以称得上是人性兵器的家伙们挂钩。 “我很尊敬每一位军警,但你的委托恕我们不能接受。”国木田独步合上本子,冷静的建议,“如果真的有需要,我建议你申请政府保护。” 毕竟是有过那么多功勋的强者,政府不会放任不管。 “谢谢你的建议,”野木芽并没有被拒的恼怒,解释道,“只是从我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待在部队里,最后的日子想试试普通人的生活。” 政府可以提供保护,但绝不会宽容到放任野木芽到处走的。 “至于是否真的需要保护,”野木芽坦荡的撩起宽大的袖口,给国木田独步看了眼自己肌肤—— 饶是缠着厚厚的绷带,还是渗出了大片血迹,鲜红在苍白的绷带衬托下愈显刺目。 “既然你知道猎犬,那应该也清楚我们的规矩:猎犬的每位队员都接受过身体改造,让我们变得强悍的同时也不得不每月都进行一次实验,否则就会全身溃烂而亡。” “那你……” “没错,我是实验失败品。”野木芽放下了自己的袖子,表情淡然的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上次实验时我身体产生了排斥反应,能活下来已经是实验人员们超常发挥了。溃烂的肌肤是没办法解决了。当然下个月的改造我也无法参与。” 因此他的生命仅有最后的几十天。 所以说从昨天开始少年就忍受着非人的剧痛。 中岛敦完全不敢想象,在那样的状态下野木芽竟然还能判断出狙击手所在的位置。 “即使这样政府也不会放弃你。”国木田独步眼里闪过不忍,但他并没有因为这些仁慈就忘记猎犬成员有多难培养,无论召集多少异能力者他们也应该会救野木芽。 “实验失败的同时我的异能力也出了问题。”野木芽拿出了一张卡推到了国木田独步面前,“总之我现在就是个身体孱弱并且将底盘全部拖出的普通人,如果你们不接受委托的话,我会很为难的。 我的工资和奖金都在这张卡里,具体不清楚里面具体有多少,但付委托费应该没问题。” 他的话多少带着“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的威胁意味。 国木田独步正纠结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那张卡拿了起来,“欸~意思是这里面的钱我们可以随便刷了?” 太宰治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拖长音调:“应该可以买很多蟹肉和绷带吧——” 最终在钞能力的加持下,野木芽成功委托了武装侦探社。 不过由于他委托的特殊性和武装侦探社日程的繁忙程度,他可能需要和当天的保护者一起完成些没什么保密性质的简单任务。 这和他遗愿清单上的任务并不冲突,野木芽欣然同意了。 而负责保护他的第一个人,是还处于新人阶段任务大多为打杂的中岛敦。 “让我看看适合今天做的事……”野木芽望着清单想了想,敲定注意后揽住了中岛敦的脖子说,“先去逛商场,然后再去做顿饭。” 中岛敦到现在心情还是复杂的,虽然昨天就得知了野木芽命不久矣的消息,但看到他要遭这么多罪时还是止不住有些心疼,要知道,少年可是比他还要小一岁。 想到这,他有些犹豫的抬眼,“那个,需不需要买瓶止疼药啊?”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野木芽愣了一下,然后伸出手使劲揉了揉中岛敦毛茸茸的头发,直到把“狗啃式”揉成“鸡窝式”才笑着说:“谢谢你,但我并不讨厌疼痛。” 有不少军警在执行任务时会刺伤自己,好让精神达到最紧绷的状态。 一直走在最前线的少年自然也拥有这样的觉悟,思及此,中岛敦对野木芽更加心疼与佩服了。 银发少年望向自己的眼神有些灼热,野木芽:……? “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好你的!”中岛敦鼓起勇气握住了野木芽的手,满脸郑重地承诺到。 “好的,我相信你。”少年点头认真的回到。 因此绝对不会有人猜到他在心里吐槽:【他刚才肯定是脑补了什么美化我的东西。】 【估计以为你是多伟大的军警吧。】一阵电子音响起,除了野木芽,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听到。 听出了系统的鄙夷,野木芽无辜地说:【我刚可没说一句谎话哦。】 他确实不讨厌疼痛,因为他从小痛觉缺失,只有在扮演他人时能感受正常人的感触。 而猎犬的“野木芽”,正是他扮演的众多角色之一。 他真正的身份是时空管理局的一名员工,负责在高危世界扮演必死之人,防止这些动不动发生爆炸、能力者大战的世界死人太多无法运转。 实际上只是个007的社畜而已,并没有中岛敦以为的那么伟大。 两人按照计划去了商场,中岛敦才发现野木芽的生活技能基本为0. 比如买菜时根本不会挑选,菜根坏掉的卷心菜都往购物车里扔,被制止时还会有些心虚的解释以为煮进锅里都一样。 再比如看到菜刀时他第一反应是这个武器一点都不趁手,刀刃长一点才更方便捅人…… 明明是国木田先生都会忌惮的存在。 发现这个反差的中岛敦忍不住有些兴奋,像是知道了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一般,既满足又忐忑。 看着眼前堆得高高的购物车,中岛敦灵光一闪,严肃的说:“我们拿的东西都没有付钱。” 闻言,走在前面的少年脚步一顿,眼神略带嫌弃的开口:“中岛你怎么没有生活常识啊,超市里的东西是要全部拿好去收银台结账的。” 中岛·没有常识·敦:…… 野木芽止不住在心里对着系统狂笑:【哈哈哈哈,我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被套路!】 系统并不是很想理会这如同三岁小孩的发言,默默装挂机。 出来后,野木芽满意的在“逛一次超市”后面打了对勾,然后对中岛敦说:“接下来我会回家做饭,我房子应该是很安全的,所以今天就到此为止,你去做别的委托吧。” 中岛敦过了几秒才回答:“好。” 其实他是有些失落的,经过这两天的相处,他还以为野木芽的计划都是默认带上自己的。 但他一向是个温柔的人,自然直到需要给别人留够私人空间,因此只是将野木芽送回了家,确认附近安全后就回侦探社了。 这边野木芽到家后就忙碌了起来。 听从中岛敦的建议,第一次做饭的他买的大部分都是半成品,最后做出了像模像样的一锅火锅,闻着味道还算不错。 饭煮好的同时,门铃也响了起来。 条野采菊和末广铁肠提着慰问品挤了进来,两人显然是做完任务急匆匆地赶来的,队服都没有来得及换。 “副队,好久不见。”条野采菊将高级红酒随意的放在桌子上,笑眯眯的打着招呼:“你身体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差。” 末广铁肠一言不发,全身都透露着“我不开心”的情绪。 “别再叫我副队了,烨子才是你们现在的副队吧?她听到可是会闹脾气的。” 野木芽说着,一边把各种颜色的调味料摆了出来,对末广铁肠说,“不可能让你把这一锅菜毁了,所以你用它们蘸颜色一样的料汁吃吧。” 末广铁肠没有多看桌子一眼,抓住野木芽的手腕就把人拖了过来。 “喂喂,我知道自己现在打不过你,但你不要太趁人之危啊。”野木芽嘴上这么说,却还是顺着他的动作,直到他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衣摆。 “你这家伙要干嘛啊!”条野采菊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急忙扣住这家伙的手臂,试图把人拖走。 但纯粹战力最强的蛮力不是他能制止的,野木芽的衣摆还是被掀了起来。 腹部远比手腕夸张的多,今天忙碌了一天,野木芽还没来得及换绷带,血已经将绷带渗透,几乎是一挤就会滴落的程度。 如果不是[猎犬]本身的体制,普通人这样早就死了无数次了。 末广铁肠脱力被条野采菊拖了下来,但他眼睛还是直勾勾地望着野木芽:“国内总有异能者可以治疗的。” “没用的。”野木芽望着“和队友聚餐”那一条,面无表情地说,“任何异能力对现在的我都无效。” 3. 倒计时28天 清晨,空气中潮湿的水汽尚未完全散去时,野木芽缠上了厚厚的绷带出门,刚踏出楼梯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银发少年。 中岛敦左手两个指头勾着一个塑料袋,右手拿着饭团正在啃,看到野木芽后热情的笑了笑,把袋子递了出去:“早上好啊,野木君。” “你好早。” 野木芽有些惊讶的打开袋子,里面装着牛奶和面包。 “谢谢……” “因为怕耽误野木君的时间,所以不自觉地就起早了。”中岛敦食指不自然的挠了挠脸颊,没好意思说自己定了好几个闹钟生怕来迟的事。 “麻烦你了,之后要是来得早可以直接进来。”野木芽撕开包装咬了口面包,红豆馅的,甜而不腻的味道在嘴里散开:“明天早饭由我负责吧。” “好!” 中岛敦心里有些酸涩,他一边高兴少年在完成这么重要的事情时能计划上自己,一边又难过野木芽仅剩那几个少的可怜的“明天”。 走在前面几步的野木芽如芒在背:【他这眼神,我有点害怕。】 系统安慰:【没事,他不会像末广那样掀你衣服的。】 野木芽:【……】 谢谢,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说起来,昨天做饭的事顺利吗?”中岛敦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交流。 野木芽点头:“感觉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那真是太好了!” 昨天陪着野木芽逛超市帮他拿主意买了不少半成品的中岛敦也有些荣辱与共,声音里都带了丝愉悦。 “今天的安排是什么呀?”有了昨天的鼓励,中岛敦现在干劲十足。 “唔……”野木芽思考着从兜里拿出遗愿清单随意递给了他,“准备去完成第十二条,上一天学。” 中岛敦接过后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却被另一条吸引住了视线。 原因无它,那条后面本来是个对号,但却被划了一道,成了个“叉”。军警出身的少年可不会犯勾错行这种错误,他没忍住问:“为什么“和队友聚餐”后面是错号啊?” 野木芽顿了一下,纤长的睫毛微敛,挡住了眼里的情绪:“因为我们不欢而散了。” 虽然料到了队友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这件事,毕竟实验前一天他们还配合完成了场艰巨的任务, [猎犬]的实力毋庸置疑,无人员伤亡,身为副队的野木芽更是被高层夸得天花乱坠,什么日本的希望、未来的最强之类的头衔一股脑全部安在了他头上。 这么一个天骄之子,第二天突然就成了人人都可以踩一脚的废物。 就算是毫无接触的人听到这样的故事估计都会感慨一声世事无常。 但没想到末广铁肠的反应会那么大。 他根本不愿意相信野木芽没救了的事实,扔下一句“我一定会想办法的”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屋子,拉都拉不住,就连帽子都是条野采菊帮忙拿走的。 聚餐计划自然也泡汤,等这些大忙人下次有时间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也许那时的少年已经变成一抔黄土。 野木芽在心里哽咽:【他这样是会失去亲爱的副队的!】 察觉到少年情绪低落,中岛敦意识到自己问错了话,本该转移话题才对,但他又忍不住说了一句:“有什么误会一定要尽早说清楚啊,要不然活着的人会遗憾终生的。” 野木芽轻轻点头,心里却有些冷漠的想: 他一直明白这个道理,但别人想不通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世界意识不可能违抗,自己无论如何都会死在二十九天以后。 “野木君想好去哪所学校了吗?”中岛敦见他情绪不高,最终还是转移了话题。 野木芽抿唇一笑,“队长已经帮我安排好了。” — 三十分钟后,中岛敦望着自己手里的DK制服扭捏的犯难:“那、那个,我应该没必要穿吧?” 野木芽理所应当的回答:“你不是要保护我吗?” “是这样没错,但我已经工作了啊……” 总觉得像是角色扮演一样羞耻,还有一丝扮嫩的嫌疑QAQ “我也是啊。” 野木芽已经将衬衫穿了一半,少年单薄的脊背蝴蝶骨凸出,缠上层层渗出血的绷带恍惚间像是翅膀被扯断了一样,看的中岛敦呆了起来。 “为了任务也要妥协。”野木芽将针织马甲套在了中岛敦头上,语气不容置疑。 “[猎犬]成员也有为了营救人质扮成女生的,完成任务应该不择一切手段。” 中岛敦无法反驳,默默的将衣服穿好,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道:“那个,扮女生的是野木君吗?” “不,我们队有更适合的。”野木芽想着末广铁肠漂亮的脸蛋,眼里划过一丝笑意。 毕竟是为政府牺牲了那么多的军警,他们在这种小事上都格外大方,直接将野木芽安排进了一所风评极好的贵族学校,里面的环境更是优美迷人。 正值春季,樱花一簇簇盛开,拂过的风里仿佛都带着股清香。 擦肩而过的也都是年轻靓丽的脸庞,连带着心情都愉悦了许多。 “难怪父母都要送孩子上学。” 孤儿中岛敦语气不自觉染上了层艳羡。 沐浴在春日暖阳里的野木芽看着一点都不像将死之人,大约是稚气未脱的制服衬托,中岛敦总觉得此刻他语气温柔:“趁这个机会,好好体验一下吧。” 心里腾然升起股异样的感觉,同样没上过学的中岛敦使劲点了点头。 早在军警里就看过他资料的野木芽:【唉,可怜孩子,不枉我特意把他带来。】 系统机械音听着很是冷漠:【别做多余的事,产生感情之后最后难过的只会是他。】 野木芽拒不承认并且装傻:【什么?】 系统:厚颜无耻…… 野木芽当然不是没想到这点,但一开始是中岛敦主动接近的他,之后一切发展都是按照人设来,那就注定会产生些羁绊。 既然如此,他稍微参杂点私心应该没关系吧? 只不过又会被系统吐槽是烂好人了。 武装侦探社成员和[猎犬]退役军警哪个说出去都是会震惊横滨市民的存在,然而现在,这两人正满眼晕乎的望着黑板上的数学题头痛。 “这都是什么啊……”中岛敦声音痛苦,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东西。 野木芽当然也好不到哪去,甚至开始怀疑:“队长让我把这条加到清单上应该是罚我走之前炸了他酒瓶的事吧……” 就这样好不容易熬到放学,两人像是和十个异能者大战了一番,脚步都有些虚脱。 “还是武装侦探社的工作更适合我一点…”夜风吹过,两人走在回去的路上,中岛敦心有余悸的感叹道。 “说到武侦,”野木芽停下脚步,望向他的神色里满是认真:“我可以问你一些事吗?” 中岛敦停下脚步,眉头轻蹙神色有些为难,没有开口。 “放心,我不会去探究机密问题。”野木芽安慰道。 见他这么说中岛敦才勉强点了点头。 “阻止白鲸坠落的事件中,你们曾和“死屋之鼠”的头目费奥多尔打过交到吧?”野木芽面无表情,紧紧盯着银发少年,“可以把你知道的关于他的事告诉我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他已经被抓了吧?”中岛敦面露疑惑:“直接询问政府相关人员不是更能快速获得情报吗?” “是这样没错。”野木芽抿唇,一字一顿的说,“但我有绝对不能向政府询问的理由。” 中岛敦心里升起一丝警惕——他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事是需要避开政府的。更何况野木芽曾经还是猎犬举足轻重的副队。 前天少年毫不留情的杀死狙击手的场面浮现在眼前,将他三言两语就轻松激起高桥家矛盾的样子结合起来, 瞬间,一个反社会人格的形象就在中岛敦脑海里形成,就连他委托武装侦探社这件事都好像带了丝目的性。 中岛敦不自觉紧张起来,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给武侦带来麻烦,他手心满是汗水,下意识的想拒绝时却被看穿他心思的野木芽打断: “放心,我绝对不可能做危害这个城市的事情。以我曾经的实力做这些根本就是简简单单。以前没有做,现在更没兴趣。” 野木芽看着他忐忑的样子,放柔了声音:“我只是有死前很想知道的事罢了,当然,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 “……抱歉,我和费尔多尔并没有直接接触过,只是和他的部下战斗过而已,”中岛敦纠结了好一会后还是选择如实奉告,“要是野木君真的有什么必须知道的事,可以去问问太宰先生。” “好,谢谢你。” 野木芽如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武装侦探社里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这个人,一是因为托他的福自己才能成功委托武装侦探社;二是曾看过他的资料,明明以前是港mafia成员,但过往干净的和普通人一般,违和感不是一般的重。 这样的人在将死之际野木芽其实是不愿意和他有来往的,因为吃亏了都没时间报复。 4. 倒计时27天 墨菲定律,越担心的事情越容易发生。 第二天,野木芽望着自己眼前的太宰治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古人诚不欺我。 “所以,敦今天有别的任务,需要换成员保护你。”国木田独步拎起毫无礼貌可言的太宰治扔了出去,对野木芽解释道。 少年眉头微皱,显然并不相信这说法。但他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那今天就麻烦你们了。” 只有系统知道他在心里戏精一般感叹了句:【孩大不中留。】 系统:he,tui! 刚认识不久就将自己带入老父亲一角的恐怕这世间也只有野木芽一人了。 国木田独步松了口气。 他一向不会说谎,更何况眼前的还是前军警成员,他刚紧张到都不敢多看少年一眼。 昨天夜间突然收到中岛敦的消息说希望换几天任务时他差点以为自家成员的手机被偷了。 毕竟中岛敦从没提过类似的要求,从小在孤儿院生活的孩子很没安全感,一直都是说做什么就做什么。 就连有时自己担心去询问他任务问题一般得到的也都是“可以”“没事”之类的回答。 想到这国木田独步忍不住好奇:难道是野木芽太难相处了? 被扔出去的太宰治又折返回来,手里拿着野木芽的遗愿清单,指着“坐摩天轮”那条兴奋的问:“今天去做这个吧?我想试试在最高处跳下去自杀的感觉~” 看着自己的搭档,国木田独步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和太宰治相处过的人绝不会觉得别人难相处了。 太宰治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搭档授予了“世界最难相处”的头衔,正乐此不疲地给野木芽讲解着《完全自杀手册》里的内容: “或者给杆子装上炸弹,等到最高处时把我和摩天轮仓一起炸到天上。” “你是什么恐怖分子吗!再怎么样也不能在军警面前说这些吧。”国木田独步没忍住,狠狠给了太宰治一拳。 “没关系,我们抓人是需要证据的。”黑发少年微笑着说。 “看吧,国木田君精神不用这么紧绷……” 太宰治的话还没说完,“咔擦”一声,他的手腕拷上了泛着银光的手铐。 野木芽在两人怔愣的目光中用白玉般苍白的手指捏住太宰治手里的遗愿清单轻轻抽走,“太宰先生是什么时候把它从我身上偷走的?” “这、这……” 搭档偷窃被当场抓住,国木田独步紧张的额头上满是汗,已经开始绞尽脑汁想应该怎么把太宰治捞出来了。 “野木君,”太宰治到是毫不在意地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新手镯”,鸢色眸子里满是无辜:“是不是忘记自己已经不是军警了?” “啊抱歉,养成习惯了。”野木芽这才反应过来,上前给他开了锁然后认真地说:“那太宰先生去自首吧。” “欸~不要!”太宰治可怜巴巴的双手合十,看着少年抱歉到,“野木君能不能原谅我这次?” “犯人应该是在得到相应的惩罚后才能得到原谅。”野木芽淡淡的说,漆黑的瞳孔里是不容商榷的神色。 话是这么说,但少年的眼里并不是一般警察所拥有的正直的光。很明显,他只是将法律每一条熟背并且根据上面的条例做事罢了。 并不是为了正义,甚至说,野木芽可能连最起码善恶观都不存在。 难怪政府需要每个月的实验来驯服这些猎犬。 太宰治突然觉得有些无趣——跟着条例一板一眼做事情的人最无聊了。 就在国木田独步已经拨通了捞太宰治人的电话时,野木芽却又说:“但我可以假装不知道这件事。对现在的我来说,最重要的应该是完成清单才对。” 已经将一声奉献给军警的少年第一次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国木田默默挂断了电话,大概明白了中岛敦为什么要换一天了。 这一来一去,确实有些心累。 可惜无人关心他的精神状态,这边野木芽已经和太宰治定好了今天的计划。 ——去放风筝。 这是条野采菊给出的意见,说是最适合这个季节的运动。 春日里连横滨的海风都变得温柔了许多,公园更是正在举办风筝大赛,一个个艳丽奇特的风筝飘荡在草坪上空。 国木田独步正欣赏时,突然看到不远处趴在巨大风筝骨架上的太宰治。 他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走上前问:“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野木芽正扯着风筝线感受它的韧性,闻言回答道:“把太宰先生送上天。” 国木田独步:“……” “风筝一直飞,等到云层里就会被雷劈死。”太宰治更是跃跃欲试,一边绑绳子一边感叹:“真不愧是前军警,野木君真是个好人。” “不可以!”国木田独步大声拒绝。 下一秒,两人头上各顶一个大包乖巧的坐在长椅上看着国木田独步去退那个大到离谱的骨架。 “为什么我也要被罚?”野木芽小声到。 太宰治闻言看向了少年,语气不再是之前的不正经,而是对搭档人品的肯定:“因为国木田君就是这么负责任的人呀。” “但我并没有违规。”野木芽皱眉,习惯性的拖着下巴开始思考自己做错了什么。 太宰治愣了愣,接触过那么多强大的异能力者,他清楚这些人可能不像普通人那般合群,但野木芽已经不是性格怪异可以描述的了。 他像是根本没有常识,连被教训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军队那套。 就像是根本没和外界接触过一样。 没一会国木田独步拿着个小巧的风筝回来了,一边把东西递给野木芽一边警告太宰治:“任务期间你要是再胡闹就扣今天的工资。” 今早刚被楼下咖啡厅拒绝赊账的太宰治:“……” 接下来的一切都出奇的顺利,一天之内野木芽的清单又多了五个小对勾。 太宰治一到下班点就跑的不见踪影,到是国木田独步贴心的将野木芽送到了楼下亲眼目睹窗户灯光亮起才离开。 一切看似都十分妥当,因此他根本没能发现自己刚离开不久就有人拖着生死不明的少年上了辆没有牌照的车。 —— 野木芽是因后颈的针眼疼醒的。 绑架他的人不知给他注射了什么,使他四肢完全使不上力,如烂泥般倒在后备箱里。 他的第一反应:【统,我被绑架了。】 系统:【我有眼睛。】 野木芽望着漆黑的车顶眼里满是兴奋,【那我可以提前下班(死)了?】 系统发来了个微笑的emoji:【人物生命线是在二十七天后结束,早一天多扣一天工资哦。】 果然如此,时空管理局还是这么会压榨员工。 野木芽在心里轻叹口气,默默的往里挪了点试图听些情报: 车里的人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恢复意识,正旁若无人的聊着: “蹲了几天了终于让我们逮到了。” “听说以前是个军警,看上去也就那样嘛,又瘦又弱,我还以为是个女孩呢。” “军警?哈哈哈,政府就这点实力吗?” 几乎全是自大骄傲的污言秽语,听的野木芽眉头直皱,正准备休息一下好让身体赶快恢复时突然又传来了另一个声音,这人说话的瞬间另外几人瞬间噤声,估计应该是领头羊。 “应该和我一样是异能力者,你们不要大意,看好他。” 保守估计这辆车上至少有五个人,一个异能力者和四个受过专业训练的亡命徒。 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根本不可能和他们硬碰硬,只能先保存实力找机会突破,或者等武装侦探社发现后来救自己。 但根据他们跟踪几天都没被这几天和自己相处过的异能者发现这点来看,那个头目的异能应该是隐藏自己那一类的,野木芽很快就把侦探社这个选项排除了。 车内的人对他的了解甚至还没第一天那两个狙击手多,又没有第一时间杀死他,所以有九成的可能是被雇佣来的。 正好趁这个机会抓到这次的幕后黑手,以免之后完成清单上内容时被打断。 做了这个决定后,野木芽也不是那么着急离开了,索性在颠簸的车里睡了起来。 再次有意识是被争吵声吵醒的,此时他们正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一个矮个子男人正在训斥纹身男:“目标只有一个,为什么抓来了两个人!” “我开车的时候他突然就出现在车前,说是要被车撞死躺在地上就不动了。”纹身男有些委屈,“那条路很窄,不把他挪走就开不了车,索性就一起带来了。” 这个描述,有些耳熟。 野木芽下意识地往另一边看去,果然,被五花大绑的太宰治正毫无危机意识的对自己笑着。 野木芽:…… 随便碰瓷一辆车就是装着委托人的车,他可不信这会是巧合。 那两人已经开始商量要怎么处理这个“普通人”了。 犯罪集团提出的无非就是买卖器官杀人抛尸之类的注意,听的太宰治这个前港口mafia干部直打瞌睡,如果不是嘴被堵着,他估计都上去帮那两人出一些新鲜的注意了。 没聊一会他们就锁上仓库门离开了。 扣着太宰治的锁链落地发出阵清脆的声响,他拿出堵着嘴巴的布团走到了野木芽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野木君,好狼狈啊。” 5. 倒计时26天 不用他讲野木芽也知道自己状态不会好到哪去。 少年靠在满是灰尘的墙面上缓缓坐起,将手腕脱臼后从捆绑他的手铐里拿出来,获得自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解开黏在身上的绷带。 这些绷带本来应该在他昨晚回去时就更换的,现在又过了一夜,几乎看不到原来的颜色了。 [猎犬]的恢复力强到惊人,有些绷带已经长在了皮肉里。 他面不改色,抓着一头使劲一撕,鲜红的血就这么涌了出来。 这也是太宰治第一次看到野木芽衣摆下的全貌。 纤细的胳膊几乎看不到一块完好的肌肤,不是针孔就是实验导致的溃烂。 别的地方也好不到哪去,腰腹虽然能看到白皙的肌肤。没过多久,那处就又开始溃烂,痕迹一点点扩大,严重的地方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 由野木芽几乎没什么变化的表情不难看出,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在重复这样愈合又溃烂的过程。 难怪用绷带都止不住往外涌出的血。 多讽刺,[猎犬]那全日本都赞扬的身体素质,反而成了少年的负担。 将染血的绷带解开后那黏腻的感觉终于消失了,野木芽心情也好了不少,他□□着上身走到了太宰治面前,“太宰先生,你有带备用绷带吗?” 太宰治表情遗憾的摇头。 野木芽:“……” 无论是早些年看到港口mafia干部资料,还是这几次见面太宰治都全身缠满绷带,让野木芽先入为主以为太宰治是个会随身携带绷带的人。 【不是,他竟然没有随身携绷带的习惯吗?】野木芽有些崩溃,早知道刚才就不装潇洒把它们扔光了。 系统幸灾乐祸:【谁让你戏那么多,自作自受吧。】 要是这样穿衣服没一会估计就会成凶杀闹鬼现场,野木芽不想被围观。 太宰治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窘迫,炫耀似的将自己手腕处雪白的绷带缠紧了一点。 野木芽:【我能杀了他吗?】 系统惊恐:【冷静!别忘了你在这个世界的人设!】 以法律为标准的军警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杀人。 野木芽微笑脸:【没事,反正现在也没别人。】 野木芽当然是在开玩笑,他脾气还没差劲到这种地步,但是傻系统却当真了,急到乱出主意: 【那,那这样好不好?宿主可以向太宰治把他身上的绷带借过来?之后多买些还他就是了。】 野木芽:【先不说他一定不会借我,就光是用别人用过的绷带这点我就不能接受……】 那可是紧贴皮肤的东西,上面可能都沾上了皮肤的温度。 大概是野木芽望向绷带的眼神过于热切,太宰治眨巴了两下眼睛默默放下了袖口:“抱歉,本体是绝对不可能借出去的~” 本来就没这个打算的野木芽:“……” 少年没有理会太宰治,只是安静的坐在地上,将原来的衣服撕成了一个个布条缠在了身上。 嗯,就这样吧。 野木芽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虽然效果没有绷带好,但血不至于滴下来。 “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太宰治一直静静的看着,直到他做完一切后才询问。 “等一天。”野木芽望着高出那个小小的窗户,把计划说了出来:“趁这个机会把幕后黑手解揪出来。” 他只允许自己在这件事上浪费这么多时间。 “唔……这么想是没问题。”太宰治缓缓走到了野木芽身边与他并排坐下,声音淡淡:“但想杀野木君的人真的能抓的完吗?” 野木芽离开猎犬也有几天了,他身体机能退化的消息恐怕都传出了日本。 墙倒众人推。 现在想杀他的可不仅只是仇人。 有些杀了他打响名号的,更有只是恶趣味的想看强者痛苦的。 就算他雇佣了武装侦探社,这些人还是会想尽办法钻空子,要是每次都要抓出幕后黑手,未免太浪费时间了点。 这明明是现阶段野木芽最重要的东西。 “所以我只留出了一天时间。” 囚禁他们的仓库应该是在海边,窗户上偶尔吹来一阵凉风冻得野木芽换了个抱膝的姿势,他语气满是坚定:“总不能看着犯人和我擦肩而过。” “啊,军警的福利很好吗?竟然能让野木君退役后还能这么固执。” 太宰治故意咬重了“退役”这个词,语气里尽是嘲讽。 野木芽想了想,然后才回答:“应该是算不错的吧?经常有人为了加入[猎犬]去讨好队长。”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就算是太宰治也有些泄气,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人。 也不是犟到不懂变通,就是很多事被他当作了理所应当,总之一点都不好相处。 他不禁有些好奇,[猎犬]的队长到底是怎么把人养成这样的:“说起来,生命只有这些天了,野木君不用去看看父母吗?” 昨天太宰治已经将他医院清单上的内容全部看完,别说亲人,上面甚至没有一条[猎犬]以外的成员相关。 野木芽头枕在膝盖上看着太宰治,声音很是平淡:“我没有父母。” “是孤儿吗?” “不。”野木芽摇了摇头,垂下眼解释:“我是实验室研究出来的人造人,专门为[猎犬]而生。” 因此他人生到现在只学会了通过那些法律条例来判断一个人,没有常识,没有善恶观。因为这些都是他没必要拥有的。 “原来如此,我就说政府什么时候明目张胆的用人类做实验了。”太宰治鸢色眸子里尽是嘲讽。 因为不能拿人类做实验,所以他们创造出“实验品”。 想尽办法剥削“实验品”的价值,在“实验品”身体上做实验,如果成功了就将成果到[猎犬]其余成员身上,失败了也不可惜,扔掉就可以了。 “我出生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队长发现后就制止了人造人,他收养了我,加入[猎犬]也是他的主意。”野木芽声音闷闷的,“这样就很好了,至少我见过外面的蓝天,也有很重要的队友。” 太宰治并不赞同他的说法。 但他们也没有熟悉到需要他去反驳的地步,因此这个话题过后这个不算大的仓库里就陷入了沉默。 大约过了半天,野木芽身上缠着的布条开始慢慢向外渗血渍时,太宰治才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宛若只犯困的猫般揪了揪少年绑好的蝴蝶结: “我说。野木君,我好无聊啊。” 野木芽抬眸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角落里堆放的生锈铁棍建议到:“你可以试试用它们自杀,把一端磨尖锐,然后刺向眼球。” 太宰治:“……不了,我不喜欢这种折磨死法。” “哦……” 两人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啊啊啊——” “真的好无聊啊!” 没过一会,太宰治又开启了噪音攻击,一边在地上打滚一边喊:“而且肚子好饿,想吃蟹肉罐头——” 如果是别人可能都受不了了,可惜野木芽曾是个军警,什么样的训练都做过,这样的小打小闹根本没放心上。 见没人理自己,太宰治自己挪了过来,“野木君遗愿清单上有没有不用出去也可以完成的东西啊?” 野木芽想了想,还真有,这条是他自己写的。 他拿出纸张读给太宰治听:“做一次人体解剖,太宰先生愿意当志愿者吗?” “恕我直言,这是犯法的。” 而且也没哪个普通人一生要去解剖次别人吧…… “我知道。所以这条本来是准备去条野家医院做的。” “医院也不可能随便让人解剖患者啊!” “为什么?我对人体构造应该不比那些医生差,我还经常帮队友处理伤口。”野木芽声音里满是疑惑。 “要是你还想让队友家里的医院运行,麻烦换一条吧。”太宰治懒得解释。 直觉太宰治没骗自己,为了条野采菊野木芽还是划掉了那条,然后皱眉思考应该把他换成什么。 “自杀一次?” 太宰治建议到。 “我已经必死了。”野木芽拒绝。 他人生仅有的几年接触的几乎全是任务和杀戮,能想到的东西少的可怜,纠结了半天还是没有填上。 “为什么一定要100条?99条也不错啊。”太宰治侧身看着他紧皱的眉头说。 “是队长建议的,他说事情要十全十美才好。” 太宰治:“……确实很像那个年级的人会做的事。” “先把这条空着,等想到了再加吧。”野木芽眸子下移,正准备找下一条可以做的事,突然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 在太宰治反应过来之前就将人重新拷上,然后扔回了原位。 做完这一切后之前那两人的谈话声已经由远及近, “我刚联系好买那个男人器官的买家了,据说他妻子正继急需眼角膜移植手术,趁这机会狠狠宰了他一笔。” 本来准备继续装虚弱的野木芽听到这话改变了主意。 他拿起角落的铁棍在男人进来的瞬间狠狠敲了下去,没有防备的那人几乎是瞬间失去了意识。 然后他看向了纹身男,甩了甩铁棍上的血迹:“抱歉,我不能让你们进行器官交易。” 6. 倒计时25天 野木芽白玉般的脸庞沾着血渍,即使面无表情也透着森森寒气,吓得纹身男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低骂着: “不是说那个药效很管用吗?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他掏出手机准备向同伴呼救,可惜还没来得及摁亮屏幕就被追上来的野木芽敲晕。 做完这一切后,少年随意的将染血的铁棍一丢,回头望着太宰治:“我们走吧。” 眼下这种情况肯定是不能等来幕后黑手了,太宰治沉默着跟了上去。 虽然直到野木芽三观都是按照法律捏出来的,但好歹是[猎犬]的副队,这个位置可不是仅靠战力能达到的,所以他的头脑应该也比很多人要强得多。 所以太宰治有些惊讶,如果换做是他,就任由那些人把自己带走了。 武装侦探社的成员怎么可能死在这些喽啰的手里,为了这点小事放弃最初目的,连珍贵的这半天都浪费了,也太不划算了些。 “我清楚哪个是最优解。”走在前面的野木芽额前细碎的黑发被海风吹的凌乱,他猜到了太宰治的想法,解释道,“但是太宰先生是为了我才被抓的吧?” 实验室的人造人和人类相处起来会有些迟钝,但不代表他没有感情:“所以对现在的我来说,重要的应该是救你。” 在脱离了[猎犬]的层层束缚后,他在余生最后的二十多天里学做一个真正的人。 “之后后悔的话,我可无法负责哦。”太宰治盯着少年的背影看了一会,然后摊手说到。 “放心吧,”野木芽终于回过了头,明明是一副怪异的装扮,但在这瞬间却乖巧的像个孩子:“至少在人生的这些年里,我还没有做过让自己后悔的事。” “这样吗?”太宰治笑出声,摸不透他话里的真诚,“那祝愿野木君之后也不会遇到了。” “嗯,谢谢你。”野木芽无所谓的抿唇笑了笑,“那么,现在先离开这里吧。” 虽然是在海边,但这处的景象两人都没见过。 唯一的道路上横裂着大批废弃的集装箱吸引了不少海鸥落脚,两人走过便吓飞一片。 很明显,这里离市区非常远,徒步走回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绑架我们的人应该已经把车开走了,所以才只留了两人看守。” 就算出了意外,一个身体差到这种境况的人也不可能逃多远。 “看来只能等他们回来了。”太宰治身上已经停了几只海鸥,正好奇的用爪子拨着他头发。 “先到四周看看吧。”坐以待毙从不是野木芽的性格,他动作轻巧的翻上了某个集装箱,准备去另一篇区域看看。 “太宰先生的话,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会吧。”野木芽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找到车后会回来的。” “……” 也不知道是谁需要休息。 太宰治看了眼血迹从布条缝隙往出渗的野木芽,又看了眼自己。 “在原地等会很无聊啊——” 野木芽眉头轻皱,竟然真的开始思考在这里不无聊的方法。 “一起去吧。” 在他说出惊人的话之前,太宰治先一步开口。 少年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 “有什么顾虑吗?”太宰治问。 “我担心两人一起行动的话保护不了太宰先生。” 野木芽顿了顿,最终诚实开口。 太宰治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野木君是不是忘了,我才是负责保护你的?” “这次保护我的,应该是国木田君吧……”野木芽想了想,认真地说。 好歹曾经被称作“人形兵器”,基本只需一眼他就能判断出那人实力。 而太宰治…… 在他见过的人里都是下成。 “你是不是忘记了是谁发现你被抓的!”太宰治像个小孩一样,和野木芽争执了起来。 一招戳到软肋。 野木芽会因为这个原因放弃找幕后黑手的绝佳机会,就也会在这种事上退让。 虽然第一眼看着冷漠,其实是个很好拿捏的人呢。 太宰治望着他不怎么情愿的背影,笑的宛若只得逞的猫。 这片集装箱外面显然是这伙人的根据地,房子外还有一个煤气灶,显然是在这里解决吃食的。 野木芽越过这些东西走到窗边往房子里面看去,下一秒,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漆黑的瞳孔怔愣的看着里面。 太宰治还没见过他这副样子,也有些好奇的探出头去—— 房间很是凌乱,桌子上胡乱摆放着几个泡面桶和罐头,床上的被子也没有叠。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床头的墙上钉着一个大钉子,钉头融着不算细的锁链,而锁链的尽头,绑着一个年纪不算大的少年。 他身上满是被殴打的淤青,脸高高肿起到甚至看不清原来的样貌。 太宰治表情变得严肃,砸开门进到了里面,先是探了探少年的鼻息,确定他还活着后才松了口气。 “野木君,可以把这个链条弄断吗?” 他拽了拽套在少年身上的东西,对野木芽说。 听到有人叫自己野木芽才回过神,抿唇走进来试图找个趁手的武器切断铁链。 索性这些人会在这里做饭,菜刀还是有的。 少年沉默着举起菜刀向铁链砍的样子有些滑稽。[猎犬]成员是有佩刀的,出自日本顶尖设计师的刀柄漂亮华丽,刀锋更是尖锐的被传言说是能砍断所有东西。 可以说那把佩刀就是身份的证明。 结果现在,拿佩刀的少年扛起了菜刀。太宰治没忍住笑了出来。 野木芽淡淡看了他一眼,手起刀落,带着一股凌厉的风,“塔拉”一声,锁链断了。 太宰治僵硬的看了眼野木芽,后者抿唇一笑。 系统看不下去了:【好了好了,知道你用菜刀也可以杀人了!】 吓唬人是什么本事。 野木芽故作深沉:【哼哼,强者从不会抱怨环境。】 这动静也叫醒了昏迷的少年,他看到陌生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止不住的发抖,指甲紧紧的抠进了肉里也无知觉,显然已经被虐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你,你们是谁?” “别怕,现在安全了。”太宰治放轻声音解释了他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少年闻言却并没有放松,“不,你们是逃不掉的。牧田大哥能让所有人都无视你的存在,就算向警察求助也是没用的。” 这个牧田大概就是昨晚在车里说话的异能力者。 这也就是这伙人之所以能躲过那么多视线偷袭成功的原因。 但不幸,他这次遇到的两人一个是可以让他异能无效化的异能力者,另一个所有异能力都不能对他使用的失败实验品。 “你们快点离开吧。我会当作什么都没看到的。”少年意识渐渐清醒,抱着双膝将脸埋进腿间,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绝望样子。 “这位……” “我的名字是中村杏。”少年声音闷闷的回答。 “中村君,”太宰治自来熟的搂住了他的肩膀,“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车吗?报废的也行。” 中村杏冷冷道:“我还说的不够清楚吗?你们是不可能逃跑的。” “你现在该担心的应该是怎么像那些人解释这断掉的锁链吧?”太宰治还是那副笑着的样子,说出的话却非常冷:“应该免不了一顿毒打吧?” 中村杏沉默着没有说话。 “或者中村君希望能有两个陪葬品?”太宰治反坐在房间里唯一的椅子上,将脸靠在椅背,有些兴奋地说:“我还没想过这种自杀方法呢?试试也不是不可以。” “……谁要你们死了!!”中村杏反应突然变得很大,揪着薄薄的衣服料子:“我已经不想看到有人在我面前死亡了。” 他像是豁出去了一般紧闭双眼说:“从这出去往右拐第三个仓库有辆车,不过从我们驻扎到这里那条就已经报废了,你要是能开走就去试试吧。” “野木君,你可以吗?”太宰治仰起脸问。 野木芽点点头,“载具类的知识我基本都具备、” “那就没有问题了,出发吧!” 太宰治心情不错的伸了个懒腰,没有再看中村杏一眼,往外面走去。 中村杏正想如何逃过这顿毒打时,身体却突然悬空。 ——黑发少年将自己扛在了肩膀上。 “喂!你干什么啊!!” 他下意识地举起拳头打去,却被太宰治抓住了手腕。 鸢色眸子里沉淀着一丝冷意:“野木君的身体可是容易大出血的,不想被染湿还是不要乱动比较好哦。” 7. 倒计时24天 中村杏愣了一下,他显然没想到从见面就笑嘻嘻的青年会有这么瘆人的样子,寒意由心脏顺着血管向四肢蔓延,几乎是下意识地止住了动作,像只受惊的动物般又瑟瑟发抖起来。 野木芽转过了头,太宰治已经猜到了他会说什么—— 无非就是不要吓人,不许捣乱之类的话。 就当他已经做好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的准备时,少年却皱眉看向了中村杏:“我要扛不住了,你能不抖了吗?” 虽然没有明说,但明显是站在太宰治这边的。 退役军警和武装侦探社成员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宛若小孩子一样抱团,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幼稚的场面,太宰治却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我又没让你们救我!”中村杏以为他是在嘲笑自己,粗着嗓子反驳到。 “反正,我根本就不打算活了。” “要是想死,外面就是海。”野木芽向着中村杏口中停有报废车的仓库走去,认真建议到,“跳海溺亡应该比被折磨死要好的多吧?” 虽然是个军警,但他可不觉得自己拥有剥夺别人死亡的权力,但前提是,这个人真的想死。 中村杏身子一僵,被戳中心思后眼泪终于止不住大颗大颗落了下来,“对……我不想死!!但是根本没人能救我!你们以为自己可以吗?只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他情绪几近失控,不管不顾的喊了出来。 “挣扎一下总比等死强吧?”野木芽沉默了一会,然后认真地说。 有些人就是拥有一种魔力,同样的话从他们嘴里说出就具有一种可信度。 从以前开始就是[猎犬]副队的野木芽,显然就是这样的人。 中村杏没有说话,吸了吸鼻子,眼神却因为这句话真的坚定了不少。 过去的路上,他情绪也渐渐恢复了,给两人讲了他已知的情报—— 他是出生在贫民窟的孩子,因为不错的头脑和身手在那片算是小有名气。 跟着这伙犯罪团伙只是为了钱,但是他很快发现这伙人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虽然目的相同,但他们几乎失去了人性,丧心病狂到从未有人活着从他们手中逃生。 “我不想杀人,赚到的钱够花后就想离开。”中村杏呆愣愣的望着天上的云,像是不愿回想那天:“牧田大哥听到后很愤怒。” 他们开始逼迫他杀人,连一些年纪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终于中村杏彻底受不了了,他趁着自己看守人质的机会逃跑了。 他跑去警局自首,却发现警察像是看不到他一样,哪怕他扯着嗓子喊都没有反应。 在所有人都无视他的情况下,他精神终于有些崩溃,也被那伙人抓了回去、 后来就是野木芽两人看到的那样,牧田无法忍受兄弟的“背叛”,他开始遭受各种折磨。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真是可怜。” 很快就到了那个仓库,野木芽将他放下来的瞬间就对上了双鸢色眼睛,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那对眼睛却毫无感情,甚至好像还带了丝审视。 中村杏立刻移开了视线,在看不见的角落里默默捏紧了拳头。 “那就麻烦野木君了!”太宰治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看着野木芽熟练的掀开了这辆越野车的引擎盖。 事实证明军警是不会说谎的,几乎没用多长时间野木芽就发现了车的问题,并且成功修好。 “路上应该不会散架。”拆了东墙补西墙野木芽认真的对两人解释道。 “……” 你不解释我们还能当没看见。 打火的事就交给了太宰治,他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熟练的摸索出两根线头就开始搓,然后车子成功启动。 看的中村杏不禁怀疑,这两人真的是什么好人吗? 就在野木芽准备把中村杏扛上车的瞬间,意外发生了。 一发子弹直直的朝着太宰治所在的驾驶座射来,有惊无险,察觉到的野木芽把太宰治头摁在了坐垫上勉强躲过了一劫。 “他们回来了。” 野木芽眉头紧皱,动作迅速的把中村杏扔在了车后座然后踩下油门。 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声刺耳的声音,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后面密集的子弹将车子打的“嘭嘭”作响,太宰治稳住身子侧身看着后面的中村杏:“你知道那边去市里吗?” 中村杏显然被吓到了,揪着安全带发抖,根本没听到这句话。 太宰治咂了咂嘴,泄气靠在了椅背上:“那野木君按照直觉来吧,先甩开他们再说。” 野木芽点点头,随意将方向盘打了个方向,向一条障碍物多的小路开了过去。 有了这些东西的掩饰,打到车上的子弹明显少了许多。后面追赶的车还有一辆因为躲闪不及撞在了某块石头上。 太宰治通过后视镜看到这个场面,吹了声口哨。 “野木君车技不错。” 野木芽:“……” 【那当然!!请叫我天才赛车手!】 在这么多世界做过任务,曾经还扮演过被毒杀而亡的公交车司机。 是个人也该到这种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因此系统对他的吹嘘只是冷淡的:【呵呵。】 “车上油不多,坚持不了多久的。”野木芽紧了紧手心,淡淡地说。 本来只想着的开到市区,结果突然成了追逐战。 托那些障碍物的福,他们暂时甩开了绑匪将车开到了某个河边。 看到河水太宰治眼睛亮了亮,“我知道应该走哪边了。” 野木芽有些惊讶的看向他。 “没人比我更熟悉横滨的河了。”太宰治竖起大拇指,一副求夸奖的样子。 “跳河自杀了解的吗?” “对啊,”太宰治点了点头,下车走到了河水边蹲下洗了洗手,满眼怀念:“应该是两年前飘到这里来的吧?” 野木芽:【一边忍不住感叹这人记性这么好的脑子一边又觉得离谱。】 系统:【猫猫点头.jpg】 “那接下来就交给太宰先生了。”野木芽解开布条简单洗了洗身上的血,然后认真说道,“你当时是怎么回去的?” 油箱已经完全见底,车是绝对开不了了。 太宰治神秘一笑,远处传来车子驶过来的声音,中村杏下意识地拉住野木芽准备藏起来,他却没有动: “这不是绑匪越野车的声音。” 感觉……更廉价一点, 野木芽话音刚落,一阵浑厚愤怒的吼叫传了过来:“太宰治——!!你又擅自行动!” 果然,一辆出租车朝着他们驶了过来,国木田独步的脑袋正从车窗探出来。 太宰治摊了摊手,从袖口的绷带上拿下一个微型追踪器抛起后又接到了手里:“国木田君,你好慢啊!” “你还说!”国木田独步下车后大步朝这边赶来,对着他的头就狠狠的敲了一下。 “要不是我去野木君的房子查看根本发现不了你把定位器藏在了鞋柜里。” “没办法,我又要放定位器又要去追车,事态太紧急了嘛。”太宰治满脸无辜,“而且以我对国木田君的了解,发现人不见之后肯定会去家里查看的。”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多亏野木君的身体对异能力免疫,要不然国木田君把我们就都忘记了。”太宰治热情的准备搂上黑发少年的肩膀,却被闪开了。 “国木田君,你有带绷带吗?”野木芽没有理会太宰治,盯着国木田独步手里提着的箱子问。 国木田独步本来就是个心细的人,自然想到野木芽的身体状况,“拿了,你快换一下吧。” 野木芽点头道谢,将绷带接了过来。 太宰治在一旁蠢蠢欲动:“国木田君,我也有一段时间没换绷带了。” “不可能!”国木田独步毅然决然的拒绝。 不过太宰治确实没说谎,今早野木芽醒来时还雪白的绷带此刻已经脏兮兮的了,上面沾着被海风卷起的灰尘污渍。 野木芽沉默着没有说话,却在缠绷带时少缠了几圈,把剩下的扔给了太宰治。 “野木君,你真是个好人!”太宰治表情夸张,说完又准备搂住少年,然而再次扑空。 ? 他疑惑的看向野木芽,黑发少年正僵硬的拒绝国木田独步给的外套,唇角紧绷着,心情看样子不太美妙。 “野木君,我不是有意要隐瞒的。” 聪明如他,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里,默默的靠近野木芽眨巴着眼睛说,但眼里却并无悔过之意,甚至给人一种“下次还敢”的架势。 野木芽只是淡淡摇了摇头,声音疏离到仿佛两人今天刚认识一样:“没关系,你们完成委托的方式不用告诉我。” 太宰治:“……” 如果野木芽生气像国木田独步那样做给自己一拳还好说,这种说没事结果表情还这么严肃的问题最大了!! 不用猜就知道野木芽是生气最难平息的那种人。 没理会太宰治心里在想什么,国木田独步已经和野木芽商量下一步的措施了。 国木田独步的体术是社长亲自教出来的,社长又和[猎犬]队长是故友,野木芽对国木田独步的实力显然很是相信。 也重新制定了计划—— 两人决定,要将这个犯罪团伙和幕后黑手全部送进监狱。 8. 倒计时23天 太宰治:“……” 真是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是这两人凑在一起会做的事。 两人很快就敲定了计划—— 国木田独步来时已经报了警,他们只需埋伏在这里等待绑匪追来,太宰治则负责将牧田的异能力无效化,以防警察忘记这个罪犯的存在。 计划完美,分工明确。 野木芽正准备找个趁手的武器时被国木田独步叫住了。 “啊,对了。”他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把竹刀递给了野木芽:“我这里只有这个了,如果不介意的话用它凑合一下吧。” “谢谢……” 野木芽眨了眨眼,没想到他会特意为自己准备武器。 “肯定是不如[猎犬]的佩刀用的顺手……” 国木田独步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事实上这是他从家里拿来的,总觉得野木芽这样的人就适合戴着刀,今早出门时索性带着了。当时完全没有想过材质做工之类的问题。 现在送出去时却莫名觉得忐忑了起来。 “不会,”野木芽接过,行云流水般比划了几招。虽然没什么夸张的表情,但是通过他漆黑的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来看,心情应该很不错, “这是我第一把刀。” 真正属于“野木芽”,而不是[猎犬]副队的刀。 它做工不够精细,更是没有锋利的刀锋可言。 但却是最适合现在的野木芽的东西。 系统:【说白了就是现在给你以前的刀也是暴殄天物。】 野木芽:【猫猫发怒.jpg……能不能不破坏气氛?!】 听他这么说,国木田独步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你能喜欢那就真的太好了。” —— 绑匪团大概是在半个小时后赶到的,此时野木芽他们已经将陷阱布置好。 这群人只看到了地上因刹车过猛而产生的轮胎印以及撞上石头而整个变形的车。 “哈哈,我就说他们开着这个报废车能走多远。” 那个前不久因野木芽车技而出车祸的驾驶员头上划开了个大口子,此时颇有种大仇得报的愉悦感。 牧田的面色却依旧阴冷,他拍了拍自己手边的人:“去看看他们还活着吗。” 那人狗腿般笑了笑,迈着步子靠近破碎的玻璃凑过去一看—— 他们绑架的黑发少年双眼紧闭靠在椅背上,看不到胸膛的起伏。 他又伸手试了试鼻息,然后皱眉喊道: “牧田大哥!他死了!!” “什么!?” 牧田不可置信的大声吼道,声音里带着几分说不明道不清的挫败。 他跨着大步向前一把推开了那人,探着上半身准备往里看去,突然闻到了一阵火药燃烧的味道,还没来得及反应,爆炸随之而来。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国木田独步就已经从暗处冲了出来,动作利落的放倒了好几个人。 牧田在爆炸的瞬间及时趴下却还是被飞来的碎片和爆炸余波伤的站不起来。 野木芽按照计划躲在了了石头后,身上仅有一些擦伤,他提着牧田的后领将人扔给太宰治,然后也加入了战斗。 老大被抓,这些人瞬间失去了主心骨,再加上还有国木田独步这个异能力者,没一会时间就被彻底制服。 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不少人,都被野木芽补刀陷入重度昏迷,一时半会醒不来,现在只需要等警察来就好。 牧田被反捆着双手绑在树上,全程低头沉默不语。 国木田独步推了推眼镜,走到他身前蹲下与他平视:“雇佣你们绑架野木君的是谁?” 牧田冷笑了一下,倒三角眼里满是戾气:“你让他自己猜一猜?” “野木君可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国木田独步深吸一口气,耐心地向他说:“如果你们配合调查我会把情况如实告诉警察,法律会酌情减轻你们的罪行。” 牧田满脸挑衅:“你觉得的我会怕他们吗?” 说完这他仍觉得不满足,笃定地说:“迄今为止从未有组织抓到过我们,你们武装侦探社也不会是例外!” 见说不通,国木田独步索性放弃了交流,坐在他旁边看向了搭档那边。 太宰治这边毫无把人惹生气的自觉,正笑嘻嘻的拉着野木芽介绍这条被把他从市区带到这附近的河。 “里面鱼很多,就是都长得有些一言难尽,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已经一天没吃饭的野木芽还真的被他这个话题吸引了注意,走到边沿望着河面若有所思。 “我对抓鱼很有经验,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弄两条垫垫肚子?”一直沉默不语的中村杏突然插嘴道。 “你可以吗?” 太宰治望着他满是伤痕的身体犹豫到。虽然确实有些饿,但他可没有给人添麻烦的习惯。 “如果今天你们没有救我,我也是要负责牧田大哥他们的晚餐的。”中村杏苦笑了一下,“这种事已经熟能生巧了,所以没关系。” “哦,那麻烦你了。” 太宰治显然对他的事不感兴趣,随意的回答后就枕着双手躺到了地上,懒洋洋的望着天空。 野木芽坐在他身边,右腿撑起,胳膊搭在膝盖上,定定地望着中村杏挽起裤腿走到河水里的中村杏。 他被衣服遮挡住的肌肤光滑细腻,丝毫看不出被虐待过的痕迹。 “放心,这里的水流没那么急,冲不走他的。”太宰治眯起眼笑着说。 “我清楚。” 野木芽下唇轻抿,却并没有收回视线。 太宰治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他的侧脸:“说起来,中村君也是要被送到监狱的,就这么放任他没关系吗?” 当时的中村杏可不是不想逃,只是迫于牧田的异能力而妥协了。 “他不会的。”野木芽终于给了太宰治一个眼神,黑色的瞳孔干净剔透,眼底带着一丝笃定:“太宰先生也很清楚不是吗?” “你们再说什么啊……” 一旁的国木田独步听的满头雾水,又忍不住给野木芽叮嘱: “不要这么轻易相信别人。” 他们才相处了几个小时,怎么就能笃定中村杏的为人,认为他是不会惧怕监狱生活的人呢? 野木芽对他轻轻点了点头,另一边的太宰治却忍不住笑了出来,双手撑着地面仰头看向自己的搭档,声音很是愉悦:“什么嘛,国木田君才是,不要轻易判断一个人呀。” 话是好话,但是从太宰治的嘴里说出就总是带着嘲讽味。 国木田独步皱眉,下意识地就给了他一拳。 中村杏果然没有逃,甚至还真捕上了几条不小的鱼,忙了这么久的几人随意生了个火堆将它们烤着吃了后没过一会,警笛声音响起。 绑匪被一个个拷上手铐送上了车。 最后到中村杏时,他深吸好几口气,然后才像是下定主意一般看着野木芽: “野木君,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 野木芽刚迈了一步就被太宰治拉住,疑惑的看向他。 “没什么,只是想提醒野木君,今天还有时间可以做遗愿清单上的事。” “嗯,我清楚,而且已经制定好了计划。”野木芽淡淡地说。 “那就好,毕竟耽误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太宰治放开了他,然后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认真:“我们等你。” 这边中村杏也已经戴上了手铐,被殴打到高高肿起的脸还是看不清五官,但还是努力挤出了个笑:“野木君,谢谢你救了我。” 黑发少年沉默不语。 “待在那个连太阳都看不见的房子时,我常想着要是有个人能来陪我就好了,他一定要长的像童话书里描述的那样,可以温柔的帮我包扎伤口。” “如果有这么个人,我愿意付出一切。野木君每样条件都特别符合,所以我特别喜欢你。” 中村杏并不介意少年冷淡的态度,像是步入了夸张的幻想之中,情绪激动到连耳朵都夸张的红了起来。 突然,他的表情一变,看向野木芽的眼里充斥着恨意,声音沙哑诡谲:“但是你却背叛了我!甚至完全忘记了这件事!还害死了我唯一的亲人!” 说着,他举起闪着寒光的刀对着野木芽的袖口使劲刺了过去。 中村杏当然不会逃跑,因为他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野木芽。 常年面对敌人的习惯让野木芽身体形成了反射,下意识地就准备躲开。 但是他强行控制住了这个反射,让中村杏的刀直直的捅了进来。 噗嗤—— 利刃刺透心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就算是野木芽这强悍到离谱的身体也撑不住跌倒在地。 耳边充斥着国木田独步担忧的喊声和警察们慌乱的声音,失去意识前,最后对上的是对带着思怒气的鸢色眸子。 太宰治是真的有些烦躁。 中村杏这人行为举止处处透着漏洞,他自然也能看得出来委托绑匪的就是他。 但是野木芽没说,他索性也装作不知道。只是在少年毫无防备的过去时稍微提醒了一下。 有遗愿清单这个前提,他还以为野木芽会稍微有些分寸。 但当他看到野木芽直直的倒在这片血泊中时才明白,野木芽根本就是个随心所欲,毫无计划可言的疯子。 9. 倒计时22天 野木芽是在武装侦探社的休息室里醒来的。 今天是个阴天,休息室的窗户没关,春日带着丝凉意的风直挺挺的吹来,将白色的窗帘高高隆起,宛若塞壬的鱼尾。 他恍惚了一会,想坐起,却被猛然传来的剧痛又拉了回去。 “啊,你醒了。” 听到里间动静的与谢野晶子走了进来,靠在门框上皮笑肉不笑的说: “要不是你心脏比一般人偏了点,现在已经在地狱排队了吧?” “谢谢你救了我。”野木芽并不介意她的嘲讽,先是诚恳的道了谢,然后望向了天花板向救了自己的人解释:“我清楚自己的身体构造。” 所以当时他才没有躲开那把刀。 听他这么说,与谢野晶子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生气起来连语调都提高了许多:“所以你就站在那放任他捅?你怎么知道他捅的会是哪里?如果他突然不想杀你了呢?如果他手抖了呢?” 无论出现以上哪种可能,野木芽都已经不存于世了。 怕自己在待下去忍不住拿电锯砍人,这人又拿异能力救不了。 与谢野晶子憋着气大步走了出去。 “好久没见与谢野医生气成这样了,”出现在门口的太宰治心有余悸地望着与谢野晶子的背影咂了咂嘴。 他慢悠悠的晃进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瘫在床上脸色苍白的野木芽,有些幸灾乐祸:“她可是最讨厌不珍惜生命的人了。” “太宰先生好像没权利说我。”野木芽和他对视一眼,语气认真。 太宰治:“……但我自杀方式里可不包括站着让人捅,很痛的!” “说起来,中村杏后悔了,”太宰治手撑在椅背上整个人向前倾着,坐没坐相的给野木芽讲了那天之后的事: “他被警察拉开之后情绪彻底失控了,手抖着说自己没想这样,只是想让你想起自己之类的话。但可惜,他很快就被警察带走了。” “我记得他。”野木芽将被子上拉,遮住了嘴唇和下巴,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和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那是野木芽刚加入[猎犬]不久时的事,当时的他身为实验品是不被上层看好的。人类特有的排外意识让他们下意识地认为这个人造人迟早会背叛他们。 只是福地樱痴坚持,才让他勉强留在了[猎犬]。 表面上那些人不敢做什么,私下的小动作却不断。 那段时间野木芽的任务又重又繁琐。 将野木芽留下已经拼劲全力的福地樱痴只能拍肩安慰:“向他们证明你的价值与实力绝对比任何人都配留在这里。” 能不能留在[猎犬]对野木芽来说其实无所谓,但福地樱痴救了自己,所以不想辜负他的期望。 于是野木芽加倍努力。 就算是在人才济济的军警里他也是很快能脱颖而出的那个。 但只是这些还不够,那些人开始在任务里使绊子,一定要除掉他才行。 野木芽就是在那时见到的中村杏。 当时他刚遭遇好几个异能者的暗算,全身是伤的躲在了贫民窟的某个巷口。 巷子深处有一群瘾君子不知道在嗅闻着什么,对野木芽这个突然到来的不速之客熟视无睹。 他却突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下意识地走过去—— 就见到一个幼童正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而领头的那个人,正巧撕咬下来了他胳膊腰腹上的一块肉正准备大快朵颐。 幼童看见了他,张开满是裂纹的唇气息微弱:“求你……救救我……” 在食物极度匮乏的贫民窟里这种事时常发生。 野木芽面无表情地举起佩刀杀死了正在啃咬的人,其余的瘾君子四散而逃。 本来应该到此为止,不要和任务以外的人有联系,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这个幼童离开了巷子帮他包扎了伤口找了个隐蔽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放松下来后的野木芽也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他额头上敷着一块湿毛巾,幼童正眨巴着眼睛对他笑:“你发烧了。” 外面是异能力者的追杀,现在身体又抱恙。 野木芽最终在这里休息了下来。 期间野木芽帮他换过多次伤药,幼童也尽力保持着环境的整洁好让野木芽能更舒适的养伤。 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了起来。 这个幼童,也就是之后的中村杏。 他是背着哥哥跑出来的,“哥哥总是很忙,把我一个人锁在房间里,那里好暗,我好怕。” 说这话时他满是笑意的看着野木芽,好像希望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哥哥。 “我也很忙,一两个月不回家是常有的事。”黑发少年满脸认真地说。 “但是你会帮我包扎伤口,”中村杏小脸上满是崇拜,随即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变得失落了起来:“而哥哥只会打我。” 话虽如此,但从幼童的表现和提到哥哥的频率来看,他应该是很依赖自己哥哥的。 一个小孩背着哥哥跑出来,后面会发生什么几乎不用猜。 他被打劫抢光了身上的钱,又因为好几天没吃饭饿到毫无力气,最后被瘾君子当储备粮搬进了巷子里。 “等你伤好后我们就出去,我把你介绍给哥哥认识,他一定会保护你的。”中村杏理所应当的以为两人以后都会在一起,时常这样畅想着未来。 又过了几天,野木芽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中村杏开始时常出去走动,“哥哥会来找我的。” 野木芽也做好了将幼童送回去就离开的准备。 但意外总是那么多。 当中村杏领着一个和他有六分像的青年进来时,野木芽一下就认出来了,那是这次围堵自己的异能力者里的一员。 不仅如此,他还曾参与过不少恶性事件。 抢劫银行、绑架人质,死在他手里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 那人也认出了野木芽,他眼里满是警惕,找了个借口将中村杏支走,就朝着受伤的猎犬攻了过来。 显然,他低估了野木芽的恢复能力。 以及野木芽的异能力[信息汲取]——可以获取此刻关于某人心里关于自己的三条信息。 那人起杀意的瞬间,就被野木芽捕捉到了。 因此他也没有手软,在中村杏的背影消失后,先一步下手杀了那人。 可中村杏去而复返,想叮嘱哥哥和野木芽好好相处的幼童亲眼看到了哥哥被杀死的场面。 温热的血溅了一地,他瞳孔颤动,吓得叫都叫不出来。 看上去一切都是意外, 可以[猎犬]敏锐的感官,怎么可能没听到幼童折回来的脚步声呢? 【现在想想当时真的有点人渣啊。】野木芽在心里给系统叹气。 场面僵持之时福地樱痴来了,这个总是出现在报纸广播上的英雄显然给了中村杏很大的安全感,他抱走了幼童,暂时隔绝开了两人。 之后又是繁重的任务,等野木芽终于闲下来去见中村杏时被告知他已经离开了。 这件事仿佛成了件不足挂齿的插曲。 系统:【唉,人设,都是为了人设!猫猫拍肩.jpg】 “原来是这样。”太宰治从果篮里拿出个苹果啃了一口,感叹道:“恨意随着时间逐渐发酵,难怪想至你于死地。” 野木芽没有接话,他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我睡了几天?” “不多不少,正好三天。”太宰治摊手,“期间敦君来看过你,但不巧,很快就有了其他委托。” 原来果篮是中岛敦送的。 野木芽恍然大悟,然后突然意识到:“所以说,接下来负责保护我的,还是你?” “嘻嘻,开心吧?” 野木芽:“……” 四天已经是他能浪费的时间极限,再等武装侦探社别的成员有空是不可能了。 就算再怎么不请愿,接下来还是要跟着太宰治一起。 但是野木芽还没忘记他隐瞒自己的事,很难给他好脸色。 太宰治到不介意,甚至难得贴心的准备了轮椅,但却自己坐在上面划着:“所以接下来要去做清单上的什么呢?” 野木芽沉默着,缓缓掏出了那张写满遗愿的纸,在“去贫民窟看一趟”后面画了对号。 之后的野木芽做过许多任务,见过许多人。 人造人通过这些经历一点点成长,懵懵懂懂的开始明白,自己脑里的那些条例,也许并不是人类生存里最重要的东西。 可惜他还没完全摸清,生命就只有短短的几十天了。 因此他在自己的遗愿里,加上了这条。 虽然被灌输的全是死板的法律,但这个人却并不像法律那样无趣嘛。 太宰治眼角弯着,对野木芽重新做了判定。 10. 倒计时21天 比要和太宰治一起完成遗愿清单更糟的是:国木田独步不在。 “国木田君有个很重要的委托今早就出发了呢,最早也要今天下午才能回来哦。”太宰治推着轮椅,垂眸看着少年的发旋,心情不错的说。 野木芽还是散发着冷气,一副不想和他交流的样子。 如果是别人也许就知难而退了,但显然,太宰治并不是什么普通人。 野木芽不理他,他就自顾自地说着:“感觉随时会下雨的样子,还是适合去室内看看。当然,如果有雷能把劈下来我是不介意在外面淋雨的……” “前面麻烦左转。”少年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 其实他自己完全可以控制轮椅的,有太宰治在后面反而成了麻烦。 太宰治愣了愣,随即笑了出来:“原来野木君已经有计划了呀~” 说完,他配合的按照野木芽说的路线将人推到了目的地。 这是家宠物店,装修温馨,小动物们躺在围栏里打闹着,和外面的阴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野木芽原本不怎么样的心情一下变得晴朗了起来,但旁边的太宰治却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怎么了?”野木芽本来不想理他的,但他表情过于扭曲,实在难以忽视。 太宰治表情悲怆:“我最讨厌狗了!” 而这个宠物店,从刚才开始就有奶狗哼叫的声音。 野木芽:“……” 没想到前港口mafia干部竟然怕毛茸茸,他不禁有些震惊。 “那你可以在外面等我。” “不要,外面好冷的!”太宰治想都没想干脆利落的拒绝,还夸张的裹紧了风衣外套。 野木芽:“……既然如此,那你先回去吧。” 想杀他的人再怎么多也没人敢监视武装侦探社,现在应该没人知道他醒了这件事。 至少这个下午应该是安全的。 “不行,国木田君知道会杀了我的。”太宰治看着委屈巴巴的。 野木芽可不相信他会害怕国木田独步生气,不想理会他的纠缠,将目光转向了迎上来的店员。 “额……” 店员有些惊讶的看了如背后灵般散发怨气的太宰治,随即凭借超高的专业素养绽出了个完美的微笑: “您好,想养只什么样的宠物呢?” “我想看看狗。”少年抿唇笑了笑,目标明确。 是“看看”不是“养”。 因为他余生仅存20多天,是不可能给毛孩子一个家的。 “就算生气也不能这么恶趣味呀。” 听到这话的太宰治小声嘀咕。 野木芽并没有理会他,他还没幼稚到会拿自己的遗愿开玩笑。 事实上他确实对狗感兴趣。 [猎犬]是他冠了近一生的名号,给政府当了一辈子的恶犬,他自然会对“同类”感兴趣了。 店员并没有因为他没有买宠物的意思而减退热情,领着野木芽去了狗狗专区,一个个为他介绍。 野木芽隔着围栏,小心翼翼地看着。 少年漆黑的眼底晶晶发亮,看的店员心里一软,“要是喜欢的话可以抱抱哦~” 说完,她就近抱起一只小小的柴犬幼崽递到了野木芽手里。 手掌正好托在狗子腹部,又暖又软的触感让少年一下僵住了。 他的反应实在新鲜,连不远处用将卫生纸卷成条塞在鼻孔里一副“我要死了”样子的太宰治都来了精神,支起身子拍了张照片给中岛敦还有国木田独步发了过去。 中岛敦那边很快就回复了个老虎羡慕.jpg的表情包。 国木田独步估计还在忙,他是那种工作起来完全不会摸鱼的性格,自然也没有回复。 小狗是个自来熟,很亲野木芽。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开始舔少年的手指。 【它喜欢我——!】野木芽激动的在心里给系统喊道:【任务结束后我可以把它带回去吗?】 【交得起罚金就随你。】 时空管理局是明令禁止将世界物品带出去的。 但人感情的不可控性太高,好歹在世界待了那么久,最后很难潇洒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因此只要交了足够多的罚金,他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野木芽:【……算了。】 在每个世界扮演龙套都算不上的角色,他的工资可比不上别人。 最后看了眼狗狗,少年将它放了回去。 出宠物店后,他在“养一只宠物”后面画上了对号。 “喜欢的话,多待一会也没关系哦。”太宰治释然的打了两个喷嚏,嘴上却是这么说的。 “已经足够了。” 野木芽深深看了他一眼,语气淡然。 啊,不生气了呀。 太宰治一下就意识到了这点,眼睛眨巴眨巴,然后露出了个笑。 “那接下来,继续去做别的遗愿吧。” 野木芽对娱乐活动的了解少的可怜,硬是憋出的100条有不少都不适合这个季节。 比如说:堆雪人。 “一个月后可到不了冬天。” 太宰治看着这条眉头轻皱。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般眼睛亮了亮,然后不顾人反应推着野木芽去了个废弃公园。 “噹噹——” “这是太宰先生自杀时发现的地方。”太宰治宛若只刚吃完罐头的猫,眼睛里满是得意。 野木芽此刻还是一头雾水。 “没有雪就只好用沙子凑合一下啦。”太宰治将野木芽推到沙坑前:“堆个沙堡应该也差不多。” “谢……谢谢。”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野木芽强撑着从轮椅上坐起,挪到了沙坑里。 两个无论哪个身份说出去都会震惊到横滨市民的人,和个幼童般不顾及干净与否的开启了场谁的沙堡堆得高的比拼。 最后回去时衣服和脸庞上都沾着灰。 但今天,却是野木芽离开[猎犬]后心情最愉悦的一天。 ——如果回去后没被国木田独步骂的话。 国木田独步比他们要先到,正巧在窗户上捕捉到了两人鬼鬼祟祟的身影。 “你们这是去翻垃圾桶了吗?亏我在电车上看到你发的照片时还觉得欣慰!” 国木田独步自然不会对野木芽发火,所以遭殃的是太宰治。 太宰治是无所谓啦,甚至说他还挺喜欢看搭档生气的样子。 但是野木芽还是为他做了解释,甚至把遗愿清单递给了国木田独:“这些都是我要求的。” 在纪律分明的军警里他显然没做过这种事,因此还不是很熟练, 顿了顿又补充:“很有趣。” 少年认真又诚恳的样子让人纵使有再大的火气也消散的一无所踪。 再加上国木田独步本来就是担心他身体遭受不住。 见此,也就放过了太宰治。 第一次被骂一般就收回去的太宰治还有些不习惯,摸了摸鼻梁,表情恍然。 之后的几天在国木田独步和太宰治的陪同下,野木芽又在遗愿清单上画了不少对号。 一切好像都步入了正轨,除了武装侦探社,好似所有人都忘了这个生命正在凋零的少年。 连续阴了好几天,今天终于下起了小雨,野木芽邮箱里突然多了封邮件。 用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信纸包着,他却一眼就认出了封口处属于实验室的印章。 野木芽眉头皱起,打开了信。 上面先是问候了他最近身体情况,对他前两天的遭遇感到难过。 最后,是邀请他回去在进行一次体检。 野木芽本来不想理会,但是那些人像是猜到了他会拒绝。 信的末尾特意强调:福地先生今天也会来实验室视察。 从离开[猎犬]后,野木芽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和福地樱痴联络了。 一是知道身为队长的他人物有多繁忙,二是…… “滴滴!” 喇叭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戴着圆眼镜的男人在车后座向他点头示意。 “坂口先生。”野木芽有些惊讶,给太宰治发条信息说明了现在的情况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怎么是你?” 异能特务科成员竟然会被派来接自己这个废人去实验室,真是前所未闻。 “好久不见。”坂口安吾很忙,手里还拿着厚厚一沓文件,靠在座椅上捏着眉心。 两人之前在交接监视前军医现港口mafia首领的工作时见过几次,称不上多熟。 野木芽印象中,他一直是个很有分寸的人。 然而今天,他却开口询问:“你是委托了武装侦探社成员吗?” 野木芽愣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抱歉,”坂口安吾也像是意识到自己有失距离感,捏着文件的手紧了紧:“昨天不小心看到了前几天的案子。” 野木芽了然,涉及异能者的案子出动异能特务科没什么奇怪的。 之后就是一路沉默,终于到达了那个熟悉的实验室,野木芽拉开车门准备离开时却突然被叫住。 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满脸严肃的看着他: “他们无论提什么要求,你都最好多斟酌一下。别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猎犬]的副队了。” 所以现在,野木芽不用承担那么多事情了。 听出了这句话潜台词的少年回头对他笑了笑,在一片朦胧的雨丝里坂口安吾清晰的听到了两个字: “谢谢。” 11. 倒计时20天 触目所及尽是一片刺眼的白,这是野木芽对这个世界的第一印象,也是他此后人生的里最常见的景象。 实验室里的工作人员几乎都认识野木芽,都不用坂口安吾掏工作证,一路畅通无阻。 很快就到了最里层,带着口罩的实验人员热情热情的迎了上来,眼底满是兴奋: “野木,好久不见了!” 他是将野木芽培育出来的那批实验人员,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 也因此,他也是最不支持野木芽融入社会的人。 “石田先生。” 野木芽冷淡地问好。 “最近过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心得体会,可以告诉我哦。”他掏出本子,目光灼热的望着少年。 “抱歉,和以前没什么区别。”野木芽礼貌的摇头,越过他走向了后面的长发女人: “渡边小姐,你有看到福地队长吗?” 渡边见他身体状态不错,眼里闪过一丝欣慰:“他被我们上司叫走了,估计过一会就回来了。” “比起这个,听说你前段时间受伤了,要不要先做一个身体检查?” 野木芽既然来了,自然是已经做好了准备,点头答应了下来。 换上实验服,抽血、测试身高体重,到最后经过各种熟悉的实验仪器,他清楚的听到了石天发出一声惊呼。 野木芽眼底划过一丝嘲讽:看来这些人又在自己的身体里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果然如坂口安吾所言,和野木芽关系稍微缓和一点的渡边走到了他身前,当然她眼底也是藏不住的兴奋:“野木君,重新回来吧?” 野木芽正在换衣服,他身体早就没以前的恢复力,经过中村杏的那一刀后更是直接暴瘦,原本正合身的实验服现在大的都能看见锁骨。 他假装没有听懂歪了歪头:“什么回来?” 渡边神色一滞,有些愧疚的说不出话。 石田见状咂了咂嘴,上前一把推开了她,看着野木芽说:“当然是回实验室了,你知道自己身体积攒了多少之前的实验成果吗?当了几天[猎犬],还真把自己当作人人类了?” “是啊野木,最后在陪着我们研究吧?有了你日本的战力一定会再填一番的。到时候你的名字会被记录在册,后世所有人都会崇敬你。”渡边咬了咬牙,满眼期盼的望着野木芽。 野木芽将衬衫最后纽扣扣好,漆黑的眸子带着几分杀意,对石田说:“首先,我在[猎犬]期间立功无数,救过的人能有一横滨市,是谁给你的权力这么对我说话?” “其次,为什么要把我的名字留在史册?”野木芽冷冷的看向渡边:“证明人造人计划是正确的?让我这样的实验品再多一点?” “总之,我是绝对不会同意回来的。” “啪啪啪” 少年刚说完,外面就传来一阵掌声,福地樱痴揪着小胡子一脸深沉的走了进来:“野木,说的不错嘛!” 野木芽怔了怔,一下变得束手无措起来,最终红着耳根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队长。” “哈哈哈,好久不见!”福地樱痴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上下打量了少年一圈,总结道:“嗯……瘦了!都看不见肉了!” “哪有您说的这么夸张。”野木芽眼皮垂下,无奈地说。 “要多吃饭锻炼啊!”很久没和少年互动过的福地樱痴粗着嗓子命令道。 “……您是不是忘了,我已经不是您手下了。” “不是属下又怎么样!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和我的孩子有什么区别?”福地樱痴捏起他腮边的肉揪了揪,凑近了说。 铺天盖地的酒味袭来,野木芽急忙挣扎了出来,拧着眉头:“您又喝酒了!” “你不会以为砸了我一个酒瓶就没事了吧?”福地樱痴拍着胸脯,“我可是囤了好多呢!” 【离职时应该把他家炸了才对。】野木芽恶狠狠的对系统说。 系统打了个寒颤,没有回复。 “福地先生,您看……” 石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谄媚着对福地樱痴准备说些什么。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厉声打断: “剥夺年轻人的自由是很过分的事,我坚决不会原谅!” “要想野木芽答应实验,就从老夫的尸身上跨过去吧!” 被称为“或者的传说”的男人说出了这句话,就算石田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再造次,只是愤愤的盯着野木芽,眼底的恶意不加丝毫掩饰。 “走吧,下次不要来这个地方了。”福地樱痴将酒壶小心翼翼地藏起,然后将一个纸团丢进了垃圾桶,才抓着野木芽离开了这里。 出去后,雨变得大了许多,樱花花瓣打的四散,融进了脏兮兮的泥土里。 “下次想见我直接过来找就行了,没必要这么麻烦。”福地樱痴双手环胸靠在墙上,对他说。 “您刚扔的是什么?”野木芽漆黑的眼睛认真的望着他。 “说起来末广最近一直叫嚣着要找可以治疗你的人,任务总是分神……” “是我的实验报告吧。” “……人有时还是活得糊涂一点比较好。”福地樱痴见隐瞒不过,抓了抓头发有些无奈地说。 “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野木芽皱眉,托着下巴认真思考。 “这些你都不用管了!好好享受当下的生活吧!”福地樱痴泄气般的摁了摁野木芽的脑袋,制止了他的思绪。 “武装侦探社还是很靠得住的。” “您是指哪方面?”野木芽抬眸看着他,语气变得有些急躁,“我为什么不去您家里找您,您不清楚吗?” 福地樱痴轻叹口气,表情也变得严肃,周身的气质与刚才判若两人: “芽,你是我很重要的徒弟。所以我不想你浪费仅有的时间,你懂吗?” 野木芽收回了视线,刚才强硬的态度变得软和了下来,像只收敛了刺猬。 “我之后会给末广说明你的情况的,有空和他们好好聚一聚把。”见他这样,福地樱痴的表情也变得柔和,锤着自己的肩膀走向了来接他的车: “唉,你不在了后真的有许多事都麻烦了许多,老夫这一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野木芽在原地神情复杂的发了不知多久的呆,看了眼天色发现还不算晚,正准备拦个车去武装侦探社,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叫到: “野木君!” 他下意识地望去,就看到撑把伞站在不远处的中岛敦。 他眨了眨眼,有些恍惚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是太宰先生说的。”中岛敦腼腆一笑,将手机递给了野木芽,上面是和太宰治的聊天界面—— 敦君,今天我要翘班一天,野木君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哦~ 后面跟着实验室的地址。 “我想这你应该没有带伞,所以就来接你啦!”中岛敦笑着,如果身后有尾巴的话现在一定晃起来了。 野木芽本来有些抑郁的心情一扫而空,但他并没有接过中岛敦的伞,反而是拿出遗愿清单,在“淋一次雨”后面打了个对勾,然后心情不错的走进了雨幕里。 “你身体没问题吧?”中岛敦在身后担忧的喊。 “没关系,我不需要“养好身体”。”因为很快就要死了,一般人需要担心的东西野木芽反而变得无所谓。 但听到这句话的中岛敦眼神还是没忍住暗了暗。 他不想破坏此刻的氛围,想了想后,合上雨伞,和野木芽一起走到了雨幕里。 “我被赶出孤儿院的那段时间,淋雨是常有的事,人们一个个看不到表情,急匆匆地往目的地走去,根本不会分给我一个眼神,那是总觉得自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 中岛敦卸下手套感受手心里的凉意,“所以我当时特别讨厌雨天。” “忘了从哪看到的说法,”野木芽额前的碎发被雨水打的潮湿,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雨水是神明放的烟花。” 中岛敦闻言,低头看去。 雨滴坠落地面, “啪——” 绽开,真的像是烟火大会上眩目的花火。 “我、我以前完全没有发现!” “那今天正好,”野木芽勾唇浅浅一笑,“就当是庆祝你可以成功接纳雨天了!” 认识了新的人,开启了新的人生,以前的痛苦好像也就变得没那么难熬了。 中岛敦呼吸一滞,看着眼前的少年,耳边充斥着“咚咚”的声音,热气也一股脑地涌上了脑袋,他止不住晕乎乎的想: ‘雨水的声音,有这么大吗?’ 倒计时19天 并没有人回答中岛敦的疑问,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多想,就被完成了这条的野木芽带走了。 他向门卫要了条毛巾递给了中岛敦:“擦一擦,我们去中华街看看吧。” 他的下一条计划—— 去尝试辣火锅。 只中华街开了个很有名的中式火锅店,对于普遍不能吃辣的日本人来讲几乎成了挑战。他们往往要了鸳鸯锅后只能吃清汤。 这让野木芽来了兴趣。 但之前因为和国木田独步一起被以伤口太严重为由拒绝了,甚至还面露难色的把这条规划到了最后:至少吃了后不至于疼好多天。 但可惜,野木芽从不是个爱根据计划行事的人。 今天终于被逮着了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系统毫不留情地发来了鄙夷:【呵呵,柿子挑软的捏呗?】 野木芽微笑:【明明是因为中岛敦温柔。】 系统:【yue……】 中岛敦像一只大猫般把头发擦了擦,尤嫌不够,又把脑袋甩了甩才算满意。 做完这一切回神时,野木芽正微笑的看着他。 不知怎么,突然就觉得有些不自在,脸颊毫无挣扎的红了起来。 “野木君,为什么一直盯着我啊……” 他同手同脚的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问。 “很像。” “像什么?” “很像我前几天看到的小狗。”野木芽眼底带着笑意,认真地说。 中岛·小狗·敦本来想为自己辩解两句,但是看着少年的样子嘴张了半天,最终只是轻叹口气: “你开心就好。” 两人来到中华街时雨已经停了,整个街道像是被洗刷过一般带着干净的水汽。大约是因为今天天冷,那家火锅店已经有了不少顾客,一个个被辣的面红耳赤,夸张的灌着冰水。 中岛敦看着这个场面忍不住发怵,犹豫着拉了拉野木芽的衣袖,靠近他用气音说到: “那个,我们下次再吃吧?” 他是无所谓,但是担心野木芽。 野木芽顺着这个动作揽住了中岛敦的脖子,笑着对店老板说:“您好,要鸳鸯锅。” 最终中岛敦还是妥协了,在一片香气四溢的白雾里,他看着野木芽夹起一块肉片塞进了嘴里。 然后,被辣出了眼泪。 “没、没事吧!” 中岛敦满是担忧的递过杯早就准备好的牛奶。 “咳咳……” 野木芽这段时间总是看着不那么健康的唇色被辣的通红,眼角挂着生理眼泪,看着狼狈极了。 【系统!!怎么回事啊!】他本来很能吃辣的。 系统:【你这个身体从出生就没接触过辣椒,是怎么自信觉得自己还能吃辣的。】 无论是实验室里的少年还是[猎犬]的副队,饮食都是被营养师规划好的,大多都是以清淡为主。 【好吧……】 野木芽灌了好几杯牛奶才算是止住了辣意。 “还是不要吃了吧?” 中岛敦在一旁小声劝诫。 “不行,要完成清单上的内容。”野木芽依旧坚持。 “味道很好的,你要不要也尝尝?” 中岛敦赶忙摆手:“不了不了,我不是很感兴趣。” 话是这么说,但他最后还是抵不住好奇尝了一口。 结果就是被辣到怀疑人生,要他是人虎状态估计毛都要全部炸起。 晚上回去时,中岛敦的胃还是烧的,他欲哭无泪的捂着肚子感叹:“怎么会有这么辣的东西啊……” 野木芽状态和他差不多,不过心情非常不错。 正看着遗愿清单计划明天要做的事。 两人一起走过阴暗的巷口,准备把野木芽送回家。 就在这时,一块满是杀气的黑色布条袭了过来—— 中岛敦立刻就被打进了墙里。 野木芽皱眉,从暗处走出来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野木芽认识他:港口mafia成员芥川龙之介。 “芥川!”中岛敦及时用了异能,没受什么伤,但却很生气。 只差把“怎么这么倒霉”写在脸上了。 “人虎,你怎么在这!”芥川龙之介铅灰色的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这应该是我想问的才对吧。” “在下来执行任务。”芥川龙之介咳嗽了两声,然后看向了野木芽。 “别妨碍我!” 话音刚落,罗生门就朝着野木芽刺了过来。 这种攻击形异能并不是现在的野木芽可以对抗的,他闪身避开,然后躲在了赶过来的中岛敦身后。 “抱歉,野木先生是武装侦探社的委托人,我不会让你伤到他的。” 中岛敦眼球变成了猫科特有的竖瞳,一字一顿坚定的对芥川龙之介说。 “怎么又是你!” 芥川龙之介声音里满是烦躁,罗生门毫不客气地对上了中岛敦。 两人很快就过了几招,野木芽在旁边看了一会,常年战斗经验的累计很快就意识到现在的中岛敦实力是不如芥川龙之介的。 “小心后面。” 在野木芽的提醒下,中岛敦勉强躲开了身后刺来的罗生门。 野木芽勉强恢复的身体参与不了战斗,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中岛敦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在下一个瞬间假意中招,接着被罗生门抽飞的力,扛起野木芽就跑。 “芥川,别忘了我们的约定!这六个月,你是不能杀人的!” 这句话显然奏效。 在中岛敦肩膀上的野木芽亲眼看到了芥川龙之介满脸厌烦的收回了罗生门,如只恶犬般冷冷的望着他们。 虽然他没追上来,但野木芽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要变得麻烦了。 第二天,武装侦探社里,太宰治懒洋洋的趴在沙发上感叹:“野木君可真受欢迎!” 一开始是普通犯罪组织,现在连港口mafia都盯上他。 “我并没有和港口mafia有过过节。”野木芽坐在他对面,淡淡地说。 这么大一个组织也不必靠杀了[猎犬]副队来增加名气。 “所以是为什么?” 国木田独步想到港口mafia就头痛,努力思考着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我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 野木芽双手放在腿上坐的笔直。 “是人体实验。”他将昨天实验室的事告诉了他们。 “虽然不清楚他们到底发现了什么,但我拒绝后石田先生很是生气。”野木芽视线放在窗外,语气低沉:“大概是为了报复我所以把信息散播了出去吧。” 他无法研究,每个人都别想好过。 看来,石田是真的完全没有把人造人当人看。 但他可没胆子把政府的研究机密放出,背后一定有人授意才是。 听他这么说,武装侦探社的成员们沉默了下来。 一时之间,气氛显得很是诡异。 “这和一开始说的不一样,任务量重了不是一星半点,”野木芽动作干脆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看着他们认真地说: “所以,从此刻开始,我解除委托。” 给人添麻烦可不是一个副队的习惯。 “这段时间的委托费我会打到国木田先生的账上。”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准备离开,却被从社长室出来的福泽谕吉拦住了。 “福泽先生,好久不见。”野木芽愣了一下,礼貌的打招呼。 队长的朋友,虽然两人距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几年,但自己一直十分尊敬他。 福泽谕吉严肃的面庞带着丝笑意,“我已经了解大致的情况,你觉得武装侦探社会惧怕港口mafia吗?” 野木芽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但还是老实回答: “就我所知,武装侦探社虽然人少,但应该是与港口mafia势均力敌的组织。”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结束委托?除了我们,应该没有人能保护你了吧?”福泽谕吉的语气像是在教育不听话的孩子。 “……” 野木芽垂头看着地面没有说话。 “对啊,我是很愿意保护野木君的!”中岛敦忍不住开口,眼睛里满是真诚。 “保护一个做出那么多贡献的人,我不会有任何怨言。”国木田独步推了推眼镜,看着比自己低了不少的少年说。 “我之后,还有必须要做的事。” 野木芽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再次抬头时已经像是换了个人,周身的气质凌厉: “不光是遗愿清单,还有别的我觉得自己需要做的事。抱歉,这件事不方便告诉任何人。” 所以,他不想连累别人。 “虽然不知道你想隐瞒什么,但只要不是什么伤害无辜人的事,武装侦探社的成员都不会介意。”国木田独步这么说到。 人生早就被政府用各种条例束缚起来的前任军警怎么可能做坏事。这句话无异于在告诉野木芽: 我们愿意站在你这边,有什么想做的,放手去吧。 从不是没有感情的人造人眼底有些酸涩,一滴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 “而且,武装侦探社应该是现在的野木君能接触的获取情报最快的地方吧?”躺在沙发上的太宰治恰巧能和野木芽对视,他眼睛微微眯起装作没有看到少年的难堪。 野木芽快速抹了把脸,然后把之前短暂出现过的那张工资卡递给了福泽谕吉: “里面的钱,全部当作我的委托费。” 倒计时18天 被港口mafia盯上后,他们的行动变得低调了许多。 野木芽剩的时间不多,他们完全没有和港口mafia起冲突的必要,能避开则避开。再加上谷崎润一郎的异能力[细雪]是便于隐身的那种,一连好几天都相安无事。 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这天野木芽和宫泽贤治一起完成遗愿清单,在他那里开发了种地牧牛等技能,两人相处的很是不错。 宫泽贤治的异能力[不畏风雨]只有在空腹状态能使用,跟着自己饿了一天,快结束时野木芽决定请他吃饭。 安全起见,两人在野木芽家里叫了他最喜欢的牛肉盖饭。 几乎是吃饱的瞬间,宫泽贤治就睡了过去。 虽然之前已经听国木田独步说过这件事,但真正看到时还是忍不住震惊。 野木芽从壁橱拿出新被子给他披上,正准备回去睡觉时意外发生了—— 房门被从外面猛然掀开,一个戴着单边眼镜的男人闯了进来,看着野木芽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拿下。” 紧接着,十来个穿着黑衣的mafia涌了进来,拿枪警惕的望着中间看着瘦弱的少年。 这种状态下宫泽贤治还是熟睡着,野木芽猜他一时半会应该是醒不来了。 “广津先生,好久不见。” 野木芽有次任务对象恰巧是港口mafia合作人,两人短暂的接触过。 他一边转移广津柳浪的注意力,一边往窗户外移动着。 “难为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广津柳浪笑的儒雅,身上丝毫没有港口mafia的气息,“楼下还有20人守着,我不认为跳下去逃跑会是个好选择。” 野木芽止住了动作,眉头皱的很紧: “抓一个退役军警出动这么多人,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点?” “怎么会?你可是老夫遇到的最难抓的人之一 ,”广津柳浪看了眼躺着的宫泽贤治,语气里尽是威胁的意味: “武装侦探社的成员倒也可以回去复命。” “别动他。” 野木芽冷冷道。 广津柳浪笑了笑,动作优雅的为他让出了一条路:“那么,只能麻烦你跟我们走了。” 没有激烈的战斗,无任何人员伤亡。 捕捉前[猎犬]行动就这么轻易完成,一直到港口mafia大楼下时,前来参与这场围剿的成员表情都还是恍惚的。 一个赶着广津柳浪和[猎犬]打过交道的人满眼警惕的望着野木芽,生怕有什么阴谋。 “井上君,精神不必这么紧绷。”广津柳浪双手背后,柔声对他说:“猎犬被拔了獠牙,已经没什么需要惧怕的了。” 那人瞥了眼垂眸看着地面的野木芽。 少年神情温顺,略长的乌发因为他的动作自然垂下,衬的他脸色更加苍白。 宛若不问世事的高中生,再加上他日益退化的身体素质,好像确实没什么值得害怕得了。 他定了定心神,带着人将野木芽关押在了专门用来关叛徒的刑讯室,然后准备离开—— “我可以问问你们得到了什么消息吗?” 一直安静的少年突然张口了,他声音干净似雪,清清冷冷的在不大的刑讯室回荡。 但只是这样一句话,却让井上的神经紧紧绷了起来。 他不敢多待,硬着舌头吐下一句“我也不清楚”就飞速离开了。 “……” 野木芽看了眼将自己四肢紧紧束缚住的特质铁链,忍不住给系统感叹: 【我应该不吃人吧?】 系统:【足以说明你给犯罪组织留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野木芽不置可否。 老实说,如果不是港口mafia有异能许可证,这样的组织肯定早就不知道被[猎犬]讨伐过多少次了。 刚才关押他的也只是没有异能力的普通成员,会害怕也无可厚非。 被港口mafia绑架的待遇可比上次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大概是广津柳浪细心,给野木芽准备的晚饭里竟然还有可以更换的绷带。 港口mafia的成员也没有政府实验室里的那群人清高自傲,虽然粗暴了点,但无伤大雅。 残酷的审问,无人道的人体实验之类的事都没有发生。 如果不是因为人设,他真的不介意在这里混吃等死。 清晨,提着医疗箱的人员进来抽了他一管血。 “是要拿去给森医生看吗?” 少年等他做完一切准备离开时,突然询问。 可惜这次的人员甚至没有多分给他一个眼神,就这么冷冰冰的离开了。 看来是被叮嘱过不要搭理自己了呀。 野木芽望着天花板,淡淡的想。 时间一点点过去,到中午时,广津柳浪又亲自来送了次饭,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锁链,确定没问题后才离开。 然而就在他刚离开不久,野木芽就撬开了刑讯室的锁。 他依旧被捆绑着,走到不远处的井盖旁,食指弯曲轻轻敲了敲。 井盖晃了晃,猛地从里面掀开,表情严肃身着和服的少女从里面钻了出来,后面跟着有些脏兮兮的中岛敦。 “怎么弄成这样了?”野木芽有些惊讶的问。 泉镜花握着老式手机操纵着异能劈开了捆绑野木芽的锁链,中岛敦有些羞耻的回答: “不小心摔了一跤……” 野木芽:“……” 他是不是不该问? 泉镜花补充:“港口mafia排水管道发生了改变,敦在前面探路时不小心踩空了。” 明明对地形更熟悉的是泉镜花,但中岛敦还是把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包揽了过去。 “原来是这样,辛苦你了!”野木芽像对待队员那样拍了拍他的肩: “回去后请你吃茶泡饭!” “我们已经按照你说的进入了港口mafia内部,宫泽君也已经在外面扰起了动乱,接下来要怎么办?”泉镜花将锁链随意扔在了地上,询问野木芽。 没错,一切都是少年计划好的。 既然无法摆脱港口mafia的纠缠,那就索性将计就计。 [猎犬]就算没了爪牙也不是谁都可欺的。 “接下来去医务室看看吧?”野木芽先一步走进了管道,“我很想知道,让政府和港口mafia同时不放过我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呢。” 能进入港口mafia大楼的机会可不多,趁现在外面混乱,自然要把情报全部挖出来才行。 所谓的“医务室”,其实就是把实验室叫了个好听的说法。 港口mafia势力再怎么大,也不能摆在明面上来。 虽然不至于惧怕政府,但没必要的麻烦自然是能避免则避免。 毕竟无论哪个异能组织发生矛盾,最后伤害的都是这个城市。 今天早上给野木芽采血的那位港口mafia成员正忙碌着,丝毫没被外面影响。 野木芽和泉镜花对视一眼。 下一秒。[夜叉白雪]出现,动作迅速的打晕了这一屋人。 野木芽一眼就认出了装着自己血的管子。 嗯…… 量没少。 看来森医生成为首领后已经不是凡是亲力亲为了。 野木芽抽出试管将血倒进了下水道,然后拿起了桌上的文件。 上面满是专业术语,如果野木芽不是从小在实验室长大,可能都看不懂。 中岛敦满脸担忧的望着他—— 少年阅读的飞快,每翻页一次,脸色都变得阴沉几分,到最后,更是干脆把纸撕成了碎屑。 “太宰治呢?他现在在哪?” 野木芽有些着急的问。 “太……太宰先生,今天早上就没有见到他。”中岛敦回答。 太宰治摸鱼是常态,武装侦探社的早就对此见怪不怪。 “打个电话给他,问问他那边的情况。”野木芽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住即将爆发的情绪。 泉镜花迅速按照指令拨了过去,可惜那边无人接通。 野木芽彻底坐不住了,几乎快忘了自己还在港口mafia大楼里,就准备往外冲。 幸亏及时被泉镜花拦了下来,三人又沿着原路返回。 路上野木芽又让中岛敦给太宰治拨了好几通电话,结果无一例外的没人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中岛敦还没见过野木芽这样的状态,眼里满是担忧。 “太宰治的异能力是让他人的异能无效化,这种异能很方便吧?”野木芽答非所问的喃喃: “如果这个异能得到发展,那就能让横滨乃至世界的异能力者的能力消失。” “理论上这样好像是可行的。”泉镜花冷静的回答。 “所以,没什么比这个方法更容易创造出没有异能力者的世界了。” 野木芽拳头紧握,指甲陷进了肉里,第一次说出了自己的事: “那些高高在上的蛀虫们一边需求着异能力者的保护,一边又惧怕着他们。之前在实验室,他们就想创造出这样的东西,可惜失败了。” “虽然异能力对我无效,但我的身体机能同时退化,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多。” 但他们不想放弃,将失败实验品的血清注射进了用野木芽基因培育的小白鼠体内,那只小白鼠很快身体爆破死亡。但第二天,和他同笼子里小白鼠却对异能免疫了。 原来野木芽的血,可以通过媒介传导异能。 所以他们把野木芽叫了回来,准备继续研究。 可惜福地樱痴制止了他们的动作。 既然他们不能研究,那就索性将消息放了出去,让外面的人都盯着野木芽。 趁着这个机会,他们把目标放在了太宰治身上—— 让他成为媒介。 这样他们就能获得太宰治的异能,从此不必再惧怕任何异能力者。 虽然那份文件并没有这么详细,但野木芽好歹和他们相处了那么多年,自然是一下就摸清了他们的目的。 少年冷冷一笑:“这么看来,原来异类从来不是人造人,而是所有的异能力者啊……” 倒计时17天 很快就有人发现野木芽不见了。 意识到自己中计的mafia们及时止损,将重点放在了找人上。 而宫泽贤治他们也收到了让他暂时撤退的消息。他轻轻放下手里的承重柱,无害的笑了笑,对里面的人说: “野木君好可怜的,烂掉的树根长出的好果子本来就会因为无法汲取营养而活不长,为什么这时候偏偏倒霉遇到了阴雨天呢?” 农活的比喻并没有几个人听懂。 但他却并不介意,甚至热情的说了声“再见”,然后迅速撤离。 排水管道里的三人确认他安全后,野木芽向泉镜花借来了一把刀:“先去政府的实验室看看吧。” 中岛敦却不是很赞同:“不先去和大家商量一下吗……?” “当然要去。” 中岛敦还没来及的欣慰,就又听少年说: “你和镜花去搬救兵,我去那边拖延时间。” 人当然是越多越好,但时间不等人,鬼知道那些实验人员会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这是现阶段最好的办法,没有之一。 话虽如此,但中岛敦也没法看着少年赴险:“我去实验室也可……” “你了解实验室的地形吗?”野木芽冷着脸打断了他。 中岛敦哑口无言。 “放心,他们不会杀我的。” 野木芽轻叹口气,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 “我以前好歹是[猎犬]的副队,死在实验室里他们没法向异能特务科交代的。” 正说着,排水管猛然发出一声巨响,黑色的布条朝着中岛敦这边毫不留情的袭了过来。 “芥川!” 中岛敦迅速的闪身躲过,眉头紧皱着看向那边。 事态变得更麻烦了。 野木芽握紧刀柄,心底愈发烦躁。 索性芥川龙之介是匹孤狼,并不会特意向同伴通报发现了他们这件事。 “我来拦住他!镜花酱,侦探社那边就麻烦你了!”中岛敦很快反应过来,拦在了芥川龙之介身前。 “就凭你?” 芥川龙之介本来是紧紧盯着捕捉对象的,闻言冷哼一声。 和中岛敦的氛围瞬间变得剑拔弩张,然后打在了一起。 野木芽在原地眨巴眨巴眼睛:【系统,他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系统:【猫猫拍肩.jpg 没关系,他只是忘记自己是来抓你的罢了。】 嗯…… 这两人从某种意义来讲,关系确实不错。 来不及多想,野木芽被泉镜花拉着跑了出去。 现在正是午休结束时间,出租车几乎全都显示载客。 少女神情自若的逼停了一辆出租车,诚恳的与上面的乘客商量: “抱歉,我们有非常要紧的事,可以先让野木君走吗?” 乘客颤抖着看着她手上闪着寒光的刀,使劲点了点头。 泉镜花感知到了他的害怕,有些疑惑地抿着下唇说:“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她是真心这么说的,但不巧,此刻正在港口mafia大楼附近。 听完她的话乘客立刻脑补出了电视剧里拒绝mafia被杀人沉海的情节,吓得都快跪下了,双手合十说:“不不不,在下是一百个愿意的!” 然后下车给两人做了个“请”地手势。 如果在场的是武装侦探社别的成员肯定会意识到事情的不对。 但可惜,现在和泉镜花在一起的是同样没什么社会常识的野木芽。 见那人答应,他毫无负担的给他塞了好大一把钞票,然后上了车。 那人恍惚的看了看绝尘而去的汽车,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钞票,有半个指节那么厚。 豆豆眼眨了好几下,劫后余生和天降横财的狂喜又让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车子很快到了目的地,今天和上次不同,实验室的大门紧紧地闭着,像是在隐瞒什么一般。 见状,野木芽表情更冷了几分。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正通过摄像头观察他的人员还没来得及舒口气,少年便从一个较低的墙沿跳了进去。 “……” 是谁说他现在和个废物没区别的? 那人在心里暗骂一声,急忙按响了警报。 野木芽每根神经都疼的要命。 他现在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了什么大幅度的动作。 如果不是情况危急,他是绝对不会多动一下的。 【这次怎么这么倒霉。】 少年咬着牙,在心里给系统说。 好歹在这么多世界扮演过被害人了,一般快死的那几天都应该很轻松才对啊…… 系统给了他这么一个答案:【谁让你最后几天要去找武装侦探社的。】 野木芽抿了抿下唇,并没有接话。 “现在怎么办?”渡边早早地躲在了暗室里,小声的问。 “一个人造人罢了,你不会还怕他吧?”石田安抚的看了她一眼,声音里满是不屑。 “这个地方可从来没有告诉过实验人员以外的人,等他找到时上面来救我们的人也就到了。到时候大可以人造人失控这个理由来击毙他,就算是福地樱痴也说不了什么。” “唔……这个注意听起来不错呢。” 被紧紧用绳子捆住的太宰治点头夸奖道。 然后话峰猛地一转,鸢色的眼底盛着浓墨般的黑,气质完全不像是侦探社的成员: “但你们怎么确定自己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呢?” 野木芽看到空无一人的实验室时就猜到这些人应该躲起来了。 但他并不急着找,迈着不紧不慢的步调径直穿过了白的刺眼的走廊,在存有试验资料的房间前停了下来。 【指纹识别失败!】 “哼,我早就删除了他所有权限。” 一直通过监控观察着一切的石田大声笑了出来。 屏幕上的少年好似很不解的皱了皱眉,然后又试了一次: 【滴,指纹识别成功!】 紧接着,资料室的大门缓缓打开。 “什、什么?” 野木芽转身看向了监控,隔着屏幕对石田笑了笑,扬起了手上的东西—— 一个指纹采集器。 是他从门卫室里拿出来的,采集了昨天石田打卡时留下的指纹。 心高气傲的石田每次从门卫室经过都是用鼻孔看人,自然也忽略了那里会有什么。 少年依旧是那张看上去有些乖巧的脸,他却没由来感到了一阵寒意。 野木芽很早之前就将他看的清清楚楚,只是不愿与他计较罢了。 但石田这次,确实踩到了野木芽的底线。 他走进了资料室,随便拿出一沓翻了翻,然后张口了: “石田先生,我知道你们现在正在看着。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他从兜里掏出了打火机随意把玩着:“你把太宰治放出来,之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石田冷笑一声,一个活不过20天的人能对自己做什么。 “十分钟吧。” 野木芽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十分钟以后我要是看不见太宰治我就烧了手里的文件。每晚20秒,我就多烧一份。” 渡边脸色变得难看,抓着石田的衣角:“里面都是没有备份的珍惜文件!” 这个实验室的保密性很强,试验成果往往不敢上传至电脑,害怕被此类异能力者发现。 石田咬牙:“他不会这么做的!” 因为里面有不少是野木芽的功劳,所以他笃定少年不会这么做。 但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如他一样将这些东西当孩子看待的。 十分钟还没到,野木芽已经点着了一页。 “啊,抱歉,刚才走神了。”野木芽面无表情地将纸张扔在了地上,看着它烧成了灰烬: “这个从北极寒冰里取出的细菌研究?烧掉一页应该也没关系。” 石田已经快气晕厥了,那可是北极!! 到目前为止能有几个国家采样成功? 渡边已经变得焦虑了起来,她原地渡步啃着指甲,神经质的说:“那些都是我的心血啊……石田先生,要不然把这个人放回去吧?” “你懂什么?”石田猛然推开她,怒吼:“当下最重要的就是看获得异能无效化的能力! 有了这个我们就不必再被异能特务科束缚,才能探索更深的世界!” 他说的伟大,却浑然不顾他人的性命。 一开始是人造人,现在连同类都不放过。 道貌岸然的垃圾。 时间一到,野木芽还没见到太宰治,脾气彻底上来了。 这次可不是一页两页那么简单,他直接拿出了个一个分类名为“超自然”的文件箱点燃。 烟雾一点点上升,朦胧了镜头。 但他们还是看到少年又拿出了名为“异能力者”的分类毫不留情的丢尽了火堆里。 实验室几十年的心血全部毁于一旦。 渡边终于受不了这种心里压力了,她趁着石田发愣的功夫给给太宰治打开了门: “你快出去阻止他吧 !!” 石田下意识地往这边跑来,却被渡边拦住了:“不行,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看到宫本的试验成果化成灰烬 !”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闪着寒光的利刃刺透了腰腹,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倒了下去。 “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靠得住的人。”石田猩红着眼睛揪着她的头发,强迫奄奄一息的女人和自己对视:“不是已经答应和我在一起了吗?还想着那个男人!” “他获得了再多成就又怎么样?还不是死在了我手里!” 倒计时16天 “是、是你?!”渡边喉咙涌出一大口血,绝望地喃喃: “不不,他明明是因为喝醉失足……” “是啊,被我灌醉后又被我推了下去。”石田笑的狰狞,毫无一丝悔悟之情:“谁让他后悔人造人试验了?甚至还想收养实验品。” “所以我只能想办法杀了他窃取实验成果了。” “不、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啊,·你接受不了自己参与野木芽改造实验了吧?毕竟一开始就是我骗你说这是宫田的遗愿。” 石田说完,拿起枪就准备去追太宰治。 却被猛然奋起的渡边抱住了小腿禁锢在了原地。 “快跑!” 她对太宰治的背影使劲喊道。 仿佛这样,能稍微偿还些自己犯的罪孽。 石田挣扎了几下,硬是没挣脱。 “松开!” 他使劲对着渡边踹了几脚。 但平日里柔和似水的女人此刻力气却大的离谱,就算脸被踢得高高肿起,还是咬牙坚持着。 石田彻底失去了耐心,给枪上膛,对着她扣动了扳机—— 下一秒,女人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这响声也吸引来了野木芽,常年在[猎犬]和穷凶极恶之徒斗争,听声辩位虽然不如条野那般熟练,但也掌握了七七八八。 也因此,他在石田追上之前找到了太宰治。 “你没事吧?”野木芽将人拉近了一个房间,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后才松了口气。 太宰治一脸恍惚的看着自己被解开的衣服,委屈巴巴的说:“野木君要对我负责!” “……你还缠着绷带呢。”所以他并没有把人看光,不接受碰瓷。 “野木君竟然还想看更里面!?” 太宰治夸张的抱住胸口往后猛退,一副要被糟蹋了的样子。 野木芽:“……” 没时间和他胡闹,少年没有理会他。 太宰治却看到了少年隐藏在碎发下红透了的耳尖。 野木·人造人·芽,小时候在实验室,长大后又进入[猎犬],根本没人开过这种玩笑。 虽然生理知识齐全,但却是个超级纯情少年。 太宰治本来只是一时兴起想改变下严肃的氛围,但看着少年的样子又觉得新鲜。 在野木芽警惕的望着走廊外时贴过来压低声音说:“要是野木君想看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哦?” “轰”一声,太宰治一拳被打到了墙上。 很痛,野木芽根本没有手下留情。 如果不是野木芽身体机能退化,墙可能现在已经出现裂缝了。 少年捂着耳朵硬着舌头说:“抱歉,我不习惯别人靠的那么近。” 太宰治捂着背,刚准备说些什么时却被野木芽捂住了嘴巴。 “嘘,石田来了。” 果然,一阵脚步声缓缓朝着他们靠近。 石田抓着枪冷笑,脸侧还沾着渡边的血:“野木,以你现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一枪吧?还想完成你那可笑的遗愿就把太宰治给我们,实验开始时我会给他打上麻药,不会让他死的有多痛苦的 !” 野木芽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阴沉了下来。 握紧泉镜花给的短刀,正准备趁其不备杀了他时手心却被太宰治塞了个圆柱形的东西。 “这是什么?” “时代变了,偶尔也用用冷兵器以外的武器嘛。”太宰治摊了摊手,示意他摁下。 野木芽不疑有他,干脆利落的摁了上面的红色按钮。 “彭”一声,外面发生了爆炸。 “我之前在他身上装了微型炸弹,本来只是想找机会逃跑的。”太宰治摊了摊手,解释道。 但是不巧,炸弹爆炸时石田手里正好拿着枪,遇到火药后爆炸加剧,导致石田现在只剩一口气苟延残喘。 事情发生的太快,饶是常年从事高危工作的[猎犬]也愣了几秒。 “好啦,坏人受到了应有的惩罚,野木君可以不必这么板着脸~” 太宰治并没有多分给那边一个眼神,笑着对少年说。 “……是受到了惩罚,”野木芽盯着手心里的开关,眉头紧拧,“但总觉得只是这样的话有些便宜他了。” “便宜?”太宰治嘴角翘起,眼睛微眯: “死刑应该是目前为止法律上最严重的刑罚了吧?” 普通公民还极难执行。 就连很多穷凶极恶之徒也只是被□□剥夺其自由罢了。 野木芽抿唇,并没有回话。 这还是他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想法。 连自己都搞不明白现在的心态。 “那就先不想这个了!”太宰治打断了他的思考,看着少年略显迷茫的眼神,笑的很是开心: “实验室其他人员,野木君想怎么处理?” “那个先不急。”野木芽摇了摇头,走到了石田面前。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坏种,根本不存在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事。 他全身发生大面积烧伤,五官只剩一对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野木芽,恨不得蚕食其血肉。 执行过那么多高危任务,野木芽不止受过多少次闭着严重百倍的伤,根本不会为此动容,少年一双修长的腿缓缓蹲下,“把我实验结果放出去这件事是谁给你的指示?” 除了那些自己能隐约猜到的上层外,肯定还有个决定性的、手握实权的人物。 石田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开始低低的笑了出来,他刚被炸伤的嗓子如破锣的鼓,沙哑刺耳。 渐渐的,他变为了大笑,夸张到眼角都有生理眼泪渗出。 “野木芽,你真的不知道吗?一个人造人,真以为自己加入政府成为军警就有人爱了?” 他在地上蠕动了几下靠近了少年,低喘了好几声后努力撑起身子试图靠近: “其实你隐约已经猜到了吧?你一直是我最满意的造物,聪明又漂亮,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呢?” 野木芽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石田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表情更加猖狂了: “哈哈哈,我知道你一直不愿意接受事实。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哦,那人就是……” “砰——” 一声,石田被击穿了眉心,含着尚未说完的话直直倒在了地上。 “呀,抱歉,手滑了!” 太宰治握着不知从哪掏出来的枪,满脸无辜的看着野木芽。 “……” 生气了吗? 太宰治想。 “太宰先生可不像是会手滑的人。”野木芽轻叹口气,眨眼笑着说。 没生气啊。 太宰治将枪随手扔给了他,语气随意:“麻烦野木君帮我保管了。接下来,处理一下这个实验室吧。” “这是政府官员特批的试验基地,不会给武装侦探社带来麻烦吗?”野木芽犹豫了一下,询问。 太宰治一脸神秘的从风衣外套里掏了掏: 先是从里面掏出了一条麻绳、又找到一罐蟹肉罐头、最后才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纸条递给了野木芽。 虽然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形状,但野木芽还是发现了异能特务科的印章。 是专门给前[猎犬]副队给予的一项特权—— 处置这个实验室。 “异能特务科很早以前就注意到这个实验室了,但一直没有关键性证据。”太宰治在野木芽疑惑的目光中解释说。 现在他们进行人体实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验成员甚至是有异能许可证的正规组织,自然是趁此机会一网打尽。 所以太宰治之所以会被抓,是为了当“证人”。 “当然,最关键的原因是因为被抓这里可比和港口mafia纠缠要轻松得多。”太宰治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一副偷懒成功样子满脸开心。 野木芽感谢的话都到了嘴边又生生地咽了下去,将做出的决定说了出来: “如果可以,我想烧了这里面除了[猎犬]改造的一切。” 队友们的身体一旦哪个月没及时接受改造就会和自己现在的状态一样肌肤溃烂。 野木芽再怎么厌恶这个实验室,也不会忘记这点。 “唔……我也觉得这样不错!”太宰治点头。 选择性遗忘了坂口安吾叮嘱自己一定要将实验成果上交的事。 野木芽随手丢掉了手里的汽油桶。 独自走在这洁白空旷的走廊里,准备最后再看一眼这里的一切。 没想到,渡边竟然还剩一口气。 女人平日里梳的一丝不苟的高马尾松垮垮的耷拉了下来,鬓变满是碎发,正虚弱的看着野木芽。 后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见他还愿意靠近自己,渡边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涌了出来,流到了耳根。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野木芽刚有意识时,两人其实有过一段好好相处的时光。 渡边那时还是个少女,温柔可爱,时常为被锁在无菌室里的野木芽带来绘本和玩具。 在野木芽意识还未成型前,世界尽是绚丽的彩色。 他知道渡边的实验是为了自己死去的恋人,懵懂的人造人在得知自己将死之际,还在遗愿第52条写上了:谈一次恋爱。 但她错就错在,不该一点点失去为人的底线甚至把手伸向了“朋友”。 野木芽深吸一口气,漆黑的眸子淡淡的望着她: “抱歉,我不原谅你。” 倒计时15天 傍晚,夕阳将海面晕染成波光粼粼的橙红色时,实验室烧起了熊熊大火。 跳跃着的橙红色光点映照的野木芽瞳孔发亮,整个人都变得鲜活了起来。 他的过去和被条条框框束缚起来的人格,好似也销毁在了这场大火里。 武装侦探社成员满是担忧的赶来,看到毫发无伤的太宰治时就猜到了大概。 国木田独步满脸愤怒的揪着他的衣领把人摇来摇去:“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行动时能和人商量一下啊!” 太宰治满脸无所谓甚至有些享受的顺着他的力气晃,声音因为这个动作都颤了起来: “因为当下最重要的是野木君的事吧?如果因为人员调动发生意外,那付出的时间都功亏一篑了。” 国木田独步动作一顿,托着皱眉认真到:“是这样没错……” 他的语气里都不自觉染上了一丝对太宰治顾全大局的夸奖。 太宰治见状笑的像只偷腥成功猫,语气非常刻意:“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太麻烦了~” 野木芽清楚的看到国木田独步额角崩出了青筋,几乎是快把太宰治扔了出去:‘我就知道!!’ 他生气了,太宰治更高兴了。 野木芽:“……” 他环视了一圈,将目光放在了泉镜花身上: “中岛君呢?” “应该还在和芥川战斗。”泉镜花紧握着手里的匕首,语气紧张。 “看来暂时没什么事了,回去睡觉吧——” 太宰治伸了个懒腰,转身就往回走,完全没有担忧同事的样子。 泉镜花皱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控诉意味十足。 【他两要是在我面前打起来,应该帮谁呢?】野木芽在心里问系统。 系统发来了个正在吐西瓜籽的gif,【谁都不帮,趁乱踹两脚。】 野木芽:? 系统最近怨气是不是有点多? 但是听着有些跃跃欲试是怎么回事…… 当然,“野木芽”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 黑发少年看了太宰治一眼,然后对泉镜花解释: “不用担心,他两不是有约定吗?” “但是敦君会受伤。”泉镜花小声说。 “没有不会受伤的战斗,这些都会成为经验累积起来,为下次变强做铺垫。”野木芽下意识地接话。 但腾然间他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抿唇有些犹豫地说:“抱歉,我这个想法是不是太冷漠了。” 闻言,别说其他成员,连太宰治都有些惊讶的回头看了眼。 “野、野木君,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的!”国木田独步更是夸张的过来摸上他的额头,试探他有没有发烧。 相处这么久,他们见惯了野木芽将实力和法律看作第一的样子,虽然知道他不坏,但很多事上他确实比普通人要冷漠的多。 猝不及防这样,确实是他们没想到的。 少年疑惑皱眉,避开了国木田独步的手:“我应该是清楚自己身体状态的。” “是因为刚才的话把你吓到了吗?” 野木芽看着国木田独步震惊的表情,解释: “因为,最后的几天里我想换种思维。想通过我所认知的东西,去获取自己的思考方式。” “不过目前来看,还不是很熟练。” “不不不!已经很棒了!”怕打击野木芽的积极性,国木田独步急忙摆手。 “谢谢。” 少年抿唇笑了下,表情有些羞涩。 “还是回去看一下,就算战斗已经结束也总是要把人带回来的吧?”野木芽这么建议到。 “交给我和镜花,你和太宰就先回去吧。”国木田独步敲定了主意。 野木芽也清楚自己现在离港口mafia当然是越远越好,自然是不会有任何异议。 自然不能回那个门已经被广津柳浪弄坏的公寓。 国木田独步将自己的房门钥匙递给了野木芽,让他先去自己那里。 正好和太宰治顺路。 两人都有些疲倦,一路沉默。 到了分岔口时,野木芽终于忍不住试探:“太宰先生怎么会出现在实验室里?” 担心太宰治的安危时没空顾忌那么多,现在想想这个人怎么可能轻易被抓。 再加上那异能特务科的许可证,很明显,都是他计划好的。 太宰治本来在打瞌睡,眼角都渗出了生理眼泪。闻言眨巴了两下眼睛,表情变得认真了起来, “野木君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的,毕竟你是委托人,任务相关我是不会有所隐瞒的。” 空气安静几秒,野木芽只是淡淡说出了自己的结论:“你和坂口安吾认识。” 当年港口mafia卧底交接计划是野木芽全权负责的,自然清楚当时所有事件。 只是他没有打听别人人际关系的习惯,所以忽略了这点。 “他几年前曾和专门隐蔽清洗罪行的犯罪组织[七号机关]有过联系,因此他还被怀疑过是那个组织的头领。”野木芽转身与太宰治对视着,漆黑的眸子透亮,仿佛能看穿一切: “现在看来,都是为了洗清太宰先生身上的罪行吧?” 太宰治鸢色的眸子有些暗,但还是不置可否的对他耸了耸肩。 “前港口mafia干部犯过的罪行应该够你在监狱度过余生了。” “所以野木君要把我抓进去吗?” “不会。” 野木芽摇了摇头,抿唇看着地面,“只是这样会让我感到更安心一点,毕竟太宰先生已经将我的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 他从来不喜欢在一段关系里处在被动一方。 “不不不,其实还有好多事我没法知道。”太宰治抓了抓头发,将手插在了风衣口袋里,眼皮垂下看着野木芽: “比如说,为什么福地樱痴想杀了你?” 野木芽呼吸一滞,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收紧,脑海一片空白,几乎说不出话。 虽然早就清楚那一切的背后主谋是谁,他可没忘记,中村杏最后是被福地樱痴带走的…… 但这么直白的被提起,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毕竟,那可是将他从实验室里带出来,亲自教授他刀法,赋予人造人生命意义的第一个人。 几乎是堪比父亲的存在。 “毕竟是被称作[活着的传说]的存在,想杀一个手下应该很简单吧?”太宰治皱眉托着下巴思考,“为什么要弄得这么复杂。” 野木芽长舒一口气,极力忽视脑内一阵一阵的眩晕感,哑着嗓子说:“他不忍心杀我的……” “上过战场的次数越多,他越不忍心将刀挥向其他人。更何况这人还是他一手提拔出来的手下。” 反正已经有实验失败这个意外,等着野木芽死亡就好。 但谁让他在离开[猎犬]后,委托了和计划有紧密关联的武装侦探社呢? “这样吗?那可真是伪善呢。” 太宰治笑的毫无阴霾,语气却尽是嘲讽。 因为不想杀你,所以只好计划别人针对你。 “很难想象这种人竟然是社长的挚友。” 野木芽没有回应,依旧沉默着望着地面。 “所以,他的计划是什么?”太宰治没有因为他低落的情绪就放弃这次机会,继续追问,“野木君不会到现在还是决定要靠自己阻止一切吧?” 显然,这非常不切实际。 一个是全日本乃至全世界都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异能力者,一个是活不过二十天的人造人。 哪方更有利,根本不用分析。 “太宰先生觉得,我要是清楚一切的话还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吗?”野木芽抿唇,声音有些无奈: “我只是通过异能力知道了这三点: 1.队长准备邀请我加入某个组织; 2.他不确定我是否会同意; 3.如果我没同意,他会毫不留情的杀了我。” 福地樱痴极为敏锐,即使当时的野木芽连表情都没变化,但他还是察觉到了什么。 之后野木芽就从未获取过类似的情报,直到死屋之鼠的头领被抓,条野感受到了福地樱痴情绪高涨,他才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然后就发生了实验失败的事,野木芽被赶出了[猎犬]遇到了中岛敦。 紧接着麻烦开始接踵而至。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应该怎么向你们描述呢?” 野木芽笑的有些勉强: “说拯救了世界的福地樱痴正在密谋毁掉它?这句话连我自己都不原因相信。” 他是对人与人间的情感有些迟钝,但并不代表傻。 再加上一些私心…… 如果可以,野木芽更愿在一切发生之前制止他。 就像是当年福地樱痴不顾他人阻拦坚定的让自己离开时实验室一样。 “军警抓人确实是需要证据没错。” 太宰治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无奈: “但人与人间的相处却并没有那么简单,羁绊一旦建立起来,总会有人无条件会选择相信你、站在你那边,反正也没剩几天可以活了,野木君为什么不能放手去试试呢?” 野木芽思考了一会这件事的可行性,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之后,我会联系以前的队友的。” 太宰治:“……” 他本来的意思是让少年可以放心告诉武装侦探社的人。结果现在看来,还是曾经一起做过各种危险任务的队友比较重要啊。 算了,总之结果大差不差。 “白鲸坠落事件中,敦君最后看到了[死屋之鼠]的标志。这件事费奥多尔一手造成的,不过现在想见到他应该很不容易。” 太宰治双手枕在脑后望着路灯,分析道:“之后去见见[组织]的首领吧?也许可以查出什么也不一定。” 第一次将这种事情说出来的野木芽精神还有些恍惚,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谢谢……” “毕竟也是关于武装侦探社的事,要是之后麻烦太大又要加班,可是很累的。”太宰治无所谓的说。 “关于侦探社的什么?担心自己毁掉这个组织吗?太宰?” 略显张扬的声音里带着点嫌弃的接过了太宰治的话。 野木芽顺着声音望去,一个带着帽子的赭发青年正扯着嘴角看着他们。 正是港口mafia干部之一 ——中原中也。 倒计时14天 “蛞蝓……?” 太宰治表情垮了下来,眼里满是嫌弃:“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你这个家伙。” “首领的命令,我来捉逃出去的猎犬。” 站在路灯杆上的中原中也垂眸看着二人,动作十分帅气。 太宰治定定的看了他几秒,一直把重力操使的表情盯到严肃,刚准备询问他在打什么坏主意时就听他说: “中也还是和以前一样,因为个子低所以只能站在高处呢。” 野木芽亲眼看到中原中也表情变得凶悍,飞起一脚对着太宰治就踢了过来。 令他没想到的是,太宰治既然躲开了。 中原中也倒不觉得惊讶,只是快速调整动作又踢了过去。 野木·任务目标·芽:“……” 这一幕是不是有些眼熟? 芥川龙之介捉自己时,也是这样义无反顾地奔向了中岛敦。 他几乎没有犹豫,下意识地就准备往国木田独步家里跑去。 但是中原中也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他并没有因此就没注意到野木芽的动作。 在黑发少年迈开步子的下一瞬间,他眼前的地面出现了几道重重的裂痕。 “你应该不想被重力碾压吧?” 中原中也下巴微抬,钴蓝色的眸子微微眯起。 “抱歉,你的异能力好像不能作用于我。” 野木芽抽出短刀,对着他攻了上去。 中原中也灵活的避开,眼里闪过一丝不耐:“怎么又是和青花鱼一样讨人厌的能力!” 看来他并不清楚自己的事。 野木芽也懒得解释,只想速战速决早点回去休息。 两人就这么过了好几个回合,一开始还是实力相当。 但到后面,野木芽的身体明显有些支撑不住了,动作缓慢了不少。 终于在某个闪身时没能及时避开,被中原中也打飞了出去。 那一掌并不算重,但倒地的黑发少年却半天站不起来。 中原中也眉头紧蹙:“你身体怎么了?” 野木芽紧抿下唇,头发和衣服上沾着污渍,右手撑着地面,晃晃悠悠的站起来。 黑色的瞳孔都变得黯淡了些。 额前略长的黑发遮住了他现在的表情。 野木芽握紧刀继续攻了过来。 中原中也一头雾水的躲过刀锋,有些不自在地喊:“喂!我可没有趁人之危的习惯,你还是直接跟我回去吧!” 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和野木芽待了这么长时间的太宰治却猜到了七七八八—— 胜利靠的从来不止是战力,因此就算身体退化,野木芽聪明的脑子也没怎么让他吃过亏。 但这次正面对上的毫无胜算,让少年更清楚的意识到现在的自己有多弱。 好歹是曾经被所有犯罪集团惧怕的[猎犬],自然是有些接受不了。 他这段时间一直表现得那么平淡已经很难得了。 太宰治叹了口气,选择靠在墙上静静看着这一切。 野木芽没有犹豫,靠着常年战斗中累积的经验,对着中原中也攻了过去。 趁着某个间隙,终于一报还一报的把港口mafia的重力使击倒在地。 有了这个插曲,中原中也终于不像刚才那样束手束脚。 最后还是身体素质差了一节的野木芽被打晕了过去。 至于太宰治就方便了许多。 因为不想耽误任务,中原中也甚至都没和他多说。 将比自己高了一节的少年扛起,用上异能力离开了这里。 太宰治:“……” 肯定又要被国木田君骂了。 —— 野木芽这次睁眼看到的就是一面洁净的玻璃。 窗外是一望无尽的蓝,偶尔悠悠飘过几片云,是个很好的办公地。 他几乎是立刻意识到自己是在港口mafia首领的办公室。 除了那里,横滨在没有哪座高楼能看到这样的风景了。 “野木君,好久不见。” 略显低沉的声音拉回了野木芽的思绪,他面无表情地看向了坐在不远处办公桌上的森鸥外: “森医生,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想见你。” “听到这话我可是会伤心的,我们之前不是相处的很愉快吗?”森鸥外手肘撑在桌面,带着手套的手指交叉放着,微笑着说。 在森鸥外还只是个军医时,野木芽和他见过。 他和石田他们的思想一样,一直都是坚持人造人应该待在实验室里的那波人,在一些机缘巧合之下野木芽差点成他的实验品。 所以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 “愉快?”黑发少年歪头思考了一会,然后询问: “你是指我把你的诊所炸掉的事吗?我确实很难忘。” 野木芽并不是瑕疵必报的性格,只是森鸥外准备提出复制自己克隆体这种事确实让他生气。 干脆一报还一报炸了他的地下诊所。 “就是因为野木君这复杂的异能才让我这么久都没有见你。”森鸥外遗憾的叹了口气,语气亲切的仿佛是对许久不见的挚友。 野木芽不想和他寒暄,开门见山地询问:“那么,你费尽周章的把我找来是有什么事吗?” “对于野木君实验失败的事我深表遗憾,”森鸥外从椅子上站起来,缓缓走到了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被束缚在椅子上的少年: “野木君的价值是很多异能力者无法比拟的,就这样死亡未免也太可惜了一点。” 猎犬漆黑的眸子镇定地望着他,里面没有丝毫感情。仿佛森鸥外说的是与自己无关的人物似的。 “港口mafia的实验室你也已经去过了,不难看出,这里丝毫不比政府差。如果你愿意留在这里继续实验的话,我能保证让你活过下一个30天。” 这个条件对将死之人的诱惑确实很大。 可惜,野木芽巴不得早点死(下班)。 他眼里依旧没有丝毫波动,刚准备开口拒绝,森鸥外抢先一步打断了他: “当然,下一个三十天实验依旧在进步。只要野木君配合,至少我敢保证,在我是港口mafia首领的日子里,你都可以活着。” 每一句话都在往雷点踩,系统早就忍不住发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声。 脑海里是人工智能诡异的电子音,但却丝毫不影响野木芽继续人设: “如果你是在我离开[猎犬]的第一天找上来,说不定我就同意了。但现在,抱歉,我不感兴趣。” “意料之中的回答。”森鸥外手覆上了野木芽的椅背,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那如果我说,我还能帮野木君摆脱福地樱痴呢?” 少年表情一顿,周身迸发出凛冽的杀气,与刚才无所谓的态度判若两人。 如果不是因为被束缚住,锋利的刀子一定早已抵住了森鸥外的脖颈。 坐在阴影处的爱丽丝放下了手里的玩偶,蓝色的眸子满是防备的望向了野木芽。 “不要生气嘛。”森鸥外摊了摊手,一副和事佬样子: “放心,我并不清楚你和福地先生间发生了什么,所以不必对我这么防备。” “只是,野木君如果不答应我的提议,为了拉近我们的距离,我就只能深入调查一下了。”森鸥外依旧笑着,甚至温柔的帮野木芽整了整额前的碎发,语气丝毫不像是在威胁人。 野木芽沉默着没有回话。 他大度的笑了笑,拍手让中原中也把他先押下去,美其名曰给他时间好好想想。 “喂!你,”中原中也走在前面,刚才的功夫已经够他野木芽了解了大概: “真的没办法恢复了吗?” 同为强者,即使两人身份组织对立,他也不会落井下石,反而是可惜野木芽的遭遇。 “目前来看是这样没错。”刚才森鸥外的话他根本没放心里。 为了防止他再次逃跑,这次的牢房一看就是经过专门的设计。 从外面看很普通,但是进去却像是被封闭了视觉与听觉,除了偶尔不止从哪吹来的凉风,什么都感受不到。 “首领是不会这么大费周章捉一个将死之人的。”中原中也在落锁前看着表情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变化的少年建议: “如果没有可以容纳你的地方,港口mafia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先不说我快死了,就算没死也不可能加入这个克扣伙食的组织。】野木芽盘腿坐在了地上,给系统吐槽。 之前坂口安吾看着那么憔悴也就算了,怎么连干部都一副营养不好的样子个子不高。 系统:【既然不想答应,为什么还交出把柄?】 野木芽觉得自家系统最近有些痴傻:【福地樱痴涉及杀我这么多次,早就称不上是我的把柄了……】 他不害怕森鸥外去调查,或者说,他甚至担心他们不去调查。 所以他在森鸥外提起福地樱痴时才有那么夸张的反应。 毕竟野木芽表现得越在意,说明这件事可利用价值越高。 【森医生为了达到目的可是会不择手段的,估计在我出他办公室的瞬间已经派人去调查了吧。】 这下横滨的三大异能组织已经有两个盯着福地樱痴了,就算他有多缜密的计划,现在只要一不小心就会露出马脚。 系统:【……】 森鸥外绝对想不到,继诊所被炸后,他又一次在野木芽手里吃了蔫。 【但这些事都是没必要的吧?】过了一会,系统没忍住说。 人工智能的电子音在这静的连针落地都能听到的房间里显得更冰冷无情: 【实验失败后一条条把遗愿完成,最后悄无声息死去,不是最简单的方法吗?】 野木芽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应该更冷漠一点才对。 黑发少年随意的坐在边缘,头抵着墙壁微微仰脸:【谁知道呢?大概是因为太无聊了吧?】 撒谎! 就算是没什么人类情感的人工智能都看出了这点。 系统对宿主对自己有所隐瞒的行为很生气,果断闭麦把人独自留在了这里。 野木芽对此到是无所谓,打了个呵欠闭目养神。 这次他在港口mafia待的时间要长的多,偶尔见一见森鸥外被询问考虑的怎么样了,偶尔是被实验人员采血。 唯一一次印象比较深刻的是那些人在他溃烂的伤口上不知用了什么药物,痛到离谱。 每根神经都像是在被蚂蚁啃噬,冷汗浸湿一副甚至在野木芽躺过的地方形成了人形。 他的伤口确实好了。 但可惜没维持几个小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溃烂。 几天时间过的极为漫长,他只能猜测下一次出去见到的人会是谁来打发时间。 他猜了很多种答案,但是最后见到的确实他完全没想到的人。 ——立原道造。 “副……副队。” 被政府安插在港口mafia的[猎犬]成员手里拿着开了的锁,腼腆的对他笑着。 野木芽眉头一皱,身体快过头脑的快速贴近,举起拳头对着他脑袋就是一拳。 “好痛!”立原道造被打的生理眼泪都出来了,委屈巴巴的看着野木芽。 “需要我提醒你现在的身份吗?”面对自己队员时,少年表情严肃的有些吓人: “港口mafia十人长,你放走干部抓来的人是什么意思?” “您不用担心我。”立原道造为他让出路,然后解释道:“这是条野君向我下达的指令。现在外面很乱,所以不用担心我会暴露。” 野木芽:“……你和条野是平级。” 立原道造僵在了原地。 “所以你不用听他的指挥。”少年没有理会他的难堪,干脆利落的说。 立原道造挺得直直的背猛垮下来,抓着发根声音有些颤抖:“我也清楚我俩是平级,但是条野君真的很可怕啊!他向我发布指令时我根本没勇气拒绝……” 野木芽:“……” 虽然同为[猎犬],但立原道造的情况确实比较特殊。还是不要用和队员相处的方式对待他比较好。 “你刚才说外面很乱,是什么情况?” “啊,是这样的。”立原道造将头探出去看了看外面,确定没有巡逻的人后才为野木芽做了个“请”的手势: “条野和末广两位知道您被boss抓了的事,正威胁首领放人。” 两位[猎犬]都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不用具体说,野木芽也大概能猜到外面会乱成什么程度。 但这两人一直忙到满世界跑,末广铁肠更是再找救野木芽的方法,根本不会有功夫注意到这件事。 几乎不用猜,肯定是太宰治向两人透露了消息。 这下武装侦探社、港口mafia、猎犬都参与进了这件事。 真的是彻底乱了起来。 倒计时13天 没人比野木芽更清楚自己的两个下属有多难应付。 虽然这两天没听到什么动静,但森鸥外估计早就觉得这桩生意不划算了,要不然立原道造不可能这么轻易摸到这里。 毕竟人质趁其不备逃跑可比港口mafia被威胁放人要好听的多。 组织在市民眼中的形象可是很重要的,尤其是港口mafia这种几乎人人惧怕的组织。 不过无论如何,森鸥外这次都吃了个大亏。 野木芽的心情也终于晴朗了起来。 立原道造一直将人护送到了安全的地方:“沿这里直走就能出去了,之后应该不用担心会被抓了。” 他擦了擦额上的汗,抬眸望向野木芽,声音有些哽咽:“您的事,我真的感到很可惜……” “生老病死不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吗?”野木芽看着自己没带过几天就被安插在港口mafia当卧底的手下,轻叹一口气嘱咐: “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把自己当作港口mafia的人吧。” 他这次行动不可能瞒过森鸥外的,想活下去,一定要找好立场。 “可是……” 立原道造皱眉准备说些什么,被野木芽打断: “比起[猎犬]你应该更适合港口mafia吧?” 立原道造一噎,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过不久估计就不会有[猎犬]这个部队了,所以不用担心。” 野木芽最后留下了这句话,然后头也不回的朝通道走了过去。 最近这几天的温度升高了不少,太阳亮的有些刺眼,野木芽下意识地眯起眼,耳畔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野木君,好久不见。” 风衣衣摆被吹得仰起,野木芽点了点头,“太宰先生。可以带我去队友那边吗?” 太宰治嘴角翘起: “乐意至极。” 虽然早就知道队友堪比人形兵器,但是真正看到港口mafia的狼藉时野木芽还是有些震惊。 张扬又华丽的大楼防盗玻璃门碎成稀烂,承重柱也倒了好几根,身着黑衣的港口mafia成员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全凭最后一口气撑着。 不难看出,末广铁肠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那栋楼真的不会塌吗?】野木芽有些担忧的问,【要是我被塌死算是旷工吗?】 系统:【我帮你查查要扣多少钱。】 野木芽:【……】 知道了,时空管理局就是想办法克扣员工,根本别想早下班一秒。 索性太宰治还没有丧心病狂的让刚从那里逃出来的野木芽过去,倒是自己很嚣张的喊: “末广君!可以收工了!” 末广铁肠动作顿了顿,朝这边看了过来,过程还被几发子弹击中,但基本毫发无伤。 直到看到了太宰治身边毫发无伤的野木芽眼神才有了些变化,将刀收回,朝这边迅速跑了过来。 “末广……” 野木芽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拥进了带着洗衣液气味的怀里。 末广铁肠应该是收了力气的,但野木芽还是被他勒的生疼。 “喂,你这家伙也稍微注意一下吧?野木君快死在你胳膊下了。”旁边太宰治有些嫌弃的提示。 看来这两人相处的一般。 野木芽一边想着一边被末广铁肠扒掉了外面的衬衫,他精致的眉眼在看到少年染血的绷带时紧紧皱了起来,满是低气压。 旁边目睹了一切的太宰治:“……” 总算知道野木芽检查伤口时扒衣服的习惯是哪来的了。 野木芽挣脱他的手将衬衫一点点扣了上去:“……被扒衣服的是我,你不高兴什么!” 末广铁肠垂下脑袋,纤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我还没找到可以救你的方法。” 野木芽的状态比他上次见到还要差了,他接受不了副队以这样的姿态死去。 那么强的人,死也应该死在战场上。 而不是死在可笑的实验失败里。 气氛一下变得低迷了起来。 野木芽其实是不想提到这件事的,但奈何末广铁肠实在太耿直了,他放在心里的事根本就不可能忘记。 “不要浪费时间了,还不如趁这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野木芽看着那张几乎可以称作“漂亮”的脸上的黑眼圈,声音有些无奈。 好歹是经过实验室改造的体质,[猎犬]的成员们很少会在表面体现出“狼狈”的姿态。 在实验结束之前,野木芽身上甚至连疤痕都没有。 所以这明显的黑眼圈该是多久没有入睡? 末广铁肠还是沉默着,近乎执拗的避开了这个话题。 野木芽闭了闭眼,伸手拿下了他的佩刀,连着刀鞘毫不留情的敲向了他的头: “就算我退役了也是你的上司!身为军警,应该无条件服从上司!” 他现在的力气和以前差了不止一星半点,但末广铁肠还是配合的捂住了头,从手臂缝隙里倔强的看着野木芽: “我以前也没有特别服从……” 这话没错,刚进[猎犬]时,两人没少打架。 野木芽有些怀疑人生:【我以前到底是怎么和他相处下来的啊……】 系统“贴心”的说出了他以前的宗旨:【不服就干,干到服为止。】 现在根本办不到这点的野木芽:【……】 更糟心了。 见他沉默,末广铁肠还以为自己说服了,刚准备乘胜追击,刚张口就被一只微凉的手捂住了嘴巴。 这只手可丝毫没有留情,手劲大到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条野采菊笑的如沐春风的凑近他耳边语气里满是威胁:“别惹副队生气了。” 然后语气猛地发生改变,对野木芽柔声说:“副队,好久不见。” 终于来了个省心的人,野木芽对他轻轻颔首:“之前不是都说了,不用叫我副队了。” “习惯一时半会很难改的。”条野采菊抿唇微笑着,随即话峰一转: “不过说起来,我还以为副队有危险第一时间会想到我们呢。” 虽然眼盲,但他还是装模做样的打量了一番太宰治: “至少我们应该比这个一直叫嚣着要自杀的男人强吧?” 太宰治自然也不会吃亏,对他的嫌弃熟视无睹,反而邀功似的闪着星星眼望着野木芽: “对了,我给异能特务科交的试验资料的复印件。” 这样就算之后发生什么意外,野木芽的队友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让人抓住把柄。 野木芽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做的这么周到,终于露出了见面来的第一个微笑:“……谢谢。” 太宰治趁着少年不注意,对着两位猎犬眨了眨眼,挑衅意味十足。 末广铁肠周身气息一变,握紧了刀柄。 条野采菊依旧笑着,只是那完美的弧度中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开始两人还能忍,但是到了武装侦探社,看着副队和这些人熟稔的样子,两人彻底气不过了。 ——要知道,他们一起做任务这么久,副队对[猎犬]以外的人从来都是不远不近的疏离。 好似冬日的雪,看着柔软漂亮,但用手触碰还是会被冰到。 所以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条野采菊拉着,末广铁肠大概都上去和人单挑了。 但并不代表他就会忍。 人来齐后,条野采菊手里捧着茶杯轻轻吹着,对国木田独步微笑着:“既然现在我们都已经回来,就把保护副队的工作交给我们吧。” “末广君,你说呢?” 末广铁肠精致的眼睛里满是认真,一字一顿地说:“我愿意保护副队。” 国木田独步皱眉,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野木芽先一步打断: “不用。” “为、为什么?”条野采菊皱眉,声音里满是不解。 “我还有别的事需要你们做。” 野木芽顿了顿,看向了太宰治。 接到信息的太宰治有些不满的带着武装侦探社的成员走了出去。 野木芽定定的看了两人几秒,将福地樱痴的事告诉了他们。 不大的待客室里静的要命,两位猎犬满是不可置信。 见状,野木芽抿了抿下唇,漆黑的眸子霾了层暗光,轻声对两人说: “抱歉,忘了这件事吧。然后继续回去当军警,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见过。” 说完这句话,他头也不回的准备离开。 马上就要触碰到门时却突然被拉住手腕拽了回去,末广铁肠望着他的眼睛,语气里带着丝冷意: “所以副队的遭遇都是队长做的。” 野木芽愣一下,下意识地回答:“……实验失败应该真的是意外。” 闻言,末广铁肠摘下了军帽丢在了地上:“我相信你。” “老实说,我一时也接受不了队长竟然是这样的人。”条野采菊姿势优雅的靠在了沙发背上,笑着说:“但副队的心跳声并没有说谎。” “你需要我们做什么呢?” “也许是人造人可以控制心跳呢?”野木芽突然别扭的说。 “那就当作是我的私心了。”条野采菊歪了歪头,发尾扫过脸侧:“因为我很信任教会我感激的心跳声要比恐惧更好听的人。” [猎犬]里其实没几个是真正意义上的好人,这个部队更看重的是能力。 像条野采菊,以前就是犯罪组织的头目,恶趣味到专喜欢看人恐惧的那种。 被福地樱痴看上后才加入了[猎犬]。 虽然这句话没什么问题,但条野采菊还是被末广铁肠伸长的刀扎了一下。 “喂,你干什么!” 他猛地跳起来,皱眉看着末广铁肠喊道。 “直接说相信不就好了。”末广铁肠不是很满意队友的别扭。 “直接说出来才更像一根筋吧!……所以我才最不喜欢和你搭档。”条野采菊声音里满是气愤。 —— 三人出来时武装侦探社成员正各自忙碌,只有太宰治戴着耳机瘫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嘴里哼着不在调子上的歌。 条野采菊有些嫌弃的凑近,用刀柄戳了戳他: “我们先走了,帮我们照顾好副队。” 太宰治缓慢的摘下耳机,眨了眨眼睛:“你说什么?” 绝对是故意装作没听到的。 条野采菊笑容里带了丝杀气,但还是耐着性子,“要是再发生今天的情况,我就要对武装侦探社的实力重新判定了。” 拿武装侦探社的名誉作威胁,可能会伤到别的成员,但对太宰治根本就是不痛不痒。 这两人都是能把别人算计的裤衩都不剩的人,吵起来一定会很麻烦。 现场没人有看热闹的心思,末广铁肠拦住了条野采菊,野木芽则是给太宰治重新戴上了耳机,硬是将两人隔绝开。 “那么,之后的事就麻烦你们了。” 野木芽摁着太宰治的耳机阻止他说话,看着队友语气认真到。 末广铁肠认真的点了点头,像是在拖长条猫一样把条野采菊带了出去。 走到门口时,他却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捏着帽檐回头看了一眼,说: “下次,再一起约吧。我也想尝尝副队做的饭。” 几乎全是用半成品的野木芽:“……” 有些心虚是怎么回事? 空气安静了几秒,黑发少年点了点头: “好,我等你们!” 一直到两位猎犬的身影消失,太宰治的声音才从下面悠悠传来:“野木君……” “啊,抱歉!” 野木芽这才松开了他,弯腰凑近看了看。 他刚才手劲不大,但可能是因为时间有点长,太宰治侧脸上被耳机压出了红痕。 野木芽指尖轻轻划过,漆黑透亮的眸子里带着些愧疚:“痛吗?” 两人距离有些近,甚至能感受到彼此呼出的气息。 太宰治和少年对视了几秒,然后猛地坐了起来,避开了他的视线:“没事。” 野木芽猝不及防被他撞了一下,眉头疑惑的皱了起来。 ——太宰治今天竟然反常的没有用这件事小题大做。 嗯……他还有些不习惯。 “接下来估计没时间做遗愿了……”国木田独步走过来,声音有些低沉。 “没关系。” 野木芽将上面已经打了几十个对勾的遗愿清单拿了出来。 这段时间经历的事太多,本来洁白无暇的纸张变得皱巴巴的,上面的字迹也变模糊了不少。 在武装侦探社众人的目光里,他拿出了笔—— “唔……其实我也不清楚自己生日是几号,比起这个提高现在的战斗力果然更重要。”野木芽一边思索着一边把“过生日买蛋糕”划掉,改成了“帮助敦君进行突击特训。” “滑雪?其实也不方便,路上会浪费很多时间,改成见一次[组织]头目吧,毕竟要向他询问费奥多尔的事。” 就这样,本来围绕着他自己制作的“遗愿清单”,硬是被改成了“拯救世界计划书”。 离开了[猎犬]的野木芽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依旧是那个正直到投身于维护秩序不顾自身的军警。 倒计时12天 “完成了!” 涂涂改改后,野木芽把清单举起给武装侦探社成员展示: “新的遗愿清单,只要在我死之前把上面的东西完成就好了!” 武装侦探社里的气氛低沉,没一个人说话。 但每个人眼里都是不赞成。 “怎么了……” 少年缓缓地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疑惑的问。 “不行!” 国木田独步借着推眼镜的动作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声音严肃不容反驳:“野木君不需要付出那么多。” 野木芽眨了眨眼,声音缓慢:“也不算付出什么吧。本来这份清单也就是队长……福地樱痴的主意。” “但、但野木君前几天还说过要换一种生活方式的……”中岛敦声音也有些焦躁。 “是这样没错,我不想到死还被脑子里灌输的条例禁锢着,”野木芽声音柔和,像是再给猫咪顺毛: “但将遗愿清单改成这样,是身为普通人的我觉得决定,我能保证这期间并没有想过任何束缚住我的东西。” “所以,大家不用担心。” “越这样才越觉得意难平啊……”谷崎直美漂亮的脸蛋皱了起来,喃喃道。 “别这样想,”野木芽走到了她身边,将清单拿给她看: “上面还是有几条我没有改的。” 谷崎直美鼓起脸拿过看了看,表情猛地发生了变化,脸颊微红泛着少女的羞涩。 谷崎润一郎有些好奇的想凑过来看看,却她被猛地藏了起来。 “什么是我不能看到的吗?QAQ”被妹妹拒绝,他表情像是遇到了世界末日般震惊又难过。 “诶呀,是野木君的秘密啦!” 谷崎直美急忙抱住他轻蹭着安慰,在哥哥表情缓和下来的瞬间一脸神秘的拉着野木芽走了出去。 “到底是什么……” 看着紧闭上的门,连一向正直的国木田独步都忍不住好奇。 “这个时候,果然还是得太宰先生出马吧!” 在众人的目光里,太宰治一脸骄傲的坐了起来,从风衣内侧的兜里帅气的拿出了刚才的那张纸。 众人:“……” 这人是一点也不懂吃一堑长一智。 “没关系,野木君是不会生气的啦~” 太宰治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展开了纸张,鸢色的眼眸微眯,看起了上面的内容。 武装侦探社的众人及其安静,等待他看完读出来。 但是谁能想到这家伙不按套路出牌,静静地看完后就像是被按了倒放键。 沉默着将纸条折好放回,又躺回了沙发上带起了耳机。 国木田独步额头青筋暴起,大声喊道:“太宰!!” 太宰治摘下了耳机,栗发凌乱:“什么?国木田君竟然也想偷窥野木君的隐私?” 这其实根本算不上隐私,野木芽刚才都准备给他们看了。只是谷崎直美的表现给它蒙上了丝神秘的色彩。 但是“偷窥”这个词对国木田独步的影响显然很大。 他脸到脖颈都因为羞耻整个红了起来,整个人颤抖着说不出话。 “国木田先生,挺住啊!” 中岛敦满脸担忧的上前,准备扶住他。 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拉去。 因此,没人看到太宰治不自觉地又将手放在遗愿清单上的动作。 门外没摸到遗愿清单的谷崎直美也没在意,只是闪着星星眼问: “野木君唯一没有改的就是第52条,谈一次恋爱。” 野木芽不清楚这有什么好特意出来问的,但还是老实的点了点头。 谷崎直美笑的更开心了,压低声音:“有人选了吗?” “……什么?” “谈恋爱啊!难道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没有。”黑发少年一脸耿直: “之所以没划掉这条是因为以前在实验室的时候有人告诉我52在大陆语言里是“我爱”的意思,感觉很适合所以没有改。” 谷崎直美:“……那之后准备怎么完成这条?” 野木芽目标倒是很明确,掏出手机摁了几下递给了她。 谷崎之美接过,是个“出租恋人”的app。 “是条野推荐我的,说是只要钱够,可以体验一天恋人的感觉。”野木芽认真地说。 两人进去时谷崎直美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兴奋劲。 也是,野木君也只能活那么点时间,怎么可能和普通人一样正常喜欢某个人然后谈恋爱。 可恶,一想到长相和性格都很棒的少年初恋要结束在那种满是老油条的app上就好气! 有了这个插曲,改遗愿清单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野木芽提议去见菲茨杰拉德,讨论一下之前白鲸计划的事。 最终这个任务落在了中岛敦身上,但找人这件事只能麻烦江户川乱步。 坐在一顿零食面前的江户川乱步嘴里咬着糖,懒洋洋地说:“去超市找找吧。” 野木芽不疑有他,在中岛敦一脸茫然的表情中拉着人走了。 最终,在打折促销商品前,两人找到了正捧着一堆打折饮品的菲茨杰拉德。 中岛敦:“……” 好不习惯!他们是不是应该装作没看见? 但是不等他多想,野木芽已经走了上去。 几分钟后,咖啡店内,菲茨杰拉德脚边堆着和他气质完全不符的罐子,优雅的吹着咖啡的雾气。 他显然不欢迎两人,在清楚他们的来意后扬着下巴优雅的询问:“我是个商人,可不做赔本的买卖,你们能帮我做什么?” “错了,”野木芽坐的笔直,透亮的眸子毫不畏惧望着他:“应该是你能为我们支付什么。” 菲茨杰拉德眉头一皱,将陶瓷杯重重放在了桌子上, “啪”一声,然后转身就准备走:“我不清楚你在卖什么关子,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来横滨是为了自己的妻子吧?”少年清冷的嗓音缓缓开口。 菲茨杰拉德动作顿住了,眼神不满的看向中岛敦。 中岛敦被吓了一跳,无辜摆手:“不、我什么都没有说!” “不是中岛君说的,”野木芽抿了口咖啡,语气称不上多和善: “毕竟你在横滨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军警当然会注意到你。” 如果中岛敦他们没能成功阻止白鲸坠落,[猎犬]一定会在最后一刻出现的。不过届时,就是杀光[组织]所有成员了。 “你看光了我的资料,所以呢?”菲茨杰拉德黑着脸翘着腿抱臂重新坐了回来。 “马上横滨乃至世界就会乱起来,如果[书]真的存在,现在还在超市抢打折饮品的你能抢过那么多顶尖的异能力者吗?” 这句话确实戳中了菲茨杰拉德的痛处,他将翘起的腿放下,坐直看向野木芽:“所以,你有什么好的提议吗?” “雇佣武装侦探社,让他们帮你找[书]。这样横滨的三大异能组织,至少有一方是你可以利用的。”野木芽勾起唇角,体贴的建议。 菲茨杰拉德觉得他像只狡猾的狐狸:“我现在可没有那么多钱。” “不一定要钱,你只需要之后坚定立场站在武装侦探社这边就好。” “哈!”菲茨杰拉德嗤笑一声,不屑地说:“我雇佣他们,还需要给他们做苦力?” “目前来看是这样没错。但同时,如果武装侦探社拿到[书],你也是最大的赢家。”野木芽坦然的望着他:“这是当下最好的办法,不是吗?” 菲茨杰拉德握紧拳头,语气愤愤:“如果能再晚两个月,我根本不需要依靠任何组织。” “对商人来讲,时效性是最重要的消息之一不是吗?” 野木芽抿唇笑了笑,对中岛敦示意,后者急忙站了起来,对菲茨杰拉德伸出了手。 男人犹豫了会,哼了一声,最后握住了中岛敦的手: “那么侦探社,合作愉快。” “那么首先,把你有关[书]的情报全部告诉我们吧。”野木芽手指摩挲着杯把,在两人坐下后问。 “你可真是一点也不客气。”菲茨杰拉德黑着脸咬牙切齿地说。 不过他也清楚孰轻孰重,简单吐槽了一句后,将自己对[书]所知的情报全部说了出来。 ——一个隐藏在横滨,可以修改世界规则的东西。 “现在带我回去,”他说完后野木芽想到了什么,眉头紧皱,猛地站起抓着中岛敦的手催促:“快一点!” 一头雾水的中岛敦听话的将腿化成白虎的样子将人扛在肩上,飞速朝武装侦探社去了。 和他们离开时不同,此刻侦探社内乱糟糟的,国木田独步刚接完一个电话,表情严肃又震惊:“种田长官被袭击了!” 说着,急匆匆地就准备往外走去。 野木芽深吸一口气,拦住了他,视线扫过众人,一字一顿地说: “福地樱痴现在很有可能已经拿到[书]了。” “……为什么这么说?”众人沉默了好一会,最终还是从社长室里出来的福泽谕吉问的。 “之前在实验室时听说过异能特务科正在进行的某项实验,只有最高指挥官在场时才会开启,实验保密性很高,基本不会让外人参与。”野木芽垂眸回忆着: “现在想来,这应该是就是和[书]有关的实验。那么,[书]就在种田长官的身上。” 现在种田被偷袭,[书]一定会被带走。 “也、也不一定。毕竟到目前为止什么都没发生不是吗?”国木田独步上前一步,声音有些焦急。 “[书]的使用方法应该有不少限制,否则种田长官也不会用它做实验了。” 太宰治打断了他的话。 不过具体限制是什么,只有现在还昏迷不醒的种田和拿到[书]的福地樱痴清楚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福地樱痴一定会先对我出手。” 野木芽卸力一般的靠在墙上,对他们展开了个释怀的笑: “这样也好,看我之后会发生什么变化就好。” 努力那么久,最后还是少年背负了一切。 每个人情绪都低落了下来。但现在现在显然没时间想别的了,武装侦探社的成员们都十分专业,很快就投身到了自己的工作上,为之后要来临的灾难做好准备。 野木芽确认他们都没问题后,径直走了出去。 春日里的阳光照在他的侧脸,更显得皮肤苍白,身形也日渐消瘦下来,走在街上时路人甚至在有意避开,生怕一不小心将他撞倒在地。 “太宰先生,你今天不用去自杀吗?”走到某个巷口,少年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去。 跟了一路的太宰治根本没想隐藏,双手插兜坦荡荡的走了出来,情绪并没有受刚才的事影响: “不了,因为我发现殉情才是最好的死亡方法。” 野木芽:“……” “虽然我对男的没什么兴趣,”太宰治迈着长腿走到了他身前,鸢色眼睛里沉淀着浓墨般的黑,微凉的指尖执起野木芽的手,语气低沉: “但野木君的话,勉强可以考虑一下。” 野木芽愣了愣,随即被逗笑了:“太宰先生,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平日看着老成,实际上少年年纪并不大,这么笑出来后看着更是跟路边和朋友开玩笑后大小的DK没什么区别。 太宰治心情也稍微好了点,摊了摊手,“所以野木君现在是要去哪?” “去见个人。” 野木芽话音刚落,不远处就走来了个摇摇晃晃的身影,驼着背,抓着乱糟糟的头发,生怕别人看不出自己是个小混混。 立原道造看到少年的瞬间,几乎是下意识挺直了背,目光也变得无害了起来:“您、您怎么来的这么早?” “我早就不是你的上司了,不用这么拘谨。”看着他坐立难安的样子,野木芽安慰道。 立原道造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将手里的东西递了出去:“这是首领让我给你的,并且让我带话:‘野木君要是改变主意的话港口mafia随时欢迎你’。” “这是……?”太宰治眉头一皱。 “可以暂时治好我身体的药,毕竟之后还有那么多事,我可不想当拖后腿的那个。” 野木芽语气淡然,仿佛被药折磨的死去活来的那个人并不是他一样。 倒计时11天 野木芽将药和遗愿清单装在了一起,“帮我向其他人隐瞒。” 太宰治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拖长音调问:“可以是可以,但我有什么报酬吗?” 立原道造臭着脸就准备挽起袖子,一副mafia的做派:“啊?你这家伙是怎么说话的?” 野木芽:“……立原。” “是的!”被尊敬的人叫,他突然就乖了起来。 “太宰先生以前是港口mafia的干部……” 立原道造身子一僵,机械的转头,看向这位武装侦探社的成员。 港口mafia纪律森严等级分明,不听话的家伙一般都是刑讯室三日游,所以导致他们对上级的害怕已经刻进了DNA。 “不会吧?首领怎么可能允许叛徒活着?”甚至还加入了敌对组织。 野木芽沉默的看着他。 “对,您也不可能骗我。”立原道造瞬间对太宰治升起了几分敬佩,甚至还夸张的嘱托: “你一定要保护好副队!” 野木芽:【……怎么一个个都这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带孩子呢。 系统:【地铁老人手机.jpg】 经过这次,立原道造算是彻底脱离[猎犬]了。 福地樱痴怀着不为人知心思构建的组织,彻底崩塌。 —— 夜间,野木芽几乎无法入睡,迷迷糊糊间,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那头是末广铁肠压低却依旧掩盖不了焦急的声音:“野木,条野不见了。” “你现在在哪?” 野木芽握着手机的指节收紧,抓起衣服就朝着门外跑去。 但是却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门外,裹着白色披风的男人右手拿着帽子对他行了个绅士礼:“提问!”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野木芽冷冷的看着他。 他到是毫不介意,笑容依旧灿烂自问自答:“来阻止猎犬们相见~” “那么,下一个问题,要把野木君带到哪里呢?” 他微微弯腰,一把枪抵在了黑发少年的额头,声音低沉:“地狱。” “我没空和你开玩笑。”野木芽表情不变的和他对视着。 要杀一个实验失败品还不简单?根本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好吧,真无聊。”果戈里扣动扳机,果然,枪管里炸出的是五彩斑斓的丝带和笑的刺耳的小丑。 “那么,伟大的副队长,和我走一趟吧。” 果戈里将枪收进了斗篷里,让出了一条路。 “我不喜欢你的前缀。”野木芽身形顿了顿,声音里是隐隐的嫌弃。 “不好听吗?”果戈里一点都没有要改的意思,固守己见的又叫了好几声。 野木芽不是没想过在和福地樱痴见面时的场景,针锋相对你死我活,或者气氛冷冰无人原意多说,但这些都不符合。 福地樱痴态度平和,坐在暖色调的台灯下,手里还拿着酒壶一点点喝着。见到野木芽眼睛都亮了亮,醉醺醺的走过来揽住他的肩膀: “哟,野木还没和老夫喝过酒吧?今晚来不醉不归!” 这是超市货架上最便宜的那种,刺鼻的酒精味熏得人难受。 曾拯救过世界,事迹都被翻拍过好几部电影的大英雄,从来都是这么节俭。 野木芽一直是反对他喝酒的,福地樱痴因为爱喝酒错过了很多次重要事件,连带着他手下的孩子对酒完全没有好感。 但今天他只是犹豫了两秒,然后接过一饮而尽。 一杯下肚,白玉般的脸上很快蒙上了层绯红。 “好!哈哈哈哈。” 福地樱痴揪了揪自己的小胡子,大笑了出来,然后拍了怕他的肩膀,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不出意外,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这么心平气和聊天了。” 野木芽漆黑的瞳孔泛着层水光,但表情还是严肃:“如果您就此收手,就会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福地樱痴拍了拍腿上的污渍,笑的依旧爽朗: “不亏是老夫带大的孩子,想到一起了。” “我也想劝你,现在回头你还能安稳的度过人生最后十几天。好不容易闲下来,你不想去看看花开花落山川河流吗?” “是您从一开始就没给过我机会。” 野木芽深吸一口气,忽然间对着福地樱痴攻了过去。 他来之前就用了森鸥外给的药,喝酒也是为了掩盖身体因为疼痛产生的抽搐和泛红。 因此速度很快,和全盛时期几乎没区别。 [猎犬]里没人的速度能比得过他们的副队,这也是野木芽早期吊打末广铁肠的原因。 但是,福地樱痴躲开了。 不但成功躲开,甚至一刀刺进了野木芽的腹部。 “你太心急了。” 福地樱痴避开了要害,血还是大滩大滩的涌了出来。 毕竟是自己培养出来的人,他眼里划过丝不忍,把刀展示给野木芽看,然后说: “条野失踪的事多少还是影响到了你吧?要不然以你的观察力不会发现不了我今天拿的并不是猎犬的佩刀。” 野木芽愣了愣,然后才注意到他今天拿的是雨御前,是他在征战时无意得到的神器,可以操作时间和空间的刀。 也就是说,他早就斩断了自己被刺杀的可能。 “当老夫最后教你的东西,凡事都不要太心急。” 福地樱痴说完这句话就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却又像是想到什么回头近乎残忍地说: “对了,好好享受今晚吧。这应该是你死前能度过的最后一个平静的夜晚了。” 药物副作用+被刺穿的腹部,野木芽痛的都有些痉挛了,他蜷缩地上给系统吐槽: 【这真的叫平静吗?】 系统看着他额头上大滴大滴滑落的汗珠,也有些担忧:【没事,再忍忍,我努力给你申请奖金!】 野木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系统:感动…… 【所以记得多申请点。】 系统:【……】服了。 药效过去时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冷汗将他的头发打的湿透,他挣扎着捂着伤口从地上爬了起来。 外面已经没有人,不清楚福地樱痴有什么阴谋,但他还是踉跄着走了回去。 简单洗漱一下,裹上纱布,野木芽就朝着武装侦探社走去。 今天的计划是给中岛敦来场特训,至少在他对上福地樱痴时不至于被碾压。 武装侦探社里的氛围很怪。 野木芽刚踏进去就意识到了这件事。 他以为是昨晚被福地樱痴抓去的事被知道了,刚准备张口说自己没事,结果却被走过来的国木田独步打断。 他表情淡漠到仿佛今天刚认识野木芽,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然后说: “野木君,从今天开始,武装侦探社单方面解除你的保护工作。” “什么?”野木芽以为自己听错了。 国木田独步却是将自己的本子翻开,找到最新一页读了出来: “几天前摧毁实验室的行动中,你因一己私欲报复了里面的实验人员,甚至将实验室烧毁,摧毁了也许需要几代人才能凑齐的实验资料。” 每句话都是事实没错,但组合在一起,将野木芽塑造成了个恶人形象。 虽然没参与,但武装侦探社里的每个人都清楚这件事,态度不可能突然发生变化。 他透亮的眸子扫过武装侦探社的成员,几乎没几个人在看这边,唯一的中岛敦在和他对视上的瞬间就收回了目光。 只能说明一件事—— [书]的能力奏效了。 目前来看,福地樱痴将野木芽设定成了个反社会对人类抱有恶意的大恶人。 道理他都清楚,但野木芽还是觉得有些窒息: 毕竟人这些人昨天还在担心自己付出的太多。 难怪昨天福地樱痴会说出那样的话。 对现在的野木芽来讲,战斗和疼痛都是无所谓的东西。 他早就习惯了。 福地樱痴很了解野木芽,因此也很清楚怎么样才能真的“不平静”。 少年的情绪感染到了国木田独步,他眼里划过丝不忍,最后还是把野木芽那张银行卡递了出去:“我们没有刷走上面一分钱……” 野木芽没有接,转身就走了。 “去自首吧!看在你以前的贡献上,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国木田独步没忍住叮嘱道。 “谢谢,不过我之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野木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笑的别难么难看。 街上的收音机、橱窗里的电视、路人的手机里都几乎在同时播报着同一条新闻,嘈杂的传入他的耳朵—— 【诞生于实验室的人造人、前[猎犬]副队,几天前屠杀光了整个实验室,里面甚至有他的创造者。】 “呀,好可怕~” “人造人果然还是异类吧?要不然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还是[猎犬]成员,那这个小队真的还可靠吗?” “嘘——” 有人注意到了这边,急忙对自己身边的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压低了声音。 可惜他们不知道,[猎犬]成员的听力很好,不堪的言论还是一字不落的传到了野木芽耳里。否定了他曾为这个国家和人民做的所有贡献。 甚至,造成他被唾弃的原因,都是他要保护这些人。 倒计时10天 野木芽低头看着地面,尽量不去听,避免被这些话影响心情和判断。 正当他思考下步应该做什么时,人群中突然就多了个驼色身影。 太宰治正站在某个高谈阔论的人身后,做出悄声说话的动作凑近他的耳朵,音调却高得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 “对对对,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人造人。” 那人猝不及防被打断本来是有些生气的,但见太宰治附和自己的观点,顿时又嬉笑了出来: “是吧?这样的人就应该……”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太宰治笑的冷漠,声音里带着寒意: “所以你最好小心一点,看到试验人员的惨状了吧?说不定下个就是你。” 毛骨悚然的惧意沿着脚底蔓延到心脏,那人脸色变得铁青,身子颤抖着嘴硬:“他、他过不了多久就会被警察抓走吧!” “是吗?那就试试看。” 太宰治和他拉开了距离,幸灾乐祸地说:“看你先死,还是他先被抓。” 那人彻底害怕了,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愿意帮助自己后推开太宰治头也不回地跑了。 被推的踉跄的人也不介意,站稳后就没忍住笑了出来:“这么点胆子就敢议论别人?” 围观的人反应和那人也没差,怕引来报复,不敢再多说一句,很快就四散开来。 不难看出,他这个举动是为了野木芽。 虽然方法称不上多好,但绝对是最有效的。 这件事一传十 十传百,至少往后一段时间没人再有胆子议论少年。 但是,为什么? 野木芽皱紧眉头,刚准备询问,太宰治就过来委屈巴巴的询问: “野木君走怎么不带上我?” 他更疑惑了,“带你一起被通缉吗?” 太宰治眨了眨眼,骨节分明的食指指了指他的口袋。两人都清楚,那里面装的是少年的遗愿清单。 “当然是和和你一起完成上面的东西了。” “放心。” 太宰治头枕着双手走到了野木芽身边,“我清楚野木君不是坏人。” 这下野木芽彻底惊讶了:“你是说自己没被[书]影响?” “好像是这样没错。”太宰治心情不错的眯眼望着蓝天:“我猜测应该是那天我也在实验室的原因。” “原来如此。”野木芽抠着手指低头沉思,“那么大概就能猜测福地樱痴到底在[书]上写了什么。” 太宰治点头抢答,竖起食指:“首先,野木君因为仇恨杀害了实验室的“无辜”人员;其次,所有的警察、侦探都对此坚信不疑。” 毕竟野木芽和武装侦探社也相处了那么久了,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一个消息就轻易解除委托。 “想确定其实也不难。” 野木芽拿出手机,拨通了末广铁肠的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声音难掩疲惫,但更多的还是担忧:“野木,福地樱痴对你做了什么?” “是这样没错。” 野木芽抿唇,肯定了上面的猜测。 末广铁肠在见了野木芽后已经坚定了站在了他这边并且扔了帽子。 当时的他可以说已经暂时放弃了军警的身份。 所以,如果福地樱痴真的填的是他们猜测条件,那末广铁肠也应该是bug的一员。 有好消息也就有坏消息—— 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条野采菊。 好歹是相处了那么久的队友,都清楚他不是擅自行动的性格。 再加上昨晚福地樱痴的话,很明显,他是清楚这件事的。 他对自己的队友做了什么? 野木芽难掩焦躁。 “先不要急。”太宰治轻叹一口气,手指帮他拨开额前的碎发,看着他的眼睛:“先去问问末广君昨天发生了什么吧。” 微凉的触感暂时缓解了烦躁,野木芽长舒一口气: “好。” 和末广铁肠汇合时野木芽的心态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依旧是那个值得依靠的副队长。 见他状态还不错,末广铁肠也松了口气,将兜里的鸡蛋递给了少年: “先吃点东西垫垫吧。” 他的宗旨一直都是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野木芽没有推辞,动作自然的接过,刚准备剥壳,太宰治的声音就悠悠传来: “你们关系真好呢。” 话里带着刺,如果条野采菊在场一定早就阴阳回去了。 可惜,现在只有多少带着点天然属性的末广铁肠,他将另一个鸡蛋连着壳喂进了嘴里,精致的脸蛋被撑的鼓起,一边嚼一边认真点了点头: “是这样没错。” 太宰治:“……” 魔法攻击对眼前的人无效,他只能将目光转向了另一人。 “我今早也还没吃饭呢。” 像是等待投喂的猫猫。 野木芽想都没想就准备把煮蛋递给他。 然后,他遭到了末广铁肠直勾勾地视线攻击。 他是有些天然,但不代表傻。自己特意给副队带的东西凭什么要给别人? “……” 少年动作一下就僵住了。 太宰治见状,又眨巴了两下眼睛。 野木芽咬牙,把蛋分成了两半,一半给了太宰治一半吃进嘴里。 蛋壳甚至还喂进了末广铁肠嘴里。 两碗水端的很平。 末广铁肠皱眉,嘴里的蛋壳嚼的咔咔响:总觉得吃亏的好像是自己? 最后野木芽还去便利店买了三盒牛奶,才算是勉强解决了早餐问题。 之后在前不久和太宰治一起堆沙子的废弃公园里,开始讨论条野采菊失踪的事。 两人回去的目的是为了调查福地樱痴的下一步计划。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实际这两天并没什么机会见到队长。 “可能是被发现了,所以一回去就收到了很多任务。”末广铁肠咬着吸管,心情低沉的回忆着。 某个繁琐的任务结束后,他回过神,条野采菊就不见了。 “看来是被福地樱痴带走了啊。” 太宰治盘腿坐在滑梯上面,手撑着脸,淡淡的说: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了:倒戈或者死亡。” “说起来,那家伙性格很恶劣吧?如果我是他,九成概率会选择倒戈。毕竟跟着那个老头子感觉要轻松得多。” 他话音刚落,锋利的刀刃就架在了颈边。 末广铁肠精致的脸上满是认真,甚至还有三分怒气,一字一顿地说,“条野不会做这种事。” 说完他尤嫌不够,转头看向了野木芽,试图得到认可。 野木芽也很是坚定:“我也相信自己的队友,并且我也认为条野不会死。他的话,一定能找到平衡两者的方法的。” 然后又毫不手软的用刀柄狠狠敲了一下末广铁肠的头:“再怎么生气,也不能用刀指人!” 虽然过程不怎么愉快,但三人还是订好了下步计划—— 去福地樱痴那里将[书]抢来,改掉上面的字。 有太宰治在,他那把刀就发挥不了这么恐怖的实力。 野木芽和末广铁肠配合,不用太恋战,改完内容后把[书]还给异能特务科就好。 那么多异能力者,总有可以藏好[书]的方法。 找到福地樱痴其实不算难,毕竟是全世界都熟悉的面孔,就算他刻意低调,也总有人会留意。 但事情往往会向着更糟处发展: 福地樱痴身边,跟着条野采菊。 当然,除了他,还有[猎犬]现在的副队,被称作血荆棘女王的大仓烨子。 “哟,来了!”她声音清脆,对他们的出现毫不意外,笑的宛若发现猎物的猎豹: “这样也好,不需要我特意去找你了。[猎犬]的两位叛徒。” “条野。” 末广铁肠紧紧地盯着自己的搭档,声音执着。 “哈哈,年轻人的事还是交给你们年轻人解决。”福地樱痴笑的开心,转身就准备离开:“老夫接下来还有个会,就不奉陪了。” “是的!”大仓烨子将拳头捧在腮边,一脸敬佩的说:“届时叛徒就被我带回去了~” “看到烨子还是这么有干劲我就放心了!”福地樱痴也热情的回应。 无论怎么看,他都是个靠谱又热情的队长。也因此,直到现在所有人都认为这人是他们的英雄。 他在搞什么鬼? 要抓自己的话昨晚不就可以了? 野木芽皱眉,走神的瞬间大仓烨子就攻了过来,幼女的身形丝毫不影响她动作的迅速,将人打飞了出去。 她丝毫没有手下留情,野木芽费了很大劲才站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就准备用森鸥外给的药,对末广铁肠喊道: “我拖住他们,你带太宰治走!” 是了,他想到了:福地樱痴的目标是太宰治! 只要把能将异能力无效化的人捉住,他的那把刀几乎是天下无敌了。 “不可以哦。” 能读人心跳的条野采菊要比末广铁肠先一步知道野木芽要传达什么,也因此提前控制住了太宰治。 “做的好!”大仓烨子大声夸奖,然后拔出佩刀向末广铁肠攻了过去。 末广铁肠,[猎犬]战力最强,自然比野木芽要难对付的多。 他一边应付着攻击一边还不忘对野木芽喊:“那是什么?不要用!” 果然,天然在某些事上要敏感的多。 野木芽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听一次下属的话,紧张的看向了两个缠斗的身影—— 一开始毫无疑问是战力最强占据绝对上风,但大仓烨子天生的怪力也不会让她吃什么亏。 转机出现在某个回合,大仓烨子露出了破绽,末广铁肠异能力[雪中梅]伸长的尖刀就这么对着她刺了过去。 与此同时,她扯出了一抹笑,挑衅的说:“我赢了。” 她的右手碰到了末广铁肠。 下秒,后者的衣服猛地变空塌在了地上,布料鼓起一团,蠕动蠕动,一个幼童将头伸了出来。 这是大仓烨子的异能力[灵魂的喘息],可以控制解除对象的年龄。所以刚才她是故意的,只是为了找到能触碰末广铁肠的机会。 18岁的末广铁肠再怎么强,5岁的他也是个连[猎犬]佩刀都拿不起的小孩。 “解决了。” 大仓烨子撩了撩红发,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口,轻松地下达了指令: “条野,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好的。” 条野采菊顺从的回答。 拿着手铐一点点朝幼童走来,在大仓烨子低头看自己伤口的的瞬间,将刀刺穿了她的腹部。 “抱歉,现任副队。我果然还是更喜欢野木芽。” 倒计时9天 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在场的人都是一脸状况外的表情。 反而是幼童模样的末广铁肠一脸气定神闲,裹着披风走到了条野采菊面前,认真地说: “我就知道你不会背叛的。” 可惜条野采菊并不领情,看着面前长得几乎会让所有人心生怜爱之情的幼童,他毫不客气地蹲下身勒住了末广铁肠的脖子: “早就想试试揍[最强]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小末广被勒的脸颊泛红,却怎么样都挣脱不了魔爪。 “所以可以解释一下是什么情况吗?” 太宰治看着打闹的两个人,笑着询问。 条野采菊对他的态度更不客气了,冷哼一声后从兜里拿出个东西走向了野木芽。 “这是……?” 后者接过,是一张看上去在普通不过的纸张,甚至还有撕裂的痕迹。 “如你所见,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书]。”条野采菊声音里带着骄傲。 “是刚才福地樱痴离开时,我用异能力[千金之泪]拿到的。” 条野采菊的异能是可以将自己分子化,因此经产做穿过缝隙窃取情报的工作。 这次,他就是将自己分子化钻进了福地樱痴的兜里,从而拿到了[书]。 “那天执行任务时,福地樱痴突然找到了我。”条野采菊将自己获取的情报尽数说了出来。 ——福地樱痴向他袒露了自己就是[天人五衰]首领神威的事实,并且询问前犯罪分子头目条野采菊要不要加入。 虽然早就知道队长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得知这个消息时他还是震惊了一番,犹豫了一会后假意答应了下来。 不过福地樱痴对他还算不上信任,并没有告诉他组织的成员都有谁。本来还想在潜伏一段时间,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并不想看着副队被抓。 野木芽鼻子有些发酸,虽然对彼此交过命的队友他抱有绝对信任,但并没有想到他会为此做到这一步。 毕竟如果被发现,就不单单是死亡这么简单了。 【都有些舍不得走了。哽咽.JPG】 系统:【(微笑脸)没关系,一天十万罚金,只要钱够,相待多久就多久。】 野木芽:【……突然就不是那么舍不得了。】 果然,书上写的内容和他们的猜测如出一辙。 只要把那句话一改,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野木芽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尝试一下。 他拿起笔,写下—— 末广铁肠恢复成人样子。 结果并没有什么改变。 “果然,还是要写符合逻辑的东西吧?”太宰治思考了一会,然后在前面写下: [末广铁肠向野木芽走过来时不小心摔倒,碰到了太宰治。] 之后让他试验。 果然,末广铁肠迈着小短腿踉踉跄跄地朝野木芽走过来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披风向前摔去,指尖碰到了太宰治的风衣衣摆,然后异能力解除,他恢复成了18岁的样子。 “是这样没错!”太宰治笑的像是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 而末广铁肠就没那么开心了,虽然恢复,但心里还是憋着气—— 明明和条野相处的不错,但是怎么会这么讨厌这个缠着绷带的家伙呢? 条野采菊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边,声音凉凉的:“和这个家伙相性好差!” 差到他看末广铁肠出丑都没那么愉快了。 最终是太宰治改了上面的内容。 解释了野木芽为什么会烧毁实验室,并让报道他迄今为止的所有军功。 今天上午还被唾弃的军警,下午就公布了真相。 少年的救过的人更是数不胜数,甚至在多次任务中保护了日本。 人造人又如何,他比许多真正的人类还要勇敢赤诚。 群众的态度忽然发生了大变化,路上甚至听到了一些人啜泣的声音。 他们都在遗憾少年的遭遇。 低调惯了的野木芽什么时候遇到过这样的场面,去把[书的残页]还给异能特务科的路上,耳垂都是红的。 “比起唾骂,果然还是夸奖更有威力啊……” 又经过一波人群,太宰治看着同手同脚的少年,忍不住感叹道。 “请……别拿我开玩笑了。”野木芽低声求饶。 又一个转弯,遇到了中岛敦和国木田独步。 “野木君——!” 见到他的瞬间,两人眼睛都亮了亮。 中岛敦甚至夸张的跑了过来,身后偏长的黑色腰带一摇一晃,宛若狗狗的尾巴。 野木芽下意识地去看身边的人。 太宰治笑了笑,鸢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很是好看: “没错,是我通知他们来的。” 毕竟现在他们手里拿着这么危险的东西,还是人越多越好。 “抱歉…”后面跟上的国木田独步抓了抓头发,眼底满是愧疚。 感觉下一秒他就要切腹谢罪了似的…… 野木芽刚准备开口说没事,就被太宰治抢先一步。 他凑到自己搭档面前,表情夸张的嫌弃到:“虽然说是因为[书],但是我就没有受影响吧?国木田君果然还是差得远呢!” 如果是平时,国木田独步一定早就嫌弃的把他扔远。 但是今天情况不同,听到这话,他更愧疚了。 野木芽警告的看了太宰治一眼,然后急忙安慰,把某人为什么不受影响的事实说了出来。 “那个,对了菲茨杰拉德先生从今天中午就守在了侦探社……” 中岛敦担忧的抿唇。 毕竟他不属于“侦探、警察”里的任意一类,受到[书]的影响也就不算大。 聪明如他,自然猜到了发生了什么,所以早早就来守株待兔。 野木芽当然没忘和他的约定,本来是想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后在和他联系。 没想到这人对自己的信任值几乎为零。 系统忍不住吐槽:【还不是因为你昨天太过狡猾……】 野木芽:【……】 也没有那么夸张吧? 最后告知了菲茨杰拉德他们的目的地,约定在那里集合。 —— 到了异能特务科,接待他们的是个带着警帽的人,礼貌的询问他们来这里的理由。 [书]的事情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国木田独步刚准备上前解释,就被野木芽拉住了衣摆。 “你是谁?” 那人疑惑的歪了歪头,“这件事应该是我问你们吧?” “把你的帽子摘了。” 野木芽不容置疑的说。 “不亏是高贵的人造人,明明只是见过一次,就能猜出是我了。”那人夸张的笑了出来,接着不知从拿出了斗篷,猛地转了几圈,一个戴着礼帽的小丑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提问——” “异能特务科的人都去哪了?”果戈里大笑着看着众人。 可惜在场的人一个比一个严肃,没人愿意配合他的表演。 “好无趣。”果戈里叹了口气,然后自己回答了问题: “当然是去参加“夺回[书]”的会议。” “是谁偷走了书呢?” “原来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和[猎犬]的叛徒啊。”他大笑着,为这个被扭曲的事实感到十分愉悦。 却是,今天福地樱痴说过自己要去参加会议。 所以,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 “没、没关系![书]在我们这里,主动权还是在我们手上。”中岛敦壮着胆子说到。 “那么警察们,”果戈里笑的近乎癫狂,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隐蔽的角落里出现了各种武装着的特警以及异能力者。 他像个指挥家般站在了前台的桌子上,摘掉帽子做了个绅士礼: “抓住这些“坏人”吧。” 23 倒计时8天(入v三合一) 我们间的信…… 密集的子弹毫不留情地击来, 根本没有躲避的可能。 身体素质强一些的[猎犬]和化作白虎的中岛敦也许能撑一会,剩下无论哪个人被击中都很有可能当场死亡。 虽然也不是不能先投降,等种田长官醒了后自会真相大白。 但问题是, 种田长官意识恢复前,谁能拥有保管[书残页]的权限呢? 很明显, 世界的英雄、活着的传说 ——福地樱痴。 绝对不能把东西交给他!否则之前的一切都将没有意义! 正绝望之际, 每刻子弹上都覆上了层漂亮的红光, 紧接着全部坠落在地。 “武装侦探社, 你们可真够狼狈的啊。”中原中出现在二楼, 正摁着帽子靠在栏杆上, 气定神闲的样子让人看着很是安心。 “港口mafia的重力操使!”警察里有人发出一声惊呼。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武装侦探社和港口mafia果然有牵扯吗?” “那之前的白鲸坠落案……” 三言两语之间, 之前发生过所有的灾难,都成了两个组织间的密谋。 “趁这个机会, 快跑!”野木芽并不在意他们的想法,趁着这个机会对众人说到。 中岛敦立刻化成了白虎的四肢, 左手抓着野木芽; 国木田独步则是扛着太宰治,带着他们突出了重围。 也准备带上野木芽的末广铁肠慢了一步, 不开心的望着他们的背影。 耳畔是条野采菊毫不留情的嫌弃:“连野木都带不走, 为什么最强这个称号会是你的?” 谈话间, 反应过来的警察们又对着这边开了几枪。末广铁肠运气不好,额头中了一弹。 火药爆炸的瞬间还是带来了不少痛感, 更是在饱满的额头上留下了一抹黑痕。 他心情更差了…… 猛的停下脚步, 他抽出佩刀,对野木芽喊道:“我留在这里断后, 你们走!” 警察这边来的人实在太多了再加上还有异能力者,如果没人拖住他们的话很快就会追上来,这也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听他这么说, 条野采菊也停下了动作。 “我们可以的。”末广铁肠眼睛亮亮的,认真的对他说。 “我当然知道我们可以!”条野采菊扶额,心累到都不知该从哪吐槽起: “但是凭什么是我们啊?!武装侦探社的人不行吗?我还想跟在野木身边!” 他这么一说,末广铁肠眨巴了两下眼睛,也觉得自己亏了。 “蠢货、白痴、一根筋!”这个时候换人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再怎么不情愿条野采菊还是生气的抽出佩刀,“快点把你最强的名号让给我吧!” “他们感情真不错呢。”国木田独步感叹到。 两人根本没有掩饰声音,因此武装侦探社成员们听到了一切。 “是吧?”高速奔跑下,野木芽的黑发被吹的仰起,俊秀的脸上带着丝兴奋,直直的望着他们战斗的身影:“我的队友们,很可靠吧?” 当时末广铁肠说的可是“我”,但是条野采菊还是留下了。就算平日里表现得有多讨厌彼此,但[猎犬]始终是个团队。 想到这,野木芽不禁觉得可惜:“好想再和他们并肩战斗啊。” 他无意的一句话,却让在场的三人都心弦一动。 对了,现在有[书]。 那么在符合逻辑的情况下,可否让少年身体恢复呢?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开始蔓延,国木田独步甚至已经在心里计划应该怎么写下了。 —— 中原中也一路飙车开到了港口mafia大楼。 要进去时他犹豫了一下,望着野木芽问:“你想进去吗?” 好歹是干部之一,自然知道少年上次逃跑的事。 都这种时候了,野木芽其实已经无所谓了。他犹豫了一下,看向了太宰治。 “哈?”中原中也脸色猛地就变了,钴蓝色的眼睛是不加掩饰的嫌弃: “这家伙肯定是要进刑讯室的!是吗?叛徒!” 太宰治毫无惧意的耸了耸肩,语气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 “刑讯流程好像还是我设计的,这么久了,有变化吗?” 这家伙像回自己家的语气让中原中也更生气了,一脚就踢了上去。 但平日里体术极差的家伙,极为熟练的躲过了他的攻击。 两人就这么一来一回,像两只掐架的猫咪。 “武装侦探社在同一时期也受到了袭击。”广津柳浪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众人身后,对中原中他鞠躬示意。 “什么?那大家没事吧?!” 中岛敦也顾不得和老爷子对立的身份和对港口mafia的惧意,急忙过去担忧的问道。 在非任务期间广津柳浪一直是个脾气很好的人,他双手背后将自己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 “无人被捕,但是他们分散着跑了。” 现在他们都成了通缉犯,用移动设备联系是不可能了。 一个组织,就这么四分五裂。 中岛敦眼神一暗。 “那边还有乱步君,所以不用担心。”野木芽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 然后对中原中也说,“让我见一见森医生吧。” 有关首领,中原中也无心再理会太宰治,带着人走了进去。 “野木君,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森鸥外正坐在办公桌上看文件,听到动静后笑着抬起了头。 时间紧急,野木芽没空也不想和他寒暄,开门见山地问道: “福泽谕吉社长答应了你什么条件?” 港口mafia可不是慈善组织,就算清楚武装侦探社不是幕后真凶,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出手援救。 “不亏是野木君。” 森鸥外微笑,眼角因时光留下的纹路丝毫不影响他的气质,如果是不了解他的人,也许真的会以为他是个和善的医生。 但可惜,眼前的人很清楚他的为人,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连情绪波动都没多少。 “福泽社长答应我,这件事情结束后,让武装侦探社的一名成员加入港口mafia。” “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森鸥外换了个姿势,随意的靠在椅子上,像是根本感觉不到野木芽的剑拔弩张: “野木君加入港口mafia的话,我就收回和福泽社长的约定。” 黑发少年站在落地窗前,逆着光森鸥外看不清他的表情,自顾自地说: “但我一向不会为难人,所以为贴心的你准备了两个选择。” 森鸥外语气里含着势在必得的笃定:“或者,把[猎犬]的实验资料给我。我了解太宰君的,他不会把真正的资料交给异能特务科。” “两个选择听上去都不怎么友好,港口mafia已经到了需要这种方法控制成员的地步了?”野木芽抬起了头,冷冷的和他对视着。 “所以野木君也可以选择不插手这件事。毕竟你和武装侦探社里的相处了也没多久吧?委托与被委托的关系,应该没必要付出除了钱以外的东西?” 森鸥外耸耸肩,继续低头看起了资料,给少年留时间考虑。 一时间,大的空阔的办公室里只有幼女用蜡笔画画时哼着的小调声回荡。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少年清冷的声音响起: “我可以加入港口mafia,但是要有时间限制,顶多两年。” 森鸥外抬起了头,饶是当年亲手用刀片划开上任首领的人都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野木芽会答应。 港口mafia是做出了可以治疗他的药物,但是只能维持几个小时,这期间还要承受常人无法忍受的痛楚。 如果野木芽选择了留在港口mafia,也就代表他往后的每一天都要多次用这种药。 说的好听一点是治疗,其实就是吊着命的方法罢了。 疼痛将伴随他至死亡,甚至可能在死之前就被逼疯了。 “当然,实验我也可以配合你们做。如果能帮我恢复异能力使用价值也会更高吧?”漆黑的眸子毫无惧意的回视着森鸥外,少年甚至贴心的帮他补充了未说出的条件。 系统:【等等等等??你真的要答应?】 多滞留一天,那可都会扣不少工资。 两年,早就让野木芽破产了吧? 【谁说的?】野木芽给它发了个猫猫顺毛的表情包:【我是答应他了,但是之后会发生什么没人能确定,我“不小心”死了,他也没什么办法吧?】 系统:【……】 看来宿主是真的讨厌森鸥外,临走之前还不忘把他算计一下。 森鸥外本人显然也没想到几年前一个用野木芽试验的念头能让他惦记到现在。 听他这么说,沉思了一会,权衡利弊后答应了下来。 虽然野木芽无法使用异能力,但是[猎犬]本身的战力已经够划算。 为什么福地樱痴这种人都能养出这样的孩子? 他望着少年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感叹。 “对了。”野木芽打开门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望着坐在阴影处的森鸥外说:“这件事,不要告诉武装侦探社里任何人和我的队友。” “军警都是教你们这么无私奉献的吗?”森鸥外下巴微抬,眼底带着丝讽刺。 “……不。” 少年走了出去,声音顺着尚未完全闭合的缝隙传了进来: “如果换做别人,我不会做这个选择的。” 因为被他们保护过,所以也想保护回去。 这就是人造人最简单不过的想法。 出去后,哥特风的玻璃将野木芽的脸映照的色彩斑驳。 他深吸一口气,在进电梯之前,将遗愿清单揉的皱起,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还有两年时间,这个东西可以不需要了。 野木芽回去时中岛敦正蹲坐在角落看着电视屏幕。 上面正报道着异能特务科遭受的“袭击”,里面两位[猎犬]动作利落又迅速的对付着扑上来的警察。 只要是参与过正式战斗的都不难发现他们其实没杀一个人,但是战斗中弱者难免受伤,人数又那么多,血迹飞溅到了他们的衣服、脸上。 通过这几个镜头,电视报道就将他们形容成了杀人不眨眼的罗刹,同时不忘夸赞福地樱痴以前将他们驯服的多好。 “别看了。” 野木芽瞥了一眼,发现上面有“通缉”二字后松了口气,说明他们成功逃跑了。 确定这个消息后,他上前关掉了电视。 “事实明明不是这样……” 中岛敦抱着膝盖,眼神空洞的呢喃。 对他来说,这件事的冲击还是有些大,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野木芽轻叹一口气,看了眼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太宰治和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研究下步计划的国木田独步,知道武装侦探社暂时没人有空照顾小老虎的情绪了。 无奈,他坐在了中岛敦的面前,盯着他的眸子问: “这件事是我们做的吗?” 答:“不是。” “这些人的评价会给我们造成什么影响吗?” 中岛敦想了想,满脸茫然:“我不知道……” “答案是:不会!” 野木芽挪到了他身边,一黑一银两颗脑袋凑在一起,不自觉吸引到了另外两人的视线。 声音清冷的少年柔声又坚定: “因为我们根本不认识他们,就算他们站在我们这边,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因为人只会为产生羁绊的对象付出。” “是这样没错……” “所以我们现在的状态和什么都没发生前没有任何区别,因为同伴们还义无反顾地在我们身边。” “而且,”野木芽转头看向中岛敦,漆黑的眸子里似有星光闪耀,他微笑着说: “[书]也在我们手上。” 两人肩并着肩距离已经很近了,除去偶尔被当交通工具,两人很少有这样的接触。 近到他甚至能闻到少年身上特有的气味,淡淡的,说不上名字,但是很好闻。 中岛敦脑子空荡荡的,根本没听清最后一句是什么。 他轻轻前倾,下意识地在准备问些什么时,就被一只大手使劲盖在了脸上,头重重的撞到了墙上。 “好痛!!”他声音闷闷的,近乎窒息。 太宰治没有理会他,硬是挤进了两人之前,笑着点头符合:“野木君说的没错,让我们打起精神吧!” 野木芽:“……” 虽然这句话没什么问题,但是从太宰治嘴里说出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另一边的国木田独步也是副被恶心到了的表情:“你要真的有这样的觉悟就好了!” “干什么?我可一直是很在意同伴的!” 他们自然都清楚,主要是,以太宰治的性格应该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这样的话的。 反常到让人觉得奇怪。 不过托他的福,气氛总算没有之前那么僵了。 “所以下一步要怎么做?” 国木田独步也凑了过来,一脸认真的询问自己的搭档。 “只要种田长官醒过来,他就能作证抢走[书]的到底是谁。” “所以要先找到与谢野医生吗?”野木芽沉思了一会,然后又摇了摇头:“不,先找到乱步君。” 聪明如他,一定会给武装侦探社的人留下线索。 找到他后,找与谢野晶子也会方便得多。 “是这样没错!” 太宰治打了个响指,笑着回答。 听着好像很简单,实际上却是困难重重。 因为他们只要踏出这个门,就会涌上一堆追杀者。 就现在的战力来看,估计还没踏入武装侦探社就死无全尸了。 野木芽犹豫了一下,刚准备开口就被太宰治凉凉的打断: “做个规定,遇到福地樱痴前,野木君都要禁止服用药物。” 少年皱眉,想拒绝。 “那个药的副作用多严重你自己应该很清楚,难道事情解决前野木君就想死了吗?” 太宰治话里带刺,但却也确实说进了另外两人心里。 三人都坚持,野木芽本身又是个不太会拒绝人的性格,只能答应了下来。 【不是,我应该是最不想提前死的……】无奈,野木芽只能委屈巴巴给系统抱怨。 系统:那怎么办?总不能告诉他们你要打卡全勤吧? 人工智能想了想,最后发了个:【拍肩.jpg】 几人商议后,最后只能向港口mafia借人。 刚和野木芽做了交易的森鸥外很是大方,再加上他的部下里,确实有人自告奋勇。 然后,夕阳落下前,四人看到了芥川龙之介。 中岛敦/国木田独步:“……” 太宰治对此到是毫不惊讶,甚至说这就是他所期望的。 月下兽和罗生门结合,成为更强的战力。 芥川龙之介依旧是野木芽熟悉的恶犬样,但是今天他却明显乖了许多,浅灰色的眸子直勾勾地望着太宰治。 后者气定神闲的坐在床沿,望向他的眸子冰又冷: “那么这次,也请芥川君和中岛敦好好配合了。” 中岛敦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然后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下来,还不放心的嘱咐道: “这次战斗时你可不能偷袭我了……” 芥川龙之介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满的挑衅,一字一顿地宣告:“这次,我一定会获得太宰先生的认同!” 野木芽:【?】 系统:【他是不是搞错目标了?】 就是对人类感情摸得还不是很透彻的它也知道,要是太宰治不认同芥川龙之介,那就根本就不会让他参与这次行动。 野木芽和它倒不是在疑惑同一件事。 只是有些震撼太宰治的训狗能力…… 竟然能让恶犬对自己摇尾巴。 就算是森鸥外,也不能保证让芥川龙之介完全听话吧? 有了个异能强悍的mafia加入,几人也不再犹豫,天黑后就朝着武装侦探社出发了。 他们能猜到的事福地樱痴自然也能想到。 因为和乱步不熟悉,所以他们找不到线索,但不妨碍派人在这里守着。 领头的事今天刚受过伤的大仓烨子。 [猎犬]的恢复力强到惊人,只是短短几个小时,她就已经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被算计偷袭的事显然让她很生气,连性格都收敛了许多。 对警察们提出的布署意见照单全收。 [猎犬]的成员都清楚,这正是她最可怕的时候。 “有些棘手啊……” 太宰治揪住准备冲出去的芥川龙之介的后领,头痛的说。 “没必要在这里和她起冲突。” 野木芽想了想,目光环绕众人,最后停在了太宰治身上:“这里,好像只有我的速度能赢过她。” [猎犬]可是遭受过人体改造的,再加上她的异能,果然还是野木芽去吸引她的注意最保险。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被捉住了,她的异能力也对少年无效,野木芽也有机会逃跑。 太宰治听懂了他话里的暗示,肩膀猛跨了下来,鸢色的眸子带着丝委屈: “可我才将不许用药那句话说完不到两个小时。” 野木芽眨巴了两下眼睛,配合着他压低声音:“没关系,我可以当作没听到。” 中岛敦和国木田独步也点了点头,然后三人一起看向了芥川龙之介。 他铅灰色的眸子里带着疑惑:“……在下本来就不知道。” “好吧,那么两个小时后,在前面废弃的大楼里汇合。” 太宰治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黑发少年笑了笑,将一直随身携带的药喂进了嘴里。 熟悉的疼痛瞬间蔓延,但同时,他溃烂的肌肤一点点愈合。 如果不是额头因为疼痛崩出得青筋和被冷汗打湿的头发,他几乎和以前耀眼的副队没什么区别。 最后和太宰治对视一眼,后者做了个加油的手势,野木芽点了点头,出发了。 大仓烨子很快注意到了野木芽。 这次她没有轻敌,几乎是瞬间将自己变成了成年人模样: “野木芽,你还真的敢出现在我面前?” “烨子,你清楚的,[书]不是武装侦探社拿的。”野木芽望着她,眼神认真: “条野和末广也都不是坏人。” 大仓烨子没有说话,毫不客气的对着野木芽攻了过来。 后者做出一副要闯进武装侦探社的样子,然后一点点落于下风。 在某个转身的瞬间,大仓烨子的佩刀割伤了他的右臂。 伤口很深,野木芽手里的刀甚至掉落在地。 同时他也注意到女孩的瞳孔缩了缩。 野木芽深吸一口气,转身跑了。 “你们守好这里,我要活捉他!” 扔下这句话,她飞速的朝野木芽追了过去。 曾经的速度最快,野木芽本来是可以甩开她的。 但他想到了刚才大仓烨子的表情,最终还是在远离武装侦探社的地方放慢了脚步。 “为什么要背叛[猎犬]?” 四周无人,大仓烨子喘着粗气,终于说出了“活捉”“杀死”以外的话。 “你可是队长一手带大的孩子,应该更能理解他的想法不是吗?” 虽然是质问的话,却让野木芽松了口气。 ——[猎犬]里除了福地樱痴,她是自己认识的第一个人。 虽然大仓烨子总觉得自己抢了福地樱痴心里的地位,所以两人关系算不上多好。 但他清楚,少女从来都不是什么坏人,更不会就这么对无罪之人出手。 “他想要的世界过于理想化了,战争从来不是异能力者挑起来的。”野木芽想了想,这么回答。 “我就知道和你这个家伙说不通!和我的相性不是一般的差!!” 大仓烨子突然暴躁,扯下束起头发的丝带,一头柔顺漂亮的红发散落了下来。 她缓缓走进野木芽,动作粗鲁的给他包扎了伤口,最后打结时还报复性的用上了劲。 野木芽今天穿的黑衣,这抹鲜艳的红却一点也不兀突,反而增添了一丝优雅感。 “这是唯一一次,下次无论如何我都会带你去队长那里!” 大仓烨子握着佩刀,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半个小时后,野木芽进到大楼里时已经看到了江户川乱步。 他正百无聊赖地嚼着嘴里已经没有味道的口香糖,面无表情。 但是在看到少年身影的瞬间就笑了出来,声音开心又骄傲: “哈哈,乱步大人就知道你们会在这里汇合!” 野木芽盯着他看了一会。 “怎、怎么了?”江户川乱步将手里的口香糖盒子往后一藏,“里面可只剩一颗了,我都没舍得吃。” 明明要比自己大得多,但到现在还是像个孩子,如果不是这次意外,这个点他应该睡觉吧? 野木芽轻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一个鼓鼓的盒子递给了他。 “这是什么?就算你讨好乱步大人糖也不可能分给你的……” 江户川乱步咕哝着打开盒子,里面被彩色糖纸包裹的糖果迫不及待地涌了出来,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事发突然,我猜乱步君应该没时间打包粗点心。这是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在便利店买的。” 野木芽不爱吃零食,只是按照记忆中的包装找到了这种糖,味道都是店员推荐的。 大部分都是薄荷和柠檬味,偶尔几个草莓味藏在角落。 这对嗜甜的江户川乱步来说实在算不上是称心的礼物。 但他还是很兴奋,拆开糖纸塞进兜里,还准备分出一颗给野木芽。 不巧,这一幕正巧被姗姗来迟的太宰治几人看到。 厚颜无耻的太宰治也对着他伸出了手。 江户川乱步气的咬牙,还是心疼的分出了一颗。 “我还以为与谢野医生回合乱步桑在一起呢。”太宰治侧脸被撑的鼓起,含糊的说。 “没有,当时实在是太乱了。” 江户川乱步声音带着些烦躁,“甚至还有港口mafia成员。” “·港口mafia?他们应该没参与这场活动才对……” 森鸥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还没到两面三刀的程度。 “是他带走了与谢野医生吗?”一直安静着的野木芽询问。 江户川乱步点头。 “我知道是谁了。” 他径直走到了芥川龙之介身边,问:“你知道立原道造住哪吗?” 芥川龙之介对太宰治以外的人都不屑理会,野木芽靠近时直接用罗生门刺了过来。 中岛敦及时把他扑倒才没有击中。 “怎么了吗?”国木田独步询问。 野木芽将立原道造的身份说了出来:“据我所知,他好像和与谢野医生有些过节。” 最后还是得太宰治出马,芥川龙之介老实了下来,但答案却不尽人意: “在下并不会关注他们的住处。” 野木芽:“……” 也是,看这人的样子,估计连自己家都不常回。 最后还是交给了江户川乱步。 世界第一侦探的实力从来不容置疑。 天蒙蒙亮的时候,几人已经出现在了立原道造的家门口。 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野木芽摁了门铃。 “副队……” 立原道造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与谢野医生在你那里吧。”直入主题。 那边沉默了十几秒,就在芥川龙之介准备直接闯进去时,才终于又有了声音:“抱歉,您应该知道我和她的事。” 与谢野晶子曾是立原道造哥哥所在军队的军医,曾无数次救过他的命。 本来是如天使般的行为。 但正因此,那些战士前一天重伤不起第二天就恢复如初上战场。 慢慢的,他们的精神开始崩溃。 与谢野晶子也被冠上了[死之天使]的名号。 无论在什么立场,野木芽都是没权利制止他“复仇”的。 国木田独步因为过于担忧,已经用异能力[独步吟客]变出了□□,准备炸开这个房门。 野木芽却拦住了他。 凑到对讲机前面无表情地说:“立原,你应该也很清楚,没有与谢野医生你哥哥也会死。” 那边没有说话,粗重的呼吸却暴露了他现在的情绪。 “虽然我一直都认为你更适合港口mafia。”野木芽靠在了墙壁上,望着朝阳对他说: “但你之所以选择成为军警,一定也有守护秩序的想法吧?” “福地樱痴可能很快就会找到这里,他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与谢野医生,然后问你要不要加入他。你会怎么回答呢?” 继承哥哥守护这个世界的愿望还是一切毁了它? “我一直觉得,[猎犬]最能洗脑的应该是您。” 立原道造开了门,声音有些疲惫,他做了一夜的思想斗争,胡渣都冒了出来。 野木芽有些新奇的多看了几眼。 “别这样。”立原道造被这不加掩饰的眼神弄红了脸,急忙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我知道改造过的身体是不会长胡子的啦……” 虽然同为[猎犬]成员,但因为立原道造工作的特殊性,他暂时还没接受过身体改造。 虽然嘴上满是狠话,但立原道造行动上却并非如此。 具体表现在:房间唯一一张床让给与谢野晶子睡了。 就算是刚才还满是担心的国木田独步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立原道造脸更红了,态度极差的对几人吼道: “好了吗?快把人叫醒然后离开我房间!!” “气氛不错,在谈什么高兴的事?让老夫也听听?” 意外来的总是那么突然,紧张了一晚的气氛刚得到放松,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就出现在了窗台。 福地樱痴一副悠闲至极的样子,甚至还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酒瓶浅酌了一口。 每个人表情都变得严肃了起来,愤怒的盯着他。 “不要这么紧张,老夫就是来拿回被偷走的东西。” 他一边朗声笑着,一边看向了野木芽: “芽,[书残页]还给我。” 系统被这厚颜无耻的发言惊到看不下去了:【是你的吗你就要!】 这猝不及防的一声差点把野木芽逗笑。 黑发少年垂下了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表情。 其实是不想c,但在场之人显然都误会了他的情绪。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立原道造,他抽出刀挡在了少年面前,语气里满是不解: “有什么事是要比亲人还要重要的存在吗?” 他在[猎犬]待的时间不久,但多少还是清楚两位队长的关系的。 怎么会有人对自己的孩子做这种事? 福地樱痴拍了拍裤脚上的灰尘,声音无奈地说:“因为,这些都是野木芽命定要经历的呀。” “芽你难道都没想过,实验室为什么只能做出一个人造人?” 野木芽皱眉,“不是你及时制止了人造人实验吗?” 并且处决了不少研究人员,第一批人员里,只有石田留了下来。 “不不不,”福地樱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用手背擦了擦嘴边的酒渍然后才继续说: “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没制造出人造人。” 野木芽愣住了,声音有些惊讶:“什么意思?” “同一个实验室里,[书残页]的实验也在进行。他们制造出了各种生物但是并不满足,有天就有人建议:那我们制造一个人吧?” 福地樱痴嘴角的笑染上了恶意: “然后,芽你就诞生了。” 所以什么制止人造人实验、收养,一切的一切从开始就是骗局。 他的目的只是获取少年的信任,好让他为自己所用。 “你的性格和实力都在往我预想中发展,但是为什么不认同我的观点呢?”福地樱痴到现在都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野木芽表情平淡,并没有说话。 “怎么,你一点都不惊讶?”福地樱痴疑惑的询问。 “不也是人造人。有什么区别?”太宰治打了个哈欠,替野木芽回答了。 如果是没精力这十几天的野木芽,也许会因为这件事牵动情绪。 但是现在不同了,他有可以依靠的队友,也有可以一起做遗愿的朋友。 福地樱痴给予他的那点可怜的感情,已经不值一提。 “区别就是,我们芽的生命将和[书]紧紧捆绑在一起,[书]能改变世界,芽也是我计划里重要的一环。”福地樱痴举起了自己的刀,说的冠冕堂皇。 所以他将野木芽现在遭受的一切都当作是他违背[书]而得到的惩罚。 “怪我,应该早早告诉你自己的使命。” 毫不留情的朝少年砍了过来,话里却依然带着大义: “不过以后你就不必痛苦了!” 罗生门化成的黑布缠上了福地樱痴的脚踝,芥川龙之介捂着嘴轻咳嗽几声,没有丝毫犹豫的朝着他攻了过去。 与此同时,中岛敦也配合着加入了战斗。 太宰治伸手想把野木芽拉走,但他却停住了脚步。 “趁这个机会,杀了他吧。”野木芽看着他,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满是认真。 福地樱痴的刀和能力结合时根本没人能赢,但是现在情况不同,太宰治在这里。 他们是有机会搏一把的。 不等太宰治回答,野木芽就对立原道造喊道:“用你的异能力,控制住他的刀!” 立原道造点了点头,他的异能[严冬的纪念],可以控制所有金属。 福地樱痴的刀自然也不例外。 一边使劲握刀柄,一边还要应付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已经让他无暇顾及其它。 趁着这个机会,国木田独步变出条结实的绳子,野木芽将其中一端递给太宰治,另一端打了个结,然后朝着福地樱痴跑了过去。 这次他没有用药,行动要迟缓不少。 但还有国木田独步帮忙作掩护,这样就足够了! 他在福地樱痴挥刀时猛地蹲下身,接着刚才的冲力在地板上滑到了他的脚边,把绳子捆在了他的脚踝。 [人间失格]发动,福地樱痴已经无法用异能力将刀发挥到最大作用。 趁着这机会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配合,人虎身上缠紧了罗生门,将福地樱痴的握剑的胳膊直接砍断。 野木芽弯腰捡起了那把神器,望着他冷冷地说: “福地樱痴,你输了。” 福地樱痴眼满是不可置信,“怎……怎么可能?” “你为什么会觉得不可能?”野木芽用刀刃抵着他的咽喉,想了想: “哦,因为你觉得我一定会选择逃跑。” 逃跑显然是最稳妥的做法,只要与谢野晶子还活着,他们就还有希望。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野木芽天生性子冷淡,他们相处了那么多年都不愿参与自己的行动,才和他们相处了十几天。 十几天能有什么信任可言? 就算他们拥有再怎么强悍的个人能力,如果彼此不信任,就使不出来。 所以福地樱痴很是自信的一个人赶来。 像是在异能特务科大厅一样,为了保护好与谢野晶子他们一定会留人断后,然后慢慢分散。 最后逐一击破。 无论是[书]还是好名声,都将属于福地樱痴。 “您也战斗了一辈子了,剩下的时间好好休息吧。” 野木芽从他衣服里摸出了手铐戴在了他手腕,另一头绑在了床柱上,一字一顿地说: “在监狱里。” 24 倒计时7天 秘密 担心之后会有人营救福地樱痴。 几人商讨之后, 最终把他送到了蒙哥马利那里。 在所有人都对武装侦探社持怀疑态度的现在,少女还是坚信中岛敦。 甚至还拿着告示牌去警局里怒吼中岛敦怎么可能是坏人。 托她的福,福地樱痴被关到了异能力[安妮的房间]里。 除了蒙哥马利本人愿意, 没人能打开它。 然后,野木芽几人带着[书残页]去找了坂口安吾。 这段时间显然忙坏了他, 眼底挂着黑青,整个人都是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在转身时身体更是摇晃了几下。 “你……你没事吧?” 国木田独步把人扶住, 眼底满是担忧。 “没关系, 解决这件事就可以休息了。”坂口安吾平淡地说。 后面目睹一切的中岛敦震惊的压低声音:“野木君以前也是这样吗?” 野木芽想了想, 然后摇头:“我很少出现这样的状态。” 老实说,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坂口安吾这样了。 以前还以为是港口mafia压榨人, 现在看来,原来是异能特务科吗? 前面带路的坂口安吾还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他推了推眼镜, 认真的回答: “那是因为[猎犬]身体素质本来就和一般人不同吧?” 潜台词:怪物就不要和普通人比了! 野木芽和中岛敦对视一眼:……不, 怎么看都是因为他做的工作太多了吧! 目送与谢野晶子走进手术室,太宰治慢悠悠坐起来,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里笑着说: “我去厕所~” “国木田君要一起去吗?” 国木田独步一副被无语到了的表情,“谁要和你一起啊!不,谁上厕所要人陪啊!!” 被吐槽了后,太宰治心情不错的迈着步子走了。 晌午的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由于就医人员的特殊性, 这层人少的可怜,哪怕太宰治的脚步声不大,对野木芽来说,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然后他听到,脚步声一直越过了厕所, 走到了更远处的楼梯处。 【他在干什么……?】野木芽有些好奇。 【大概是和自己曾经的朋友叙叙旧吧。】系统无所谓的答,【反正武装侦探社的人不可能干坏事。】 【也是。】 野木芽便不在关心,将注意力放在了手术室里。 另一边,阴暗的楼道里,只有扇小小的窗户将光照进来。 一束金光打在地面,四周围绕着细小的灰尘,在光柱附近围绕、转圈。 此刻,这个光束也如一道警戒线般将曾经的挚友分隔开。 “太宰,你应该知道,无论如何武装侦探社都有应该把[书残页]还回来。”坂口安吾严肃的说。 “是这样没错。”太宰治眼眸微阖,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但如果我们没找到[书残页]呢?” “那可是福地樱痴藏起来的,武装侦探社就算找不到也情有可原吧?” “这种情况,我没法把它交出来也是情有可原。” 坂口安吾情绪激动的将手拍在了栏杆上:“明明就在你们手上!” 太宰治眨了眨眼,声音微沉:“谁知道呢。” 坂口安吾胸膛猛地起伏了几下,他努力压制住情绪:“所以,你们的条件是什么?” “次使用[书]的资格。” “你在开玩笑吗?”坂口安吾额角猛地抽搐几下,没想到他会这么大胆: “就算我同意,种田长官也不会答应的!” “他会的。” 太宰治声音很轻,里面却满是笃定。 “你猜,异能特务科曾进行人造人实验,这个消息传出去后国际组织会对这个国家做出什么制裁?” “你疯了?” 坂口安吾这次是真的慌了,他抓着头发四处看了看,然后才压低声音: “武装侦探社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好,我们试试看。”太宰治微笑着说。 “……” 坂口安吾抓着栏杆的手渐渐收紧,最后还是妥协了: “种田长官醒了后,我向他说一下这件事。但你也要考虑好后果,为了保护这个国家,异能特务科什么都愿意做。” 也就是说,最后也有可能得到他们的追杀。 “那你们可要好好权衡一下利弊了。” 太宰治满是无所谓的说。 然后他掏出了那张纸,随意的丢向了坂口安吾。 迄今为止每个组织都拼命想得到的东西,在他眼里连路边的垃圾桶都不如。 两人回去时种田长官已经醒了,听说福地樱痴被制服也并没有觉得安心: “[天人五衰]还有四个人……” 更可怕的是,他们已经清楚[书]在哪里,随时都有可能卷土重来。 “要刑讯福地樱痴吗?”太宰治笑的一脸阳光,随口说出的击中刑罚方式都是要打马赛克的那种。 在场所有人:“……” 见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种田山火头第一个反应过来,甚至还呵呵笑了出来: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有想法啊!” 话是这么说,但他态度却足够疏离,明显是不想让别人插手。 武装侦探社的人对此到是无所谓。 国木田独步上前对他说,“反正接下来还有时间,不如再去完成清单上的内容吧。” 野木芽愣了一下。 “怎么了?”中岛敦皱眉询问。 他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了种田长官: “作为交换,福地樱痴交给你时,[书]要给我们用一次。” 坂口安吾正在倒茶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浇一手背。 “小心一点,快去用凉水冲冲。”种田山火头皱眉,声音有些担忧。 坂口安吾点头,一边走腹诽:不亏是和太宰治能走到一起的人。 不过明显,某港口mafia前干部的心更黑。 种田山火头低头想了想,然后说:“我能问问,你要用[书]做什么吗?” “之前答应过一个人,要是我们拿到书就帮他复活女儿。” 野木芽坦荡的说。 “原来是这样。” “要不然呢?您以为我要做什么?”少年皱眉,声音有些疑惑。 “我还以为你会选择救自己呢。”种田山火头端起茶抿了口,然后笑着说: “看来是我小人之心了。” 野木芽:【我是嫌工资太多了吗?为什么要救自己。】 系统:【猫猫点头.JPG】 “这样吧,让我再考虑考虑。你天后再来找我。”种田山火头这么说道。 好歹曾经也算政府工作人员,野木芽也大概了解他们的做派。 只要没当场拒绝一般都会答应。 拖几天不过是想告诉他这件事有多难,让人心怀感恩。 他点了点头,“那么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但是这次,种田山火头却被平日里的思维狠狠坑了一把。 在他听坂口安吾说了太宰治的诉求后,顿时后悔当时怎么没直接答应野木芽。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事情告与段落,不出意外明天武装侦探社就能正常运行。 但是在场的人却没几个是开心的。 “怎么了吗?” 野木芽疑惑的询问。 “野木君,[书]的事不用再考虑一下吗?”中岛敦站在原地动作扭捏,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你死。” 野木芽:“……” 野木芽:【!!!】 系统:【!!!】 【他、他怎么了!?别吓我!】 野木芽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句话吓得说不出话。 ——就算是时空管理局的成员也要遵守世界规则,要是真的用[书],他就真的死不了了! 漆黑的眸子下意识地看向了别的成员。 ——国木田君,你快让他别说傻话了啊! 太宰治,你快嘲笑他啊! 与谢野医生,虽然我们还没有那么熟,但,快告诉中岛敦这是不可能的啊! 但事不如愿,每个人都认真的看着他。 显然,他们都是这么想的。 比起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果然还是活着的人更有意义吧? 少年为这个国家和世界做了这么多,就这么死去未免也太不公平了点。 野木芽吓到冷汗都快出来了。 他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随手拉起身边的人转移了话题: “对了,趁着今天还有时间,去完成遗愿吧。” 动作生疏又僵硬,但索性那人一路都很配合,才算是甩开了另外二人。 “野木君要去做什么遗愿?” 一直到他走的很远了,那人突然出声。 野木芽这才发现自己拉的是太宰治。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栗发青年已经从兜里拿出了个熟悉的纸张。 太宰治的手指很好看,食指和中指随意夹着它晃悠的样子都吸引了不少路人目光。 但是野木芽更紧张了—— 因为他意识到,那张纸正是被自己亲手扔进港口mafia垃圾桶里的遗愿清单。 “你不是已经把它扔了吗?” 太宰治鸢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他。 野木芽下意识地就想把东西抢过来:“是我不小心丢的,太宰先生在哪里捡到的?谢谢你。” 但是太宰治早有准备,一个抬手躲开了,垂眸望着他的眼睛问: “你和森先生做了什么交易?” 他眼神实在太认真了,知道自己糊弄不过去,野木芽抿着下唇,将自己答应的事说了出来。 “野木君是在开玩笑吗?”太宰治眸色微沉,浅笑着问。 …… 生气了! 意识到这点,黑发少年肉眼可见的慌张了起来。 身为优秀的军警,野木芽任务完成率一直是最高的,无论那些人接受他与否,从来都是夸奖不断。 因此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面对他人的怒气。 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野木芽眉头紧皱着,像是在思考怎么潜进犯罪组织那样认真。 太宰治静静的望着他,当少年不自觉地开始啃手指时其实情绪就已经平复了。 但是他又有些好奇野木芽会怎么安慰人,于是还保持着刚才的表情不变。 终于,野木芽想到了方法! 他小心翼翼地抬眸,然后问:“太宰先生最近有什么自杀方法吗?我可以帮你。” “或者我请你吃蟹肉罐头吧?想买多少都行!” 见青年没什么反应,他又搬出了pnB。 “要是你还是生气的话,我房子里还有好几箱绷带,全部送你了。” 全都是太宰治平时最喜欢的东西,如果是平时,他一定早就不计较了。 可惜,今天情况不同。 栗发青年捂住了野木芽还准备说些什么的嘴,“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打算怎么给自己的队友说?” 很明显,没人会赞成这个行为。 不止是要每天忍受非人的疼痛那么简单,少年的观可都是法律捏出来的,根本没做过一件坏事,现在突然让他去涉及各种黑色产业,根本就是强人所难。 “告诉他们,我死了。” 野木芽认真的说:“太宰先生会帮我隐瞒的对吧?” “不会!”太宰治想都没想干脆拒绝。 就在野木芽犯难时,他又开口说:“但野木君如果把[猎犬]试验资料交出去的话,我可以当作不知道这件事。” 25 倒计时6天 天上 “不行!我并不信任森先生的为人。” 野木芽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我接受不了会有人因为我的行为被港口mafia控制这件事。” 一人做事一人当, 这是他绝对不会抛弃的底线。 “那就免谈。” 太宰治将遗愿清单收回,头也不回的准备离开。 “就算他们阻止我也不会改变主意。”少年提高了声线,对他的背影说: “所以没必要增加麻烦。” 太宰治这种人最怕麻烦了, 野木芽本以为这样能说服他。 但是栗发青年只是侧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冷淡:“这句话野木君留着给你的队友们说吧。” 两人可以称得上是不欢而散。 野木芽兴致缺缺的回家躺在床上问系统【还有几天?】 系统:【根据世界意识,“野木芽”还有六天死亡。】 怎么还有六天!? 野木芽将脸埋在枕头里, 闷闷的说:【下个世界选个简单点的普通人吧。】 又要拯救世界又要和各种高智商交流真的太累了。 和森鸥外交易的事情已经揭开, 他肯定是不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去武装侦探社了。 野木芽深吸一口气,简单收拾了下行李。 果然,傍晚一到, 立原道造敲响了门。 “那个, 副队,首领让我来接你。”他表情恍惚,似乎在怀疑自己在梦里。 要不然[猎犬]的副队怎么会加入港口mafia呢? 就知道森鸥外怕自己反悔。 野木芽的东西总共打包下来也就是个很小的行李箱。 立原道造以为是他不想浪费时间 ,抓了抓头发然后柔声说, “我今天的任务已经做完了,您可以慢慢收拾的。” “不用,就是这些。” 野木芽说。 还有六天人都要没了,干什么还浪费这个时间。 森鸥外对他到是很信任,直接将人安排在了广津柳浪手下。 老爷子一点也没上司的架子, 给野木芽安排了新的住所, 然后大概交代了一下最近的任务—— 配合实验人员进行治疗他的药物研究。 “首领说之前的药副作用太大,实验人员正在进行改进。” “既然野木君选择了港口mafia, 那他的承诺就永远作效。” “……” 野木芽站在玻璃窗前目睹广津柳浪离开, 然后问系统: 【森鸥外的承诺不会是……】 系统:【不用怀疑,就是他还是港口mafia首领一天就可以保证你多活一天那条。】 未开灯的房间一片漆黑,少年肌肤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愈发苍白, 任何一个人看到都会觉得他命不久矣。 良久,野木芽深深叹了口气。 一个个都是怎么回事,阻止人下班可是不道德的! 逃避似的在港口mafia待了两天,期间又是各种实验试药,整个人被折腾的又瘦了一圈。 他今早给自己缠绷带时都觉得身上膈得慌。 野木芽摸了摸极为明显的肋骨后给系统说:【这谁要是撞上来躺地上绝对不是碰瓷。】 系统:【……】 不能笑,电子功德不能丢! 少年穿好衣服,却并没有往港口mafia走。 因为今天是和种田山火头约定的日子,他要去取[书],然后救菲茨杰拉德的女儿。 然而种田山火头却出尔反尔了。 他摸着自己的光脑袋笑的一脸慈祥:“抱歉,上司们并不同意[书]外借,野木君这次功劳很大,重新选个要求吧。” 少年冷冷的抬头,浓墨般的眸子沉着的愤怒几乎化为利剑刺透眼前的人。 他生气时语调也依旧是平静的,压迫感却让这位长官额头渗出了细汗: “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您觉得什么是有用的呢?” 种田山火头身后的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建议到:“或许,我们可以救你。” “毕竟是我们的疏忽才让野木君从[书]里诞生,用它救你并不算违规。” 野木芽:【……】 “不用了!”少年情绪激动,杀气都不自觉泄了出来: “用[书]救我和救别人的女儿有什么区别!” “当然不一样,你是日本家喻户晓的功臣,另一位可是差点毁了横滨。”坂口安吾摘下眼镜一边擦拭一边说: “身为前任军警,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懂这个道理才对。” 野木芽单薄的胸膛猛地起伏了好几下,然后突然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 “咳咳……” 他几乎挺不直腰,胸口一阵又一阵剧痛,嗓子也感觉到了一阵腥意。 果然,一大摊血咳了出来。 异能特务科最高指挥官的办公室里,两个政府人员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一直到他情绪缓和坂口安吾才递过来一叠纸。 “以你现在的状态,应该也坚持不了几天了吧?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吧。” 野木芽抓过那一叠纸随意的擦了擦,冷冷的对他们说:“那请你们好好和上面沟通一下,我明天再来。” 扔下这句话,少年就摔门离开了。 留种田山火头一脸感叹的给坂口安吾说:“我刚真以为他要抽刀冲过来了。” “太宰说过,他不会的。”坂口安吾站的端正,推了推眼镜声音笃定。 “哈哈,你们关系听起来真不错啊!”种田山火头脾气很好的笑了出来,端起面前的茶吹了吹: “难怪你会说服我把[书]的使用权交给太宰治。” 还是三次!甚至还有一次是给[组合]首领用的,想想种田火山头都觉得肉疼! 不过为了国家的和平,一切都值的。 而且他们也约定过,不能用[书]做范围需要改变10人以上记忆的事。 这些限制下来,能真正用它做的事少之又少。 坂口安吾沉默了一会,望着紧闭的门缝说:“难得他想救人……” 他话只说了一半,思绪就不知飞到哪去了。 恍惚间,似乎又听到了酒杯碰撞时发出的清脆声音。 屋漏偏逢连夜雨。 野木芽刚走出大楼就见到三个熟悉的身影…… 大仓烨子、条野采菊、还有正在给饭团上撒盐巴的末广铁肠。 他不知做了什么惹人生气的事,条野采菊正一脸看热闹的把大仓烨子举起让幼女去踢他的头。 野木芽急忙找了个巷口躲了进去。 只剩最后几天了,他想无事发生的度过。 然而,事不遂人意,正当他放松警惕看着外面时,后领却被抓住了。 “野木君这两天是不是又迟钝了不少?”熟悉的味道传来,是太宰治。 “太宰先生怎么在这里?” 太宰治似笑非笑的说,“某个委托人突然不见,找人的任务放在了我的身上。” “野木君说,这个委托人去哪了呢?” 野木芽:“……” 那个委托人,不会正好是个黑发,还是[猎犬]退役人员吧? “太宰先生不是知道这件事吗?帮我传达一下就可以了。”黑发少年低声说。 太宰治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原来是需要我帮忙说啊。” 话音一落,他就转身朝着异能特务科大楼走。 “正好,我也给野木君的队员们说一声。” 衣服一紧,身后的少年拉住了他的风衣,声音里带着祈求: “太宰先生……” 任务成功率最高、最凶恶的猎犬向人示弱,效果可想而知。 太宰治都怀疑要是几天前野木芽展是这样的态度,自己可能真的会答应帮他隐瞒。 不过一直到现在他也没告诉武装侦探社成员野木芽去了哪,也和帮忙隐瞒没什么区别了。 “不管野木君之后还有什么计划,我要告诉你个不好的消息。” 太宰治卸了力,软绵绵的靠在墙上, “费奥多尔·D,越狱了。” 野木芽怔了一下,“[死屋之鼠]的头目?” “同时也是[天人五衰]的魔人。” 福地樱痴的审判还未开始,现在真正知道这个“英雄”本质的只有参与行动的那几个人。 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会劫狱。 “不,那家伙可没这么在意同伴。”太宰治摊手。 说白了这些人只是因为目标相同才凑在一起的,除非某个人还有使用价值,否则根本无人理会。 野木芽安静的等他说完。 “关押福地樱痴的监狱昨晚已经有了潜入痕迹。” 也就是说[天人五衰]中已经有成员见过福地樱痴了。 既然不是救他,那就只有一个原因 ——获取情报。 打败福地樱痴后,主动权依旧不在他们手上。 [天人五衰]成员知道[书]在哪,敌在明我在暗,他们可以有无数种方法窃取。 他们甚至不用着急,等改变世界的条件满足后再来都行。 费奥多尔反将一军,异能特务科倒成了帮他们守护[书]的组织。 “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野木芽皱眉问。 “拖福地樱痴的福,费奥多尔从那个地方出来了,要不然我还真的推断不出来他下步计划。” 太宰治抓了抓头发,嘀咕道: “本来我的计划是进那个监狱看看啦……幸好不用去,一想到吃饭睡觉都要面对那个家伙就觉得有些生理恶心。” 末了,他还夸张的做了个要吐的动作。 野木芽:“……” “我猜他下一步,应该会做恐怖袭击。” 太宰治直起了腰,望着野木芽认真的说。 被他鸢色眸子盯的有些不自在,野木芽避开了他的视线后才说: “那正好,快去告诉异能特务科,让他们派人调查。” “不行~”太宰治有些委屈巴巴,“我猜种田长官应该不想见我。” “为什么?” “因为前两天向他提了个要求,虽然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但是态度差得要命。” 被威胁说要把这么高的机密说出去,要不是种田山火头被坂口安吾打过预防针,说不定当场就把人抓起来了。 有些人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可惜野木芽并不清楚事实,再加上刚被那位长官拒绝,正处于恼火状态。 先入为主的就把太宰治当成了受害者。 黑发少年紧抿下唇思考了一会,然后敲定了主意: “这样吧,我帮你联系一下[猎犬]成员,有他们帮忙战力应该会提升不少。” 说完,他掏出手机就准备拨电话。 然后手腕被一把抓住,太宰治拉着人就往巷子另一头走: “不用,有野木君帮忙就可以了~” 显然他早就计划好了,另一头甚至停着一辆的士。 车辆行使的声音在耳边响着,野木芽这才反应过来,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正在哼殉情小调的太宰治。 他那边窗户开着,柔软的栗发被吹得凌乱。 要是换张脸这个场面就会有些惨不忍睹,但是太宰治例外。 那张几乎没有缺点的脸配着这头乱糟糟的发反而添了丝慵懒感。 “怎、怎么了吗……?” 少年的目光存在感过强,太宰治眨巴了两下眼睛,问。 “太宰先生已经和我的队友们说好了吧?” 人造人副队一生坦荡,几乎没做过什么心虚的事,所以刚才乱了阵脚。 现在静下来好好想想, 虽然同为政府工作人员,但他们和异能特务科几乎很少有交道。 怎么可能自己一出门就见到了他们。 “呀,被发现了!” 太宰治笑的好看,宛若只偷腥成功的猫; “我告诉他们今天野木君会出现在异能特务科,至于时间嘛,推后了四十分钟。” 这人一下子把整个[猎犬]都算计了。 不过野木芽并没有生气,再过几天自己就要死(下班)了,正愁在港口mafia实验室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死亡原因。 不过:“太宰先生,你一定会被末广用刀刺的。” [猎犬]的成员可都是有仇必报的。 “是吗?那拜托野木君要帮我挡一挡呀。”太宰治戏精附体,做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抱歉,他们找来时我可能已经死了,所以没法帮你。”野木芽说。 他是一句无心的话,但话音刚落,车里就静了下来。 正在开车的司机也忍不住透过后视镜望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可惜。 死亡无论在何时都是会将气氛冻住的话题。 但是在太宰治面前例外。 他眼睛眯起,语气略显轻佻: “那先恭喜野木君,比我先一步死亡啦~” 司机:“……” 神经病。 因为这句话,他理所应当的当成了是年轻人间的玩闹。 然后生气了起来:现在的年轻人们,真是一点都没有珍惜性命的意识! 因为憋着气,司机开车速度也快了许多。 几乎没用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野木芽抬头:眼前是个直入云霄的华丽建筑,瞬间就知道这里是哪, ——有人在里面赚的盆满钵满,有人一夜倾家荡产。 天空赌场。 26 倒计时5天 刺杀 身为一个军警, 野木芽对这里其实是没什么好感的。 这个对外宣称用质量平衡器和悬浮瓦斯支撑运作的高空建筑,哪怕从里面丢出个水瓶都会对地面造成不小伤害。 除了看着华丽, 百害无一利。 上飞机前, 太宰治不知从哪掏出件西装递了过来。 既然要潜入,当然要尽量和里面的人一样。 野木芽没有扭捏,接过就进了换衣间。 武装侦探社经费有限,衣服是很普通甚至有些廉价的料子, 野木芽换好后还顺便揪下了衣摆上的线头。 一切准备就绪后两人登上了将人送进赌场的飞机。 赌场秉持着将奢靡进行到底的原则, 交通工具使用的都是观光机, 而且数量很多, 几乎不会让人等待,只要客人准备好,随时都有飞机待命。 在进去前更是要绕着巨大的赌场飞几圈, 让客人将风景尽收眼底。 可惜,这并不能吸引两人。 太宰治躺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野木芽到是因为怕西装起褶子坐的直挺挺,但也是咬着吸管神望着窗外神游。 “最近在港口mafia待的怎么样?是不是超级无聊,还不好翘班?” 大概安静了有十来分钟,实在无聊的某人先挑起了话题。 除了实验还是实验,身体很疼,今天更是被种田山头火气的咳血。 但少年只是轻敛眼睑淡淡的回答:“还好。” “感觉要比在[猎犬]时稍微轻松点。” “哈?” 太宰治猛坐起来,一双眼睛里满是鄙夷和嫌弃: “那些都是森先生迷惑你的假象!等观察期结束, 等待野木君的将是一大堆枯燥无趣的任务和加班。” 无所谓, 自己也活不到那个时期。 少年捧着果汁杯, 没有说话。 “像野木君这种人就算加入港口mafia也融不进去吧?” 太宰治却并不准备结束这个话题,右手撑着脸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语气里带着幸灾乐祸: “然后成为最底层, 谁都可以随意欺负的那种~” 野木芽疑惑的皱眉,把杯子放在了桌面上,杯壁上聚集的水珠将窗外的阳光折射的晶晶亮。 太宰治饶有兴致的观察着,嘴里还不忘继续嘟囔: “野木君要是现在后悔说不定还来得及……” 他话未说完就被打断,少年黑眸明亮,带着仿佛能看穿一切的透彻,轻声询问: “太宰先生是怎么这么确定我之后的遭遇的。就好像是亲眼见到过一样。” 太宰治的话戛然而止, 他默默把腰下的靠枕抽出来抱进了怀里躺了回去,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 野木芽也不急,静静的看着他。 一时间,诺大的机舱里只能听到螺旋桨高速运转的声音。 虽然少年并没有说他必须回答之类的话,但是他的眼神实在难以无视。 过了一会,太宰治将靠枕丢向了野木芽,然后坐了起来。 “因为野木君想做的事根本就不在港口mafia啊。” 青年眼睛眯起望着窗外刺眼的阳光,声音变得听不出虚实: “以前就有个这种人,可以称得上是港口mafia的怪类了,不杀人不走私,甚至还养着几个孤儿。” “很明显,注定不会什么有好结果吧?” “是太宰先生的友人吗?” 虽然他语气淡淡,但野木芽清楚,能被特意提起的,一定是不一样的存在。 “唔……” 太宰治并没有回答这句话,只是支起身子笑着说: “说起来,他的梦想是当个家呢。” 野木芽并不清楚那人是谁,港口mafia底层的话,连他们组织内部可能都没几个人能记住他。 但是三言两语之间,他已经对这个人有了自己的判断—— 善良、梦想、早逝。 并且是太宰治能承认的朋友。 狭小的空间突然因这个话题变得沉闷无比。 \真可惜。\ 良久,野木芽从胸腔里发出一声感叹,看着情绪明显不怎么高太宰治, “这种人应该能写出很棒的作品……” “谁知道呢,毕竟没人看过。”太宰治到是依旧语气轻松,只是眼神微暗的看着黑发少年,意思不言而喻。 野木芽抿唇,当作没有看懂。 自己一个将死之人,换来一份人体实验的保密,他觉得是很划算的。 但无奈,又不能告诉原世界居民事实。 再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内,两人彻底沉默了下来。 观光机也算是绕够了,总算滑进了赌场内部的轨道里。 两人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入赌场大厅。 这里才真正是纸醉金迷的开始。 装修精致的天花板上挂着价值连城的水晶吊灯,雪茄的腥辣夹杂陈酿的醇香在空气中飘荡,穿着华丽的富人们几千万的筹码说押就押,输了也只是一笑而过。 当然,也会有些例外。 也有些普通人抱着一夜暴富的侥幸来孤注一掷,然后倾家荡产被赶出去。 这样的场面在赌场几乎天天发生。 就像此刻,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正熟练的将一个穿着朴素的男人往门口走去。 那人近乎绝望地挣扎着,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无望着赌桌上刚才赢了自己的人: “我不服!那可是我爸爸留下的房产!” “谁来帮帮我!哪怕借我一百万都好……” 一个不注意,他挣脱了束缚,竟直直的跪在了地上,头磕的“砰砰”响,祈求获得某个富人的善心。 可惜,无人理会他。 悔恨的泪水大滴大滴涌了出来,他快速扫过大厅,最终将目光放在了黑发少年身上。 旁边的太宰治立刻不厚道了笑了出来。 野木芽:“……” 男人手撑着地面站起,猛地朝他跑了过来,然后揪住了少年的裤脚: “求求你,救救我吧!” “麻烦松开我。” [猎犬]常年在战斗中养成的习惯让他刚才差点抬脚踢过去。 就算是现在的野木芽一脚也够男人在医院趟段时间了。 少年习惯性的礼貌用语让男人更以为有戏,浑浊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只要100w就好!我将房产证赢回来后立刻收手,作为报答下半辈子我一定给您当牛做马!” 男人表情极为真诚,自以为这样就能骗到野木芽。 显然,他将少年当成了某个富贵人家不谙世事的少爷。 原因无他,野木芽本身就长相出众,身上的气质又清清冷冷,如天边的明月。 而大部分人都觉得,只有金钱才能堆积出月亮的光。 所以他选择性无视了野木芽身上刚才还有长线头的廉价西装。 “放开!我并没有为你贪婪负责的义务。”少年皱着眉说。 赌博这种东西本来就有输有赢,既然不能像别人一样承担输了的风险,为什么还要赌? 这种人并不值得同情,甚至在尝到甜头后会彻底成为社会的蛀虫。 最后倒霉的也只会是他的家人。 “不不不,”男人慌了神,眼见工作人员就要过来,谎话脱口而出: “这、这其实都是为了救我的女儿!!她生病需要高额医疗费,没办法我才来赌的!” 野木芽垂眸,淡淡的问: “你的女儿多大年纪?得了什么病?” “这、这……” 没做好准备的脑子暂时还编不出合适的应对词。 野木芽这次没有犹豫,抬脚就把人踢开,然后对上来的工作人员说: “请按照诈骗罪把他送到警局。” “什么……?” 第一次在赌场听到这个词,工作人员恍惚了一下。直到身边的同伴用胳膊肘戳了戳他才知道自己没听错。 秉持着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则,他呆愣愣的点了点头。 在和工作人员说完话回头的瞬间,野木芽看到了楼上栏杆处的白色身影。 和他对视的瞬间,那人腼腆的笑了笑,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那位就是赌场负责人,同时也是[天人五衰]成员之一的西格玛。”太宰治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到。 同时,也是他袭击了种田山头火。 野木芽抿唇,心里升起股怪异的感觉,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太宰治笑了下,刚准备开口,就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你们好,是第一次来天空赌场吗?” 正是刚才赢了男人房产证的人,此时正饶有兴趣地望着野木芽。 “需要有人带你熟悉一下这些项目吗?” **裸的邀请,引得一众人发出惊呼。 原因无他,男人正是整个天空赌场知名的存在,堀野田。 从赌场建成的第一天他就在这里了,拿着十万资金靠赌博赚的盆满钵满,甚至出现在了世界富豪榜上。 显然,他对面前这个长相出众的少年产生了兴趣。 跟在他身边哪怕只学些皮毛也够赚的不少了,可惜他眼光极高,很少有人能入眼。 一时间,各种羡慕嫉妒的视线将野木芽包围。 可惜,黑发少年对赌博并不感兴趣,他冷漠的摇头:“不用。” 堀野田倒也不觉得懊恼,优雅的笑了笑,看向了太宰治: “冒昧的问一下,你拒绝我是因为这位先生吗?” 对啊,为了和太宰治调查天空赌场即将进行的恐怖袭击。 野木芽点了点头。 听此,堀野田整了整自己的衣领,抬起下巴审视起了太宰治: 西装廉价,来赌场这种地方连一块可以证明身价的表都没有,缠了几圈绷带好维持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总的来说,除了一张脸,什么都没。 这种人最好拿捏。 他扯起嘴角,近乎赏赐的说:“要不要和我来一局?赢了后我给你三个亿。” “输了呢?” 太宰治眯起眼睛,饶有兴致的问。 “简单,把你的恋人让给我一天。”堀野田有信心一天之内拿下野木芽。 太宰治下意识地去看少年的反应。 恋人,谁? 果然,野木芽一脸懵。 “大概不行,物化他人是会被军警抓进去的。” 太宰治忍住笑意,对他摊了摊手。 就在堀野田以为他是怕了准备嘲讽两句时,却突然对上了青年的眼睛 ——明明在望着他,但就有种没把自己装进去的感觉。 然后,他就听到: “不过,赌一把还是可以的。” 在自己熟悉的领域,堀野田刚才心里的那些怪异感顿时烟消云散,又有些恼怒怎么会被这种人吓到,语气懊恼: “你拿什么当赌金呢?” “太宰先生,别在这种结果注定的事上浪费时间。” 野木芽开口,皱眉淡淡地说。 哈哈,少年也觉得他在不自量力。 堀野田刚准备开口就又听那清冷如山泉水的声音道: “赢了也没什么好开心的。” 这是默认自己会输了? 堀野田气的脸都红了,咬牙切齿地说: “好,来赌!筹码还是三个亿,你要是输了就给我当狗在大厅爬一圈!” 野木芽:【……】 系统恨不得抓一把瓜子来嗑:【这人是一点也不听劝啊!】 白给的三亿不要白不要。 野木芽轻叹一口气,由着他去了。 由于两人还在赶时间,最后决定了来一场迅速的“黑杰克”,也就是俗称的“一十一点”。 规则也很简单—— 一副牌除去大小王后由荷官发牌,最后谁手里的牌大且不超过一十一点谁就是赢家。 荷官是个笑的温柔的女人,她向两人展示了尚未拆开包装的盒子,然后熟练的拆开包装,行云流水的洗牌后开始分发。 和纯靠运气的项目不同,一十一点是有概率可言的。 不过需要超群的记忆力和心算能力。 一个拿牌都略显生疏的生面孔和赌场老手,胜负几乎不用想。 围观这场闹剧的人在堀野田亮出可以代表一点也可以代表十一点的A时几乎就散完了。 只有几个想看别人绕圈爬的还幸灾乐祸着。 然而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胜者是太宰治。 “怎么可能!你一定是出老千了!” 堀野田满脸不可置信,猛地打翻了满桌的筹码,过来就准备挥拳。 然而黑发少年拦住了他。 明亮的灯光从野木芽头顶撒下,使他鸦羽般的睫毛落下了一片阴影,刚才还如松上雪的少年表情变得有些不耐烦: “他没作弊。” 被卸了面子的愤怒已经让堀野田失去了理智,就算是对刚才看上的人态度也照旧。 拳头紧了又紧,做出了今晚第一个让他后悔许久的行动—— 对着野木芽打了过来。 正坐在反跨着坐在椅子上看热闹的太宰治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紧接着。 “咔擦”,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 然后就是堀野田的惨叫声。 “干嘛要惹野木君呢。” 太宰治看着被医护抬走的男人,咂了咂嘴。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就算野木芽身体差到多离谱的程度,对付一个沉迷赌博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人也简简单单。 太宰治心情不错的去把那堆筹码兑换,然后大手一挥,把两人的标间换成了最高级的套房。 “剩下的就用来买蟹肉罐头和绷带吧?” 他躺在柔软的床上细细盘算着,下巴陷入了洁白的被单里,宛若只魇足的猫。 “有钱的话先把楼下咖啡厅的欠款还清吧。” 野木芽正在搜寻这个房间,试图找到恐怖袭击的线索。 太宰治眨了眨眼,理直气壮地选择无视这句话。 从今天在楼上匆匆离开的身影不难看出,西格玛已经认出他们了。 所以理所应当的,这个房间什么都没有找到。 但是野木芽并不想放弃,他时间有限,每分每秒都十分珍贵。 然后太宰治就看到他脱下了西装外套,将衬衫的前两个扣子解开,稍微活动了下筋骨后打开了窗户。 这里实在太高了,没有玻璃的阻挡凌厉的风瞬间就将他的黑发扬起,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 伴随着“呼呼”的声音,太宰治听到他说: “我准备去别人的房间看看。” 栗发青年眨了眨眼,确定他是认真的。 “私闯他人房间我记得是犯法的……” “没关系,我现在已经是港口mafia了。”野木芽一脸坦荡的把黑锅甩给了森鸥外。 太宰治对他这个行为真的是—— 太赞同了! 连一开始劝少年不要加入港口mafia的初心都选择性抛弃,他竖起拇指笑的一脸阳光: “那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哦~” 少年将价值不菲的窗帘撕开绑在了自己的腰上,然后回头满脸可靠: “要是有危险就叫我。” 这种悬浮在高空的建筑在创造之初就没有建造防盗窗。 毕竟一般人就算在窗口看一眼都觉得腿软,怎么会有胆子翻出去。 这也恰巧方便了野木芽。 [猎犬]成员本就具备撬窗技能,他一只脚踩在自己房间的窗台外,另一只则抵在旁边房间的窗户上,手指灵活的翻动,然后将窗户打开动作轻盈的跳了进去。 现在正是赌厅内最热闹的时间段,房间主人也去凑了热闹。 野木芽动作利落的开始找翻找。 有意避开了柜子等**空间,终于,他在地毯下发现了个显然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铁门。 撬了撬,没有丝毫松动。 他在房间找了一圈,刚发现了个勉强能用的工具正准备一探究竟时,门锁从外面嘀嘀响了起来。 “说什么有小偷进我的房间匆匆把我拉过来,”房间主人赌瘾正浓,动作粗鲁把房门大敞: “诺,你们看清楚了!” 一切都和他离开时没有区别。 工作人员相互对视一眼,听着耳机里的吩咐笑着对房间主人说了抱歉: “今天您兑换筹码的资金我们会打到您的卡上,当负责人请您了。” 听到这句话,房间主人才终于喜笑颜开。 但是没一会,他又忍不住懊恼怎么没多兑换些筹码,本来值得开心的事顿时就像是吃亏了一样,连赌桌上都止不住走神。 事实证明,贪心不足的人是永远不会快乐的。 —— 野木芽听着屋内的动静消失,使了点力气准备折返, 然而他刚露出了点身影,一发子弹就冲着眉心高速射了过来。 他用劲一闪,却还是被子弹射穿了肩胛骨,撑着窗沿的手臂顿时脱离,整个人坠了下去。 工作人员静静的等了一会,确认安全后慢悠悠走到了窗边。 少年身影已经消失,只剩粘稠的鲜血挂在墙壁。 “经理,已经解决了。” 那人摁着耳机低声汇报。 “这下就只剩一个人了。” 控制室内,西格玛看着坐在阴影处的费奥多尔,眼神里有些畏惧,但还是坚定地说: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只要我杀了那两个人,就放弃将赌场作为恐怖袭击的武器。” 明明是春季,费奥多尔却还是带着厚厚的帽子,他将视线从书上挪开,微笑的看着自己的“同伴”大方回答:“当然。” “但问题是,他们真的死了吗?” 隔壁房间内,太宰治可怜兮兮道: “野木君,我整个手臂都在发麻……” 野木芽现在还是恍惚的:【统,我刚以为自己要提前下班了。】 系统:【我甚至已经把交罚单的界面调出来了。】 千钧一发之际,太宰治竟然抓着窗帘将人捞了上来。 “谢谢你,太宰先生。” 野木芽不顾自己的伤口走到了他身边,将手搭在了太宰治肩膀上。 “我帮你看看有没有脱臼。” 说着,野木芽微凉的手指顺着外套摸了进去,在骨节处认真摁了摁。 除了肩膀,胳膊肘、手腕、指关节少年都一一检查了遍。 太宰治:“……” 实验室那次也是,少年在遇到别人可能会受伤的情况时总是连细小的擦伤都不放过,但是对自己的身体就很无所谓。 这种双标的态度当事人上次很是享受,但这次就不一样了。 太宰治把手挣脱,两肩平直,深深的看着少年: “野木君,先把自己的伤口处理一下吧?” “血腥味,很浓。” 27 倒计时4天(捉虫) 为什么要救我…… “啊……抱歉。” 少年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伤。 天空赌场的高级套房里东西很是齐全, 野木芽找了找,果然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发现了医疗箱。 身为[猎犬]的改造人,他其实已经很少会被这类武器伤到了。 显然, 这具身体早已成了强弩之末。 【耶——!离下班又进了一步!】野木芽心情愉悦的说。 系统也发来了撒花的表情包。 索性脑子里的东西并不会丢失, 野木芽还清楚的记得在实验室积累的经验,很快就自己处理好了伤口。 将取出来的弹壳丢进垃圾桶, 然后告诉太宰治自己在旁边房间的发现。 没被袭击前他还认为那有可能是房客自己做的保险柜, 但发生了这样的事后,显然, 那只能是赌场负责人隐藏起的秘密。 并且和这次恐怖袭击有关。 “再找个房间调查一下吧。” 太宰治捂着下巴思考了一会, 然后敲定了主意。 再找个屋子潜进去是不可能了。 但有钱能使鬼推磨, 尤其是在赌场这个挥金如土的地方,需要钱的人就更多了。 很快太宰治就找到了愿意和他们换房间的人,同时,赢来的赌金减少200万。 够买多少份蟹肉罐头了! 太宰治周身的怨气都快化为实质。 本来野木芽是打算给钱的。 但不巧,他的黑卡还在武装侦探社。 “……之后从我的卡上给你转过去吧。” 少年安慰着说。 结果听完这句话太宰治更为幽怨了, “国木田君根本不会让我碰它——!” 这下野木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毕竟, 不让太宰治碰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自己…… “要不然,之后港口mafia的工资可以给太宰君?” 黑发少年想了想, 这么说道。 虽然满打满算自己好像就只工作了3天,但好歹是当实验品, 日薪应该也不低。 “不必了,这样只会更凄惨的!” 港口mafia总共就那么大点, 事情很快就会传到中原中也耳朵里。 嗯。 会被蛞蝓笑死。 野木芽当然也不会强迫别人帮自己取工资。 于是乎,两人默契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换了个房间,太宰治依旧躺在床上瘫尸,野木芽则是熟练地掀开地毯。 果然, 这个房间里依旧存在一个镶嵌在地面上的保险箱。 他本想暴力拆箱,但没想到,最后保险箱的密码被太宰治试出来了。 野木芽惊讶的愣了一下。 “诶呀,我知道自己很厉害啦,但是野木君反应这么夸张的话我也是会害羞的。” 太宰治左手叉腰,右手在下巴处比了个夸张的动作,语气更是夸张不已。 野木芽:“。” 少年低下头,将注意力放在了保险柜里。 ——那是慢慢一整箱金币。 多到近乎累计成一个小山,照的他眸子都有些发亮。 赌场藏匿资金其实是一种很常见的行为。 有钱人的寄存、□□的赃款、甚至还有他们的逃税。 房间里一人是前军警,一人是前港口mafia,对这种事都见怪不怪了 但这里是[天人五衰]之一负责的地方,那事情就远没有这么简单。 与此同时,控制厅内的西格玛正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果然如费奥多尔所说,野木芽并没有死。 显然,潜入天空赌场的两人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家伙。 如果是平时,他一定连和这种人多说几句话的勇气都没。 但现在不同。 为了保护这个赌场,自己愿意奉献出一切! 所以一定要杀了这两人才行! 所谓的金币其实全都是特制炸药, 而费奥多尔的恐怖袭击,就是利用它们。 无论是从天空赌场丢下去还是分发给这些赌徒带到世界各地,都足以造成世界级别的恐慌。 但同时,天空赌场的名声将彻底发臭。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想到这,他盯着显示器的神情更加专注。 而上面的黑发少年,也如计划般,手指一点点接近了金币。 然而就在他要碰到的瞬间,却顿住了。 拿起来啊!快把它拿起来! 西格玛在心里呐喊。 但是少年却收回了手,甚至将保险箱盖住了。 做完这一切,那对乌黑的瞳孔隔着屏幕,直勾勾地看了过来。 被发现了! 西格玛呼吸一滞,遍体生寒。 索性屏幕里的人很快移开了目光,才给了他大口大口喘气的机会。 好恐怖…… 无论是费奥多尔还是退役的猎犬,都让他觉得心里压了块石头。 野木芽到没发现那是炸药,只不过常年的经验累积,告诉他还是不要碰敌人的东西比较好。 “看来就是和这些东西有关。” 他将针孔摄像头遮住,然后淡淡的对太宰治说。 “要怎么办?” 太宰治把接下来的行动权交给了他。 “要保证那些金币同时起作用,要么是异能力,要么是遥控。” 野木芽抬起眼皮,没有丝毫犹豫的说: “那要解决也很简单,杀了异能力者或是破坏控制器。” “先找到赌场负责人吧,他应该知道不少事。而且小动作一直很多,差不多也该还回去了。” 虽然大部分情况他都是个脾气很好的人,但退役前好歹是[猎犬]凶名在外的人形武器。 对于危害世界的人,根本不会有丝毫心软。 “如果他不说,就一根根折断指头好了。” 少年抽出刀,自言自语的盘算着。 前港口mafia干部自然也认同他的话。 两人推门走了出去。 见他们行动,西格玛也立刻打起了精神,双手撑在控制台上,喘着粗气看着。 少年先是询问工作人员经理室在哪,得到指引后,找到了办公室。 理所应当的,那里没人。 “看来是躲起来了。” 野木芽曲起修长的手指敲了敲办公桌前的摄像头,浅笑着问: “小经理,你现在在哪?” 不得不承认,他长相确实很是出众,所以才会在刚进入赌场时就会被盯上。 但此刻那张薄唇轻轻勾起时,西格玛只觉得可怕。 至少现在,绝对不能让他找过来! “算了,你也一定不会配合。” 野木芽轻叹一口气,从兜里拿出了药,喂进了嘴里。 伴随着剧痛,他的身体恢复如初。 肩胛骨处的枪伤都变得不足一提。 少年浸着生理眼泪的眼睛望着太宰治,“太宰先生,准备好了吗?” 太宰治还没回答,就已经被比自己低了半头的少年抗在了肩上。 “速度大概会有些快,你多坚持一会。请尽量不要吐在我的身上。” 说完这句话,少年便如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目的地: 维持整个天空赌场运行的通讯终端。 他的速度一直是[猎犬]最快的,西格玛已经来不及想别的对策,急忙命令驻扎在赌场的武警对野木芽进行集中射击。 [猎犬]实验后的身体是可以抵御子弹的。 但是就不能扛着太宰治了。 野木芽本来试图将人裹在怀里,但奈何,太宰治太大只了,这样的方案根本行不通。 野木芽:【……】 系统毫不留情地大笑了起来。 【下个世界能不能给我个高大帅气靠谱的成年人身份。】 本体也不到178的野木芽满是哀怨的说。 无奈,只能将人暂时藏在了监控死角。 少年像是嘱咐小孩子一样: “太宰先生,请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 栗发青年乖乖的点了点头。 野木芽这才算放心,把太宰治的西装裹在了某个枕头上,继续扛着出去了。 果然,当他到通讯终端室前时,那个枕头已经被射得稀烂。 他随手一丢,望着守门的人问: “西格玛是在里面吗?” 那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对着他就开始疯狂射击。 今天吃的子弹已经够多了,鼻腔满是火药味,已经让他有些烦躁了起来。 少年飞速靠近,伸出手捏住枪管,一使劲,整个枪都瘪了下来。 “不要浪费时间了。” 野木芽白净的脸上沾着不知从哪蹭来的灰尘,黑的无尽的瞳孔看着那人: “西格玛在哪?” 此刻的少年宛若地狱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那人双腿都打起了颤,近乎崩溃的说: “……是,确实是在控制室。” “谢谢你。” 少年身上的压迫感顿时消散,清冷的嗓音听着礼貌极了。 这一前一后地反差让守卫几乎反应不过来。 然后,他就进到了里面。 西格玛额头上满是冷汗,柔顺漂亮的发丝黏在侧脸,明明眼底满是惧意,却还是不服输的盯着野木芽。 “果然,我不讨厌你。” 野木芽盯着他看了一会,这么说道。 西格玛并没有说话,湿滑的手心紧紧抓着可以改变控制权的钥匙磨着。 被很多人批判过“冷血”的野木芽很少会对人产生这种奇异的感觉。 一般情况下他应该早就拿起刀砍过去了,但是今天,他却不介意多聊一会。 “为什么要加入[天人五衰],你应该没有胆子做这种世界级别的犯罪吧?” 西格玛并没有说话,只是满眼防备的望着他。 “把通讯终端的控制权交给我,我可以不杀你。” 对面拒绝交流,野木芽也就直切进了主题。 毕竟他本身就不是擅长这种事情的人。 西格玛眼皮垂下,缓缓走进少年,在两人还有一臂之远时,将手心里的钥匙递了出去。 在野木芽将注意力放在钥匙的瞬间,他伸出另外一只手,摁了操作器。 这是他为了赌场的最后一搏,无论如何都要成功! “你问为什么要加入[天人五衰]?因为费奥多尔承诺过会给我一个家。” “现在赌场就是我的家和存在的理由,我绝对会保护好它!” 然后,窗外无数架无人机猛地撞了进来,伴随着玻璃的破裂,它们身上捆绑着的橡胶也被划破。 浓郁的有毒气体在这个空间里扩散开来。 这是将自己性命也搭进去的方法! 野木芽皱眉,立刻憋住了气。 但刚才吸进去的气体还是让他意识变得消散。 那边的西格玛,更是扶着操作台才能勉强支住身体。 刚进来的门已经被人从外面封住,唯一的出口就只有操作室破了的窗户了。 少年的行动力一向很强,他在西格玛镇静的目光中迅速用脚将玻璃踢得细碎,然后向下看了眼。 窗子下面唯一可以立足的空间左侧20米左右,但距这的高度也有几十米。 “没用的!最后赢得一定是我!” 西格玛支撑着身体断断续续的说: “等我们都失去意识后,我的属下们才会打开门。他们会把我抬去医治,而你,会死。” “原来还会有人进来。”少年眼睛亮了亮,瞬间想到了主意。 “没用的!你坚持不到那个时候的!”西格玛眼皮已经开始打架: “因为我吩咐过,至少要十分钟才行。” 就算是身体强于常人的猎犬,也不能在这堆毒气中坚持这么久。 说完,他直直栽了下去。 “十分钟确实能让我昏迷,”野木芽走到了他身边蹲下,轻声喃喃: “但至少也会让你瘫倒在床一辈子吧。” 说完,野木芽脱下了西格玛那件材质看着就不错的外套将人拖到了窗边。 然后努力保持清醒把它撕成条将两人一起捆住…… —— 十分钟后,门外的守卫戴好防毒面具开了门。 气体还未彻底消散,薄雾般的空气中,他们看到了倒在窗边的少年和经理。 两人对视一眼,打开了□□开关,准备再去补一刀。 然而就在他们接近少年的瞬间,他突然暴起,几乎瞬间就打晕了一个守卫。 到第一个人时,野木芽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 只能用腿锁住他的咽喉,一点点把人勒的窒息晕倒。 之后,他托着西格玛离开了控制室。 钥匙到手了,只要西格玛在他们手中,那些金币就起不了作用。 虽然直接将控制人换成自己更方便,但见识到了西格玛对赌场的执着,野木芽还没有剥夺别人执念的爱好。 太宰治很听话的一直在原地,见到摇摇晃晃的野木芽背着西格玛回来也没有觉得惊讶。 只是问了问现在的情况。 得知野木芽已经拿到控制权也并没有放松。 “因为费奥多尔还在这里吧?” 狭小阴暗的储物室里,野木芽瘫倒地面上轻声问。 太宰治叹了口气,抱着腿头枕在膝盖上: “那个家伙很烦人的。” 西格玛恢复意识时只觉得浑身都疼,他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满眼迷茫的望着这个稍显陌生的天花板。 “哟,醒了!” 太宰治笑的脸突然出现在了他视线内,笑的一脸阳光,自来熟的问: “你知道[天人五衰]的第五个人是谁吗?” 西格玛吓了一跳,下意识坐起,头狠狠地撞在了身后的铁轨上,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天空赌场。 “为什么……?” 他震惊的看着野木芽。 后者用的药效已过,毒气和枪伤已经让他连抬根手指的力气都没了,那张出众的脸更是白到了极致。 要不是胸膛还在起伏,西格玛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一把锋利的刀突然抵在了的动脉处,太宰治薄唇没有一丝弧度,鸢色的眸子冷淡的盯着他: “可以先回答我的问题吗?” 西格玛如坠冰窟般寒毛直立,他几乎是瞬间意识到眼前的青年是和费奥多尔一样恐怖的家伙。 “我……我不知道。” 太宰治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绽出了个笑: “这种情况下,西格玛君应该不会说谎才对……” “所以你真的不知道啊。” “啊!真的好麻烦啊!” 明明声音变得轻松,但刀子却依旧没离开西格玛的动脉。 他垂眸紧张的看了眼,不敢再多说一句。 “不用担心,只是野木君睡过去前叮嘱我要看好你而已啦。” 太宰治耸了耸肩。 “为、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西格玛不甘心,强忍着害怕问道。 太宰治看了眼还没恢复意识的少年,打了个哈欠: “很简答啊,野木君救了你。” 危急关头野木芽将西格玛和自己捆在了一起,然后靠着毅力在天空赌场外的栏杆上撑了一十多分钟。 听着好像很简单,但西格玛可是有60多公斤的人,野木芽又吸进了不少毒气。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所以在见到太宰治不久他就睡了过去,现在已经到晚上了,也完全没有苏醒的样子。 西格玛觉得有些荒谬,五味杂陈的看着自己手腕被勒出的痕迹, 又青又肿,有些地方更是直接露出了肉, 想都不用想,野木芽身体肯定更惨不忍睹: “我们可是敌人!?” “谁知道呢?”太宰治垂下眸子,然后猛地坐了起来,说: “总之你现在的命是属于野木君的了,所以不能再帮费奥多尔做事了哦。” 其实西格玛就是这么想的,但是被太宰治这么要求又是另一回事了。 但人家手里有刀,他只能点头认同。 野木芽这一觉睡到了第一天。 期间西格玛避开摄像头为几人带来了水和食物。 太宰治还不忘吐槽: “你可是这家赌场的经理,为什么我们还要吃这种干的发硬的面包啊?” “我想吃蟹肉!” 西格玛正在给野木芽喂水,闻言也有些羞耻。 垂着头有些尴尬的说: “因为怕费奥多尔发现,野木芽现在还没醒,要是他派别人来,我们会死的吧?” “啊?你是说那个家伙?” 太宰治停下了正在咀嚼的动作抬起头轻飘飘地说: “他应该早就知道我们在哪了吧?” ?? 这句话吓的西格玛手一使劲,塑料瓶里的水顿时挤了出去,留了野木芽一脸。 西格玛更急了,急忙用袖口去擦,然后就对上一双乌黑的眼。 “不、我不是故意泼你的。” 他满脸紧张的解释。 野木芽随意用手背蹭了蹭,然后坐起来接过了水瓶猛地灌了好几口,然后说: “对。” 西格玛:嗯?? “这里虽然是监控死角,但稍微调查一下就能找到。” 少年接着说。 原来不是和自己说话。 西格玛松了口气。 “问题是,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们呢?” 野木芽皱眉,看向了太宰治。 好歹也是军警,他对之前横滨发生的几个事件了如指掌。 也明白,太宰治一定会是整个日本乃至全世界最了解费奥多尔的人。 “既然无法用金币进行恐怖袭击了,那会用什么呢?” 太宰治脑袋靠在墙上滚来滚去,然后压低了声音: “那就只有异能力者了。” 野木芽沉思着接过了他的话: “并且是可以大规模对人类造成伤害的异能。” …… 会是什么呢? 一时间,整个储物室都静了下来。 西格玛看着认真思考的两人,眨巴了两下眼睛也学着他们的动作, 嗯……毫无头绪。 下一秒,储物室的门被暴力推开,一个孩子闯了进来。 他垂着脑袋看不清脸,情绪也不高的样子。 西格玛皱眉,几乎一下就想到了他是岸谷家的小少爷,看样子是和父母走散了不小心闯了进来。 赌场负责人的习性让他上前蹲下身, 刚准备开口询问需不需要帮助,男孩突然就抬起了脸, 漆黑的眼睛和尖锐的獠牙无一不显示他非人的身份。 张大嘴巴就对着他咬了过来。 没弄清发生什么的西格玛还愣着,吸血鬼的嘴里就被猛地塞进了一个瓶子, 黑发少年拉着他避开了攻击。 “太宰先生!” 野木芽反扣着吸血鬼的手腕对太宰治喊道。 接受到他信息的太宰治点了点头,快速上前用上了异能力[人间失格]。 然后,那个男孩恢复到了原本的样子。 但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野木芽往门外看了眼—— 原本空旷的走廊上满是摇摇晃晃的人群。 很明显,这里已经变成了吸血鬼的地盘! “怎、怎么会这样……” 西格玛看着赌场里行尸走肉般的人群,眼泪涌了上来。 结果,他还是没有保护好赌场吗? “是异能力,找到发动者就好了!” 野木芽长吁一口气,到是很快恢复了镇定。 在少年准备出去前,西格玛拉住了他: “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没人知道他此刻用了异能力—— 将“自己最想知道的情报”与“野木芽最想从自己这里得到的信息”进行了交换。 然后他得知了, 少年拼命的原因简单又纯粹,想帮他守好赌场、想保护好同伴、想守护好普通人。 而野木芽在得到情报的瞬间,也惊讶的睁大了眼…… 28 倒计时3天(修文) 亲人 野木芽最想知道关于西格玛的信息是, 他执着于赌场的原因。 之后情报便如浪潮般涌进了脑子,索性野木芽处理信息的速度一向很快—— 在他记忆里存在了几年之久的[天空赌场]其实才仅存在了几天,这个听着就有些不符合常理的建筑是由[书]创造出来然后凭空出现的。 而西格玛, 也是这样产生的。 他没有亲人, 没有羁绊,突然出现在这个世间,甚至连自己存在的目的都不清楚。 所以当和他拥有相同“经历”的赌场出现时,这里瞬间就被他当成了家。 守好自己的家, 是每个人类的本能。 “所以, 你是由[书]创造出来的?”野木芽问。 西格玛摩挲着有些发烫的掌心,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好像是这样没错……” “很奇怪吧……?” 他话还没说完, 突然就被搂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少年身上如高山清雪的味道和淡淡的血腥味交杂在一起,让西格玛一下愣在了原地。 “不奇怪。” 野木芽动作生疏的拍了拍他的脊背。 他其实要比西格玛瘦很多, 本身就退化的身体又被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药物侵袭,可以说已经失去人形了。 理所应当的, 这样的怀抱并不会多舒服, 甚至有些膈人。 但这还是西格玛第一次被抱, 他从有记忆的那天开始,就被各式各样的人类利用。 其中当然也有花言巧语哄骗他的, 却从未有人给过他一个拥抱。 怔愣过去后,他下意识地抓紧了少年的衣服, 温热的泪涌上了眼眶,积攒不住后就又大滴大滴滑了下来。 “你刚问我为什么这么拼命?” 野木芽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帮他擦干了泪水,望着西格玛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坚定道: “因为,我想守好你的梦想。” “哥哥保护弟弟,是理所应当的。” “什么?”西格玛任由少年的纸巾滑过他的眼周,怔愣的询问。 “野木君也是由[书]创造出的孩子。” 一旁的太宰治用背正顶着被吸血鬼撞的“哐哐”的门, 还有闲心的给西格玛解释: “虽然医院不一定能判定出来你俩的血缘关系,但在人类的羁绊和联系里来讲的话,你们确实应该是兄弟没错。” 一直到昨天还以为自己是孤独的异邦人,西格玛震惊到说不出话。 其实刚才看到储物室外面的景象时他心里已经绝望了, 但现在,突然告诉他这个消息, 就像是在海上靠这一块浮木飘荡了许久的人,在木头快要腐朽凋零之际遇到了救援的船。 巨大的喜悦铺天盖地袭来,让他几乎说不出话。 但又担心,会不会是自己产生的错觉? “不……不可能吧?”虽然已经竭尽最后的力气向木舟游去,但他还是小声的否认。 “我不会骗你的。” 野木芽示意他看自己的兜。 西格玛下意识地去掏,然后摸到一抹冰凉。 ——那是可以改变通讯终端控制权的钥匙。 也就是说,少年从一开始就就没有准备拿走赌场。 “对不起!对不起!”西格玛情绪彻底崩溃了下来,抱着野木芽大喊道: “我还差点杀了你……” 一个冷冰冰的赌场,哪里有活着的人重要。 “没关系。” 野木芽摇头,轻声回答。 他能救西格玛,就足以说明并不在意这件事,更何况现在还知道了他的身份。 “哦,说到这个。” 太宰治打断了这份温情,嘴角上翘,话里满是恶意: “费奥多尔应该是知道野木君的身份的。” 也就是说,他在明知野木芽是西格玛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亲人的情况下,还吩咐让西格玛杀掉少年。 西格玛自然也读懂了这句话的深意。 一双眼睛微微眯起,里面已经不再是对费奥多尔的惧怕, “我一定会报复回去的!” 所以说人类的情感是这个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 有了软肋,也有了盔甲。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外面黑压压的满是吸血鬼。 虽然太宰治的异能可以使他们恢复,但一个个摸过去还是太过离谱。 说不定哪次一出差错就被咬了,虽然不会同化,但他怕疼。 而且很有可能,已经有吸血鬼混入下面的人群中了。 所以当务之急是找到这个异能力使用者。 值得庆幸的是赌场权限还在他们手里,虽然费奥多尔早有预料的打坏了所有监控, 但至少可以让西格玛第一时间封锁住赌场, 至于底下的事,就交给了武装侦探社。 他们要将吸血鬼拦在机场, 要保证它们的异能不能传播给普通人。 只要阻止这场灾难,[天人五衰]这次的计划就将彻底失败。 “太宰先生觉得那个异能力者会藏在哪里呢?” 野木芽一边踹飞扑上来的吸血鬼,一边询问太宰治。 “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会让他混在这些吸血鬼里。毕竟他们是由人类变的,野木君一定不会杀他们。” 这样既方便观察他们的动向又可以找机会干掉太宰治。 只要[人间失格]消失,这些吸血鬼就彻底没救了。 为了保护剩余人类的生命和利益,最后世界安全部门肯定会向他们出手,至少会消灭全球人口的三分之一。 成为真正的动乱。 但可惜,现在情况不同。 西格玛倒戈了。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每位客人的长相和年纪,那费奥多尔就不会采取这样的方法。 “所以我猜,应该是把它藏起来了。” 太宰治眸色发暗,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后摊了摊手: “那不就是捉迷藏嘛,很简单的~” 一旁的西格玛:“……” 有关世界危机的事情竟然被这家伙说的这么简单。 真正可怕的家伙到底是谁啊? 他下意识地去看自己的亲人,希望他能跟着自己吐槽两句。 但是野木芽也只是安静了一会,然后就认同了太宰治的想法。 西格玛这次的想法却完全不同:肯定是太宰治带坏了野木芽! 等之后事情结束,他就邀请野木芽来和自己一起管理赌场。 离这些怪物都远一点! 和费奥多尔捉迷藏这种事,是太宰治的专场。 野木芽负责扛着他不被吸血鬼咬到,然后要做的就是按照他的吩咐走就行。 三个小时后,他们在某个房间的墙纸下面发现了个暗室。 看着高度顶多有一米五左右,又黑又小,连风都吹不进来。 “什么时候有这个的……”西格玛喃喃。 “看来已经被转移了啊。” 太宰治跨下肩膀,脸难得臭了下来。 “拜托,我还要赶时间啊!” “之后还有什么事要做吗?”野木芽询问。 其实他一般是不会八卦这种事的。 但马上就能死(下班)了,什么风吹草动都让他忍不住警惕。 “秘密!” 太宰治眨了眨眼,神秘的说。 野木芽:“……” 系统见状急忙安慰:【猫猫拍肩.jpg 没事没事,也就两天时间了,不会有意外的。】 但愿如此吧。 野木芽压下心里的感觉,准备带人出去。 然而这时,房间门口却出现了个人影。 费奥多尔完全没有出现在对手面前的紧张感。 ——毕竟唯一的战力野木芽既要防备那些吸血鬼,又要保护同伴,这种情况下,他绝不会攻来。 他手里端着一杯红茶,氤氲的水汽缓缓上升,模糊了精致的脸: “是呢,太宰君还在赶时间。” “但如果处理不好这场□□,异能特务科也不会把[书]交给你吧?” 书? 听到这个词,野木芽下意识地就皱紧了眉头。 “啊,对了。野木君也向异能特务科提出这个要求了吧?” 费奥多尔紫红色的眸子满含笑意的望向了少年: “但是被拒绝了。” “真可怜,就因为武装侦探社成员和坂口安吾关系更好,所以他们就把东西交给了别人。” “明明野木君才是第一个发现福地樱痴身份的,也是这个事件从头到尾的受害者。” 他的话句句在理,太宰治又隐瞒了这件事。 如果换做别人,就算什么都不表现出来,多少应该也会心生间隙。 但可惜,这次是野木芽。 就算当时被异能特务科拒绝到吐血,此刻内心也毫无波动。 “就算我拿到也是会交给武装侦探社的。” 因为那是他答应菲茨杰拉德的事,虽然他实际上并没有在那件事上帮上什么忙。 但野木芽的为人也不会让他背弃承诺。 “原来是这样。” 费奥多尔左手撑着右手手肘,抿了口红茶。 “那如果,太宰君要拿[书]救你呢?” 野木芽:【!!】 他说什么!! 系统:【……】 不是,怎么这么多人想踢便当啊!? 森鸥外需要野木芽多活两年为自己带来利益,末广铁肠正满世界找救人的方法,太宰治更厉害了,直接把[书]的使用权拿到了。 野木芽转头看向了太宰治。 快否认啊! 一个将死的废人有什么好救的!? 然而太宰治什么都没说,显然是默认了。 “为、为什么?”少年声音有些喑哑。 “野木君想死吗?”太宰治沉默了一会,将问题抛给了他。 想啊!谁不想下班! 可惜他并不能这么说。 于是,在三道目光的注视中,黑发少年地下了头。 西格玛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也从这些人的对话中捕捉到了重要信息。 “不要……不要死啊。” 他皱眉,声音里满是慌乱。 好不容易有了“亲人”,他接受不了。 “但是菲茨杰拉德……”野木芽还想挣扎一下。 “问题不大。” 太宰治对费奥多尔笑了笑,声音里带着些得意: “因为我拿到了三次使用机会。” 野木芽:?? 【先确定一下,就算是时空管理局成员也没办法违背[书]是吧……】 系统发来了个小猫满脸悲愤点头的表情包。 也就是说,太宰治真的能救活自己。 按照这个世界人设,活下来肯定又是社畜一只。 他本人又强到离谱,就算是能杀他的人也没这么多闲时间。 所以接下来将面临的是无限加班——! 只要稍微一想就觉得生活无望。 野木芽有气无力的问系统:【距这个世界正常死亡还有几天?】 【三天。】 好! 野木芽长吁一口气,在心里做了决定—— 找个机会提前死吧。 费奥多尔显然也没想到他能说服异能特务科,细眉皱了起来。 本来在他的计划中,福地樱痴看好的弟子,应该迟早向他们倒戈的。 只能说,他还不够了解少年。 “就算是这样,两天内找不到[天人五衰]第五人,还是救不了野木君吧。” 费奥多尔歪了歪头,竖起手指抵在下巴上思考了一会,然后笑着说: “西格玛,你应该知道我们最后的目的是[书]吧?” “你想救野木君吗?” 突然被点名的西格玛吓了一跳,他脸皱着,一会看太宰治一会看费奥多尔。 最后目光落在了黑发少年消瘦的脸庞上,眼神变得坚定了下来: “我……我要救野木君!” 哪怕少年眼里满是不赞同,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心。 “那就把赌场打开吧,向下运输的吸血鬼还是太少了点。” 费奥多尔柔声说,仿佛是世界上唯一懂西格玛的人似的。 西格玛最后看了眼少年,朝门口一步步走了过去, 大概是因为太紧张了,他还不小心撞了太宰治一下。 当着几人的面,他将野木芽没有拿走的钥匙递给了费奥多尔。 野木芽:【……我现在就想死。】 【自杀?以这个世界人设是绝对不可能的。】 野木芽:【猫猫吐魂.jpg 】 他当然只是说说罢了,他可是专业的职员,自然有能力应付各种情况。 虽然这次绝对是他见到过最棘手的。 西格玛跟着费奥多尔走后,更大量的吸血鬼朝着他们这边攻来。 有些甚至还是这里的警卫。 本就是一群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变成吸血鬼后身体得到强化,明显更难对付了。 无奈,少年只能又服用了药。 没法对这些无辜的人下杀手,只能一个个打晕锁在套房里。 勉强开出一条路后,野木芽给太宰治手里塞了两把枪防身,然后重新找了个储物室。 他堵住门,太宰治则负责想下一个藏身之地。 野木芽的情绪并不高, 有人愿意为自己和不情愿的事当然值得感动,但他不想西格玛做坏事。 “别担心。” 太宰治盘腿坐在地上,看着单薄的身子随着门被敲得“咚咚”声一晃一晃的少年将左手举了起来。 “什么?” 虽然没什么性质,但他还是很给面子的看了过来。 太宰治手掌张开,一块小小的布条就这么从他指缝里垂了下来。 野木芽认得,那是西格玛外套的布料,是他在满是毒气的房间里一点点撕开的。 “这是西格玛塞我手里的。” 太宰治贴心的将它折起,然后走在野木芽身前蹲下将布条装到了他的上衣口袋,然后拍了拍。 他抬起脸望着野木芽,像只给人撒娇的猫咪,鸢色的眸子被门缝透进来的光照射的晶晶亮, “虽然不清楚他具体是怎么想的,但我认为他不会帮费奥多尔的。” 哥哥一心向着光,弟弟又怎么背光而行呢? 野木芽怔了一下,将指尖伸了进去,触感柔软。 他没有说话,颤动的睫毛却出卖了少年此刻的情绪。 “嘛,不过不想让你死这个情绪应该是真的。” 太宰治站了起来,他比野木芽要高,就算体术完全比不过,也多少有些压迫感: “好不容易拥有亲人,野木君就这么死的话,真的甘心吗?” 野木芽眼睛骤然睁大,情绪复杂的看着他。 所以太宰治早就知道西格玛和天空赌场是[书]创造出来的,之所以带着他来,就是为了让他发现“亲人”的存在。 不过他的本意应该是想让自己放弃和森鸥外的交易。 但误打误撞,发现了野木芽求生欲并不高。 “说实话,我很好奇。” 太宰治托着下巴一副还在思考的样子,说出的话却让野木芽冷汗直冒: “野木君明明看起来还对世界有这么多不舍,朋友、队友、亲人哪一样应该都是你舍弃不了的吧?” “但你的求生欲,为什么比我都低?” 他话音一落,野木芽脑海里响起了刺耳的声音: 【警告!警告!员工身份即将暴露!】 时空管理局很少出现这样的情况,因为一般人绝对不会怀疑身边确实存在的人不属于这个世界。 但显然,太宰治是个例外。 这家伙已经快聪明成bug了。 虽然出现的少,但时空管理局还是有明确的规定—— 员工若是被发现将要立刻脱离世界,即自杀。 然后世界意识自会磨削他的存在。 当然,这个世界的十几年也就是完全白干了。 野木芽当然不想这样,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他抬眸不卑不亢的对上了那双鸢色眼睛: “太宰先生说的没错,我的求生欲确实没有那么高。” “我的状况在第一天去武装侦探社时就告诉你们了,异能力消失、身体溃烂,暗杀者不断,……走到哪都需要别人保护。” “虽然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人类。但我也有自己骄傲!” 强者一夜之间变成废人,就算是旁人看到都会止不住叹息。 更何况他本人呢? “…我真的能适应这样的人生?” 少年眼尾泛红,一字一顿的说。 相处这么久,彼此也算是相互了解。 野木芽从未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就算是被福地樱痴用[书]将事实扭曲,被所有人误会,他也没将难过展现出来。 这样的人心理强大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当他们偶尔出现别的姿态,就更容易让人心软。 就算是太宰治也愣了一下,难得有些不知所措地说: “别、别哭啊!” 警报声停止,野木芽这才算是长舒一口气: “没有,我没哭。” 明明眼角都有泪痕了。 太宰治在心里嘀咕。 但他还是转移了话题:“所以,野木君有没有什么关于西格玛的头绪?” 野木芽垂眸思考了一会,还真想到了一个地方。 半个小时后,经理办公室的大门被暴力推开。 太宰治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被扔了进去,然后黑发少年动作利落的踢翻两个跟上来的吸血鬼,将门“啪”地关上。 野木芽之前找西格玛时曾经敲过办公桌前的摄像头。 他猜西格玛应该也对这件事印象深刻。 走到办公桌前仔细找了找,果然在最后一个抽屉地角落里找到了个箭头向上的符号。 上面? 野木芽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将身子探出往外看去。 除了鸟叫和呼啸的风声外,什么都没有。 也许并不是这个上面。 野木芽静下心,闭眼仔细想—— 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必死无疑,所以一般人对天空赌场的窗户多少都是带些恐惧的。 …… 除了窗户,还有屋顶! “太宰先生,我们去房顶看看吧!” 少年猛地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睛黑的发亮。 太宰治自然不会拒绝。 问题是,怎么上去呢? 四周都是光秃秃的墙壁,只有用来排水的栏杆在外面整齐的排列着,每段距离几米的样子。 野木芽的话可以踩着它们发力上跳,太宰治就基本没可能了。 外面到处都是吸血鬼,也不能把太宰治一个人扔在这里。 “没办法了,”野木芽站起来活动了两下手腕,满脸认真地说: “我们从里面走吧。” 太宰治几乎是瞬间明白了他想干什么,两人算是不谋而合了: “那就麻烦野木君了~” 下秒,野木芽在地上猛地一蹬,身影迅速窜了出去,快到门外的穿着披风的某人来不及反应。 “果戈里,你跟了我们一天了。” 少年唇角勾起,完全没有之前见面时的狼狈: “是不是应该付些报酬呢?” 被发现他到也没有多懊恼,依旧如之前见面时一样,夸张的把斗篷卷起转了几圈: “提问时间——” “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 他那道带着疤痕的眼睛弯成了个夸张的角度,说最后一句话时声音猛地一低: “要是你们答对了,我就帮你们拿到可以上去的工具哦。” 29 倒计时2天 断线的风筝 野木芽和果戈里不是很熟, 太宰治更是第一次见他。 要猜他跟来的理由根本就是强人所难。 果戈里显然也很清楚这点。 他绕着办公室迈正步,走完一圈后,抓着帽檐抬起了脸: “这样吧, 我给你们个提示。” 他依然笑着,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给两人讲了自己有多在意自由的发言, 并强调: “费奥多尔是世界上唯一能理解我的人,所以也是我唯一的挚友。” 太宰治听后,了然的点了点头。 显然, 能多次阻止费奥多尔阴谋的人是可以对上他的脑回路的。 “为了证明你的意志取决于‘自由’而不是‘情感’,所以你决定杀了费奥多尔?” “是的!” 果戈里打了个响指, 神情愈发激动。 “太宰君果然也是能够理解我的人, 可惜,我已经有费奥多尔这个挚友了。” 太宰治:“…其实我也不需要这样的朋友。” “总之, 我决定送你上去。和我的挚友进行一场生与死的较量, ” “至于最后谁嬴谁输,全凭你们各自的实力了。” 自然没人会拒绝这个提议。 按照约定, 果戈里将两人送去了屋顶。 即近春末,外面的阳光很好。 但在这种空气都显得稀薄的高度, 还是显得有些冷。 风拂过来时将他们的头发和衣摆高高扬起。 野木芽眯眼。 在这片毫无掩饰的平面上, 看到了[天人五衰]的最后一位成员。 和别的光鲜亮丽的角色不同,他仅剩下了头颅和上半身, 正满眼嫌弃的往躺着的棺材里挤, 试图躲避恼人的太阳。 从他宛若蝙蝠耳般的耳朵就不难看出,这正是造成赌场人类异变的罪魁祸首。 “我还以为你们会多费些时间呢。” 正靠着棺材翻阅书页的费奥多尔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声音里带着遗憾。 “这都要感谢你有个好朋友。” 太宰治勾唇笑着,声音里带着丝嘲讽。 费奥多尔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果戈里, 后者心情很好的对他笑了笑。 果戈里拍了拍手吸引二人的注意, “那么现在,开始比比看谁先能到赌场大厅吧?” “胜利者将获得这个扭转这次事件的关键——” 他手指向了正在闭目养神的布拉姆·斯托克。 后者懵懂的睁开了眼,对把自己当作战利品的行为表示冒犯。 可惜在场的无人理会。 他还来不及说话就被果戈里用异能力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至于输家嘛~” 他瞥了眼脚底,声音变得低沉认真: “万丈深渊,掉下去足以粉身碎骨了。” 太宰治和费奥多尔对这件事没什么不满,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兴奋。 ——这可是为数不多能杀死对方的机会。 果戈里更是对这个结果满意,裹起斗篷就准备离开: “能让你们用上的道具我都留在了天台,至于剩下的……” 野木芽突然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就准备拉住太宰治的袖口。 可惜还没碰上,眼前场景就一变。 果戈里又把他传送到了赌场里。 “抱歉,你要是在现场肯定是会帮太宰君作弊的。” 果戈里动作灵巧的避开了迎面而来的一拳,然后摊了摊手: “我可是很公平的裁判。” 野木芽对他的游戏并不感兴趣: “西格玛在哪?” “他啊,已经死了……” 果戈里的话还没说完,一把锋利的刀飞狠戾的滑过他的脖颈。 就算避开的快,鲜血还是一股股涌了出来,很快沾湿他洁白的衣衫。 “我再重新给你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请想好再说。” 少年眼里浓稠的杀意沉淀成尖锐的黑,握着刀柄的指关节泛白。 是真的生气了。 果戈里却并不害怕,反而捂着眼睛低低笑了出来: “难怪福地樱痴想让你加入。” “你这样的人,真的适合军警吗?” 之前能站在正义的一方,是因为国家和人类并没有对他在意的东西进行破坏。 那如果哪天他们伤害了野木芽在意的东西呢? 像他这这种人,大概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世界对立面吧? 就像现在,明明有这么好的逼问机会,他问的却不是自己将布莱姆藏在哪了。 也正因此福地樱痴当时才觉得自己可以控制他。 可惜,野木芽不是傻子。 他心里自有一把平衡这些的秤。 至少现在来说,绝对是重要的人>世界>自己。 “这就不需要你关心了。” 野木芽手腕又使了点力, “如果三十秒内我没有得知西格玛在哪,”他眼眸微垂,声音平淡:“我就会去阻止太宰先生和费奥多尔的比赛。” 听到这里,果戈里的嘴角终于不在上翘。 “既然你这么了解我,那应该清楚,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游戏被打乱就没意思了,但他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告诉对手。 果戈里沉思了几秒后,肩膀又开始颤动了起来。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似的,极力压着笑,说话时胸腔一抖一抖: “这样吧,我可以告诉野木君三个地点,里面有一个是西格玛的位置。” 并不相信他会这么平白无故的好心,野木芽继续听着他下面的话, 果然,果戈里从斗篷里掏出两个瓶子用食指弹了弹,玻璃瓶身清脆的震动声在房间里回荡。 “找错一次,就要喝掉我在那里放的液体。” “成交。” 野木芽想了想,最后答应了下来。 毕竟时间不等人。 现在外面到处是游荡的吸血鬼,西格玛本身战力就不强,他放心不下。 “好!那游戏开始!” 对于今天能同时进行两项这么有趣的事,果戈里表示心情大悦。 就这样,野木芽拿到了张写着三个地点的纸条。 后厨、房间门牌号和钥匙、以及二层的健身室。 他胸前挂着一个小型摄像头,好让果戈里在监控全部坏掉的赌场里看到一举一动。 随手把扑上来的吸血鬼打飞,野木芽开始思考这三个地点的可能性。 刚那么一瞬间,野木芽是真的担心西格玛死了。 毕竟赌场已经解除了封锁,他对[天人五衰]已经完全没了作用,甚至前不久刚倒戈。 如果换做是自己,绝对不可能留这样的队友。 虽然不清楚原因,但至少结果是好的。 要不然…… 他刚才一定会想办法杀了果戈里的。 三个地点隔的很远。 果戈里又是个随心所欲的人,或许连他本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写这个。 与其在这里纠结,不如随便找个地点碰碰运气。 打定主意后,他先是选择了后厨。 要供给几万个人吃饭的后厨大的要命, 里面的工作人员变成漫无目的晃荡的吸血鬼后就更显得空旷。 找了一圈,并不在这里。 按照果戈里的提示,少年拿出了被他放在冰箱里的瓶子。 一摸,还是冰的。 耳麦里传来了他的笑声: “哈哈,我是不是很贴心?” 野木芽:“……” 又不是和冰镇饮料。 他轻吁一口气,按照约定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 是甜的? “看来野木君运气不错呢~” “这杯是苹果汁哦。” 果戈里的笑声听着有些刺耳,野木芽默默将耳麦摘了下来。 ‘这杯’是果汁。 那下杯,只有可能是毒药了。 毕竟有风险的游戏才会更刺激。 野木芽随便接了杯水冲掉嘴里的甜腻感,向下一个地方走去了—— 这次他选择的是二层的健身房。 马上要打开门时,他收回了脚。 “怎么了?也许西格玛就在里面哦?” 果戈里疑惑。 “我要求游戏暂停,” 野木芽淡淡的说完这句话然后一脚踢开了门,乌黑的瞳孔快速扫过每个角落, “因为我进这里为了找布莱姆。” 果然,一个熟悉的棺材突兀的立在那堆现代化的器材里。 他和果戈里的游戏是临时加上的, 天空赌场才出现了几天,果戈里不可能清楚的记住每个地方。 所以能具体说出来的,应该都是他印象比较深刻的。 因此野木芽就猜其中有个地方是他藏布拉姆的。 这也是他一开始选后厨的原因。 唯一一个不具体的地方什么都没,更是印证了他的想法。 那么接下来两个地方,要么是布拉姆,要么是西格玛。 猜错就要喝毒药,所以野木芽为自己找个合理叫暂停的理由。 “你这是作弊!” 果戈里的声音听着有些气急败坏。 他显然没想到,看上去最为正经的野木芽会将自己一军。 野木芽声音里满是理所当然:“并没有规定不能叫暂停吧?” 虽然自己确实该死(下班)了。 但不代表就要受人操控。 他要为这个世界的自己找到最适合的方式才行。 一边想着,一边准备带走布莱姆。 但是他很凶。 少年的手还没伸过去就呲起了牙, 苍白的过分的肌肤和他深色的发相映衬,确实是电影里最常出现的吸血鬼伯爵形象。 如果是一般人,多少会觉得畏惧。 可惜,他面对的是野木芽。 因为只剩头颅和肩膀,少年只能绕到后面,抓起他的发将人整个拎了起来,公事公办的说: “请配合一下。” 布拉姆头皮发痛,脾气更暴躁了。 “妨碍吾之睡眠的人!用你的鲜血来赎罪!” 说完,就张开嘴准备咬过来。 可惜因为没有支力,晃了半天碰都没碰到。 野木芽皱眉,抓着头发将人拎了起来,看向他的眼睛: “你搞错人了,真正让你睡不了的人是[天人五衰],我只是负责解决麻烦而已。” 布拉姆沉吟一下,然后严肃的问: “[天人五衰]是什么?” 这下轮到野木芽沉默了。 他不仅看着不像[天人五衰]成员,本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加入了这个组织。 很明显,是被福地樱痴强迫的了。 同样被欺骗过的野木芽沉默了一会,然后商量到: “我可以不揪你头发,但你不能咬我。” “不行!” 布拉姆满脸写着拒绝: “吾要惩罚你对吾的不尊!” 说完又张开嘴准备咬过来。 谈判失败! 少年不在说话,抓着吸血鬼伯爵就往下一个目的地走。 “等等等等!” 在棺材里躺了这么多年,布拉姆的身体大不如前,这么摇晃几下骨头都仿佛要散架。 但他又说不出“我不咬你”这种话。 在少年乌黑的眼睛注视下,他轻咳两声: “这样吧,我在棺材里躺的实在是太无聊了,你要是给我一台收音机我就原谅你粗鲁的行为。” 野木芽:“……这里没收音机。” “那换个条件好了。” 布拉姆语气是一副很吃亏的样子,悄悄抬眼看了看少年: “你是个军人吧?要是答应成为吾领土的守卫,吾就勉为其难不咬你。” “你的领土早没了。” 野木芽不想和他废话,抓起某个器材上挂着的毛巾塞进他的嘴里。 然后将人放进了弯曲的臂肘处带走了。 那另一个房间,就是他们藏西格玛的地方了。 现在布拉姆在他们手里,西格玛也安全, 只要太宰治获胜,就可以成功渡过这次危机。 走道上,黑发少年迅速的跑着。 事情即将告与段落,他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因为他相信,太宰治一定会赢。 “唔……” 他怀里的布拉姆突然反常的开始扭捏。 常年在战斗中累积的经验让野木芽下意识地躲闪, 下一秒,他刚站的地方出现了子弹射过的痕迹。 有狙击手。 他很快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但为什么……? 天空赌场现在剩下的应该只有吸血鬼才对。 “开放赌场可不仅是为了扩散吸血鬼。” 果戈里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走廊尽头,他身边还跟着一个身着防护服的人。 “同时,还是为了回收实验体。” 那人冷冷的说到。 “实验体二号确认回收。” 他将已经昏迷的西格玛双手捆起扔在地上,然后对对讲机说: “现在进行一号回收。” 话音刚落,密密麻麻的子弹就朝着野木芽打了过来。 他呼吸一屏,用胳膊肘使劲怼开了旁边的房门躲了进去。 很明显,那些是真正使用[书]把野木芽创造出来的人。 原来他们早就和[天人五衰]有联系。 难怪无论是西格玛还是野木芽都那么巧妙地会收到[天人五衰]的邀请。 显然他们是有备而来,势必要将二人抓回去才行。 根据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分析至少有是个装备精良接受过训练的人。 野木芽轻叹一口气看向了布拉姆: “抱歉,但如果我们都被抓住的话,你一定也逃脱不了被研究的命运的。” 布拉姆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突然头皮就赶到了一阵剧痛。 然后他就被丢了出去。 “什、什么……?” 从天而降的头颅分散了那群人的注意, 野木芽看准这刻冲了出去,在地上使劲一蹬,借助着这股力跃起,膝盖弯曲狠狠的撞在了一个人脸上使他当场昏迷。 然后他抢过枪在另一人反应过来前狠狠敲在了另一人脖颈。 一开始非常顺利,但对方始终占据着人数优势。 还是使野木芽中了好几枪。 某发子弹擦着野木芽手臂过去后他动作顿了仅仅一下,就被抓住机会反扑了过来。 布拉姆见状,急忙帮他咬住了一个人的脚踝。 那人吃痛,被野木芽打倒在地。 趁着这个机会,少年攥住吸血鬼伯爵的头发急忙带人冲出了人群。 领头的人本以为他会跑,但没想到少年直直向着他这边冲来。 “把西格玛还给我——!” 他们是活生生的人,才不是什么实验品。 刚才的打斗中野木芽也受了不小的伤。 温热的血从额头大鼓大鼓涌出,让他近半张脸都沾满了血,身上杀气更是重的如地狱的恶鬼。 “这么暴戾,果然是个失败品。” 领头那人看了眼西格玛,然后向野木芽举起了枪: “销毁吧。” 但他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恶鬼般的少年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你刚说,销毁谁?” 野木芽手指收拢,枪管就这样扭曲变形。 那人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慌忙看向果戈里: “救我!快把我送到安全的地方!” 果戈里摘下帽子向他做了个绅士礼,却并没有照做。 那人见无人帮助自己,只能去求野木芽。 “不、不要!都是福地樱痴要我这么做的!你也知道他的地位,我要是拒绝根本就没有活路啊!” 原来是这样。 福地樱痴一直知道异能特务科用[书]做实验的事实。 所以他买通了实验人员,要求他们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创造出来可以帮助他的人。 可惜野木芽不受控制。 这样[天人五衰]就会缺一个人。 于是就有了西格玛的诞生来填补这个空位。 野木芽之前烧毁的实验室,里面的实验人员只当他是人造人。 因为第一批实验人员已经被福地樱痴“惩罚”,所以便无人知道事实。 说是“惩罚”,只不过是让他们成为[天人五衰]的后勤,然后隐姓埋名到别的实验室继续做伤天害理的事而已。 “我们老大可真是害人不浅。” 果戈里感叹一声,然后从已经没有丝毫力气的野木芽手里拿过了布拉姆。 “不过,最后赢得只会是我们。” 野木芽只是看了他一眼,刚才的战斗让他五脏六腑都受到了重创,现在一开口就会有血涌出。 努力压制住了喉咙里的腥甜,少年轻声问: “他们两的比赛怎么样了?” “你要看看吗?” 果戈里很大方的将平板举到他能看到的角度: “刚才是太宰君将费奥多尔差点弄下去,现在我的挚友好像在报复呢。” 野木芽视物一片模糊,但还是努力睁大眼睛。 嗯……还是不行。 无奈,只能向系统求助: 【统,给我描述一下平板上的内容。】 系统很乐意帮忙: 【果戈里在从屋顶下来的路上设满了障碍,现在费奥多尔·D砍断了太宰治的安全绳,他正用手抓着排水管……】 脚下是万丈深渊。 最后一句话系统没说,但是野木芽能猜出来。 无论怎么看,现在他们都处于劣势一方。 “你们为什么没杀西格玛?”野木芽极力保持着清醒,将目光从屏幕上移开。 “不,应该说是我没杀。” 果戈里一边哼着歌一边看着屏幕,开心极了: “因为我需要他帮我知道朋友的能力是什么。” 事情发展都在掌握之中,今天的果戈里无疑是最大赢家,因此他的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不过野木君可能就没这么幸运啦~” 他声音猛然放低,凑到了野木芽耳边: “等一切结束后,我会第一个杀了你。” “嗯,这个想法不错。” 野木芽轻轻点头,撑起了身子,仅仅是这个动作就让血从嘴里涌出了许多: “但最后赢的,一定会是我们。” “布拉姆,你的同伴自己用着这么先进的设备却连收音机都舍不得给你买。” 野木芽抱起他的头,一脸认真的承诺到: “我可以当你的护卫,但作为交换,亲王也应该给予我特有的权力吧?” 布拉姆愣了一下,不明白他在打什么注意,但还是浅浅点了点头。 “那么,对付他的事就交给您了!” 野木芽把布拉姆的脸对准放松警惕的果戈里的肌肤,常年吸血的本性让他闻到鲜血的瞬间下意识地就咬了上去…… “等太宰先生赢了你就会变回来了。” 野木芽声音带着些抱歉,然后转头看向了布拉姆,对这位吸血鬼伯爵行了个单膝跪: “之后,麻烦您保护我的弟弟。电子产品的事,等他醒来向他索要,就说我承诺的,西格玛一定会给你。” “你要干什么?”布拉姆皱眉有些担忧,随即又想到少年现在是自己的侍卫,又矜持的抬起了下巴。 “我要下班了。” 少年走在窗户前,牛头不对马嘴的回了这么一句。 说完,他灵巧的翻上了窗台,借着排水管道在系统的指示下朝着太宰治的方向翻越。 果然如系统所说,太宰治此时不要太过狼狈。 索性他从来不是会吃亏的人,不远处的费奥多尔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你怎么在这里?” 太宰治看到野木芽的状态瞳孔缩了缩,刚才面对危险还对费奥多尔笑着的人面容难得变得严肃: “快回去!这边马上就要结束了!” 少年并没有听话,来到了太宰治这边,笑着对费奥多尔说: “抱歉,看来这次赢得还是太宰先生.” “你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把我们两个都安全送回!” 太宰治皱着眉,直勾勾地看着野木芽。 “是这样没错。”野木芽缓缓靠近, 就算这样狼狈,他身上也依旧是那熟悉的清香,少年抓住了太宰治的手: “所以,太宰先生回去吧。” 这两人身体素质都不算多强,根本不可能靠自己回到安全的地方。 果戈里也清楚这点,所以一直紧盯着屏幕—— 只要两人其中一人死了,那游戏便算是获胜,那么他自然会救下另外一人。 当然,也有种可能是两人都坚持不住。 目前事情就再往这个方向发展。 野木芽并不像看到太宰治死亡。 所以,他来了。 “太宰先生,我刚才看过了,你下面不远处就是窗户。” “我可以给你力气把你送进去。” “请相信我吧,我一定会让你安全的。” 野木芽认真地说完,微凉的手指触上了太宰治的指尖。 整个天空赌场,现在能救他下去的只有野木芽。 这确实是他唯一获救的机会。 少年在向果戈里出手时,就想到了这一切。 “太宰先生和这个世界我都想救,这是最完美的方法。” 他垂眸,满眼冷静的一点点掰开缠着绷带的手, 在两人坠落时最后说了句话,然后,在太宰治反应过来前将人使劲推进了窗户。 而黑发少年如两人初次接触时那个飞不起来的大风筝一样,直直落了下去。 30 结束 下个世界 西格玛头痛的要命。 他只记得自己被果戈里锁在房间, 然后有一帮穿着防护服的人闯进来给了自己一□□…… “你醒了。” 陌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下意识地看去, 一个只拥有头颅和肩膀的男人在离自己一米多的地方躺着, 吓得他猛地坐了起来。 “你,你是谁!” 今日被接二连三冒犯到的布姆拉终于见到了个害怕自己的人,对着西格玛猛地呲了呲自己的牙。 西格玛果然吓了一跳,一蹦三尺高。 但很快, 他就反应了过来。 “你就是[天人五衰]第五个人吧?” “哼, 虽然比吾的守卫差了点, 但也不算笨嘛。” “守卫?” “吾还没问他的名字, 但听白色小丑说叫他野木君。”布姆拉有些惆怅的回答。 西格玛立刻就明白了是谁。 他眉头紧皱, 虽然眼底还是有些惧意,但还是鼓起勇气问: “野木君现在在哪?” “去救另一个人了吧,具体吾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吾看到他从那边窗户翻了出去。” 地上满都是血, 之前袭击他的人肯定不简单。 西格玛下意识地就往窗外看去。 然后,他看到了此生最难忘的场景, 之后的人生里每每午夜梦魇都会回到的那天—— 今早还拥抱着自己说“哥哥保护弟弟是理所应当”的少年, 直直的从窗户上坠了下去。 这一幕似乎变得很漫长, 他能清晰的看到野木芽的发丝和身上的血渍, 却什么都做不了。 竭尽全力跑过去打开窗户时, 少年已经离这里有近十米远。 身为一个普通人的自己是救不了他的。 西格玛几乎整个身体都探了出去, 却连野木芽的衣角都没碰上。 “发生什么了……” 西格玛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的颤抖。 “咚!咚!” 眼前一阵又一阵的黑,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以为自己还在梦里,使劲掐了掐手背上的肉, 清晰的痛感顺着神经传递到大脑, 一切都证明刚才的事是真正发生过的。 活了这么多年的布拉姆对事情的接受能力要比西格玛强得多, 他皱着眉,想到了野木芽离开之前的委托, 犹豫着将西格玛晕倒时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所以说,他是因为要救我才受这么重的伤的?” 西格玛紧紧地揪着胸口的衣服,声音里满是悲愤。 布勒姆一噎,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事实确实是这样没错。 如果西格玛没有被那群实验人员抓到,那按照当时的情况,野木芽绝对不会选择和他们硬来。 西格玛彻底忍不住了,滚烫的泪珠大滴大滴落下,哽咽着说: “我……我还想着自己能帮到他。” 结果呢? 好不容易拥有的“家人”,两人从认识到分别连短短的三天都不到。 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坐在一起好好谈一谈。 少年好歹了解他的执念。 可自己对他除了名字外,几乎一无所知。 唯一清楚的就只有…… 看着冷冷清清的人,怀抱其实非常温暖。 “要是,要是死的是我就好了!”西格玛手指插在头发里,狠狠的揪着发根说。 这样悲观的想法一旦产生,就如野草般疯狂蔓延。 “对、对,死的应该是我,像我这么普通的人根本没有存在的理由才对。”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以及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 甚至想就此了结……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打断了他的思绪。 西格玛捂着高高肿起的脸庞,看到了眼前的栗发青年,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 顺手捡起地上的枪快速上膛,抵在他的额头上: “为什么你还好好的?” 太宰治额前的碎发垂下遮住了眼睛,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他拨开了西格玛的手腕,声音冷漠: “抱歉,我想要的死法并不是这样。” “至于为什么摔下去的不是我,” 太宰治垂眸看了眼地上的布拉姆,鸢色眼睛蒙上了层暗色的膜,像是把世间一切都阻绝在外的样子让习惯了阴冷的吸血鬼都觉得寒气逼人, 但他很快就将所有情绪收敛,面无表情地说: “因为只有我活着才能从根源上解决这次事件。” 西格玛喃喃:“就因为这个原因吗……” 在他看来,世间所有,包括这个赌场,都没有少年十分之一重要。 也因此不愿接受这个原因。 “是的。” 太宰治一下就猜到了他的想法,一字一顿地说: “野木君他是个军警,无论何时,都会把人类和世界命运看的非常重要。 就算你们都是[书]里产生的,也会因经历不同而有不同的观点,这点十分正常。” “如果你真的把他当作亲人的话,就站在他的视角上,去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吧。” “至少不要再有‘死的不是我’这种蠢想法了!” 野木芽拼尽全力,可不是为了让他们感到愧疚的。 太宰治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拨通了下面的电话。 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可以派人上来收尾了。 用异能力解决完吸血鬼的事,他已经累到不想站直。 看着嘈杂的人群,想到之后媒体应接不暇的采访和武装侦探社的报告。 太宰治又消失了。 他出现在了熟悉的墓前。 一个几乎被所有人遗忘,在这个的春日长了不少野草的墓碑。 盯着上面的字看了一会,太宰治毫无坐像的靠在了上面。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阳光日渐刺眼,墓后面的大树悄然为他撑起一片阴影, 微风拂过,树枝一下一下点着他的发丝。 像是意识到这样不好,太宰治突然良心发现的开始拔这些杂草。 一根根,一簇簇。 直到墓碑前堆了个小草山,他的指缝满是绿色的汁水和泥垢后才停了下来。 因为他看到了自己衣服上有块被太阳折射的晶晶亮的东西。 拿下来一看,是块玻璃碎片。 应该是少年把他推进窗内玻璃碎裂时沾上的。 “哇!” 他把东西展示给墓碑,声音愉快的像是发现了什么玩具的小孩子: “以前都没注意,这种东西还蛮好看的。” 锋利的玻璃刺穿了他的手指,血一滴滴的滴在了墓碑上。 一个怕痛到夸张的人,此刻却像是什么都没感觉似的。 仔细思考了一会,他将东西装进了兜里。 “嗯,毕竟这是野木君舍己为人的证明,还是要保存好。” “之前被你扯下的那条绷带我也留着的。” 太宰治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 “脸上的可是我最喜欢的,为什么不换个地方拽?” 他声音带着些恼怒。 如果织田作之助还活着,一定会发现太宰治今天话特别多。 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却完全不讲正题。 是在难过吧? 可惜,无人讲出这句话,能读懂他的人已经长眠于泥土里。 “骗你的~ 早就丢了!” “我的绷带实在太多了,根本分不清哪条是哪条。” 又这么絮絮叨叨了好久,恼人的家伙终于站了起来,紧紧地盯着墓碑: “织田作猜猜野木君最后一句话说的什么?” “他说,‘你那位朋友一定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太宰治头歪了歪,像是看到了什么新鲜事的猫咪: “明明都没见过你。” 少年是没见过织田作之助。 但他认识太宰治。 他能看出太宰治是什么样的人。 对世间一切都提不起兴趣的人能站在正义的一方,自然是受到了不得了的影响。 在加上飞机上两人的谈话。 只要稍微猜测就能将一切联系起来。 虽然不认识织田作之助,但不影响他的灵魂在某刻与太宰治曾经的友人发生共鸣。 太宰治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些? “某种程度上,你们两确实有些像呢。” 太宰治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但却因为手脏起到了反效果,可是他本人却完全没注意到: “嘛,不过不用担心。” 已经到傍晚了,夕阳将青年的侧脸照的绯红,他看着织田作之助的墓碑一字一顿地说: “野木芽不会死的。” 说完,他对墓碑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 三天后,异能特务科。 坂口安吾推着眼镜,将[书的残页]交给了太宰治。 “只要有这个东西就可以进行无痛死亡了吧?” 太宰治眨巴着眼睛,声音有些兴奋。 清楚他绝对不会这么做,坂口安吾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他又犹豫着说: “野木芽的尸体已经找到了,我们正在犹豫要不要下葬。” 一旦有了墓碑,世界便会承认他的死亡。 再去用[书]篡改逻辑救人就会变得很难。 “随意。” 太宰治声音里满是无所谓。 “安吾要是总操心这么多事发际线可是会后移的!” 太宰治将[书]残页随意的夹在《完全**》里,看的坂口安吾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但经验告诉他,提醒只会更生气。 他最终假装没看到然后转移了话题: “我们没有在天空赌场看到费奥多尔和果戈里的身影。” 太宰治对此完全不感惊讶,“那家伙可没这么好抓。” 坂口安吾深深叹了口气:“我已经下达了通缉令,希望他们至少能有所收敛吧。” “这个就不用担心。” 太宰治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 “毕竟这次已经快让他穷途末路,再回来估计还要养好久。说不定到时候安吾你已经退休了。” 坂口安吾:“……” “野木君的事,我一切就按流程走了。” 明白太宰治有自己的想法,他也懒得去猜,直接敲定了主意。 “幸苦了~” 太宰治双手插在风衣兜里,毫无留恋的离开了。 之后的一切都照常进行, 野木芽被授予不少军功,却极为低调的下葬。 ——原因很简单,他身为[猎犬]时得罪的人实在太多。 谁都无法确保他的墓不会被坏人破坏。 明明保护了世界,却连名字都没有传出去。 每个人脸上都是意难平。 菲茨杰拉德将白色的菊花递给了怀里的女儿,小声嘱咐了一句。 小女孩乖巧的迈着短腿上前,将花放了上去,胆怯了看了眼后兴奋地跑了回去: “爸爸,那个哥哥长得好好看!” 菲茨杰拉德一言不发,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后将人抱进了怀里,看了眼身体还未完全恢复的妻子: “回去吧。” 因为[书]的限制,他并不能告诉孩子那是她的救命恩人。 但这件事,他会一直记在心里。 希望终有一天,能够报答这个少年…… 武装侦探社内气氛低迷,来的委托人一瞬间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那个……?” “啊,是有栖川女士吧,我昨天有接到你的电话。” 国木田独步第一个调整好心情迎了上去,勉强挤出了个笑。 “您好!” 确认自己没走错的委托人松了口气,在他的带领下走到了桌前。 “我是来拜托你们帮我找到儿子的。”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 这照片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旧旧的泛着黄,上面的景象也略显模糊。 “他是我和丈夫唯一的孩子,六岁时失踪,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年了。” “期间我请过无数私家侦探,但都没有任何消息。” 委托人温润的眼睛上蒙上了层泪光,情绪激动: “是我朋友推荐的武装侦探社,这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这类委托一向是江户川乱步负责的,但是今天他却迟迟没有过来。 国木田独步疑惑的皱眉,准备拿起照片递过去,却被中岛敦抢先。 银发少年盯着照片看了又看,眉头皱起,夸张的揉了揉眼睛,然后小心翼翼地说: “国木田先生有没有觉得他很想一个人?” 闻言,与谢野晶子也有些好奇的走了来,拿起照片一看,眼睛猛地睁大: “这……这也太像野木君了……” 果然,照片虽然模糊,但还是能看清上面的人脸的。 里面的幼童黑发黑眼,一张带着婴儿肥的小脸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 无论是气质还是五官,简直是野木芽的缩水版。 正在往嘴里扔薯片的江户川乱步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眼太宰治。 后者没察觉一般接过了照片弹了弹,然后笑着说: “真的好像欸~” “不过人的外貌也会随着经历和年龄发生改变呢,说不定现在已经成秃头大叔了。” 委托人猛地坐起:“……我儿子才不会这样!” “太宰!!” 国木田独步向她抱歉一笑,然后拽着太宰治后领将人扔了出去。 托这件事的福,沉寂了好久的武装侦探社终于回了温。 于是众人接了这个委托。 —— 野木芽并不清楚前一个世界在他离开后发生了什么。 此时正望着自己的工资条发呆…… “为什么扣了5w!!” 他明明只提前了两天,一天1w,再怎么也扣不了这么多。 系统急忙查询,一串串代码闪过后,最后定在了: 【影响世界意识】 野木芽:? 系统:? “你疑惑什么啊!不应该是你和上面交流吗!?” 银发少年愤怒的喊,白玉般的肌肤都因情绪波动浮上了层绯红。 系统有些心虚,但它确实不明白现在的情况。 “可能是因为……差点暴露身份?” 野木芽其实很少遇到会出现警报的情况,听它这么一说,将信将疑: “但我应该已经糊弄过去了才对。” “可能是现在判定方式不同了吧。” 时空管理局压榨员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真有可能因为这个原因扣工资。 社畜只能忍气吞声…… 并不! 野木芽从来不是这样的性格。 自己的权益要靠自己维护! 他认真将截图保存,然后毫不留情举报。 “好了,现在开始下个世界吧。” 做完这一切,野木芽淡淡地说。 系统对他的劳模行为已经见怪不怪,开始将野木芽传送。 虽然都是将死之人,但“被害人”还是分种类的。 有些是和世界走向息息相关的角色, 比如上个世界的野木芽:国家顶尖小队的副队,一念之间可能就会造成大灾大难。 这种角色都是需要时空管理局成员从出生(存在)那天开始扮演的。 但是有些角色就接近边缘化,存在与否都不会影响世界走向。 这种角色在他快死之前上岗就行。 野木芽下个世界需要扮演的就是这样的角色: 一家事务所的社长,因为得罪了人被暗杀。 他快速浏览了这个角色的性格、生平,然后对系统说:“可以了,传送吧。” 少年的骨架配合着角色迅速抽条生长,原本带着几分冷清的面庞线条变得更加流畅温润。 几息之后,一个青年出现在了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内。 野木芽睁开眼睛活动了几下手腕,适应了身体之后走到了窗前打开窗户。 带着海水味道的冷风直直的吹了过来,将他略长的发丝吹的凌乱。 但他根本无心整理—— 望着熟悉的街道,野木芽向系统发了个猫猫疑惑的表情包。 系统:【……】 在时空管理局干什么久了,野木芽几乎立刻意识到自己这次抽取到了平行世界。 也就是另一种走向的横滨。 嗯…… 他看了眼办公桌上摆着的报纸和款式老旧的收音机。 在心里默默地补充: 而且还是几年前的横滨。 31 寒冬(1) 围巾 好歹是几年前刚经历过的时代, 野木芽适应的非常快。 青年将窗户关上把冷空气隔绝在外,对着手心哈了口气后搓了搓,指尖不那么僵硬后坐在了办公桌前开始处理那一堆文件。 他是一家新闻社的社长, 每天将记者们收集来的大大小小的事整理规划,最后决定刊登哪些。 虽然生活没那么丰富,但总归是有那么些意义的。 两个小时后,野木芽起身准备去为自己倒杯茶,然而就在他直起身子的瞬间就感到了肩颈的一阵剧痛。 “……” 虽然都是在横滨, 但这次别说是异能力了,连健康状况都是次级。 系统看着他哭丧着脸的样子, 刚准备开口安慰。 野木芽却突然兴奋了起来: ——这在横滨不是分分钟死亡的那种吗! 被子弹擦伤都有可能发炎感染。 说死就死,无需担忧。 这次必不能被扣工资! 青年表情不变, 乌黑的眸子却亮着淡淡的光。 【统,这次下班时间是哪天?】 系统迅速的查了查, 然后将截图发了过来:【四个月后。】 现在是十二月初,四个月后恰逢春天,死之前还可以赏赏樱。 想到这, 野木芽的心情更好了。 忍受着脖子痛把明天要刊登的内容确定,拿起围巾和大衣对秘书说了声,然后一天的工作就结束了。 接下来的两周过的平淡又充实。 员工好相处,秘书也贴心。 还可以得到横滨的第一手八卦。 什么玩具厂A老板嫉妒玩具厂B的生意, 派人去勾引B老板使其分心, 结果B老板爱的其实是A。 还有某反诈骗专家在横滨刚做完“怎么在横滨不被诈骗”的演讲就被诈骗两千万…… 当然,除此之外也会有很多不好的消息。 因战争导致的经济萧条以及各mafia势力的斗争, 使得大部分普通人其实过的都很拮据。 街上因父母死亡而流浪的孩子更是数不胜数。 他能做的就是将这些消息如实报道出去,希望能引起政府的重视。 但经历过这些的野木芽十分清楚。 现在的政府只是维持横滨的和平已经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那些少年。 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个全是有无家可归的少年组成的名为“羊”的组织出现。 在那个本应在父母面前撒娇的年龄做恶劣又危险的犯罪。 一阵刺骨的寒风袭来, 吹的他打了个冷颤。 也将野木芽的思绪拉了回来。 天灰蒙蒙的,不出意外今晚一定会下雪。 他现在怕冷的要命,随便进了家便利店买了盒便当称了斤橘子准备赶快回家。 出来时却看到一个穿着单薄的身影正对着橱窗发呆。 约莫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茶褐色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货架上的便当,不自觉地吞了口唾沫。 店员对此已是习以为常,拿起收银台旁边的扫帚就打算来驱赶, 却被野木芽拦了下来。 系统:【……你又要多管闲事了。】 野木芽没理会它,看着少年绽了个和善的笑: “想吃哪份?我请你。” 少年轻皱眉头,瞳孔四处瞥了瞥,确定野木芽是在和自己说话后抿了抿唇: “我有钱。” 说完还像是怕他不相信一般,手伸进兜里掏出了一把皱巴巴的大额纸币: “我只是在等咖喱上架,这家店补货很慢。” 身后气势汹汹的店员举扫把的动作一顿,扫帚尖尴尬的在空气中划过圆润的弧度,最后落在了地面上随便挂了两下。 “扫完地”后他就当无事发生回到了店里。 只要不是来讨食的小乞丐,想在店外待多久都行。 野木芽表情却严肃了起来。 因为他注意到少年指腹处厚厚的茧痕。 这明显是因为常年使枪而形成的痕迹。 也就是说,他明明这么小,就已经在做刀口舔血的事了。 萍水相逢,自己做什么都是多余。 “羊”这种涉及异能力者和mafia的事离他太遥远了,现在的自己能做些什么呢? 野木芽垂眸想了想,最后将自己的围巾卸了下来,上前一步,明显感觉到了少年身体的僵硬。 他恍若未闻,把围巾系在了少年脖子。 “这样应该能暖和点。” “买到咖喱就赶快回去吧。” 没了围巾的野木芽一刻也撑不下去,鼻尖和脸颊泛着红,对少年挥了挥手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织田作之助定定的望着他背影良久,茶褐色的眼底带着疑惑,但还是把下巴往又软又暖的围巾里塞了塞。 回家的野木芽迅速将自己钻进被炉里,一直到四肢回暖后才去热了便当,白天的小插曲很快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身为社长,他虽然不用像普通记者那样到处跑,但有些人物的采访还是要他亲自去的。 比如今天,某话剧演员就临时改主意说如果不是社长他就拒绝采访。 可以说是司马昭之心了。 战争刚结束不久,异能力者普遍隐藏了身份,好像只存在年纪大一点人的传说里。 在没有这些闪光体的横滨,野木芽这种事业有成长相出众的青年就有了大堆追求者。 这位演员就是其中之一。 因为上期报纸上有做预告,如果没有这位演员的采访就会让他们报社失去信誉。 无奈,野木芽只能挂上相机亲自去了。 路上还忍不住给系统吐槽: 【武装侦探社和港口mafia什么时候能崛起啊?】 两人约在了演员的家里,他按照约定时间到时看到了半掩的门, 按照惯性,一般都是给自己留的,虽然心里有些嫌弃,但为了工作,还是径直走了进去。 结果就听到“砰砰”两声,就只看到了身形婀娜的演员就这么倒在了血泊里。 野木芽动作一僵,转过身就跑。 但杀手的动作显然更快一点,将他拦在了门前,闪着寒光的刀就这么抵在了他的脖颈。 “是、是你……?” 野木芽这才看清了他的长相。 ——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 他白净的侧脸沾着刚才溅起的血,茶褐色的眸子空虚的惊人,直到野木芽说话才恢复了点光,显然他也记得青年: “你的围巾还在我那里。” 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但所幸是“熟人”。 “我不会报警的,所以可以把刀放下来吗?” 野木芽垂眸和他商量到。 织田作之助看了他一眼,慢吞吞的将刀放了下来。 “谢谢。” “我的任务目标不是你。” 织田作之助坦率地摇了摇头,收起刀就准备离开。 虽然早就知道他在做危险的工作,但真正看到时野木芽眉头还是紧紧皱了起来。 想到刚才少年的眼神,他将人叫住了,把自己的名片塞进了他手心。 “我叫野木芽,可以来这里找我。” 织田作之助不是很想要。 野木芽将他的手心合拢,望着那双茶褐色的眼睛: “你想还围巾的吧?” 32 寒冬(2) 哄小孩 新闻社的工作不会因一位演员的死亡就止步不前。 野木芽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 只是下属们担心他被这件事影响,之后需要他采访的事全部推了。 已经在办公桌上坐的腰酸背痛的野木芽:“……” 实在推不掉的事就由秘书代为出面,然后给他汇报结果。 今天他进来时还提着一盒精致的点心,放在了野木芽的办公桌上。 “这是……?” “井下先生特意拖我带给您的。”秘书名为木原岛, 戴着眼镜, 笑起来一副腼腆的样子。 井下是今天要采访的人, 身份是名议员,也是野木芽众多追求者之一。 “下次这种东西直接丢了就好。” 青年将略长的发在脑后扎了个小辫,哪怕工作了一天也还是那副光风霁月的样子。 倒不是野木芽无情, 只是因为工作的原因,他掌握着不少政府官员的事, 其中当然也有一爆出来就会让他们跌落高位的消息。 现在正是议员选拔时期, 他很难不去怀疑这位议员的真实目的。 “好吧。” 木原岛似有不忍, 又忍不住说了句: “其实我觉得井下先生人还是不错的。” 野木芽眉头一皱, 将手里的钢笔合上, 然后抬眼看着自己的下属: “什么时候工作时间允许你谈论这样的事了?” 木原岛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界, 急忙鞠了好几个躬道歉。 在新闻社成立初期他就跟着野木芽,两人还算熟悉, 加之工作效率高、人也细心。 野木芽也就没计较这件事,只是在他汇报完工作出去前,提醒道: “别忘了新闻工作者的初心。” 木原岛愣了一下, 眼里闪过一丝心虚。 最后装作没听懂般点了点头。 能帮采访之人送礼说好话,显然是收了贿赂。 现在是简单的帮忙追人,但之后呢? 要是有人提议帮忙隐藏事实或是报道假新闻。 那就彻底触碰底线了。 野木芽起身拿起那盒点心,本来手已经挪到了垃圾桶上方,想到了什么后,还是放在了办公桌上。 距话剧演员被杀已经过了三天, 那位杀手少年却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野木芽却并不着急。 他能看出来,那条围巾对少年来说确实有些负担,所以他迟早会找过来的。 没什么意外时新闻社一直都是六点下班。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社员全部走光后将自己裹成了个球的野木芽慢悠悠的出来。 刚走到楼梯拐角就看到了右手提着袋子,正面无表情盯着路灯看的织田作之助。 少年还是穿的很单薄,一件灰色衬衫上随意套着外套,仿佛感觉不到周边的温度似的。 野木芽轻叹一口气,把自己新买的围巾摘下来又套到了少年的脖子: “你不冷吗?” 青年和初见时无异的态度让织田作之助愣了一下。 当杀手这么久了,他不是没和普通人打过交道。 大部分人在得知他的身份后都会吓的要死,生怕下一刻被子弹穿头的就是他们。 哪怕他解释自己并没有杀人的嗜好,这对他来说只是维持温饱的工作。 那些人还是怕到恨不得自己立刻去死。 咒骂和诅咒是他听到过最多的东西。 因此他也做好了野木芽会这样的准备。 他甚至以为青年会给办公室附近安排几个警察,只等他自投罗网后送进监狱。 各式各样的结果他都想过,唯独没想到会是暖又软的围巾。 “我不冷。” 反应过来的织田作之助抿了抿下唇,把尚且带着温度的围巾摘下和手里的袋子一并递了过去。 “这是你的东西。” 野木芽伸手,却只接过了袋子,顺便还碰了碰他的手指—— 凉的要命。 根本不是不冷,而是因为冻麻木了吧? 野木芽像个忧心的老父亲对系统说:【这样会得关节炎的吧?】 系统讽刺道:【放心,人家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你得了他都不会。】 野木芽:【……】 说的好像谁没被专业训练过一样! 就算他还是猎犬时,也会根据气温增添衣物啊! 织田作之助眉头轻蹙, 他本来是想趁夜晚遛进野木芽办公室把围巾放回去的,但是觉得那样好像有些不妥,纠结了后还是交到了野木芽手上。 但没想到,还了一条,又留下了一条。 他觉得有些麻烦—— 野木芽是他绝对不想靠得太近的那类人。 和个火球一样,他戴过的围巾是暖的,连手心也很烫。 算了,这条今晚放办公室吧。 “那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做好了决定的织田作之助头也不回地准备离开。 “等等——” 野木芽伸手准备将人拉住,却被躲开了触碰。 他也不觉得尴尬,笑着问: “要一起吃顿饭吗?” 织田作之助拒绝的话还没开口,就被打断: “我知道一家味道不错的寿喜烧店,因为量太多了一个人吃不完所以很少去吃。” 比少年个子要高一头的野木芽双手合十,明明是副求人的姿态却是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所以和我一起去试试吧?” 织田作之助:“……” 他其实可以一走了之,按照青年的身体素质是绝对追不上自己的。 “好吧。” 没吃过寿喜烧的嘴却比脑子更快一步答应了下来。 三十分钟后,寿喜烧店内。 牛肉的香气和浓郁的汤底交织在一起腾成出的白雾在包间里飘荡, 房间内很暖,织田作之助却坐的有些僵硬。 明明刚开始坐下时还是舒适的,但没过一会,随着热气的扩散,总是冰凉的脚和手渐渐回温。 一股痛又痒的感觉就在指关节扩散开。 他很熟悉这种感觉,每个冬日即将结束,气温开始逐渐回暖时,手关节处都会这样。 很影响他扣扳机,所以初春他也很少接单子。 “怎么了?” 注意到他情绪变化的野木芽问。 “没事。” 织田作之助摇头,然后不自觉地用右手扣了扣左手食指。 野木芽自然注意到了这点,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少年的手很糙, 再加上冬日的冷空气将人皮肤冻的龟裂是常有的事。 所以他之前才没发现。 原来,织田作之助手上长满了冻疮。 索性暂时只是肿了起来,还没到最严重的地步。 要是之后溃烂流血那就一个冬季都好不起来了,只要稍微有些动作就会裂开流脓。 都这样了,他竟然还说自己不冷。 野木芽那爱为别人操心的坏毛病又犯了。 他垂眸想了会,给织田作之助说自己出去一下,然后去药店买了冻疮膏和手套。 结果回来时已经不见少年的身影。 早就提醒他不要多管闲事的系统发来无情嘲笑:【猫猫嚣张拍桌.JPG】 现在的横滨遍地都是流浪的、无家可归的小孩。 肯定会有人发善心救助他们。 但往往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被骗吃骗喝后顺走钱包都是小事,有些更狠的甚至将人迷晕贩卖,那些人会面临什么样的结果不言而喻。 所以现在的小孩才招人厌。 连在店外看一会都会被驱赶。 而野木芽呢,顺手帮一个甚至还是个杀手。 能有好结果就怪了。 野木芽对此倒无所谓。 先不说他出门时拿着钱包,就算没带被少年顺走了也无所谓。 他选择多管闲事自然是已经做好了承担坏结果的准备。 但买的冻疮膏是没用了。 青年手指紧了紧,把它塞进了大衣口袋,准备去付账。 穿着绣有雪花纹和服的店员微笑着说: “您弟弟已经结过账了哦。” 弟弟? 野木芽眨了眨眼,心里有了猜测,却还是追问: “是那个暗红色头发的孩子吗?” 店员脸颊泛红,认真点了点头。 “谢谢!” 相貌出众的青年黑眸亮了亮,笑着道谢后迈着长腿走了出去。 【我就说自己不会看错人的吧!】 野木芽把刚才系统发给自己的表情包又转发了过去。 系统:【……】 是谁刚还表现得不在意的样子。 这点就是它身为人工智能和人类无法共鸣的情感了。 野木芽无所谓被骗是真的。 但是小杀手因为不擅与人沟通结账后自己离开就是另一种感觉了。 一边觉得那个孩子可爱,一边又有些止不住心疼。 野木芽想了想后握拳敲定了主意:“我决定然后他继承我的遗产!” 反正终是要死(下班)的,与其把新闻社交给别人,不如自己选个人培养。 说做就做,野木芽当然回去就将自己房子堆满文件的小房间收拾了出来,准备之后给织田作之助住。 冻疮膏和那个小手套则是带到了办公室,准备下次遇到后就直接给他。 系统:【……你怎么肯定以后还会遇到?】 野木也抱着枕头神秘一笑:【秘密。】 ——因为他今天系在织田作之助脖子上的围巾被带走了。 以小杀手别扭的性格,肯定会还回来。 自己只用静静等就好。 接下来的几天野木芽满是热情的布置了那个房间。 床、柜子、书桌。 受自身工作的影响,他还购置了满满一书架的书。 从名著到、绘本到漫画齐全的不得了。 现在就差把孩子拐进来了! 某天野木芽正忙时,秘书敲响了办公室门,犹犹豫豫地说说有人找。 “不见。” 青年正被文件折磨的头痛,柔软的发丝被椅背磨得乱糟糟的。 听到这句话他下意识地以为又是哪个追求者,语气不自觉染上丝不耐烦。 “看吧?我就说社长怎么可能见你这样的小孩。” 木原岛扭头闭门,嫌弃的声音从尚未闭严的缝隙里传来。 野木芽手指一顿,心里升起种预感。 站起身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那拜托你把这个给他。” 果然,少年毫无感情的语调从那边传来。 野木芽猛地打开门,和织田作之助茶褐色的眸子堆了个正着。 “你……” 突然响起一直没问过他的名字。 “织田作之助。” 少年回答。 “抱歉,他是我弟弟。” 野木芽对秘书解释了一下,然后把人拉了进来。 ‘弟弟’这个称呼把织田作之助接下来要说的话全噎了回去,暗红色头发的杀手少年沉默着,任由野木芽打量着。 大概是被念叨次数多了,这次织田作之助穿得明显厚了许多。 个子瘦小的少年不知从哪找来那么多衬衫叠穿着,衣领处的样子有些滑稽。 难怪刚才秘书的态度会那么差,估计是把他当作骗子了。 “织田君那天怎么不告而别了?” 野木芽给他倒上了热茶,自然的询问。 恰到好处的距离。 既不会让人觉得冒犯,也不至于亲密的过分。 但织田作之助还是有些不习惯,“请不要把东西再递给我了。” 他那天结账的本意是以后两人再也不见。 结果直到走出很远才发现青年那条新围巾还在自己脖子上。 纠结了两天后,正巧有个任务在这附近,就送了过来。 被拒绝的理所应当。 野木芽也没有急,垂眸把手边第一个抽屉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拿出递了出去。 “本来那顿饭应该是我请客的,怎么能让孩子掏钱。” “这个就当作谢礼收下吧?” “我已经十五岁了!”织田作之助突然提高了音量。 “十、十五……?” 看着他勉强比160高出一点的个子,野木芽有些惊讶。 “是。”少年杀手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注意力还在刚才的话题上,强调到: “还有,我们没血缘关系,我也不是你的弟弟。” “我知道。” 野木芽暗自在心里下定主意以后要给他多喝点牛奶,面上却还是抿唇浅浅的笑着,认真地说: “正因为如此才要算的清楚一点。” 织田作之助懵懵懂懂,觉得野木芽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殊不知,人与人的羁绊正是在一次次你帮我我帮你中产生的。 就算身手再敏捷思想再怎么成熟,到底也是没怎么和人交际过的孩子,就这么不知不觉被野木芽骗了。 系统:【……】 可恶,好想举报! 33 寒冬(3) 换个工作?…… 野木芽这几天的心情不错。 和织田作之助的洗脑(划掉)谈话很成功, 两人之间渐渐有了些往来。 虽然不多,往往是‘你送我个小礼物我请你吃顿饭’这种, 但相比之前见一面都难的情况来说, 已经是莫大的进步了。 照这个进度,让人住进自己家指日可待! “您什么时候有位弟弟了?” 来送明天的刊登资料给社长审核的秘书忍了好几天了,今天终于控制不住发问。 两人认识的时间很久,对彼此的家庭情况都很熟悉。 野木芽想了想, 把事实告诉了他。 当然, 也将织田作之助的杀手身份隐瞒了下来。 “社长的性格真是一点都没变。” 木原岛推了推眼镜, 声音无奈。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也算是被野木芽捡回来的。 因为家里孩子过多, 父母不堪重负, 最后由抽签来决定抛弃谁。 他运气不好,抽到了最短的那根。 如果没有野木芽的话早就被冻死在了那年的雪夜。 “需要我帮他安排份工作吗?” 木原岛怀里抱着文件思考: “唔……最近新闻社好像没什么职位空缺, 不过我倒是知道一家拉面店在招学徒。” “不用了。”野木芽摇头。 秘书愣了愣:“嫌累吗?那图书管理员怎么样?” “虽然不清楚他愿不愿意。” 黑发青年修长的手指夹着钢笔随意的转着, 认真地说: “但我准备邀请他进入新闻社。” “什么?” 木原岛提高了音量。 在野木芽疑惑的望过来时才意识到了自己的时态,轻咳了两声掩饰情绪, 然后才说: “但是他不一定能适应这里的工作。” 野木芽合上笔盖, 手指一下下在桌面上轻点着, 似笑非笑的仰起脸,黑眸被书桌上的台灯照射的剔透又明亮: “可是拉面店和图书馆的工作也需要适应啊?” “……” 木原岛抓着文件的手紧了紧, 显然,他那些心思已经被社长看的透透的。 思考了半天应该怎么打补丁, 最后开口却只是一句: “抱歉,我没想那么多。” “没事, 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野木芽声音平淡,说完后就继续低头看文件,不打算多说。 他一开始觉得秘书人是很不错的。 又细心又温柔, 工作能力也很棒。 但现在看来,那都是因为没触及到自身利益吧。 从他帮议员送礼物那次开始,野木芽就觉得有些不对了。 【希望他不要在我养孩子的这条路上当阻碍。】 系统:【要是他当了呢?】 【那我就——】 青年乌黑的眸子里蒙上了层暗光,表清冷的宛若极地冰川: 【开了他。】 系统:【……】 野木芽耸耸肩,在纸上流畅的签下名字,然后理所当然的给系统说: 【我现在可是普通人,一言不合就要进监狱的,脑子里怎么能有那么多危险的想法呢?】 不过前提是针对崽子的也是普通人。 野木芽将鬓边的碎发拨到了耳后,在心里默默补充。 把今天的工作做完,他难得早退了一次。 看了眼时间,现在才下午三点,店铺都还没有关门,野木芽准备带织田作之助去买几套衣服。 少年的衣服大多不合身,本人也不在意好看不好看。 明明是个小酷哥的脸,结果硬是糟蹋成了那个样子。 青年哈出一口冷气,表情很是无奈。 按照前两天从织田作之助嘴里套出的地址,野木芽找到了他现在住的地方。 ——看上去有那么些年头的公寓。 楼道里暗的要命,墙皮和落着厚厚一层灰的扶手都掉了大片漆, 几乎户户门口都堆着小山一般高的垃圾,发霉的味道夹杂着食物坏掉的味道萦绕在鼻腔。 这还是冬天,要是夏天蝇虫纷扰时…… 野木芽脸色一青,不愿细想。 无论怎么看这都不是适合孩子生长的地方。 要不是打不过织田作之助,他甚至今晚就想把人绑回家。 托这些垃圾的福,很快就找到了少年杀手的家—— 唯一没有堆放垃圾的那扇门。 屈指敲了敲,里面没有动静。 毕竟是个杀手,应该不会随便给人开门。 野木芽想了想,喊了一声:“织田君,是我。” “咚——” 重物落地的声音在接近门的地方传来。 紧接着门被打开,对上了一双略显慌忙的茶褐色瞳孔。 刚才是摔了一跤吧? 野木芽看了眼他□□的右脚和半米远的拖鞋,几乎瞬间就猜到发生了什么。 “你、你怎么来了?” 织田作之助不着痕迹的把拖鞋勾了过来,眨着眼睛问道。 可爱! 野木芽唇角上翘,刚准备说些什么,突然就闻到股淡淡的锈味。 “你受伤了?” 漆黑的眸子扫过少年杀手的身体,虽然是在询问,但语气里满是笃定。 织田作之助身子僵了僵,抿唇嘴硬到:“没有。” 野木芽板起脸沉默着,径直走到了屋内,看着垃圾桶内染血的绷带: “那这是什么?” 说谎不是少年杀手的强项,他沉默了下来。 “上药了吗?” “上了!” 这次到回答的很干脆。 野木芽表情稍微柔和了点。 “让我看看。” 织田作之助眼里闪过一丝为难,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脱了衣服。 野木芽:“……” 他其实只是想看看用的什么药而已。 房子太冷了,脱衣服可能会感冒。 还没来得及制止,少年杀手已经把衬衫褪了下来。 不过也因此,野木芽发现了他那堪称潦草的包扎方式。 伤口在后背处,应该是被刀子割伤的,边缘平整,深可见骨。 先不说缠的整齐与否,大概是因为看不到,有些地方甚至没包扎进去。 他甚至还闻到了淡淡的酒精味。 野木芽似有所觉:“……你上的药是什么?” “医用酒精。” “……” 果然。 它只能简单消毒,对伤口的愈合起不到丝毫作用,涂上去甚至还很痛。 好歹是个职业杀手,对生活没什么常识就算了,怎么对处理伤口也一窍不通? 野木芽不禁开始怀疑,织田作之助是怎么成功活到这个年级的。 黑发青年没有说话,蹲下身帮他把衣服拉上,扣子一颗颗扣好。 他手心还是很暖,但织田作之助却感受到了一股冷飕飕的气。 很明显,野木芽生气了。 还是自己惹生气的。 少年杀手眼里闪过丝疑惑,难得主动开口: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野木芽没有理会他,像装饰圣诞树那样把之前给他买的围巾手套全部带上, 这样尤嫌不够,然后又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披在了他的肩膀。 确定少年被他裹得严严实实后把人拉了出去。 然后,被寒风吹的一颤。 “野木先生,你应该比我更需要大衣。” 织田作之助营养不良的脸上表情认真,说着就准备把衣服脱下。 “不需要。” 野木芽摇摇头,拉着少年径直走进一家药店,按照记忆买了几盒效果不错的药,然后往自己家里去了。 织田作之助一路都非常乖。 青年脸色稍缓,将电暖开开,确定屋内暖和后才让他脱衣服。 “你刚才的包扎方法不行。” 野木芽一边解绷带,一边认真说。 既然织田作之助不清楚,那自己就教他。 虽然计划中并没有这条,但多个技能总是不会错的。 药水味道很是刺鼻,抹上去却确实没有那么痛。 织田作之助能感受到青年手法的轻柔, 用镊子夹着棉花一点点摁着,像是在对待翅膀受伤的小鸟。 但他清楚,自己并不是那样的孩子。 就算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也能随时掐断别人的脖子。 少年杀手垂眸,暗红色的碎发遮住了眼睛。 “好了!” 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野木芽笑着拿起镜子给他展示: “这样是不是好多了?” 确实是这样没错。 绷带缠的整齐又干净,连蝴蝶结看着都十分精致。 织田作之助点头,然后缓缓站起来: “谢谢您,但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住过今晚再走吧。” 野木芽想到那个公寓就直皱眉头。 “今晚我准备做咖喱吃。” 见他要拒绝,野木芽先发制人。 少年杀手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不了。” 他担心自己住了一晚后就真的不想离开了。 野木芽也明白事情要循序渐进。 最后只是把前两天买的咖喱块和家里的水果给他打包起来硬塞手里,嘱咐道: “伤口这两天尽量不要沾水。” 织田作之助嘴张了张,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乖乖点了点头。 “别想那么多。” 野木芽右手撑着膝盖弯下腰与他平视,左手揉了揉他暗红色的发,眸子像是融进了星光般发亮: “因为织田作之助那天放过了我。” 是和横滨大多数流浪的孩子不一样的存在。 织田作之助垂眸看着地面: “我今天又杀了人。” 是一家公司的二把手,身边有很多保镖。 也因此就算他拥有可以看到之后危险的异能力也还是被伤到了。 事发突然,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手指先一步扣动扳机,那位保镖死在了自己手上。 所以他根本不是野木芽以为的那样。 沉默将寒冬的夜拉长,青年半天没有开口。 “所以最好离我远点……” 少年杀手的话还没说完,被野木芽打断: “抱歉,我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在我的观念里,杀人就是不对的。” 织田作之助手指握紧,他几乎想立刻迈腿跑开,但还是站在原地听野木芽把话说完。 “现在说这个可能有些早了。” 青年回家时就将发绳摘了下来,一阵风吹来,将略长的发丝吹的散开,很是好看: “你有没有兴趣换份工作?” 织田作之助猛地抬头:“什么?” 毫不意外的被拒绝了。 就算是要成年人突然换种生活方式都要做足心理准备,更何况孩子呢。 不过能说出来终归是好的。 至少给他心里埋下了个想法,只能某天破土。 想到织田作之助的伤,野木芽今天又早退了。 选了家常去的店打包了份蛋包饭和汤带了过去。 敲门时却迟迟不见人来开。 野木芽皱眉。 就算织田作之助任务再怎么频繁,也不至于在受了那么重的伤后还要继续。 也许是出去了? 他在这阴暗的楼梯里又等了近一个小时,但还是不见人。 饭马上就要凉透了。 青年皱眉,犹豫了下,敲开了隔壁的门。 一个胡子拉碴的壮汉满脸不耐的打开,看清他的脸后表情立刻变得和善,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野木芽甚至怀疑他会关上门换身衣服。 “你好,有什么事吗?” “我弟弟住在你的隔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直不开门,可以借用一下你的窗户让我翻进去吗?” “那个小鬼是你弟弟?” 壮汉眼里闪过一丝怀疑: “你们发色都不一样啊。” “……他随妈妈。” 壮汉还是不太信,看了眼野木芽的脸,又觉得他应该没有说谎。 “这样吧,这里好歹也是三楼,你出什么意外就不好了。我翻过去看看。” 野木芽觉得这个主意不太行。 但是看着壮汉不好说话的样子,最后还是点头妥协。 三分钟后,门那头传来了壮汉的哀嚎。 “……” 他就知道! 随便翻进一个杀手家是个不明智的主意。 “啊!!我只是看你脸红着倒在那里好心来看看!!” 壮汉声音里满是委屈: “你哥哥还在外面等着呢!” 门里传来“咚咚”往过跑的声音, 下一瞬,门被打开。 织田作之助喘着粗气,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 “抱歉,我没听到……” 话还没说完,单薄的少年直直的栽了下去。 34 寒冬(4) 不是说了下次吗?…… 织田作之助恢复意识的瞬间门就明白自己并不在公寓里: 耳边是电暖器运作时独有的“嗡嗡”声, 裹着他的被褥又暖又好闻,是棉花被阳光蒸腾过后独有的味道。 果然,一睁眼就是暖调的光和米白色的墙顶。 这地方他昨天刚来过。 ——野木芽的家。 高热使少年杀手的反应迟钝了起来。 他将额头上的湿毛巾拿下, 茶褐色的眸子扫遍这个房间门, 终于在不远处的矮脚桌伤发现了目标: 水壶。 嗓子又干又疼。 看了眼才输了三分之一左右的吊瓶, 他伸手就准备把针头拔下来。 这个动作被提着药进来的黑发青年看了个正着。 织田作之助本来想的是喝口水回来在扎进去,他不想麻烦野木芽。 但是对上那对透亮的黑眸,又莫名心虚了起来。 “……” 他默默收回手,想说些什么弥补一下。 但是又不会说谎,最后只是低下头选择了沉默。 少年下唇紧抿,因为身体原因,茶褐色的眸子看着湿漉漉的,头上的呆毛都没什么精神的蔫了下来。 算了, 谁让你可爱呢。 本来有些生气的野木芽轻叹口气, 走进去帮他倒了杯温水递了过去。 “伤口发炎导致的发烧, 今天下午已经烧到了40.2度。” 暖光为青年的黑发镀了层橙调, 他面容严肃地说: “所以, 吊瓶要好好打完。” “是……” 织田作之助‘咕咚咕咚’灌完一杯水, 然后乖乖的点了点头。 “别觉得无所谓!” 野木芽又帮他倒了杯水放在了榻榻米旁, 然后伸手不轻不重的掐了掐少年的脸。 “要不是发现的及时可是会没命的。” 本来他是想将人送到医院, 但是考虑到织田作之助身份的特殊性, 最后只能把人背回家找信的过的医生来。 织田作之助动作僵硬的揉了揉脸颊, 突然想到了什么问: “我是不是把谁的胳膊扭断了?” 野木芽:“……” 是这样没错。 难为他还记得当时的事。 明明都烧到意识模糊了,外人接近时竟然还能爆发出那样的实力。 回想到壮汉撕心裂肺的哭嚎,野木芽轻叹一口气: “没事,我已经把人送去最好的医院了。” 织田作之助松了口气,绽开了浅浅的笑: “谢谢你。” “不客气。” 野木芽认真的回答。 输液结束后又给少年量了遍体温, 38.8度。 还是很高,但至少退了点。 野木芽松了口气,给他换了条毛巾嘱咐道: “我就在隔壁房间门,有事叫我就好。” 然后就准备出去。 “野木先生。” 刚要合上房间门门,少年略带沙哑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野木芽动作一顿:“怎么了?” “你怎么不提要求?” 织田作之助撑起上半身和他对视: “我刚说完谢谢,说不定什么都会答应你。” 比如昨天提到的,放弃杀手这个工作之类的。 协恩图报? 野木芽可做不出这样的事。 他靠在门框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少年杀手,眼底突然升起股玩味之情,反问道: “什么都可以?” 织田作之助认真的点了点头。 气质温润的青年突然发出一声嗤笑,微长的碎发将他精致的五官衬托得带了丝邪气: “你知道在横滨的黑色产业吗?” 少年杀手的眼里闪过丝疑惑,显然并不关注这些事。 “现在街上流浪的孩子实在太多了,又冷又饿,还要担心被打死。” “为了活下去,不少孩子都被犯罪组织哄骗,**运毒、移动器官库、至于长相清秀的,就被拍卖满足一些人的恶癖。” “织田君觉得自己是哪一类呢?” 系统:【!!我真的要报警了!】 织田作之助却并不慌张,茶褐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青年: “你不适合演戏。” 被这么说的野木芽不怒反笑,大步跨过来掐起少年消瘦的下巴说: “忘了说,我是第三种。” “织田君还要报答吗?” 说着这样的话,异能力却完全没读到野木芽几秒后会做坏事的信息。 甚至连掐下巴的手指都没使劲。 织田作之助真是隐隐从那双黑眸中读到了名为“愤怒”的情绪。 他在生气—— 为那些被这样对待的孩子感到愤怒。 没听到少年说话,野木芽以为自己成功吓到他了。 刚准备松手解释,手腕却被滚烫的手心紧紧禁锢,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猝不及防的对上了双发暗的茶褐色眸子,少年清清冷冷的声音在房间门回荡: “我可以帮你杀了他们。” 野木芽:? 【我有表现出自己想杀谁的样子吗?】 系统:【……不是很想和变态说话。】 【谁变态了!?】 长这么大连手都没和人拉过的野木芽不是很满意这个称呼。 天地良心,他刚才就只是吓吓织田作之助,让他知道杀手这个职业会面临多少危险。 那些确实都是横滨正在经历的事实。 再加上工作的原因,这类消息可以说是络绎不绝的映入眼帘。 每次都很担心自家崽啊! “那个……先松开我?” 胳膊被抓的有些疼,野木芽商量到。 织田作之助很是听话,看了眼上面的指痕眉头轻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 野木芽把手放在后面揉了揉。 他知道织田作之助还发烧着呢,根本不可能使出多大劲,只是这个世界的自己太弱了。 “我杀过很多人。” 织田作之助跪坐了起来,输液的手放在膝盖上,一脸认真的对青年说: “可以暗杀了犯罪组织的头目。” “或者把他扔给那些变态,一报还一报。” 野木芽有些恍惚,该不会自己其实还在梦中吧? 但刚才的疼痛感也不像假的啊…… 为什么崽子突然变成这样了!? 不行不行,要赶快把这个想法扼杀在摇篮中。 “不用。” 青年叹了口气,伸出手使劲弹了弹织田作之助的额头。 “小孩子不要想这么多!快点把感冒和伤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报答,” “如果今天晕倒在那里的是我,织田作之助救了我后会要求回报吗?” 少年杀手仔细想了一会,然后摇头。 “那将心比心,我也不需要。” 青年把他摁在了被子里,暖呼呼的感觉又开始蔓延: “快睡吧,晚安!” —— 托织田作之助的福,野木芽做了一整晚噩梦。 他浑身染血的站在一堆尸体前,笑着问自己做的怎么样,结果下一秒就被异能力者搞得连尸体都不剩。 第二天被闹钟叫醒时,野木芽心累的给系统说:【养崽好难。】 系统:【……】 你自己开启的地狱模式,怪谁? 状态不行,野木芽干脆请了个假,正好在家里照顾织田作之助。 索性梦里的事都没发生,织田作之助还是那副对什么事都不关心的漠然样。 驳回了少年想吃辣味咖喱的请求,野木芽煮了一锅粥, “这个好消化。” 织田作之助身体的恢复力很不错, 虽然没有猎犬被改造过的那么夸张,但在普通人里绝对是上乘水平。 今天烧已经退的差不多了,胃口看上去也很不错。 饭后,他就蠢蠢欲动的想回那个破公寓了: “野木先生不去工作真的可以吗?” “身体恢复了?” 青年乌黑的眸子望了过来。 织田作之助被盯得浑身发毛,最后解释道: “一般睡醒我都会做些训练。” 要是身体变得迟钝,任务失败率就会增高。 野木芽回绝:“伤口会裂开的。” 被拒绝的杀手少年也不会据理力争,但明显变得焦躁了起来。 倒不是难受,只是他很少有这样闲下来的时候,难免会有些不知所措。 “那出去走走吧?” 这已经是织田作之助的身影在自己眼前晃过的第三遍,野木芽合上了书,这么说道。 正好,前两天说要给他买衣服,趁着今天有空一起做了。 无聊到正在剥橘子上的白丝的织田作之助闻言眼睛亮了亮,答应了下来。 横滨的冬天又湿又冷,野木芽每次出门都将自己裹成个球,就算这样脸和鼻子也总是被冻的通红。 他带织田作之助去的是家自己常去的店, 里面的衣服几乎都是店主亲手设计,剪裁和料子都很用心。 “野木先生。” 店员几乎都认识他,热情的迎上来,给他推荐厚实保暖的大衣。 野木芽摇头,把织田作之助推了出来: “今天我是来给弟弟买衣服的。” 做生意的店员不会像昨天的壮汉一样质问两人的发色问题, 反而是弯着眼角夸奖道: “真是个好看的孩子。” 崽子被夸野木芽当然开心,在店员的介绍下把大正风到欧式风让织田作之助全部试了个遍。 感觉每件都很合身,但又觉得差了些什么。 野木芽把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带着点婴儿肥的脸蛋,颜色漂亮的头发和眼睛,身上冷淡的气质。 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呢? 他一边沉思一边看店员笑着把帽子扣到了织田作之助的头上,压住了他的呆毛。 知道了! 是身高! 明明都十五岁了还不到一米六真的没关系吗? 看着比店员小姐还低一点的瘦弱少年,野木芽让系统给他搜了份长高个的食谱。 眼看着少年杀手嘴角绷的越来越紧,在他耐心彻底消失之前,野木芽及时打住。 样貌精致的青年笑着选了几件打包,然后把人带走了。 “好了,去吃饭吧?” 野木芽弯腰与他平视,笑的有些讨好。 本来已经在心底下定主意出来后一定要回去的织田作之助沉默了会,最终还是同意了下来。 两人选了家还算出名的回旋寿司店并排坐着, 少年杀手茶褐色的眸子满是新奇的看着师傅的手一下下捏成了个漂亮的寿司。 他用筷子轻轻夹起,然后散了一碟子。 织田作之助:“……” 他不服输,又重新夹起一块三文鱼寿司,结果还是散了。 那可是给自己手腕留下指痕的力气。 野木芽在心里感叹一声,然后建议: “要不然用手抓?” 其实用手吃寿司的人还是很多的,包括他自己。 不清楚织田作之助为什么这么执着。 少年杀手用筷子把米粒夹进嘴里,然后认真地说: “有次做任务时一个人器官组织溅到了我手上。” 所以觉得脏脏的,能不用手就尽量不用。 好吧,自己就不该问。 同样有些不那么愉快的杀人经历的野木芽顿时也觉得自己手里的寿司不香了。 捏寿司的师傅表情凌厉的看了他们这边一眼。 不理解这两人怎么吃的这么慢。 虽然中间门有些小插曲,但总的来说今天过的还算不错。 结果结账时却碰到了讨厌的家伙。 一个穿着银色西装的男人搂着位身材丰腴的女子走了进来。 看到野木芽时瞬间门松开了女人,谄笑着问: “野木社长,你今天不是请假了吗?我还以为你是身体不舒服,准备去看看呢。” 那还好,至少在这里遇到不会让他进自己家。 野木芽在心里自我安慰到。 这人正是在追他的那个议员 ——井下清。 野木芽皱眉:“你怎么知道我请假了?” “是木原秘书告诉我的。” 井下清长得其实还可以,笑起来更是人模狗样。 可惜野木芽根本没心情看,只是在心里记住了这点。 这位秘书倒是越来越不注意距离感了,连自己请假都第一时间门告诉别人。 “既然遇到了,那一起吃?” 井下清紧紧地盯着眼前青年的眼,又黑又漂亮,好似冷傲的猫。 看似诚恳,实则满腔算计。 野木芽面无表情地拒绝:“我们已经吃完了。” “好不容易遇到一次,野木社长不至于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井下清瞥了织田作之助一眼,打开皮甲拿出了一沓钱: “你就是野社长的弟弟吗?今天这顿我请了,可以让我和你哥哥聊聊吗?” 这种小鬼他见多了,很容易收买。 但不巧,少年杀手和他遇到的那些小孩都不一样。 织田作之助皱着眉挡在了野木芽身前,毫无惧意的望着这位议员: “我哥哥不是说了下次吗?” 35 寒冬(5) 便当被踢(捉虫)…… 身为地位不低的议员, 井下清早就被捧习惯了,哪遇到过人这样对自己说话。 野木芽还好,至少自己在追他, 允许他摆架子。 可是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鬼凭什么? 他脸色铁青, 举起手对着织田作之助就扇了过来,却被野木芽抓住了手腕。 黑发青年唇角上翘, 笑意却未达眼底: “您明天应该不想看到‘年轻议员殴打少年’这个头条吧?” “你威胁我?” 井下清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询问。 “怎么会。” 野木芽表情不变, 声音依旧谦逊有礼:“我们新闻社只是负责报道事实罢了。” 说完准备拉着织田作之助离开。 “野木芽!”看着清瘦的背影准备离开,井下清声音近乎称得上是嘶吼: “你确定要和一个身份不明的小鬼和我闹掰?” 如果换做平时, 野木芽根本不会搭理他, 全当狗叫无视了。 但是今天不一样。 自家崽子被说了! 野木芽脚步一顿, 乌羽般的睫毛轻轻下敛, 和织田作之助对视一眼, 然后微笑着说: “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名议员交好了。” “新闻社为了确保信息的准确无误, 从来都是中立派。” “您这句话可是会害我们被mafia记恨的。” 就是,真正的交好谁会放在这种场合说。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都开始怀疑这位议员的用心。 “我……” 井下清铁青着脸, 恶狠狠的瞪着野木芽。 可惜眼神并不能杀人, 样貌出众的青年只是笑了笑, 然后动作优雅的迈着长腿走了出去。 “织田君~”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野木芽停下了脚步, “你刚才为什么不躲?” 被发现了啊。 织田作之助在心里感叹一声, 然后如实回答: “那种情况打到我应该会对你更有利吧?” 显然, 他也想到了野木芽刚威胁井下清的事, 在横滨本来就对流浪孩子这个话题特别敏感的情况下,只要他挨打被知道, 就足够井下清焦头烂额。 “这样就不会有人来纠缠你了。” 茶褐色的眸子微微抬起,语气里还带了丝邀功的意味。 如果是别的事,野木芽一定早就开启夸夸模式了。 但是今天情况不同,深吸一口气,与织田作之助平视。 这是他每次和杀手少年商量事情时用的动作, 因为野木芽并不想用‘年纪大’这件事当作压迫,所以从谈话开始前他就尽量表达出‘我与你地位平等’这个事实。 “你只是个孩子,做事情前不需要考虑这么多。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好吗?” 织田作之助眼底闪过丝疑惑: “但是我自己就是想让你解决麻烦啊,普通人的一巴掌又不会多痛。”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想要我开心?”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 “那好,你听好了。” 银白的月色下,野木芽眼底满是认真: “只要织田作之助能保护好自己,我就会开心。” 如果说之前野木芽只是为了在任务中找个乐子,那他现在就真的是把少年当作了重要的人。 至少对这个世界的‘野木芽’来说,少年为自己算计弄走讨厌的人时,他就已经不可替代了。 织田作之助愣了愣,然后皱着眉头思考: “野木先生这句话听着像个悖论。” 然后,被青年弹了个脑瓜泵。 时间已经不早了,野木芽理所当然的又把人留了一晚, 第一天确定他不烧了后才安心去新闻社,还不忘嘱咐少年不要剧烈运动,防止伤口裂开。 新闻社的工作其实称不上太多,只是为了时效性基本每天都有。 将明天要刊登的内容选好后,野木芽将木原岛叫了过来。 “您找我?” 他还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笑的如沐春风。 “之前我应该就提醒过你,把工作和私事分得清楚些。” 野木芽懒得和他寒暄,开门见山的说。 “是……” 木原岛隐约猜到了什么。脸色僵住了。 “如果你这么喜欢给议员提供社长的消息,那我更建议你去应聘他的生活助理。” 井下清的助理,专门为他打理情人间的矛盾的。 野木芽说这句话时只是客观陈述。 但是传到了木原岛耳里就带了些嘲讽意味。 本就心虚的人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说自己不配进新闻社。 他攥紧拳头,眼眶赤红,隐忍着准备离开时,却突然被青年叫住了。 以为是要安慰自己,蒸腾着雾气的眼睛下闪过一丝亮光。 结果却听到近乎将他打入地狱的消息: “对了,之后秘书的工作先让雪乃女士做吧。” “一定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木原岛尖声询问。 “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 野木芽头也不抬地看着文件,平静到: “三天时间,足够工作交接了吧?” 毫无疑问,秘书是除了社长外最接近权力中心的人。 木原岛握拳的指甲都扎进了肉里,想到自己和外面人做的交易,极力平复心态让自己恢复了冷静。 “是,我明白了。” 他垂眸笑了笑,装作没什么事的样子。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野木芽实在憋不住和系统吐槽。 【这拙劣的演技是想骗谁?】 他早就知道木原岛将新闻社情报偷偷贩卖给mafia的事, 只是一直在等时机,毕竟现有证据并不足以送木原岛吃牢饭。 当然,如果他因为生气做些狗急跳墙的事,野木芽也很欢迎。 早点把位置腾出来给自家崽。 这是野木芽早就计划好的。 果然,当天下午木原岛就坐不住了,给野木芽办公桌上写了长长一封道歉信,并邀请其明天下午和自己聊聊。 嗯,和计划中的一样。 青年心情很好,晚饭甚至多吃了一碗。 织田作之助偷偷看了野木芽一眼,然后把米饭压实。 “……我也不至于能吃这么多。” 看着小山一样高的米饭,野木芽愣住了。 “我也是。” 织田作之助把自己野木芽打的饭展示了一下,眼底带着些控诉。 “因为你还在长身体!” 邪恶的大人理直气壮,甚至不知从哪摸出一杯牛奶递了过来。 “我每天定两瓶,早晚各一瓶。” 织田作之助盯着玻璃瓶上可爱的卡通画看了一会,然后仰起头: “我该回去了。” 野木芽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垮了下来。 “因为不想喝牛奶就选择逃避的都是胆小鬼。” “我没有逃避!” 织田作之助闭住气一口干了个精光,唇边还沾着圈奶胡子, 尚且带着少年圆润线条的脸上是与之不符的认真表情: “因为差不多要去做委托了。” 青年拿着筷子一粒粒拨着米饭的手顿住了,眉头紧皱: “离上次任务才过去了多久?你伤口都还没恢复吧?” “你不是说希望我换份工作吗?” 织田作之助下小脸上浮现丝红晕,捏着玻璃瓶的手摩挲着: “等存款差不多了我就开一家咖喱店!” 虽然和野木芽的计划差的十万八千里,但听到这个消息时他化石开心了起来。 ——至少少年杀手是真的想转行了。 至于工作,大不了自己死后让他把新闻社改成咖喱店。 只要孩子开心,干什么都行! 系统:【你好像那宠坏孩子的老父亲。】 野木芽并不觉得这个词是贬义词,欣然接受。 毕竟他自信,织田作之助是不会成坏孩子的! “但你的伤……” 青年欲言又止。 “已经不会影响我的行动。” 织田作把衣服撩起来给他看了看,语气里带上了丝不甘: “上次是因为大意了,以后绝对不会了。” 他一时激动,都想把异能力告诉野木芽。 但是坐在他对面人并不需要他证明些什么,仅仅只是认真的点点头,对他伸出了小指: “那我们拉钩?” 没想到成年人也会用这么幼稚的方法。 少年杀手茶褐色的眸子闪了闪,也伸出了自己的小指。 当晚他就告辞了,回到了那个堪称四面漏风的破旧公寓。 夜间,这里显得又空又静。 织田作之助将被子把自己裹起来,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以前也是这么安静吗? 可惜这里无人能回答他的疑问。 电脑屏幕的蓝光照在少年杀手稚嫩的脸上,他熟练的登上暗网,点开收件箱。 里面塞满了慕名而来的杀人委托,但他从来不是什么都接。 要在里面找到理由充分、钱给的足并且好下手的目标。 茶褐色的眸子迅速扫视,在一堆照片却猛然看到了熟悉的脸…… —— 野木芽打着瞌睡进到了新闻社,又是和昨天没什么区别的工作和脊椎疼。 不过今天到是可以期待一下木原岛会作什么妖。 他约的时间点恰巧是新闻社大部分人都出去做采访的时候。 夕阳昏黄的光将人影拉长。 黑发青年将略长的碎发随意束起,举手投足间都吸引人极了。 木原岛深吸一口气,满是愧疚的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我已经深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野木芽淡淡的看着他,“嗯,别忘了工作交接的事就行。” 自己都这样放低姿态了,他还是这幅高高在上的样子! 木原岛眼底划过一丝狠戾,直起腰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将眼镜摘下,泪水涌了上来: “为了向您证明我的诚意,所以我决定,离开新闻社!” 哦? 这下野木芽来了兴趣。 他可不信这人会放弃最能为他带来利益的地方。 见野木芽半天没有说话,他便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词说了出来: “虽然这是您和我共同打拼出的地方,我也爱着这里的一切……” 下面的话野木芽全都自动屏蔽了。 什么共同打拼,前期出资和拉人全都是野木芽本人亲历亲为。 当时正逢战争时期,就光是森鸥外军医那个报道他好几次都差点丢了命。 也因此政府禁止了那样不人道的军队。 最后一切安稳后他才认识了木原岛。 准确来说,是救了奄奄一息因为欠债差点被打死的木原岛。 现在他竟然能理直气壮地说出和野木芽一起打拼的新闻社,简直厚颜无耻! 终于熬过了他的喋喋不休,那位秘书擦了擦眼泪,满眼真诚地说: “最后,可以抱一下吗?” 野木芽:“……” 不行,不想,不可以! 木原岛以为青年有所动容,满是虚伪的靠近了他。 却在接近的瞬间忽然变脸,使出全身力气狠狠推了野木芽一下。 后面是社员出去时用来通气的窗户,那种高高外开的窗户经常有人失足坠落。 【还以为他能做出什么新鲜事呢。】 野木芽漆黑的眸子里满是冷漠,刚准备闪身避开。 突然一股巨大的力气将他拖到了旁边。 暗红发色的少年半敛着眸子,一脚将比自己高出一头的成年男性踢了出去。 这个高度下去,必死无疑。 野木芽:【……】 这个世界对自己抱有杀意并做出行动的就只有—— 系统:【……猫猫摆烂.JPG】 【猫猫惊恐.JPG】 脑内被人工智能疯狂用猫咪表情包刷屏,野木芽头更疼了。 也就是说,一分钟前,自己养的崽杀死了自己的甲方(?) 按照原本的发展, 木原岛应该是一直背着社长向各类组织贩卖情报信息,后来越来越贪心准备夺权。雇佣杀手杀野木芽。 但是现在野木芽养了崽,不再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催化了仇恨的滋生。 木原岛决定提前做掉野木芽。 嗯…… 结果就造成了这样的乌龙。 野木芽面临了就业以来最大的危机—— 原本要杀他的人先死了。 便当,被织田作之助狠狠踢翻。 36 寒冬(6) 捡到熟人 不慌! 真正优秀的员工会给自己做便当! 野木芽轻舒一口气缓解了下心情, 探出身子看了眼那摊肉泥: 【系统,叫救护车还来得及吗?】 人工智能冰冷又无情:【直接给殡仪馆打电话吧。】 野木芽:【猫猫落泪.JPG】 “怎么了?”织田作之助眉紧抿下唇,以为他是吓到了。 上前一步, 小大人般生涩的安慰道: “别怕, 他已经死了。” 耳边清晰的“死”字让野木芽眼前一黑,但他从来是不会把气撒在别人身上的人。 黑曜石般的眼睛微微一转,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有了感情。 野木芽伸手将瘦弱的少年搂在了怀里,吐息温柔: “嗯, 他已经死了。是你救了我。” “谢谢你。” 织田作之助耳根泛红, 犹豫着捏上了青年的衣角。 “刚才的野木芽先生像是在和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在说话一样。” 孩子对事情的感知往往很敏感,系统没有警报, 应该只是无心之语。 野木芽愣了一下, 揉了揉他的头发后避开了这个话题: “不,我刚只是觉得有些震惊而已。” “织田君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收到了那个秘书的杀人委托。”织田作之助眼神一暗,思考了两秒后还是选择如实回答。 “这样啊……” 青年声音听着有些干涩,没想到自己亲手提拔上来的人会做到这个地步。 相较之下, 将事情处理完毕的织田作之助却只觉得后怕。 如果井下清请的杀手不是他、如果自己昨晚没看到消息。 那此刻这个怀抱将是无比冰凉的了。 和别的孩子不同,做杀手这么久的织田作之助要更理解生离死别的含义。 他觉得, 现在的自己应该是没办法心平气和地接受这件事的。 沉思了一会, 瘦小的少年抬起了头,茶褐色的眸子里满是坚定: “我决定不当杀手了。” 正准备叫警察过来处理这件谋杀未遂案的野木芽将电话拍在桌子上, 怕他反悔又怕他没做好准备,小声又问了一遍: “你说什么?” 织田作之助勾起唇角, 提高了音量: “我说, 我决定换个职业。” 最好是可以跟在青年身边保护的。 不过后半句他没说出来。 直觉告诉少年,野木芽应该不想自己做主意是为了他。 “那这不是正巧了,我的新闻社刚刚失去了一名秘书。” 野木芽走进办公室将今天的资料递给了他: “我可以聘请你吗?小杀手先生?” 织田作之助盯着那份文件封面看看了许久, 最后使劲点了点头。 木原岛的事很快就得到了处理, 他一边贩卖着新闻社的资料一边还不知感恩的想谋杀社长, 自然是被大部分人狠狠唾弃,连葬礼都没几个人出席。 而现在的新闻社里,大家围着小小的少年庆祝他的加入, 野木芽还特意定了个蛋糕在欢迎仪式上推了出来。 织田作之助还没被这么多人围观过,身子不自觉地僵硬。 新闻社里的人性格各异,但都很好相处。 拥有火辣身材的雪乃更是拉着织田作之助聊了很久。 最后趴在桌子上感叹:“这么可爱的孩子要是是我家的就好了。” “这样吧?” 雪乃撩了撩头发,看着少年可爱的脸: “认我做姐姐吧?” “无论是最新款的游戏机还是工作上需要帮助,都可以求助我哦。” 周围人忍不住起哄: “当然,最重要的是雪乃小姐厨艺堪称一流哦!” 孩子的世界无非就是吃喝玩乐,这条件已经十分诱人了。 结果织田作之助想都不想的摇头拒绝: “谢谢您,但是我已经有野木先生这一个家人了。” 对他来说这份羁绊不多不少刚刚好,不可替代也无需再多。 本就是在逗弄孩子的雪乃也不恼,反而羡慕的看向野木芽: “野木先生究竟是在哪里找到的这么乖的孩子!” 显然是更喜欢织田作之助了。 自家崽子被喜欢,野木芽也很开心。 在他眼里,织田作之助就应该被人人喜欢。 因为气氛的原因,在场之人多少喝了点酒。 野木芽酒量不是很好,回去的路上走路都不是很稳, 在路过某个障碍物时更是差点摔倒。 无奈,织田作之助只能把人搀扶住。 青年的体型绝对算得上纤细,少年杀手承着他的重量时身子甚至都没有倾斜。 喝酒后的野木芽体温更高了, 他睁着水亮的黑眸看着织田作之助在冬夜冻的发红的耳尖,热乎乎的手掌就这么贴了上去。 织田作之助吓了一跳,声音有些无奈: “野木先生,你这是在做什么?” “好凉。” 野木芽感受着手心的温度,很是认真地说: “我帮你暖暖。” 织田作之助:“……” 他觉得,有些害羞。 “咦?好像变热了?” 野木芽愣愣的说。 少年杀手整张脸都红了起来,但也可以确定,青年是真的喝懵了。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望着布满星空的天,说: “野木先生……哥哥,今天是我人生里最有意义的一天。我很开心。” “开心就好。” 青年回应着。 “吹蜡烛的时候,我许的愿望是以后都可以和野木先生在一起。” 织田作之助边移动边有些难以启齿的问: “以后,你都会陪着我的吧?” 野木芽;“……” 半天没有听到回答,织田作之助下意识地垂眸看去。 青年双眼紧闭,睡了过去。 喝醉酒的人就是会这样呢。 织田作之助只能自问自答: “会一直在一起的。” 他会用自己的异能力保护好野木芽,他们会守好新闻社这么下去。 这个寒冷的冬夜里,小小的少年下定了这样的决心。 织田作之助在照顾人这件事是上称得上是无师自通。 把野木芽送回房间后还贴心的给他擦了身子, 最后把人塞进被子还贴心的窝了窝被角,防止他晚上踢被子。 明明对自己时连伤口都不会包扎。 等人关了灯离开,青年才心虚的睁开了眼: 【统……QAQ】 已经猜到他准备说什么的系统微微一笑: 【简单,只要罚金交的够,想留多就是多久。】 野木芽生无可恋:【还是算了吧。】 时空管理局是不会给穷鬼人权的。 有些陪伴注定无法长久。 野木芽轻叹一口气,将被子缓缓拉过头顶。 不过他并不后悔。 这这样总比让织田作之助麻木的杀人要好得多。 少年的未来有那么多可能,没理由做这种事。 之后的日子,只能加倍对他好了。 野木芽在心里默默做了这个决定。 接下来就是新闻社的工作。 织田作之助的学习能力强的离谱。 一开始字都认不全,仅仅过了一周他都已经能帮野木芽分析哪条新闻适合刊登了。 照这么下去,退休指日可待! 工作熟悉的差不多后,野木芽就开始给他安排采访的任务了。 第一次的采访是野木芽陪着他的。 两人一起采访了横滨市很有名的收藏家。 名家画作、古董乐器应有尽有。 收藏家很有耐心的给他们一一展示。 织田作之助来前一看就是做了功课,不但对这些东西很熟悉,甚至还能和收藏家热情的聊两句。 令他以外的是, 少年对这份工作完全称得上游刃有余。 身上根本没有杀手的戾气,相处起来如沐春风。 野木芽眼看着这位出了名臭脾气的收藏家越说越开心,最后还带他们展示了自己从未公开的藏品。 由此,他越来越觉得让织田作之助换工作是个不错的注意了。 之后野木芽放下了心,秘书的工作一点点转向了少年。 至于他自己? 正在思考应该怎么领便当。 虽然木原岛不争气的死了,但他还可以想办法惹上别的仇恨。 野木芽并不想做坏事。 索性这里是横滨,普通人有无数种死法。 随便去挑衅个异能力者肯定会崩人设,只能好好利用这份工作了。 青年望着高高堆起的资料,一份想法在脑海里慢慢成型…… 既然已经不当杀手了,织田作之助索性搬进了野木芽早早准备好的那个房间。 虽然一直强调让他把这里当作自己家, 但是看到他领回来一个小尾巴时,野木芽还是有些震惊。 倒不是不让,只是少年性格冷淡,很少会理会别人,更别提把人带到私人空间了。 “是朋友吗!” 没看清那个孩子的脸前,野木芽有些兴奋地询问。 “……是他一直要跟着我。” 织田作之助眼底一暗。 果然,应该在进门前杀了那人的吗? 那个孩子看上去比织田作之助还小,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但自家崽总不会被欺负。 野木芽抿唇一笑,准备把人邀请进来。 谁知道刚才还低着头的孩子抬起了脸,望着织田作之助说: “那是因为你玩牌赢过了我。” “我从来没输过,本来打算赢了最后一局就自杀的。” 略显熟悉的话语让野木芽一僵,他下意识去看那个孩子的脸—— 小小的、带着些婴儿肥的脸蛋,五官精致又好看,尤其是那双大眼睛, 鸢色中带着些暗,如猫咪的瞳孔一般。 嗯…… 一个活的、会动的、小太宰治。 都是在横滨,野木芽不是没想过会遇到‘熟人’。 就像是福地樱痴在这里依旧是德高位重的英雄一样,随着这个城市的发展,‘熟人’只会越来越多。 但是他绝没想到,第一个遇到的会是太宰治。 上个世界‘死’前最后看到的也是他,再见到这张脸,冲击力多少有些大。 虽然了解这人的性格,但是听到一个幼童说什么死不死, 野木芽第一反应依旧是冲上去狠狠掐了掐他的脸。 嗯……手感真好。 “你做什么!?” 太宰治挣扎着后退一步,揉着脸直皱眉。 “小孩子别整天把死不死的挂嘴上。” 野木芽语气凶狠的说。 其实见到太宰治他还是很开心的。 时空管理局有规划,员工更换世界时不能受上个世界情绪影响。 要不然就要被送去稀释记忆。 野木芽并不想忘记自己经历过的事,所以忍着没有找任何一个人。 但是现在人送自己手里就不一样了。 浅捏一把后他迅速收手,转头问织田作之助发生了什么。 少年皱着眉,压下心里的烦躁,把事情给野木芽重复了一遍—— 他采访工作结束时看到了太宰治投河,秉持着人道主义制止了他的行动。 顺便还把午餐的饭团让给了太宰治吃。 结果他吃饱后就缠上了自己,一路跟踪到了门口。 本来以为进来后他自然会离开。 结果幼童根本不知道距离感为何物,竟然就这么跟了进来。 “再和我来一局,这次我一定会赢。” 太宰治毫无光亮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织田作之助,执着的说。 织田作之助刚准备回答,结果却被野木芽毫不留情的打断: “不行哦,现在已经到了吃饭时间。” 让自家崽子长高这件事野木芽丝毫不会含糊。 对太宰治,他没有表现得有多热络,只是弯下腰和他平视着: “小弟弟,明天再来找织田君玩吧。” 虽然野木芽很想rua两把小小的太宰治。 但现在的太宰治和武装侦探社时期明显不同。 要具体说的话…… 在武装侦探社时更像个人。 而现在,他眼睛好似一潭死水,静的没有丝毫波动。 对世间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自杀成功是迟早的事。 野木芽不想让他死,但是太宰治这人聪明的过分, 做了那么多世界的任务,他是唯一怀疑过自己身份的。 所以面对小太宰治,也要警惕着慢慢来才行。 第一步,制止他和织田作之助玩牌。 “可我今天就想死。” 太宰治扬起小脸,他很善于用自身优势, 精致的五官绽放出个浅浅的笑,稚嫩的童声音调上扬: “可以吗?” 野木芽:“……” 如果是别的要求,他说不定就直接答应了! “不行。” 他转头不再看幼童,然后笑着给织田作之助说: “今晚吃咖喱哦。” 本想把太宰治打发走的少年茶褐色眸子亮了亮,往餐厅走了过去。 野木芽淡淡看了眼太宰治,也转身走了。 太宰治抿住嘴思考了一会,脱了鞋子‘咚咚’跑了进去。 “我也饿了!” 野木芽没有回答,转头看向了织田作之助。 他并没有因为见到太宰治就失去判断力,这里也是织田作之助的家,所以由他来做决定。 能把自己的午饭让出去的少年自然会心软,最后商量的说: “吃了饭就快离开我家。” 幼童使劲点了点头。 不过以野木芽对他的了解,这句话太宰治根本没放心上。 吃饱后还是会缠着织田作之助的。 得到答案的织田作之助松了口,只是远远的坐着,依旧和太宰治保持着距离。 两人几乎算是相看两厌了。 37 寒冬(7) 真正健康的关系…… 织田作之助吃咖喱的口味很重, 野木芽也是个喜欢吃辣的人,所以这锅咖喱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他本来是想给太宰治做些别的,但是幼童很倔强, 一定要和他们吃一样的食物, 理所应当, 被辣的不行。 明明眼泪都出来了,还这么坚持。 野木芽叹了口气, 将他的盘子拿走了。 “我还没有吃饱呢。” 太宰治眼巴巴的说。 “吃完胃会痛的。” 野木芽丝毫不客气的把里面的东西倒进了垃圾桶, 然后给他递了杯牛奶。 太宰治晾着舌头斯哈斯哈,没有犹豫把杯子接过来一饮而尽。 然后捂着肚子沉思: “饿死一点也不舒服,我讨厌这种死法。同理,辣死也是。” 知道太宰治就是这样的人,但是听着这么小的孩子把死不死挂在嘴上, 野木芽还是忍不住的生气。 又狠狠掐了把太宰治的脸, 然后想了想,给他从皮夹里掏出了点钱:“拿去买些吃的吧。” 很明显,这是赶人走的意思了。 毕竟自家崽对他没什么好感,野木芽也就没想把人留下来。 毕竟这不是自己熟知那个世界的人,刻意接近反而更奇怪。 太宰治并没有接钱,只是沉默着。 一双鸢色眸子又暗又沉,在他漂亮的脸蛋上显得委屈又可怜。 野木芽当没看到, 他就又转向了织田作之助:“真的不和我比了吗?” 后者手一顿, 很明显,这是心软了。 茶褐色的眸子下意识的看向野木芽, 像只寻求帮助的小狗。 不要为别人委屈自己啊! 野木芽看着即心疼又喜欢,蹲下身对太宰治说: “抱歉,织田君今天工作了一天有些累了。明天再来找他可以吗?” “但我自杀的时间不想再往后拖了。”太宰治眼巴巴地说。 “这是你的事, 别人没有义务去帮忙。” 野木芽直起身子没有再和他多说。 织田作之助避开了太宰治的目光,三两下吃完饭后从房间里拿出了早餐吃的面包递给了幼童: “吃这个吧。” 太宰治垂眸看了一会,最后慢吞吞接了过来。 这个时候的太宰治大部分时间都静的要命,像是濒临枯萎的植物。 连咀嚼都没什么声音。 他并不是在依靠食物活下去,也不是觉得好吃。 只是无意义的学着别人做的事。 不过不管怎么说,算是活过了今晚。 野木芽没有再关注他,将盘子端回去清洗,在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两人一起玩牌的场景。 “……” 他就知道。 明明是个杀手,结果自家崽心软的要命。 想到太宰治说织田作之助赢了自己,青年有些好奇的凑了过去。 意外的是,局局都是织田作之助赢。 在他印象中太宰治一直是个聪明到有些离谱的人, 不是觉得织田作之助不行,只是太宰治超出了常人的水平,很少有人能赢过他。 所以这是为什么? 野木芽皱眉,沉思了起来。 现在想想之前的相处也有许多被忽视的地方。 比如还不是很熟悉时织田作之助总能完美的躲开自己的触碰,再比如工作时他总能巧妙避开一些意外。 就像是能预料到未来一样。 在横滨,能预知到未来的只有…… “啊!到底什么时候能赢啊!” 局局都输的太宰治把牌一扔,清脆但又丧气的童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织田作之助深深看了野木芽一眼,然后抿唇淡淡地说:“该休息了。” 确实,已经到晚上十点了,崽子要早睡早起才能长高个! 野木芽对身高这种事执念非常深。 这回,真的不得不赶走太宰治了。 “我没有地方休息。” 看出两人目的的太宰治先一步开口。 然后,直勾勾的望着他们。 一大一小都是容易心软的人,最后还是织田作之助松口:“只能住一晚。” “好耶!” 太宰治一点开心的表情都没有,但是不妨碍他学着别人说出这样的话。 “野木先生,我明天再把他送出去可以吗?” 织田作之助看向野木芽。 野木芽当然无所谓,其实他是希望有个年纪差不多的孩子和织田作之助当朋友的。 但他又矛盾的不希望这个人是太宰治。 他只想让自己的崽子平安快乐,至于横滨之后会出现的那些风波,一点都不想让他被牵扯进去。 “好。”野木芽抿唇笑着,答应了他。 —— 深夜,野木芽刚看完书准备睡觉,房门突然被敲响。 一开门,织田作之助正满脸忐忑的等在门口: “我有事想告诉野木先生。” 已经很晚了,野木芽本来想说明天吧。 但是见他眼神坚定,最终点了点头,把人放了进来。 寒冬的深夜即使在室内也很冷。 他掀开被子拍了拍旁边:“上来说。” 织田作之助犹豫了一下。 “不用害羞,都是一家人嘛。”野木芽弯着眼角催促。 少年最后还是僵着身子脱鞋钻进了暖呼呼的被窝。 “我……” 青年偏高的体温将人包裹着,安心极了。 织田作之助轻呼一口气,然后说:“其实我是异能力者。” 野木芽多少猜到了点,因此也不算多震惊,只是忍不住给系统感叹: 【横滨的异能力者有这么多吗?】 随便捡了个崽,竟然就是。 系统:【……】 这根本不是一般的崽好吗,谁家正常小孩十几岁就是知名杀手啊? 见青年没有说话,织田作之助不自觉收紧了手指,抓着床单将自己的事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我的异能力名为[天衣无缝],可以看到大约五秒左右的未来。” 这也是他能一直赢太宰治的原因。 野木芽这次真的觉得惊讶了。 因为他对这样的异能力有些印象。 森鸥外拿到异能营业许可证的大前提是他们曾解决了在横滨作乱的欧洲异能组织Mimic。 那场战斗中死亡的异能力者,正拥有这样的异能。 也是经过那件事后坂口安吾身份被发现,不得不换港口mafia的卧底人员。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个异能力者,正是太宰治的挚友。 那位梦想成为家的港口mafia成员。 当时太宰治讲这件事时野木芽因为状态太差没有反应过来,但是事后回到时空管理局他后知后觉的猜到了这位“挚友”的身份。 结果,这人竟然是织田作之助吗? “我不是刻意隐瞒的,不要生气。” 野木芽一直没有反应, 织田作之助有些慌张了,他抓住了青年的衣角,声音很小的说。 “没有。” 野木芽揉了揉他的头发,回视着那双茶褐色的眸子,承诺到: “我永远不会对织田君生气的。” 不管他是什么身份,都是他决心好好养的孩子。 只是知道这件事后,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的事就不得不插手了。 毕竟那可是太宰治唯一的挚友,并且按照织田作之助的性格来说,应该也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才对。 虽然不清楚这两个性格相差这么大的人是怎么成为挚友的, 但野木芽并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两人错过。 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织田作之助不要想那么多。 有一种特殊的、强大的能力是件多奇妙的事情和体验,怎么能因此变得小心翼翼? “我能问问,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吗?”野木芽想了想,补充道: “当然,如果现在没做好心理准备,下次告诉我也行。” 织田作之助沉默了好一会,就在野木芽准备换个话题时他却突然开口: “刚开始是因为不信任,后来是因为害怕……” 他没什么安全感,尤其是在好不容易拥有的家人面前。 就算平时表现的多成熟,本质也还只是个没怎么和人相处过的孩子。 害怕自己被当作异类,更怕青年会因此离开他。 “抱歉,是我的疏忽。” 野木芽沉默了一会,这么说。 “怎么会是你的…” 织田作之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青年打断: “身为监护人,没有早点发现你的能力,更没有注意到你心情的变化,本来就是我的失职。” “让你没有安全感更是因为我哪里做的不好。” 织田作之助声音有些啥沙哑, “正是因为做的太好了,我才会担心哪里出问题断了羁绊。” “要是那么容易断,就说明根本不值得珍惜。” 野木芽语气坚定地说: “那你也就没必要为此烦恼。” “人与人真正健康的关系应该是因为彼此的存在而感到轻松和开心。” “我希望自己的存在也能让你这么觉得。” 织田作之助愣了很久,最后点头: “那我也这么希望……” “这个你不用担心。” 野木芽揉了揉他柔软的发: “你在我这里一直如此。” 两人一直聊到了凌晨,考虑到明天还有工作的原因野木芽才把他送回了房间。 然而在路过浴室时,却发现里面的灯亮着。 野木芽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立刻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浴缸里装满水,幼童手腕划的很深,额头冷汗涔涔。 “你在做什么?”野木芽皱眉,跑过去把人抱了起来。 他割痕处都已经泡的发白了,皱巴巴的伴随着鲜血的涌出,看着很是瘆人。 “听说跑温水割腕不痛…骗人。” 幼童认真的回答。 织田作之助跑客厅里拿来了之前他受伤时买的药和绷带,给太宰治处理了起来。 之前给自己随意包扎的少年,给别人处理伤口时却细心极了,甚至绑了个精致的蝴蝶结。 难怪太宰治这样的人都能认可他,抛开杀手的身份后,他根本就是个温柔到骨子里的人。 野木芽望着少年的侧脸在心里感叹。 系统:……确定不是你的滤镜太厚了吗? “织田君,那这边就交给你了,我去处理一下浴室。” 野木芽特意为两人创造出独处空间, 殊不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茶褐色瞳孔的少年抬起脸望着太宰治,声音冷漠至极: “不要在这个家创造麻烦。” 太宰治并没有被这个语气吓到,他眨了眨眼,惊叹于他变脸的速度的同时又觉得很有趣。 幼童笑的天真无邪:“果然,横滨是个很有趣的地方。” 此时的野木芽正望着那一缸红色液体发愁—— 家里仿若暗杀现场,还是特别血腥的那种。 就算把水放完,血腥味也会一直残留。 这个浴缸是不能要了。 明明是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在自杀的事上就什么都信? 温水确实能缓解疼痛,但那也只是和冰水相比而言。 割腕自杀可是最痛苦的方法之一了。 嗯…… 如果两个孩子注定要成为朋友的话,太宰治自杀时的某些坏习惯还是改改比较好。 系统:【为什么不是改掉自杀的习惯?】 野木芽给他发了个猫咪冷酷的笑:【你觉得可能吗?】 他还没自不量力到这个地地步。 先不说太宰治这个年纪已经对世界有了自己的看法了, 就算他遇到的是更小的太宰治,也没自信做到这个地步。 要是连这件事都改了,那这人还会是太宰治吗? 38 寒冬(8) 小说 等把浴室收拾好再出来, 天已经蒙蒙亮了。 两个崽子到倒是都乖乖的睡了, 考虑到织田作之助仅睡了不到一个小时的原因,野木芽给他放了一天假, 自己去了新闻社。 结果到了中午他就来了。 “怎么不多睡一会?”野木芽问。 织田作之助满脸无所谓的回答: “以前经常几天不睡, 所以没关系的。” 野木芽:“……” 说不定他现在个子不高就是这个原因。 想到这,黑发青年表情变得严肃, 抬脸望着织田作之助说: “以后绝对不许熬夜了!” 虽然不清楚青年为什么非常执着这件事, 但织田作之助一直都是个很听话的孩子。 轻轻点头,表示知道了。 野木芽这才算是勉强安心,坐在椅子上拿着文件慢悠悠的看着, 顺便问: “那个孩子呢?” “我把他送出去了。” 织田作之助本来打算早早来新闻社的, 之所以熬到大中午就是因为幼童一直不起床。 “那就好。” 野木芽点头,对此并不惊讶。 反正太宰治那种人感兴趣的东西绝对会拽着不放,估计再过不久就会又缠上来了。 今天有场重要的采访,本来是交给织田作之助的, 但野木芽为他请假后特意腾出了时间, 最后两人索性一起去了。 要采访的人是名家 ——夏目漱石。 野木芽在还是[猎犬]时就听说过他, 据说他是时下最强的异能力者,连福地樱痴都没有见过几次。 直到这个世界才发现他竟然还在写。 果然职业造成的信息差是很大的。 不过夏目漱石为人一直很低调,认识他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因此能得到采访机会其实是很难得的。 并且不能有拍照录音等行为。 这也是野木芽两世以来第一次见到夏目漱石。 和想象中出入很大。 但又觉得,这位把“我爱你”翻译为更适合东方特有含蓄 “今晚月色真美”的人,好像就应该是这样。 男人拥有猫咪一般的三色头发, 穿着西装, 手上还拿着根绅士拐杖, 笑得很是和善。 能被称为‘最强’不是没有原因。 虽然对他的异能力称不上了解, 他身上游刃有余又气定神闲的样子,确实是很多异能力者所不具备的。 并且, 野木芽有种有种直觉 ——他应该是已经知道织田作之助是异能力者了。 相谈甚欢,这位优秀的家对许多事都有独到的见解。 哪怕是经过这么多世界的野木芽,也从和他的对话中学到了许多。 最后离开时,他给两人递过来了两本名为《明暗》的书。 “辛苦你们特意跑一趟,这就当作礼物吧。” “不过这本书的结局我一直都不满意,因此只有上卷和中卷。” 夏目漱石勾着嘴角,话里是恰到好处的客气: “要是介意的话丢掉就好了。” 怎么可能丢掉夏目漱石的书。 野木芽接过,先是对他表示了感谢,然后说: “没关系,故事的结局不是最重要的。” 因为在他看来,是过程造就了结局。 所以野木芽做事在意的也一直是过程。 就像是注定会死,但他还是会养织田作之助一样。 夏目漱石点头,双手捏着拐杖: “如果感兴趣的话,结局就由你们来写吧。” “写完记得拿来给老夫看看。” 他朗声笑了笑眼里带着丝期待,说完这句话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能谱写结局的当然不是注定要离开的野木芽。 想到太宰治那位梦想成为家的朋友, 青年转身将书塞进了织田作之助的怀里, “先看看感不感兴趣吧。” “野木先生不看吗?”织田作之助疑惑地问。 因为他记得,野木芽是很喜欢看书的。 “虽然刚才说结局不重要,但谁不想看一个完整的故事呢?” 野木芽摊了摊手,笑着对他说: “所以,故事就交给织田君了。” 他相信,这个了不起的孩子是能给夏目漱石一个完美的答案的。 “写书吗……” 织田作之助抱着怀里尚且带着墨香的书页,望着野木芽的背影喃喃。 少年人的兴致总是来的汹涌, 织田作之助当晚回去就开始读这本,连吃饭时眼睛都不离书页。 野木芽本想提醒他好好吃饭, 但是看着他眼底闪烁着的光,又合上了嘴。 算了,自家孩子难得任性一下。 饭后,野木芽把这几年来新闻社未公开的信息整理了一遍,准备在上面找些对领便当有用的事。 他并不喜欢无意义的忙碌。 既然要拉仇恨,那就干脆找个大的。 这几年的横滨乱成这个程度,除了战争结束原因外,还有一大堆犯罪组织和政府机关的手笔。 在异能力组织崛起前,他们几乎是称霸横滨。 新闻社之前就捕风捉影到了不少信息,再深入调查一下,将他们一网打尽应该不成问题。 至于这过程中的风险,就由一个将死之人承担吧。 系统:【能不能别当滥好人!】 小心之后又为这种事焦头烂额。 野木芽眨了眨眼:【…不要什么头衔都往我身上装,只是顺便的事啊。】 而且,说不定能给崽子们一个更好的社会环境。 总是值得的。 这几年未公开的文件很多很多,光箱子都有十几个,虽然好好分类了,但是一个个看过去也差不多到了深夜。 乱糟糟的文件高高垒起,几乎快将房间淹没。 最后还是织田作之助去洗手间时发现了他房间的灯还亮着: “……野木先生,怎么还没睡。” “啊,” 青年略长的发扎的很是随意,碎发凌乱翘起,比平时严肃的样子多了几分随性。 他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竟然已经一点多了,第一反应是: “织田君怎么还没睡!” 织田作之助沉默几秒,然后开口:“我已经睡了,醒来喝口水。” “好吧,哈哈。”野木芽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系统嫌弃到:【身为大人的威严你是一点都没有!】 连最起码的以身作则都不行! 野木芽:…… 他竟然无法反驳。 “快点睡吧,明天还要工作的。” 织田作之助进来帮他收拾了一下文件,然后抬起脸严肃的说: “已经连续几天没睡好了,当心身体撑不住。” 被自己养的崽教训的野木芽: “…好。” 看着青年心虚的样子,织田作之助眼里划过一丝笑意: “明天我帮你一起找。” “没关系,”野木芽摇头,有些好奇的问: “那本书,怎么样了?” 织田作之助动作一顿,有些兴奋的给野木芽分享: “内容很棒,很有意思。看不到下卷真的很遗憾。” 说到这他语气变得有些迷茫: “我真的能写出后面的内容吗?” “是作者本人把书交给你的,那就说明他相信你能写出来。” 野木芽耐心的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着说: “最重要的是,我觉得你一定可以。” 在两人相遇之前,他就这么觉得了。 “好。” 织田作之助使劲点了点头,有些羞涩地说: “等我写出下卷后,你一定要看看这本书,真的非常有趣!” 总是第一时间回应他的青年这次却没有说话。 “野木先生…?” “抱歉,我走神了。” 野木芽睫毛颤了颤,然后将少年手里的文件接了过来: “剩下的我去收拾,你快去休息吧。” 没有得到回应的织田作之助眉头皱了皱,他总觉得野木芽在回避刚才的话题。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没有必要。 肯定是因为这段时间太累了吧。 他看着青年眼底的黑青,在心里这么想。 “我马上就睡。” 感受到他担心的目光,野木芽承诺到。 系统有些担忧:【怎么回事?】 好歹是时空管理局老员工了,怎么会发生对话时犹豫不决这种事。 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野木芽深吸一口气:【可能是因为第一次当家长,所以忐忑吧。】 总觉得没法对崽子说谎。 系统:【……】 【放心,这样的错误不会再出现了。】 野木芽用凉水洗了把脸,水珠顺着脸颊缓缓流下,让他也平静了下来。 【实在不行就去做一次情感稀释吧。】系统这么建议到。 野木芽没有回答,面无表情的擦干水,然后裹上了被子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发呆。 其实时空管理局的情感稀释是为了员工好。 经历那么多不一样的事和人生,只要是人就一定会被影响。 但是野木芽有自己的坚持。 一旦进入这个世界,他就会将自己完全代入这个身份,哪怕这个身份只是世界运作里可有可无的存在。 因为他会和别的人接触。 真心换真心。 这是他和人相处时坚信的东西。 既然付出了真心,那他就没有先忘记的权利。 毕竟他死了后那些相处过的人只会更难过。 【好吧。】 好歹是想出这么久的搭档了,系统自然会尊重野木芽的想法。 但是它终究是时空管理局分配的辅助工具,保护员工的身心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如果下次再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会直接汇报给总部。】 青年沉默了很久,就在系统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时,突然听到一声: 【谢谢统哥。】 第二天野木芽已经完全恢复,又是那个靠谱又受很多人喜欢的社长。 见他没什么问题,织田作之助也算是松了口气。 结果还没放松多久,一出门就看到了守在外面的太宰治。 小小的孩子蜷缩在不知从哪弄来的大衣里,躺在野木芽门口。 像是一只被抛弃的猫咪。 “他怎么又来了…” 织田作之助皱眉,过去准备把人叫醒,结果发现那个大衣竟然是湿的。 幼童的呼吸很微弱,脸色更是苍白至极。 织田作之助靠近时更是猛得咳了好几声,吐出了一口水。 看来昨天又跑去哪里跳河了,难怪一直没见到人。 大概是顺着河不知道漂到了哪,晚上才拖着湿答答的身子摸了回来,直接睡在了野木芽门口。 狼狈又可怜。 织田作之助沉默了一会,看向了野木芽: “我能让他进去吗?” “当然可以,这种事情你做决定就好,这里也是你家啊。” 野木芽其实也很担心,现在可是十二月下旬。 幼年太宰治看着要比以后弱了不止一星半点,说不定真的会因为感冒而死在这里。 织田作之助把人抱了进去。 至于野木芽没有犹豫,先去了新闻社。 家里养过猫的都知道,接第二只回来时最重要的就是让第一只接受它。 猫咪尚且如此,更何况人呢? 在知道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的关系后,他已经做好了把他接回家的准备。 但并不代表他做了这个决定。 以织田作之助的性格,野木芽说什么他都会答应的。 那就不一定是他想做的。 哪怕自家崽子有百分之一的不想,野木芽都不会让他做。 所以提出这件事的只能是织田作之助。 那么野木芽能做的,就是让他们多相处了。 希望太宰治可以把握好机会吧。 野木芽这么想着,裹紧围巾向新闻社走去了。 家里,织田作之助一双发暗的茶褐色眸子没有丝毫感情盯着无意识的太宰治。 昨天把人送走时,自己再三强调过让他不要给野木芽添麻烦。 但现在这个状态,不在家里躺十几二十天估计是好不了的。 又要麻烦青年那么久。 织田作之助伸出右手搭在了幼童纤细的脖颈,只要稍微收紧就可以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 小孩子感冒死亡再横滨是件很常见的事, 悄无声息解决掉这个麻烦,野木芽也一定不会多想。 但是…… 少年闭了闭眼,想到自己还要写出的续集和野木芽信任的目光,最后还是收回了手。 一个满手鲜血的人是写不出好故事的。 39 寒冬(9) 会所 很放心自家崽子的野木芽对太宰治命悬一线的事毫不知情, 正坐在办公桌上研究昨晚整理出来的资料。 以前好歹是当过军警的人, 他很清楚横滨的犯罪组织是不可能除完的。 太贪心的话还会给新闻社惹不小的麻烦。 所以筛选过后,野木芽盯上了那个专门向流浪的孩子出手的组织。 ——自家有孩子后更是觉得这个组织罪不可赦。 他手上目前掌握的信息并不算多。 除去做采访时从知情人口中零零散散得到的消息外, 剩下的就是一些孩子失踪的日期。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 这个组织一定和某些官员有联系, 否则不可能猖狂到这个地步。 只是盯着这些死板的文字是不会有什么进展的。 野木芽纠结了一下,给织田作之助打了通电话告诉他今天会回去晚点, 然后披着大衣出去了。 索性做这么多年新闻工作为他积攒了不少人脉, 通过“熟人”介绍, 野木芽成功拿到了由那个组织建立的会所的通行证。 在经济萧条的大坏境下, 这间会所依旧建的富丽堂皇。 光是门口装饰用的雕像都出自上世纪的名家之手,价值连城。 大厅里的侍应生着装整齐,挂着得体的笑迎接了野木芽。 初入会所, 自然不可能接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大概熟悉了一下环境布局和会员制度,本来还想从侍应生嘴里套些会员信息。 可惜这间会所保密性很强,每个回答都滴水不漏。 看来今天注定要空手而归。 野木芽眉头轻皱, 看了眼时间。 想到家里两个崽,刚准备离开就看到被禁止进入的会员区走出了一帮人。 领头那人戴着金丝眼镜笑的儒雅, 手里正牵着一位小小的孩子。 那孩子眼神空洞, 白玉般的侧脸还沾着艳红的血。 “是会长和道造君。” 他旁边的侍应生有些激动的喊了出来。 闻言, 野木芽漆黑的眸子彻底染上了层暗色。 原因是, 那个孩子他认识。 正是上个世界崇拜他的手下 ——立原道造。 黑发青年强压下心底的怒气分析现在的情况: 不幸中的万幸, 由这些人满脸的崇拜来看,他至少没被当做 估计是被发现了异能力者的身份吧。 立原道造太小了,根本不明白怀璧其罪的道理。 再加上哥哥死在了战场,没有可以保护他的人存在。 他的异能力也就被心怀不轨的人盯上了。 小孩子太好控制了,就算立原道造的异能力再怎么强, 一颗糖、一句谎言或是一顿毒打,都能让他乖乖听话。 所以他们刚是让他杀了人吗? 野木芽本身就长得出众,死死望着那边时很快就被发现。 会长本田武园对这边笑了笑,抱起立原道造向这边走了过来。 “您是第一次来我们会所吗?” “你是怎么发现的?” 野木芽藏起了情绪,对他笑的友善。 “因为您刚对着道造在发呆。” 本田武园将孩子往前递了点,声音里带着丝丝骄傲, “常来这个会所的人都认识他。” 如果不是立原道造迄今一点表情都没有,野木芽还真以为他是什么炫耀孩子的好家长了。 “这么小的孩子能做什么工作?” 黑发青年满脸好奇的问。 “他啊,能做的可多了。” 本田武园这才注意到幼童脸上的血,拿出洁白的手帕轻柔的给他擦了擦, 声音里满是意味深长: “比如今天,他就处理了个闹事的会员。” 没人喜欢杀人,更何况是这么小的孩子。 立原道造听到这话的瞬间身子就变得僵硬,随即小幅的颤抖了起来。 “诶呀,你胆子怎么还这么小呢?” 本田武园声音无奈,大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看向了野木芽: “抱歉,让您看笑话了。” 因为入队晚,立原道造一直是[猎犬]里最不像军警的存在。 他脾气最好,没有任何怪癖。 就连大仓烨子这种除了福地樱痴谁都不喜欢的人都愿意被他牵着。 这样的孩子,竟然遭到了这样的对待? 野木芽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掏出刀刺过去了。 系统见他状态不对,急忙提醒: 【芽!不要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猎犬]的副队了!】 要是再这么被以前的情绪困扰,就算它不上报,野木芽也会因为情绪检测不过关进不了下个世界。 到时候就必须要做情感稀释了。 青年闭了闭眼,声线又冷又冰: 【就算这人不是立原道造,我也会这么生气。】 与此同时,他对本田武园扯了个笑,望着他怀里的幼童说: “不会,他很可爱。” 借着交流养孩子心得的名义,野木芽拿拿到了这位会长的联系方式。 虽然事情取得了巨大的进展,但他实在开心不起来。 等到家时,织田作之助立刻就发现了这点。 少年像只等待主人归家的小狗般捧着书坐在玄关,看到野木芽脸色的瞬间就合上了书,担忧地问: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肩膀太疼了。” 野木芽并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 在三大异能力组织成立之前,绝对不能暴露少年的异能力。 肩颈痛伏案工作者们的通病,新闻设立的前辈们十个有九个都是这样。 其中最严重的就是野木芽。 为此,织田作之助为他们找来了训练肩颈的方法。 可惜,没一个人执行。 他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但是又确实担心野木芽的身体: “不是说好锻炼的吗?” 野木芽:“……其实我还是坚持了有一周左右的。” 是新闻社里坚持最久的。 “之后每天三十分钟,我监督你吧。” 少年把书放在了鞋柜上,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黑发青年沉默了一会,在那双澄澈的茶褐色眸子注视下,无奈地说: “好。” 今天的晚餐是织田作之助负责的。 虽然曾经独居过那么长时间,但他没有丝毫做饭天赋,到现在也只是会熬粥罢了。 但野木芽对自家崽子有滤镜,心里已经给系统夸上了: 【稠度刚好,味道也很棒。】 系统:【……】 它是没喝过粥,但并不代表蠢好吗! 不就是把米和水放锅里的事,有什么好夸的? 连个菜都没有炒。 自己系统里可是存了世界所有美食食谱的! 别的宿主都靠这些知识成为米其林大厨了,也就野木芽翻都不翻一下。 野木芽并不清楚系统的怨气,因为织田作之助此刻正在和他商量: “太宰治发烧到已经意识混乱了,我问不出他家在那里。” “所以可以让他住一段时间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自家崽子马上就能有人生重要的朋友了。 虽然这个人是太宰治,但野木芽也还是开心的。 “叫医生来看了吗?” 野木芽温柔的笑笑,默许了下来。 “叫是叫了。” 织田作之助眉头皱起, “但是太宰治坚决拒绝打针,说是太痛了。” “而且还说药太苦了。” 可以,这很太宰治。 家长当久了,以前听到这种消息野木芽顶多觉得无奈,现在还伴有丝火气。 成年人的怒气是小孩子无法招架的。 饭后,野木芽将药片磨成了粉和进了水里硬是给太宰治灌了进去。 苦的幼童眼泪大滴大滴流下,好几滴都砸在了他手臂上。 野木芽深吸一口气努力不心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 “明天要是不喝药还会是这样。” 明明烧的这么严重,但还是不妨碍小太宰治作。 他双手捂着喉咙在榻榻米上打滚,一副要被苦失语的样子,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 见终于说动了他,野木芽轻呼一口气,把握着的掌心摊开伸了过去。 太宰治跪坐着,疑惑的歪了歪头。 看来还没吃过糖。 野木芽垂眸把亮晶晶的糖纸拆开,糖果塞进了他的嘴里。 这么多天了,这双鸢色眸子终于有了光。 泪水和眼底的惊喜一起闪烁着,像只得了好处的猫咪。 高烧多少影响到了点他的脑子, 小小的孩子手脚并用爬了过来,还想掰开野木芽另一只手。 “抱歉,没有了。” 野木芽顺着他的力道摊开了手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 他和织田作之助对甜食都没什么兴趣,这颗糖还是今天雪乃给的。 太宰治白嫩的脸颊被糖果撑的鼓起,脑袋不开心的垂了下来。 一时间,这个简陋的房间里只有牙齿和糖碰撞时发出的“嗑嗒”声。 青年想了想,最后从客厅拿来了个橘子。 冬天本来就是吃橘子的时节,这可以说是他屋内常备的东西。 一颗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橙色水果塞进了幼童小小的手掌里: “先拿这个凑合一下吧。” 太宰治好奇的闻了闻,然后乖巧的点了点头。 “那就早早休息吧。” 野木芽一直走到了房门口,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般猛然回头: “对了,记得刷牙!” 太宰治:“……” 和这边的孩子谈完,野木芽又去了织田作之助的房间。 看得出来,他是真喜欢夏目漱石这本书,今天又从上卷开始了。 见青年进来,他也并不惊讶,反而熟稔的往里挪了挪,给野木芽留出床的一半。 受不了一点凉的野木芽毫不客气地钻进了被暖的热乎乎的被窝。 想想自己经常到后半夜还经常是冰的脚,忍不住在心里感叹—— 果然,孩子的体温要更高一点啊。 “你肩膀还痛吗?” 织田作之助有些担忧地问。 野木芽满脸悲愤的点头,然后给系统说: 【下个世界,能不能给个没什么问题的身体!?】 虽然他确实不讨厌疼痛,但肩膀的问题实在太磨人了。 还不如上个世界身体溃烂呢。 系统帅来了个猫猫傲娇的表情包: 【要是这个世界不扣工资,我就勉为其难帮帮你。】 【成交!】 织田作之助将书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头,跪在了野木芽后面,帮他摁了起来: “这样会不会好点?” 少年杀手的手劲很大,按摩起来确实很舒服。 但也确实暴殄天物…… 写书、拿枪,哪个不比这个有意义? 野木芽想了想,还是决定之后好好锻炼一下。 一大一小在这个暖调橘的房间里十分和谐. 不知过去了多久,野木芽扬起了脸和他身后的织田作之助对视: “说说看为什么要留下太宰治吧?” 虽然这确实是他希望的结果,但原因还是需要了解一下。 青年一直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一个最好的家长。 织田作之助指尖顿了一下。 “有什么直接和我说就好了。” 野木芽握住了他的手。 两人的手都有茧,但形成的原因却截然不同。 织田作之助是因为常年握枪,野木芽确实因为握笔。 如果不是那次买便当,两人永远都是两个世界的人,真的能做到相互理解吗?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然后坐在了野木芽旁边,一字一顿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其实今天早上,我是想杀了那个孩子的。” 野木芽毫不惊讶。 不管怎么说自家崽以前也是个杀手,有人闯进了他的领地,自然会想把人赶走。 自己选择养他,就已经做好了他和别人不同的准备。 40 寒冬(10) 我和你是一伙的(捉虫)…… “你会生气吗, 芽?” 织田作之助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问。 “完全不会!” 野木芽笑了笑,伸出手搂住少年的脖颈,使劲揉了揉他的头发。 织田作之助暗红色的发被揉的乱糟糟的, 但好脾气如他,是永远不会对在意的人生气的。 少年将脸埋在野木芽的脖颈处, 再次确认到: “也不会觉得失望吗?” “我也许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成年人都是有自己的判断力的!” 野木芽再次伸手弹了下他的脑门, 然后说: “我们第二次见面时可是在杀人现场,你的刀差点就划破我的动脉。” 这样的孩子怎么想都不会那么简单吧? “抱歉……” “但是这又如何?” 青年笑了笑, 黑发随着他的动作偶尔会扫过织田作之助的鼻尖, 带着股暖洋洋的香气。 “帮我解决烂桃花的也是你,救过我的依旧是你。” 如果他收养的崽子是个普通人, 那以上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命丧黄泉了。 “人无完人,要是织田君真的毫无私心我才会真的担忧。” 野木芽一字一顿坚定地说: “无论在别人面前是什么样的, 织田君在我面前永远不需要掩饰和伪装。” “因为家人之间是永远互相包容的。” “好!” 织田作之助使劲点了点头。 “还有, 那个孩子是奔着你来的吧?” 野木芽将话题扯到了太宰治身上。 “所以他的去留由你来决定就好了, 要是真的不喜欢明天就把他送到医院去吧。” 之前不把织田作之助送医院是因为他刚做完杀人任务, 野木芽担心仇家会通过医院摸过来。 太宰治又不需要担心这些,说不定医院的护士能将他照顾的更好呢。 “我再想想可以吗?” 织田作之助沉默了一会,然后这么说。 “多和不同的人相处应该更适合我写吧?” 确实,文字和阅历是写出好故事的基础。 “好, 那我明天把那个房间收拾一下, 暂时给太宰治住吧。” 野木芽打了个哈欠, 然后敲定了主意。 “说不定之后你们会相处的很好。” 织田作之助试想了一下这个场面, 不禁打了个寒颤: “应该, 没这个可能吧?” “小孩子话可不要说得太满哦。” 青年趴在床上双手撑着脸颊,笑的眼角弯弯。 正好还有一周就过年了,家里热闹一点也好。 第二天野木芽被留在家里照顾太宰治。 昨天回家他的脸色实在太差, 织田作之助有些担心。 虽然嘴上说是照顾人,但其实就是被强制放了一天假罢了。 想到今早自家崽子那严肃的表情,野木芽一阵欣慰: 不亏是织田作之助,这才过了多久就越来越有社长的样子。 自己之后退休(死),也会放心许多。 昨天的苦药效果惊人,今天太宰治要听话许多,乖乖把药片塞进了嘴里。 然后,那张脸蛋紧紧皱了起来。 像个小老头子一样。 野木芽在心里想到。 吃完的太宰治从被子里拿出了昨晚那颗被捂的暖呼呼的橘子,掰了一瓣塞进了嘴里。 野木芽有些意外,他以为昨晚幼童就会吃的精光。 太宰治吃了一瓣后,就又将外面的皮裹好,放在枕边躺了下去。 看他眼神明明还在依依不舍。 “怎么不吃了?” 野木芽有些好笑地问。 “因为中午还要吃药。” 小小的孩子望着天花板,声音闷闷的。 野木芽:“……” 他站起身子离开了。 就这么走了? 太宰治将被子拉过了脑袋,在被窝里直皱眉。 没过一会,脚步踏在实木地板的声音缓缓接近,青年掀开了他的被子。 “怎么了?” 太宰治头发乱糟糟的,稚嫩的声音里带着生病特有的音调。 “放心吃吧。” 野木芽将一兜橘子放在了他旁边,然后把那个拨了一半的橘子掰开,仔仔细细祛掉了上面的白丝,然后塞进了太宰治的嘴里。 “唔……” 太宰治吓了一跳,犹豫的看了青年一眼,然后将橘子瓣吃了进去。 “为什么你家里会有这么多啊?” 他眨眼,好奇的问。 “因为我并没有自杀的打算,多买些可以囤到明天吃。” 野木芽也掰开一瓣塞进了嘴里,懒洋洋的回答。 太宰治皱眉,想方设法自杀的人不是很理解他的想法。 不过他并不想生病死亡,一点也不舒服。 权衡之下,发现乖乖配合吃药反而是最好的办法。 至少等身体恢复后就能找新的自杀方法了。 他盯着那一袋橘子,对野木芽说了声:“谢谢。” 见多了太宰治毫不客气地样子,猝不及防被这么这么可爱一张脸说谢谢,野木芽反而有些不习惯。 “去感谢织田君吧。” 安静了一会后,野木芽这么说道。 太宰治满脸疑惑:“织田作?” 野木芽:“……” 他思考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谁。 “是他。” 烧的红彤彤的太宰治思考了一会,最后抬起脸说: “我一定会赢他的!” 到现在,幼童还没忘记自己来这里的初心。 明明就算没赢也去跳河了。 野木芽也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 不过两个孩子的命运要是因此能交织在一起,也挺好的。 等太宰治睡着,野木芽又翻出了之前的资料。 相较之前,这次目标要明确的多。 横滨算不上多大,他的新闻社工作效率又很高,那个会所这几年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都有记录。 他掌握的情报比那个会所的负责人可能都多。 野木芽翻动时发现了件有趣的事—— 这个会所拒绝接待港口mafia的成员。 这个时候的港口mafia还不至于在横滨一家独大,但在这些犯罪组织里绝对是排得上号的。 明目张胆的排挤这个组织的原因是什么呢? 资料记录的是两边底层人员发生过冲突,但明显不可能这么简单。 这或许是个突破口。 青年修长的手指轻点着那沓厚厚的纸张,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野木芽拿起手机,拨通了昨晚存的那串号码。 “你好?” 那边过了一会才接通,就算隔着听筒野木芽也还是压不住火气。 青年漆黑的眼眸没有丝毫感情的望着眼前的资料,声音是恰到好处的距离: “本田先生,昨天忘了自我介绍,其实我是新闻社的社长。” 那边有些惊讶的“咦”了一声,然后笑着说: “难怪昨天觉得你眼熟,原来是这个原因。” 知道这件事后本田武园语气明显热略了许多: “你们的报纸每天早上我都会读呢。” 毕竟新闻社掌握着时下横滨最全最及时的消息,不少人都想巴不得和野木芽搞好关系。 可惜,这位社长对什么一副冷淡的样子, “这是我们的荣幸。” 野木芽转动着手里的钢笔,询问: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来采访您一次吗?” 那边沉默着没有说话,他也不急,只是补充: “关于您的会所,很多市民都很感兴趣。” 很明显,这是一次免费的洗白机会。 能做那样的生意,就算它保密性再怎么强也肯定会饱受诟病。 不少官员富豪为了维持人设都是绕着会所走,间接导致他们失去了很多客户。 要是能登一次这种知名度和准确性都很高的报纸,会所在横滨人的心里一定会发生很大的转变。 “您可以考虑两天。” 放长线钓大鱼,野木芽并不急着他答复,说完这句话后就挂了电话。 那种犯罪组织目的说白了就是为了赚钱。 自己都把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他们面前了,再加上新闻社中立的立场,他不可能不同意。 不过野木芽并没有多少耐心。 毕竟还有那么多孩子在受罪。 所以,他决定再添一把火。 第二天他筛选报纸内容时,特意为港口mafia腾出了个版面。 港口mafia本身涉及的产业就多,野木芽随意挑了个最近做的好的夸了夸。 果然,到了报纸售出的晚上,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本田武园的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 “采访时间定在什么时候?” “看您的时间。” 野木芽勾唇笑着,声音依旧礼貌又疏离。 系统:【猫猫害怕.jpg】 好久没看宿主算计人,差点忘记这人心是黑的了。 看着港口mafia风评变好,那边显然着急了起来: “明天你看可以吗?” 到是贪心的不行!野木芽在心里感叹一声。 如果不是他想赶快救出立原道造,以他瑕疵必报的性格来说,一定得钓他一段时间。 好好感谢立原吧。 野木芽抓着手机的手指缩紧,笑着回答: “当然。” 身为社长的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亲自去采访人了, 织田作之助本来想跟着一起,但是被野木芽拒绝了。 自家的异能力者还是不要和这种人接触好。 “麻烦织田君准备晚饭了,” 野木芽不动声色的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帮我买份天妇罗!” 少年仿佛能看穿一切的茶褐色瞳孔静静地盯着他看了一会,最后乖乖点头。 本田武园将野木芽约在了一家怀石料理的包厢,也带来了立原道造。 今天幼童的状态看着还算不错, 至少没有夸张到外边动静一大就开始颤抖的地步。 “那么,您要采访些什么呢?” 这家店显然和本田武园有些联系,从准备谈话开始,就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声音。 野木芽对此到无所谓。 身为新闻社的创始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怯场。 他今天没有束发,发尾零碎的黑发勉强齐肩,长相精致却又不至于分不清性别。 面对这样的人,本田武园的耐性都好了不少。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补充到: “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就直说。” 见他这么说,野木芽也不准备客气: “您的会所,可以让我参观吗?” “放心,我不会把会员内容泄露出去,只是想方便写报道而已。” 本田武园十分爽快: “可以,我十分相信野木社长。” 野木芽淡淡笑了笑,然后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纸和笔: “那么现在,您只需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了。” 前面几个都是简单的年纪、婚配与否这种保守的问题。 到第七个时,野木芽看向了立原道造: “这两次见面您身边都跟着这个孩子,可以问问你们的关系吗?” 正垂头吃东西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幼童动作一顿,恨不得直接钻到桌子底下。 “他啊,是我的孩子。” 本田武园笑的慈祥,大手摸了摸幼童的头。 “原来是这样,你们看着关系真好。” 野木芽笑着在纸上做着记录,其实恨不得把笔尖戳过去。 如果这人说的是弟弟,毕竟不是监护人,自己总有办法把人带走。 “那是当然!” 本田武园满脸骄傲: “道造可是我制衡会所重要的武器。” 本田武园警惕性很高,聊了这么久,野木芽没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中途有店员进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之后他看向了野木芽: “抱歉,我先去趟厕所。” 走的匆忙,将立原道造留在了这里。 担心幼童的精神状态,野木芽本来不想和他说话。 但没想到,立原道造将勺子仍在地上,趁着捡起来的功夫小声说: “他才不是我爸爸。” 声音真的很小,要不是野木芽一直看着他,可能根本听不到这句话。 “什么?” 黑发青年低声追问。 “你和本田武园是一伙的吗?” 即使到现在幼童也没学会隐藏实力,在野木芽面前操纵着金属叉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抛着。 毕竟被那位会长当作利刃,自然不会教他这些。 野木芽摇了摇头,眼睛笑的像个月牙: “不,我和你是一伙的。” 41 寒冬(11) 新年准备(二更)…… 话里带着明显的讨好意味。 对成年人或许毫无用处, 但对小孩子刚刚好! 立原道造瞳孔缩了缩,叉子“叮”一声掉在了碗里,然后猛地低下了头: “我才不相信你呢!” 幼童头发修的很短, 在野木芽这个角度恰巧能看到他赤红的耳根。 这招果然对立原有用。 青年嘴角翘起,凑近了他, 低声说: “是真的。” 立原道造慢悠悠抬起头:“但我凭什么相信你?” 本田武园非常喜欢试探人,一旦察觉出身边人有背叛的想法,几乎都是立刻解决。 当然,他对非常有用的立原道造并不是如此。 幼童有逃跑的想法时, 本田武园一般会把他拉去刑讯室,逼他用异能力解决最近的叛徒。 “老实说,我也没有能让你相信的方法。” 野木芽耐心的询问: “不如你来说, 怎么样才会相信我?” 立原道造其实是不愿相信任何出现在本田武园身边的人,但是对上那双干净的眼睛,他鬼使神差的就将话说了出来: “我家里有个金属企鹅挂件, 你要是能拿来, 我就相信你。” 那是他死在战场上的哥哥最后送给他的礼物。 他被这个组织抓时只顾着逃跑,根本没有机会拿走它。 之后就是无尽的限制自由。 好歹当过立原道造的队长,野木芽几乎立刻就明白了那个挂件的作用。 在幼童满脸期待的望过来时,他摇了摇头。 “我就知道你也是本田武园的手下,套出这些信息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立原道造气的脸立刻变红了, 控制着金属叉子就准备朝这边扎过来。 “这并不能算是要求。” 野木芽温润的音调自带安抚功能,他望着幼童一字一顿地说: “就算你不信任我, 我也会帮你把那个挂件拿过来。” “所以, 换一个吧。” 立原道造愣住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野木芽说的是什么。 “干嘛说这么帅的话,你以为自己是英雄吗!” 幼童憋了好几口气, 然后才愤愤的说。 “那你就当作是吧。” 哄小孩子嘛,野木芽也不建议中二点。 “那我可真的换要求了?” 立原道造眼巴巴的望着他,生怕野木芽反悔。 青年点了点头。 立原道造快红成一颗小樱桃了,扭扭捏捏了好一会: “那、那你抱我一下。” “什么?” 野木芽眨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以前心情不好时,哥哥都会抱我的!” 立原道造急迫的说完这句后又开始给自己找补丁: “当、当然,这都是他要求的。” 话还没说完,他就落进了一个带着橘子香气的怀抱。 虽然进到店里时野木芽就已经脱掉了外套,但怕冷的人里面也穿得厚厚的, 因此这个抱抱又暖又软,不是往常带着目的的那种。 立原道造小手紧紧地抓着野木芽的衬衫,憋了好一会还是没憋住。 吸了吸鼻子,眼泪大滴大滴涌了出来。 “不哭。” 野木芽将幼童抱起将脸朝向自己,拿起纸巾帮他擦拭着眼泪。 “别、别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 立原道造红着眼打着哭嗝: “你必须要把企鹅挂件拿来才行!!” 野木芽:【这孩子,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不是换了个条件吗? 系统:【……可能,他是傲娇一卦的?】 野木芽给系统发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包: 【少学点互联网上的内容。】 什么都学只会害了你! 本田武园回来时幼童脸还是又红又烫,他皱眉,不着痕迹的打量起了两人。 注意到他目光的野木芽表情自然的笑了笑: “刚才您不在,我问了立原君一些问题。” 虽然这人生性多疑,但在自己的地盘不免放松了些警惕。 再加上记者本来就是个对什么都好奇的职业,野木芽又这么坦荡,也就没有多想。 “这孩子就是容易害羞。” 他朗声笑了出来,揉了揉立原道造的头发。 幼童本应该是不耐烦的,但是此刻却眼睛亮晶晶的望着野木芽。 ——这人竟然就这么骗过了讨厌鬼。 他心中青年的位置一下变得高大了起来。 没有实地走访的提问都是干巴巴的,本田武园也不是很满意。 他想了一会后,两人敲定年后去会所看看,然后就告辞了。 野木芽这才想起了,对哦,马上就要过年了。 现在的横滨还没有过圣诞这种节日的习惯,年就是十二月最热闹的节日。 今天已经是十二月二十九日,不知不觉已经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 这将是和织田作之助过的第一个年,还是需要好好准备一下的。 第二天野木芽特意给新闻社放了半天假,准备带着织田作之助去置办新年用品。 恢复了点精神的太宰治也想去。 怕他吸进冷风感冒加剧,野木芽本来是想拒绝的。 但是他非常坚持,想想太宰治从生病开始就一直乖乖躺着,最后还是同意了。 不过带了层棉口罩。 太宰治对此并不在意,一双鸢色眼睛情绪淡淡的看着人群。 野木芽敢肯定,他脑袋瓜里一定是在捉摸着自杀的方式。 “别看了。” 野木芽捂住了他看向高塔的眼睛。 太宰治睫毛很长,弄得他手心一阵痒。 “那边的钟。” 太宰治就这这个动作把脸转了过去,示意野木芽向那边看。 “怎么了?” 顺着他的动作,野木芽看到了广场上那个过不久就会被拆除的欧式大钟。 “等新年的晚上,我能不能把自己夹在分针和秒针的中间,十二点一到,它们合起来时就会把我夹断。” 幼童稚嫩的声音讲着这样的话,有些瘆人。 “不行。” 旁边的织田作之助打断了他的幻想。 “为什么?” “十二点时,你不是正和我们待在一起吗?” 少年理所应当的回答。 虽然他还没那么喜欢太宰治,但住在一起,他已经默认了大家会一起过年。 “是啊,第二天还要去参拜神社呢。” 野木芽在一旁点头。 话音刚落,两双眸子直勾勾地看了过来: “什么神社?” “……” 他的两个崽,都是没正经过过年的。 野木芽有些心疼,想了想,给他们把过年的流程讲了一遍。 从十二月末的全屋清洁整理到除夕子夜的敲钟。 “当然,最重要的是,过年时家人们应该待在一起。” 青年抿唇,黑发被冷风吹的扬起,声音却清晰又温柔的传进了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耳里。 以后的很多年,每当除夕钟声敲响的那一刻,都不自觉会想起这个在他们人生中陪伴了短短一霎的青年。 42 寒冬(12) 跟踪 话是听进去了, 但是改变不了太宰治的本性。 乖了没一会,就又开始在商场乱窜,试图找到新的自杀方法和地点。 怕他吓到商场的人,野木芽只能强行把幼童放在推车上。 太宰治还没坐过这块板子, 有些好奇的看着自己随着野木芽动作晃动的腿。 鸢色眼睛眨巴眨巴, 看化了周围一片人的心。 可爱是很可爱, 但可惜是黑心的。 野木芽掐了掐他的脸在心里感叹道。 被限制自由的幼童只能揉着脸四处看着。 宛若一只对什么都感兴趣的猫咪。 说是准备新年用品,其实大部分都是为两个孩子添东西。 为织田作之助买了一大堆书还添置了个打字机。 至于太宰治,他完全不知道客气是何物,趁着自己位置高往推车里扔了一堆蟹肉罐头。 然而,野木芽又一个个放回去了。 “为什么?” 幼童一脸不满地发问。 “只吃蟹肉罐头会营养不良的。” 野木芽耐心的给他解释着,“而且新年还要吃别的料理。” 即将过年的商场里人来人往, 其中不乏有几个熊孩子扯着嗓子让家长给买玩具的,这类场景他们路上遇到了不少。 而太宰治,又是个学习能力很高的孩子。 被拒绝后,鸢色眼睛涌上泪水, 准备吟唱: “可我只想吃这个……” 话刚说一半就被打断了施法, 野木芽拳头狠狠砸在了他脑袋, 声音里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不行就是不行。” 太宰治撇了撇嘴, 什么啊…… 根本没有丝毫作用。 这边野木芽心有余悸:【好险, 太宰治差点变成熊孩子了。】 系统:【……本身就是吧。】 谁家乖孩子小小年纪在浴室自杀啊。 野木芽理直气壮解释:【你不懂, 熊孩子也是有区别的。】 其中最让他受不了的就是不分场合所的为了达到目的尖叫撒泼这种。 野木芽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类型。 要是遇到这样的孩子,大概只会和他僵持下去。 结账路过医用品区域时,青年脚步顿了顿。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蔫哒哒太宰治瞬间来了精神。 “可以拿多少?” 对太宰治来说,绷带可是易耗品。 恰逢新年打折,野木芽允许他拿了不少。 三人满载而归。 时间还不算晚, 野木芽想了想,将打扫屋子的事交给了崽子。 他则趁着这个时间去了立原道造的家。 这间屋子非常乱,刀叉等金属制品混乱的插在墙和地板上, 一看就知道那些人捉他时发生了剧烈的打斗。 就算有这么强大的异能力,还是斗不过邪恶的大人。 野木芽眼神很暗,心情不怎么愉悦的按照立原道造说的位置找到了传说中的企鹅挂件。 “噗!” 看清这个企鹅长相后,青年没忍住笑了出来。 ——它身子胖胖的,一双豆豆眼愤怒的看着前方。 一眼就能看出这是立原道造的东西。 虽然说不清具体哪里像,但就是非常神似。 他哥哥挑选时应该费了一番功夫。 欣赏了一会后,野木芽将它装进随身携带的小盒子里。 担心发生磕碰,他还贴心的往里面垫了层眼镜布。 走到楼下,他正盘算着一会带什么饭回去时, 突然在不远的拐角处看到了一抹熟悉的栗色。 野木芽:“……” 青年表情无常,不动声色的向那边靠近。 等快到时突然较快脚步,引入眼帘的是正是拎着太宰治衣领准备把人带走的织田作之助。 对于跟踪被发现这件事太宰治丝毫不介意, 幼童还有些骄傲的抬头看着织田作之助: “看吧,我刚才就说我们应该是被发现了。” 织田作之助淡淡看他一眼,皱眉陈述: “被发现的是你。” 确实,如果不是太宰治太不会隐藏,野木芽根本不会发现这边。 但是织田作之助刚才要是听他的,野木芽就算走过来也不会被抓个正着。 【他们两个性格还挺互补的!】 之前一直不清楚为什么这两人会成朋友的野木芽突然发现了这点。 “你们两个不是应该在家里打扫吗?” 野木芽漆黑的瞳孔是扫过这一大一小,声音严厉。 “是织田作君好奇你去干什么的~” 太宰治先一步举手回答。 野木芽觉得他有恶人先告状的嫌疑,所以看向了织田作之助,等他回答。 后者沉默一瞬,平淡的将事实说了出来: “是这样没错,但是提出跟踪的是太宰治。” “我是看你坐立难安才这么说的!” 幼童一副都是为了他好的样子。 但以野木芽对太宰治的了解,要是他不好奇根本就不会多搭理一下。 所以这两人是共犯! “本来今晚准备吃辣咖喱戍边开盒蟹肉罐头的。” 青年手托着下巴,做了决定: “但是介于你们两个的表现,还是喝粥好了。” “诶……” 太宰治被口罩挡住的小脸皱在一起,音调上扬: “也不用这么残忍吧!?” 织田作之助的呆毛也耷拉了下来。 他对咖喱已经是着迷的地步了,但是野木芽却并不常给他吃。 因为说是要营养均衡。 野木芽这次却并没有心软,一定要戒掉他们的好奇心才行。 要不然便当被踢翻的可能性上升几倍。 他可是给系统放下了这个世界必不可能扣工资的豪言壮志。 两个崽子也自知理亏,回去后乖乖打扫了房间。 看着一尘不染的地面,野木芽最后还是答应了明天吃他们喜欢的食物。 虽然三人现在关系不错,但是两个崽子从来都不是粘人的性格,一般饭后就各忙各的了。 今晚晚餐结束,两人默契的坐在桌子上看着青年。 野木芽疑惑的眨了眨眼,以为他们要问今天下午的事,正在打腹稿时太宰治却从今天采购的大包小包里翻出一个箱子。 如果没记错的话,里面应该炮竹烟花。 “可以放吗?” 太宰治拿出一把手持烟花问。 此刻他已经换上了新绷带,和野木芽熟知的样子却依旧有些出入。 ——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可没有捂住眼睛。 他鸢色的眸子看着也要更暗一些,白天在超市时眼皮垂着,一点都不像是这个年级的小孩。 但是此刻,大概是屋内暖色的灯衬托的,他看上去难得有些小孩的样子。 那边织田作之助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野木·超级怕冷·本来已经准备去泡澡·芽牙一咬,还是答应了下来。 今晚的夜格外的冷,横滨特有的海风夹杂着冷空气吹的人皮肤生疼。 为了取暖,青年特意为自己准备了烧酒。 一杯下肚后四肢果然没有那么僵硬,脸颊也泛起了薄红。 天上一片漆黑,没有月亮和星星。 他们手里的打火机和烟花成了唯一的光源。 虽然不至于点亮四周,但是却格外的漂亮。 像是把星星握在了手中。 太宰治玩了一会就觉得没什么意思,开始在院子里找自杀方法。 而织田作之助却拿着烟花走到了野木芽身边。 “野木先生,好好看。” 少年清亮的声音带着丝兴奋,说话时呼出的白气模糊了他的面容。 “你喜欢就好。” 野木芽也打从心底感到高兴。 如果能为他写提供情感那就更好了。 看不到自家崽子写的这件事,野木芽非常的意难平! 织田作之助茶褐色的眸子盯着烟花燃尽化成道烟雾缓缓上升,在一片火药燃烧独有的味道中说: “以前住在那个公寓时,我见别人放过。” 在世间了无牵挂的孩子在节日看到别人聚在一起,多少会有些羡慕。 野木芽正想开口安慰时,少年却转过头看向了他: “我觉得,好无聊。” 野木芽:“……” 嗯,少年杀手的思维逻辑和普通孩子不同也能理解。 “当时完全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 对无时无刻不在刀尖舔血的织田作之助来说,显然是训练枪法或是隐匿身形这种事更有意义。 “但是现在,我改变想法了。” 少年嘴角噙着笑,歪了歪头: “因为和野木先生做这件事真的很有趣。” 比看,构思故事这种需要一个人做的事有趣,杀人训练这种事更是没有可比性。 “明年,在一起吧?” 织田作之助茶褐色的眸子眨了眨,声音难得有些俏皮。 好可爱! 野木芽闭了闭眼,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祟,骗这种孩子时鼻头控制不住的发酸: “可以,明年把新闻社的大家都叫来。还可以蹭雪乃小姐一顿饭。” 织田作之助的意思其实是只有他们两个,但是也没什么区别。 ——只要是和青年在一起他就可以。 于是,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边太宰治已经把目光转向了隔壁邻居为了防止小偷翻墙给墙沿装的玻璃片。 嗯…… 如果整个人摔在了上面,会不会同时划破好几个动脉然后死亡? 这时候还没杀过人的幼童对人体构造和死亡方法尚不了解,看到什么都觉得有趣。 正仰头思考时,突然觉得鼻尖一凉。 他疑惑的伸手,摸到了滴水渍。 紧接着,一片片洁白映入了眼帘。 “下雪了?” 小小的太宰治转过身子,望着依偎在屋檐下的两人,大声喊道: “你们不来看看雪吗——!” 其实他对这个一点都不感兴趣。 下雪天很冷,积雪会让自杀的路更滑,摔倒时会很痛。 但是看着那两人将四周一切隔绝开来的样子,鬼使神差的就开口了。 野木芽裹紧了身上的小毯子,又喝了口酒,然后才慢吞吞的走了出来。 与平时见到的样子不同, 微醺状态下,青年漆黑的眸子带了层水光,脸颊也别酒气熏得泛红。 很是好看。 但是这么好看的人却拽住太宰治凉丝丝的耳朵,将人扯进了自己的地毯里裹了进去: “上次割腕的痛还不够?” 上个世界好歹陪太宰治自杀了那么多次,野木芽几乎一下就猜到了他在想什么,然后补充道: “墙上的玻璃碎片可不是致人于死地的。” 他不止一次看到过流浪猫从上面走过隔壁偷吃的。 就像是在故意挑衅一样,把隔壁主人气的够呛。 猫咪都拦不住的东西,怎么可能杀死人? “好吧……” 太宰治耸了耸肩,有些可惜地说: “只能再找别的自杀方法了。” 野木芽:“……” 虽然他小小年纪脑子已经比绝大多数人聪明,但是在自杀的事上还差的远呢。 阻止了太宰治准备回房间的步伐,青年蹲下身子望着他: “这样找自杀方法是不行的。” 难得有人和自己谈论自杀的事,幼童顿了顿: “那应该怎么找……?” 野木芽想了想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然后对他说到: “有本书,上面记录了很多有趣的自杀方法,你可以根据上面的内容来。” “啊?可是我对书没什么兴趣。” 太宰治小大人般摊了摊手就准备离开。 “完全**。” 不远处,织田作之助的声音传来: “我做采访时听过这本书。” “据说都有有新意且死亡率高的方法。” 这下成功勾起了太宰治的兴趣。 幼童仅露出的一只鸢色眸子望着他:“在哪里可以买到?” “告诉你是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织田作之助和他对望着说。 “我身上可没有足够搬出去的钱了。” 太宰治打了个哈欠,潜台词是:让自己离开门都没有。 “是我决定让你留下的,所以你不用担心这点。” 少年语气平静。 太宰治眯起眼,压低了声音:“那是什么……?” “向野木先生承认,今天下午是你说要去跟踪他的。” 43 寒冬(13) 我要加入mafia…… 太宰治/野木芽:“……” “可恶, 织田作君好狡猾!” 明明还被裹在毛毯里,但太宰治还是夸张的打了个寒颤。 而织田作之助只是用那双茶褐色眸子盯着他, 一言不发。 见他坚持, 太宰治小大人一般叹了口气,然后望着野木芽: “是,今天是我说的。” 野木芽不是爱翻旧账的家长, 惩罚过后已经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但没想到织田作之助这么在意。 轻叹一口气,他把毛毯让给了太宰治,然后站起身子使劲揉了揉少年的发, 哭笑不得的说: “好,我知道了。” “事实上, 就算是你提出的我也不会觉得你是坏孩子的。所以, 不用费心思去纠结这件事。” 这句话成功顺了他的毛, 少年面上泛着红,扭捏着嗯了一声。 又看了会雪, 三人约定明天要是落在地上就一起打雪仗,然后就回去休息了。 雪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天,直到一月一的清晨才停。 野木芽其实是个没什么讲究的人, 上个世界是[猎犬]时新年也要出任务。 越到人们安定的时间犯罪分子就越猖狂,一些带着反社会人格的家伙总看不得别人开心。 因此, 野木芽其实也很久没有好好过过年了。 在各个世界漂泊的时空管理局成员, 下次和“家人”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因此, 他看的可能比织田作之助还要重。 大早上就叫醒了两只崽,青年言笑宴宴: “新年清晨要去祈福哦。” 太宰治揉着眼睛,声音里还带着睡意: “可是神明并不存在诶,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信这些。” 不封建迷信自然是好的,但是小孩子也没必要那么清醒。 “那我和织田君去, 你好好看家。” 野木芽干干脆利落的做了决定。 太宰治:“……” 两个穿戴整齐的人根本没有等他的意思,退出房间时还贴心的关上了灯。 幼童眼睛眨巴眨巴,终于忍不住掀开被子摸黑走了出去: “等等!可是一个人在家也很无聊啊!” 最后,三个人还是一起出门了。 厚实的雪踩着“咯吱咯吱”,高颜值的三人吸引了不少路人的视线。 很快就到了神庙,新年第一天人多到离谱,求签都要排队。 等了一上午好不容易到他们,结果野木芽和太宰治都是“大凶”。 旁边的织田作之助沉默着没有说话。 “织田作不会也是‘大凶’吧?” 太宰治好奇的凑过来,不知什么时候把织田作之助的签拿到了手里。 原来他这么早就掌握了从人身上顺东西的技能。 野木芽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他本来还想趁着太宰治没长大前强制他把这个坏习惯丢掉,结果已经为时已晚。 这边太宰治已经把纸条展开。 结果,上面是和他们完全不同的字:“大吉” “这些都是假的,没必要相信。” 织田作之助上前把纸条拿回,随意揉成了一团准备丢掉。 确实,野木芽也不相信上面的内容,但通常都是他抽到不好的签时。 如果偶尔欧皇一次,他从那刻开始就是神明的教徒。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另一种表达方式。 也是经常被系统吐槽的习惯之一。 “这是织田的好运气,为什么要丢。” 青年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腕阻止。 “好好留着吧。” “只有我一个人好运气的话,不要也行。” 少年杀手的力气很大,不由分说地挣脱了野木芽,然后毫不留恋的将纸条丢了进去。 虽然只是一张没有丝毫作用的纸。 但是他这副同甘共苦的态度还是戳到了野木芽。 青年正毫不吝啬的准备给自家崽崽夸夸,结果就被突然靠近的人打断。 “野木先生,今天新闻社没有工作吗?” 会所负责人本田武园牵着立原道造凑了过来。 真晦气,怎么假期还能遇到这个家伙。 “你好。” 野木芽和他打了招呼,然后说: “我们新闻社也是有假期的。” “是吗?可是新年期间的新闻怎么办?” 本田武园一副很是关心的样子: “要是时效性跟不上,很快就会被替代吧?” “看来新年期间会所的生意也不行。” 要不然怎么会有时间来管新闻社的一亩三分地。 黑发青年抿唇一笑,即使面对穷凶极恶的犯罪组织头目,说话依旧称不上客气。 但他这样的态度却并没有让本田武园生气。 相反,戴着眼镜的男人还大笑了起来。 野木芽之前每次和他交谈都疏离礼貌,让他不禁怀疑这样的人是否能守好新闻社的那些秘密。 但是现在看来,在面对自己一手创立的新闻社时,他根本不会做出任何让步。 这幅态度正是他需要的! “是啊,过年都和妻子待在一起,谁还记得娱乐场所的情人呢。” 说着,他从大衣口袋摸出烟盒就准备点上。 野木芽清楚的看到立原道造厌恶的皱了皱眉。 “四周都是孩子,您还是待会再抽吧。” 几乎没有考虑,野木芽制止了他。 本田武园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已经很久没人这么管过他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神社里应该是由吸烟区的。” 青年笑了笑,仿佛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声音依旧平淡好听。 本田武园本来是想发火的,但是对上那双乌黑的眸子,莫名就噤了声。 过了一会后,才把烟扔进了垃圾桶笑着说: “对了,多亏野木社长之前的采访,我们会所终于不至于人人憎恨了。” 新年路上人很多,人们谈论横滨的事时难免会提到这个最大的会所。 以前都是人人喊打的地方在野木芽第一次报道结束后意外的转了风向。 虽然没到觉得这个会所没问题的地步,但至少谈论时会有些迟疑了。 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好消息。 他能觉得新闻社有用自然最好。 给些饵,鱼才更好上钩。 “能有用当然是最好的。” 青年垂眸用鞋底踩实了脚下的雪,然后说: “等他们见过会所内部会更不一样的。” “之后还要麻烦你了。” 又寒暄了几句,本田武园才牵着立原道造离开。 整个过程野木芽没有和幼童有过一丝眼神触碰。 他可不信犯罪组织首领真的闲到有功夫带着跟根本不在意的孩子来这里。 所以有九成的概率是来试探自己了。 虽然当时和立原道造说话没能引起怀疑,但小孩子终究难以掩盖情绪。 天天相处着,大概是暴露了些什么吧。 索性立原道造也聪明,要不然之前的计划要全作废了。 织田作之助茶褐色的眸子一直紧紧盯着本田武园的背影直到消失,然后才问野木芽: “他是谁?” 野木芽:【……织田有时真的和开挂了一样。】 由数据组成的AI对这种直觉系更是害怕,连字都没有发,只是甩过来张猫猫发抖。 “采访对象,前两天做过他的专题。” 狡猾的大人巧妙避开了一些事实,但却并没有说谎。 好歹也在新闻社工作,织田作之助仔细想了想就得到了答案。 “……为什么要采访这种人?” 看得出来,他是真讨厌本田武园。 野木芽认识少年这么久,就很少看到他对别人有过情绪。 嗯,不亏是自家崽,连讨厌的人都是一样的。 心里这么想,但是青年却拍了拍织田作之助的背: “新闻工作者可不许戴有色眼镜看人。” 要保证报道的客观公正才能不流失客源。 “知道了。” 织田作之助默默把那人的长相记在了心里,然后乖巧点头。 祈福参拜用一天时间,剩下的两天就光休息了。 野木芽本身就爱看书,织田作之助确定好未来的目标后也会看书收集资料。 不知不觉间,他们住的房子里到处都是散落的书。 沙发上、餐桌上、被炉旁。 当太宰治第五次掏出一本看着就晦涩难懂的书时,他彻底坐不住了。 将手里的橘子迅速扒皮然后喂进嘴里,来不及吞咽的淡橙色汁液顺着圆润的下巴滑落,流了一衣服。 他顺手就准备用袖口擦拭,但是却猛然一抖。 颤悠悠地回头,果然,织田作之助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织田作君是背后灵吗?” 太宰治扯了两张纸擦了擦嘴,然后说。 “弄脏的衣服不要让芽给你洗。” 见他听话,织田作之助就又将目光移到了书上。 “……他根本就没给我洗过衣服!” 太宰治不满的为自己辩解到。 确实,说是监护人,但野木芽清楚自己的两个崽和别人不同。 所以他根本就不是无条件的宠溺。 洗碗洗衣服这种事是在这个家大家都要做的。 当然,太宰治刚进来那今天起都起不来时是野木芽帮忙的。 但织田作之助一直记到了现在。 “是什么可怕的兄控。” 太宰治咕哝着站了起来,实在待不下去了,他要出门溜达几圈,顺便看看书店有没有《完全**》。 知道他是个静不住的性格,野木芽也就随他去了。 但是一直到晚上,还是不见他回来。 野木芽皱眉,不禁有些担忧。 “是不是自杀时晕到哪里了?” 织田作之助也从书页里抬起了头,望着野木芽说。 嗯…… 这么怀疑其实很有道理。 毕竟太宰治有大冬天随着河水漂很远的前科。 但是他发烧才刚好,虽然他想死是真的,但怕难受这点也不假。 所以野木芽排除了这个想法。 “我出去看看吧。” 与其在这里纠结,不如行动起来。 果然,这个家是时候设置门禁时间了。 穿上大衣走到门外被冷风冻的瑟缩一下的青年默默在心里做了决定。 正准备关门时,织田作之助握住了他的手腕。 少年茶褐色的眸子带着丝无奈,柔声说:“我陪你一起。” 按照太宰治的习性,两人先去了河边。 夜间呼啸的风夹杂着河水独有的冷气,冻的野木芽直打颤。 本身就是个普通人的身体,他又不喜欢锻炼,怕冷到要命。 织田作之助垂眸摘下了自己的围巾递给了青年。 “怎么了?” 野木芽歪了歪头,还有些不再状态。 织田作之助:“系上。” “我已经有啦……” 野木芽话还没说完,少年已经将围巾裹在了他的脸上。 这段时间织田作之助被养的很好,脸色红润,四肢也不再像以前那么纤细。 不知何时起,他身上的温度已经高于野木芽了。 热度传来,野木芽下意识地将脸贴上去蹭了蹭。 然后给系统炫耀:【是我崽系的围巾!】 系统:【我有眼睛。还有,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他帮你戴围巾时脚踮起了很高。】 也就是说,织田作之助这么长时间根本没长。 这对野木芽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不、不会吧? 他小心翼翼地比划了两人的身高,然后发现,织田作之助确实没长。 “……” 青年的小动作没有躲过织田作之助的视线,他疑惑询问: “怎么了?” “没什么!” 担心打击到崽子,野木芽什么都没说。 但是又觉得有些意难平,快速转头望着织田作之助说: “答应我,之后一定要长到一米八以上啊!” 不清楚青年为什么突然说这个,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织田作之助还是点头: “好,我会努力的。” 系统:【……】 你就宠他吧。 两人马不停蹄找了许久,最后在快接近海边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火药和血腥味,显然,不久之前应该发生了场激烈的枪战。 一片寂静之中,野木芽看到了抱膝坐在地上的幼童。 他脑袋一空,拉着织田作之助就跑了过去。 将人从地上拽了起来,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确定他没受伤后才松了口气: “怎么跑这里来了?” 太宰治这段时间难得有些光亮的眼睛此时满片沉寂,暗的如这无边夜色, 他唇角微微勾起,对野木芽的到来表示十分开心,声音好似浸这毒药的蜜糖半甜腻,像是撒娇要夸奖一般: “我决定,要加入港口mafia。” 44 寒冬(14) 说谎(二更)…… 空气沉寂了几秒。 太宰治的手又冰又凉, 一看就是冻的狠了。 可怜兮兮,像只落水的小猫。 看在这个份上,野木芽极力压住了火气, 假装没有听到他说话: “走吧, 回家。” 幼童眨了眨眼, 顺着他的力道站起。 太宰治其实是个一眼就能看出别人情绪的人。 因此他很清楚,野木芽在生气。 青年唇角紧崩,眼皮微垂, 浓密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眸中燃烧的火。 是和平时完全不同的样子。 但是幼童还是又拽了拽野木芽的衣角, 重复道: “野木君, 我想加入港口mafia。” 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野木芽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还是尽量耐心的和他交流: “原因呢?” “待在那里应该会更方便找自杀方法。” 太宰治摩挲着手指,语气带着孩子特有的童真: “我今天看到了他们处理叛徒, 觉得很有趣……” “啪!” 他话还没说完, 被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在了脸上。 毫无防备的幼童踉跄了几下才勉强稳住脚跟, 捂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野木芽。 在他印象中,青年一直都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为什么,会打自己……? “加入港口mafia可以,但前提是离开这个家。” 青年声音冷漠到仿佛在和陌生人说话。 野木芽可没忘记, 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可是从港口mafia叛逃的, 虽然他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幼童绝对不会喜欢这个组织。 如果理由合理他会耐心的劝导, 但是这个理由,未免太无厘头了一点。 要是之后后悔了, 难道又要找方法抹除他犯过的罪吗? 不,世界线不同,事情没这么简单。 再加上织田作之助也死在了港口mafia。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所以要和里面的成员保持距离。 “为什么?我成为港口mafia成员和住在这个家应该不冲突吧?” 太宰治的情绪也变得有些激动,说话时都提高了声音。 虽然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绝对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是和眼前的幼童相比依旧天差地别。 至少上个世界他无论做再怎么荒谬的事情,也永远是以武装侦探社的大家优先。 但这个时候的太宰治,根本没有一点同伴、家人的观念。 像是完全抛弃了人类体系的别的生物。 他完全不会考虑加入港口mafia会对新闻社产生的影响,更不会在意自己的安危。 甚至,身为这么小的孩子,他在看到审讯别人的血腥场面时,第一反应是 ——有趣。 自己这是捡了个小恶魔回家啊。 野木芽闭了闭眼,在心里宽慰自己: 没事,一切都没发生,局面会有扭转的可能。 看着幼童脸上的指痕,野木芽心情平复了下来。 他蹲下身在寒风中与太宰治对视着:“如果冲突呢?” 太宰治瞳孔一缩,皱着眉头为自己辩解: “加入港口mafia是我的事,平衡时间也是我的事,怎么会有冲突!” “人与人的关系是千丝万缕的,当你选择跟着织田作之助来这个家时,我们间的羁绊就已经产生了。” “和我加班会导致你们晚餐延迟一样,你的行为也会影响到我们。” 野木芽伸出手指帮他整着额前凌乱的发,透彻明亮的眼里全是无奈: “明明是这么聪明的一个孩子,怎么连这样的道理都不懂呢?” 他不清楚太宰治的童年到底经历了什么,能让他对人类间的事情认知会有这么大的偏差。 但是两人既然再次相遇,野木芽不介意教会他这些道理。 幼童懵懂的点了点头,但直到最后都没有说他‘不去了’这种话。 这种事情太急说不定会适得其反,野木芽也没有逼他,将态度表明后就把人带了回去。 第二天是工作日,野木芽顶着黑眼圈不怎么情愿的来到了新闻社。 青年长得好看,就算是这么狼狈的状态也只是为他的气质填了丝阴翳,吸引了新闻社不少人的目光。 雪乃捧着热茶凑了过来,声音里满是调侃: “怎么过个假期还让你更累了。” 迟钝如野木芽,并没有听懂她话里的调侃,只是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 “昨晚只睡了两个多小时。” 雪乃动作一僵,满脸都是惊讶: “你还真的有了?” 这下轮野木芽疑惑了“有什么……?” “没事。” 当他是害羞,雪乃只是暧昧的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准备出去。 这下野木芽再怎么迟钝也懂她话里的意思了,急忙辩解到: “没有!我还没有伴侣呢!” 迟早要死的人怎么能去耽误别人。 “没有……?” 雪乃表情怀疑,从兜里拿出张照片递了过去: “那这个是谁?” 野木芽接过来后,第一反应是无语,后来更是感觉一阵恶心。 原因无他,照片上正是他和本田武园,是两人一起去吃怀石料理的那天。 平心而论,本田武园长相确实是小姑娘会喜欢的那一类。 戴着金丝眼镜,身形挺直。 但是…… 这人骨子里绝对是臭的,野木芽只要一想就觉得胃难受的那种。 他宁愿和系统跨种族恋爱都不愿意和这种人在一起。 系统:【……勿cue。】 “不是,这是采访对象。” 野木芽有气无力的解释。 “还有,照片你是哪来的?” “抱歉,那天恰巧在附近,记者的职业病嘛。” 见自己误会了,雪乃表情有些尴尬,把照片收了回去。 “没事。” 野木芽轻轻摇头。 他清楚雪乃的人品,调侃自己只是因为两人熟悉,但她绝不会把这件事当八卦传的。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唉声叹气?” 雪乃坐到了办公室的沙发上,一双长腿交叠起来,很是养眼。 “家里的孩子一点也不听话。” 野木芽老父亲一般叹了口气。 “织田作之助?” “不,是另一个。” 野木芽大概给她说了一下太宰治,隐瞒了他爱自杀想加入港口mafia的事。 “……”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些感慨。” 雪乃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啧了一声然后说: “有些人还没伴侣就已经发愁人夫该担忧的事情了。” 野木芽:“……” 算了,他就不该指望别人。 青年拿起份文件就准备开始忙碌,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好了好了不要生气嘛!” 雪乃笑出了声,然后建议到: “这样吧,实在不行就把他送去学校,有了同学和知识占据脑子,也许就不会想别的了。” 这种方法对普通孩子也许有用,但太宰治大概一周就能把书本内容懂完然后去嫌弃老师。 算了,老师拿份工资不容易,还是不折磨他们了。 “我在想想吧。” 野木芽手指插进头发里,看着更颓废了。 “可不要死在办公室啊!” 雪乃对他的状态很是担忧,开完玩笑后又补充: “身体不舒服的话就睡一觉。” 说完拿着资料就走了出去。 门外织田作之助正端着咖啡和小甜点走过来,望着她笑的腼腆。 雪乃捧心状,她真的拒绝不了这种小天使一样的孩子。 “雪乃姐姐刚和芽聊什么了?” 织田作之助似是无意提起。 都是自己人,雪乃没有多想,将里面的事告诉了他。 “原来是这样。” 织田作之助笑了笑,将点心让出一块递给了她: “那张照片能给我吗?” 新闻社年纪最小的孩子提出的请求她自然是答应了下来,大方的把照片递了过去。 “谢谢您。” 织田作之助茶褐色的眸子意味不明的盯着照片看了会,然后说。 “没事没事,不给你我也是要丢的。” 雪乃一遍摆手一边离开了。 织田作之助看了眼被碰过的盘子,回去从新洗了一遍装上新的点心才又敲响了野木芽办公室的门。 “啊,织田君。” 野木芽正在打瞌睡,看到自家乖崽时还是强撑起了精神。 “下午的采访我替你去吧。” 织田作之助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上,贴心的说。 要是平时野木芽就答应了。 毕竟这新闻社之后都是要给织田作之助的,他工作多一点也能得到更多的认同。 但是今天不行。 因为他要去采访那个会所。 青年摩挲马克杯把手,轻轻摇了摇头: “昨晚你也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回去时帮你带新书。” 在说谎。 织田作之助眼睛一暗,没有拆穿他。 少年深吸一口气,抬起了脸。 不得不承认,织田作之助很好看。 不是太宰治那种五官精致,更像是天边的云,泉里的水,是那种没有攻击性的好看。 他脸上还有婴儿肥,下巴也不是很尖,这样抬起脸时宛若一只受了委屈的狗狗。 “怎、怎么了!?” 看不得自家崽受委屈的野木芽愣了一下,随意丢掉手上捏着的钢笔站了起来。 “是我工作哪里出了问题吗?” 织田作之助紧抿下唇,声音有些颤抖。 “一般这种采访都可以放心交给我的吧?” 这个问题把野木芽问住了。 自己把不想让织田作之助参与这件事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统……?】 系统:【之前都告诉过你不要惹直觉系。】 能一个人撑起部门,并且在那么多次危机时刻都能掐准时间死亡的野木芽自然很聪明。 虽然没有到太宰治费奥多奥这种离谱的程度,但野木芽看待事情毕竟是站在第三视角,所以几乎没出过意外。 这件事当然也是如此。 可是,面对织田作之助时就犯了难。 虽然心里多少也清楚织田作之助是装的,但是野木芽就是看不得崽子露出这种表情。 轻叹一口气后,最终还是让少年跟了上来。 知道要被采访,本田武园早早就等到了门口。 他身边还是雷打不动的跟着立原道造。 明明才几天不在,幼童看着却瘦弱了许多,眼神也不似前几次灵动。 “昨天道造犯了些错,稍微给了些惩罚就不开心了。” 本田武园柔声解释。 野木芽并不相信他的话,但是无奈,只能抿唇笑了笑: “现在的孩子确实不好管。” 知道野木芽身边也跟着孩子的本田武园朗笑了几声,通过这件事不着痕迹的拉近青年的距离。 可惜野木芽并不吃这套。 只是点了点头,给他介绍了一下织田作之助,然后就开始了正题。 知道要被采访,会所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根本看不到任何不合规定的影子。 黑发青年放下了手里的摄影机。 “怎么了?”本田武园问。 “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野木芽望着会员室里华丽的装修,声音冷淡。 “嗯?” 本田武园一头雾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会所应该是禁止未成年进入的?” 野木芽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但是目前,我可没有发现任何禁止未成年人的理由。” 就算骗人技术也要稍微高明一点啊。 这种报道放出了谁会相信。 本田武园自然听出了野木芽话里的潜台词。 他随意找了个沙发坐下,浅笑着看向野木芽: “我相信,以新闻社的名声,大家都会相信会所有多无辜的。” “要是想不出来,可以在这里慢慢想。” 很明显,他是在威胁人。 贪心不足的家伙要把会所彻底洗白才罢休。 野木芽身后的织田作之助闻言眉头皱起,不不动声色的就准备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 当然不能让他这样! 就算以少年的实力完全可以杀出重围,但之前的铺垫就完全泡汤了。 野木芽不着痕迹的拉住了织田作之助的手背。 然后淡淡的对本田武园扯出了个笑: “抱歉,我永远不会拿新闻社的声誉来开玩笑。” “但是如果我今晚不能回去,明天报纸上就会有该会所绑架社长的消息。” “好不容易积累的好印象会立刻功亏一篑。” 威胁不成,本田武园恼羞成怒: “那如果我砸了新闻社呢?!” “您大可试试。” 野木芽无所谓的说。 新闻社现在在横滨的立场处于恰到好处的中立,再加上他手上掌握的各类情报,根本不会有人轻易碰他们。 绑架自己相当于同时挑衅政府和mafia。 野木芽敢确定,本田武园他没有这个胆子。 45 寒冬(15) 会所的真相 虽然不愿承认, 但事实确实如此。 本田武园只是为了吓吓青年。 说白了,是因为他打从心底里的看不起野木芽。 一个新闻社社长,就算报道过再多此类事件又如何? 到底只是个没有异能力的普通人, 面对他们组织时还不是应该乖乖就范? 但可惜, 野木芽并不是他经常见到的那类人。 他十分清楚自身优势,并且善于用在各类社交场合中。 虽然愤怒, 但无可奈何。 本田武园拳头紧握, 还是强撑出一抹笑: “哈哈,请放心,野木社长可是我们的贵客,我是不会这么做的。” 情绪激动中,他也懒得装了,动作粗鲁的把立原道造推了出去: “帮我好好照看野木社长,我去安排一下。” 异能力再怎么强, 到底是被哥哥保护好的孩子。 幼童被推的一个趔趄, 最后还是野木芽接住了他。 要自己还是[猎犬],一定早就拿刀劈过去了。 青年深吸一口气,对系统说: 【下个世界麻烦给我安排个惩恶扬善的身份。】 系统:【这个世界不扣工资的话我考虑一下。】 野木芽:【……不要一副好像我经常被扣工资的样子好不好。】 他工作了这么多年也就被扣过两次而已。 一次是因为初次工作不熟练, 第二次就是上个世界。 只能说有异能力存在的世界太过逆天。 系统没有会话,只是发过来一张满脸写着不屑的猫咪表情包。 这边本田武园已经走远。 野木芽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圈这个房间,确定没有监控窃听器等设备后望着怀里的少年问: “立原君, 你没事吧?” “没什么问题。” 立原道造揉了揉刚才被推的后背, 表情有些扭曲。 “怎么了?” 野木芽注意到了这点, 把人转过去掀起了衣服。 果然,幼童的脊背青紫色鞭痕交错,有些都已经渗出了血。 这就是本田武园口中小小的责罚。 这瞬间,野木芽对本田武园的厌恶升到了最顶峰。 “没事的。” 被掀起衣服的立原道造耳根泛红, 嘴却一直硬着。 “几鞭子而已,我哥哥上战场要承受更多的痛。立原家可都是男子汉。” 怎么反倒成了他安慰自己了。 野木芽哭笑不得,然后从包里拿出了那个被包装很好的小企鹅递了过去: “答应你带的东西。” “你、你还真带来了!?” 立原道造打开盒子,眼底立刻充上了点点星光。 刚才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男子汉的孩子眼泪大滴大滴落了下来。 野木芽有些心疼,拿起纸巾准备给他擦一下时手腕却突然被抓住了。 “怎、怎么了?” 毕竟是在这种危险的地方,青年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 织田作之助一言不发,默默拿走了他手上的纸,帮立原道造擦了起来。 是吃醋了啊? 野木芽恍然大悟。 因为家里有个太宰治的原因,他还以为自家崽子不会在意这件事。 既然这样,以后就不在织田作之助面前碰别的孩子了。 青年望着眼角,在心里下了决定。 被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摁着擦眼泪,立原道造也出现了豆豆眼。 眨巴眨巴两下,尴尬瞬间占据了所有情绪。 他猛地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鼓着脸看向野木芽。 “是我的弟弟。” 野木芽笑着介绍到。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总觉得说完这句话后织田作之助的心情多云转晴。 连唇角的弧度都上扬了一点。 少年礼貌点头作了自我介绍。 “你有弟弟?” 立原道造扬声询问。 “对啊,准确来说是有两个。” 野木芽点头,把家里那只总闯祸的也说了出来。 然后,他眼看着立原道造表情一点点变臭,最后干脆直接转过了身子。 “怎、怎么了?” 野木芽茫然地眨了眨眼。 “不是说好是我这边的。”幼童泄愤似的提了踢腿,声音很小的嘀咕。 野木芽没有听清楚,听力更好的织田作之助却一字不拉。 少年看向立原道造的表情晦涩阴沉,拳头稍稍握紧。 野木芽对发生的这一切毫无所知,只是趁着这个机会赶快对立原道造说: “带我们去看看这里的真相吧?” 立原道造:“……” 更生气了! “我不要!” 野木芽愣住了:“之前不是说好了吗?” “我反悔了!” 立原道造扬起下巴,声音有些尖锐: “我可是犯罪组织的成员,你竟然会傻到相信我的话?” 野木芽:“……” 如果是别的孩子说这种话他也许真信了,但立原道造好歹当过自己的手下。 说出的承诺没有做到,最后抓耳挠腮的只会是他自己。 刚准备开口让他不要闹了,织田作之助却先一步有了动作: “要调查什么,我可以潜进去。” 好歹以前是做杀手的,这种事对他而言简直手到擒来。 野木芽当然不会让他去做这件事。 既然把崽子带回来,就应该让他彻底摒弃以前的生活。 他刚准备开口,立原道造就又抢了先: “谁需要你啊!我会带他去的!” 野木芽发现自己在这些崽子面前毫无威严, 太宰治叫自己野木君,立原道造叫名字,最乖的崽是看心情‘先生’‘哥哥’‘芽’交替着叫。 而且叫哥哥的次数少的可怜。 【统,下次织田叫哥哥时记得给我录下来。】 虽然不能把这些世界东西带走,但录音摄像这种事上面通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系统有些嫌弃,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你方便吗?” 织田作之助淡淡的打量了幼童一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被这里的负责人控制着的,要是被发现后果会很严重吧?” 野木芽自然考虑到了这点,他会让幼童帮忙,自然是已经考虑好了解决方法。 由于前面两次的经验总结,他这次没有急着开口。 然后果然,立原道造鼓起胸膛大声对织田作之助喊道: “我会藏好自己不被怀疑的!” “放心,我不会让你们两任何一个置于危险的。” 等他说完,野木芽没有再给他们吵架的机会,一字一顿坚定地说。 说完这句话,立原道造的表情明显开心了许多。 织田作之助就并非如此了。 少年薄唇轻抿,呆毛都耷拉了下来。 野木芽假装没有看到。 这种情况真的很难搞,无论偏向谁另一个都会不开心。 所以只能之后一个个顺毛了。 趁着今天为了迎接采访会所人本身就少,二人跟着立原道造来到了地下室。 在这里,他们看到了难掩心底愤怒的一幕—— 地下室阴暗潮湿,野木芽不小心踢开一块砖都从地下冒出了密密麻麻的鼠妇爬出。 如监狱般的小房间里挤满了人,失禁的味道参杂着脂粉味在空气中飘荡。 一眼望去,最大的孩子大概也只有十七八岁。 各个眼神空洞,嘴角却还是挂着讨好妩媚的笑。 “如果生病了就会被拉去**运输……”立原道造声音颤抖又沙哑。 他很清楚,自己只是比这些人多个异能力而已。 如果没有这点,躺在里面的也会有他。 野木芽沉默着,举起相机将这一幕尽数拍摄了下来。 “如果可以的话,一定要救救他们!” 立原道造小手抓伤了野木芽的衣角,坚定地说: “就算被知道是我带你来的也无所谓!” 因为穿着华丽又恰巧跟在本田武园身边,有不少人会以为他有话语权,然后偷偷求助。 野木芽初次来会所见到立原道造脸上染血的那天,就是有个少年向他求助。 本田武园要杀鸡敬候,就让幼童杀了他。 立原道造不肯,他就叫来手下对少年用刑。 他到现在都忘不了那凄惨的叫声和温热的血。 后来他操纵着异能力用冰锥杀死了少年。 但是却没办法原谅自己。 午夜梦回之时,他总能梦到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放心,我一定会让这些人付出代价的。” 野木芽心里一软。 明明立原道造也是受害者,结果却自责到了这个程度。 不亏是能成为军警的人。 之后几人都当作无事发生般走上了台阶,为本田武园拍摄了他临时打造的会所。 当然也不可能干净到哪里去。 不过这个国家男公关行业本身就属于比较大众化的,所以横滨市民普遍都能接受。 第二天报纸一登,果然引起了不小的反响。 一些自持清廉的议员当天就忍不住去光顾,更是为会所带来了热度。 目前为止,一切都按照计划在发展。 野木芽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戴上帽子和口罩,趁织田作之助不在,拿着那天拍到真实的复印件出门了。 走了不知多久,他在一间装修略显简陋的诊所前停下了脚步。 “哦?你是?” 里面年轻的医生放下了手里的针管,虽然是疑问的话语,但语气却极为平淡。 显然,森鸥外是知道这位新闻社社长的。 “您好。” 野木芽摘了帽子,发丝不听话的翘起,笑着问: “同为中立的组织,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和我做个交易?” 46 寒冬(16) 行踪诡异(二更)…… “什么交易?” 森鸥外微微挑眉, 嘴角噙着笑沉声询问。 野木芽没有着急回答,迈着长腿走进去,随意挑选了椅子坐了上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森先生在战争发生时期曾担任军医吧?” “新闻工作者消息果然比较灵通啊, 所以黑白双方的组织都那么重视你。” 森鸥外后腰靠在满是瓶瓶罐罐的桌子,左手手掌贴在桌面看着野木芽感叹道。 “不敢当。” 青年摇头,随意整了整翘起的头发,手臂搭在椅子后背然后笑着说: “你在战争中, 为了守好防线,曾利用异能力者建立‘不死军团’。” “虽然效果显著, 但方法却不怎么仁道, 士兵们一遍遍重复着死亡过程,饱受折磨。” 在他人看来饱受诟病的过去,森鸥外却云淡风轻的和野木芽谈论了起来, 因为他确实不觉得自己哪里做的有问题: “事情的成功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们既然选择了军队,就应该有为此奉献的觉悟。” 这就是野木芽上个世界无论如何都和他相处不好的原因。 明明是世界原住民,却摒弃了所有人类该有的感情站在最优解的角度看事情。 但‘最优’却不代表‘最适合’,他的决定伤害了不知道多少人。 “是你说的这样没错。” 野木芽点头附和了他的观念, 但嘴角的弧度却带着一丝算计: “话虽如此, 但这件事要是曝光出来, 森先生还是会很难做的吧?” 森鸥外这种人绝对不会只安心做一名小诊所的医生。 就算是看似平静的日子里,他也会在算计些什么。 更何况现在的横滨还这么乱呢。 无论是黑暗里的港口mafia还是光亮处的异能特务科。 只要想向上爬,就永远需要别人的信服。 当然, 像野木芽上个世界对待末广铁肠那样打到服也行。 但很明显,森鸥外做不到这点。 森鸥外紫红色的眸子凌厉的看向了野木芽,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掌心闪着寒光的手术刀: “所以, 野木社长想说些什么?” 以他现在的体质,死亡不过是身为异能力者的森鸥外微微抬手的事。 好歹是经历过战场厮杀的人,只是这么看着人就觉得压迫感十足。 野木芽甚至无端感受到了股寒意,像是被森冷的毒蛇缠住了似的,鸡皮疙瘩起了一手臂。 根本不是本田武园能比的。 如果是一般人此刻应该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 但是黑发青年长吁一口气,然后强撑着抬起脸和森鸥外对视: “森先生是想杀了我吗?” “怎么会。” 森鸥外将手术刀收进了袖口,走上前给野木芽倒了杯茶后坐在了他对面。 声音依旧低沉优雅: “我只是有些好奇,野木社长找我有什么事。” 给个巴掌后又给颗甜枣。 这人和自己记忆中几乎毫无差别。 这对野木芽显然是个好消息,至少不用再花功夫去了解合作对象的为人了。 “是这样的,” 野木芽并没有捧他的茶,在椅子上坐直了身体然后笑着说: “森先生的诊所可以接触到各种各样身份的人,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帮我向港口mafia传递些消息。” “当然,作为报酬,我会销毁所有有关‘不死军团’的消息。” 这个买卖对于森鸥外来说几乎算是稳赚不亏。 但是他却没有急着回答,只是故作为难:“野木社长应该也知道,我的诊所例立场可是‘中立’。” “现在是中立以后就不一定是了。” 野木芽将手里的复印件递了出去: “政府的规则条例无法让你真正施展拳脚不是吗?” 森鸥外垂眸看了眼。 ——青年手腕纤细皮肤白皙,自然下垂的手背能看清黛青色血管。 他能想象到里面血液奔腾流动,是生命鲜活的象征。 同时,他只需轻轻抬手就能划破野木芽手腕的动脉。 这样自己依旧可以拿到情报。 短短几秒时间门,森鸥外已经想了许多。 但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做,平淡的接过了文件。 迅速看完后,紫红色的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好,我可以把这个东西交给港口mafia首领。” “首领?” 野木芽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 “是的。” 森鸥外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出去卸下了诊所门口的招牌: “忘记告诉野木社长,我从今天开始就是港口mafia首领的私人医生了。” 果然如此,野木芽就知道他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当个诊所大夫。 “那么,恭喜你了。” “唉,给老头子当医生其实是很累的。” 森鸥外摊了摊手,语气里满是无奈: “每次打针时都要找好久的血管。” 野木芽:“……” 【就算是异能力者,也会因此发愁吗?】 系统:【猫猫点头.jpg 上个世界他就经常因为找不准血管把病人赶出去。】 不过因为当时的野木芽太太讨厌森鸥外了,所以根本没注意这件事。 “那么之后就麻烦你了。”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后,野木芽重新戴上帽子离开了诊所。 全程,他都没有提过销毁‘不死军团’资料的事。 森鸥外这人不值得信任,至少要等会所倒闭再说。 与虎谋皮,虽然风险大,但同样的回报也会很高。 毕竟港口mafia和会所也积怨已久。 处理完这件事后,青年提着块小蛋糕回去了。 不是谁过生日,只是野木芽习惯在生活中做些可以提升幸福感的小事。 当然,那是在他养了崽之后。 没崽时他要多糙有多糙。 “野木先生去哪了?” 织田作之助紧抿下唇守在门口。 “去处理了下昨天拍的资料。”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说谎的必要了。 野木芽把蛋糕放在鞋柜上,一边摘围巾一边扫视了一圈屋子: “太宰呢?” “回来时就没见他。” 织田作之助帮他拿出了拖鞋,然后不满的说: “下次做这种事时也带上我。” “放心,今天去的地方没有孩子。” 野木芽哭笑不得的揉了揉他的脑袋,一字一顿地说。 至于跟在森鸥外身边的爱丽丝,他完全忽略了。 ——就算看着再怎么可爱,只要想到那是森鸥外的异能力野木芽多少就觉得有些膈应。 织田作之助手摁在野木芽刚才揉过的地方,声音是有些心虚的无力: “不、不是的。” “原来织田君不介意我和别的孩子接触呀?” 野木芽歪头想了想,然后说: “那我明天去看看立原君吧?” 平日成熟稳重的茶褐色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就算清楚青年是在逗自己,却还是抓住了他袖口: “不要。” 他也清楚自己的要求不是那么合理,耳根和面颊泛着红,眼睛有些紧张的紧闭。 可爱! 野木芽很喜欢他这副样子,像是整个人都染上了色彩,要明显更像小孩子的多。 “既然织田君都这么请求了,那我当然会答应。” 青年rua了把他的脸,语气尽是宠溺。 织田作之助看上去更不知所措了,低着头小声说: “家里有我和太宰应该就可以了吧?” “当然,我这里又不是孤儿院。” 野木芽弹了弹他的脑门,挽起袖子去厨房准备晚餐了。 因此他并没有看到,少年抬头时的表情—— 并没有忐忑和害羞,反而眼角弯弯,像只刚吃完猫条的猫。 明明是这个家唯一没有工作的人,但太宰治却是回来的最晚的。 他裸露在外的肌肤全裹着厚厚的绷带,懒洋洋地换了鞋后才小跑到餐厅: “好饿! 织田作之助把盛满米的碗递给了他,然后淡淡地说: “今晚到你洗碗了。” 太宰治动作一僵,泄愤似的拿筷子戳了戳米: “到底是谁发明的洗碗呀……” 每次洗完掌心都糊了层油腻的油,绷带有时也会沾上污渍,这时就要整个重新缠一遍。 总之,就是很讨厌! 两只崽子谈话的同时,野木芽正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太宰治。 衣服干燥,说明没有入水。 同时,身上也没有血腥或是药物的味道。 这对别的孩子来说是好事,但是在太宰治身上出现就显得有些违和。 就像是今天出门没有自杀一样。 不自杀他会做什么呢? 野木芽皱眉,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然后这股预感,在第二天彻底应验—— 第二天晚上幼童还是回来的很晚,只是衣服被河水浸透,一眼就知道是跳河去了。 这未免也太刻意了些。 昨天野木芽刚注意到了这点,今天就这么夸张。 很明显,太宰治在瞒着野木芽在做些什么。 “是港口mafia的事吧?” 织田作之助也注意到了幼童的反常,晚饭后收拾餐具时这么说道。 少年袖口向上挽着露出一节结实的手臂,手背黏满白色的洗洁精泡泡: “总觉得他不会这么轻易放弃那个决定。” 47 寒冬(17) 放手一搏 野木芽也是这么认为的。 三人好歹相处了那么久, 要是这都不明白家长当的未免也就太失职了点。 但那晚过后,他还以为太宰治至少会纠结几天。 果然,不能总是拿看待武装侦探社太宰治的眼光去看现在的幼童。 除了都喜欢自杀这点, 两人根本就是天差地别。 【犯了先入为主啊。】 野木芽摁着发疼的太阳穴对系统说。 系统就要冷漠的多了:【一开始就不要惹这个麻烦不就好了。】 青年眨巴了两下眼睛,没有回复。 ——因为对他来说, 太宰治根本就不是麻烦。 虽然一开始把他留下是有些私心的,但是一起相处了这么久了。 这个世界的太宰治已经不是‘织田作之助的挚友’那么简单。 “算了, 好好和他谈谈吧。” 野木芽轻叹一口气, 把碟子擦干净放进橱柜里对织田作之助说: “收尾工作就麻烦你了。” 后者乖巧的点头。 青年抿唇一笑,走到织田作之助身后用下巴蹭了蹭他柔软的发丝。 吸了口崽子后感觉充满了动力,野木芽走向了太宰治的房间。 相比较幼童发烧赖在这里时,房间的摆设要多了许多。 野木芽从来都是很负责的人, 既然养了崽子,那就会尽可能地给他们最好。 书架上磊了满满的绷带,角落堆着蟹肉罐头, 连太宰治的床头,野木芽都贴心的挂了个晴天娃娃。 嗯…… 虽然这个晴天娃娃画风多少有些阴间。 ——它被吊起的地方是脖子, 娃娃眼睛也是两个‘x’,嘴里更是吐着舌头。 与其说是晴天娃娃,不如说是吊死鬼更简单, 但总的来说很符合太宰治的审美,幼童还开玩笑般说过要和这个屋子一起烧死之类的话。 此刻他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 耳朵插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些什么。 正纠结如何开口的野木芽:【明明我也只是个孩子为什么还要三番五次地去和孩子谈心啊!】 系统:【……】 这点确实没错,野木芽成为时空管理局成员是也才16岁。 虽然经历过那么多世界,但他也还有几个月才18。 在普遍都是老油条的时空管理局,他确实还是个孩子。 “野木君,进来呀。” 正跟着音乐摇头晃脑的太宰治余光瞥到了这边后就摘了耳机, 笑着对青年招手。 他盘着腿坐了起来,没被绷带包裹的那只眼睛亮的仿佛带着水光。 但野木芽很清楚那是灯光照的而已,实际上太宰治眼底没有任何东西。 自然也不会有光。 野木芽紧抿下唇走到了床边,抽出桌下的椅子坐了上去,然后静静看着幼童。 太宰治双手半握放在膝盖上,歪了歪头先坦率到: “野木君是要来和我说港口mafia的事吗?” 虽然这么早就暴露有些意料之外, 但太宰治心态很好的接受了这件事,并在短短的时间内做好了面对野木芽怒火的准备。 他甚至有些无所谓的想:哪怕是再被打一巴掌呢。 “没错。” 青年望着他,漆黑的眼底平静无波,看不出里面的任何情绪。 “还记得我们在河边说的事吗?” 加入港口mafia那就离开这个家。 记性这么好的太宰治当然不会忘记。 但是他不想离开。 “但是这几次任务我都做的很谨慎,不会有人发现我和新闻社的关系的。” 幼童难得露出丝真实的情绪。 说这话时身子都不自觉前探,十指也不见自觉地抓紧了床单。 野木芽能清楚的看到关节处泛白,可想而知他使出了多大的力气。 半晌,见青年没有回自己,太宰治缓缓坐了回去。 他本身就不是个对事情会有**的性格,除了自杀外,一切都随意。 “我知道了,明天我就会搬出去,港口mafia会给成员分配住所。” 只不过要看地位罢了。 向他这种刚进入组织异能力也没有暴露的小喽啰, 运气好点是活动房的多人间,差了就是和人挤仓库。 没办法,现在大环境如此,甚至有很多人没有住的地方。 所以即便如此,港口mafia也还是不断有人加入。 卖命总比没命强,要是运气好一点在任务中表现出彩,说不定之后几年都不用发愁了。 幼童低着脑袋,栗色的发遮住了他的表情。 但语气却冷漠决绝,仿佛再次切断了与这世界的联系一般。 野木芽缓缓站了起来, 太宰治想:大概是要离开了吧。 房间里静的要命,走动时衣物偶尔摩挲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那声音却并没有走远,反而是到了床边。 “把那晚的话作废了吧。” 青年声音干净的宛若雨后晴天,他无奈的笑了笑: “本来就是用来威胁你的罢了。” “但你真加入了港口mafia,我也不可能因此把你赶出去啊。” 养只小猫小狗尚且不能随意丢弃,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呢。 要是自己强行掐断了他的想法,和那些阻止孩子有独立想法的家长有什么区别? 而且从太宰治刚才的表现来看,他对这个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 只要情感在,总是能排除万难的。 不过现在的太宰治肯定没法理解这些,所以野木芽也并没有讲。 只是在他微微睁大眼看向这边时坐在了他身边。 “但是你要想好,港口mafia是个犯罪组织,只要沾着这些性质就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斗争。” “被枪击中可比我那一巴掌疼多了。” 已经做好收拾行李离开这个准备的太宰治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所以,意思是我可以继续住在这里?” “当然,这里也是你家。” “原来野木君也知道自己那一巴掌很痛啊。” 幼童嘴巴张张合合,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强行扯了个话题。 终于像个小孩子了。 野木芽笑了笑,装作思考了一会然后说: “大概和我怒火成正比吧?” “……抱歉。” “不用,你突然这么客气反倒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青年一把揉乱了他的头发,声音里还是带了些怨气的: “不过太宰君下次做决定前要是能和我商量一下就更好了!” 幼童心虚的僵了僵,没有回话。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 太宰治是个和织田作之助性格完全不同的孩子, 明明年纪很小,但想法却要难猜得多。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 难得有默契但却是在这种事上,野木芽眨了眨眼,有些哭笑不得,抢先道: “你先说。” “我会隐瞒好自己和新闻社的关系的。” 幼童抬起小脸,语调缓慢不急不躁地说: “我保证。” “不用。” 野木芽怔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为什么?” “虽然新闻社没有战斗力,但在横滨,它是独一无二的。” 野木芽和他对视着,一字一顿: “有这么好得后盾为什么不用?” 虽然两个世界他和港口mafia都没什么直接联系,但却因为身边的人,对它也算是了解。 现在的它内部绝对称得上‘混乱’。 在这样的局面下,天才是很容易被埋没的。 所以即使是太宰治也一定会面对不小的困难—— 不服气他年级的、讨厌他作风的。 这类人比比皆是。 既然午无法让他当一个普通人过完一生,那野木芽只能成为保护伞。 “告诉那些讨厌你的人,如果不想第二天全横滨都知道他的秘密,就不要惹你。” 青年温润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耳朵。 太宰治皱眉,好像听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般,带着鼓鼓婴儿肥的脸蛋皱了起来。 这真的是野木芽想象不到太宰治会有的表情了。 可惜没办法拍下来! 他很很嫌弃了这个时期的科技一番。 然后伸出手rua了一把。 “怎么了?” “有些想不通……” “和港口mafia有联系无论如何都对新闻社和你没好处。” 所以为什么不划清距离? “小孩子就不要担心这种问题了!” 野木芽手指加重了力道,没有回答他问题。 太宰治把身子后仰,挣脱了魔爪。 “虽然不清楚你加入港口mafia的理由,但是,” 野木芽眼底尽是一片柔和: “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现在已经完全脱离了他最开始的计划。 一开始以为摆烂几个月就可以轻松领便当,结果现在又变得这么麻烦。 除了会所的事,还有港口mafia这边。 不出意外的的话之后还会卷入更大的漩涡。 但是无所谓了。 野木芽解开了皮筋,他的头发长得很快,一开始只是在耳根处,现在已经到了下巴。 嗯…… 他望着镜子比划着: 等到肩膀差不多自己也该领便当了吧? 在这之前,帮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扫清障碍! 他不清楚上个世界线织田作之助是怎么死的,但肯定和当时的首领森鸥外脱不了干系。 既然无法改变和港口mafia接触的命运,那就只能让首领换一位了。 和别人不同,野木芽是个注定死亡之人。 用生命做筹码的的人,最有放手一搏的权力。 48 寒冬(18) 本田武园被打…… 这之后又过了几天, 冬日的清晨又湿又冷,风吹过时脸颊冻的生疼,穿着大衣容貌出众的黑发青年将脖子往围巾里缩了缩。 等红绿灯时, 他听到旁边的两人交谈: “听说了吗?前段时间登报纸的那个会所……” “啊,我知道我知道,”那人声音不自觉压低,“好像是涉及好几桩绑架案。” “没错, 也不知道新闻社是怎么审核的。”第一个开口的人语气抱怨。 森鸥外开始行动了啊。 野木芽对他们的埋怨置若罔闻, 只是在心里这么想到。 果然, 就算世界线改变, 个人性格还是一样的。 他并不满足仅除掉会所, 还想趁着这个机会顺水推舟动摇新闻社在横滨的地位。 系统:【猫猫握拳.JPG 他好坏啊!】 野木芽:【……一箭双雕罢了, 换做我也会这么做。】 虽然他对森鸥外这个人称不上喜欢, 但不妨碍客观的看待这件事。 毕竟新闻社拿着他那么多把柄, 上次两个人谈话也称不上多和谐, 肯定是尽早处理比较好。 既然野木芽当时选择去找他合作, 当然已经做好了被反噬的准备。 进到新闻社内, 成员个个苦着张脸。 见野木芽进来,表**言又止。 看来他们也或多或少听到了些路人的不满。 “怎么了?” 青年神情顿了一下, 明知故问到、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还是雪乃站了起来,“社长,我们谈谈?” 野木芽点头,让她进办公室。 织田作之助本来也想跟进来,但是被挡在了门外。 “本田武园会所的那件事。” 雪乃靠在门上,精致的眉头微微蹙起: “重新去采访一下吧?” 说着, 她看向了野木芽的行程表,准备预约时间。 不怪她着急,准确性是一条新闻的重中之重,口碑坏了那一切都完了。 “不用。” 眼见雪乃拿起电话准备拨过去,野木芽及时出声制止。 “你知道外面现在是怎么传的吗?” 雪乃深吸一口气,平日里温和恬静的脸蒙上了层怒气: “他们说你收了本田武园的好处。” 关键新闻社里也有人相信,甚至还有几个没良心的一大早讨论跳槽的事,她都要气死了。 要野木芽真是这样的人,那些人怎么可能看到横滨最真实的消息? “女孩子是不能生气的。” 黑发青年笑了笑,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摸出一块巧克力递给了她: “消消气?” 看着他这个样子,雪乃一肚子的气像是针扎了的气球般全部跑完。 愤愤地接过后拆开包装塞进嘴里,然后她才说话: “什么时候都学会备零食了?” 野木芽以前就是个工作狂魔,哪怕是几顿饭不吃也根本想不到这些。 “毕竟有孩子嘛。” 青年摊手笑了笑,鸦羽般的长睫扇了扇,很是好看。 有时织田作之助进来送文件,他就顺手塞个小零食。 意料之中的回答。 雪乃坐在了沙发上,长腿交叠,撩了撩头发: “所以那件事准备怎么办?” “我向你保证,之前那份报道并不假。” 野木芽眼皮微垂,在桌上的文件夹上翻找了一会,找到了报纸的递了过去。 就算要做的事情有多重要,他也不会拿新闻社的声誉去开玩笑。 因为除了必死的他,这里还有许多怀揣梦想的新闻工作者。 所以报道他分成了上下篇,那天发出的上篇只是非会员可以接触的地方。 至于会员的‘待遇’,他写了下次会发。 毕竟没人会一字一句地逐个读报纸的内容,再加上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天,所以他们忘记了。 “那就在明天的报纸上澄清一下。” 雪乃明显松了口气。 “不着急。” 野木芽轻轻摇头,看着那份装着下篇的文件袋唇角轻勾: “时机很重要。 “只要你心里有数就行。” 雪乃用手拍了拍胸口,彻底放松了下来。 “那现在,让外面的小狗崽进来?” 她指的是织田作之助。 野木芽看着守在门外从缝隙往里看的少年,他茶褐色的眸子里微微闪烁,还真的挺像一只狗狗。 雪乃走后,他将人叫了进来。 “不用担心,新闻社可是战争时期创立的,那时候的麻烦要比现在多得多。” “就算是一朵花成长都要经历风雨的,更何况是个公司呢。” 织田作之助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瞳孔微缩—— 青年嘴角噙着笑,看向他的目光柔和,里面没有一丝担忧或是害怕。 少年此刻清楚的意识到,野木芽不是为了安慰自己才这样说的。 他是真的没在担忧,甚至为即将面对的困难跃跃欲试。 抚养自己的人虽然不是异能力者,但符合所有强大之人的特质。 这么看来,反倒是自己想得太多。 果然,比起真正能续写的大人,他还有很长一截距离。 —— 会所被流言所扰,最先坐不住的只会是负责人。 果然,下午一到,野木芽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那边声音听着咬牙切齿: “野木社长,这和预料的可不一样。” 当然了,之后还有你更意想不到的事情呢。 野木芽默默在西心里想,说出的话却是截然相反的迷茫: “什么?” 新闻社社长并不知道本田武园打的主意。 果然,那边沉默了几秒,尴尬的笑了几声后换了个话题: “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野木芽笑的有些不屑,食指和中指夹着钢笔转动。 他看了眼空荡的行程表,向后靠在了椅子上: “抱歉,今晚有安排了。” “这样吗?” 那边呼吸重了点,明显是忍着怒意: “那明天呢?能邀请到您吗?” 野木芽其实是一点也不想见他的,但是那边还有事情要处理,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织田作之助得知这件事时,无论如何都要跟去。 野木芽想了想,反正都已经换了计划了,就同意了下来。 第二天他和少年去赴约时,有些震惊的睁大了眼—— 原本长得人模狗样的本田武园腿上打着石膏躺在轮椅上,脸颊如猪头般高高肿起,青一块紫一块。 “抱歉,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 被长相精致的青年这么打量,本田武园难得觉得羞耻了起来,头低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摔跤可到不了这种程度。 野木芽望了眼织田作之助若有所思。 嗯……被套在麻袋里拳打脚踢倒是有可能成这样。 而且他有直觉,这件事和家里的两个崽子绝对脱不了干系! 49 寒冬(19) 未成年人禁止饮酒…… 察觉到野木芽视线的少年眨了眨眼, 里面满是无辜。 野木芽:……算了,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系统:【……】 如果它没记错,野木芽以前被熊孩子闹腾时,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家长了。 果然, 人类的本质永远都是双标。 【织田和那些熊孩子可不一样!】 和系统搭档这么久已经能隐约猜到它在想什么的野木芽回到。 系统发给他一个死亡微笑的黄豆豆—— 当然, 别的熊孩子可做不到把成年人打成这样。 “冬天路滑, 走夜路时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野木芽收回了视线, 淡笑着对本田武园嘱咐。 织田作之助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垂眸跟着两人走了进去。 和野木芽想的一样,本田武园的伤确实是他和太宰治弄得,但原因不止是他给新闻社添麻烦这么简单。 最重要的是, 他们也都想除掉这个招人厌恶的组织。 提出这件事的是太宰治。 老实说,两人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实际接触的次数却算不上多。 开始幼童缠上的确实是他, 但之后明显要和野木芽更亲近。 但这样没什么不好,因为对织田作之助来说, 青年要比自己重要的多, 在意野木芽的人也能更好的和他相处。 就像是这次, 在织田作之助有所行动前,太宰治先一步提出了计划。 两人教训了本田武园, 并不用在意怎么收尾,因为幼童所在的港口mafia会先一步背好这个锅。 会所秘密被发现这种事,本田武园也只会觉得是港口mafia做的。 果然,进到餐厅内,本田武园依旧是那副伪善的样子,笑着为野木芽倒上红酒,言语里尽是拉进两人的距离。 “野木社长, 新闻社怎么会突然遇到这样的事。” 面前的男人一脸担忧,像只开屏的孔雀般努力展现自己的魅力,殊不知自己鼻青脸肿的样子看着的有多滑稽。 野木芽拿起高脚杯轻抿一口,掩饰上翘的唇角,然后顺着他的话说: “一般发生这样的事,都是有人或者组织再针对新闻社,这种事每隔段时间都会发生一次。” 见鱼上钩,本田武园几乎控制不住笑,他真诚的望着野木芽:“那野木君有没有想过,是谁在针对你呢?” 也不知道这人的智商是怎么经营这么大会所的。 系统:【可能是上位太久有些飘了吧。】 这种人习惯了阿谀奉承,反倒没有了以前的警惕。 野木芽难得认同了它的话:【猫猫点头.jpg】 虽然迟早都要答应本田武园,但是野木芽也不想就这么顺着这个人渣。 于是,相貌出众的青年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角,然后抬起脸,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望着本田武园: “虽然不清楚是谁在针对新闻社,但是新闻社并不是mafia斗争的工具,更不想成为你们得牺牲品。” “所以我希望,之后不会再听到这个消息。” 他一字一顿的说完,然后带着身边的少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不用把下篇的采访做了吗?”走远后,织田作之助询问。 “下篇已经写好了。” 少年也亲眼看到了地下室的场景,所以野木芽并不想隐瞒他。 昏暗的路灯下,寒冬充满凉意的风将两人的围巾吹的高高扬起,青年随手把它缠了一圈,将脖子往里缩了缩: “但是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发出去才行。” “舆论这种东西,可大可小,用对了地方就能彻底搅乱横滨现在的局势。” 一开始的野木芽并没有这样的野心,但并不代表他做不到。 “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织田作之助很喜欢青年的意气风发,茶褐色的瞳孔亮晶晶的询问。 “织田君只要好好做采访,体验各式各样的人生,然后写好就好了。” 野木芽侧过脸垂眸看着他,认真的说。 他只希望孩子能过好自己的人生。 “好,我会努力的。”织田作之助沉默了几秒,然后点头。 连续在野木芽这里丢了好几次面子,本田武园端起了架子,一连好几天没有联系新闻社。 但有关新闻社的传言却少了很多。 有不少说自己去过会所的人凭空出世,说事情确实是报道的那样。 会所甚至对外开放了一天来证明自己。 就下新闻社的风评逐渐转好时,本田武园又联系了野木芽。 当时是休息时间,青年正围着碎花围裙研究炸猪排,接到电话时满脸不耐。 那边大意是他们帮新闻社度过了这次危机来证明诚意,问野木芽之后要不要合作。 “合作?”青年关了火靠在灶台上,上扬的音调满是好奇。 “是这样的。” 那边声音就算从听筒传来也不难听出里面的目的性: “港口mafia最近有位新成员逐渐展露头脚,我发现他有些眼熟,稍微调查了一番后,发现之前在神社里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你是说太宰?” 野木芽垂眸,冷淡的问。 很明显,那边是在威胁自己。 无论是森鸥外还是本田武园,都自以为抓住了青年的把柄,却忘了最优秀的猎人往往豆是以猎物的身份登场的。 能答应太宰治进去港口mafia,野木芽就不担心会被查到。 “我想他一定是被骗去的吧?” 明明是担心的话,本田武园却止不住自己声音里颤抖的笑意: “进港口mafia简单,但是想退出可就难了。迄今为止,还没有过活人能从那里出来。” “当然,最重要的是,会很影响新闻社的名誉吧?” 但是太宰治不同,他是唯一从那里逃出来的活人。 虽然不是这个世界的太宰治,但不妨碍野木芽老父亲一般的骄傲。 青年嘴角微扬,说出的话却满是担心: “这可怎么办?我一点都不知道他加入那种组织的事。” 本田武园特意打电话来说这件事,无非就是想嚷新闻社为自己所用。 和野木芽料想的一样,那边很快就给出了答案:“我可以帮你把他救出来,但是你要答应我个条件。” “…什么条件?” 野木芽眸子微暗,压低了声音。 “下篇报道,按照我写的来发。” 偶尔的动荡怼新闻工作者来说并不算坏事,至少说明他们一直是被关注着的。 这件事发生后,连续几天报纸的销量都突破了新高。 那些曾经对新闻根本不感兴趣的人因为自己的言论对新闻社感到愧疚,一买甚至买好几份。 “幸亏这几天比平时印的多,否则一定会供不应求。”织田作之助弯着眼角对正在犯困的野木芽说。 “他对这种事经历得多,也算是有了些经验。”雪乃搅拌着手里的咖啡,轻叹口气。 但是每逢这段时间累人也是真的累。 那些对新闻社虎视眈眈的组织趁着这几天逮住机会散播一些虚假新闻,身为社长的野木芽需要一条条筛查,不能给人抓住一些把柄。 工作量是平时的几倍。 所以现在,几乎是个废人了。 “快回去睡一觉吧!”雪乃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掀起盖在野木芽脸上的报纸,表情嫌弃。 “我可不想明天的头版是新闻社社长猝死的消息。” 青年眼底挂着丝黑青,碎发凌乱,虚脱苍白的样子却并不丑,反而增添了丝平日里没有的韵味: “放心,只是这样应该死不了。” “后面的工作可以交给我,芽快去休息吧。”织田作之助也忍不住说。 自家崽都发话了,野木芽沉思了一会儿,看了眼面前已经处理好的文件,拍了拍手说: “这样吧,那为了庆祝顺利度过这次危机,放半天假吧。” “放假…?” 雪乃有些迟疑了。 倒不是不想休息,只是刚度过这么大个危机,习惯性的不想松懈。 “没事,不用担心。”野木芽伸了个懒腰,然后说: “我们去吃寿喜锅吧?好久也没有团建了。” “可是休息…?” 织田作之助有些不满的开口。 结果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野木芽堵了回去: “没事,只要不上班剩下的活动都算是休息!” 织田作之助:…… 在这种无伤大雅的情况下,他一般都是顺着野木芽的。 于是,一帮子人很快就定了店出发去吃寿喜烧。 本来还想叫上太宰治。 自从他加入港口mafia后野木芽就给他配了手机,并要求他任务前说一声,其余时候保持通畅。 这个时候智能机还没出现,翻盖机也尚未普及,要不然出现在未来港口mafia干部身上的可能就是智能手表了。 想到这个场面,野木芽就忍不住笑。 【别的mafia拿出定制名片递过来说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太宰治说加我电子手表。哈哈哈哈哈】 系统:【……】 太宰治真应该好好感谢一下时代尚未进步。 幼童那边说之后还有事,所以拒绝了。 野木芽倒也没有在意,毕竟港口mafia的工作量确实又多又繁重。 意外的是,竟然在寿喜烧店内遇到了幼童何一大帮身高超过180的黑西装壮汉。 他们应该是在做什么交易,对面坐的老头甚至给太宰治倒了一杯酒。 野木芽的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 50 寒冬(20) 过渡 野木芽很清楚, mafia应酬肯定逃不过喝酒这类的活动,有些年纪小自控力不行的孩子甚至会被哄骗染上毒品。 虽然知道太宰治肯定不会到这种程度,但火气还是很大。 当然, 大部分针对的都是黑未成年人渲染这种环境的大人。 织田作之助也注意到了那边, 眉头微微皱起, 刚准备和野木芽说些什么青年就火急火燎的走了过去。 “怎么了?” 新闻社的成员见社长停下脚步, 下意识的就往那边看去。 “没什么,野木先生还有事情要处理,我们先进去吧。”织田作之助上前一步拦住了他的视线,淡淡的说。 那名成员表情一变,对后辈这种掌控全局的态度很是不满, 但野木芽在场, 他只能强忍着, 狠狠的瞪了眼少年。 这个小动作没能逃脱野木芽的视线,他对这人算是印象深刻—— 长谷川久治, 平日里新闻稿交的最慢的就是他。新闻社面临危机时,也是他第一个说要跳槽的。 但现在不是教训这人的时机。 野木芽轻轻对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 “那麻烦你把大家带进去, 我很快过去。” 社长都发话了,众人就跟着少年走进了包厢。 目睹着他们背影消失,野木芽彻底懒得控制表情, 阴沉着脸往太宰治那边走了过去。 幼童正捧着手里的酒杯发呆。 老实说,他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味道, 闻着苦苦的, 也不理解爱喝这种东西的人究竟是什么心态。 当然,他从来都是不会委屈自己的人。 本来想随便找个借口敷衍过去,但是余光却看到了进来的那一大帮子人里熟悉的身影。 鸢色眸子划过丝兴味,他接过了那人递过来的酒杯缓缓向唇边靠近。 刚抿了一口, 杯子就被人抢了过去。 野木芽动作又快又利落,让大帮人都愣在了原地,反应过来后,好几把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青年。 正在吃饭的横滨市民对此见怪不怪,视线依旧落在热气腾腾的锅里。 野木芽当然也不会被自家崽子的手下吓到。 青年面不改色的看向了坐在主位的老头,轻皱眉思考了一会,然后笑着说: “香取先生,好久不见。” 刚才还有些恼怒的老头看清这个不要命的人的脸后,表情一下发生了变化。 尊敬中还带着丝谄媚:“野木社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是政府部门的领导,权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私下接触港口mafia这件事一旦爆出去了就什么都没了。 因此多少是有些忌惮野木芽的。 但是以往这个时间,新闻社应该还在工作才对啊!?自己的私人行程怎么会这么简单被发现? 青年没有理会他。 香取越来越着急,冷汗都从额角冒了出来,正在思考解决方法时,那个看着就很阴暗的港口mafia幼童开口了: “野木君这个时候不应该在新闻社吗?” “放了半天假。” 刚才还冷淡的青年回答了他的话。 “未成年人禁止饮酒,你们难道不懂这个道理吗?” 野木芽直接坐在了他旁边,修长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桌面,垂着眼眸,表情冷淡。 “诶?这样吗?” 太宰治无辜的眨了眨眼,看向了四周的港口mafia成员: “你们没告诉我这件事啊。” 什么什么? 这下轮到那些成员傻眼了。 他们可是和这个小恶魔相处了一段时间了,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现在在这里装什么! 这些人能看出来的事野木芽自然更清楚。虽然可以直接拆穿,但他并不想当着这么多人面教训崽子。 好歹以后还是港口mafia干部呢。 青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看向了从刚才开始就坐立难安的老头: “说起来,香取先生最近私人账户方面是不是有些问题?” 野木芽之所以对这个老头有印象,就是因为他做假账挪用公款享受,那么大一个漏洞应该怎么补上呢? 把政府的情报出卖给港口mafia? 果然,这句话彻底吓到了老头。 他身体僵直,舌头控制不住的打结,“怎…怎么会?哈哈哈…”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是哪得罪了这位社长,纠结了一番后只能试探的开口: “野木社长要一起吃顿饭吗?” 要是野木芽答应下来,饭局上他还能找机会为自己开脱。 可惜,青年并不准备给他面子。 “不了,我同事还在里面等着。” “好、好吧。” 老头擦了擦自己额上的冷汗,此刻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和港口mafia交易的心,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本想等野木芽离开后在走,但是青年却止在了那里,再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还有什么事吗…?” “等你谈完话,”野木芽动作慵懒的撑着脸,眼皮微抬: “我要带孩子离开。” “孩子?!!” 老头一惊,他这才反应过来,野木芽刚才针对自己都是因为眼前的港口mafia。 所以说,新闻社社长什么时候有私生子了? 但是看着那张几乎可以称作是“祸水”的脸,又觉得一切好像都是情理之中… 那些小弟也惊讶的墨镜都要掉下来了—— 要知道,他们刚还拿枪对准了青年… 以太宰治的小心眼程度,不知道会被怎么惩罚。 仅仅想到这个可能,他们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野木社长的孩子是港口mafia?”老头浑浊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快速的算计着什么: “所以说,你和黑暗组织联系紧密?” 他觉得自己发现了天大的秘密,只要拿这件事作为把柄,无论是这个满口喊着自杀的阴暗小鬼还是新闻社社长都能为自己所用。 “不清楚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但你要是觉得这比政府官员挪用公款听起来还要严重,那就尽可能散播出去吧。” 野木芽可不想在他这里浪费时间,更不会这么轻易的被这种人算计。 “你想和我鱼死网破?”老头布满老人斑的手紧握,沙哑着嗓子说。 “不,” 青年绽开了一个漂亮的笑,吸引了大帮人的视线: “仅凭你,还称不上这个词。” 老头胸膛大口大口起伏,看着本就虚弱,现在更是一副随时可能会倒地不起的样子。 太宰治看了一会,肚子里又揣满了坏水。 他坐起弯腰将身子前伸,把老头面前的杯子拿了过来。 “哼,这个时候讨好也已经晚了!” 看到这个动作,老头的面色略显好转。 “喝点茶吧。” 幼童动作优雅的将茶斟满递了过去。 老头轻咳一声,以为太宰治是真的担心自己把这件事说出去,其实他也并不想和两人闹的太僵,端着架子就准备接过茶杯。 结果,他手刚碰到杯壁,幼童指尖就松了开来。 滚烫的茶水就这么浇透了他灰色的和服。 “啊——!” “你干什么!?” 老头猛的站起身,恼怒的喊。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太宰治耸了耸肩,装着可怜,鸢色的眼底却是化不开的恶意: “大概是因为你的威胁吓到我了吧。” 周围听到动静的人理所应当的以为是老头在欺负人,虽然这种场景经常发生,但太宰治的表情让他显得格外弱势,那些人难免不满了起来。 他们没胆子直接说,但零零碎碎的传来的嘀咕声已经让老头脸色惨白。 他已经没有任何资本去赌这些谣言会给自己造成什么影响了。 不是走投无路,他怎么会联系港口mafia呢。 “港口mafia不会再考虑和你的合作。” 太宰治撑着桌面猛的跳了下来,笑嘻嘻地做了决定。 然后抬脸看向了青年: “野木君,我们去吃饭吧?” 他这护短的行为确实让野木芽气消了一大半,但是该教训的还是不能少。 青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最后领着人离开了。 “今天的任务差不多该结束了,你们都回去吧。” 太宰治像个刚从学校被家长接回家的孩子一样对那群港口mafia成员挥了挥手,和野木芽一起离开了。 留几个大高个在原地一脸恍惚…… 走过去的路上太宰治还不忘装乖试图逃脱惩罚: “野木君,我今天没准备喝酒的。” 他是看出来了,野木芽今天是真的生气了。 想起他之前加入港口mafia的事,此刻侧脸仿佛还隐隐做痛。 嗯…经验告诉他还是早早承认错误比较好。 “没关系,在那种组织肯定逃不过这种事。”野木芽抿唇一笑,理解的说。 太宰治:“……” 看来一时半会是消不了气了。 无奈,他只能争取别的事, “那能不能换个惩罚?至少别让我洗一周碗筷了。” “啊对,确实要好好想一下惩罚方式呢。”野木芽抿唇一笑,夸奖似的揉了揉太宰治柔软的发。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太宰治幽怨的看了眼青年,小大人一般叹了口气,决定还是不说话了。 两人走到包间门口,还没进去时,就听到了一阵嚣张的男音: “织田君,你是新闻社辈分最小的,理应这么多嘛!” 听到这句话,野木芽直觉里面没什么好事。 推开门,果然,织田作之助在帮长谷川久治倒茶。 其实在日本这种很讲究前后辈礼仪的国家,这种事本来无伤大雅。 但让野木芽生气的是长谷川久治的表情,那副高高在上、刻意刁难人的样子。 一个可有可无的成员,什么时候配有这么大的架子了? 青年冷下了脸。 “社、社长。” 欺软怕硬惯了,长谷川久治表情立刻变得有些慌张。 但转念一想,野木芽总不会因为这件事开除自己这种老员工。 顿时,他表情又变得自然了起来。 “这是在干什么?”野木芽缓缓走了进来,坐在主座上淡淡的看着他。 旁边满脸愤怒的雪乃刚想开口,长谷川久治就打断了她: “如您所见,教织田作之助一些前后辈礼仪。” “他现在在新闻社还好,不懂这些也不会有人在意,但某天要是做采访时还这么目中无人,会耽误事情的。” 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无非就是和自己玩文字游戏罢了。 系统:【……他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说得过社长。】 野木芽有些嫌弃的解释:【有些人就是天生普信,觉得自己没做好某件事一定是因为时机不对,完全不会想自己的原因。】 显然,长谷川久治就是这样的人。 虽然现在还在叫野木芽会长,但私底下已经把自己当作新闻社顶梁柱了。 “你的意思是我教育的不行咯?” 野木芽示意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坐一起,然后望着男人冷冷地问。 “是您自己这么理解的。” 长谷川久治笑着说。 显然,他确实是这么觉得的。 旁边雪乃已经气到恨不得把高跟鞋砸过去:“你刚不还在教人礼仪?看看你现在说话的态度,适合吗?” 但是野木芽却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既然觉得我做的不好,那就没必要在新闻社待着了。何必委屈自己。” 这种人一旦涉及自己的利益就变得慌张了起来,“你什么意思?要开除我?!” 野木芽没有说话,只是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打开摆在了众人面前。 里面是长谷川久治在赌场上笑意盈盈的场面。 这人出了性格坏外,还有赌瘾。 51 寒冬(21) 后盾 “这、这又怎么了!?” 长谷川久治粗着嗓子喊道。 在mafia遍地发生枪战的横滨, 赌博只是一件不足挂齿的事。 但是, “新闻社有过明确规矩,社内成员不许有赌瘾。” 野木芽收回那些照片丢进了垃圾桶, 嘴角扯起抹嘲讽的笑: “你不会忘了吧?” 赌博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但很多人通常没什么自制力,输的倾家荡产不说, 还会惹许多麻烦。 开始还有想来劝劝的成员, 现在每个人都大眼瞪小眼, 止住了动作。 长谷川久治自己作死, 他们也没什么办法。 “那都是战争刚结束时的规矩了。”长谷川久治大声喊道, 还在试图开脱。 他望向自己的同事们, 试图获得撑腰: “喂, 你们也肯定觉得这些规格有些鸡肋吧!?” 可惜,没有人理会他。 心里逐渐升起股不好的预感,他猛地站起, 双手狠狠的拍在桌子上对野木芽怒吼: “所以呢,那就要开除我吗?” 除了死去的前秘书, 新闻社迄今还没有开除过人的先例。 但这并不代表野木芽不会这么做。 “不然呢?” 青年双腿交叠笔直地坐在椅子上, 与对面的暴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就不害怕我拿着新闻社的消息去投奔别人吗?” 长谷川久治额头青筋崩起, 过渡的愤怒让他口不择言。 先不说这句话有违他的职业道德, 就单单是众人被点燃的怒火, 他都承受不了。 最先说话的是雪乃,一向与人为善的她双手抱臂, 漂亮的眼睁得很大: “你不会以为除了新闻社外还有人会要你这个废物吧?” 最受欢迎的成员先开口, 其余人也都七嘴八舌的指责了起来。 长谷川久治这种人最爱面子,别人对他的看法很是重要,气的他脸涨红, 憋了半天才喊: “我们这么拼命为他做事,野木芽最后也还是会把新闻社留给那个小鬼!!” “……” 众人沉默。 他们只以为长谷川久治不聪明,没想到,竟然这么笨。 连野木芽也发出一声嗤笑。 他看了眼织田作之助,然后问:“不然呢?” 这可是他出资出力一手建造的新闻社,留给谁不就应该是自己说了算。 “这个小鬼有能力吗?难道要我们亲眼看着新闻社灭亡?” 长谷川久治还以为自己说中了,抬起下巴冷哼一声,声音尖锐的喊。 “这点不用你担心。” 野木芽走到了他身边,两人个子差不多,但是他周身的气场却比全身透着猥琐的长谷川久治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好歹是和那么多大人物接触过的社长,真正生气起来时十分渗人: “织田作之助仅仅来新闻社快两个月,做出的贡献已经比你近两年的多了。” 大概因为以前是杀手的原因,织田作之助很勤快,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连轴转。 如果仅拼个人绩效的话,他仅次于人缘广泛的雪乃。 大家都很清楚,那是他自己的努力,没有靠野木芽一点。 除了脑子不太好的长谷川久治。 野木芽不想在他这里浪费时间,下了最后通牒: “聚餐完去结算一下工资,你明天不用来了。” 长谷川久治满脸不服,但在场的人都是向着野木芽的,说再多也不会有什么用。 他还不至于不明白这件事。 长舒一口气,扔下一句“走着瞧”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其实他走了更好,大家反而更能放得开。 因为有织田作之助打掩护的原因,没人看到刚才太宰治身后跟着的港口mafia。 雪乃还打趣道让他也加入新闻社。 野木芽不准备隐瞒他们,坦荡的说: “不了,他已经有工作了。” “这么小?” 雪乃一脸不相信,低头看着装乖的太宰治,半开玩笑的说:“当吉祥物吗?” “不是哦。” 太宰治毫不客气的从锅里夹出一块肉,然后笑嘻嘻的说: “我是港口mafia。” “我就说嘛……” 雪乃吃的脸颊泛红,一边用手扇风一边拖长声音,然后突然反应过来: “等等,港口mafia?” 因为太过惊讶,她根本没控制住自己的声音,顿时吸引了不少目光。 唯二淡定的就只有知道真相的织田作之助和野木芽。 在场的多少都是和mafia有过接触的,因此也没有特别排斥这个身份,但却都不满于野木芽的教育。 “社长,怎么能让这么小的孩子做这种事!! 野木芽:“……” 【我能说,这是孩子的问题吗?】 虽然事实如此,但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 他也不想费口舌解释,只是淡笑着说: “就当是体验不同的人生了。” 雪乃白了他一眼,显然是没信这句话。 但索性她并没有多少,甚至在别人想深入了解这件事时转移了话题。 不愧是相处最久的朋友。 野木芽在心里感叹道。 聚餐结束,回到家时太宰治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今天真的好累啊!” 说着,就准备向房间跑去。 结果刚迈出一步就被野木芽揪着后衣领拎了起来。 青年笑的毫无阴霾,说出的话却让太宰治不寒而栗: “不行哦,等惩罚过后再睡。” 果然,还是逃不过。 他视线定到了织田作之助身上,试图寻求少年帮助。 两人一起求求情,说不定就蒙混过关了。 “别指望织田了。” 野木芽曲起手指敲了敲他脑壳:“因为织田也要罚。” “为、为什么?!” 这些轮到织田作之助傻眼了。 野木芽撑起膝盖和他平视,虽然是教训人,但是却依旧温柔: “虽然是要写,但织田没必要对所有人都这么温柔。” 有些人值得,有些人不值。 被欺负了就要立刻还回去才对。 一个这么强的异能力者能被普通人说教,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点。 虽然野木芽确实希望他温柔,但不能因此丢**上的野性。 “下次遇到这种蛮不讲理的人,直接揍就好。” “没有必要…” 织田作之助眉头轻蹙,老实的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浪费时间而且还会添麻烦。” 野木芽拳头落下,压歪了他头上的呆毛: “什么添麻烦?!我就是为了给你们撑腰存在的!听我的,没错!” 52 寒冬(22) 为了他们 最后太宰治被罚洗了两周的碗, 到织田作之助这里时野木芽却泛起了难。 原因无他—— 少年平时实在是太听话了,很少发生惹人生气的事。 因此,他一时想不到究竟怎样才能真正罚到织田作之助。 旁边的太宰治忍不住煽风点火: “很简单啊, 野木君两周不要理织田作就可以了。” 话音刚落, 织田作之助平淡的表情终于有了丝裂痕。 显然,这个惩罚一定会有效果的。 但是野木芽并不准备这么做。 两周, 听起来时间不长,但事实上他能在这个世界待的时间也仅剩不到九周。 他可不想浪费这些时间。 思来想去,最后罚了织田作之助两周的咖喱权。 还是就算家里吃他也只能在旁边看的那种(此条由太宰治补充)。 嗯,也算是非常残忍的惩罚了。 到底是有把柄在港口mafia手上, 本田武园再怎么努力为会所洗白始终也只是表面功夫。 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为了躲避风头而不再光顾。 他很着急,早早就把拟好的下篇送了过来。 野木芽却以现在发出目的性太强会被怀疑为理由将时间一拖再拖。 终于,今天收到了本田武园最后的通牒。 “要是横滨市民还是看不到会所真正的样子,我就只能让他们知道野木社长和港口mafia联系的事了。” 那边强撑着最后一丝风度,语气中全是不满。 野木芽想了想,将正在看的文件收起,表情云淡风轻, 声音里却满是虚假的担忧: “我知道了, 最迟这周,一定把下篇发出来,你看行吗?” 其实本田武园是希望他明天就发出来的。 但新闻社毕竟有新闻社的规矩, 他也并不想完全和社长闹掰,最后答应了下来。 野木芽用的免提通话, 在办公室的织田作之助讲一切都听的清清楚楚。 眼看着那边准备挂断电话,一向很好相处的少年突然开口,轻轻冷冷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本田先生,您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看似是在关心, 实际每个字都戳中了本田武园的雷点。 从这人平时见面抹的厚厚一层发胶就不难看出,他是个很在意形象的家伙。 然而现在,鼻青脸肿的样子不知道有多毁他的心态。 每天早晨起床,他连镜子都不想照。 确实是很生气,但他没多想。 每日和一帮孩子打交道让他潜意识觉得他们很好拿捏,所以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正是他看不起的孩子揍的自己。 如果是在自己的会所,敢问出这种问题的人一定会被狠狠惩罚。 但织田作之助是新闻社社长的弟弟。 他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一字一顿的说: “不用你担心,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说完,狠狠挂了电话。 野木芽嘴角上翘,对织田作之助比了个大拇指。 对,就是这样。 看不爽的讨厌家伙直接怼回去就行。 哪怕是阴阳怪气,反正让他不舒服就好。 系统:【……好想举报你带坏小孩。】 野木芽给他发了个猫猫不屑的表情包: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身为人工智能的你太不懂人类了?】 这样可不是教坏小孩,教育他们善良到无底线才是。 被时空管理局称作超于人类的高级文明:【……】 不是很想相信人类的话。 但所幸,野木芽也不是那么想和它争论。 要是人工智能真能顶替人类,那直接让系统去做任务不就行了? 就算进化到现在也还是只辅助工具。 怎么可能超越人类。 一个小到不足挂齿的谈话过后,野木芽联系上了森鸥外。 年轻的医生声音低沉,毫不惊讶他的电话。 两人约在了他已经停业许久的诊所。 门一开,冬日的阳光照耀进来,能看到扬起得细小灰尘在空间中飞舞。 “哇,怎么这么容易落灰。” 森鸥外咳嗽着去把窗户打开,为他的爱丽丝把环境创造的更好一点。 直到水洒落在地抑制住灰尘,金发幼女才提着裙角踩了进来,径直坐在了唯一的那张椅子上。 森鸥外全程笑的宠溺,很乐意为幼女服务。 野木芽:…… 精分吧这人。 “所以,野木社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把蜡笔和画板递给了爱丽丝,然后才看向了野木芽。 虽然把异能力打扮的很好,但是本人却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甚至冒出了胡渣。 看着和之后的港口mafia首领有些像了。 野木芽眼神一暗,有些嫌弃的拉开了些距离。 “太宰在港口mafia待的怎么样?” 野木芽也不着急切入正题,懒洋洋的问。 “那个孩子啊。” 森鸥外笑的意味深长, “天生就是港口mafia的料,不知道野木社长在哪里捡到的宝贝。” 不怪森鸥外好奇,因为他们看着实在太不像一路人了。 “大概是运气比较好吧,他自己跟过来的。” 野木芽淡淡的说。 “这样啊,那我有个提议,野木社长可以考虑看看?” 森鸥外紫红色的眼眸微微眯起,藏住了很多情绪: “把这个孩子,交给我吧。” 青年精致的没有在他话音刚落时就紧紧皱了起来。 聪明如森鸥外,自然感知到了野木芽情绪的变化。 但那又如何呢? 他又不可能杀了自己。 森鸥外摩挲着手里的手术刀,语气认真: “这个孩子在我这里才能得到更好的教育。我有信心,可以把他培养成最棒的港口mafia。” “甚至是,首领。” 大概是为了展现自己的诚意,他此刻连自己的野心都不在隐藏。 他理所应当的认为野木芽能同意太宰治加入港口mafia,肯定会想在这个组织有一席之地。 把自己的思维带到别人想法上,森鸥外什么时候是个这么自负的人了? 野木芽已经完全压不住内心的怒火,顺手抄起桌上的花瓶对着森鸥外砸了过去。 “哗啦——” 玻璃碎了一地,飞起的碎片甚至扎入了野木芽的皮肉里,但却未伤及森鸥外分毫。 爱丽丝及时护住了他。 下一秒,幼女手上幻化出巨大的针筒,对着他攻了过来。 野木芽其实是不担心的。 因为他确定,森鸥外不会杀了自己。 普通人又怎么能让你过抵得过异能力,他甚至懒得动,准备等森鸥外自己收手。 巨大的针筒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刺到青年时,却被高速袭来得子弹改变了轨迹。 野木芽皱眉,下意识的看去。 果然是织田作之助。 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职业杀手最擅长的就是隐藏,所以野木芽完全没有发现。 这下,计划又乱了。 “哦?” 森鸥外饶有兴致的看了眼少年手里的枪。 好歹是曾经治疗了那么多人的医生,他在这方面的消息很是灵通。 “少年杀手织田作之助,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野木芽现在听到“死”这个字就火大。 他可没忘记自己崽在上个时间线的死亡是谁一手造成的。 “只是不做杀手了而已。” 织田作之助把枪指向森鸥外,声音冷漠。 看得出来,他很是生气,但还在极力隐忍。 如果是个坏孩子,可能早就想办法杀了森鸥外了。 “野木社长身边的人可真是有趣。” 森鸥外倒是完全不介意黑漆漆的枪口,还有心思分析现在的情况: “接二连三发生这么巧合的事,收养那么厉害的孩子,真是神奇。” 野木芽:? 知道自己打不过,所以换种思维去挑拨对方的关系。 森鸥外这人真的是一肚子坏水。 三言两语之间,野木芽就成了抱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野心接近两个异能力者的坏人了。 可惜,他完全不清楚具体情况。而且也低估了织田作之助对野木芽的信任。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听别人说野木芽不好。更何况眼前的人刚才还差点杀了青年。 怒火一点点燃烧。 他冷漠着脸扣动了扳机。 火药被枪口高温灼烧的味道和森鸥外的血味交织在一起,飘荡在这个空间中。 枪伤在肩胛骨上,并不致命。 但疼痛却是真实存在的。 森鸥外靠着墙壁缓缓滑了下去,血液顺着拉了很长。 系统:【…看着有点像案发现场。】 野木芽也是这么觉得的。 但他什么都没说。 就算不那么赞同织田作之助开枪,他也不会开口批评。 因为少年是为了保护自己。 为亲近的人开枪没什么不对,就算是监护人也没权利指责。 “森先生,抱歉。” 野木芽冷淡的看着他: “太宰不会交给你。” 森鸥外摁住了出血的地方,音调还像是在开玩笑一般: “一个孩子而已,也不至于开枪吧?” “至于。” 野木芽垂眸走到了正相互制衡的爱丽丝和织田作之助身边,像少年要来了一把枪,指向了森鸥外。 【你说,我现在一枪下去会不会解决之后很多麻烦?】 他还有闲心和系统开玩笑。 系统:【……不清楚,但一定会制造很多麻烦。】 好歹是首领的私人医生,和挑衅港口mafia首领没什么区别了。 “也是。” 话是这么说,野木芽却还是扣动了扳机—— 射在了森鸥外身后的柜子上。 “为了他们,我随时可以开枪。” 青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嘴角扯起抹笃定的笑。 53 寒冬(23) 新闻社 森鸥外愣住了。 前面的谈话里他不是看不出野木芽很在意那两个孩子。 但他绝对没想到会到这种程度。 开始看着毫无攻击力的人竟然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森鸥外知道, 他小看野木芽了。 “我明白了。” 他缓缓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个医疗箱简单给自己处理了下伤口,然后才问: “所以野木社长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前阵子新闻社的风波是森先生弄的吧?” 野木芽先是看了眼一直处于警惕状态的爱丽丝, 将织田作之助护在了自己身后,满眼冷淡。 然而他身后的少年, 听到这话后茶褐色的眸子微微一缩,望向森鸥外的眼神里满是杀意。 像只草原上的野兽。 但可惜,并不能威慑上过战场的人。 “没错。” 森鸥外大大方方的承认,甚至还有心思开玩笑: “这件事可不要告诉太宰君啊,我不是很想惹他生气。” 他现在在港口mafia的地位明明比太宰治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野木芽并不想和他争论这件事,只是说: “我以前也威胁过森先生, 现在算是扯平了吧?” 本以为他是要算账, 没想到青年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森鸥外皱眉,没有轻易回答。 “你倒也不必这么防着我。” 野木芽抿唇一笑, 这么说到。 上个世界每次和森鸥外谈判时他都是一副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样子, 现在这幅警惕模样看着意外的新鲜。 即使再怎么厉害的人, 没有地位,做事情也难免会畏手畏脚。 这大概也是他会进入港口mafia的原因吧。 毕竟政府那边已经试过了,并不方便他施展拳脚。 “说说看吧, 野木社长想做什么。” 森鸥外认真了起来: “不过我只是个小小的医生, 有些事不一定能做到哦。” “我既然来找你, 就肯定是你力所能及范围之内的事。而且我认为, 你一定会非常乐意。” 野木芽垂眸把玩着手里的枪, 音调拖长: “很简单, 你继续针对新闻社就好了。” “哦?” 森鸥外眼皮微掀,来了些兴致:“野木社长不担心玩火**吗?” “这就是我的事了。” 野木芽并不准备给他说自己的计划。 “首领不会允许我做这种无意义的事的。” 森鸥外望着野木芽的眼睛思考了一会,最后佯装为难到。 很明显, 他是在套话,问野木芽能给港口mafia什么好处。 “吞并会所,不知道首领有没有这个想法。” 森鸥外眉头微抬,示意他继续说。 “抱歉,接下来的事我也需要看到港口mafia的诚意。” 野木芽把枪还给了织田作之助,然后拍了拍大衣上的灰尘,往门口走去。 经过上次的教训,他自然也不会轻易再去相信森鸥外。 青年子出去后顿了顿身形,然后回头说: “希望下次和我谈的会是港口mafia首领。” 虽然他知道森鸥外很厉害。 但如今的他,还没到可以决定这件事的地位,野木芽需要的是真正有权利的人。 森鸥外,已经可以淘汰了。 外面天彻底黑了。 冬日的夜晚暗的要命,除了路灯昏暗的光外一点亮都没有,冷风吹来,本来是应该有些瘆人的。 但是野木芽却有些兴奋。 上个世界虽然最后死了也算是让森鸥外吃了个大亏,但自己并没有看到。 多少有那么点可惜。 但是今天,成功看到他吃蔫,还是爽到了! 系统:【……人家都还没满级呢。】 野木芽理直气壮:【这又不是游戏!】 而且他确确实实已经开始打自家崽子主意了。 自己先把立场表明。 然后趁着死前赶快给他们把路铺好,一定要让这些人接触不到崽子才行。 他在给崽子们展望美好未来,织田作之助却是皱着眉头: “芽,最近在做什么很危险的事情吗?” 差点忘了,织田作之助的直觉准到惊人。 野木芽心里一跳,面上却是副不太懂的样子: “你说什么?” 少年嘴角下压,明显不怎么开心。 但还是继续追问:“为什么要突然之间和港口mafia联系?” 就算是太宰治在里面,但其实也没这个必要啊。 新闻社应该是有办法保护好幼童的。 他这样含糊其辞反而容易让少年心生芥蒂。 野木芽叹了口气,然后停住了脚步说: “因为,我想救那群孩子。” 迄今为止还在地下室过着惨无天日生活的孩子,野木芽既然看到了,就没法无视。 “织田也是清楚的吧。新闻社身为中立组织,有好处也有坏处。” 没组织能招惹他们,同时他们也孤立无援。 还是真的得罪了会所,在本田武园真正受到惩罚之前,新闻社可能都已经不存在了。 墙倒众人推。 盯着新闻社的可不止这两个组织。 如果野木芽是一个人,他会先安顿好新闻社的成员,然后再和会所鱼死网破。 但他现在有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那就不能这么简单。 “我要让新闻社当中间组织,挑起会所和港口mafia的矛盾。” 这两个组织之前就不和,他从中当个催化剂,能让事情简单许多,并且,还能保住新闻社。 织田作之助当然也是相救那些孩子的。 但是无论如何,他也不想让野木芽处在危险的境地。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他皱眉,拽着野木芽的袖口低声问: “我和太宰,在其中总是能帮上什么忙的吧?” 他并不喜欢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但野木芽的回答却是意料之中: “你还是个孩子呢!小孩子就不要想这么多了!” “而且对写作来讲,这种事只会分心吧?” 又是这种理由,拒绝了就是自己的问题。 好像辜负了野木芽的一片好心似的。 织田作之助垂眸沉默了会,最后点了点头。 然而深夜时,少年却敲响了太宰治的房门…… 野木芽对发生的一切都不得而知。 毕竟他有滤镜,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觉得自家崽子在做什么危险的事。 朋友之间,关系亲近一点很正常嘛! 森鸥外办事效率很快。 两天后新闻社就遭遇了更大的舆论危机。 没什么新意,依旧再说新闻社报道的真实性。 但不得不承认,很有用。 或真或假的消息参杂在一起,还有所谓的“证人”冒头,哭诉着被新闻社的假新闻害的多惨。 本就没什么判断能力的群众很快就倒向了另一边。 新闻社的成员们很是着急,为了不让他们担心,野木芽趁织田作之助不在时开了个会,将自己要做的事告诉了他们。 迎接他的,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没人想和这种组织做对,虽然热爱这一行,但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 野木芽能理解他们的想法,也给了他们选择: “我敢保证的是,我一定会保护好大家。至于去留,你们可以自行选择。” “也可以休个长假,等这段时间过去再回来。” 没有道德绑架也没有威逼利诱。 他对同事们做出了最大的尊重。 最先表态的是雪乃。 她抓了抓头发,踩着高跟鞋走到了野木芽身边扣住了他的脖子: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承担多大的风险?” 野木芽:…… 这就是他需要的。 但显然他并不能这么说。 青年叹了口气,望着雪乃认真的道: “要是我出了什么问题,孩子还要麻烦你帮忙照顾一下。” 雪乃很喜欢两个孩子,厨艺也很好,偶尔给蹭顿饭总是没关系的吧。 搂着他的手臂却猛然使劲,把野木芽勒的几乎喘不过气,女人声音里带着怒气: “不要现在就一副要交代后事的样子!” 野木芽无辜的眨了眨眼,没有再说话。 没人知道,他确确实实是在交代后事。 就算会所被港口mafia处理的有多快,也不至于连收拾新闻社这群普通人的实力都没有。 最后自己一定要顶上去才行。 嘛,不过雪乃听到了就好。 好歹是新闻社的王牌,记性好的惊人,最后一定会帮忙照顾两个孩子的。 野木芽在心里这么想到。 嗯,赚了! 散会后,野木芽假惺惺的给本田武园打了电话,询问他下篇是否要发。 那边咬牙,最后还是憋出一个字“发”。 他倒是执着的不行。 野木芽并不着急,反而是先打印了份样品送了过去。 今天织田作之助并没有跟着。 少年最近很忙的样子,连中午吃点心时都不见人。 不过这对野木芽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因为之后一定还会有大波麻烦,能避开当然是好的。 本田武园身边倒是跟着立原道造。 幼童看着精神不错。 甚至还在本田武园看不到的角度和野木芽打了照顾。 估计是这人最近忙的焦头烂额,已经想不到花招欺负孩子。 野木芽抿唇给他回了个笑,然后把报纸递给了本田武园: “确定没问题的话我明天就发了。” 本田武园小心又谨慎的看了又看,最后点了点头: “就这样吧。” 他态度越来越敷衍,显然是觉得已经用不上野木芽了。 毕竟新闻社现在什么样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没必要在此继续浪费时间。 野木芽自然能看的出他的心思。 不过不和这人聊天其实挺好的。 怎么说呢…本田武园有种骨子里的自以为是,野木芽还挺讨厌的。 两人没聊多久,野木芽就回去了。 还未走到新闻社,远远就看到一群人堵在进新闻社的楼道里。 来者不善。 他皱眉,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去。 “快看,是野木芽!他过来了!” 第一个注意到他的人夸张的喊道。 54 寒冬(24) 生气 “抓住他, 不要让他跑了!” 另一个人急忙喊道。 野木芽觉得这人的话有些好笑—— 这可是花费了自己那么多心血的新闻社,怎么可能会跑。 他什么都没做,甚至迎了上去。 那堆人有些吃惊, 一般人应该多少都会有些心虚发怵,怎么野木芽这么淡定。 身正不怕影子斜罢了。 而且对野木芽来讲,有人闹事反而是好消息。 正好,不用想明天报纸登不了会所下篇的理由了。 这些人究竟是哪个组织派来的,或是自发形成的不得而知。 但他们闹事的理由, 无非就是‘假新闻’事件。 人群中甚至还有几天前被野木芽开除了的长谷川久治。 他的呐喊声最大。 该说不说, 不亏是曾经的新闻工作人员,说起话来一套接一套。 “对,就是而木有领导着我们为了销量而报道假新闻。” 他说的义愤填膺,表情更是声泪俱下: “不知道搞臭了多少无辜人的名声, 我实在看不下去说了几句就被开除了。” “哗——” 一盆水直直浇在了他的头上,长谷川久治书简就成了落汤鸡。 “你、你们干什么!” 他来不及反应,吞了好几口水。 头发湿哒哒粘腻腻的站在脸上,本就长得尖嘴猴腮,湿透了后更是一言难尽。 和他一起来的同伴们甚至都没人过来递张纸巾。 楼上, 拿着水盆的的雪乃探出了头,旁边是织田作之助。 女人娇俏的脸和下面的不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呀,泼的正好。” 她眨了眨眼, 笑着说。 织田作之助也抿了抿唇, 心情不错的样子。 “雪乃!你这是要做什么!!” 长谷川久治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 哦。 野木芽想起来了。 这人暗戳戳给雪乃送过好几次礼物, 应该是喜欢人家。 这时候系统都忍不住了:【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西先不说他个人实力能不能和雪乃匹配, 就单单是人品这条已经恶心到离谱了。 野木芽坚定的给它回了个猫猫点头。 “如你所见,泼水啊。” 雪乃翻了个白眼,声音及其冷漠: “把楼下叽叽乱叫的老鼠赶跑。” “你……” 没想到有天会被心上人这么形容, 长谷川久治气的脸颊通红几乎喘不过气。 但他一腔怒火全部转移给了无辜看戏的野木芽。 整个新闻社里,雪乃和野木芽的关系最好,两人有时候还会一起在办公室里商讨事情。 因此有不少人传言过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郎才女貌,可以说是十分般配。 这其实也是长谷川久治讨厌野木芽的原因。 “都怪你!以前雪乃小姐都是很温柔的!” 猝不及防被吼了一声的青年:? 这点倒是不错。 雪乃刚入社时和现在天壤之别。 说话细声细语,走路也不敢迈开步子。 后来野木芽才知道她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 原生家庭对女孩的打压让她很是自卑。 即使她是家里唯一的大学生,精通三个国家的语言,也不会因此被高看。 甚至就连工资都要上交。 后来野木芽鼓励她离开了原生家庭,采访上流社会时经常带着她。 见惯了那些女政客、女商人。 雪乃开始明白原来女孩子也是可以有自己的性格的,也是可以在领域内闪闪发光的。 之后她就像是变了个人。 但是野木芽是为此感到十分开心的。 “所以呢?” 他眼眸微抬起,声音也冷淡了下来。 本来就在这个世界活不长,和长谷川说话的时间还不如去给自家崽子做顿饭。 “先不说你和雪乃没什么关系,就算是亲密无间的朋友也没有资格对对方的性格指手画脚。” 野木芽现在的态度和开除长谷川久治那天没什么区别。 甚至更冷,更瘆人。 长谷川久治顿时就愣住了,话也不敢多说一句。 到底是骨子里懦弱没用,还爱把过错怪罪到别人头上。 野木芽收回视线,越过他身边准备上楼。 来闹事的众人就这么看着,看热闹的心态占据了理智,一时之间竟然没人过来阻拦。 就这样,他们看着身着黑色大衣的青年走到楼梯口后又停下了脚步: “对了,忘记说。” “虽然不是那方面,但我很喜欢现在的雪乃,她应该也很满意自己。” 急匆匆赶下来的雪乃动作一顿,眼里划过丝感动,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干咳几声: “这么着急和我撇清关系啊?” 野木芽笑了笑,“不能耽误你找男朋友啊。” 确实有不少人以为两人是情侣关系,很多喜欢雪乃的优秀男人都不好意思追求她。 反倒给了长谷川久治这种人妄想。 “真是谢谢社长好心。” 雪乃淡笑着说,和野木芽走了进去。 “雪乃小姐竟然真的是单身……” 来找事的那一拨人里,有个男人怔怔地说。 然后,才拉回了那些人的主意。 没人多看已经是落汤鸡的长谷川久治一眼,全都气势汹汹上了楼。 热闹看完,是时候开始正事了。 知道那群人会跟上来,怕他们弄坏门,野木芽干脆就没有关。 果然就看到一个满是斗志的男人快速跑来做了个踢门动作。 然后,扑了个空。 新闻社众人:“……” “噗!” 知道来者不善,但是这一幕实在太好笑了,有个笑点低的没绷住。 有了这一声,所有人都忍不住大笑了出来。 甚至还有后面跟来的那些同伴。 那人在原地不知所措了一会,闪光灯亮起。 他下意识地看去—— 织田作之助淡定地把手机收了回去,然后望着野木芽说: “这一条可以放在‘诙谐的事’那一版。” 后者装模做样的思考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 系统:【……】 怎么说呢,织田作之助确实有好好‘变坏’。 那么好一个孩子就这么被带坏了! 都怪野木芽! 野木芽懒得理会它,正望着门外的那群人: “有什么事吗?” 刚才冲的最猛的人已经躲在了人群里,他们只好再派一个代表出来。 “野木芽,我劝你尽早放弃新闻社。” 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人走了出来,浑浊的眼睛微微眯起,里面满是恶意。 野木芽记得他,是个早餐店的老板,因为虐待动物被新闻社报了出来,店面被迫关闭。 看来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洗白自己。 青年在心底发出一声嗤笑: “山下先生你好,你们店面的卫生安全现在合格了吗?” “你、你说什么!?” 山下心里一惊,他经常懒得除鼠,米里有时会有老鼠屎,他就当作没看到挑出去继续做饭。 但这件事他一直隐瞒的很好,就连店里打工的小妹都不知道,野木芽是从何而知的。 也许只是胡乱一说,毕竟很多餐厅都有这样的问题。 他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然而,他的心还没彻底落下,青年就又悠悠开口: “冬天正是老鼠饥肠辘辘得时候。” 现在,他是真的知道。 山下咽了咽口水,不敢多言。 然而这时,旁边的一个大学生开口: “大叔年纪已经很大了,你不要吓唬他。” “谁不知道新闻社报道的都是假新闻啊,你竟然还敢当场作假。” 蠢货。 这个人野木芽确实不认识。 看来是个热心群众。 是有一颗好心,但可惜连事情的判断能力都没有,只会随波逐流。 这辈子估计也就那样了。 他的那句话到是点燃了山下的勇气。 对哦,反正新闻社现在信任危机,自己矢口否认就行了。 他委屈的眼睛都涌上了泪光: “我已经被野木社长害的够惨了,事到如今就放过我吧!” 声泪俱下,甚至见者伤心。 野木芽却无动于衷, “巧了,这个新闻当时正巧是由我负责的,照片还在办公桌里收纳着。” “你想看看吗?” 他当然不想。 也没有这个胆子。 见没有退路后索性捂着胸口倒了下去,一副被气急了的样子在地上翻着白眼。 “你做什么!?” 这下野木芽彻底惹了众怒,那些拿着棒球棍、铁锹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朝着办公桌砸了过来。 一群新闻工作者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只能大喊着“我们要报警了!” “哼,乱造谣,还以为警察会向着你们吗!?” 一个壮汉冷哼道,握紧手里的钢棍朝着那人就砸了过去。 野木芽瞳孔微缩, 他当然不能眼看着自己的社员遭遇危险,下意识地就帮他去挡。 然而预想之内的疼痛并没有抵达。 拥有预知未来几秒得织田作之助,硬生生帮他挡了下来。 少年怕他担心,发出声闷哼,然后就紧紧抿住了唇角。 就算他是从小训练的杀手,满身肌肉的人使尽全身力气的一击还是会让他疼的冷汗直流。 野木芽呆住了。 他本身就是个情感不那么丰富的人,很少在小世界对无关的人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然而此刻,身为时空管理局成员的他,确确实实对这个人感到了愤怒。 系统在脑内发出剧烈警报。 这瞬间,他脑海里浮现了许多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残忍手段,足够肌肉男后悔自己的出生。 55 寒冬(25) 怎么又是地狱模式…… 恶念在心里肆意蔓延, 他这时根本听不到系统的警告。 漆黑的瞳孔里是一片暗色,他面无表情的刚迈出步子,指尖却突然感触到阵微凉。 是织田作之助。 少年拽住了他的手指,茶褐色的眸子里带着担忧: “芽, 不用担心。我没事。” 野木芽心底的郁气瞬间门消散。 被愤怒占据的脑子是无法做出正确判断的。 还是他真的用那些方法对待肌肉男, 破坏了时空管理局规矩的瞬间门就会被系统强制抽离。 不但要交罚金, 还要自家崽子一个人面对这样的情况。 百害无一利。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放过肌肉男。 青年先是检查了一下织田作之助被伤到的手臂—— 短短一会时间门已经高高肿起,青色在好不容易养的光滑的肌肤上蔓延开。 他眼底划过一丝戾气, 直勾勾地看向了肌肉男。 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并不是实力强悍的猎犬, 做不到一脚踢飞眼前的人, 所以只能换个方法。 “你是…?” 肌肉男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打到了孩子,本来是有些心虚的,但是野木芽那冷漠的态度又点燃了他的怒火。 他强撑着说:“凭什么告诉你?!” “其实你说不说结果都是一样的。” 野木芽闭了闭眼, 看向了他四周的人。 这些人基本都是结伴而来,虽然不至于全部认识,但总有几张熟悉的面容。 因为职业的原因, 他记性很好,只要是见过的人、自己听过的人际关系,基本都已经熟记于心。 比如此刻在人群里,紧紧皱眉望着这边的那个瘦小男人。 ——面包店老板的儿子。 能这么担心壮汉,两人关系必然不一般。 据野木芽买面包时和他们的闲聊所知, 唯一符合这个条件的是和他一起长大的铁匠孩子。 “田中君,对吗?” 青年唇角的笑意假的瘆人,不过短短时间门就知道了壮汉的姓。 织田作之助望着野木芽,悄悄握紧了手指。 ——他从来都不知道,青年竟然还有这样的能力。 简直是个大型数据库。 难怪会被这些组织如此忌惮。 怎么办? 越了解越认为野木芽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织田作之助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这里跳的很快,他几乎快被自己的心跳声弄的震耳欲聋。 同时也忍不住担心, 他真的能成长到野木芽心中的那个样子吗? 要是有一天青年发现自己并不如他想的那般,会厌恶自己吗? 会……抛弃自己吗? “你、你知道了又怎么样?!” 肌肉男装模作样的使劲掰弯了手里的钢管,眼神里满是挑衅: “我们家从没做过什么坏事,根本不怕你报道什么。” 确实是他说的这样没错,铁匠是个很好的人,还经常照顾流浪孩子和动物。 可惜却养出了个没脑子的孩子,估计来新闻社闹事也是被人教唆的。 野木芽迈着步子缓缓走到了他面前, “谁说你没做过坏事,刚才殴打未成年,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 “不过想来这些人应该也不会给新闻社作证。” 黑发青年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张精致到平日里看着高不可攀的连此刻好似多了丝鬼魅: “所以我并不准备报警。” 听此,肌肉男彻底不怕了。 “你连报警的胆子都没有,能对我做出什么威胁?” 野木芽抿唇一笑,视线扫过众人。 来这里找他的或多或少都是有把柄在新闻社的,这不是现成可以利用的工具吗? “所以我决定在此发出悬赏。” “谁弄断田中君的胳膊,我就把谁在新闻社存着的资料放碎纸机里。” 人群中很多眼睛都亮了起来。 但只是这样野木芽还不满足,他补充道: “这个条件不限次数,只要你打断过田中君的胳膊,就可以来我这里申请。” 条件补充上后,围观的人都忍不住倒吸口凉气。 新闻社成立这么多年,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社长生气。 后果比想象中还要严重数百倍。 这根本就不打算让田中还能用自己的胳膊。 但又不是直接弄残,而是一次次折磨。 比残废还要让人绝望百倍。 “你、就算新闻社知道的东西多又怎么样?现在已经没几个人相信你们了吧!?” 面包店店长的儿子忍不住为自己的同伴出头。 “你就这么自信新闻社渡不过这次危机?”野木芽望着他意味深长的说。 经过上个世界后他就看得很清楚,世界上最好改变的东西之一就是舆论的风向。 尤其是这些看热闹的人,他们根本不在意真相如何。 只要有热闹看,只要新闻社还是舆论中心,那么自己随时可以证明它的无辜。 一个从战争时期就扎好脚跟的组织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瓦解。 野木芽的话确实是这些人担心的。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大费周章的来闹事。 这些人飞速在脑海里权衡利弊,然后下了决心。 最先动手的是山下,明明已经上了年纪,速度却一点也不减。 趁着田中没有反应过来,抄起椅子就狠狠砸了过去。 “山下你怎么提前动手!?” 某眼尖的人拉了田中一把,让他躲过了这次攻击。 田中眼里划过丝感动,嘴里连连道谢。 “诶呀,不用客气。” 那人搓着手,眼底满是算计: “你只要帮忙让新闻社消除我的把柄就好。” 田中表情一僵,脸色逐渐苍白了起来。 贪婪者无论在何时都会发生争斗。 就像是此刻,矛盾转移之后,他们又开始争夺起了田中的断臂权。 这些人已经全然忘记田中是来帮他们讨公道的,甚至为此大打出手了起来。 一时间门,场面又变的混乱。 织田作之助眉头紧皱,掏出枪打碎了灯泡。 巨大的破碎声吸引了那些人的注意,一时静的要命。 少年表情淡定,声音不卑不亢: “要打出去打,不要弄乱了新闻社。” 虽然此刻里面已满是狼藉,但这是野木芽珍惜的地方,所以他不想坐视不管。 那些人本来是不满他的话,但是想到他精准的枪法和那冷漠的面容,最后还是默默退了出去。 而一旁的雪乃已经傻眼了。 她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两步跨到了织田作之助身前: “你、你什么时候学的枪?” 野木芽怎么能把这种东西给孩子?! 织田作之助看了青年一眼,见他没有让自己否认的意思便就实话实说: “是我进新闻社前就学会的。”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 “不是野木先生教我的。” 雪乃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野木芽:“……” 所以说,社长到底是在哪捡得这群孩子! 又是港口mafia又是这么准的枪法,不用想都能猜到他以前做的是什么高危工作。 野木芽无辜的眨了眨眼,透了一下织田作之助的发丝柔声问道: “没吓到吧?” 雪乃这下更无语了。 无论怎么想该被吓到的都应该是新闻社的成员吧!? 野木芽对自己孩子的滤镜已经不是一般的重了…… “没有。” 织田作之助倒是很喜欢青年的关心,茶褐色的瞳孔微微眯起,轻轻摇了摇头。 “快去处理一下伤口吧,淤青要赶快揉开才行。” 野木芽让他先去了自己办公室。 然后准备给成员们吩咐几声,却被那群人围坐一团。 新文工作者特有的敏感度让他们连社长都不放过: “老实交代,织田作之助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看着明明那么乖!” “对啊对啊,我倒宁愿相信是社长教坏了人。”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把野木芽塑造成了教坏孩子的坏人。 系统:【哈哈哈。】 野木芽:“……” 这个时候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而且他也想织田作之助能接受自己以前的身份。 所以他坦荡的说: “杀手。” 新闻社众人:“……” 野木芽倒是完全不担心这谜一般的沉默,因为老鼠屎已经被除的彻底。 耐心的等待着他们消化完这个消息。 果然,他们眼睛都亮了起来。 “杀手?我还没采访过杀手呢!” “我还以为他们都是穿黑衣不苟言笑。” “说好的大美女呢!” 最后一声让他们集体沉默了秒,然后喊道:“少看点电影吧!” 一切都如野木芽所想,大家都很友好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虽然新闻社的众人处在一片散落的狼藉里,但是他们却团结的极了。 他也更加坚定了新闻社绝对没问题这件事。 青年浅浅的笑了一下:“下班后请你们吃鳗鱼饭。” 然后,他走进了办公室。 织田作之助正在给自己上药。 过了一会时间门,那片肿胀起来的青紫看着更加严重,高高鼓起,仿佛随时会撑破皮肤。 “织田,刚才是能躲过的吧?” 野木芽拿过棉签扔掉,将药水涂在了自己的掌心把帮他按揉,声音听不出喜怒。 刚才因为太生气了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想想,能预判未来的杀手少年明明轻轻松松就能带着他们躲过普通人的攻击。 但是织田作之助,并没有这么做。 “为什么呢?” 野木芽问。 他能感觉到手下肌肉僵硬了一瞬,少年的表情却没什么肉眼可见的变化: “可以不说原因吗?” 野木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脸和他对视着,没有说话。 但拒绝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好吧。” 织田作之助轻叹了口气,回望着那双漆黑的眸子: “除非野木先生告诉我自己在做什么。” 野木芽:“……” 【织田怎么学坏了!】 系统倒是很爱看热闹,或者说只是单纯爱看宿主的笑话:【大概是和太宰治学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两人能成为挚友,自然是在某些方面有些相似的。 只不过,偏偏是不怎么好的方面。 “如果是不能告诉我的危险事,那我也不希望你做。” 织田作之助垂下了眸子,声音有些落寞: “明明我的事,都会告诉芽。” 好歹一起相处了这么久,野木芽自然能感知到他情绪的低落。 连带着自己的心也揪了起来。 但是有些事注定是不能告诉他的。 自己又不能留在这个世界,还不如让崽子们晚一点知道真相。 青年垂下眸,难得也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本质到底是两人关系的不对等,他将织田作之助看做了要保护的那一方,很多事上就畏手畏脚了起来。 如果是在上个世界,自己大概会坦荡的让他们知道自己迟早要死的事实吧。 野木芽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自私了。 就算是需要保护,那也应该将他们看作与自己一样的身份才对。 【统…】 他难得有些迷茫的像人工智能求助了起来。 毕竟是这么多世界的搭档,系统一下就猜到了他内心的想法,安慰道: 【毕竟才是第一次当家长嘛。】 野木芽发了个猫猫流泪:【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身为时空管理局成员,工作007,他从未考虑过会有个家庭。 事实上,他的同事们也基本都是这样。 说着不同的谎言流连在各个小世界之间门,要是哪天腻了就结束生命。 系统会他了个猫猫瘫倒的表情包: 【相信我,已经很好了。】 就他所致,人类里有不少家长占有欲极强,喜欢控制自己的孩子,对他们的想法不管不顾。 相较而言,野木芽一开始就满心为崽子着想,在这个过程中甚至会反思自己。 它是真的认为很棒了。 【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就好。】 野木芽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系统只是辅助工具,并不能给出他最好的做法。 甚至说在它看来,宿主应该从一开始就不要心软接近这两个孩子才对。 横滨的异能力者们多多少少有那么些问题。 “芽?” 见他不说话,织田作之助催促道。 “怎么总是忘了尊称!我可是长辈诶!” 野木芽狠狠的弹了下他光洁的额头。 少年配合着他的动作往后倒了点,然后捂住了那里。 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的笑了出来。 野木芽此刻认为,应该告诉他真相才对。 想了想,他把自己的计划除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少年。 其中包括了他身为新闻社社长可能要承担的风险。 这几乎是变着法的告诉织田作之助自己会死了。但又巧妙的避开了时空管理局的事,系统也无法上报处罚。 刚苦口婆心劝告野木芽的系统:【……】 有种一腔诗意喂了狗的感觉。 然而接下来,它和野木芽都震惊了起来。 因为织田作之助点头说:“和太宰说的没什么区别。” “什么?” 野木芽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再一遍确认: “你是说,太宰治说的?” “没错。” 织田作之助眉头轻皱,像是有些纠结。 “他为什么这么说?” 野木芽呼吸一滞,心里升起股不好的预感。 太宰治的异能力可不包括预知未来。 ??织田作之助看着野木芽想了一会,最后摇了摇头: “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好像和他加入港口mafia有关。” 野木芽还想在追问些什么却被直接打断。 少年望着他一字一顿的说: “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太宰不是会更清楚吗?” 身为新闻工作者,他们都有询问当事人的共识才对。 野木芽垂下了眸子,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好,我有时间门后去问问他。” 帮织田作之助处理好伤口的野木芽应该很轻松才对,然而当雪乃笑着进来问他什么时候请客时,却被门内压抑的情绪吓了一跳。 “怎么了?” 她满脸担忧的走到了办公桌前。 “没事,工作上有些问题而已。” 可能要扣很多工资的那种。 野木芽对她挤出一个笑,然后拿出卡递了出去: “今天聚餐我就不过去了,你们玩的开心。” 雪乃很担心他,但是平日里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有动作的织田作之助没有动静,她也就没说什么。 毕竟有时候安静的想想也许更好。 “好,你也不要太过焦虑,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大家一起承担。” 她接过那张卡,问:“那织田君要去吗?” 说这话时她已经做好了会被拒绝的准备。 毕竟新闻社人人都清楚,织田作之助只会跟着社长。 然而今天,少年却点头跟了上来。 雪乃几乎是一脸懵的走了出去,因此她没看到,少年脚步顿了顿,和野木芽深深的对视了一眼。 等新闻社彻底没人后,野木芽才满脸恍惚的问系统: 【这个世界不会也有挂存在吧?】 他们都很清楚,这个所谓的“挂”指的是什么。 ——能篡改世界走向、害野木芽在上个世界吃了很大亏的[书]。 系统也变得严肃了起来,【理论上平行世界除了人物命运的走向外不会有任何区别。】 异能力存在,[书]自然也存在。 但它还在试图让野木芽放宽心:【但是太宰治那么小,怎么可能拿到这么危险的东西。 以他的思维来说,应该会先找到无痛自杀的方法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 但别玩了,这人是太宰治。 他的异能力是在整个世界都堪称bug的存在。 他拿到[书]具体会发生什么,根本不得而至。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太宰治要是想“救”自己根本就是轻而易举。 野木芽有些懊恼:【你们不觉得这个东西的存在对时空管理局成员很不友好吗?】 要是拿不到便当就完了! 系统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一般时空管理局的成员也不会靠近这种危险角色啊!更何况你在这个世界连龙套都算不上。】 野木芽:“……” 好像是这样没错。 但是难得赖上系统,他当然不肯罢休,好歹得给自己争取个福利才行: 【那答应我,下个世界不能再是有异能力的这种了!】 系统假装掉线。 野木芽给他它发了个黄豆豆微笑:【要不然我就去举报你。】 系统:【本自同根生…】 青年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不是同根生哦,我是碳基生物。】 由一串代码组成的系统:…… 【好了好了,帮你就是了!】 为下个世界争取到了点福利,总算让野木芽的心情没那么压抑,但是怎么去问太宰治这件事又成了问题。 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太宰治一定拿到了[书],但是自己总不能直接上去问吧? 目的性太强了。 幸亏现在的太宰治还是个小孩子。 如果是武装侦探社的他,自己这个世界几乎是宣告失败了。 拖着一身疲惫回家,新闻社的聚会应该还没结束,家里没人。 野木芽纠结了一会就决定给自己随便弄个汤。 家里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冷清了。 野木芽刮胡萝卜时,突然忍不住感叹道。 系统很多无语:【不要说的你好像是孤寡老人一样!】 野木芽倒是一副入戏很深的样子老秋纵横:【吾儿叛逆伤吾心。】 没救了,直接送去做情感稀释好了。 系统被他烦的不行,狠心的想到。 今晚的风很大,吹的窗户“呜呜”作响,野木芽不是很喜欢这个声音,正纠结要不然放个歌调节一下气氛时,门却突然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他理所当然的以为是织田作之助,随便扯了张纸巾走到玄关准备帮人开门时,带着血腥味的太宰治却出现在了门口。 幼童身上披着和自己体型完全不匹配的大衣,白净的脸上沾着血渍被胡乱抹开,一些惊讶的眨巴眨巴眼: “芽你在家啊。” “听织田作说去聚餐了,我还以为你们在一起。” 幼童随意把大衣扔在了脚下,换好了棉呼呼的拖鞋嗅了嗅,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今天吃什么呀?” 他笑嘻嘻地往厨房跑去,看着和普通孩子几乎无异。 所以就算是有着“上帝视角”的野木芽,在今天之前也想象不到他会拿着[书]。 青年垂眸,走到太宰治身前蹲了下来。 “野木君,怎么了?” 野木芽面无表情的托起幼童的脸,使劲擦掉了他脸上的血渍。 “应该是今天做任务时弄上去的,我旁边的人被击中了头,血溅出来了好多。” 太宰治带着婴儿肥的脸扬起抹笑,像是在给家长讲述幼儿园趣事一样。 一直到把他的脸擦干净,青年才望着他的眼睛说: “等吃完饭,我们好好聊一聊可以吗?” 难怪织田作之助会参加没有自己的聚餐,就是为了留两人谈论的空间门吧。 野木芽不禁感叹他的贴心。 明明年纪才那么小,就已经会照顾人了。 系统却忍不住提升:【别忘了,你自己也是个孩子。】 野木芽:【猫猫感动.jpg 难为统哥还记得我这个小孩。】 系统:【需要提醒一下,我的内存容量很大,不至于丢失这么小的事。】 【那就麻烦统哥对包容一下小孩子,不要动不动就说要上报。】 原来在这里等他呢。 系统从来都是公事公办,绝对不会有所包容。 人工智能今天又选择挂机了。 野木芽对此毫不意外。 要是什么时候系统真的对他开小灶这个世界才真的乱了。 今天晚上很冷,太宰治的任务又在海边,几乎是卷了一身凉气。 幸好野木芽弄的汤,热汤下肚,又给他开了个蟹肉罐头,幼童满脸餍足的准备去洗碗,却被野木芽拦住了。 “先谈谈吧?” 青年认真地说。 太宰治自然是没有拒绝,看着野木芽的表情,他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什么,乖乖的坐在了被炉里,等待他开口。 坐在了桌子对面,野木芽问:“太宰君是怎么知道我计划的。” “森先生告诉我的。” 幼童眨了眨眼,笑着回答,像是怕野木芽不相信,他还补充道: “我没有说谎哦。” “我知道你没有说谎。”野木芽垂下眸,眼底却是一片严肃: “同时,我也希望你没有隐瞒什么。” 森鸥外会告诉太宰治没什么稀奇的,毕竟这个家伙一肚子坏水想把幼童挖到自己身边去。 但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就算是森鸥外也不会猜的这么准。 要知道在自己的计划中,甚至已经将他淘汰在外了。 太宰治没有说话,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这人可比自己会说谎多了。 野木芽不敢有一丝松懈,望着他认真地说:“不要对我有所隐瞒,可以吗?” 太宰治漂亮的鸢色眼睛蒙上了层浓郁的黑,他歪了歪头,语气里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 “野木君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拜托我的?” 野木芽皱眉,看着桌子上散发着香气的橘子,说:“家人。” “我是一家人的身份来拜托你不要隐瞒我的。” “可是野木君并不是我的家人。” 太宰治声音平静。 “确实不是传统意义上到家人。” 野木芽望着他笑了笑: “太宰君应该不是那种会靠血缘来判断这种事的人吧?” “不,我当然不是。” 太宰治摇头,他撑着脑袋思考了一会,然后说: “虽然不太了解,但是前阵子织田作给我推荐的书里说家人应该是彼此保护相互信任、并且有一定羁绊的存在。” 野木芽点头认同了那本书里的内容。 “我确实想保护你们,并且无条件相信你们。” “谢谢野木君,听到这话我很开心。” 太宰治撑着脸,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是表情却冷冷的: “但是羁绊呢?我们有这种东西存在吗?” 野木芽皱眉,没太懂他话里的意思。 太宰治随意抓起个橘子把玩着,垂眸一点点拨开了橘子皮。 香甜的味道在暖烘烘的房间门里散开,和外面的寒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直到橘子皮彻底拨开,太宰治才抬起了面无表情的脸: “和野木君有羁绊的,是另一个太宰治才对吧?” 56 寒冬(26) 制造冲突 野木芽震惊的说不出话, 在心里疯狂呼叫系统。 【这件事已经有些离奇了吧!确定不是bug?】 系统也很是无措,就算是在整个时空管理局也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 翻阅资料也没有应对办法, 它只能不确定的说: 【先、先套套他的话?】 知道系统没那么靠谱,万事只能靠自己。 野木芽手心里满是汗,猜想这一切应该都和[书]有关。 但是不清楚太宰治到底清楚多少。 脑子飞速转动了零点几秒后, 他最终选择—— 装傻。 “太宰君在说什么?” 好歹走过那么多世界,身为时空管理局专业人员, 野木芽的演技早已炉火纯青。 青年的眼眸黑的纯粹, 里面是恰到好处的疑惑不解。 他指节分明的手掌撑在桌面,抬起身子越过桌面摸了摸太宰治的额头,又摸向了自己,喃喃: “也没有发烧啊。” “我讨厌说谎的人。” 太宰治没有缠着绷带的眼睛微抬,稚嫩的声音里全是不满。 野木芽收回了手,看着他沉默不语。 很明显,这是在等幼童说了。 “你果然是个骗子。” 太宰治沉着声音嘟囔一句,索性直接挑明了说: “野木君之所以会养我, 是因为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吧。” “你和他相处过,并且因为救他死了。” 所以在这个世界看到了自己, 顺手就救了下来。 “你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甚至要为他放弃生命?” 他情绪有些激动, 还想继续说些什么时却被打断: “比起这个我更关心的是,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野木芽经过刚才的几分钟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不动声色的继续套话。 “如果我说不告诉你呢?” 太宰治却突然恶趣味的扬起了个笑, “你会因为生气把我丢出去吗?” 野木芽坦荡的摇了摇头: “不会。” “我会想别的办法去得到真相。” “你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我永远不会赶你出去。甚至说,在你成年之前要是私自离家出走我还会罚你。” 他对两个崽子的好从来不抱有目的。 开始他并不知道织田作之助是太宰治的挚友,甚至因为上个世界, 幼年太宰治出现在身前时第一反应是不让两个崽子接触。 这些事野木芽问心无愧。 同时,他也不信这么聪明的太宰治会看不出来。 他说的太坦荡和真诚了。 一时之间,太宰治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他短短的人生里,见过的大多都是自私自利的人,猝不及防出现个野木芽,小小的孩子有些手足无措。 “不会又是洗碗吧?”太宰治小声嘟囔。 野木芽思考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说: “不,我会思考别的惩罚方式的!” 这么一个小插曲后,气氛明显缓和了许多。 野木芽趁次继续追问: “所以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他还想问你知道多少。 但是这个问题有点像是不打自招,最后硬是将要出口的问题憋了回去。 太宰治望着他沉默了会,最后只妥协了一点: “我是在要加入港口mafia那天知道的。” 至于别的,他闭口不言。 野木芽也像他承诺的那样没有追问,当话题到此为止时站起准备出去。 此时,他却被幼童拽住了衣角。 太宰治暴露在空气里的那只眼睛亮的仿佛能把人灼伤,此刻他情绪激动,胸膛起伏剧烈,像是被人抢走心爱玩具的普通孩子: “无论如何,我会把芽留在这个世界。” 野木芽并不清楚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身为时空管理局的成员,他多多少少感到了一丝不妙,但还是强撑着揉了揉太宰治的头发,然后一脸恍惚的回到了房间。 【系统!麻烦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瘫在了床上,在心里吼到。 无论怎么看都是时空管理局出了bug,要是因此自己没能成功“死”成至少不应该扣工资! 系统刚去调查了一番,然后笃定的说: 【不是bug。】 只要是符合小世界逻辑的事情,无论多么离奇,都不算是bug。 野木芽:【所以太宰治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他这会头都要大了。 系统冷漠的公事公办:【这就应该是宿主应该考虑的问题了。】 人工智能只提供辅助,并不能实际性的做些什么。 野木芽脑子里一团乱麻,闭上眼睛努力梳理着现在的情况。 首先,太宰治拿到[书]是毋庸置疑了。 既然符合这个世界的逻辑,那一定是通过它知道的自己的消息。 【对了!】 野木芽突然坐了起来,抱着枕头的手臂收紧: 【到现在都没有警报,也就是说现在他们并没有发现我时空管理局成员的身份?】 系统答:【理论上是这样没错。】 确认这个消息后就方便了许多。 刚才乱入纠缠在接团的麻绳般的思路瞬间找到了源头。 野木芽也慢慢有了思路── 太宰治知道他存在于另一条世界线,也就相当于看到了世界发展的种种可能。 而[书],正是让这些可能成为现实的存在。 【所以他是通过书看到了每条世界线?】 系统有些消化不过来,代码都乱了一瞬: 【怎么可能?】 【别人的话大概是不太可能,但因为这个人是太宰治,他的异能力能让所有能力无效化。】 所以他卡了[书]的bug。 这听起来实在太离谱,但太宰治确确实实做到了。 上个世界也野木芽就曾把太宰治划在了“最不想打交道”的人里。 果然,相信自己的直觉总没错的。 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因为他被系统评价为“爱多管闲事”的性格,两人不可避免的有了交集。 野木芽从不会后悔自己做的事。 只是接下来,真的要如履薄冰了。 最后需要纠结的就是:【太宰治为什么说要把我“留在这个世界”?】 上条世界线自己已经死亡了,无论怎么想要都是“要你活着”才对。 系统已经彻底摆烂,发了个猫猫瘫倒的表情包:【不清楚。】 野木芽:【……】 一开始就不应该指望它。 织田作之助一直到很晚才回来,见两人并没有说开的样子,默默垂眸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夜晚,房子里安静的掉根针仿佛都能听到。 三人都十分擅长藏心事。 到了第二天,一切都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野木芽最先起床,帮太宰治洗了那件带着浓厚血腥味并且明显不合身的大衣。? 他其实是有些嫌弃这件衣服的,一边往洗衣机里放洗衣液一边问系统: 【你说我如果一把火把它烧了会怎么样?】 系统:【……】 看得出来,就算野木芽嘴上说没关系,其实心里还是非常厌恶太宰治在港口mafia的。 啧,人类真奇怪。 烧当然是不会烧了。 野木芽不是那种会在背地里做坏事的家长,最后只能多倒些洗衣液祈祷能完全压住上面火药和血液的味道。 这举动多少有些孩子气。 而且不巧,被织田作之助看了个正着。 野木芽:“……” 少年情商很高,急忙做了个揉眼睛的动作然后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野木芽眼底划过丝无奈:“织田,你这样才会让我更尴尬。” “原来如此。” 织田作之助愣了一下,然后满脸受教的样子点了点头,跟着走了进来。 大概是营养跟上了,他个子窜的很快,短短两个月时间已经快到野木芽肩部,估计过不久就能超过自己。 可惜他没办法看到了。 野木芽在心里感叹。 系统凉凉的开口:【这不简单?不回去就好了呗。】 穷鬼野木芽:【……不,还是钱要紧。】 倒不是钱在他心中的地位要高于感情。 只是他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自然死亡后也是要回到时空管理局的。 到时候的罚款估计得给时空管理局打一辈子白工。 想想都会觉得人生灰暗的程度。 “今天我要去见港口mafia首领。” 野木芽把手里的洗衣液放好,看着少年说: “晾衣服的事就拜托你了。” 虽然因为太宰治,这件事已经完全偏离了计划。 但是该为他们铺的路还是要做的。 好歹在上个世界和福地樱痴打了那么久交道,野木芽没忘记[书]的使用前提是符合逻辑。 就算太宰治再怎么是类似bug的存在也不能忽略这点。 所以自己的一切并不是无用功。 织田作之助对此毫不震惊,野木芽没有隐瞒他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他紧抿下唇思考了一会,然后满怀希望的问:“我可以去吗?” “不行。” 野木芽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不同,成为港口mafia会束缚住他,甚至让他痛苦。 所以野木芽无论如何丢不会让他和港口mafia有任何交道。 正好也可以借此看看太宰治告诉了他多少。 想到这,野木芽静静地看向了他—— 少年表情垮了下去,茶褐色的眼底满是失望。 看来是不知道上个世界线的事。 野木芽松了口气,拍拍织田作之助的肩膀:“我不是刻意隐瞒你,只是单纯的不想让异能力者和那种组织有交道而已。” “还记得立原道造吗?” 从心性上来说,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但因为被发现了异能力就面对了那样的事。 “我明白。” 织田作之助还是乖乖妥协了,只是明显情绪不高。 野木芽最看不得崽子这样了。 他轻叹口气,伸手掐了掐少年的脸: “如果遇到危险,我会第一时间向你呼救的。” “织田的异能力很强很有用,我也希望它能派上用场。” 事实证明无论多么成熟的孩子都喜欢家长的夸夸。 织田作之助的耳根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表情也有些不知所措:“也没有野木先生说的这么夸张。” 野木芽眨了眨眼,很喜欢他现在这个反应。 笑嘻嘻的凑近了脸试图把少年的表情尽收眼底,然后压低声音认真道: “不,你就是这么棒。” “所以我最喜欢织田了。” 裹着甜腻腻糖衣的炮弹轰的织田作之助一脸恍惚,直到出门脚步都轻飘飘的。 野木芽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对系统说: 【决定了!我以后要多夸夸孩子才行!】 系统有些嫌弃:【也不是所有人都吃这套的吧?】 野木芽笑的眼角弯起:【对,像你这种高级智能就不吃。】 系统发来了个猫猫抬头的表情包,语气里满是骄傲:【知道就好。】 还嘴硬。 野木芽几乎快要憋不出笑意。 但他知道,以系统的小心眼程度,自己要是笑出声肯定会很久不理人。 无奈,他只做点别的转移注意力。 虽然这段时间报纸卖不出去,但是新闻社还是兢兢业业的实时跟进着横滨的新闻。 因此他的工作量并没有减少。 认真投入到工作中后时间就变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傍晚,和众人告别后,他往港口mafia方向走去。 到底是有些根基的组织,半路出家的本田武园和根本没法比。 野木芽对这位首领的印象还停留在他将死之时给横滨带来的麻烦。 如果森鸥外没有杀死他,猎犬过不久也会出动。 总之,对这人实在没什么好印象。 但好歹是支撑着港口mafia运作这么久的人,真正见面时也没那么不堪。 此时他还算有些精神,望向野木芽的目光里带着审视,仿佛一眼就能把人看穿。 当然,指让野木芽惊讶的是,太宰治竟然也在。 “听说他是你的弟弟,老夫干脆就让他也来了。” 首领笑了出来,满脸的皱纹因为他这个动作舒展开来,看着有些吓人。 就算不知道未来,野木芽也能看出,这具身体已经油尽灯枯,确实活不了太长了。 他身后的太宰治正坐没坐相的玩着手里的魔方,表情冷淡至极。 这才是这个年龄的太宰治真正样子,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对所有都不感兴趣。 当然,这不感兴趣里也包含了试图和他搭讪的森鸥外。 太宰治怼他毫不客气,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不错,在外面不要和这种怪人有往来。 青年在心里给自家崽竖起拇指。 “没关系,都是您组织的成员。”野木芽大方的说,仿佛并没有把太宰治当作需要保护的弟弟。 首领要的就是他这个态度。 太过于在意感情的人最容易让人握住把柄,他也不会考虑和这种人合作。 野木芽勉强算是过关,他愿意分出一个小时来听这位新闻社社长的计划。 “说说看,你准备怎么吞并会所?” 港口mafia和会所的矛盾也不是一两天了,本田武园前两天甚至还抢走了他们的一批货。 想到这事首领就气的牙痒痒。 野木芽细细的感受着他的情绪,确定两个组织确实水火不容后,他一字一顿的说: “利用新闻社就可以。” “你是说现在声名狼藉的新闻社?”老首领嗤笑一声,嘴里念叨着他天真。 难怪最后会被森鸥外割喉,这人的性格果然讨厌。 本质上和本田武园一样,高处待得久了,就觉得这些小事无所谓。 野木芽只觉得他蠢。 但奈何老首领现在确实有自己的实权,所以不得不耐着性子和他虚与委蛇。 “只要我想,随时可以让风评逆转。” 面容姣好的青年仰起脸,自信的说。 老首领这才注意到他的长相,瞳孔微微一缩,换了个姿势笑到: “用什么方法?你的脸吗?” 野木芽:“……” 好想打人。 “如果您觉得我的脸能做到这个地步的话。”虽然周身气压明显低了一瞬,但青年嘴角的弧度却一丝不减。 后面的森鸥外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幕。 有那么瞬间,他甚至想让野木芽加入港口mafia。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除非有绝对能掌控住的把柄,否则太难控制。 定时炸弹还是算了。 老首领却完全意识不到青年的危险,甚至还自以为是的放柔了声线: “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 野木芽胃里翻江倒海,感觉下一刻就要吐出来了。 他不是没遇到过追求者,但像老首领这种明显自我意识过剩的还是第一次见。 他凭什么觉得自己就会想跟着他? 野木芽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忽然却和老首领身后的太宰治对视上了。 幼童已经没有再玩魔方,正冷冷的盯着这边。 好歹在港口mafia鱼龙混杂的底层待过的,他自然能听出老首领话里的意思。 他又看了眼老首领花白的头发,捏着魔方的指尖泛白,仿佛下个瞬间就会把手里的东西砸过去。 野木芽知道他不是控制不了情绪的人。 被老首领紧盯着自己也做不了什么。 只能深深看了太宰治一眼,然后收回了目光,对老首领说:“您把我看的太高了。” “不会,美人值得这样的服务。” 老首领望着野木芽的手背光洁的肌肤,青年很白,能看到手背黛青色的血管,他几乎能想象到里面血液流过的样子。 年轻、热情。 是他这个年纪最渴求的东西。 老首领眼底划过丝贪婪。 野木芽突然就支持太宰治把魔方砸过去了。 “抱歉,我不想。” 野木芽后退一步,出众的脸上满是淡漠的疏离。 毫不客气的一句话,可以谁是当场拂了老首领的面子。 年纪大身体不行的老人气的双颊通红。 许久没有这样生气,他声音一时间都发不出来: “来人,来人!把他给我赶出去!” 这么沙哑的声音当然叫不来人。 野木芽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稍微提高点音量就能压过他的声音: “您要是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可以去会所看看,那里应该有对应的服务。” 这这句话显然戳到了老首领的痛点。 这一行有多捞金每个人都很清楚,但是却被本田武园垄断,甚至命令禁止港口mafia成员进入。 他经常气到晚上睡不着。 “所以,您还有兴趣听我的计划吗?” 野木芽看了眼卡着时间准备帮老首领叫人的太宰治,淡淡的说。 一个新闻社,想什么时候对付都行。但是除掉会所的机会却实在难得。 老首领挥手把太宰治叫了回来,垂眸思考了一会: “你说说看。” “很高兴您愿意听我说。” 野木芽勾唇一笑,将自己的想法尽数说了出来…… —— 新闻社风评没见好转,本田武园唯一可以抓住的刊登机会又被前来闹事的搞砸。 这几天会所的生意越来越差,急的他上火连冒好几个痘。 立原道造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见时机差不多后,似是无意说: “为什么不先帮新闻社扭转风评呢?” “你说什么?” 本田武园愣住了,抓住他的肩膀要他再说一遍。 这个时候立原道造已经乖乖听话了好多天。 不但帮他处理会所的骚乱,就连叛徒的逃跑也会毫不留情上报。 本田武园潜意识里已经觉得幼童归属于会所。 那么,他自然会采纳立原道造的意见。 “我只是个小孩子,说的事情不一定靠谱。” 立原道造装作满脸不耐烦的样子,把野木芽让他传达的话说了一遍: “反正野木芽掌握着那么多情报,帮他渡过难关让他欠我们个人情也不算吃亏。等这段时间过去,再把下篇报道出去就行了呗。” 确实是这样没错。 想得到回报自然要有所付出。 等野木芽欠他们人情后,新闻社怎么利用不都是随便说说? 本田武园越想越觉得心动,终于拨通了上次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电话。 鱼上钩了啊。 野木芽望着这个号码勾唇笑了笑,接起电话的声音里满是疲惫: “您好。” 看来新闻社这次的风波挫了野木芽不少锐气。 本田武园听着这略显虚弱的声音,满意的笑了出来: “野木社长,可以说说新闻社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那边沉默着没有说话。 如果不是听筒里传来浅浅的呼吸声他都要以为对面已经挂了。 本田武园不禁放低了声线,“不用担心,有什么直接告诉我就好,我会尽可能的帮你的。” 57 寒冬(27) 生气 电话那头安静了很长时间。 本田武园并不着急, 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搭在桌面,静静地等待那边的答复。 “谢谢你。” 终于, 青年温润的声音通过了听筒传来出来, 声音真诚, 明显是放下了防备。 “其实,这件事和港口mafia有关。” 和本田武园猜的差不多, 毕竟一切发生的都太巧合了, 说没有人从中作祟他自己都不信。 不过他从来没有怀疑过野木芽。 一个连异能力都没有的普通人, 怎么可能兴风作浪。顶多是两个组织间的牺牲品罢了。 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他却装作惊讶的样子:“野木社长是哪里得罪那个组织了?” 【这人真的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明明是会所和港口mafia的矛盾,就这样莫名其妙转移到连新闻社。 系统也很震惊他的厚脸皮, 甚至跃跃欲试的说:【可以向时空管理局申请看, 能不能对他的脸皮进行研究。】 野木芽:【……】 倒也不必。 人体实验, 坚决抵制! “我也不清楚。” 青年的声音里透着丝迷茫。 见他确实不清楚会所和港口mafia的事, 本田武园勾起了嘴角, 堂而皇之的说起了谎: “据我所知这个组织一向如此,甚至还参与许多涉及底线的交易。” “横滨莫名失踪的青少年, 都和他们有关。” 这一下就把锅甩给了别人。 本田武园语气情真意切,要不是野木芽早就清楚真相, 说不定真会信他的鬼话。 不过这个消息确实会引起野木芽的关注。 毕竟是那么多条命。 被针对的仇恨和无辜人的性命,buff几乎是叠满了。 自己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也就变得理所应当。 “我应该怎么做?” 自认识那天起就高高在上的高岭之花,第一次展露了无措的样子。 本田武园深吸一口气,对此满意极了。 他极力控制住声音里的笑意,然后说: “先把港口mafia的情报告诉我吧。” 已经是新闻社被污蔑的第二周,报纸贩卖依旧不景气,那些披发出去的纸张在报刊书店高高垒起, 看着萧条极了。 新闻社的人就算心态再好也受了些影响。 早晨野木芽踏入房间时,就看到他们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昨晚熬夜赶稿了呢。” 青年迈着长腿走到了前面,声音微微提高: “正好当放假了。” “不知道该说你心大还是心态好。” 雪乃皱着眉拿来了一塌文件,野木芽扫了眼,几乎全是合同书。 “之前说好会贩售我们报纸的各大报刊都不准备续约了。” 只是这些还好。 除此之外,还有个和新闻社固定合作的印刷厂,也推脱说自己油墨有问题,不能及时刊印。 群众对新闻社的评价可以不在意,但这些合作要是保不住,就彻底完了。 “要不然去和他们谈谈吧?” 雪乃十指紧握,这么建议道。 印刷厂老板的女儿是野木芽的追求者之一,只要和她吃顿饭,说不定就能保住这个合同。 谁料青年却摇了摇头。 “欺骗别人感情的事我可做不来。” 他轻叹了口气,把合同随意的丢在了桌子上,然后说: “打不了我们不用报纸了。” 众人震惊:“什么?” 在他们看来,新闻社不用报纸和上战场不带枪有什么区别? 野木芽抿唇笑了笑:“不是还有别的印刷厂没有解约,不要着急。” “我搞不懂是什么意思。” 一个平日里总是沉默寡言的青年开口,被厚厚眼睛玻璃遮挡的眼睛里满是疑问。 “对啊对啊,社长是不准备做新闻了吗?” “不要,我都想好一辈子跟着你了…” 有那人的开头,其余人也都不满的七嘴八舌了起来。 “大家。” 野木芽拍了拍手让他们安静,然后笑着说: “并不是不准备做新闻了,恰恰相反,我只要活着一天,就绝对会把真相告诉人们。” “只是,我不准备用报纸做了。” “什么意思…?” 这次开口的是织田作之助。 相较于别人的疑惑,他茶褐色的眼睛里满是信任。 显然是无条件支持野木芽的。 身为家长来说,青年一直以来都可靠极了,这次当然也不会例外。 他漆黑的眼眸干净澄澈,一字一顿坚定的说:“我准备换在互联网上发表新闻。” 这个时候手机还没那么普及,但经济独立的成年人也算是人手一个了。 等新闻社这套体系完全成型,估计那时智能机车不多也该上市。 听到这个想法的系统对野木芽无能狂怒:【……你这是作弊!】 野木芽无辜的眨了眨眼:【我这是被那些组织逼上绝路后迫不得已的选择,不是没有被警告吗?】 这点倒是没错,系统也茫然了起来。 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没有办法证明。 所以这就是人工智能和人类的区别了。 就算再怎么有自己的运算方式,系统依旧不懂变通。 而野木芽却能卡这其中的bug做自己想做的事。 比如现在,其实和野木芽设计让自己死亡是一个道理。 符合小世界发展逻辑并达成自己的目的。 如果系统要判定他有违规,那就和“领便当”这点冲突了。 所以,他们明知道野木芽是清楚之后世界发展才做出的行为,但无可奈何。 虽然没占到什么实质性的便宜,但让时空管理局吃亏这件事野木芽还是很开心的! 这大概也就是时空管理局不让系统去做任务的原因。 因为它们永远无法懂得这点。 “互联网怎么发表啊?” “总不可能随时抱着电脑吧?” 众人对视一眼,担心社长最近是不是压力过大。 “放心交给我吧。” 野木芽安抚性的对他们笑了笑,声音坦荡又自信: “我之前认识一个做这类软件的朋友,他会帮我们的。” 虽然事情听着天方夜谭,但青年的情绪还是感染了他们。 要知道,他可是小小年纪就带着新闻社从战争时期展露头脚的人,自然有比一般人更开阔的眼界。 而他们,只要跟随他就好了。 “既然社长都这么说了,那你要做什么,就放心去吧。” 众人打起了精神,支持起了他。 野木芽有些感动:【真的太喜欢新闻社的氛围了!】 系统还在因为他卡bug的事生闷气,假装掉线中。 【这可是为了大家都好!】 野木芽叹了口气,安慰起了系统。 【怎么说?】系统愤愤不平。 【我要是被罚了,最后操心的也只会是你。所以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啊!】 说到后面,野木芽直接把“我们”改成了“你”。 系统将信将疑:【真的吗?】 【当然,我总不能每次任务都让你担心吧?】野木芽给它发过去了个满眼诚恳的猫猫。 人工智能全然不知道自己被人类pua了,被关系后代码不自觉的飘飘然了起开: 【那、那我姑且原谅你了!】 放弃了和那些墙头草合作,新闻社众人心情也都放松了起来。 见他们状态不错,野木芽拿出一沓文件递给了他们。 “那么麻烦大家加加班,把这些东西整合起来明天刊登。” 里面毫无例外全是港口mafia的资料。 老首领领导下的港口mafia也是近乎没什么底线—— 器官贩卖、毒品等全都不落。 本来野木芽手里就掌握了不少证据,昨晚本田武园又给了很多。 其实野木芽和老首领的计划是曝光一些无伤大雅的事。 像处理叛徒、火拼之类的。 但是那天他被老首领狠狠恶心到了,怎么可能不报复回来。 能将新闻社维持这么久,野木芽靠的可从来不是采访时温文儒雅的态度。 相反,他在很多事情上也果决且狠辣。 “啊对了,还有这个,也一并帮我报道了吧。” 本来已经要走进办公室了,野木芽却又想到了什么,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了出去。 织田作之助疑惑地展开,上面是森鸥外曾经创造“不死军团”的事。 织田作之助:“……” 野木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记仇。 但并不讨厌。 他甚至很喜欢青年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像是布满白雪的松树林里填了丝烟火气。 有些人买报纸已经成了习惯。 即使新闻社现在风评被害,但依旧不影响消息的传播。 甚至因为想看热闹的人太多,消息传播的更快了。 此时,众人的目光终于从会所转移,将怒气发泄到了港口mafia上。 身为港口mafia一员的太宰治很开心。 他坐在餐椅上,双脚没有着地,随意的晃着。拖鞋要掉不掉的样子,排打着脚底: “首领气的要命,撕碎了一张报纸。” 多大年纪了还干这么幼稚的事,野木芽听的心情愉悦。 “那森鸥外呢,他什么态度?” “这我就不知道了。” 太宰治摇了摇头,眼底划过丝厌恶: “他很少会把情绪表露出来。” 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两个还挺像的,这可能就是同性相斥? 野木芽在心里这么想到。 “不过说不定会在看不见的角落抱着自己的异能力哭。” 太宰治用叉子卷起意面,恶趣味的说。 想到了,森鸥外还是个□□。 野木芽眉头紧皱,越发坚定了绝对不能让森鸥外靠近太宰治的念头。 “野木君准备什么时候开始下一步?” 太宰治把玩着手里的叉子,漫不经心的问。 自从野木芽和织田作之助说开之后,聊这种话题顿时变得自然起来。 他的计划: 先让会所嚣张一段时间,当本田武园风头正盛放松警惕时慢慢扭转新闻社的名声,然后把事实曝光出来。 发生这么大的事,政府不可能不管。 这时候港口mafia就可以鹬蚌相争渔人获利。 当然,在这个计划里,真正坐收渔翁之利的只会是野木芽。 港口mafia现在也臭名昭著,就算吞并了会所又如何? 这么方便捞钱的建筑在自己手里用不了,老首领只能干着急。 他也绝不可能将这个让给政府。 那么到时候,最适合接手会所的就是新闻社社长的弟弟太宰治。 新闻社在这个过程中遭受了这么大的冤屈,人们也会更容易接受社长弟弟是港口mafia的事实。 这应该叫先抑后扬? 野木芽在心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想到。 然后他就可以把新闻社交给织田作之助,两个崽子都手握实权,并且实力不俗。 那横滨就没有敢招惹他们的存在。 至于自己,老首领的厌恶,会所的复仇,哪个都够身为普通人的他死无数次了。 【除了太宰治的不确定性。】 系统在这时悄然开口。 野木芽深深叹了口气:【是这样没错。】 还剩个星期,天气都要转暖了,他还是不确定太宰治到底通过[书]知道了什么。 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此消彼长。 当港口mafia被众多眼睛盯着时,会所的生意渐渐好转。 本田武园心情很好,越来约放松警惕,甚至邀请了野木芽来会所。 看着在房间里排排站开的少年,野木芽傻了眼:“这是…?” 本田武园坐在他身边凑的很近,笑的满是暧昧: “野木社长好歹是见多识广的人,怎么可能不懂这个意思。” “抱歉,我真不懂。” 野木芽冷下了脸。 身为007的时空管理局成员,野木芽在各个方面的经历都为零。 但即使这样,他也很清楚的明白本田武园做的是错的。 “不要这么害羞嘛。” 本田武园丝毫没感觉到青年身上的凉意,笑着说: “野木社长这么好看,他们一定都是很乐意的。” “他们都还是群孩子。”野木芽紧握十指,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或者说野木社长看不上这些人?毕竟你收养的孩子已经很好看了…” 有些人就是脏。 自己思想肮脏也就算了,看一切都是脏的。 就像本田武园,以他的脑容量实在想象不到野木芽会对两个孩子好的原因。 思来想去,最终想到了这里。 他甚至还在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发现了野木芽的弱点。 但是他话还没说完,脑袋就一凉。 下意识抬头看去,长相出众的青年手里握着空杯子,刚才里面还是半杯威士忌。 “你干什么啊!?” 本田武园鼻腔里满是酒精的辛辣味,生气的站了起来,咆哮如雷。 野木芽抿唇,丝毫不慌: “我看你喝的有些多,帮你醒醒酒。” “有你这样醒酒的吗?!” “原来你也知道明辨是非。” 野木芽眼睛微微眯起,压低的声音里满是怒气: “那为什么会觉得人人都是□□?” “你不喜欢早说不就对了?发什么疯?” 本田武园皱眉,表情满是莫名其妙,抹了把脸上的酒渍。 都到现在了,他还是没搞懂野木芽生气的点。 58 寒冬(28) 立原 当然, 本田武园也永远不可能搞懂。 毕竟他直到现在都对自己做过的错事毫无悔过,甚至潜意识已经认为是理所应当。 最近会所风头正盛,也让他嚣张了一段时间。 野木芽觉得, 差不多该收网了。 青年眼皮微垂, 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黑色的瞳孔映照着包厢里彩色的灯光, 好看极了。 一时间, 本田武园都认为自己是不是把话说重了。 突然,他呼吸一滞。 青年唇角绽开一抹笑,像是暮雪千年的山上冒出了小花般惊艳, 野木芽满眼诚恳的说: “抱歉, 我不该拿酒泼你。” 浪费了这么好的酒实在不应该。 “没、没关系。” 本田武园突然紧张了起来, 说话舌头都有些捋不直。 “我今天还有事, 就先回去了。” 野木芽把玻璃杯轻轻放在了桌面, 低声说。 知道他家里孩子会担心,本田武园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随意抽了张纸擦了擦脸上的酒, 他着急忙慌到:“我送你。” “不用了,路上又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野木芽摇头, 毫不留恋的走了。 出去后,他深吸口气清洗一下被玷污的内脏, 然后深深看了眼后面几近奢靡的建筑。 不出意外, 下次再来时这里应该会焕然一新。 托本田武园的福,新闻社最近的风评已经差不多回到了之前。 成员的工作量也增加了不少。 毕竟除了以前本该要做的工作,现在还要学习网络发表排版这类东西。 雪乃有时恍惚间都以为自己穿越到了新闻社刚创立的时候。 不过所幸, 没人觉得不值。 接受新时代和新鲜事物是新闻社成员们最擅长也最喜欢的事。 野木芽拿着早就写好的下篇给了雪乃,然后闭了闭眼问: 【今天是几号?】 系统沉默了一会,说:【三月二日。】 距“野木芽死亡”的时间仅剩一个月不到。 【时间过的可真快。】 野木芽靠在椅子上, 看着窗外发出的嫩芽,忍不住感叹。 他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虽然不至于记不住日期,但却都没注意到衣服已经单薄了下来。 围巾和手套也已经有段时候没有动过了。 不过事情也算是告于段落,接下来的事件就等它慢慢发酵,港口mafia和会所去纠缠。 而自己,在那些人反应过来前,暂时可以陪着崽子们了。 顺便,去研究太宰治到底通过[书]知道了什么。 —— 第二天,震惊横滨的新闻在报纸头条加大加粗。 哪怕野木芽有先见之明自掏腰包多印刷了几千张报纸,也还是仅用一上午就全部卖空。 会所再一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不过这次,本田武园是没绝对办法翻身了。 他甚至没有机会去质问野木芽,港口mafia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了过来。 看着领头缠着绑带的小小少年,他才明白一切都是野木芽设计好的。 “立原,快杀了他!” 看着黑漆漆的枪口,他紧张到冷汗直流,向身边的孩子求助。 但是,立原道造凭什么帮他呢? 幼童小手握紧了兜里的金属企鹅,微凉的质感让他感到了丝真实。 他眼睛有些湿润。 虽然他一直很相信野木芽,但以为会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解脱。 没想到青年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厉害。 “你想什么呢!快点啊!” 本田武园的嘶吼声拉回了他的神智。 立原道造抬脸看了他一眼,藏在袖口中的刀就这么直直飞了出去。 但方向却并不是太宰治那边。 锋利的刀刃没有丝毫留情的刺向了本田武园。 “扑哧”一声,皮肉被划破,鲜血涌了上来。 此刻立原道造才明白,原来他不是抗拒杀人,只是抗拒杀无辜的人罢了。 晚上,立原道造跟在太宰治后面满是紧张的踏进了温暖的房子。 正在做饭的野木芽听到动静后探出头微微震惊了一下,然而他惊讶的点却是: “你怎么也领回来人了?” 嗯…… 领崽子回家都快成这个家的传统了…? 太宰治也突然想到了这点,两人对视一眼,不知戳到了什么笑点,不约而同的捧腹笑了出来。 立原道造满脸疑惑,但是看着他们笑的这么开心,也不自觉弯了眼角。 “今天吃咖喱,幸亏准备的多。” 他十分自然的接受了立原道造借住的事,并且热情地为他的米上弄了个小鸡。 “为什么我的没有…?!” 太宰治表情控诉,不满的戳着米粒。 野木芽看了他一眼,然后伸出手指毫不留情的掐了他的脸,反问: “是我不给你做吗?” 他一开始养崽时热情十足,变着法的给他们两弄花样。 结果,织田作之助还好,对此算不上开心也不至于抵触,只是有些疑惑: “味道好像没什么改变…?” 太宰治就夸张了,毫不留情的批判:“幼稚。” 野木·唯一的成年人·芽:“……” 然后就再也没做过这种华而不实的事了。 记性这么好的太宰治当然不会忘,但不妨碍他装傻充愣,无辜的眨了眨眼: “但我现在觉得很有趣!” 野木芽在心里认为不应该纵容他,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又成了: “好吧,下次给你们也弄。” 太宰治这才算满意,乖乖的吃起了饭。 暖暖的咖喱下肚,立原道造才终于有了真实感,他摸了摸肚子,然后望着野木芽说: “我自由了!” 野木芽也很开心,毕竟是自己的队友,当然是希望他能拥有自己的生活。 “接下去准备做什么?” 他抿唇笑着问。 “可以让我加入新闻社吗?” 立原道造眼睛亮晶晶的,满脸坚定的说:“我也想成为你这样的人。” 顺便为哥哥报仇。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 但是野木芽已经大概明白他心里所想,经过这件事后,至少应该不会一味的认为错误是与谢野晶子造成了的。 也算是有了个好结果。 但是,“不行,新闻社已经不缺人了。” 这是假话,事实上最近新闻社的工作量大到每个成员都觉得应该多招点人。 野木芽这段时间甚至已经开始做招聘信息。 但是面对立原道造,他说了谎。 织田作之助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默默端着盘子进了厨房。 太宰治则和没事人一样,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听他们说话。 “那打杂呢?” 立原道造完全没往野木芽不想要自己那方面想,退出求次道: “我可以一边上学一边打零工,等以后专业了帮你分担压力。” “抱歉,我已经有织田作之助了。” 野木芽摇头,这次说的非常直接。 还在畅想未来的立原道造突然顿了声,眼神里带着不知所措。 像是被人嫌弃的流浪狗。 野木芽有些不忍,但还是坚定的说: “你应该有更适合的事。” 立原道造眉头紧紧皱起,认真思考了好一会然后问:“什么?” “这就要你自己去思考了。” 野木芽抿唇对他笑了笑,弄不准备多说。 毕竟旁边太宰治一直看着,他压力有些大。至少,暂时不想透露上个世界线有关的任何东西。 他本意是让立原道造好好思考,但他年纪还是太小,不自觉就钻了牛角尖。 “所以你其实并不想收留我咯。” 野木芽:“……” 不是,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虽然他确实没这个想法,毕竟自己马上就要领便当了,怎么可能又带一个崽子。 还是这么特殊的异能力,到时候死不了扣的可是自己的工资! “你讨厌我吗?” 立原道造垂下眸,双手放在膝盖上,紧紧握住那一点点布料,可怜巴巴的问。 野木芽下意识看了眼太宰治。 幼童正饶有兴味的看着他们,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估计手里甚至会抓一把瓜子。 “不讨厌。” 但野木芽毕竟是成年人,怎么可能轻易被两个孩子左右: “但有些事,不行就是不行。” “你真的觉得自己能耐下性子在桌前面对着密密麻麻的字坐那么久吗?” 立原道造犹豫了。 他其实也不清楚自己的心。 只是因为野木芽救了他,所以他想跟着青年。 而且野木芽不是也受养了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吗? “你现在年纪还小,不要轻易为以后下定论。” 野木芽放柔了声音,走在了椅子前半蹲下来: “你和哥哥住的公寓我已经打扫好了,随时可以入住。” 所以,回家吧。 “当然,哪天觉得孤独了,也随时可以来这里找我。” 立原道造被说动了。 犹豫之际,他下意识的看了眼太宰治。 后者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毫不拖泥带水的说: “来加入港口mafia吧?会所接手太麻烦了,我需要一个了解的人。” 立原道造沉默了一会,最后说: “让我在考虑几天吧。” 说完,他穿着不怎么合脚的拖鞋去了野木芽为他准备的房间。 而黑发青年则挑起眉头淡淡的忘向了太宰治: “有什么想问的直接来找我,为什么要找人试探呢?” 太宰治所以被拆穿这种事丝毫不心虚,反而回望了过去: “因为野木君并不会说实话啊。” 59 寒冬(29) “保护”……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 太宰治应该是想逼野木芽亲口承认上个世界线的事。 野木芽认为立原道造更适合港口mafia,上个世界如此,这个世界毅然。 经过会所和本田武园的洗礼, 幼童心性更加强大,也更容易在满是黑暗的环境下找到自己的立足点。 所以, 他绝对不可能收养立原道造。 太宰治当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事实上他一点也不想让野木芽再收养别人, 但还是冒着这个风险把人领回了家。 不得不承认这个方法简单有效。 餐桌暖色调的灯光下, 两人面对面沉默了很久。 最后还是野木芽开口: “你想知道什么?” 太宰治皱眉思考了好一会,然后问: “[书]给你带来的能力是什么?” 【什么什么?】系统听的一头雾水, 实在忍不住发问。 野木芽:“……” 上个世界,他和西格玛都是[书]创造的生物。 他们没有至亲,没有羁绊。可以说是非常独特的存在。 说不定, 有可以通过[书]跨越空间的能力。 好可怕。 这个时候太宰治已经猜出了自己跨越时空。 要是再给他一段时间,说不定真的能猜出背后的时空管理局。 【所以他以为你是通过[书]赋予的异能力来到的这里?】 系统恍然大悟,随即又满是担忧: 【那接下来,要怎么糊弄过去?】 见野木芽沉默,太宰治歪了歪头,满眼笃定:“所以野木君并不知道这些?” 当然了,因为自己根本不是通过[书]过来的。 但是他肯定不能这么说。 思考了一会后,他顺势点了点头。 太宰治肉眼可见变得兴奋了起来,鸢色的眼睛底噙着浓墨般的黑, 问: “那你想回去吗?” 这次野木芽没有丝毫犹豫:“不想。” 开玩笑, 回以前的世界参观要花多少钱,自己哪来那么多资金? “那就好!” 太宰治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两步跨到了野木芽面前,仰起脸坚定的说: “那就留在这里吧。” 说完,心情不错的踩着拖鞋回到了卧室。 这个时候的他年纪还太小了, 就算再怎么聪明,对世界的理解也非黑即白。 在他眼底“不想回去”就等于“要留这里”。 殊不知,邪恶的大人只是玩了个文字游戏而已。 青年从头到尾,都没向他们承诺过什么。 回到房间,野木芽背后的衣服都湿透了。 他刚是真的吓到了。 没想到有天会被个幼童逼到了这个地步。 洗完澡他湿发瘫在床上感叹:【幸亏上个世界认识太宰治晚。】 中途还发生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让他没往踢便当这里想。 要不然说不定自己这会还在脱离世界的路上苦苦挣扎呢。 系统回了个猫猫摸头的表情包。 当然,这个世界的太宰治也不好糊弄。 感觉离他发现一切真相都只是时间问题。 野木芽翻了个身,望着天花板思考了好一会,然后问: 【我可以申请早日脱离吗?】 系统震惊:【为、为什么?】 早日脱离可是要交钱的,这不符合野木芽的一贯风格。 【总比把工资扣完了好。】 野木芽咬牙说。 这边的收尾也差不多了,太宰治拿下了会所,真正做出过实际在港口mafia这种崇尚“弱肉强食”得组织地位绝不会低。 他现在对森鸥外的态度几乎可以用“讨厌”表示,势力旗鼓相当的情况,野木芽不认为太宰治会让森鸥外如愿当上首领。 织田作之助找到了自己想做并且有意义的事,也不用为他担心。 本来是想多陪他们一段时间,但事情的不确定性太高。 提前交钱可比之后被罚钱要省的多。 无奈之举而已。 野木芽深深叹了口气。 系统当然听他的,当机立断帮他弄好了流程交了钱,然后发给了野木芽: 【好了,现在随时可以脱离。】 【不过要注意,只能提前,不能推后。】 野木芽发了个猫猫点头:【我清楚。】 虽然从来没用过,但不妨碍他把时空管理局的条例背的很清楚。 第二天,野木芽和织田作之助去看了那群被放出来的孩子。 他们穿着警务人员统一分发的白衣,不算多合适,但是每个人状态都不错。 其中位长相清秀的少年抱着双膝坐在窗前,抬眸深深地望着天空。 织田作之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一片普通的风景。 他茶褐色的眼底闪过了丝疑惑,仿佛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看的。 野木芽看到了他的动作,忍不住揉了揉少年的头。 “被关在地下室,很久没有看到天空了吧?” 猝不及防的手心吓得那位少年一激灵,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那声色犬马的场合了。 抬眸望了过来。 “是您!?” 他惊喜了一瞬,不自觉的用脑袋蹭了蹭野木芽的手心。 “你认识我?” 这下轮到野木芽震惊了。 “那个。” 少年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腼腆害羞地说: “被关在地下室时,我看到过您。” 只有一眼。 他是本田武园很讨厌的那一类型,无论怎样都不配合。 看在脸的份上,他们给了他一段时间。 但是他依旧很强,宁死不屈。 那次他被狠狠的打了一顿,意识模糊间听本田武园说自己要是再不配合就会被卖给国外的富豪。 那样的生活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本来已经做好了力气恢复一点就自杀的准备。 结果看到了被立原道造带进地下室的野木芽。 青年衣衫干净,和那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本来以为他和外面那些衣冠禽兽没什么区别。 他们谈话声很小,但还是传到了少年耳朵里。 原来,青年是想救自己。 最后在野木芽离开时,少年强撑起身子看了眼他的脸。 自此深深印入脑海记在了心里。 很长一段时间来讲,野木芽是他活下去的希望。 所以他记得非常清楚。 听完这一切的野木芽震惊的睁大了眼,他深深的给了少年一个拥抱: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少年一直紧绷的神经也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眼泪大滴大滴落下,很快就浸湿了野木芽的衣衫。 直到他哭累睡着,野木芽才松开了他,然后笑着看向了织田作之助,像是对他也像是对自己说: “所以,我之前做的一切都是充满意义的。” 织田作之助抿唇,眼神柔和的点了点头。 “他们对本田武园的犯罪行为交代的很清楚。” 带两人进来的是野木芽的旧识,一位认真负责的好警官,望着这一切也忍不住感慨: “这都要多亏了野木社长。” 野木芽摇头,“是他们坚韧不拔的意志使得坚持了下来,我没有功劳。” “您又谦虚了。” 那位警官笑了笑,表情又变得担忧了起来:“可以当时并没有将那群坏人一网打尽。” 野木芽对此毫不震惊—— 里面毕竟是有异能力者存在的。 能做到此已经很不容易了。 而且,如果没有残党,谁来找自己复仇。 本田武园和野木芽的来往并没有做隐瞒。会所里每个人都很清楚。 现在那么多人沦落为过街老鼠,自然是恨意满满。 而野木芽需要的,就是这份恨意。 那些人很是心急,毕竟一直被通缉,不知道哪天就进去了。 当天晚上,他就遭遇了刺杀。 可惜不巧,今天野木芽和织田作之助在一起。 那人再怎么不要命,也不可能比得过经过专业训练并且还能预知几秒未来的织田作之助。 就这样,少年毫不留情的杀了他。 一枪致命。 鲜血迸的很远,沾上了织田作之助白净的脸颊。 他却浑然不顾,看着野木芽一字一顿的说: “不要怕,我会保护好你。” 野木芽:“……” 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很快他的预感就坐实了。 前段时间和他一直保持着距离的织田作之助突然变得非常粘人。 除了家里,平时基本都要野木芽在自己视线范围内才行。 “不用这么警惕吧…” 野木芽眨巴了两下眼睛,声音无奈。 织田作之助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移开了视线:“我不想让你死。 相比较太宰治,这种事上他要直接的多。 也更让野木芽头大。 就这样被跟了两天后他彻底受不了了,给织田作之助安排了个复杂的任务把人赶走。 他很不开心。 无奈,野木芽只能保证: “这样,这期间我只在新闻社和家里活动,遇到危险第一时间联系你或者太宰,可以吗?” “联系我就可以了。” 织田作之助总算松了口,拿起相机和资料准备出发,走到门口时回过了头: “太宰最近太忙了,他在亲手一个个揪会所的残党。” 野木芽:“……” 怎么感觉崽子们都在逼他赶快去死呢?! 野木芽的计划是: 要么死在港口mafia手上,要么死在会所人手中。 所以,要在残党消失完之前死掉才行。 织田作之助本意肯定不可能是这个意思。 但无奈,他们之间到底是有太大的鸿沟。即使互相在意,但也无法真正讲出来。 60 寒冬(30) 曾经 得到青年的承诺后, 织田作之助才算是放心去做任务。 至于野木芽,这个时间门段也没闲着。 趁新闻社成员忙碌没人注意到自己,他戴着口罩和鸭舌帽走了出去。 系统见状忍不住吐槽:【谎话连篇的大人!】 野木芽满脸无辜: 【我可没说这期间门不会出去。】 系统:【……】 好狡猾!这不就是在玩文字游戏吗? 身为一起带过那么多世界的老搭档, 野木芽大概能猜到系统在想什么。 默默把口罩往上提了提,然后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当然也不想这样。 事实上, 在那么多世界扮演受害者,他最擅长的就是说谎。 但前提是和小世界的人关系是平等的。 这个世界显然有所不同—— 他是家长,从一开始就和太宰治还有织田作之助处在不同地位。 当他自愿把织田作之助带回来时, 就同时肩负起了和之前完全不同的责任。 要包容他们的错误和缺点,更要完成自己的承诺。 【之前某个世界,我的邻居是个单亲妈妈, 在工作的同时要带一对双胞胎。】 那个妈妈很爱自己的孩子, 工作和生活下去的动力全都是他们。 但她的压力实在太大了,时常忘记自己许下的承诺。 开始是当天的晚饭吃什么, 后来慢慢发展到忘记学园祭的时间门。 当天下了雨,野木芽迄今记得两个湿漉漉的失望的表情。 慢慢地, 他们和妈妈产生了隔阂。 某次大吵一架后身体虚弱的儿子跑了出去, 一晚未归。 然后,他们在某个巷子里发现了少年的尸体。 自那日起, 一开始还算温馨的家庭彻底天翻地覆。 母亲终日活在愧疚中以泪洗面,而更要强一点的女儿也时常不回家。 再次听到他们的消息时,是警车的鸣笛声。 原来女儿为自己的弟弟复了仇, 被警察抓紧了监狱。 那位母亲为了保释女儿变卖了房产后离开了这里。 那个家庭彻底解散。 【所以,做不到的事情还是不要轻易许诺较好。】 尤其是在孩子面前。 野木芽这个想法没问题,但是身为时空管理局成员来讲,就有些天真了。 系统本来想劝他几句,但是想到这人的性格, 最后还是沉默了下来。 嗯…… 只要不耽误任务,它永远是以野木芽为主的。 全副武装的青年来到了横滨知名的‘黑市’。 因为这个城市的特殊性,黑市并不算见不得光,只要有介绍人,普通市民也能在这里买到枪支器械。 当然,他并不是来干这种事的。 穿过一个个摊位,野木芽最后在一家摆着一堆瓷器扇子的摊前停下了脚步。 “你还在继续卖假货啊。” 望着那满目琳琅,野木芽淡淡地说。 听到有人说自己的懂东西是假货,摊主的脾气猛地冒了上来,刚拿起个顺手的铁棍准备把人赶走,看到野木芽摘下口罩后又停下了动作。 “是你?” 摊主愣了愣,然后说。 野木芽和他是旧识。 能在黑市卖假货不被砸摊子,这人自然是有厉害之处。 但他四肢纤细,手掌细腻,一看就知道不是武力很强的那种类型。 所以,这人实际是靠贩卖情报为生的。 和新闻社不同,他的情报并没有什么时效性可言,并且只针对些犯罪组织。 因为这些限制,只能将摊子摆在了‘黑市’。 但很明显,他本人对贩卖情报并不敢兴趣,反而更喜欢这些古董。 好不容易赚来的钱全用来搞这些了。 可惜,他运气太差,经转手的古董基本都是假货。 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但从未有人拆穿。 毕竟他们来这里是为了情报,花钱买了家伙让男人开心,他才愿意和他们多说。 ——除了野木芽。 他花的钱都够买不少正品了,野木芽觉得完全没有必要。 也因此,两人关系可以说是水火不容。 “你凭什么说它们是假的?” 男人半靠在摇摇椅上,眯着眼睛强装镇定,依旧不忘了嘴硬。 野木芽把口罩拉在了下巴处,然后指着其中的某把扇子: “这个扇子我采访某富豪时看到过,是他的藏品。” “说不定她的是假的呢?” 摊主撇过了脸。 “不巧,那天正好有专家做鉴定。” 野木芽蹲在了摊前,浅笑着说: “你要是感情兴趣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顺便鉴定一下这些东西的真假。” 摊主:“……” 知道青年没有骗自己的必要,他强行还了个话题: “就因为你这样我才一直不愿意加入新闻社!” 战争初期,两人其实是朋友。 一起报道了很多事,但后来他嫌弃野木芽太正经了,所以选择了另外的生活方式。 当然,野木芽对他的选择表示理解并且尊重。 只是他不知道突然闹什么别扭,开始疏远野木芽。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担心再往后发现自己每个藏品都是假的,他干脆自暴自弃。 “确实有事需要你帮忙。” 野木芽浅浅一笑,把那个扇子拿了起来: “我就买这个吧。” 摊主这里的规矩,买古董给情报,他也在遵守。 这人一直是这样,明明两人以前是朋友,说两句好话就能让自己心软的事,他却总坚持这种。 摊主心里更不高兴了,看都不想看野木芽一眼: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野木芽沉默了一会,然后说: “我想知道,本田武园下属的消息。” “他们现在躲在哪,在干什么,有多少人?越具体越好。” “哟,你没调查出来吗?” 摊主坐了起来,对野木芽不知道信息这点感到非常新奇。 同时又有点洋洋得意—— 看吧,我这里终于也有你不知道的消息了。 野木芽有些不自在的摁了摁帽檐: “我不方便调查。” 现在两个崽都把自己盯得死死的,要是被他们知道又是不小的麻烦。 而此刻,他认为完全没有节外生枝的必要了。 “好吧,我帮你查一下。最迟明早,发到你手机上。” 摊主见他的样子就知道有什么难言之隐, 思考了一会,然后答应了下来。 “谢谢你。” 野木芽眼睛亮了亮,拿出银行卡就准备付账。 摊主没接,低下头不知说了句什么。 野木芽没听清,不自觉地把身子往前探了探。 “我说,把你的联系方式留下来就行了!” 摊主耳根微红,大声吼了出来。 “当然,我可没别的意思,只是为了给你发情报而已。” 野木芽清楚他是个傲娇。 曾经很多次,他都没有拆穿过。 但是今天,青年垂眸思考了一会,然后说: “发我工作邮箱就可以了。” “邮、邮箱?” 摊主愣了愣,完全忘记了还有这个东西。 “对。” “但是……” 但是我想要的是你的私人联系啊…… 他眉头紧皱,涨红着脸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那拜托你了。” 野木芽假装没有看到,转身就准备离开。 青年的背影没有丝毫犹豫,摊主彻底慌了。 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他并不想和野木芽冷战一辈子啊! 脑袋一热,行动快过了脑子。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抓住了野木芽的手腕。 “我、我想……” 野木芽静静的看着,漆黑的眸子里带着丝温柔。 大概是这和风温煦的目光鼓励到了摊主,他牙一咬闭眼道: “我想让你帮我看看别的古董!” 野木芽:“……” 系统:【……】 “基本,没几个真的。” 十分钟后,野木芽把那些东西看了个遍。 他记性很好,又因为工作的原因到处跑,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 很多富豪拿到古董后不一定会展出。 这也给一些专门造假的可趁之机。 但不巧,只要是在横滨的,野木芽基本都见过。 “还有什么事吗?” 他耐着性子,继续问道。 摊主扭捏了半天,好不容易再次张口,结果说的又是: “我把你送出去吧。” 等到外面后,两人彻底没有继续接触的理由。 野木芽也不准备再逼他,转身准备离开时,摊主鼓起了勇气: “以后继续和我做朋友吧?!” 两人都是成年人了,这样直白的话听着难免有些幼稚。 更何况野木芽在外面一直都是成熟靠谱的社长形象。 摊主见状,继续说: “你和之前比变了好多。” 他自然也是能看出青年是故意逼自己讲出这话的。 但是却并不在意。 事实上他说出这话后心情都变得轻松了许多。 “当然,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朋友。” 野木芽笑了笑。 “大概是养了崽子后,更能考虑别人的情绪了吧。” 能注意到,也能想到怎么样最好。 “这么神奇吗?” 摊主若有所思,然后说: “有机会,让让我也去见见那两个孩子吧?我会给他们包最好的礼物的!” 野木芽笑了出来:“只要不是古董就行。” 然后两人告了别,摊主心情很好,效率也跟着高了许多。 当晚,野木芽刚踏进房门就收到了会所残党的资料—— 那些人零零散散的分布着,因为港口mafia的追杀,并不敢过于高调。 其中一位曾是会所的二把手,正藏在贫民窟里。 曾经高高在上的异能力者此刻穿着破烂,和一群流浪汉在抢吃的,看着很是凄惨。 看着发过来的照片,野木芽却注意到,他衣服虽然破烂,但并不脏。 显然他还没到为了一口吃的沦落至此的地步。 所以,他是最符合卷土重来标准的人。 野木芽决定,在这人身上试一试。 看看他,能否‘杀’了自己。 61 寒冬(31) 人性 托朋友的福, 他比太宰治要快一步得到消息。 在情报掌握更全面的当下,他还是有信心能在规定时间前“死”的。 ?【没想到最后的底线成了不扣工资。】 野木芽瘫在自己的椅子上,有些无奈的说。 系统想到他之前的信誓旦旦, 按照以前两人的相处模式来说,无论如何都是要嘲笑一番的。 但这次他确实是焦头烂额了。 人工智能想了想,最终选择沉默,只是甩过去了张安抚地摸摸头的表情包。 新闻社的工作又不能断。 索性之前给织田作之助分配的任务繁琐, 他今天还是很忙, 直到休息时间都不见踪影。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野木芽争分夺秒准备去贫民街看看,结果刚出门就看到了坐在楼梯上的太宰治。 幼童双手托腮, 饶有兴致的观察着路过的行人, 精致的样貌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他难得来一次新闻社,如果是以前野木芽肯定会很开心,至于现在,情绪就有些复杂了。 “你怎么过来了?” 野木芽走上前,问。 见自己等的人来了, 太宰治猛地站起,笑着说:“来接芽回家。” 野木芽:“……” “怎么样, 很惊喜吧?!” 幼童眼睛微微眯起,像只做了坏事的猫笑着。 惊吓倒是拉的很满。 “我应该还没到上下班需要接送的程度。”野木芽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但语气明显是对这件事的不满。 “安全第一嘛。” 太宰治拍着身上的灰尘,声音听着有些可怜巴巴:“我可是牺牲了自杀的时间诶!” “你想跳哪条?我陪你一起。” 野木芽望着他,声音平淡,一点都没有刚开始很拒绝的样子。 太宰治沉默了几秒,然后摇头:“不,现在河水太冷了。” 明明是一句很普通的话, 但野木芽听完竟然有几份感动—— 不管怎么说,他总算不是大冬天往河里跳的中二少年了。 虽然没改掉他自杀的习惯,但也算是一种进步。 “森医生倒是说愿意帮我研制无痛自杀的药。” 太宰治唇角微扬,满脸无辜的说。 “走了,回去。” 他话音刚落,就被野木芽拉着手腕往家的方向走过去。 野木芽最不想听到他和森鸥外有联系。 就算心里清楚太宰治是故意这么说的,也还是及时掐断了这句话。 “顺便想一下,今晚想吃什么。” “蟹肉罐头?” 野木芽垂眸冷淡的看了他一眼: “除了蟹肉罐头。” 太宰治崩起唇角沉默了下来。 “但是可以允许你晚饭时拆个罐头。”青年说话大喘气,又补充道。 其实现在在港口mafia工作的太宰治怎么会缺钱买罐头? 只是之前养成的习惯让他们不自觉的将这个互动保留了下来。 是两人产生羁绊的证明。 当然,野木芽也乐意管着他。 毕竟这样的次数从解决本田武园开始就可以用手指头算清了。 不指望太宰治能戒掉蟹肉罐头。 但至少也让他知道还有别的好吃得食物。 纠结了一番后两人敲定晚上吃烤肉。 自从家里养了崽后各种各样的设备添得很是齐全。 所以只需要挑好肉还有蔬菜就行。 考虑到织田作之助爱吃辣,野木芽还特意为他一个人买了酱。 和太宰治稍微处理了一下,等食材都准备好时,织田作之助也回来了。 “怎么样?” 野木芽贴心的询问。 “还好,挺顺利的。” 织田作之助坐下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抿唇轻轻一笑: “不出意外后天就可以解决了。” 看来只有明天一天时间了啊… 听此,野木芽眉头轻皱了起来。 不管会不会被发现,明天都要请假一天了。 他在心里默默做了决定。 烤肉在夹子上“滋滋”作响,冒出诱人的油光和香气,整个屋内都散发着温馨的气息。 要是雪乃看到,一定会忍不住感叹家里氛围之好。 之后野木芽知道他们其实各有心思。 “对了,野木君。” 太宰治正饶有兴致的把蟹肉放在上面烤,然后好似无意的说: “你有会所残党的消息吗?” 系统声音紧张:【他是知道了吗?!】 野木芽到不这么认为。 要是太宰治能猜到他调查了这件事,那顺藤摸瓜把残党打击完轻而易举。 根本没必要在这里玩心理战。 于是野木芽面不改色:“不知道。” “好吧——” 太宰治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有些无奈: “想偷懒一下怎么这么难。” “为什么这么说?” 织田作之助好奇的问。 虽然两人称不上多要好,但他是了解太宰治的。 从加入港口mafia那天起,他就没让野木芽帮过忙。 虽然野木芽明确的表示过新闻社会是他的后盾,但他大概也有自己的考虑。 织田作之助猜测太宰治应该是不想让新闻社淌污水,所以从未说过他和新闻社的关联。 双方其实都在为彼此着想。 这次难得见他破例。 太宰治坐直了身子,鸢色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两人: “因为首领想杀了野木君。” 野木芽对此到毫不惊讶。 先不说他之前坑了港口mafia那么多次,就单单是那次拒绝了老首领的示好都足以被记仇。 但是他也有些好奇: “理由呢?” 就算是港口mafia首领,想杀一个中立组织领导人也肯定需要个正规的理由,尤其是在前面被爆出那么多事后。 太宰治叹了口气,摊手说: “看似中立,实则站队。” “他对一些小组织宣称,野木君是忙助会所隐瞒真相的罪魁祸首。” 这个理由倒是十分充分。 野木芽之前为了放松本田武园警惕时确实帮会所发过新闻,虽然并不是假消息。 但只要老首领将新闻社把那篇报道分成上下这件事做做文章,很容易就让那些没什么脑子的犯罪组织相信野木芽帮忙隐瞒这件事。 “最快的解决办法就是野木君把残党拉出来,谣言不攻自破。” 太宰治深深叹了口气。 “但是野木君并不知道这个消息。” 所以压力就给到了他。 “但你是港口mafia成员,亲手抓住残党什么都证明不了。” 织田作之助皱眉轻声说。 显然,他很担忧野木芽的情况。 “我并不打算证明什么啊。” 太宰治夹了块肉喂进了嘴里,虽然表情是笑着的,但语气里却满是无所谓的冷漠: “我会用别的办法让他们闭嘴。” 他没具体说方法是什么,但语气却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一点都没有身为孩子该有的样子。 野木芽不禁有些担心。 他不是怕太宰治心狠手辣。 在港口mafia这样的组织生存,在某些事上肯定要残忍些。 但他害怕,太宰治蔑视人命。 本来就对生命没什么兴趣的孩子要是步到这一步,绝对会很危险。 要么自杀成功,要么成为彻彻底底的反社会人格。 这两者都是野木芽不想见到的。 应该怎么办呢? 不能把消息告诉他。 但又不能让太宰治做他的计划。 野木芽皱眉,不自觉咬着筷子发起了呆。 “芽,肉烤糊了。” 织田作之助面含担心的凑了上来,问: “是身体不舒服吗?” 最近新闻社的事很多,又是换季期,他会有这样的担忧很正常。 野木芽笑着摇头:“没有。” “那就好。” 织田作之助抿唇笑了笑,然后对太宰治说:“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随时说。” 野木芽听到这个话就来了精神,目不转睛的盯着太宰治。 接收到他信号的太宰治眨了眨眼,然后对少年摇头: “没有。” 怎么会没有,一个异能力这么强大的人能在港口mafia帮上多大的忙啊! 但是因为一些原因,在场的一大一小都无比拒绝他和港口mafia有联系。 织田作之助并不清楚这点。 但他隐约能感觉到野木芽不像自己靠近港口mafia。 一向好脾气的人也并没有多问。 因为晚上的插曲,第二天野木芽并没有去贫民窟,反而联系上了另一人——森鸥外。 当穿着白大褂的男人领着幼女出现时,野木芽嫌弃地闭了闭眼。 【不是说不会找他了吗?】系统好奇的问。 【计划赶不上变化。】野木芽声音无奈。 谁能想到都避免这么多事了,太宰治还有越长越歪的嫌疑。 “好久不见。” 森鸥外端着面前的咖啡轻轻吹着,声音低沉。 聪明如他,经过这么几天,自然也看出了野木芽把他当太宰治晋升的踏脚石这件事。 心里多少有些恼怒。 本以为他们之后不会再有联系,没想到野木芽竟然又找到了他。 防备眼前人之余,他还好奇,这位社长到底是有什么事。 “森医生最近过的怎么样?” 野木芽坐在他对面,浅笑的样子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 很明显,他是要当什么都没发生了。 “这点野木社长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森鸥外皮笑肉不笑地说。 他好不容易得到了老首领的信任,结果野木芽凭一己之力将之前的努力归为零。 没有地位和权利,再怎么被信任又有什么用呢? 62 寒冬(32) 杀手 好歹和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打过交道, 野木芽自然不会被森鸥外的态度吓到。 相反,这正是他想看到的。 森鸥外越表现的在意,就越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毕竟上个世界自己在港口mafia配合做了那么多实验,这个世界“帮”自己个小忙也无可厚非。 野木芽一直是个非常记仇的人, 只是由于工作和人设原因有些事很不方便做。 这次难得有个机会, 当然要逮住森鸥外使劲薅。 早已看穿一切的系统:【……】 当然, 清楚是清楚, 但不妨碍他装无辜: “我又没有和森先生住在一起, 怎么会清楚你过的怎么样。” 森鸥外沉默一瞬,然后把手里的咖啡“咚”的放在了桌子上,撑脸看着野木芽, 额前那缕略长的头发扫过脸颊, 他显然已经没有耐心继续和面前的青年虚与委蛇, 声音低沉: “所以野木社长今天只是来找我叙旧的吗?” 正在吃小蛋糕的爱丽丝也深深叹了口气, 漂亮的小脸紧紧皱在一起: “好无聊啊。” “林太郎,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啊?” 看来他这次确实生气了。 如果逮到可以报复的机会, 会怎么做呢? 野木芽不禁有些期待。 虽然那两人在催促,但不妨碍青年不急不慢。 直到把手里的咖啡喝完,他才慢悠悠开口: “其实我找森先生是想了解一下太宰最近的情况。” 森鸥外仿佛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话, “噗”一声笑了出来: “野木社长是来开家长会的吗?” 谁来开家长会啊, 你又不是太宰治的老师。 心里嫌弃,面上却依旧是完美的笑:“你怎么认为都可以。” 森鸥外本来是决定无论野木芽说什么都不会答应的。 但对太宰治,他又实在不想割舍。 就像是名宝石商人见到块未被打磨的原石, 自然会被深深吸引。 况且他一直觉得野木芽会耽误太宰治的成长。 因此, 他留了下来。 望着野木芽的眼睛却不暴露丝毫自己的情绪: “太宰君啊,最近在港口mafia风头正盛,说不定过段时间就能当上百人长了。” 说这话的同时, 他一直在观察着面前的青年。 见他没有丝毫愉悦的表情,弯了弯眼角: “野木社长,太宰君天生就适合做mafia。” 野木芽可从来不信什么天生不天生。 否则上个世界的太宰治也不可能成为武装侦探社成员。 当然,他也懒得和森鸥外去就讨论这个。 青年唇角微抿,笑意根本没有到眼底: “所以,要是太宰在抓会所残党的事上表现得太过优异,老首领就彻底看不到你了吧。” 这话其实有些夸张了。 太宰治和森鸥外负责的东西都不同,怎么可能会被老首领忽视。 但如果是培养继承者,果然还是小孩子更好操纵一点。 尤其是对狂妄自大的老头来说,他根本不会觉得太宰治有威胁。 显然,野木芽戳中了森鸥外的痛点。 这种心思被揭露的感觉一点也不舒服。 也因此,他更讨厌这位社长了。 “说什么看到看不到,” 森鸥外好似漫不经心的搅拌着咖啡: “野木君就这么不想让太宰在港口mafia往上爬吗?” 很明显,这句话是在挑拨关系。 就算两人能暂时达成合作关系,但以森鸥外的人品,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来个背刺。 所以野木芽永远不会在他面前留下把柄。 “怎么会?” 青年无辜的睁大了眼,然后倒打一耙: “有这种想法的不是森先生吗?” 无论在怎么看,太宰治爬上去都只会对森鸥外产生威胁。 医生的脸黑了下来。 “他现在还太小了,至少在成年前,我都不想让太宰接触太危险的事。” 野木芽眼底含着担忧,语气真诚。 这确实是他的想法,不过无论是太宰治还是织田作之助都不可能做到。 所以他已经放弃了。 但并不妨碍他在丝毫不了解自己的森鸥外面前这么说。 “那您还真是为好家长。” 果然,森鸥外换了个坐姿,紫红色的眼睛里带了丝蔑视。 就算再怎么上心又如何? 原石不经过打磨怎么有更好的形状? 还是应该找个机会让幼童跟着自己。 显然,野木芽就是他计划里最大的绊脚石。 “所以野木君来找我只是为了这些?” 野木芽本来是想直接把资料给森鸥外的。 但是看着他的样子,又忍不住该了主意。 “对。” 青年笑了笑,将略长的头发重新扎了一遍,然后站起身: “之后还要麻烦你多照顾太宰了。” 说完,他转头而去。 森鸥外在原地一头雾水,总有种自己被耍了的恼怒。 想了想,直接跟了上去。 “你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野木芽看着自然而然地和自己并肩而走的人,皱起眉。 “有些好奇,野木君来找我的目的。” 他浅笑着,态度很有礼貌。 可惜早已看穿他本质的野木芽根本不吃这套,甚至加快了步伐。 森鸥外也不急,就这么不近不远的跟着。 他很笃定,野木芽绝对有事情要告诉自己。 并且对现在的状况十分重要。 所以他不建议为此耽误些时间。 就这么走了一段路,等经过某个箱子口时,意外却发生了。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杀手,锋利的刀刃直向野木芽脖颈的动脉。 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必然躲不开,最后是被爱丽丝拉着衣领闪开的。 不过幼女的动作算不上温柔,勒的他脖颈立刻出现了道红痕,看着很是瘆人。 杀手一击不成,很快就过来了第二次。 他显然恨透野木芽了,就算暴露身形也要同归于尽。 就在锋利的刀口越来越近时,他的动作却猛然顿住。 野木芽下意识望去,原来是被子弹击中了心脏。 巷子那头,太宰治和举着枪的织田作之助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边。 鲜血大股大股涌了出来,生命最后的关头他眼底满是恨意的盯着这边,还不忘给野木芽放狠话: “我们一定会杀了你的!” 我们? 显然,这是会所残党的一员。 本田武园的洗脑能力很强,即使他死了,也有不少人愿意为他卖命。 “野木社长还真是枪手呢。” 森鸥外望着那个尸体笑意盈盈。 “森医生怎么会在这里?” 太宰治刚才眼底的阴沉一扫而空,此时正笑的礼貌。 【怎么最近老是倒霉?】 看着眼前这副场景,野木芽在心里和系统吐槽。 系统:【……下个世界可以去拜拜神。】 这个世界特意在新年去神寺求签的野木芽:【……不了吧。】 信神不如信己. 索性森鸥外这会还想知道野木芽今天到底想说什么,因此并没有拆穿他, “碰巧遇到了而已。” 太宰治眨巴了两下眼睛,并不是很相信他的话,转身看向了野木芽。 黑发青年:“……” 都这样了自己在说谎会有些罪恶感的。 “是这样没错。” 系统:【……】 野木芽也很无奈:【迫不得已啊!】 “现在太危险了,尽量不要单独行动。” 织田作之助声音有些干涩。 刚才如果不是森鸥外在,以青年的实力来说,说不定真的与他们天人永隔了。 只是想想这种可能,他都忍不住浑身颤抖。 野木芽定定的望了他一会,心里止不住酸涩,最后强压下情绪笑着说: “不用这么担心,人总有生老病死的嘛!” “话是这么说……” 织田作之助垂眸思考了会,然后直视野木芽坚定地说: “要是真的遇到了那种情况,我也一定会找异能力者救你的。” 野木芽:“……” 倒也不必这么执着。 见他沉默,织田作之助以为是自己的话说夸张了。 有些慌张的打补丁: “我说的都是真的,一定会努力做到的。” 少年顿了顿,茶褐色眸子里满是认真: “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在这么下去我眼泪都要出来了。】 野木芽被这丝毫不加掩饰的诚恳感情砸的眼晕,心跳都加速了不少。 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少年揽进了怀里,然后低声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织田要是真的在乎我的话,就将自己永远放在第一位吧。” 有羁绊是很好,但是过于依赖就不是件好事了。 他做这些事情并不是为了图回报。 如果织田作之助在意的东西有等级划分,那野木芽一定是希望自己排在最后。 “织田作不用太担心啦!好像搞得野木君明天就会死一样。” 太宰治打断了二人的谈话,然后目光转向了那位不醒人事的杀手。 “毕竟,现在已经有线索了。” 野木芽一惊,下意识地看去—— 那名杀手并没有死透,胸腔还在轻微起伏。 太宰治迈着步子缓缓靠近了那名杀手,将一块手帕塞进了他嘴里防止他自杀,然后心情不错的说: “只要稍微审问一下,他肯定会说实话的。” “看来这位杀手先生要倒霉了。” 一直在看热闹的森鸥外,笑着望向了野木芽。 63 寒冬(33) 自信 上个世界, 野木芽并没有见过太宰治审问人。 但港口mafia的刑讯室他是去过的。 阴森潮湿,冷飕飕的空气让人只是踏入就浑身不适。 而他知道,是身为港口mafia干部的太宰治弄出的一切。 普通人根本没法抵挡,基本上过不久就会全招。 这个世界的太宰治, 和上个世界有过之无不及。 等杀手有意识, 估计很快就能知道一切。 野木芽眉头一皱,不禁有些发愁。 这段时间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都在紧紧盯着他, 肯定是做不了动静太大的事。 但看着森鸥外这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野木芽又不想这么白白便宜他。 正思考时,森鸥外已经上前帮忙处理杀手的伤口了。 “麻烦你了森医生。” 太宰治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站着,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森鸥外的动作: “一定要让他活着哦。” 虽然刚才森鸥外帮忙打了圆场,但以太宰治的智商不可能猜不到两人肯定是约着见面的。 所以,话里满是深意。 森鸥外表情不变, 手上的动作迅速又熟练,“抱歉, 这我可不能保证。” 显然, 两人现在关系越来越僵,他说话时语气也有些刻薄: “我是医生,又不是有起死回生的异能力。” “要是这种程度都不行,那我会忍不住怀疑你能否胜任首领私人医生的。” 太宰治依旧笑着,只是话里带刺。 “这件事首领应该会自己斟酌。”森鸥外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两人都是一肚子坏水。 但野木芽肯定是偏向自家崽。 “老首领已经上了年纪, 对一些事难免判断不清。”青年抿唇笑了笑,不着痕迹的挡在了太宰治身前。 系统:【!!不用担心森鸥外把刚才隐瞒的事情说出来吗。】 在它看来, 这个时候和森鸥外做对, 是个不那么明智的注意。 野木芽无所谓的笑笑:【这个时候说出来对他没任何好处吧?】 既不能在自己这里得到人情,太宰治他们也不会感激他。 聪明人厉害的点就在于,把信息合理化利用。 所以, 他完全不担心。 果然,森鸥外就算再怎么生气也还是强撑着笑,加快手上的动作把伤口处理完后连寒暄都懒得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先把这家伙带回去。” 太宰治对气到人这件事表示很开心,说话态度都变得轻松了些。 “好,辛苦了。”野木芽点头表示理解。 “保护野木君的事就交给织田作啦!” 太宰治挥了挥手,把两人留在了这里。 名为保护,实则是监督。 让野木芽找不到机会做别的事。 青年眼皮微垂,眉头紧皱。 “芽,怎么了?”织田作之助问。 不管怎么样,情绪不能影响崽子。 野木芽打起精神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回新闻社吧。” 因为这个插曲,森鸥外也算是吃了个闷亏。 他当天晚上就联系上了野木芽: “今天我为那位杀手注射了药物,他十二点之前应该都不会醒来。” “但是,野木社长,如果您再没有行动,一切就都迟了哦。” 确实是这么没错。 野木芽垂眸,握着钢笔的手指捏紧纠结了一会,回到: “但也不一定绝对需要森先生帮忙。” 既然想在自己这里得到情报,那态度至少客气点。 森鸥外清楚野木芽讨厌自己,自然也差不多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果然,没过一会那边发来了消息,态度明显软化了许多: “不是野木君需要我,相反,是我在港口mafia稳住阵脚需要野木君。” “所以,拜托了。” 看到这条消息,野木芽爽了。 虽然清楚里面绝不可能有一分真心,但好歹是让森鸥外低了头,心情一下就愉悦了不少。 按照计划,他将会所残党的消息发了过去。 并不是全部,那样太过牵强。 但是以森鸥外的智商,肯定能比太宰治更早发现。 “最后再问个问题,野木君是想让我对那些残党做什么?” 同为港口mafia成员,结果应该没什么区别才对。 野木芽身为“家长”,如果目的真的是怕太宰治危险,一开始制止他加入不就可以了。 “想怎么做那是你的事了。” 野木芽并不关心他会做什么。 甚至说,他心里笃定,森鸥外会利用这次机会打击太宰治。 身为港口mafia首领的私人医生,他不能表现的多渴望权利,所以根本不可能把残党直接信息给首领。 那么打击太宰治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找不到。 【正好在这期间找到最合适的死亡方法。】系统声音有些得意洋洋。 虽然计划这一切的是野木芽,但不妨碍它感同身受觉得自己像个幕后大佬。 野木芽:…… 怎么感觉系统最近越来越像人工智障了。 【不,不是这样。】 【啊?】系统发来了个猫猫疑惑,搞不懂野木芽到底在想什么。 【最后,杀我的会是森鸥外。】 野木芽把钢笔丢进了笔筒,笃定的说。 这下系统更摸不着头脑了。 青年站起身,准备去泡个澡,等待水放满的过程中贴心的解释: 【森鸥外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在我手上吃了这么多亏,怎么可能会甘心。】 所以趁这个机会,利用残党杀了讨厌的家伙,顺便阻碍太宰治。 简直一举两得。 如果野木芽是他,一定会这么做的。 【和他不是还想让太宰治跟着自己吗?】 做这种事不只会加速太宰治的厌恶? 【告诉这件事的,是野木芽。】青年把身子往后靠,头几近扎进了水里,然后才对系统说了后面的话: 【反正死无对证,他随便把今天的话润色几句就会觉得我很讨厌了。】 系统沉默不语,显然不是很支持这个想法。 好不容易建立起的羁绊,宿主做了这么多好事,凭什么全被磨灭了? 【放心,不用担心。】 野木芽甩了甩已经到了肩膀处的头发,将它们挽了起来: 【太宰不会相信他的话的。】 对自家崽子,野木芽非常自信。 64 寒冬(34) 错误 要是那么轻易就被挑拨, 那野木芽首要怀疑的就应该是和崽子间的羁绊了。 毕竟事情比较复杂,野木芽本来已经做好太宰治彻夜不归的准备, 意外的是, 凌晨听到了敲门声,打开发现幼童竟然回来了。 “好累……” 拖着一身疲惫的太宰治刚进玄关就懒洋洋的趴在了地上,一副随时要睡着的样子。 “在这里睡觉会感冒哦。” 野木芽撑着膝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温柔。 瘫在地上躺尸的幼童耳尖动了动,闷闷的回答: “不想动。” 虽然已经在心里默念过不下数百次“孩子不能太宠”,但是对上太宰治那张微微抬起的脸,他还是妥协了。 暖黄色调的灯光下,黑发青年俯身, 抱起了懒洋洋不肯动的太宰治。 先是将人放在了餐桌椅上,进厨房煮了袋泡面, 然后又贴心的温了杯牛奶放在了他面前。 太宰治本来是没什么胃口的,但是野木芽有先见之明的给里面混了蟹肉。 幼童:“……” 盯着碗沉默了几秒,最后乖乖的趴在桌子上开吃。 “这样汤会溅到衣服上的。” 野木芽声音有些无奈。 “无所谓, 已经有血渍了。” 太宰治直起身子,指了指袖口笑着说。 …… 好吧, 反正这件衣服明天肯定会扔,那就随他吧. 一直监督着到他把饭吃光, 野木芽都快睡着了。 结果,太宰治更困。 看着幼童昏昏欲睡的样子, 他一边收碗一边说: “好了, 明早起床在洗澡, 快去睡吧。” 本以为他会乖乖睡觉。 结果困成这样依旧不妨碍太宰治骨子里的爱作妖: “不行,身上黏糊糊的会睡不着。” 现在才是三月初,温度哪有他说的这么夸张。 但是考虑到太宰治工作的非寻常, 野木芽还是耐心说: “那就去洗,我去帮你热水。” 结果,水热好了,幼童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野木芽当然不会叫醒他,把人抱回了卧室,刚准备回房休息时,又被拉住了手腕。 幼童睡眼惺忪,声音也迷迷糊糊: “我还没有洗澡。” 见他这么坚持,野木芽还是把人带去了浴室。 看着他昏昏欲睡的样子,实在担心他会不小心把自己溺死在浴缸。 于是野木芽挽起袖子,任命的帮他打起了沐浴露。 【你现在真和全职奶爸一样了。】系统有些意外的看着他熟练的样子,有些震惊。 野木芽:【……】 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了? 再说了,他之前的世界也是给小动物洗过澡的。 太宰治丝毫不知道自己被类比了什么,洗的清清爽爽的被野木芽放在床上后,他又不困了。 看着幼童被灯光映衬得闪闪发亮的眼睛,野木芽知道,自己也睡不了了。 果然,幼童在青年准备回去时拦下了他,笑着说: “睡不着,野木君给我讲故事吧?” 讲故事? 野木芽来了兴趣。 毕竟这是许多家长对孩子做过的事,说他不跃跃欲试那是假的。 可惜,他养的两个崽完全不需要这类服务。 “什么故事?” 野木芽坐在了他床边,笑着问。 太宰治坐起来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本书递了过来。 野木芽心情不错的低头一看—— 嗯,又是本讲自杀的书。 和《完全**》不同,这本讲的并不是各类方法,而是以一个绝望地兔子为展开,讲了主人公多次自杀未遂的故事。 看完简介和第一小单元,野木芽不是很喜欢这本书。 不知道作者是谁,但是这本书太丧气了点。 主人公在绝望之际想要自杀,虽然每次都被误打误撞的路人破坏,但却从未有人对他伸过援手。 甚至,会有无尽的嘲笑和谩骂。 说他幼稚,说他波关注。 每一句都让野木芽很不舒服。 “哪来的这本书?” 青年皱眉询问。 太宰治眨巴眨巴眼睛,笑着说: “书店看到的,顺便就买了。” 他没有给自己说谎的必要。 野木芽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问:“我能借去看几天吗?” “只是看吗?” 太宰治望着书的封面,“还会还给我吗?” “有些谎言没必要拆穿啦。” 野木芽捏了捏他带着婴儿肥的脸,音调上扬。 “但我也很喜欢这本书诶!” 被掐着脸,只能用胸腔发音的太宰治声音听着‘嗡嗡’的。 野木芽刚想找个能说服他的理由,幼童就先一步开口: “除非……” “除非什么?” 关系到崽子教育问题,什么事自己都能答应。 “除非今晚的睡前故事换成野木君在前一个世界线发生的事。” 幼童嘴角噙着笑,声音里满是算计。 野木芽沉默了下来。 “不方便说吗?” 太宰治盘起腿坐着,双手放在腿间,看着软糯又乖巧。 “放心,我不会告诉织田作的。” 说完这句依旧担心野木芽不同意,他继续加筹码: “或者,野木君把你的异能力告诉我好了。我有些好奇,[书]创造出来的人能力都这么独特吗?” 看来他是以为自己以[书]为媒介来到这个世界的。 野木芽很快就分析出了太宰治会这么说的原因。 但可惜,猜错了。 青年深吸一口气,漆黑的瞳孔里满是疑惑: “你在说什么?” “都这个时候了,野木君还想说谎吗?” 幼童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直接讲话摊开了说: “那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和上个世界线,也就是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见面时,年纪明明还很小!” 分析的没有丝毫问题。 太宰治果然是那个聪明到有些吓人的家伙。 但可惜,野木芽这道题明显超纲了。 青年耐下性子揉了揉他的头: “抱歉,我没有异能力。” 轻飘飘的一句话,里面却满是坚定,几乎是瞬间让太宰治愣在了原地。 他清楚,野木芽这句话确实没有说谎。 那难道真的是自己猜错了? 太宰治眉头皱起,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不、不可能。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因为那些推论都是跟着蛛丝马迹一点点来的,根本不存在失误。 那就一定是哪里被自己忽略了。 太宰治不自觉地握紧床单,陷入了思考中。 野木芽看着他集中到眼底高光都失去了的样子,连叫了两声。 直到最后一次,太宰治才回过了神。 “啊,抱歉,怎么了?” “那这本书我就先没收咯。” 野木芽摇了摇手里的书,笑着说。 “好吧,只要不拿走《完全**》,一切都好说。” 太宰治抱起枕头,懒洋洋地躺在了床上。 “那还要听故事吗?” 野木芽问。 幼童没有说话,只是抬头幽怨的看了野木芽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知道他今天是真累了,野木芽开完玩笑就给他窝了窝被角,“快睡吧。” 太宰治正好也想好好缕一缕事情的经过,于是也就没有挽留。 笑嘻嘻的点了点头,互相道了晚安后,就彻底静谧了下来。 太宰治并没有休息多久,第二天野木芽醒来时他已经不在了。 明明还是个孩子,这样的作息一点也不好! 他深深叹了口气,对身边的织田作之助说: “织田之后要监督好他,要不然发育不好怎么办?” 虽然知道太宰治以后肯定比自己高,但真正面对小孩子时还是忍不住发愁。 织田作之助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为什么不是我们一起监督。” 野木芽:“……” 少年没有因他的沉默转移话题,依旧直勾勾地盯着野木芽。 “因为你们是同龄人,肯定更好交流啊。” “要是太宰到了叛逆期,我说话他不听还讨厌怎么办?” 织田作之助闻言眼底浮起一抹笑意: “不会的,我们都不会讨厌芽。” 别说的那么笃定! 要是真不想走了钱你们给我掏! 野木芽有些尴尬的移开了视线。 森鸥外和太宰治的动作都很快。 但是,因为先得到消息的是森鸥外,所以注定太宰治就只能白忙活一场。 当天中午,野木芽就看到接到电话的织田作之助请假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他走前,野木芽还问了问: “是要去见太宰吗?” 但是少年说了谎,茶褐色的瞳孔甚至不敢和野木芽对视: “不是,是采访出了问题。” 看来两个崽子也很担心野木芽知道消息。 但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青年早已知晓了一切。 “记得晚上回来吃饭哦。” 野木芽没有在多问马,像大多数家长那样,对他嘱咐道。 这句话织田作之助已经听青年说了很多次了,因此也并没有多想,浅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系统的电子音听着有些冷漠,它问:【接下来要怎么做?】 【先请个假,去结算一下现在的资产,全部分给两个崽子。】 野木芽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树上结出的嫩芽,掰着手指算: 【然后再去见见森鸥外,看他把那些人都安排到哪里去了。】 等那群人知道他的消息后,自然会采取自己想要的行动。 65 寒冬(35) 只能杀了他 “你们一家怎么还集体请假?” 雪乃看着要离开的野木芽, 没忍住问。 “工作上有些事要处理。” 野木芽望着她,轻声回答。 嗯,只不过是时空管理局的工作。 自己也不算说谎。 他本身就是个工作狂, 雪乃不疑有他, 将人放了出去,还贴心的嘱咐: “不啊熬到太晚哦~” 野木芽对她笑笑, 并没有回话。 他要做的事情其实也不算多,一下午的时间基本都安排妥当,现在就差去见见森鸥外。 毕竟两人才见过不久, 他正想应该找个什么合适的理由时,那边竟然主动说要见。 野木芽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答应了下来。 森鸥外也清楚太宰治此刻很忙, 因此并没有前两次见面那般有所顾忌, 反而是高调的约了家餐厅。 野木芽到时, 却发现, 不止他一人。 青年医生优雅的笑着,旁边是正愤愤握紧刀叉的高大男人。 野木芽记得他 ——本田武园最信任的下属,不出意外应该是会所残党的领头人 井田翔。 虽然知道森鸥外约自己肯定没什么好事,但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把要杀自己的人带来了。 要是自己死在这里,不用调查都知道森鸥外肯定脱不了关系。 所以他一定不会这么做。 因此,野木芽并没有表现出一丝害怕, 反倒是坦荡荡的走过来坐在了对面: “森先生找我是有什么事?” “井田君想见见你。” 森鸥外笑的一脸虚伪, 然后继续解释说: “我们在一些事上达到了一致,所以帮了这个小忙。” “野木社长应该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 甚至担心你会什么都不做呢。 野木芽浅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了丝毫不掩饰自己恨意的井田翔: “我也很想见见你呢。” 两人不算很熟,但之前野木芽好歹和本田武园见过那么多次, 因此也说过几句话。 见青年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井田翔更气了,胸腔起伏都明显了许多,他一向是个不会忍耐的人,但是今天,硬是压下了火气: “是啊,如果不是港口mafia围剿会所时我正巧不在,也许真的再也见不到野木社长了。” 他试图用这句话让野木芽觉得愧疚,可惜,算盘完全打错了。 青年表情自然的为自己倒上红酒,举起杯子笑着示意: “那可要珍惜现在的时间,毕竟,这可能真的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井田翔没听懂他的意思。 野木芽笑着解释: “因为你很快就会被港口mafia抓起来啊。” 他这副态度彻底激怒了井田翔。 身高接近190的大汉猛地坐起,狠狠揪住了野木芽的衣领, “你说什么!?” 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就引来了服务生,毕竟是在这个时候的横滨,劝架真的会有生命危险,他满脸怯懦: “先生……请问是发生了什么?” 野木芽并不想为难一个普通打工人。 表情冷冷的看向了森鸥外,示意他赶快制止这家伙。 森鸥外当然也不想在这里出意外,但他想吓吓野木芽。 因此只是不急不慢的擦了擦嘴角,然后才站起来温和的对井田翔说: “井田君,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不清楚他们达成了什么约定。 但这句话确实有用。 井田翔冷哼一声,松开了野木芽。 旁边的服务生猛松了口气,笑着对看起来没那么凶的野木芽说了句: “祝您用餐愉快。” 然后,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所以,井田君见我是有什么事?” 野木芽耐心的询问。 “我有个兄弟,被港口mafia带走了,听说那人是你的弟弟,让他放了他。” 井田翔靠在椅背上,抬着下巴大发慈悲道: “这样我可以考虑不杀你。” 这是个绝佳的方法,虽然不知道他话里有几分真心,但能避开不少麻烦。 如果野木芽真的不想死,或者和他谈判的是太宰治,很有可能都答应了。 可惜,野木芽并不能让他如愿。 而且这人还是森鸥外带来的,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黑发青年抿了抿下唇: “抱歉,不行。” “你不要得寸进尺——!” 说着,井田翔就又要攻过来。 只是这次被爱丽丝给拦住了。 “可以说说理由吗?” 森鸥外像个和事佬一般转头看着野木芽: “只是放过一个杀手,应该没那么难。” “我又不是港口mafia成员,这种事和森先生商量也许才有可能吧。” 野木芽笑了笑,将火引到了森鸥外身上。 “森先生只是个小小的医生,他能做什么!” 井田翔勉强坐在了凳子上,表情一脸不爽。 嗯,看来是个很好操作的蠢货。 野木芽默默在心里给他下了定论。 这样也好,森鸥外掌控全局,不怕自己死不了。 想到这,青年的心情晴朗了许多。 也有心思和他装了: “但我也只是个小小的新闻社,能做什么影响港口mafia的事?” 井田翔被怼的哑口无言。 他知道野木芽绝对有这样的本事,但又说不出来具体的话,只能在心里受气。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见森鸥外到现在还什么都不打算说的样子,野木芽声音也变得冷淡。 他现在每一分一秒都很珍贵,并不想浪费时间在这里扯皮。 “好了好了,” 果然,这句话刚说完森鸥外就有些着急的坐了起来,面上还是什么都不表露,却不着痕迹的揽住了野木芽的路。 “达不成交易也没事,今天暂时和平共处。” 森鸥外看了眼井田翔。 大概是因为被救了,他现在对森鸥外可以称得上是无条件信任。 因此也决定‘和平共处’,只是看向野木芽的目光依旧称不上友好。 有了这句话,野木芽清楚自己今晚不会遇到什么问题了,如森鸥外愿的留了下来。 “今晚太宰和另一个孩子应该不会回去,所以野木君不用急着赶时间。” 他把酒杯递过来,笑着断了青年之后离开的理由。 这其实有些多此一举了。 好歹是在时空管理局干了这么久,野木芽想离开的话随时可以编出理由。 再加上,他今晚也没打算走。 但不可能和森鸥外说这些。 因此黑发青年只是点了点头,看样子像是妥协了。 森鸥外满意的勾起唇角。 “其实我还是想和你聊聊太宰君的事情。” 森鸥外手肘撑着桌面,降下巴放在了交叉着的手背上。 野木芽很不喜欢他这个样子,容易想起上个世界的港口mafia首领。 总之,是不好的回忆。 但是现在并不是表达讨厌情绪的时候。 野木芽端坐在椅子上,“我说过了,是不可能的。” 这个回答在森鸥外的意料之内,他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如果,我能将他带的更好呢?”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野木芽差点笑出声。 拜托,虽然上个世界线的太宰治确实没有长得太歪,但绝对不是森鸥外的成果。 不过毕竟人和人的理解不同,也许这家伙真以为那样是更好的太宰。 “你既然也是港口mafia的成员,多多少少应该是和太宰治接触过的。” 野木芽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声音冷漠: “以这个孩子的智商,就算没有引导人他也一定会成为很棒的人。” 所以,太宰治真正缺的应该是把他能拉回正道的人,能让他看到希望的人。 绝对不会是森鸥外。 无论再经过多少个世界线,都不可能是他。 这点,野木芽十分笃定。 “但我能把他……” 森鸥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野木芽直接打断: “抱歉,我没听您怎么带孩子的心情。” 淡淡地一句话,却没有丝毫反驳和商量的余地。 森鸥外彻底明白,只要野木芽活着,自己是不可能把那个孩子收为己用了。 此刻,他彻底下了决定—— 杀了眼前的青年。 紫红色的瞳孔不带丝毫感情的瞥过对自己满脸感激的井田翔。 至于这个家伙,毫无疑问是可以顶罪的人。 “看来谈判失败了。” 森鸥外深深叹了口气,把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看似大度的说: “以后野木君要是遇到什么疑问,欢迎随时来问我。” 这明显不是一句好话。野木芽甚至感受到了其中的杀气。 但是他丝毫不在意,反而是笑着答应: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 就这样,一顿饭看似宾主尽欢。 各怀鬼胎的三个人在餐厅门口告别,望着青年独自远去的背影,井田翔握紧了拳头: “现在是杀死他的好时机。” 森鸥外看似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杀了他,你的行踪暴露,很快就会被港口mafia抓住的。” 说着,他拍了拍井田翔的肩: “别忘了,本田君是希望你们重新建立会所的。” 说的冠冕堂皇,他其实只是害怕自己被牵扯进去而已。 太宰治太聪明了,所以一定要小心谨慎才行。 但是井田翔真以为他是为了自己好,满脸感动的说: “好,我再忍忍,等森先生说可以出手时我再行动,到时一定要他死的很痛苦。” 森鸥外点头,眼底却划过丝嘲讽—— 真是个蠢货。 杀掉野木芽那两个崽子已经会把他千刀万剐了。 竟然还想刑虐,只怕一百条命都不够用的。 不过这些通通都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他只需坐收渔翁之利,届时找到机会杀了老首领夺取港口mafia就好。 森鸥外长舒一口气,心情不错的对身边的金发萝莉说: “爱丽丝酱,我带你去买新裙子吧?!” “诶??” 金发萝莉满脸都是嫌弃。 66 寒冬(36) 告别 因为野木芽的参与, 让两个崽子的调查复杂了许多。 两人风尘仆仆的回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大概是受到了打击,明明昨天织田作之助还不承认自己是和太宰一起去调查了。 今天直接装都不装, 两人看着都没什么精神, 太宰治一进房门就捂着被子倒头大睡,年龄稍大点的织田作之助能稍微好点,但也是满脸疲惫。 “怎么样?” 野木芽给他递过去杯果汁,关心到。 在这种事上织田作之助从来不会给野木芽说谎。 他先是一口气喝完了果汁,然后才没什么精神的回答: “审讯出来会所残党的基地后,我们很快就赶了过去。” “但那人就像是提前知道消息了一样,逃开了。” “是有卧底吧。” 野木芽坐在他对面,轻声说。 系统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么说:【你是要让他们知道泄露消息的是自己吗?】 野木芽皱眉:【怎么会?】 他可没无私到做了那么多事最后特意演出戏让崽子讨厌自己的程度。 【只是稍微提醒一下, 毕竟那可是森鸥外。】 要是自己死了,崽子们吃亏怎么办? 系统:【……】 好吧, 这确实是野木芽的作风。 “我和太宰也是这么猜测的。” 织田作之助握着杯子的手指收紧,表情有些懊恼: “但想不到, 谁有这样做的必要。” 确实,港口mafia处理叛徒的手段可谓是残忍, 会所又注定了会灭亡。 只要心里有些权衡利弊的思维,都不至于做这种事。 可惜森鸥外要的可不是在港口mafia安宁度日,他野心更大一些。 但由于他可以说是全程没参与这件事, 因此一时半会也怀疑不到他头上。 “不要逼自己太紧。” 看着崽子为难的样子, 说不心疼是假的。 青年揉了揉他的头, 温柔地说: “那边已经来杀我两次了, 都没有成功,现在又有港口mafia的穷追猛打,说不定会消停一段时间。” 话是这么说没错。 但织田作之助实在太关心野木芽了, 没有把要杀青年的人处理完,他几乎是寝食难安。 见少年没有回话,野木芽就才到他肯定又在心里和自己较劲了。 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没用,要织田作之助自己能想开才行。 野木芽把他手里快要捏碎的玻璃杯收了起来,然后看了眼时间: “快去休息吧。” 织田作之助确实已经很累了,也没有推脱。 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后就回到了房间。 少年人的精力总是无限,休息一晚后织田作之助已经恢复的差不多。 准备今天继续和太宰治着手调查。 然而,当他穿好外套走到客厅时,却惊讶的睁大了眼。 本该和自己早早出门一起去调查这件事的太宰治并没有穿平时去港口mafia时会披着的黑大衣。 而是难得穿着常服,缠着绷带坐在对比他个子明显高了一节的椅子上晃着腿。 看到织田作之助后热情的打招呼: “哟,野木君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哦。” 织田作之助还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走到了餐桌前坐下,问: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啊?” 太宰治眨巴了两下眼睛,肩膀垮了下来: “今天暂时休息一天。” “为什么?” “现在的时间根本由不得我们浪费吧?” 难得的,织田作之助情绪有些激动。 太宰治很少见到他这副样子,忍不住还想在逗逗他。 然而这时,野木芽从厨房出来了。 好歹相处了这么久,他几乎是马上猜到发生了什么。 身为大家长。 先是弹了下太宰治的额头,然后才看着织田作之助解释说: “最近你们实在太累了,精神这么紧绷的话容易做不好事情哦。” “所以,今天暂时休息一天。” “但是……” “没事,不用担心。” 野木芽把三明治放在了他面前,然后笑着说: “今天一天我都会和你们在一起。” 两个最想保护他的人在身边,所以绝不会出什么意外。 而且,织田作之助确实想和野木芽待一起。 不得不说,这个提议确实有些诱人。 少年不着痕迹的吞了吞口水,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果然,说到底也还是个孩子,还是更喜欢轻松快乐的事多点。 野木芽直起腰后拍了拍手: “那就赶快吃饭,吃完后一起去逛逛吧?” 两个崽子都表示赞同,饭桌上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因为今天还是工作日,所以路上的人不算多。 商业街也是如此,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路过一下制衣店时,里面的老板极为热情的打招呼: “野木社长,好久不见,要来做衣服吗?” 野木芽这才想起,他前不久在这家店给织田作之助做过衣服。 由于那是还没碰到太宰治,所以他没有。 嗯…… 身为一碗水端平的好家长,他自然是把太宰治也拉了进去。 就这样,夜间杀伐果决让不少港口mafia成员闻风丧胆的幼童,在这里被老板摆弄了半天。 当然,也顺便量了织田作之助。 毕竟这阵子他也长了不少。 果然,老板一边测量一边惊叹: “这是吃了激素吗?怎么长得这么快?” 虽然话里多少有些夸张,但不妨碍野木芽听后心情愉悦。 嗯,崽子长得快说明自己养的好! 他在心里笃定到。 最后各自为两人定制了不少衣服,然后磨磨蹭蹭的就到了中午。 “想吃什么?” 野木芽望着地图上琳琅满目的店家,犯了选择困难症。 织田作之助表示无所谓。 因为对他来讲除了辣味咖喱外剩余的食物其实没什么区别。 但是太宰治就不同了。 虽然看上去小小一只,其实肚子里满是坏水。 比如,就算他最喜欢吃蟹肉罐头,也不妨碍此刻找了家贵到令人发指的怀石料理说: “我想尝尝这个。” 毕竟自己都快离开了,野木芽当然不会计较这种事。 确认织田作之助也想吃后,三人就朝着那家店出发。 其实这种店,大多都是需要预约的。 但野木芽今天想尽量完成崽子们的想法,最后靠着刷脸被邀了进去。 “说什么采访,但是野木君根本没有拿任何东西吧?” 三人坐毕,服务生出去后太宰治就开了嘲讽模式。 “没关系,我可以记住味觉之后写一期对这个店铺的评价。” 野木芽自然不会在意一个小崽子说的话,回答的落落大方。 两人拌嘴都快成为日常了。 织田作之助见怪不怪,先是确认了一下周边都安全后,然后主动点起了饭。 虽然在场有年纪比他大的人,但他早就习惯在一些琐事上照顾二人。 “麻烦织田了。” 野木芽注意到这边后,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两人已经相处了这么久,但织田作之助还是会因为这种夸奖害羞。 虽然面上和平日没什么区别,但是耳根已经红的彻底。 太宰治这种拆台侠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几乎快凑到少年身边,然后迫不及待地给野木芽说: “快看,他耳朵好红!” 最后自然是被织田作之助揍了。 但是并不重。 两人现在对彼此可以称的上是熟悉,织田作之助清楚什么样的力道不会伤到太宰治,太宰治自然也摸清了织田作之助会因为什么而出手。 野木芽望着他们打闹的样子,有种老父亲的欣慰。 至少他们间有了依靠和羁绊,自己也能‘死’的安心点。 【想好什么时候离开了吗?】系统大概猜到了野木芽的想法,问。 【越待下去越舍不得了!】 野木芽给它发了个猫猫伸懒腰的表情包。 正当系统以为他又要和自己打太极时,黑发青年却认真地说: 【就今天。】 【什、什么??】 这下轮到系统震惊了,毕竟从野木芽的表现来看,他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啊。 【有什么好震惊的。】 野木芽望着两个对怀石料理的量产生深深怀疑的崽子,眼底却没有丝毫感情: 【我可是时空管理局成员,一切都要以小世界的意识为主不是吗?】 虽然他的工作听着有些残忍,但正因为有他们部门的存在,才能让高危世界运行下去。 要不然一天死那么多原住民,根本支撑不了小世界运行。 除了工资以外,这点也是无论如何不能忽略的。 【是这样没错……】 没想到,宿主竟然比自己还清醒。 系统这次是真的有些佩服野木芽了。 有了这层情感的加持,它也将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 【井田翔今天一直跟踪着你们。】 看样子,是准备找机会下手了。 野木芽毫不意外。 毕竟那人前天晚上就坐不住了,森鸥外能让他沉住气这么久已经很不错了。 【不用和两个孩子道别吗……?】 这个时候了,系统又止不住询问。 【今天已经是道别了。】 野木芽望着桌子上那些精致的料理,对询问自己怎么不吃的织田作之助浅笑了一下。 这两个孩子和普通人不同,他们太敏感了。 野木芽只要稍微表现得和平时不同,都会被看出来。 今天做的这些事,都已经可以说是非常冒险了。 他已经竭尽全力,向两个崽子道别。 等‘死’后,他们应该就能反应过来。 【告诉我,井田翔的方位。】 难得系统主动提供帮助,野木芽开始得寸进尺。 系统:【……】 【快点,每浪费一秒时间,都可能被看出异常。】 野木芽催促道。 感觉有哪点不太对,又不是自己在做任务。 但是在催促声中,系统还是不情不愿的把井田翔的具体方位坐标给了野木芽。 67 寒冬(37) 力所能及 野木芽并没有急着行动, 又坐了一会,直到今天的料理全部上完后才站起来: “我先去结账。” 身为唯一的大人,每次饭后他都会提前一步去付钱, 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都已经习惯了,因此并没有产生怀疑。 而织田作之助的能力, 只能预估到视野范围内几秒后的事情。 在他看来,野木芽不过是拿着钱包走出去而已。 但不知为何, 他还是突然站了起来。 “怎么了?” 青年不急不慢的问。 野木芽漆黑的瞳孔看着干净又透彻,从织田作之助的视角,根本看不出里面丝毫的算计。 少年眼皮微垂,又坐了下去: “没什么。” “不用这么担心,遇到麻烦时我一定会叫你的。” 野木芽也不急着出去了, 走到他身前揉了揉脑袋安慰道。 织田作之助并没有回答, 反而是盯着青年看了好一会, 直到心里奇怪的感觉全部消散后, 才轻轻点了点头。 【吓我一大跳。】 表面强装镇定, 其实内心慌得一批的野木芽对系统说到。 系统倒是没那么害怕, 从刚才开始它已经认清了野木芽面上菜鸡内里掌握全局的本质了。 所以依旧冷静的报着井田翔的位置:【他看到你出来了,现在也进了这家店。】 【那就好, 至少我不用想办法去给他送人头了。】 野木芽冷静地回答, 这时候了, 还不忘加快脚步先去结账。 系统:【……】 有你这个家长是他们的福气。 不出所料,结账回去时,在走廊的拐角处, 野木原被绑了。 锋利的刀刃抵着脖颈的动脉,井田翔手劲大的仿佛能捏碎手腕的骨头。 青年痛的脸一下就白了,他下意识地准备呼救, 就被带着迷药的毛巾捂住了嘴然后失去了意识。 “井田,现在就杀了他吧?” 本以为自己下次睁眼就在时空管理局了,结果却是四肢被束缚,绑在一所公寓里。 还伴随着经典的炮灰台词。 “……” 对井田翔很是失望。 “不行!” 井田翔想都没想直接开口拒绝,望向野木原的眼睛里满是愤恨: “我要让他感受痛苦才行!” 知不知道什么叫反派死于话多啊! 野木芽一阵心累。 两个崽子发现自己没回去的话很快就会采取行动。 井田翔凭什么觉得自己能瞒得过他们? 明明以他的脑子连会所负责人都当不了。 “可是,森先生说……” 那个小弟犹豫一下,还想继续劝。 “我是很感激森医生,” 井田翔沉着脸看了眼还在‘昏迷’中的野木芽: “但是因为他死了那么多兄弟,我接受不了。” 【这些人讲义气的点可真奇怪。】 目睹这一出好戏的系统忍不住疑惑。 【怎么说?】 正在想应对方法的野木芽抽出时间和它对话。 【明明自己做的事毁掉了那么多少年少女的生命和未来,但是丝毫不会有愧疚。】 【别人来惩罚他时,他到是讲起义气了。】 系统将自己的疑惑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人类都是这样的。】 野木芽没想到它竟然会问这些,毕竟在以前的相处中系统总认为自己内存存储的东西很全面,根本没必要去问别人。 系统还是不懂,发来了个猫猫疑惑的表情包。 大概是养崽后耐心提升,野木芽给它解释到: 【因为人心是偏的,永远会向着和自己更亲密的人。】 这解释其实没什么问题,但不妨碍系统认知错误: 【人心长在右边还有这样的作用?】 野木芽:【……】 本想在给他解释一番,但可惜,井田翔朝这边走了过来。 就这样,野木芽失去了最佳解释机会。 也成功让系统对人类的吗‘理解’,彻底走偏。 见人一直不醒,本田翔原本是准备给野木芽泼一桶凉水的。 当他提着冰冷的水气势汹汹的靠近时,青年却骤然睁开了眼。 毫无疑问,他的长相就算是在专门做皮肉生意的会所里,也绝对是顶尖的。 猝不及防对上那对漂亮的眼睛时,本田翔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停了下来。 “井田先生,你现在应该是政府通缉犯吧?” 青年并没有被他手上的铁桶吓到,表情平静的说。 他这副样子惹得本田翔更生气了。 但是这时候泼水好像又失去了意义,既起不到将野木芽‘叫醒’的作用,又会坐实自己刚看他看入迷的事实。 会被小弟们笑话的! 井田翔这人,一直都有奇怪的包袱。 这也是本田武园总不把他带出去的原因。 这样想着,他放下了手里的水桶,“哼,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野木芽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这个公寓。 在横滨,新建成的公寓基本都是这个户型,根本发现不了任何情报。 看来应该是森鸥外提供的场所。 想到这,野木芽勉强松了口气。 还好,有森鸥外的手笔那两个崽子就不会这么轻易找到这里。 自己还有时间去激怒井田翔。 “身为通缉犯还做出绑架这么明目张胆的事情,想自首的话直接去警局不是更快吗?” 黑发青年碎发凌乱,抬眸看向他的眼里带着讽刺。 “都这时候了,你还敢这么对我说话?” 井田翔冷哼一声,揪起他的衣领将他狠狠地扔在了地上,然后看着身后的小弟说: “给我把刑拘拿来,趁着还有时间,好好折磨一下他。” 经历过那么多世界,野木芽不是没扮演过被拉入刑讯室的卧底或者地方俘虏这类角色。 虽然熟悉流程,但痛觉并不会免疫。 尤其是这个世界的身体并没有吃过多少苦,对痛觉很是敏感。 痛的他冷汗大颗大颗下落,几乎快要叫出来。 “看不出来,野木社长天赋异禀嘛。” 井田翔看着从头至尾没发出一声闷哼的青年,心里惊讶之余,嘴上还不忘讽刺: “那刚好,是国外人都会喜欢的那类货。” 这句话把野木芽说懵了。 青年勉强睁眼,里面带着疑惑。 “啊,忘了给你说了。” 井田翔揪着他的头发把脸抬起,一双瞪得如牛般的眼睛里全是恶意: “虽然会所已经沉寂了一段时间,但身为干部,我手里还有不少买家的联系。” “正巧有个癖好古怪的富商,就喜欢野木社长这种长相精致的男人。” 他的话点到为止,但是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 ——他要把野木芽,卖到别的国家。 “我给他看过野木社长的照片了,那位富商很是满意。” 井田翔眼神扫过野木芽沾着鲜红的血的肌肤,里面含着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痴迷: “他承诺只要把你送到,可以资助我重振会所呢。” 青年的脸彻底冷了下来。 “这不是正好?野木社长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调查,把能报道的全写进稿子里。” “不过,大概是永远也无法刊登了。” 说完,他简单处理了下野木芽的伤口,确定不致命后指挥着小弟把青年带了出去。 直到除了公寓,野木芽才发现,他们离港口仅仅几百米而已。 他甚至能听到渡轮的鸣笛声。 看来,早就做好了准备啊。 都这时候了,这人竟然还想着继续做这种事。 就算是身为时空管理局成员的野木芽也绝对接受不了这个产业继续发展。 但可惜,他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做不了太多了。 不过,自己还有两个崽子。 等他们得知了这件事后,应该会继续打击这条产业吧。 这么想着,他欣慰了不少,连夹杂着冷空气的海风吹来,都觉得没那么冷了。 嗯,对已经冷了几个月的人来说,勉强算是可喜可贺的事情吧。 抱着报复野木芽的心态,井田翔将人偷渡的环境也差的要命。 ——将人塞进一个勉强能容纳进去的箱子里,交到了船员手中。 船员明显是和他们一伙的,连检查都没有,直接塞进了储物室。 野木芽手脚和眼睛都被封着,动都动不了,在一片黑暗中,只能平感受知道船开了。 【接下来怎么办?你不会真要见那个富豪吧?】 系统担忧地问。 野木芽知道自己会被抓,其实早就有准备。 衬衫内侧的口袋里,装着一把小刀。 井田翔没有搜身,所以这把刀现在还在他的身上。 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逃。 【直接跳海就行,淹死也没关系。】 系统这么建议到。 【不。】 野木芽本来已经把刀子拿出来了,但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我要看看,这艘船会去哪。】 系统:【???】 刚才拿刀子已经用了太多力气,青年这会连抬个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缺氧感也在一点点涌上来。 他瘫软在箱子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既然有机会,那就多弄些情报。】 能为这个产业瓦解做出些事也好。 这可是个小世界,里面的人都是真实存在的。 自己的决定能解决一些痛苦不是很好? 他是这么想的,但是不妨碍系统生气:【但是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不会的啦,落地的一瞬间,我会想办法死的。】 青年有气无力的回道。 68 寒冬(完) 系统说:向前看…… 就这样不知在海上飘了多久, 期间那位船员来看过一次,确定人还有呼吸后就满脸冷漠的把箱子合上。 系统愤愤地说:【怎么连口水都不给!】 不怪它生气,野木芽这个时候的状态已经很差了。 本来被井田翔用了刑罚已经虚弱的不行, 现在至少有十几个小时滴水未进,面色惨白,嘴唇干裂到已经出血。 更别提被束缚的四肢了, 已经麻木到近乎没有知觉。 怕他彻底失去意识,系统各种絮絮叨叨:【早说了让你找机会脱离,哪用得着受这个罪!】 野木芽已经没有和它斗嘴的经历, 强撑着问道:【能分析出来路线吗?】 系统:【……】 知道系统绝对能查出来,他自顾自地说:【帮我看看,这是要去哪。】 其实系统的帮助在时空管理局是违规的, 但这个部门只有他们两, 只要不互相举报就不会有问题。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系统早就被带的学会‘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套,偶尔也会忽视规矩。 挣扎了一番后, 它分析了行驶方向和轨迹,然后说: 【开的时间太短, 不能分析出真正的目的地,但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西欧那边。】 西欧啊,范围依旧很大。 野木芽闭眼思考了起来。 托本田武园的服, 他在给会所做调查时看到过他们经常有生意往来的国家。 既然井田翔连那个富豪的怪癖都清楚,那无疑肯定是常客, 并且很有钱。 “不出意外,应该是英国吧。” 野木芽喃喃。 系统疑惑:【为什么这么肯定?】 【善于发现细节。】野木芽轻声回到。 系统:【……】 切,不给说就算了。 知道大致方位后, 事情还没完。 那些富豪可是惜命的很,像这种交易根本不可能用真名。 光野木芽能想到符合条件的至少都有不下五个,更别提有些人面兽心善于隐藏的家伙了。 还要再知道些信息才行。 野木芽静静思考了会,又闭上了眼。 【不用给崽子们留些线索吗?】 系统见他这样,疑惑地问。 很明显,它以为野木芽做到这里已经是极限。 毕竟范围已经这么小了,以太宰治的智商来说,揪出那些变态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野木芽不甘心于此。 这种变态的‘货源’绝对不可能只有横滨这一个地方,太宰治他们在横滨做调查时,世界某个角落一定还存在着受害者。 所以,要趁这次机会准确迅速的一网打尽才行。 见野木芽还是没动作,系统已经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了。 如果它有脚一定早就气的跺了起来,【根本没必要啊!你以后又不会来这个世界了,它怎么发展都和你无关。】 【是这样没错。】 野木芽低声回答。 经历过这么多世界的他要比系统通透的多。 但没办法,可能自己天生是个圣父吧。 想到这,他忍不住自嘲的笑了出来。 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表情,嘴唇干裂的鲜血就顺着轮廓分明的下巴流了下来。 系统劝不动他,干脆生闷气沉默。 野木与则是努力保持着清醒,等待那个船员的第二次到来。 又不知过了多久,总算听到了箱子开锁的声音,野木芽猛地睁眼,和那位船员对上了视线。 “你、你……” 船员手上拿着玻璃杯,惊讶的睁大了眼。 野木芽半睁着眼睛,无力的和他对视着。 船员不是第一次做这种生意了。 但不得不承认,这个被麻生捆着手脚塞在箱子里的青年,确实是他见过最好看的。 第一次来检查时他就这么觉得了。 当时青年还昏迷着,看不到那双眼睛,如美术馆展出的画一般失真。 所以他还能忍住。 但是现在不同,他看清了野木芽的眼睛。 漆黑的瞳孔被鸦羽般浓密纤长睫毛簇拥着,看起来高不可攀。 即使冷汗布满了额头,黑发凌乱的粘在脸上,也丝毫不影响美感。 反而多了丝难以言喻的味道。 就像是……高山上被风雨摧残的没什么精神了的花。 鬼使神差之下,他将青年从箱子里扶了起来。 “要喝水吗?” 玻璃杯递到嘴边的瞬间,青年就急促的吞咽了起来。 慌忙之中,不少水渍从嘴角溢了出来,顺着耸动的喉结,流进了沾着褐色血迹的衣领里。 “不要着急,我可以再去给你倒一杯。” “谢谢……” 野木芽声音沙哑无力,里面的感激却不像作假。 简单的一个词,顿时让船员呼吸急促了起来。 他极力压抑住喘息声,看了眼那个透不进光也渗不出声音的箱子。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是青年这二十多个小时里唯一见到的人,并给予了他帮助。 几乎是…… 堪比救世主的存在。 这么想着,他顿时觉得青年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带了丝崇拜。 “你叫什么名字?” “芽,” 青年精致的眉头微蹙,受着伤且能量极度缺失的身体让他思维变得迟缓:“野木芽。” 野木芽。 船员在心里默念一遍,然后承诺到: “我去给你拿吃的!” 就这样,短短几句话间,船员的心已经不自觉朝向了野木芽。 【呵,以色待人。】 系统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野木芽:【我可没有。】 自己只是把一个受伤之人的样子表现了出来,可一句话都没多说。 至于船员的反应? 他只能说,脸在某种情况下也是很重要的工具。 就这样,他和船员熟络了起来。 刚开始的送饭送水,到后来的不关进箱子里。 现在,船员进到甲板时,青年正望着手腕发呆。 “芽,你在想什么?” 他十分自然地坐在了青年身边,清秀的脸上是不自觉地着迷。 “这个,好疼。” 野木芽抬头,把捆在一起的手递给他看。 确实很严重。 井田翔捆绑时可一点都没手下留情,野木芽稍微动一下就会被摩擦到,经过这么长时间,已经陷入了肉里,皮肤绽开,四周高高的肿了起来。 船员一眼就心疼了起来。 但是,这是重要的商品。 要是解开他逃跑怎么办? 他陷入了纠结中。 他和井田翔已经不是第一次合作,也算是个mafia成员。 只是更向往海上的生活,所以最后才当了船员。 实际上也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然而,当他纠结时野木芽已经收回了手。 他视线下意识地跟去,青年的脸上没有丝毫不满,仿佛,刚才他真的只是想给自己看一眼而已。 他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阴暗,然后拉住了青年的手腕,动作利落的帮他割开了绳子。 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做,野木芽惊讶的看着自己解放的手腕,甚至轻轻甩了甩手。 确定束缚自己的东西真的不在了后,漆黑的瞳孔亮了亮,望着船员认真地说: “好很多了!” “谢谢你。” 这一瞬间,船员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了野木芽好一会,然后心里一横: “和我一起逃吧?” “什么?”野木芽歪了歪头,没懂他的意思。 “那个预定你的老头变态的要命,我至少见他处理过不下五个少年,最后下场都很凄惨。” 说出了那句话,剩余的话语就简单了许多,船员连珠炮一般说着: “他会把你们锁在古堡的地下室,永远见不了阳光。” 古堡+老头。 线索已经很明了了。 野木芽几乎一下就猜到他说的是谁。 英国贵族,本德尔伯爵。 表面上这个老头可好的人人夸赞。 不仅年年做公益,也很亲民,和孩童们打成一片。 怎么这种人,都爱披着这层伪善的皮。 只是想到,野木芽已经忍不住作呕了。 这时,那个船员已经覆上了他的手背,眼底是一片真心: “所以,和我走吧。” 老实说,野木芽心里没有丝毫波动。 要知道,在小世界他用的一直都是自己的长相,只是会根据人物设定稍微转化一下发色。 所以,他的样貌收获的爱慕从来不少。 像船员这种骨子里的垃圾,连号都排不上。 甚至迄今,野木芽都没记住他的名字。 跟你走? 你对我又了解多少? 青年默默的抽回了手,没有说话。 船员以为他是担心自己,急忙保证到: “放心,以井田翔的智商,肯定过不久就会被抓住,到时候就没人会追究这件事了。” 他心里满是笃定,认为青年绝不会拒绝自己。 毕竟,自己可是救了他的人啊! 船员沉浸在自我感动里,殊不知,如果不是野木芽有张出众的脸,即使知道被送去英国会经历什么,他也根本都不会多看一眼。 他情绪激动,还想再说些什么,青年清晰地声音传来: “我不会和你走的。” “因为,我根本不喜欢你啊。” “什么……?” 船员愣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情报已经知道的差不多,马上就要‘死’,野木芽也懒得伪装,近乎有些刻薄地说: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喜欢你?” 生物的劣根性让船员根本听不得这些话,明明只是拒绝,他们甚至没有任何关系。 但他无端就有种被背叛了的感觉,气的话都说不出。 额头暴起青筋,赤红着双目,伸出手就向青年的脖颈掐了过去。 盛怒之下脑子一片空白,下手更是不知轻重。 野木芽被掐的缺氧,脸色很快就憋得通红,眼前一阵阵泛白。 他在衬衫里摸了半天,终于拿到了那把备用刀,向着船员脖颈的动脉狠狠的划了过去。 鲜血喷射了出来,船员痛的什么都做不了,在原地打滚。 野木芽半边脸颊都是鲜红的血,就这么靠在冰冷的箱子上喘着粗气。 良久,他把要留下的信息用刀刻了下来。 “这样就没什么问题了。” 他摩挲着刀痕,自言自语道。 一直沉默着的系统突然开口:【我劝你快一点,太宰治他们很快就要追上了。】 【到哪了?】 【不足十公里。】 【没事,还有点时间,让我稍微休息一下。】 野木芽长舒一口气,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血。 他不是不着急,是真的没有力气了。 任何人看到他此刻的样子可能都会吓一跳,脖子上是狰狞的指痕,脸上衣服上满是鲜血,像只从地狱来讨命的艳鬼。 “想抽根烟。” 他缓了一会,对系统说。 【马上,等回到时空管理局,想抽多少都行。】 【好。】 野木芽扯起一抹笑,挣扎着爬上了甲板。 和计划中的一样,跳海身亡。 他坐在栏杆上,望着深不见底的海面,心情像是打翻的调味料般复杂。 【大人被小孩救,听着有些羞耻怎么办?】 他鼻头发酸,笑着问系统。 此时,他已经能隐约看到远处疾驰而来的小白点了。 不出意外,里面应该就是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他没办法看两人长大了。 系统静静地回了他三个字。 野木芽深吸一口气,松开双手,像是没有丝毫犹豫般,直直栽进了海里。 69 后来 愿望 两人都没想到, 只是结账那么短短的时间,野木芽就不见了踪影。 他们都很谨慎,可是井田翔毕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把人带走的很快,甚至没留下什么线索。 不用想肯定是有人在帮他,但是这时候已经没工夫考虑叛徒是谁,两人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找人这件事上。 但即便如此,当他们摸到那个公寓时,也已经人去楼空。 只有地上干涸的血迹无声诉说着青年在这里遭到了什么样非人的对待。 这时候织田作之助都快要失去理智了。 茶褐色的眼底沉着浓郁的黑,低气压到港口mafia那些成员都不敢靠近。 年纪小一点的太宰治到是好点, 嘴角还噙着笑。 如果不是他毫不留情的开枪杀了前不久被抓的杀手,根本看不出他情绪的波动。 索性,他们很快就沿着公寓的蛛丝马迹找到了井田翔。 被抓后他也没有害怕, 甚至得意的透露: “真可怜, 不过你们是永远见不到野木芽了。” 他话还没说完, 一发子弹就擦着耳朵打了过去。 耳朵又热又痛,他甚至花了几秒时间才反应过来, 望着拿枪的织田作之助: “你竟然敢这么做——!” “下一枪打哪呢?” 织田作之助全然无视了他,望着太宰治问。 幼童和他对视了一会,然后说: “算了,织田君并不适合这件事。” 他们关系没那么亲密, 但两人相处时,总是不忘在野木芽那里默认的规矩。 织田作之助以后是要当家的, 就算是为了救重要的人,也不应该用刑讯这种会让双手染满血的方法。 织田作之助思考了一会,最后沉着声音道: “那你快点。” “放心,目前还没有我审不到的东西。”太宰治笑着承诺。 果然, 半个小时后幼童侧脸沾血,哼着小调大步跨了出来。 “怎么样?” 太宰治扬了扬手中的纸条:“拿到船号了。” 不过那艘船已经在海上行驶了几天,坐船去追显然不那么靠谱。 “我向首领借了直升机,然后先在附近的港口mafia船上落脚,最后开快艇去追。” 太宰治很快就制定好了计划,语速飞快,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只要是还在海上,那救人一定没问题。 两人都是这么觉得的。 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第一次接触快艇的太宰治甚至还有心给两人准备了墨镜,笑嘻嘻地说: “我来开。” 在他们看来,只是去把野木芽接回来而已。 织田作之助紧绷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将墨镜推到头上,用望远镜直直盯着远处的渡轮。 栏杆上不知何时多了个没什么精神的身影,不太能看得清,但直觉告诉他,那人就是野木芽。 是知道他们来救他了吗? 织田作之助勾唇,有种被信任的满足感。 然而下一刻,他的脸色煞白。 对着太宰治吼:“开快点?!!” 后者还不清楚即将发生什么,只是皱着眉说:“这已经是最快了。” 闻言,织田作之助猛地站起。 因为他的动作,快艇剧烈的晃动了一下,太宰治踉跄了下,然后有些恼怒地看了过去—— 织田作之助像是失去了理智般撕开救生衣然后就跳进了海里。 “喂——!” 虽然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能让织田作之助这样的就只有野木芽。 太宰治几乎是下意识地拿起望远镜去看,然后正巧,看到了青年掉入海里的画面。 瞬间,他脑袋都转不动了。 为什么? 野木芽没有这么做的必要啊? 无论怎么想自己和织田作都一定会去救他,乖乖等着不就行了? “太宰先生!” 后面因为不放心跟着两个崽子的快艇教练大声喊道。 这时,太宰治才想起了织田作之助。 “你怎么可能游得过快艇!?” 这种场合下,他语气不自觉地就恼怒了起来,里面甚至还有嘲讽的意味。 进到冰凉刺骨的海水后,织田作之助也意识到他冲动了。 他左手扒着艇壁,呆愣愣的望着那边。 “快上来。” 太宰治语气焦躁。 两人最后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但,什么都没有看到。 海水深不见底,渡轮又在一直前行。 织田作之助阴沉着脸,一遍遍换气沉入水下,到后来体力尽失呕吐起来,也没有看到野木芽的踪影。 那艘渡轮被港口mafia的成员拦了下来,太宰治带人检查了一遍,最后发现了那名船员的尸体和刻着的字。 都是生死攸关的情况了,还不忘调查这种事。 太宰治眼皮微垂,像沉进海里的是他一般,五脏六腑都被积压着,喘不过气。 等他出去时,织田作之助也已经放弃了。 他湿漉漉的躺在甲板上,衣服上结着可笑的盐块,还流着鼻血,看着狼狈极了。 “要是第一次见你是这样,我说什么都不可能跟着你回家。” 太宰治冷嘲到。 不跟回来不是挺好的? 不至于经历这样的事。 织田作之助没回答,只是在心里这么想着。 “好了,别颓废了。” 太宰治有些嫌弃的踢了踢他: “还有事需要你做。” 说着,他把拍的野木芽刻字的照片递给了织田作之助: “这人,是罪魁祸首。” 就算是港口mafia也不可能一直拦着这艘渡轮,确认船长和剩下的人都没问题后太宰治就放人离开了。 至于港口mafia这艘船,他利用职务之便直接放弃了他们运输的这批货,让人去打捞尸体。 能冷静地原因是,他笃定,野木芽一定没有死。 [书]上呈现的世界线并不会出错,上个世界的‘太宰治’,确实用[书]做了什么。 所以他更偏向于,野木芽回去了。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青年会跳海。 但是不能告诉织田作之助。 [书]的影响不能超过三个人知道,他算一个,已经猜中事实的野木芽算一个,要是织田作之助再知道,那就太不保险了。 不过,他能像织田作之助保证: “我一定会带他回来的。” 就算他看到的所有可能里,名为‘野木芽’的人已经彻底消失。 但他不会放弃。 “好。” 织田作之助沉默半晌,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没有丝毫外露的情绪。 从这天开始,两人像是达成了什么默契般,分工明确。 织田作之助处理着新闻社大大小小的事,太宰治则是在那条产业链上一个个揪人。 期间,他发现了森鸥外曾经的手笔。 思考了一会,回去和织田作之助商量。 ——虽然野木芽不在了,但他们还是住在这个屋子里。 无论当天有多繁重的任务,都会在深夜归来睡一觉,仿佛这样就能抹除疲惫似的。 “你想怎么办?” 织田作之助眼睛盯着手里的文件,把问题又抛给了太宰治。 “全交给我做吗?” 太宰治有些惊讶。 毕竟一直以来,都是织田作之助更失控。 “我担心处理完这件事,真的成以前的杀手了。” 织田作之助没什么保留的把想法说了出来。 然后他缓缓站起,拿出了一本厚厚的书。 那是本讲经济学的,这个家只有野木芽会看。 顿时,气氛就变得有些凝重了起来。 两人都没有说话,织田作之助把书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掀开。 在两人生日对应的数字里,分别夹着两个福袋。 太宰治记得,那是他们过年去祈福时写的。 织田作之助把太宰治的那张递了过去。 后者垂眸看了一会,然后静静的打开。 里面是一张被折的很整齐的纸张,抽出来,上面写着: 希望太宰能长命百岁。 对一个无时无刻不想着自杀的人抱这样的期待,未免也太不切实际了点。 太宰治指腹轻轻摩挲着纸面,眼神暗了下去。 “你的写的是什么?” 良久,他仰起脸问织田作之助。 少年坦荡的递了过来。 野木芽对织田作之助许的愿望是—— 抛弃以前的生活,成为优秀的作家。 ‘优秀’这个词后来被划掉了。 后面又用小字解释:优秀不优秀无所谓,实现愿望然后开心就行。 “所以我不能直接对森鸥外动手。” 少年把这个小小的福袋挂在了脖子上,然后对太宰治说。 一个好的作者,是不能双手染血的。 “我明白了。” 太宰治听出了他话里的潜台词,抿唇笑了笑: “那后天,拜托你刊登一下森医生以前的所作所为了。” 说完,他把那个福袋抓在了手心,然后头也不回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等躺在床上后,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都是黏腻的汗。 黑暗中,他抱着双膝安静了好一会,最后跳下床打开抽屉,在各种研究自杀方法的纸张里,找到了个蓝色的福袋,打开看了眼后小声呢喃: “骗子。” 这个福袋是野木芽硬逼着他写的,小小的太宰治并不相信神明,自然也不会写下‘想要无痛自杀’这样的愿望。 最后听到旁边吵闹不停的小孩说自己要写这辈子和爸爸妈妈在一起这种愿望。 心里嗤笑着,却抄下了答案。 但显然,并没有实现。 那句‘骗子’也不知是在说神明还是什么别的人。 最后,他直接把那个蓝色的福袋扔进了垃圾桶,却悄悄把青年写的那个放进了抽屉里…… 70 果渣(1) 初次见面 刚成为公安不久,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就因出色的个人能力和成绩被派遣做一项特殊的任务 ——潜入某跨国犯罪组织, 调查出首领,然后将其一网打尽。 前辈给了他们三天时间门考虑。 毕竟这项任务需要牺牲的实在太多了。 为了不暴露身份,两人需要彻底断绝一切以前的人际关系以新身份活下去,并且危险性也极高。 但是没想到, 第二天两人就给了他答复: 当然要去。 怕年轻人一时冲动, 前辈本来还想再劝劝,但两人都很坚定: “就算不是我们也会有别人, ” 降谷零浅紫色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惧意,反而是对能做这项任务的兴奋和期待, 他一字一顿地说: “而且,我觉得我们能做好。” 后面的诸伏景光也浅笑着点头。 前辈愣了愣, 然后满意的笑了出来: “好!不愧是警校第一, 有当年那家伙的魄力!” “那家伙……?” “啊, 他的身份算是机密, 但是你们既然参与了这个任务,迟早都会和他接触的, 所以告诉你们也无妨。” 前辈从资料库拿出一份文件夹,里面是有关那个犯罪组织已掌握的情报和已经派遣的卧底资料。 白底照片上,容貌精致的青年穿着警服笑的灿烂,嘴角那颗虎牙更显得可爱, 是一眼就会让人心声好感的人。 “他比你们早毕业五年, 现在已经在那个组织有一定地位了。” “你们要做的就是和他取得联系, 之后他会想办法让你们进入组织的。” “他现在的化名是野木芽, 你们一定会和他相处的很好的。” 想到前辈的那些话,将谷零,也就是化名为安室透的青年, 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人。 出租屋的门刚打开就传来一股酒味,开门的青年应该是刚洗完澡,此刻只穿着条裤子,抽绳未系,松松垮垮的挂在劲瘦的腰肢上。 大约是因为常年做危险任务的原因,他身体上错落着疤痕,又枪伤又刀伤,是具有力量和美感的漂亮身子。 但和前辈描述的,完全不同。 他乌发滴着水,凌乱的贴在脸上,表情更是烦躁的要命,满是不情愿的让他和诸伏景光进去。 把两人仍在客厅,他就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Gin,我说过多少次,不要把什么人都扔我这边!” 如果不是那颗虎牙,安室透都要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后者无奈的笑笑:“看来这位前辈不怎么喜欢我们呢。” “哦,是伏特加啊,让琴酒接电话。” 野木芽随意的靠在书桌上点了根烟,皱眉说。 “他不方便?” “那我这里也不方便带新人,这两人我就扔出去了。” 说完,他潇洒的挂了电话。 听到全程的降谷零有些紧张,以为自己要被赶走了。 结果青年并没有这么干。 随意的把挂在脖子上的毛巾丢在椅子上,然后穿上了T恤坐在了两人对面: “代号。” 反应过来他是再问他们自己在组织的代号,安室透坐的很是端正: “波本。” “我是苏格兰。” “威士忌啊。” 青年动作优雅的吐了口烟,然后将它摁灭在烟灰缸里。 安室透注意到,里面的烟基本都是只吸了几口,看来,他并不是烟瘾很大的那种人。 “我是普莫斯(pmace)” 说完,他抓了抓头发,声音里满是不耐: “最烦的就是带新人了,要是你们两实力不行的话就赶快滚蛋。” 野木芽抬起下巴看着二人,眼底的嫌弃遮都不愿意遮: “这个组织,可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还可以退出组织吗?” 安室透并没有生气,只是顺着他的话问。 “当然可以。” 野木芽嗤笑一声,赤脚踩着茶几不知什么时候掏出了□□,抵在安室透的额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就是这么退出。” 诸伏景光皱眉,有些担忧的看着二人。 “请‘前辈’放心,我暂时还没有退出的想法。” 安室透眼睛眯起,声音温和的说。 如果不是他握紧的手心,野木芽都要以为他没脾气了。 “啧,无聊。” 面容迤逦的青年收起了枪,没有在理会二人,打着哈欠回到了卧室,并且把门紧紧关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诸伏景光眨巴着眼睛望着那扇实木门,问自己的同伴。 “大概是让我们自便?” 安室透把观察了下这个房子,除了野木芽刚才进去的那间门,还有三个房间门。 也就是说,他和诸伏景光有可以暂时落脚的地方。 门内,野木芽一回到房间门就瘫在了床上,全然没有刚才咄咄逼人的样子。 他给系统发了无数个猫猫笔芯的表情包:【统,我爱你!!】 没想到,抠门的系统还真给自己安排了个好扮演的角色。 虽然身份有些复杂,但比前面有异能力的强许多。 系统代码跳了一下,然后傲娇的回复到: 【好好完成任务就行。】 【不过说起来,为什么这个世界也会被划分为高危啊?】 野木芽有些好奇的问。 警察认真负责,虽然有黑衣组织这种强大的犯罪组织,但也不至于如此吧? 系统声音突然变得严肃,低沉地说: 【这世界每隔一段时间门,总会发生各式各样的谋杀案。】 野木芽表情突然变得惊恐:【……是有什么都市传说吗?】 拜托,他不想在继续做异能力世界的任务了! 而且,虽然说出来有些丢人,但,野木芽怕鬼。 系统恼怒:【说了这世界很普通了!】 【那难道是世界意识出bug了?】 野木芽疑惑的想。 系统有些无奈地说:【比起操心这个,你还是想想自己的任务吧。】 也是。 野木芽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日本公安派遣在黑暗组织的卧底,要做的事情可多了。 在组织取得信任一步步往上爬,还要兼顾带着后辈立稳脚跟。 不过,后辈对自己的印象应该很差…… 样貌精致的青年深深叹了口气。 他也不想的。 来到这个世界主打的就是个小太阳人设。 父母恩爱,家庭和睦,有着坚定的梦想和天赋,更是对每个人都很温柔。 一直到上警校时,都有很多人向他告白。 可惜,后来去当卧底了。 在时空管理局干了这么久,从来没在人设上被扣过工资,就足以说明野木芽对人物设定把握的多好了。 比如这个世界。 野木芽成为卧底后,经历了不少腥风血雨才爬到有一定话语权的位置,但即使如此,还是被一些谨慎的人死死的盯着。 平日里根本不能有太大的举动,轻易一件事都会成为他的把柄。 刚进组织时,他和一位失去儿子的老人关系很好。 任务不那么繁重时他会帮忙去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老人也会给他做饭吃。 但之后,某次任务时,一个想抢他功劳的家伙突然绑架了老人,要野木芽交出拿到的那份资料。 这份资料可以说是真正进入组织的‘敲门砖’。 他有任务在身,当然不能交出去。 但是老人也要救。 那次野木芽差点就死了,同时老人也吓得不清,不敢再接近他。 自那之后,他干脆将自己包装成了难以接近的讨厌鬼。 组织里提到他的代号,第一反应都是不好相处。 但索性,这里一直是看实力说话,所以并没有人会觉得不满。 也因此为野木芽剩下了不少麻烦。 但现在,怎么和后背相处就成了问题。 他们没跟在自己身边时还好,稍微关注一下,必要时候出手帮助,成功让他们进入了组织。 但之后就麻烦了。 先不提琴酒肯定会监视这两新人,就单单是在另一位组织成员的眼皮下,给后辈开小灶也是件很难得事。 安室透打开一间门房门,眼底闪过丝嫌弃。 “怎么了?” 诸伏景光疑惑的询问,站起身走了过来。 然后也愣住了。 原因无他,这个房间门东西竟然是摆满了的。 明显里面住着别人,因为这里的风格和外面完全不同。 整个房间门都是深色调,床下塞着几个大箱子,安室透直觉里面装的应该是狙击枪之类的武器。 主人应该走的很急。 黑色的被子随意掀开,床上还有条黑色内裤。 “野木君是在和别人同居吗?” 诸伏景光睁大了眼,耳根不自觉地红了起来,有种发现别人秘密的心虚。 那、那他们是不是不该来? 安室透也没想到自己的前辈私生活竟然乱成这个样子。 可以接受他脾气差,毕竟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性格。 但私生活不检点并且还是和同性搞在一起的人,他就要重新在心里衡量一下要不要跟着野木芽了。 两位刚从警校毕业、连恋爱都没有谈过的公安三观受到了重创。 “我们走。” 关上房门,安室透拉起行李箱拽着诸伏景光就准备离开。 手刚碰到门把手,门就从外面突然开了。 戴着针织帽的长发男人挑眉,碧色的眼底审视的看着两人: “你们是?” 71 果渣(2) 底细 安室透冷着张脸没有说话, 脾气一向很好的诸伏景光自愿担任起了交流的工作。 虽然眼前青年和野木芽的关系还不确定,但由他床下的狙击枪看来,应该不是普通人。 他们初来乍到, 没必要得罪组织成员。 诸伏景光浅笑着做了自我介绍, 当然, 也没落下自己的发小。 “我是黑麦。” 赤井秀一浅浅点了下头,看着两人手上的行李:“你们这是?” 安室透认为没必要和他说那么多, 侧身把人放进来后就准备离开。 刚踏出大门, 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站住。” 五官精致的青年靠在门框上, 双手环胸, 冷冷地看着二人: “你们要去哪?” 生气了啊。 赤井秀一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这几天的相处已经大概摸透了野木芽难相处的性格。 不想惹麻烦的他和乌发青年点头示意打过招呼后就钻进了房间。 “出去找地方住。” 安室透回望着他回答。 就这么会时间,还没捂热的后辈就要跑了。 野木芽当然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于是, 青年迈着步子缓缓走到了两人身前, 身上带着淡淡地沐浴露香, 配上那出众的脸蛋, 竟然无端给人一种乖巧的感觉。 然而下一秒, 他伸出脚踩在了行李箱上,皱眉说: “你以为我这里是宾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被这么一来二去的折腾,安室透彻底怒了: “我记得是前辈你先给琴酒打电话说不欢迎我们的。” 他还刻意咬重了‘前辈’二字, 嘲讽意味十足。 “是不欢迎你们, ” 野木芽不为所动, 眼神冷漠的像是在看垃圾: “所以你们要是实力不行就赶快从组织滚蛋。” “但是,别给我添麻烦。” 他是上面被命令带新人的, 脾气差又不代表他蠢,完美做好自己的任务才是在组织立足的基础。 安室透他们也很清楚这点。 但是要他们跟着被黑暗组织污染成这样的前辈, 心里也是百般不情愿。 甚至说,他现在都不敢自信的说野木芽还是站在日本公安那一面的。 毕竟他们来之前就听派遣任务给他们的前辈说,野木芽已经有两年没和他们联系过了。 “我们怎么样才能离开?” 这时候得罪组织成员显然不是个好主意,安室透垂眸遮住了眼里的情绪,耐着性子问。 笑的好假。 野木芽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情愿。 但还好,至少把人留下了。 在自己‘死’之前,要想办法把后辈尽可能地往上推才行。 黑发青年托着下巴思考了会: “至少让我觉得你可以留在组织之后。” 安室透面无表情地说:“这个答案太笼统了,我需要一个具体回答。” “如果你能完美的做完两次任务,我就给上面申请你自己行动的机会。” 黑发青年爽快的答。 真正得到代号前,安室透已经在组织做过些任务了,也多少知道要做什么。 好歹在警校里有如此优异的成绩,他对自己和诸复景光的实力还是很自信的: “成交。” “还有两个空房间,钥匙都挂在把手上,你两随意分配。” “客厅的东西不要乱碰,用完记得放回原位。” 野木芽不耐烦的给他们说着注意事项,然后突然想到什么般,漆黑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 “你们有伴侣吗??” 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种涉及**的话题,安室透刚想回答就被他打断。 青年自顾自地说着: “不管是伴侣、炮友还是什么,统统不许往回带。” 这其实也是野木芽拒绝带新人的原因。 因为这种事就像开盲盒般不确定,以前就碰到过新人把炮友带回公寓的。 两人急切地在客厅就纠缠在了一起,野木芽还未开门就停到了水渍和喘息声,心里膈应急了。 第二天就把人踢出去了,谁来求情都没用。 明明自己都乱成这样了,竟然还来要求别人? 安室透眼底闪过丝嫌弃,然后说: “我和苏格兰都能做到,但是身为舍友,你也不能太过份吧?” “谁和你们是舍友?” 青年漂亮的眼睛瞪起,态度咄咄逼人: “是你们寄人篱下。” 但他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强调完这点后说: “放心,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入我眼的。” 身为把身体献给事业的公安,野木芽一直是母胎单身。 他本身**就不是很强,高强度的任务下,别说找伴侣了,连用五指姑娘的次数都少得可怜。 但奈何,长了张魅惑众生得脸。 在警校时因为成绩性格好成绩优异到是被当作高岭之花, 但成为组织成员后,因为性格的原因到是没少被当作花花公子。 甚至还有风言风语觉得他和琴酒有一腿的。 不过因为野木芽太花心,两人经常冷战。 对此野木芽有六点想说:“……” 真是为了八卦不要命,连琴酒的谣都敢造。 但刚见面的后辈,不至于也以为自己是那样的人吧? 安室透冷冷一笑,指着紧闭的房门发问: “那请问,那位组织成员是怎么回事?” 野木芽的性格,可不像愿意和别人合租的类型。 【统,这种情况下我是不是应该骂人啊?】 野木芽分析着‘自己’的性格。 系统深沉的说:【给他一巴掌都算轻的。】 毕竟是纯情少年,被后辈这么误会。 野木芽黑的不见底的眼睛盯着安室透的脸看了一会: 【算了,后辈脸这么好看。】 系统:【……】 你前天做任务教训手下时可不是这样的。 一巴掌下去鼻血都出来了。 没办法,双标是人类的本质。 漂亮的青年眼神如刀般盯着他瞪了好一会,然后直接转身走到了那人门前。 “出来。” 野木芽提高音量对里面喊道。 还是新人的赤井秀一乖乖的走了出来,蜜色的肌肤和近一米九的身材本应衬的野木芽纤细柔弱,但青年的气势一点也不输,甚至胜过了这位新人。 “说说看,你昨晚的任务怎么样。” 这是他跟在野木芽身边做的第一个任务,要是没完成就可以卷铺盖走人了。 清楚这点的赤井秀一老老实实的把过程说了一遍,最后才说: “很成功。” 他昨晚的任务是狙击某官员,他一边拿着组织给的好处残害当地居民过奢靡生活,一边试图出卖组织获得功勋。 实打实的两面派,死不足惜。 最后在赤井秀一的枪下被一子弹击杀。 身为新人的他这段时间总被野木芽瞧不上,现在难得立了功,语气都不自觉带了丝骄傲。 毕竟从干这行起,他的实力就从未被否定过。 现在突然出现这么一个角色,就算两人立场不同,也不妨碍他想证明自己的实力。 “你是想让我夸你吗?” 野木芽捕捉到了这丝情绪,眼底浮上丝嘲讽: “希望你明白,这些都只是基础罢了。” 和别的武器不同,狙击□□在追求准度的前提下往往每射击一次都要拉一次栓。 这几秒的时间往往是致命的。 但那一般都是对面足够专业的情况下,普通人就算一击未中,也发现不了几百米外狙击手的位置。 而昨晚赤井秀一的表现,在刚入组织不久的成员里,绝对算得上是出彩。 但显然,野木芽对他的要求并不是‘新成员’那么简单。 想在这吃人的组织活下去,比如要以最严格的要求对待自己才行。 赤井秀一也明白这点,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毕竟他的实力不止如此。 “看明白了吗?这家伙和你们一样,都是新人。” 野木芽转过身,看着安室透说。 后者:“……” 他的观察力一向惊人,几乎达到了福尔摩斯那种一眼望去就能判断出这人生平经历的水平。 但公安和侦探到底有区别,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误解别人。 即使是黑皮也能看出泛起了红,安室透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手放在了脖颈,然后淡紫色的眸子认真的望着野木芽: “抱歉。” 他性格一直很好,有错就认、就改。 只是想挽回一下自己在后辈面前的形象,但没想到安室透会这么认真的道歉。 黑发青年耳根赤红,眼神明显有些无措。 但面上还是嘴硬到: “只是没有入我的眼罢了。” 无论在异性还是同性中都很受欢迎的赤井秀一:“……” 还是第一次被这么说,嗯,心情有些复杂。 “后天有任务要做,我之后会把文件发给你们的邮箱。早点熟悉流程,不要拖后腿。” 大概是真的不知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场面,野木芽说话时舌头都有些僵硬。 说完,就头都不回的关门进了房间。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后者压低声音悄悄说: “这位前辈,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相处呢。” 安室透认可的点了点头。 但他毕竟两年没有联系过日本公安,究竟是背叛还是身不由己?还是应该持观望态度才对。 正巧,两个任务的时间,够他试探野木芽的底细了。 72 果渣(3) 难懂 安室透虽说有意试探, 但野木芽性格高傲难以接近,即使在同一个屋檐下,他们和青年的交流次数也少的可怜。 很快就到了第一个任务时间, 他和野木芽的交流还停留在询问公寓物品的阶段。 “先不要想这些了, 努力把任务做好吧。” 诸伏景光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安室透点头,将视线重新放在了电脑屏幕。 任务的委托人是组织的合作伙伴黑田岛, 他最近正和对家公司竞争一个项目,希望组织能帮他查出那边的竞标价。 为此,他特意办了场生日宴, 给野木芽他们见对公司上层的机会。 “至少这次没那么血腥暴力了。” 诸伏景光回想起之前他们做过的任务,松了口气。 “像那种没水准的任务, 连得到代号前的考核都算不上。” 从房间出来的野木芽恰巧听到两人的对话, 走到他们身边垂眸说道。 组织说到底是为了赚钱才存在的, bss看中的从来不仅是某个人的战力。 坐在旁边单人沙发上的赤井秀一:“……” 如果他没记错, 这段时间青年给自己安排的全是这种‘没水准’的任务。 “出发吧。” 野木芽眼神轻飘飘的扫过三人,懒散的下了命令。 几分钟后,停车场内,他看着跟过来的后辈们,眯起了眼: “别告诉我,你们三个都没有车。” “我的车前两天送去维修了。” 安室透自然不会放过和野木芽相处的机会,弯腰看着驾驶座内的青年, 解释说: “苏格兰通常是和我一起行动,还没有买车。” “毕竟我们都是才加入组织的新人,您应该能理解吧?” 野木芽没说话,乌黑的眼睛继而看向了赤井秀一。 后者满眼坦荡:“既然都要过去,那就顺便载我一程。” 等三人的理由陈述完,青年才将手搭在方向盘上一个个反驳: “组织什么时候这么抠门了?已经获得代号的人竟然连辆车都买不起?” “是谁给你汇款的?把名字给我, 我去核实。说谎会有什么后果我想你应该不想知道。” “至于你。” 野木芽烦躁的看了赤井秀一一眼, “离别人的私人空间远点。” 说完,他启动车子,修长的胳膊从车窗伸出来,对赤井秀一比了个中指。 因为今天任务的特殊性,野木芽穿的正装,头发更是一丝不苟的全梳到了后面,那张漂亮到无死角的脸也显得更惊艳了。 好看到宛若贵族家中修养极高的公子。 不得不承认,今天看到这副装扮的三人都有些惊叹。 但‘贵公子’本人毫无自觉,不但做了这么个违和至极的动作,脸还臭的要命,然后踩着油门毫不留情的离开了。 吃了一嘴尾气的三人大眼瞪小眼。 最后还是赤井秀一先开口: “要不然坐我的车去?” 诸伏景光看了安室透一眼,询问他的意见。 黑皮青年望着野木芽远去的方向眯眼思考了一会,最后拒绝: “没关系,我们打车去吧。” 任务地点是在郊区的庄园里,过去的车可不好打。 如今三人并不熟,问一下已是仁至义尽。 况且,和野木芽一样,赤井秀一并不觉得他们会没有车。 “那我就先走了。” 礼貌的打完招呼后,赤井秀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另一边,野木芽正和系统哭诉: 【完了完了,这次肯定被后辈讨厌了。】 自从养过崽后宿主就变得很关爱这类人。 系统不知道怎么安慰,给他发了个拍肩的表情。 野木芽突然想到了什么般,问:【说起来,这边到庄园要多久啊?】 系统如实回答:【快三个小时。】 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生日宴晚上八点开始,要是两个后辈第一次任务就迟到,估计自己都不用说话,bss就让他们卷铺盖滚蛋了。 想到这,野木芽猛踩刹车。 —— 安室透的车确实送去4s店了,不过不是维修,是改装。 进入这么危险的组织,想活下去并成功往上爬,当然得在各个方面提升才行。 但这并不代表他和诸伏景光就去不了任务地。 前段时间两人恰巧救了位被抢劫的富二代,他留了联系方式,说有事随时找他。 于是两人就在路边,等那位富二代来送车。 那边发来消息说十分钟左右到,正百无聊赖时,一辆熟悉的车却灵巧的退到了两人面前。 野木芽放下车窗,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冷漠地说: “上车。” 然而,他全梳上去的头发却完全遮不住发烫的耳根。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给富二代发去消息说不用来了,然后上了前辈的车。 另一边,正像个花孔雀般照着镜子梳头发想着自己马上就能见到英雄的富二代:? 终于有了三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安室透通过后视镜观察着野木芽,试图等这位前辈说些什么。 青年被他盯得一阵烦躁: “眼睛不想要了?” “没。” 安室透已经习惯他的暴脾气,摇了摇头面不改色: “我只是想问,您和公安两年不联系的理由。” 【现在的年轻人,说话都这么直接吗?】 野木芽眨了眨眼,在心里震惊的问系统。 系统有些无语:【别老用老头子的语气说话好不好,你也才多大!?】 “本来我任务您是背叛了公安,但是仔细想了想,这个理由根本不成立。” 真的背叛,当谍中谍从日本公安在套取些信息不是更会获得bss赏识吗? “但由这几天的相处来看,你也没有被怀疑监视,甚至在组织有着不低的地位。”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能麻烦您告诉我吗?” 本来他是想慢慢得到真相的,但是以野木芽的性格来看,这次任务过后估计又是很难见到一面。 可能两次任务过后他们依旧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不如开门见山直接一点。 野木芽并没有急着回答,在某个路口等红灯时将车停稳,然后拿出□□指着安室透: “和组织人员说这个,不怕被一枪爆头吗?” 坐在驾驶座后的诸伏景光眉头紧皱,眼睛快速的捕捉着车内的情况,好分析出可以第一时间将野木芽枪打掉的方法。 “我觉得,你应该不会的。” 安室透笃定地说。 如果在野木芽来接他们之前,他可能还不能做出这样的判断。 但担心他们到不了任务地点的人特意回来了一趟,很明显的刀子嘴豆腐心。 “啧。” 绿灯亮了,后面的车不耐烦的摁着喇叭,眼看交警要走过来野木芽才收起枪发动了车子。 “腻了。” 青年这么回答。 “什么腻了?” 安室透疑惑地问。 “很难理解吗?” 青年圆润的眼睛瞥了他一眼,然后拿出盒烟放进了嘴里,直到吐出灰蓝色的雾后才说: “我不想当公安了。” “因为卧底工作的原因,那边已经把我的档案全销了吧?父母也认为我早就因公殉职了。” “前三年我应该给公安提供过不少有用的信息,也差不多可以退休了吧?” 烟雾缭绕之下,野木芽说着完全不符合公安责任的话。 而且显然,他的话激怒了安室透。 “前辈说起你时满是赞扬,说你几乎是和警校传说并列的存在,这么做,对得起他的信任吗?” 诸伏景光也不赞成的皱着眉: “好不容易才到这个位置……” “正因为我好不容易到这个位置,所以才不能继续当卧底。” 野木芽不耐烦的摁灭了烟,然后看着他们说: “难道要身为‘野木芽’的我再死一次吗?” “没有揭穿你们的身份给琴酒已经是我仁至义尽,希望大家之后桥归桥路归路,等你们真的弄垮组织后看在我以前功劳的份上少判几年就行。” 说完,野木芽迈着长腿下了车。 “zer,你相信前辈的话吗?” 车内安静了一会,最后是诸伏景光先开口。 “当然不信。” 安室透解开安全带,回过头望着自己的发小坚定地说: “他一定还隐瞒了我们许多事,我会一一调查出来的!” 同样不相信野木芽话的诸伏景光笑了出来,两人碰了碰拳,跟在野木芽身后走进了那个大到有些离谱的庄园。 虽然叫黑田岛,但实际上却是个有着碧色眼球的外国人。 他见到野木芽的瞬间眼睛就亮了起来,碍于现场人太多,不好表现得太谄媚,最后只是拥抱了一下: “pmace,听说这次是你负责我开心的整晚都没睡。” “那你可要小心点,年纪大了通宵更容易猝死。” 即使是面对合作伙伴,野木芽说话也毫不客气。 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黑田岛看他的眼神太恶心了。 没有揍人已经是客气了很多。 “哈哈哈,你还是这么喜欢开玩笑。” 黑田岛脾气很好的笑了出来,然后像是才看到了后面的三人,问: “后面这几位是?” “组织里的人。” 野木芽懒得给他一一介绍,只是这么笼统地说。 “怎么还有别人?我明明给Gin说过只要有你就够了,剩下人的存在只会拖你的后腿。” 黑田岛不满的看着三人,用蹩脚的日语愤愤地说。 “会拖我后腿的只有你雇来的保镖。” 野木芽轻斜他一眼,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身边的人他可以随便说,但是外人还不配评头论足。 和他合作过一次的黑田岛很清楚这是这他生气的前兆,明白他这是在护短急忙求生欲很强的辩解道: “哈哈,是这样没错。” “能入pmace眼的应该都是很厉害的人才才对。” 野木芽冷冷地说: “那也不至于。” 黑田岛:“……” 怎么感觉,这支漂亮又带着利刺的东方玫瑰脾气越来越难懂了。 73 果渣(4) 香烟 因为还需要野木芽他们接近对家公司的负责人, 所以黑田岛即使有意讨好,也不能过于明目张胆。 和其余三人打过招呼后,就跑去招待别的客人了。 庄园很大, 宴会厅内更是奢靡。 价值上千万的的水晶吊灯和旋转楼梯,以及墙壁上出自名家名手的画无一不吸引着人的眼球。 但野木芽对这些东西兴致缺缺,目不斜视地走到了摆有精致点心的长桌前拿起碟子挑了几块, 然后就坐到了角落里。 真是一点都没任务的紧张感。 安室透在心里想到。 野木芽是不想引起太多注意, 但奈何生了张出众的脸。 能被邀请参加这场聚会的, 在当地往往非富即贵,基本都互相认识。 像这种长得好看又没见过的,很多人直接就把他划分在了‘谁带来的宠物’这个范围。 甚至,已经有人跃跃欲试的想上前搭讪了。 “以那人的脾气, 会直接把人打飞吧。” 赤井秀一以一种看热闹的姿态望着那边。 此时已经有个长相英俊的富豪忍不住,端着杯香槟走了过去。 好奇野木芽的体术水平,安室透和诸伏景光也都不着痕迹的观察着那边。 然而,他们想象中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从见面起就没给过三人好脸色的青年接过了那人的香槟,与之聊了起来。 三人:“……?” 那人是有什么样的魅力,竟然能让这种恶魔笑出来? 带着好奇和一丝不甘心, 他们继续观察着那边。 倒不是野木芽转性,只是他在执行任务时做足了功课。 眼前这人在这个宴会厅一抓大把的富豪里或许排不上号, 他是这几年才自主创业白手起家的新贵。 之所以会理他,是因为,这人和任务对象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往往生性多疑, 比起身边觊觎他财产的家伙们, 那人更愿意相信生意和自己完全不沾边且需要依仗自己的‘朋友’。 而这位他几乎完全信任的朋友,显然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虽然不是没别的接近方法,但有白送上门的家伙, 为什么不利用? “我是尔文·格林,叫我尔文就行。” 这位青年礼貌的做着自我介绍。 野木芽也说了自己的名字。 尔文重复了一遍,然后半开玩笑般说: “你们东方人的名字可真绕口。” 野木芽没有回答他,身上那种淡淡的疏离感难以忽视。 没办法,他就是这种性格的人。 哪怕是要利用别人,也绝不可能成为低声下气的那方。 很多人偏偏吃这套,尔文直接坐在了他身边,西方人特有的自来熟让他直接称呼起了青年的名字: “之前没有见过芽呢。” “我刚搬来伦敦不久,准备在这里创业。” 野木芽面不改色的给自己塑造了个新人设,他指节分明的手扣着高脚杯,望着杯子里的气泡说: “这次聚会是个很好的机会,不是吗?” 拉投资或者结识人脉,都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商人会不择手段的用尽所有方法吸引这些人的注意,就像是被吸引过来的尔文一样。 三言两语之间,一个充满野心的商人形象展现在了尔文面前。 开始时尔文只是被那张惊为天人的脸惊艳,只求可以春风一度,要是契合的话说不定可以发展成床伴这种稳定关系。 但是交谈了一番后,他改变了主意。 原因无他,青年的想法几乎和自己不谋而合。 他决定追求野木芽,让这个青年成为自己的恋人! 有一位知己般的恋人,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再聊了十几分钟,野木芽对伦敦经济特有的了解和独到的见解,更是让尔文连连赞叹。 他觉得,自己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就这样,当三位新人还在用自己苦苦准备了近三天的专业知识试图得到任务对象的赏识时,野木芽已经通过他最好的朋友和他谈上话了。 任务对象名为马伦·科顿,比黑田岛年轻几岁,但看着却要严肃许多。 安室透看过他的资料。 这人虽然脾气不好,但绝对不是坏人。 对员工的福利很好,从年轻时就一直做着慈善,其名下的厂子更是雇佣了许多残障人士。 与其说他是‘严肃’,‘认真’这个词到是更适合他。 要是竞标输了,资金链断开的话,有许多人都会失业吧。 而做这个任务的他们,是罪魁祸首…… 虽然早就清楚这个组织黑暗,但是想到这个结果诸伏景光还是一阵不舒服。 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干劲。 因为他清楚,只要这个组织存在一天,这样的事就会在世界各地上演。 就算他们没做也会有别的成员。 “zer,我们一定要做好这次任务啊。” 诸伏景光看着身边的发小,坚定到。 完美的完成这些任务他们擦能往上爬,接近权力中心后将其一网打尽,才是阻止这件事的最好办法。 安室透当然能猜到他在想什么,笑着点了点头说: “对啊,我们可不能落后。” 伪装成商业新秀这种显然不太可能了,先不说这个圈子太小,很容易就被拆穿。 就单单是野木芽珠玉在前,再出现别人也不会吸引到马伦·科顿了。 想了想,安室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笑着对侍应生说: “能麻烦告诉我厕所在哪里吗?” 一个混血帅哥笑的满脸温柔,侍应生怔了怔,然后热情的把人带了过去。 “从这里直走拐弯就是了。” 侍应生指了指走廊尽头。 “谢谢你。” 安室透望着他,声音诚恳的说。 “不、不用……” 侍应生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手刀劈在了侧脖颈晕了过去。 “抱歉,借你衣服用用。” 安室透蹲下身望着晕过去的人,声音里含着歉意,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 他先是把西装脱下,然后解开衬衫袖口的扣子,没有这些阻碍后他拖起侍应生往厕所去。 成年男子近160的体重丝毫不影响他的动作。 明明穿上西装时看着不算魁梧,但该有的肌肉一点也不少。 五分钟后,穿着侍应生服装的安室透和诸伏景光出现在了大厅。 一人推着车一人端着盘子,熟练的为在场的客人服务。 余光一直监视着他们的野木芽:【……】 【为什么不直接过来啊?】 系统:【大概是不喜欢你想自己行动吧。】 虽然话说得直接,但不得不承认,事实好像就是这样。 上个世界还很受崽子欢迎的野木芽这个世界突然成了被讨厌的存在。 就,落差感还蛮大的。 但是他现在的性格也不可能直接把两人叫过来,就算他们去吧,当作是锻炼能力了。 但另一人 ——赤井秀一,就要显得自来熟的多。 他先是装模做样的找人,然后看到野木芽后眼睛一亮走了过来: “芽,我找你很久了。” 知道好友准备追求这个东方人,现在突然来了个身高和样貌都胜过好友一筹的人,马伦·尔顿的心里升起一丝警惕: “这人是?” 任务途中,野木芽当然不可能直接拆赤井秀一的台。 但当然,也不会让他就这么捡个大露。 野木芽瞪了赤井秀一眼,然后说: “我的司机。” 本想说是朋友的赤井秀一:“……” 好吧,司机就司机吧。 至少和任务对象有联系了。 马伦·科顿好歹在生意场上待了那么久,并没有轻易相信这句话。 只是扬起眉头问: “司机先生也能随便进这个宴会?” 野木芽没有回话。 显然,他把这个问题扔给了赤井秀一。 要是圆不了谎就趁早滚蛋。 深绿眸的青年从野木芽眼中读到了这句话。 想了几秒,他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盒烟递了出去,“我是来给野木先生送东西的。” 白色的盒子上印着大大的红色lg,是一盒还未拆封的lucky strike。 这个牌子野木芽偶尔会吸,冲击力和烟气的饱满程度都很强。 没想到这家伙身上还真有可以递出来的东西。 野木芽面不改色的接过了盒子。 以前还是公安时,他其实没有烟瘾。 当了卧底后发生了太多事,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也会给他发一根,不自觉就养成了吸烟的坏习惯。 “没想到野木先生竟然抽这款烟。” 尔文有些羞涩的说到。 原因无他,反差感太强了。 他认识的东方人大多保守又讲究,野木芽给他的第一印象更是如此。 像是山巅上带着凉意的雪。 当然,这个反差并不会让人觉得讨厌,反而觉得,青年就应该是这样的人。 “还好,不算很喜欢。” 其实还好,他对香烟牌子没那么挑剔。 只是想到这肯定是赤井秀一平时抽的,就打从心底嫌弃了。 其实也是赤井秀一倒霉,正巧撞在了枪口上。 野木芽本来就不喜欢带新人,他对这个组织所有成员都没好感。 赤井秀一又偏偏赶上了他要带真正后辈的时间点。 当然,最重要是还是他的性格。 感觉总是在打什么坏主意一样,很不舒服! “啊……?” 尔文一愣,有种自己说错话的不知所措。 “不介意我出去吸根烟吧?” 野木芽并没有安抚他的情绪。 到底是骨子里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因为任务委屈自己。 说完这句话向赤井秀一要过打火机就朝吸烟区走去了。 74 果渣(5) 冷漠 雇主都准备出去了, 当‘司机’的自然不可能留在原地。 就算没那么情愿,赤井秀一也不得不跟着野木芽一起离开。 尔文在后面恋恋不舍地看着。 马伦·科顿看着好友这副魂仿佛都要被勾走的样子,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 就被不远处的骚动吸引了注意: 原来是名先生被踩到桌布被绊倒,摔下去时下意识乱抓,最后把整张桌子上的东西都拽了下来。 高脚杯里的红酒乱溅,不想弄脏礼服的人们下意识躲避, 然后撞到了带着滑轮的餐车。 就这样,装着酒和冰块, 并不算轻的推车朝着他直直撞来。 野木芽挑眉—— 如果没记错的话, 那应该是刚才安室透两人推的那辆。 果然, 在众人来不及反应的目光中, 长腿黑皮的侍应生即使拉着马伦·科顿躲开了。 随后, 那辆餐车撞在了庄园昂贵的墙壁上发出巨大一声响动。 香醇浓厚的红酒撒了一地。 “您没事吧?” 安室透关切地望着他问。 救命之恩。 到了马伦·科顿这个年纪, 虽然身体还未彻底退化, 但常在生意场上应酬,多少会有些小毛病。 往往这个时候,他们都会变得开始惜命。 安室透无疑是猜到了点上。 再加上他只是个小小的侍应生, 非常符合马伦·科顿‘交与自己无利益冲突的朋友’这个理念。 果然,下一秒马伦·科顿就激动的执起他的手, 声音颤抖: “谢谢……” 黑田岛身为宴会主人,自然也要过来问候几句。 不过两人因为两人是对家, 所以他眼底明显是幸灾乐祸。 “科顿先生要小心一些啊,您要是身体出问题的话, 那么大的公司可怎么办?” 都是老油条,马伦·科顿自然能猜到他看似关心话语下的真实情绪。 当然不可能就这样撕破脸,他虚伪一笑, “这么奢侈华丽的聚会,竟然也会发生有人绊倒的事,真是时运不济。” 明里暗里的在说黑田岛对场地不负责。 野木芽懒得听着两人扯皮,趁着在场人注意力都在闹剧中时,走了出去。 点燃赤井秀一给的烟,他懒散地坐在了花园的长椅上。 嗯,郊区有郊区的好处。 虽然远,但一抬头就能看到满天星。 系统有些好奇的发问:【是安室透干的吧?】 它是指刚才发生的意外。 【不然呢?】 野木芽头枕在椅背上,调整了个方便看星星的位置: 【有钱人可是非常讲究的,怎么会犯在大厅之下摔倒的错误?】 宴会里人多眼杂,就算把桌布稍微挪动点也不会有人注意。 不过这倒是颠覆了他在野木芽眼中的形象。 【开始还以为他会是很正直的那一卦。】 想在这个组织往上爬,‘正直’这个属性就应该丢弃了。 在底线不触碰的情况下,应该抓住机会利用身边能拿得出的一切资源。 本以为这种东西需要教自己的后辈,没想到已经融会贯通了啊。 “现在的新人都那么天赋异禀吗?” 将烟蒂扔在垃圾桶后,野木芽感叹地说。 “什么天赋异禀?” 一个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野木芽下意识看去,是诸伏景光。 “野木君也是出来透气吗?” 他坐在了野木芽身边,和安室透不同,诸伏景光身上没有那么强的气势。 像阵温柔的风,就算是脾气差的人也不讨厌和他相处。 “你不用着急和马伦·科顿搭上话吗?” 野木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 “人太多会引起怀疑的。” 诸伏景光满脸坦荡: “你们需要帮忙的话随时叫我就行。” 比起自己展露头角,他更在意的是任务进度。 野木芽是很欣赏这种顾全大局的心态的,相应的,他对诸伏景光的态度也软化许多。 但依旧带刺: “你能帮什么忙?” 诸伏景光还真想了想,然后回答: “其实我会的东西还是许多的,野木君要是有需要,随时开口。” 和没回答一样。 现在还不清楚野木芽的真正想法,当然要隐藏些实力。 野木芽看破不说破,只是稍微凑近了点,问: “还能闻到我身上的烟味吗?” 虽然早就知道青年长得好看。 但是这么猝不及防的拉近距离,诸复景光还是忍不住愣了愣。 ——原来真有人在这种距离下都看不出五官的缺点。 他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 除了第一天见面时那股沐浴露的香气外,还能闻到尼古丁灼烧后的焦香。 并不难闻。 所以,他如实回答:“可以闻到。” 青年虽然有些以自我为中心,但却并不代表他行为粗鄙: “带着烟味回宴会可不是个好主意。” 在夏夜不知名的虫声中,野木芽望着他说: “陪我在花园走走吧?” 诸伏景光当然不会拒绝。 —— 等两人回去时,宴会正巧到了**。 黑田岛一把年纪,但依旧有颗年轻人的心,生日还不忘订个近两米的大蛋糕,野木芽光是看着就腻得慌。 赤井秀一看到了这边,挪着步子移动了过来。 “司机先生,和马尔·科顿说上话了吗?” 野木芽斜视他一眼,抬着下巴询问。 “没有。” 赤井秀一冷静地回答。 现在马尔·科顿一心都扑在救命恩人身上,自己一个小小的司机甚至入不了他的眼。 不过他并不着急。 毕竟还有野木芽呢。 “之后还请多多指教了。” 赤井秀一笑着说。 “什么?” “开车。” fbi王牌狙击手很快就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深绿的瞳孔里带着丝笑意: “我技术还不错。” 野木芽:“……” 怎么还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但是之后确实得和这家伙捆绑在一起。 毕竟已经做了介绍。 他要是再去找别的接近马尔·柯伦得方法,最后麻烦的也只会是自己。 “技术是凭张嘴说的吗?” 野木芽冷哼一声,然后望着他说: “得试试看才行吧?” “要是真如你说的那样,我也会按照市场价给你付钱的。” 青年浅笑着,唇角的虎牙若隐若现。 赤井秀一的地位一路从‘麻烦的后辈’跌倒了‘外面雇佣来的司机’。 不过他倒不介意。 “可以,今晚坐我的车回去?” 野木芽眼底划过丝嫌弃,不喜欢别人进他私人空间,他当然也不喜欢别人的私人空间。 “不必了。” 说完,青年头也不回的往宴厅中间走去。 系统:【……怎么感觉你们刚才的对话很不对劲的样子?】 野木芽疑惑:【什么不对劲?】 系统:【没什么,是我多想了。】 大概是上个世界和野木芽相处的都是小孩子,让它不自觉地把成年人的对话听的肮脏了起来。 切完蛋糕送上礼物,宴会至此就差不多该结束了。 如果是关系亲近的人可能还会约着喝个酒什么的。 但是这一帮人几乎都是为了生意而往来的表面关系,自然不可能还有约。 除了黑田岛关系亲密的人外,都陆陆续续的回去了。 野木芽当然也不可能久留,和任务对象交换了联系方式后就先一步离开。 银白色的车上,他正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等那两位最后才能走的‘侍应生’。 也是此时,他的车窗被敲响,一位年轻人双手背后站在车外。 野木芽记得他,是黑田岛的管家。 “有事?” 他降下车窗,面无表情地询问。 管家笑着和他问好,然后递过来一个盒子。 “这是?” 野木芽没有接,挑眉冷漠的看着他。 被叮嘱过的管家深知野木芽的脾气,笑的依旧温和: “这是我们先生送您的礼物。” 说着,戴着手套的手打开了那个盒子。 里面是前不久拍卖过的宝石,拍卖会他恰巧在场,顺便出了几次价。 “他的生日怎么反给我送起礼物了?” “先生说您喜欢,特意送您的。” 专业的管家并不会胡乱揣测主人的意思,面上依旧挂着完美的笑说。 野木芽可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 虽然黑田岛看着小心翼翼地讨好着自己,但本质上他始终是个商人,上次两人相处时可是一毛不拔。 青年伸手拿起那块仅被星光照到就闪闪发光的宝石看了看。 “不错,离近了感觉更好看了。” 如果没记错,当时它的成交价好像是三千万。 “您喜欢就好!” 以为自己的任务马上就要完成,管家的笑意也真挚了几分。 然后,他就看到,青年毫不犹豫地把宝石丢了出去。 价值连城的石头就这么滚进了草丛里。 “你做什么!” 他有些维持不住面上的表情,急忙过去翻找。 只是一个犯罪组织的家伙,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帮我谢谢黑田先生。” 野木芽胳膊撑在车窗上,眯眼看着他慌乱的样子扬起声音说: “有这个钱,不如想想怎么交上下一批的货。” 管家身子一僵,愣在了原地。 还真被自己说中了。 野木芽嗤笑一声,没想到黑田岛重金雇来的管家这么藏不住事。 看来他们是想讨好自己获得延期时间。 只要吞并了马伦·柯顿的公司,他就有资金去弄来欠组织的那批货了。 来自己这里耍心机试图空手套白狼? 野木芽修长的食指敲打着车窗沿,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管家见事情暴露,野木芽也完全没有宽恕一下的样子,恼羞成怒和即将失业的压力交织在一起,终于忍不住转身掏出枪准备扣动扳机。 可惜,他的指头还没来得及动,就被赶来的安室透踢飞。 轻易就被制服摁在了地上。 “接下来要怎么办?” 诸伏景光皱眉询问。 “还能怎么办?” 野木芽毫不留情的吐出两个字,冷漠的一点也不像名公安: “杀了。” 75 果渣(6) 什么最重要 既然决定在这种组织里当卧底, 那两人自然已经做好了手染血腥的准备。 但就这么轻易动手,未免也太过分了点。 那可是和他们—样活生生的命啊。 安室透也好,诸伏景光也罢,两人都做不出这样的事。 一时间, 气氛降到了冰点。 “做不到?” 野木芽打开车门从上面下来, 看着他们冷哼一声: “就这样的觉悟, 你们还想在组织往上爬?” “展现能力,获得bss认可的方法有很多种。滥杀无辜绝对是最错误的做法。” 安室透右手摁着管家的头, 声音冷的要命, 用日语对青年说: “身为一名公安,竟然能轻飘飘地说出这样的话。” “zer!” 深知发小性格的诸伏景光开口准备阻拦,安室透却继续往下说着。 “开始我以为你是有什么苦衷, 现在看来,那么久不和公安联系都是因为你太懦弱没用了吧。” 啪! 清脆的把掌声响起, 安室透侧脸出现五个指印。 五官精致的青年嗤笑—声,在安室透反应过来前紧紧扯住他的头发逼迫他抬起脸: “不想要命了?” 无论未来如何,现在野木芽的地位都要比他高得多, 就算现在在这里杀了两人,bss也不会给他多严重的处罚。 管家看准了这个时机,挣脱束缚就准备逃跑,但却被旁边的诸伏景光拦了下来。 “野木君,有话可以好好说。” 他望着满脸怒气的黑发青年,劝导着。 “我好像没有好好和你们说话的义务吧?” 容貌堪称‘漂亮’的青年对他说话也不客气。 “任务都需要别人带着做的新人什么时候有权利评价前辈了?” 野木芽和安室透那双淡紫色的眸子对视着,声音不屑。 安室透没有回话, 愤愤地和他对望着,毫不认输。 【这个时候再—脚踩在他脸上。】 系统饶有兴致的出着馊主意。 野木芽:【……】 这动作确实很符合他现在的人设。 但是对着后辈实在是难以下手。 “眼神很不错。” 野木芽勾唇—笑,弯腰靠近了他说: “希望你这次任务后, 还能坚定的保持这样的表情。” 说完,青年迈着长腿上车发动了引擎扬长而去。 嗯,不是野木芽不想载两人,这种情况他要是能和这两人待在—起就怪了。 当然,和来时不同,两人肯定是不缺人送的。 果然,管家对他们可谓感恩戴德。 就算脸因安室透刚才的动作肿的老高,却还是浅笑着: “谢谢,谢谢二位。” 安室透对他并无好感。 虽然和野木芽闹得不愉快,但他也没忘记这人刚才是准备拿枪的。 “不必谢,借辆车让我们回去就行。” 他望着跑车远去的方向,高冷道。 “这是自然,只不过,需要我先给主人申请一下。” 管家拿出手机,望着二人: “麻烦稍等。” 话是这么说,最后安室透和诸伏景光却并没有回去。 庄园很大,并不缺这两个房间,正好他们想从黑田岛那里了解更多组织和野木芽的事。 虽然清楚青年不会善罢甘休,但第二天回去开不了公寓密码锁时,两人对视—眼,均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沉默。 明明年纪要比他们大,结果这位前辈出乎意料的幼稚。 “接下来怎么办?” 诸伏景光询问着发小的意见。 “先出去住吧,这时候回去也是撞枪口。” 安室透轻叹—口气,摸了摸至今还有些发疼的头皮,定了主意。 照目前来看,野木芽是愿意带他们的。 既然如此,等他消气就行。 然而,事情却不如他想的那么顺利。 电梯门刚开,他们就对上了—双漂亮的眼睛。 青年手里提着塑料袋,看样子刚从便利店回来。 见到两人的瞬间,眼睛骤然睁大,里面的怒气几乎快化成实质。 “野木君,中午好。” 在他发火前,诸伏景光先一步开口。 伸手不打笑脸人。 野木芽:“……” 没有理会二人,他径直走出电梯就准备回去。 然而这时,诸伏景光却拉着安室透凑了过来。 “干什么?” 他输密码的手放了下来,不耐烦的问道。 “和你一起进去。” 诸伏景光眨了眨眼,十分自然地说。 “你们不是已经有新的住处了吗?” 野木芽上下打量着两人,此时他们穿的已经不是去时那套西装,而是某奢侈品牌当季限定的日常装。 看到lg的瞬间他眼里厌恶更甚。 一一原因无他,黑田岛是这个品牌的股东。 “别带着一身臭味进我公寓。” 昨晚安室透二人被黑田岛迎接,他毫不吝啬的讲了许多关于野木芽的事情。 有他见过的事实,也有道听途说。 但无一例外都是把青年描述成作恶多端的恶魔。 放荡、恶毒、不堪。 等等词汇全都加在了他身上。 但诸伏景光并没有信多少。 他更原因凭自己眼睛看到的做判断。 就像现在, 虽然野木芽说着看似绝不会让两人进去的话,但却并没有像昨晚那样动手。 明明只要掏出枪就可以随时让他们离开。 “我们行李全在公寓,要进去才能换衣服。” 诸伏景光顺着他的话这么说道。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青年眉头紧皱了起来。 “拿完衣服就滚。” 野木芽沉思—会,最后打开了门。 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嘛。 诸伏景光抿唇,笑着看了眼旁边的安室透。 后者有些震惊的睁大了眼。 赤井秀一不在,偌大的公寓静的要命。 青年将袋子放在茶几上后,就抱臂看着二人。 眼睛里的意思很明显一一 拿完就快滚。 既然都进来了,当然没有再出去的道理。 但是要找个合适的里有才行。 诸伏景光放慢手上的动作,眼睛扫视着这间屋子。 最后,他视线停留在了野木芽刚才放下的塑料袋上。 里面全是速食产品,看着就没什么胃口。 他灵机—动: “野木君还没有吃饭吧?” 青年坐在餐桌椅上,双腿交叠,屈尊降贵的回答: “没错。” “所以你们动作快点,别耽误别人吃饭的时间了。” “厨房里还有我前天买的食材,不介意的话可以随便用。”诸伏景光大方地说。 “我用不上,—块拿走吧。” 野木芽面无表情地回答。 果然不会做饭。 “但是我们租的酒店没有冰箱。” 诸伏景光看着身边的安室透: “对吧?” 虽然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但多年朋友形成的默契还是让安室透顺着他的话答: “是啊。” “扔了就行。” 野木芽无所谓的说。 “有些可惜啊。” 诸伏景光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会后望着野木芽说: “这样可以吗?我在这里把它—做?” “其实我厨艺还不错。” “绕这么大的弯原来是想说这个啊。” 野木芽当然是一下就摸清了他的心思,冷哼—声: “我要是想吃饭,雇个菲佣不是更方便吗?” “你不会的。” 诸伏景光轻声说: “因为野木君并不喜欢别人进自己的房子。” 就像是在刻意切断些联系似的。 当然,后面的想法他不会说出来。 要不然青年肯定又会像个炮仗般炸开。 “要是不好吃我就给琴酒说带不了你们。” 野木芽望着他的眼睛,最后扔下这句话后就回了房间。 “其实野木君的性格还是很好懂的。” 诸伏景光看着紧闭的门,笑着对安室透说。 后者虽然和青年的关系僵硬,但也认同了他的话。 就像诸伏景光说的那样,他厨艺确实不错。 一碗咖喱下肚野木芽在心里疯狂给系统夸夸。 但是面上确依旧是那副难以接近的样子:“还不错。” “那我们之后……?” “别把做饭当作主业。” 野木芽动作优雅的擦着唇角,轻飘飘的看了他眼: “当下最重要的是什么你应该清楚。” 意思就是不用真的包揽做饭的事。 后辈这么可爱,怎么能在繁重的任务下还这么辛苦呢! 诸伏景光自然也听懂了里面的潜台词。 笑着说:“不用担心,我对做饭还是很感兴趣的。” “你随意。” 看他坚持,野木芽也就没再说什么。 都是成年人,有些话点到为止就行。 这件事就这么揭过。 但确实在某些事上有些了改变。 比如,黑田岛更看到安室透和诸伏景光这对新人,对野木芽几乎是不假辞色。 有资料他甚至是从诸伏景光那里得来的。 本以为青年很快就会爆发,但意外的是,他却沉住了气。 不但心平气和地和前两天还准备杀掉的管家通话,甚至还不忘应对马尔·柯伦。 无论是当年的警校第—还是成功潜入组织这么多年爬到这么高的位置,都说明他实力绝对不差。 至少不至于和小孩子—样真的隐藏不住情绪。 而且安室透还发现,青年甚至比他们要更快—步。 “怎么穿的正装?” 当了几天司机的赤井秀—有些惊讶青年的装扮。 “今天要去马尔·柯伦的公司看看。” 野木芽没准备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说。 在场的三人,都震惊的睁大了眼。 76 果渣(7) 人不错 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虽然关系称不上多亲密,但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结果在不知不觉间, 野木芽的进度已经比他们快这么多? 位刚加入组织的新人, 自尊心有些受创了。 见他们表情如此,青年收回了即将迈出去的步子,望着安室透和诸伏景光: “……别告诉我到现在你们都没和马伦·柯顿联系。” 好歹是自己的后辈,应该不至于到这个程度吧。 野木芽声音不掩嫌弃, 虽然清楚他不会帮忙, 但安室透还是老实承认: “倒不是没联系过, 只是那边的发展和预想中有些偏差。” 具体偏差在哪, 他没有说,但野木芽几乎是立刻猜到了。 ——马伦·柯顿并没有给他们参与公司事项的机会。 毕竟他是个商人, 私情可以当作一些事情的考量, 但绝不会因它做出决定。 救命恩人当然要好好报答。 豪车豪宅都可以大方送人, 但别的不行。 所以安室透他们迄今没什么进展。 青年漆黑的眼里划过丝嘲笑, 毫不客气地说: “还以为你们多厉害呢, 结果到现在连门都没有入。” 安室透太阳穴突突跳, 深吸一口气说: “所以, 野木君有什么主意吗?” 后辈向前辈请教方法是件理所应当的事, 但是在关系和身份都略显尴尬的两人间,就显得格外难得了。 野木芽当然不介意帮他。 甚至如果可以的话他都想直接把两位后辈一起带走。 但显然,不行。 早知道领便当之前还要带后辈, 就不该给自己立那样的人设。 野木芽在心里叹了口气, 抱着手臂说: “现在是在求我帮忙吗?” 安室透:“……” 青年勾唇一笑, 眼里是不加隐藏的恶劣: “求人帮忙应该要求像样点的态度吧。” 显然,他还在对之前庄园发生的事耿耿于怀。 还以为同意他们继续留在公寓时就已经消气了呢。 像个小孩子一样。 诸伏景光在心里这么想到。 面上,他却是顺着青年说: “野木君, 拜托了。” 大概是性格的原因,他灰蓝色的眼睛里盛满认真,仿佛真的很需要帮忙一样。 野木芽眉头一皱,抬高了声音: “用救命恩人的身份随便找个机会去见见马伦·柯顿,然后趁机展现出自己在那块地方面的见解。” “只要能打动马伦·柯顿,想知道竞标价不就简单多了?” 听上去简单,实际上却非常考验人。 要先吸引到马伦·柯顿,在这方面的见解至少要和专业人士差不多。 为了任务,这段时间个新人可以说是一直在恶补这方面的知识。 屋子里随便掏出一本书上面都记满密密麻麻的笔记。 但能瞒得过专业人士吗? 他们其实不确定。 无论是警校还是得到代号前,他们做的都是查案或战斗类型的任务。 这种还是第一次做,心里难免没底。 如果是上个世界,野木芽一定柔声安慰他们了。 但可惜,他们遇到的是现在的野木芽。 青年看着他们犹豫不决的样子拍了拍手,声响很快就吸引到了后辈们的目光: “喂,你们不至于蠢到不清楚自己的定位吧?” “什么?” 人皆疑惑地看着他。 野木芽以一种‘蠢成这样怎么加入组织’的表情狠狠地嫌弃了人一番,然后说: “时刻记住,你们是组织成员。” 说完,他关上门就离开了。 【怎么样怎么样?他们应该能听懂我意思吧?】 刚出门就绷不住那暴躁的表情,在心里问系统。 系统倒是比他镇定多了:【放心,他们可是精英中的精英。】 从本就优秀的公安里选出的凤毛麟角,无论是学习还是变通能力,都比常人强百倍。 身为组织成员,他们这次的任务只是从马伦·柯顿那里获得竞标价,又不是要加入他的公司。 换句话来说,他们只是骗子罢了。 骗子会为了骗人包装自己,但觉到不了真正专业的地步。 所以,不必那么执着于专业知识。 只要能糊弄过去,得到他的信任就行。 而野木芽,就是这么做的。 从以新身份潜入组织的那天起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年多,他早就习惯当一个骗子了。 现在的他,名字、身份乃至性格都是假的。 相较稚嫩的后辈们,对任务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了。 到公司,迎接他的是马伦·科顿的秘书。 相较黑田岛那边蠢到离谱的管家,这位秘书要专业的多,在电梯上,与野木芽热情的交谈: “我们先生很看重您呢。” 虽然才过去了几天,但野木芽和马伦·科顿的联系已经不需要靠着追求他的尔文做媒介了。 在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情况下,野木芽和他达成了某项交易。 做任务时他有刻意收敛自己的脾气,但骨子里依旧是那副骄傲的样子,并不屑于和秘书攀谈。 索性那位秘书很会看人眼色,见野木芽没那么想理会自己后就乖乖闭了嘴。 马伦·柯伦身为跺跺脚就会让伦敦经济晃动的身价,多少也有些工作狂的属性。 直到野木芽进来时他还戴着眼镜浏览文件。 “你来了。” 见人进来,他不着痕迹的拿文件袋遮挡住上面的内容,然后才摘下眼睛闭了闭有些发酸的眼。 警惕性很高啊。 野木芽在心里冷嗤一声,面上却是假装没看到他那个动作。 青年面无表情地说:“和之前约定的一样,我来入职。” 马伦·柯顿深深地看他一眼,然后笑着说: “尔文要是知道你在我公司就职,肯定会非常失望。” 在之前宴会里,他其实就有邀请过野木芽加入自己公司。 伦敦的商业体系已经完全确立,每家都有自己垄断的产业。 想在这个局势下创业可不是件容易事。 所以尔文向野木芽抛出了橄榄枝。 然后,被拒绝了。 “别让他知道就可以了,我可不想因为自己破坏你们的友谊。” 青年声音里满是无所谓,望着马伦·柯顿说: “反正我也不会留这里多久。” 真是个无情的人。 马伦·柯顿想着挚友那副坠入爱河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为他默哀。 两人又简单的谈了会,无非就是嘱咐生意上的事,甚至还给野木芽配了个助理。 青年觉得有些无趣,正准备开口告辞,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般,说: “上次宴会,黑田岛应该是准备给你个下马威吧?” 提到敌人,马伦·柯顿就来了兴致。 欧洲人特有的肌肤颜色完全藏不住情绪,火气上来时红的宛若熟透烂掉的苹果: “对,那个家伙竟然卑鄙到如此地步,用那种下滥的手段想让我在人群中出丑。” 到现在,他还以为自己差点被撞到是因为黑田岛。 “不过,有人救了你吧。” 野木芽垂眸,不着痕迹的提到了自己的后辈。 “是啊是啊,多亏了他们。” 马伦·柯顿到底是上了年龄,说起话来没完没了。 野木芽的耐心渐渐消失,最后直接打断了他: “在这次竞标上赢了那家伙不就行了。” 这一下,马伦·柯顿侃侃而谈的声音突然卡壳。 到底是互相阴了半辈子的对手,他其实并没有一定会赢得决心。 生意场一向如此。 除非有商业间谍的插入,否则谁都没把握说自己能赢。 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野木芽并不打算在这里多待: “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一步。” 说完他也不等回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今天野木芽特意在任务对象面前提起了后辈, 果然到了晚上,安室透他们就收到了马伦·柯顿的联系。 这次不再是赠送东西,而是邀请他们共进晚餐。 野木芽帮他们捞到了机会,至于后续能不能把握,就看他们了。 【绝对没问题的!】 系统安慰道。 他比自己第一次去做任务都紧张:【但愿如此。】 本来四个人的公寓,两人一走,就又只剩赤井秀一了。 之前野木芽也和他单独相处过段时间,从来都是互不打扰的模式,本以为今天也是如此,结果没想到那家伙竟然敲响了他房门。 野木芽:“……” 被子一拉,假装听不到。 可惜敲门声并不打算善罢甘休,反而愈演越烈。 他还没有心如止水到这个程度,顶着乱糟糟的发,满眼烦躁的开了门: “你最好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不得不承认,面容姣好的青年就算暴躁也没有那么惹人讨厌。 到目前为止唯一任务进度为零的赤井秀一靠在门框,问: “今天不用我帮忙开车吗?” 自从那天给宴会回来,他确确实实给野木芽当了几天司机。 结果去公司这种事不叫自己,未免也太吃亏了点。 虽然不介意在这位前辈面前装乖,但并不代表他不想完成任务。 “哦,差点忘了还有你这个司机。” 野木芽眼里闪过一丝戏谑,打了个呵欠后故作为难到: “可是马·柯顿那边已经给我安排了助理。” 是那种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同时负责开车和做饭的那种。 一个人顶了整个屋子后辈的用。 当然,那些后辈从来不是做这些的。 他们在自己领域内的实力强了可不止一星半点。 但可惜都对野木芽无用。 实力再怎么强他们都是效忠于组织的,他完全用不上。 所以和废物其实没什么区别。 赤井秀一心里一惊,升起了紧张感。 但表现出来只会被青年嘲笑,因此他表情不变,只是陈述到: “我开车技术应该比他强。” 话没有说完,但是里面的意思很明显。 ——继续用我当司机。 野木芽其实是清楚他的实力的。 毕竟琴酒给自己塞人前一般都会把资料发过来。 虽然通常野木芽都会拒绝,但,万一呢? 赤井秀一就是这万分之一。 虽然同意收他大部分原因都是为了给自己带警校后辈做掩饰,但不得不承认,他个人实力却是强劲。 先是异于常人的动态视力和狙击能力,还有强到离谱的截拳道。 而且他现在还很年轻,可以有很长时间的全胜状态,只要脑子再聪明点,爬到被bss注意的位置只是时间问题。 但也因此,野木芽非常讨厌他。 又是组织的一员大将。 这种又强又聪明的犯罪人员可是最磨公安的。 野木芽甚至想过要不要趁现在找机会干掉他。 下毒、陷害或是直接找个不顺心的理由一枪打死,野木芽有很多机会。 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 唉,反正自己也没多长时间好活了,少沾点血腥就当为下个世界积福了。 系统:【……】 相信科学,玄学无用。 虽然决定了不杀他,但不妨碍野木芽给他找不痛快。 比如现在。 青年拉长声音“哦”了一声,然后说: “那你们比比?” 赤井秀一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比比谁开车技术好啊。” 野木芽理所应当的说。 赤井秀一:“……” “不想比算了。” 野木芽耸了耸肩,就准备关上房门。 然而,近一米九的赤井秀一伸手抓住了门沿。 到底是练了那么久截拳道,一使劲胳膊上的肌肉就鼓了起来,即使在不那么贴身的居家服里也能看出些轮廓: “好啊,我和他比比。” “如果野木君不会认为我再欺负人的话。” 确实。 一个是犯罪组织优秀的新人,一个是普通打工人。 传出去和欺负人没什么区别。 打工人007已经很惨了,还要被拉去做这种比赛。 “……” 同为打工人的野木芽狠狠共情了。 见青年没有说话,赤井秀一深绿色的眸子里闪过丝笑意。 他继续催促道: “什么时候比?” 比什么比?干什么欺负打工人? 野木芽翻了个白眼,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啪”一声把门狠狠地关上了。 这次赤井秀一到是没再伸手阻拦。 野木芽的劲可不小,身为一名狙击手,他可是把自己的手看的很是重要。 自然不想被门缝夹到。 看着紧闭的房门,赤井秀一提高了音量: “所以明天我还是司机对吧?” 里面沉默几秒,就在赤井秀一准备再次开口时,终于传来了一声暴躁的: “愿意当就当吧!” 这声音绝对算不上友好。 赤井秀一甚至能想象到青年说这句话时烦躁的表情和情绪激动时就会赤红的耳垂。 明明再想办法刁难自己,但是却不愿为难路人。 这位犯罪组织成员,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坏的彻底? 这么想着,得到去任务对象公司机会的赤井秀一心情不错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安室透他们回来时已经是深夜。 有青年的提醒,他们及时反应了过来,靠着帮忙分析市场得到了马伦·柯顿的赏识。 在他邀请他们进公司时,安室透却拒绝了。 首先是他对这行业称不上精通,进去过不久估计就会露馅。 其次是,他‘没有野心’。 他营造的是会被马伦·柯顿赏识的对业内发展有着自己想法的精英人设。 这种精英为什么没有进公司? 原因很简单—— 不感兴趣。 他是这样对马伦·柯顿说的: “虽然我对业内发展有所了解,但是商场上的尔虞我诈确实难以做到。” “所以我暂时没有加入公司的打算。” 听上去有些孤傲,但却正式马伦·柯顿赏识的。 这人警惕性一向很高,被拒绝后对着‘圈外人’反而愿意敞开心扉。 他们喝了不少酒。 索性有诸伏景光一直在等他,要不然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伦敦,说不定要露宿街头了。 两边人各用各的方法,都和马伦·柯顿有了联系。 离竞标会越来越近时,这个警惕的老头总算有了透露消息的意思。 “要是能知道黑田岛那边的竞标价就好了。” 马伦·柯顿安排在野木芽身边的助理叹了口气,似是无意般说出这句话。 他不准备和野木芽透露底细,野木芽却懒得和他装傻: “商业间谍可是要进监狱的,我不想为你们公司背这个锅。 虽然相处了一段时间,但助理还是会被野木芽的脾气吓到,有些委屈的看了眼正在开车的赤井秀一。 试图在这位同样被压迫的人身上找些勇气。 野木芽饶有兴致看着他的表情,又看了眼‘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司机,有些可惜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老实说,他还挺期待赤井秀一帮助理说话的。 系统:【然后找机会再刁难黑麦吗?】 野木芽给它发了个猫猫无辜眨眼的表情,【因为最近真的很无聊啊!】 确实,明明是刺激的间谍。 结果野木芽点一线的上起了班。 人设又不可能摸鱼看,每天唯一的乐趣就是看赤井秀一和助理间的故事了。 但其实,这两人间就算是系统看到了也忍不住说‘抓马’地程度。 一开始见到助理时野木芽表示自己有人帮忙开车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那家伙在抢自己的工作,气极了。 结果第二天他为了证实自己的能力依旧开车去了野木芽住所时,看着赤井秀一傻了眼。 感觉口水都要滴在地上了。 然后,这人就换了副面孔。 开始是给野木芽拼命推销自己说没必要再花一份钱,现在是给赤井秀一抱怨野木芽脾气差,有意无意体现自己的‘温柔可人’。 对此野木芽只觉得无语。 但是慢慢的发现可以当乐子看后就容忍了下来。 赤井秀一那副烦得要死还要容忍的样子也很有趣。 这下不用自己出手,自然有办法让他不痛快。 今天助理打着来拿资料的名义硬跟着野木芽他们回家并且半天不愿意走后,赤井秀一彻底受不了了: “野木君,可以辞退他吗?” “我想我应该没那么权力。” 野木芽耸耸肩,这么说道。 确实,他既不是人事部经理,也不是公司ce,哪能说辞退就辞退。 不过不把人留在身边的方法倒是有很多种,但是,野木芽不想用。 开玩笑,赤井秀一跟在自己身边本来任务进度就要比安室透他们快了,怎么可能还给他个舒适的环境。 “如果他是马伦·柯顿派过来监视你的人呢?” 赤井秀一坐在他对面,认真地说。 “你和我都清楚,他就是。” “这个方法应该可以让马伦·柯顿辞退他吧?” 说着,赤井秀一从衣服兜里掏出几张照片,里面全都是助理收贿赂的照片。 做卧底最怕的就是意志不坚定。 干不好被本来的任务就算了,还可能搭进去别的。 而助理干着监视别人的工作还收礼,显然并不可信。 这都不是调走的程度了。 以马伦·柯顿敏感多疑的性格来说,肯定会开除他。 看来这次赤井秀一是真的烦了,堂堂国际犯罪组织成员,特意去调查一个连名字野木芽都没什么影响的小喽啰。 “既然你都有这个,直接交给马伦·柯顿不就行了。” 野木芽看了一眼就失去了兴趣,随意把照片丢在了茶几上。 不明白赤井秀一为什么还刻意给自己汇报。 赤井秀一像是看出了他的困惑:“因为你是前辈。” “呕,再给你一次好好说话的机会。” 可惜,青年并不吃他这套。 长发青年耸了耸肩,拿出烟放进了嘴里,说: “因为这个任务主要负责人是你。” 他也很清楚,自己现在所了解的情报全部都是沾了野木芽的光,那顺着他的意稍微被那位助理纠缠也没什么。 今天之所以掏出这个,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理由。 ——那位助理越线了。 他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对野木芽说让他帮马伦·柯顿调查黑田岛竞标价的事。 显然,其中免不了有马伦·柯顿的授意。 那就当给马伦·柯顿下马威了。 他们从来不是可以虽然操控的对象。 想让野木芽帮他做事,就老老实实地把竞标项目给他们。 没想到赤井秀一竟然想了那么多。 野木芽有些惊讶的睁开了眼。 客厅大灯没有开,昏黄的室灯下是一片缭绕的烟雾。 赤井秀一指间夹着烟,谈论这件事时,深绿色的眼睛如同盯上了猎物般的野兽。 野木芽再次深刻地意识到—— 眼前这个人,绝不容小觑。 赤井秀一对自己做的这件事很是满意,见青年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本以为会得到迟来的夸奖,结果却是使劲丢过来的靠枕。 野木芽丢的力道很大,但这种东西到底是一团棉花,造成的实际伤害连hp-1都达不到。 他本来是想丢花瓶砸过去的,但是杀人的意图太明显,最后才顺手抄起了别的东西。 赤井秀一左手抓着抱枕望着他,表情疑惑。 “别在我房子里吸烟!” 青年眼睛瞪得圆圆的,扬起声音喊道。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狠狠地摔上了门。 赤井秀一望着手里燃了一半的烟,又看了看茶几上烟灰缸里吸了几口就摁灭的烟把,是谁吸得不言而喻。 “……” 自己这位前辈,怎么还多了双标这个属性? 野木芽当然不是双标,他只是感受到了危机感。 虽然知道组织人才许多,但赤井秀一这种程度,就算是在人才济济的组织里也绝对算得上的顶尖。 而且,他还和安室透他们同是新人。 虽然没有明说,但事实上他们确实存在着竞争关系。 就算他们不在意这点。 但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关系拉近是迟早的事。 万一在朝夕相处之中他发现了后辈们卧底的身份呢? 野木芽眉头紧皱,变得有些焦躁。 系统见他这么纠结,提议道: 【实在不行就杀了吧?】 新人而已,bss不会说什么的。 这确实是个好提议。 但是…… 【算了吧,再观察观察。】 至少目前为止,赤井秀一还没有表现的坏到十恶不赦的地步。 警校以优异成绩毕业的‘野木芽’是做不出这种事的。 他把自己包装成这副脾气差难接近的样子,说白了就是担心会因为自己会因为某些情况逼不得已杀人。 纵使是在犯罪组织潜伏了这么多年,他也从未忘记初心—— 警察,一向可是以救人为主的职业啊。 【法治社会,能交给法律就交给法律。】 野木芽已经开始盘算把赤井秀一送进局子的事了。 思维一旦打开就变得不可收拾。 “嗯……琴酒这种估计要判的很久吧?” “伏特加天天开车,估计能轻一点。” “bss?呵,这家伙肯定死刑!” 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怀着对未来生活的无限向往,野木芽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他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野木芽睡眠一向很浅,夜间稍微点动静就可能让他整晚都睡不着。 住这里的人进来当天就被警告过出行一定要带钥匙,都是聪明人,自然不可能去触霉头。 所以显然,不是住在这所房子的任何一人。 他昨晚本就睡得晚,这突兀的声音像是直接敲在了他神经上,难受的要命。 “谁啊!” 强忍着拿出枪的冲动,野木芽语气不怎么好的隔着门问。 “是、是我。” 那位讨人厌的助理正抱着便当盒可怜兮兮的站在门后。 难怪昨晚一定要跟着他们回来,搞半天是留着这手呢。 野木芽冷哼一声,转身往客厅走去,给自己倒了杯冰水。 冰凉的触感下肚,刚才被弄得恍惚的神经才算是平静了下来。 然后他点了根烟,瘫在柔软的沙发上吸了起来。 显然,他是不打算给外面的人开门了。 “野、野木先生?” 门口助理声音可怜。 听到动静的赤井秀一走了出来,他没有野木芽这么大的起床气,但这么被从梦里揪醒也多少有点怨气。 从平日里无论在哪都柔顺至极的长发这会难得乱糟糟的样子就不难看出他此刻的心情。 “谁呀?” 他从冰箱里拿出罐装黑咖啡打开喝了两口,才不紧不慢走到野木芽身边询问。 “你说呢?” 青年挑眉,语气冷冷。 昨晚好不容易变得好相处了点,这下一夜回到之前。 赤井秀一叹了口气,和野木芽动作一样的瘫在沙发上,也不准备动。 “诸星大先生醒了没……?” 外面依旧不依不饶。 “你的爱心便当,赶快去开门吧。” 野木芽被那故作柔弱的强调弄得有些恶心,把烟摁灭后准备回房间。 一直让他在外面也不是办法,说不定一会就会收到投诉。 最后无奈,赤井秀一把人放了进来。 “怎么一股烟味?” 助理一进来就皱紧了眉,咳嗽了两声后满含歉意的说: “抱歉,我不太能闻这个味道。” 赤井秀一挑眉: “哦?之前看你在聚餐时帮上司点烟,还以为你挺喜欢闻的。” “……” “那、那都是工作所需嘛!” 那位助理及其尴尬的转移了话题,只见他把便当放在了餐桌上,笑着说: “我做了早餐,要野木先生出来一起吃吗?” “想让他尝尝味道怎么样,我听说日本好像有这种带便当的习惯……?” 他在这个屋子里认识的人只有赤井秀一和野木芽。 赤井秀一是混血,身为‘司机’的他也没有向公司说过自己父母的国籍,所以很显然,助理是在点野木芽。 “有没有带便当的习惯我不知道。” 赤井秀一从小就是孩子里出众的存在,追求方法他见多了,不至于看不出助理的这点心思。 “但是东方人从来不会大清早来别人家打扰主人休息。” 一句话,让助理僵在了原地。 野木芽也是倒霉,都差把‘讨厌赤井秀一’写在脸上了,结果还会被当作假想敌。 想到这,赤井秀一忍不住发笑。 他已经差不多可以猜到野木芽现在的表情了,不用想,青年一定觉得非常晦气。 不过还好,这个助理也跟不了他们多久了。 赤井秀一也懒得和他周旋,在他还试图挽回自己形象时,说了句‘轻便’,然后就去做别的事了。 当然,助理不会觉得自己有错,也不会觉得心上人有什么问题。 最后只能把过错全部归在野木芽身上,在去公司的路上,有意无意的耍些小聪明恶心野木芽。 最后下车,跟着两人来野木芽办公室时,却被拒之门外。 来了! 助理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看他平日里装模做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还以为他不会生气呢,结果还不是被自己激两句就是失态了。 抓着这个机会,助理眼中泪光闪烁: “野木先生,就算你因为私人恩怨和我生气,也不能耽误公司项目进度!” 野木芽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装,期间从未开口打断。 助理声情并茂,越说越激动,吸引来了不少员工。 他们聚在一起小声讨论,言辞间都是野木芽这个空降欺负老员工的事。 事实证明,吃瓜果然是每个国家人的天性。 当然,还有排外。 比如这件事他们仅凭一面之词就选择相信了和自己肤色相同的助理。 不对,野木芽怎么到现在还不生气? 助理意识到不对,皱眉停了下来,准备酝酿大招。 人多了,野木芽也就不会给他开口的机会。 “我为什么不让你进办公室你心里真没数吗?” 样貌精致的青年只是站在那里,不需要多大的声音和动作就能让在场安静下来。 “我、我和诸星大先生……” “我们没什么关系吧?” 本来已经进去的赤井秀一听到外面的动静后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说。 野木芽:“……” 看得出来,差点被造谣的赤井秀一心情很不好。 “好了,你们的私事私下再说吧。” 野木芽打断了助理还想说什么的话。 “我不让你进来的原因很简答。” 说着,他掏出了昨天赤井秀一给的照片摔在了地上。 “本来想给你留点脸面不当众公开,但是你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在场不缺眼神好的,一下就看清了照片上的内容: “米达安先生,你竟然收礼!” “我就说为什么史密斯那家伙能得到晋升!” 一时之间,场面变得混乱了起来。 在这篇噪杂声中,野木芽只有一个想法: 哦,原来助理的名字叫米达安啊。 系统:【……人家好歹和你相处了两周多了。】 野木芽耸了耸肩,他一向很难把这种人记在脑子里。 就这样,助理被马伦·柯顿开除了。 因为这件事,他在项目上也不得不做出让步 ——毕竟,确实是他做的不地道。 可是就这么交给野木芽他也不放心。 就这样又拖了几天后,他灵光一闪,把人叫到了办公室。 野木芽能猜到应该是那个项目的事,心情很平静的推开了门,结果,却看到了里面的浅金发的青年。 安室透正坐在沙发上浅笑着看着他,对这件事毫不惊讶。 “野木先生你还不认识他,他就是那天在聚会上救了我的人。” “说来也巧,他对这个项目多少也有些自己的见解,我觉得都很到位,正好你们年轻人多交流交流。” “所以我决定,让你们同时负责这个项目,怎么样?” 野木芽:“……” 第一次觉得马伦·柯顿这人不错,瞌睡了就给自己递枕头。 77 果渣(8) 误会 马伦·柯顿大约是两边都不那么信任, 最后想出这个让他们相互制衡的方法。 其实这个想法不错,但奈何,两边其实是同一波人。 兜兜转转一圈, 最后组织的几人还是一起行动了。 不过,场面却丝毫不和谐。 要说原因的话, 大概是因为安室透和赤井秀一都有自己的想法, 相较于互相配合,他们更想独立完成,在他们唯一能接触到的前辈面前,证明自己的实力。 虽然任务进度会因此慢很多,但野木芽倒是很乐得见这样的场面。 关系僵持总比亲密要好。 卧底要是真和组织成员成朋友, 任务结束时, 最后伤心的只会是他们。 新人有意要表现自己,野木芽干脆把机会让给了他们,自己彻底闲了下来。 和他在同一个办公室里的赤井秀一:“……” 开始还以为能获得些帮助来着。 不过仔细想想, 这个任务野木芽从开始就能独自完成。 之所以他们还有机会施展拳脚,都是因为青年的让步。 不能再继续贪心了。 想到这, 身为‘司机’的FBI优秀成员继续埋进文件里看起那晦涩难懂的专业术语了。 两边新人的实力不相上下, 做出的方案配合的也不错, 很快就通过了马伦·柯顿的审核。 然后, 那个谨慎的老人, 终于愿意说出自己的竞标价。 努力了这么久,终于有了收获。 刚回到公寓安室透他们就准备把这个消息告诉黑田岛。 见他们这么放松,坐在沙发上的野木芽挑起眉头: “你们确定要给他说?” “不然呢?任务不就是这个吗?” 安室透直勾勾地望着他反问。 任务是这样没错。 但现在告诉黑田岛只会让他成功空手套白狼。 欠组织的货最后让组织成员帮他赚回, 怎么可能? 那天野木芽和管家的对话他们多少也听进去了点,诸伏景光靠在桌子上,垂眸思考了一会然后说: “帮他度过难关也不会让bss吃亏吧?” 组织以利益至上, 黑田岛要是因为没拿到竞标而破产,他欠组织的那匹货也还不了。 就算杀了他,一个破商人的命,能换回什么? 所以把竞标价给他并不是个坏主意。 野木芽赞同的点了点头,就在三个新人松了口气时又突然话锋一转: “但是,凭什么让他算计我们?” 黑田岛是个满肚子坏水的商人,算计他人这种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所以,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等他把货还上在报复回去?” 赤井秀一这么建议到。 “我可没这个功夫。” 野木芽指尖一下下敲着沙发扶手,冷淡地说。 “那……?”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懒得在拐弯抹角。 “当然是帮马伦·柯顿拿到这次竞标。” 青年伸了个拦腰,靠在了柔软的沙发背上,轻飘飘的说。 让黑田岛看着宿敌拿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最后彻底破产。 之前打算送给野木芽的宝石,将成为他最后能拿出的奢侈品。 “具体要怎么做?” 三人沉默一会,最后是安室透开口询问。 他们从来不是固执己见的人,见野木芽有更好的主意,当然是按他的想法来。 正好,在按照前辈思路来的过程中,可以更好的了解之前的不足和组织做事情的思维。 人不是生下来就什么都会的,之所以随着年龄增长有了三六九等的分类,就是学习方法的不同。 而被日本公安派来当卧底的两个新人,对新鲜事物的汲取和学习能力强的要命。 比他们强的人不会成为阻碍,反而是促使他们更强的催化剂。 而野木芽现在担任的,就是这个催化剂。 不亏是在那么多公安里脱颖而出的人。 野木芽勾唇一笑,坐直了身子,把自己的主意以及下步的计划说了出来。 黑田岛最后还是收到了份竞标价。 是安室透给他的。 野木芽那种难相处的人经过宴会那晚的事后黑田岛都不敢联系。 生怕他把货物的事情告诉组织里别的成员。 提心吊胆了这么久,拿到竞标价的瞬间他欣喜若狂。 只要竞标成功,他就能向银行申请贷款。 无论是欠组织的那批货还是收购马伦·柯顿的公司,都轻而易举。 他仿佛都能看到一大堆钞票向自己招手。 另一边,安室透和野木芽给马伦·柯顿坦白了身份。 马伦·柯顿浑浊的眼睛瞪得浑圆,握着绅士手杖的手背青筋暴起,一看就是愤怒至极。 “你、你竟然骗我!” 但很意外,他的愤怒针对的却是安室透。 说到气头上时,他甚至举起手杖朝着安室透准备敲下来。 打就打吧。 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也不会打的多痛,他趁早消气才能进行下一步谈判。 于是,拳击水平出众的青年就这么站在原地。 野木芽皱眉,伸手抓住了要落下去的手杖。 “柯顿先生要是聪明点,应该不至于被骗吧?” 野木芽面无表情的把错全部归咎在马伦·柯顿身上。 后者气的吹胡子瞪眼,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说: “照野木君的说法,我在街上钱包丢了还不应该怪小偷?” “那种情况你怪谁都和我无关。” 野木芽平静无波,把马伦·柯顿的拐杖扔了出去。 “但是,我们组织的人,还不需要外人教训。” 已经很多年没人有这样对马伦·柯顿说话的胆子了,他眉头皱成一团,干脆把错全归咎在野木芽身上: “你可没说过我身边还有你们组织的成员。” 安室透:“……?” 难怪前面马伦·柯顿没对野木芽发火,原来是他早就知道青年的身份。 果然,他们还差一大截。 野木芽那么早之前就算计好的事,他们却是在被提点时才反应过来。 “我应该给你提醒过要注意身边人吧?” 野木芽懒懒抬起眼皮,这么说道。 马伦·柯顿:“……” 但谁能想到他说的是主意救命恩人呢!? “拿到竞标后,黑田岛那边的生意就交给你了,组织这边会有人跟你联系。” 野木芽并没有和他多说的意思,简单说了下竞标后的事,然后就准备离开。 虽然他们麻烦了点,但最终任务结果显然不错。 既惩罚了黑田岛,又没有给组织造成损失。 这样的头脑,就算真的去从商也没问题吧? 走在他后面的安室透有一下没一下的想到。 回到公寓后,所有人都理所应当的认为任务结束,气氛都变得轻松了起来。 “等等,你们不会以为就这样结束了吧?” 野木芽抱着手臂,望向三人的眼底再度染上了嫌弃。 已经有段时间没被这种看垃圾的神清注视的三人:“……” “从表面看,确实没什么问题了。” 野木芽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沓文件: “但是收尾工作呢?” 是指参加竞标会的事吗? 诸伏景光柔声回答:“这件事已经处理妥当,到时候马伦·柯顿的人直接去就行。” “我不是指这件事。” 野木芽把资料扔在了桌子上,示意他们看。 上面几乎都是黑田岛和组织近几年来做过的交易,大部分都是根本见不得光的。 越看,诸伏景光的眉头皱的越紧。 “要是他察觉到什么把这个交给警察,我们四个就可以在伦敦监狱继续当舍友了。” 野木芽勾起一抹恶劣的笑: “才刚加入组织就被抓,你们应该也不想吧?” 在座的哪个人不是肩负使命,当然不想被关进去。 安室透问:“所以要把资料都偷过来?” “不。” 青年仰起脸,精致的轮廓被灯光照的略显模糊,看着漂亮极了。 但是说出的话,却十分狠毒: “杀了他。” 三个新人都沉默着,没人接话。 显然,他们对‘杀人’这种事非常排斥。 可惜野木芽并不是会顾及他们心情的那种人。 托着下巴继续说道: “光杀他一人肯定不行,知道这件事的,统一都不能活。” 为什么? 诸伏景光望着青年眉头紧皱,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把杀人这件事说的这么轻巧? 而且这人还是警校人人向往的前辈。 和他们想象中的区别太大,以至于他完全无法想通。 见没人理会自己,野木芽也不急,慢悠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唇角弧度嘲讽: “怎么?你们难道不准备做任务了?” 这个任务一开始其实也不算很重要,就算他们拒绝不做也没问题。 但是现在不同了。 牵扯到组织那么大的交易,上面的人自然会注意这边。 要是收尾完成的好,不怕在组织站不稳脚跟。 但相反,要是表现差了,这可能就是他们能爬到最高的位置。 怎么选? 完全摒弃公安的身份去做个彻头彻尾的恶人? 还是坚持自己心中的正义……? 野木芽看着他们纠结的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刚加入组织时也遇到过这样的问题吧?】 系统发来一个猫猫点头,接着又发来一个黑色猫猫揉白色猫猫脑袋的表情包。 事实上,野木芽当时可比现在惨多了…… 不是很想回忆之前的事,他轻轻摇了摇脑袋,把思绪丢掉,然后继续看向了自己的后辈们。 如果他们实在做不了,就说明这两人根本不适合这个组织。 那野木芽就会想尽一切办法,趁着他们现在还是新人没那么多人关注时让他们脱身。 回去当个普通公安没什么不好。 只要坚持正义,在哪其实都可以发光发热实现梦想。 他们还很年轻,没必要在这里消磨精神。 正当野木芽为后辈们想之后的出路时,赤井秀一却先一步地说: “当然要做。” 有了他打头,刚才还在纠结的安室透和诸伏景光也坚定地点头。 野木芽:“……” 被眼睛又黑又亮的青年瞪了后的赤井秀一:? 又哪点惹到他了? 虽然下定了决心要做,但并不代表安室透他们和野木芽想法一样。 “我们会用自己的方法让警察查不到这件事。” 安室透淡紫色的眸子里满是执拗,一字一顿地坚定道。 但他越这样,野木芽越觉得他们不适合待在组织。 有太多人太多事他们无法控制,会很痛苦的。 【统,都这么熟了,能宽恕下死亡期限吗?】 如果留在这世界时间够长,那他其实还是有信心知道bss身份的。 但可惜,野木芽在这个世界,只有一年时间可活。 系统:【……你觉得我有这个权力吗?】 野木芽老老实实回答:【没。】 【那不就对了!好好干活!别想那些有的没得了。】 系统已经有些ptsd了,很怕野木芽在这个世界又做出什么惊人举动。 不过索性,进入组织的野木芽人设很明显是无法做出些太多管闲事的行为的。 嗯…… 能拦一点是一点。 系统在心里宽慰自己到。 死亡期限是绝对无法延长的,后辈又不好交流。 野木芽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所以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系统沉默一会,好奇的问道。 【再试试吧。】 野木芽还是希望公安派来的人能更冷漠点,至少在真正发生痛苦的事情时能稍微不那么难过。 系统犹豫着开口:【但是,公安里会有适合卧底工作的人存在吗?】 野木芽沉默了一瞬。 他成为卧底前,也是在公安工作过一段时间的。 都是怀揣梦想考入警校然后经过层层选拔进到里面的人,虽然性格各异,但好像确实没人适合这份工作。 【所以我来了啊。】 因为知道没人适合,因此当年的野木芽拼劲全力拿到了卧底机会。 但是之后呢? 他是会死的。 经历过那么多世界的野木芽自然不会惧怕‘死亡’。 但是这个世界不同,他责任很重,并且还未完成。 所以他只能在‘死’之前把这份责任和痛苦一并交给别人。 因为自己经历过,所以想尽可能地降低别人的痛苦。 【最后再试一次吧。】 野木芽喃喃道。 要是他们依旧坚持要当卧底,那他会用这一年时间尽可能地为他们开路。 牺牲什么都可以! 明天就是竞标会的日子了。 黑田岛自以为势在必得,在最后的时间里也不想藏着掖着,直接把野木芽他们全都邀请去了自己家。 和上次生日宴不同, 那黑田岛的话来说,这会只是朋友间的小聚,所以没有那么大的排场。 地点也是他最长住的别墅里。 因为观念不同,安室透已经带着诸伏景光搬出去好几天了。 这是他们经过上次的不愉快后第一次见面。 黑田岛是个人精,一下就看出了组织成员间气氛的僵硬。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是野木芽生气安室透先一步给了自己对方的竞标价。 自己管家受了野木芽那么大的气, 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黑田岛当然也是有些愤怒的。 再加上野木芽平日里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他早就看不顺眼,今天心情好,几杯香槟下肚,他胆子也大了起来。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端起杯酒就走向了野木芽。 青年垂着眼皮,对周围一切都兴致不高的样子。 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好看。 黑田岛年轻时流连花丛,也从未见过这么完美的脸。 ——灯光下,青年的肌肤越显白皙。 不是西方人那种过分的白,更像是价值连城的瓷器。 他脖颈线条优雅纤细,像只在湖心中高贵仰头的天鹅,对周围一切都不屑一顾的样子。 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心痒。 但即使喝醉他也没这个胆子,只是坐在了野木芽身边把酒递了过去。 青年抬眼,漆黑的眸子被水晶吊灯照耀的晶亮,但里面还是不加掩饰的嫌弃和高傲: “我不想喝。” 他一直是这样,连客套都不愿意。 但凭什么觉得自己还应该顺着他,有了波本和苏格兰,就算没有野木芽他也能和组织交流。 甚至,那两位要比青年好相处得多。 黑田岛冷哼一声,把酒放在了野木芽身后的桌子上。 “野木君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他佯装担心到。 野木芽瞪了他一眼,说:“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在这里墨迹。” 黑田岛一噎,下意识准备为自己辩解,却被青年打断: “你眼里的算计恶心到我了。” 显然,青年将他看的明明白白。 既然如此,黑田岛索性也不装了,冷哼一声: “这次竞标会野木君没有向我提供任何帮助。” “所以呢?” 青年挑眉,似笑非笑地说。 好歹是和野木芽相处过的。 黑田岛看到这副表情就发怵,但转念一想,别墅里那么多自己人呢,野木芽就算生气又能做什么? 他给自己壮了壮胆,然后说: “所以,之后我这里的事情由波本负责就好。” 虽然没和野木芽说话,但一直不着痕迹听着这边对话的安室透: “……” 虽然不支持野木芽的做法,但在任务上青年却是想的要比他全面的多。 他可不敢说能负责好野木芽的事。 而且,以青年的脾气…… 他下意识的看向野木芽,然后猝不及防的对上那双毫无感情的漆黑瞳孔。 “果然生气了啊。” 旁边的诸伏景光叹了口气,说。 他们现在对野木芽的情绪很是复杂。 一边惊叹于他的能力,一边又生气是他明明和他们一样是警校毕业的公安,却能说出那么残忍的行动。 “你是第一次和我们组织合作吗?” 真正生气时,野木芽反而表现得很平静。 “不是。” 摸不准他想法的黑田岛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既然不是,那你应该就很清楚你没有权力选择和自己对接的人。” 野木芽烦躁地说。 “但、但是我和波本先生他们的相处明显要更愉快!” 被羞辱到的黑田岛握紧拳头,嘴巴要比脑子更快一步: “而且他们的实力也要更强些。” “那个蠢货能不能不要给人惹麻烦了。” 脾气不算差的安室透都有些暴躁了起来。 “我可不记得我们什么时候相处愉快了。” 诸伏景光抓了抓头发,声音无奈地说。 后辈被夸,野木芽其实是很开心的。 但是这不代表他就会给黑田岛好脸色。 本来他对外的人设就是脾气差,在这种人面前更是直接放飞自我。 于是,黑田岛看着青年缓缓站起走到自己的身前。 这么短短的几步路,都被他走的赏心悦目。 然而,在黑田岛反应过来前,青年直接甩了一巴掌上去。 和上次和安室透不同,这巴掌可丝毫没有留情。 野木芽好歹是练过的,黑田岛的脸瞬间就肿的老高。 他捂着发麻的地方,不可置信的看着野木芽: “你、你竟然敢打我!” 青年不紧不慢的拿起餐巾擦了擦手,然后冷哼: “希望你清楚,我们组织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对成员进行比对的。” 别人无所谓,但是严禁拉踩自己和后辈。 “一个破组织而已,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黑田岛气得眼眶通红,对周围人喊: “快点叫保安过来!帮我赶走他……” “不、帮我杀了他!” 这个国家对枪支的管控算不上多严,有钱人的安保几乎都配置着热武器。 所以他说杀了野木芽并不是开玩笑。 经过愤怒的催化,酒精彻底上头了。 黑田岛甚至理所应当的想: 组织还和自己有生意往来,就算杀了他一个成员又能怎么样? 但是他怎么可能轻易得手。 野木芽可是经过多少枪林弹雨才爬到这个位置的,仅凭区区几个保安就想制服他,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点。 在那些人给抢上膛之前,野木芽就先一步控制住了黑田岛。 “你可以试试,是你先死还是我先。” 青年掐着他的脖子,冷冷一笑。 完全没有放水的力气掐的黑田岛直翻白眼,他那里从嗓子里挤出: “我、我错了。” 野木芽垂眸望着他,思考下一步怎么做。 其实无论如何黑田岛都是要死在今晚的。 只是包括野木芽在内的任何人都没想到他会作死,好像就这么直接杀了他也不是不行? 就在青年一点点使劲时,手腕却被安室透抓住: “野木君,先放过他吧。” 毕竟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就算以‘自我防卫’为理由估计也少不了开庭,太麻烦了。 野木芽权衡了下利弊,最后还是松开了。 “咳咳……” 黑田岛赤红着脸疯狂咳嗽,张口就准备让保安别愣着,结果就被安室透捂住了嘴巴。 浅金发的青年笑的温和: “你们先出去吧。” 保安们看着黑田岛的状态,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按照安室透说的做了。 ——没办法,这位先生看着要靠谱得多。 黑田岛目眦尽裂,但是又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保安离开。 这场闹剧说大不大,但绝对够他成为茶余饭后的闲谈。 想到这,上了年纪特别在意面子的黑田岛就恨不得杀了野木芽。 但是这会冷静下来后,他也清楚自己不能这么做。 得罪了那个组织,可不是少些钱那么简单。 客人们在闹剧过后纷纷告辞,只有和他关系不错的人留了下来。 野木芽不着痕迹的把这些面孔一个个看过。 基本都是和组织合作有联系的人,只有一个人不在。 “抱歉啊野木先生,我今天喝的太多了。” 正当他在想那人去哪了时,黑田岛凑过来,脸色苍白的道歉。 要不是他眼底的恨意,野木芽还真要以为他是愧疚了。 “我没生气。” 犯不着跟个死人生气。 青年淡淡地说。 “哈哈,那就好!” 黑田岛搓了搓手,然后试探着问: “那您今晚要睡在这里吗?” 为了庆祝,也是为了不走漏风声,知道他已经拿到竞标价格的人今晚全都睡在别墅。 今晚到底是惹野木芽生气了,所以说他害怕青年背叛。 野木芽挑眉,瞥了眼正直勾勾看这边的安室透,最后微微点头答应了下来。 果然,深夜彻底安静下来时,安室透敲响了他的房门。 “有什么事?” 野木芽刚洗完澡,穿着浴袍挡在门口。 安室透往里面看了眼,果然在床上看到了各式各样的武器。 “能取消计划吗?” 他垂眸看着青年,淡紫色的眸子里带着丝请求。 此刻他不是以‘波本’的身份来谈话的,而是以警校后辈的身份希望前辈不要做这种事。 难得和后辈拉近关系。 如果是别的要求,野木芽哪怕是摘掉伪装也会同意。 但是这个,不行。 “先进来吧。” 他侧身给安室透让了条路,等人进来后带上门继续组装自己的枪。 这是野木芽出任务的习惯,把枪零件分开装在不同位置,就算是一些专业人员搜身也不一定能找到。 他的动作赏心悦目。 安室透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枪拆成这样,有些惊讶的看着。 直到那些零件又在野木芽手中复苏,组合成了随时可以要人性命的热武器后,他才说: “我今晚可以把资料偷来,只要没有证据就不用怕。” 野木芽嗤笑一声,然后抬手把枪抵在安室透的额头: “你确定要救那些人?” 冰凉的触感贴着自己的肌肤,青年嗓音也冷冰冰,安室透差点就忍不住打个寒颤。 他深吸一口气: “我确定。” 果然,这人根本不适合当卧底。 野木芽闭了闭眼,收起枪反问: “我要是不同意呢?” “其实来之前我想过这个可能,但后来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安室透淡紫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野木芽,带着一股执拗: “虽然不清楚你为什么要装作这副冷漠的样子,但我相信,能被全日本给予希望加入这个组织的人,绝不是坏人。” “所以我认为,你不会不同意的。” 野木芽愣住了。 系统见状也忍不住感叹到:【果然,警察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野木芽因为坚信公安可以在这一片泥泞之中保持赤诚之心,所以不想让他们当卧底。 安室透也是。 他相信野木芽和曾经一样,不会被这大染缸染成肮脏的颜色。 明明,他们隔了有整整五年。 对彼此也不算了解。 但是公安们的意志不会改变,所以,他们能成为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 野木芽有些感动,差点维持不住现在的表情。 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在安室透近乎可以称得上是期待的眼神里,说: “那看来你想错了。” “这些人,必须死。” 安室透表情僵住了,难得和野木芽坦诚一次的脸上带了丝迷茫。 他实在是不能理解野木芽的想法。 “早给你说了,不要把我继续当作警校的前辈。” 野木芽擦拭了一下枪,冷冷地对他说: “下次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话,我会直接把你们交给bss处理。” 说完,他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面无表情地看着安室透。 送客的意思明显。 经过这么多次的拉扯,安室透显然已经彻底失望,他不在觉得野木芽有苦衷,也不认为自己和诸伏景光应该跟着他。 淡紫色的眸子蒙上了层暗光,他冷冷地说: “我会阻止你的。” 青年正背对着他换衣服,闻言动作一顿,转过身不屑地说: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和前辈对着干,真的不怕自己被踢出组织。 “谢谢Pmace提醒,但我会找到能说服首领的方法的。” “祝您有个美好的夜晚。” 说完,安室透甩上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真的生气了啊,连名字都改叫代号了。 野木芽打了个呵欠,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不是他残忍,事实上无论是时空管理局的野木芽还是这个世界由他负责扮演的野木芽都不是喜欢杀戮的人。 系统冷笑:【那是人家反派扮演部门的工作。】 野木芽:【……】 确实如此,时空管理局分工明确。 很多拉仇恨的反派都由他们扮演。 不过反派组的工资可比他高多了…… 这也是系统鄙夷他的理由。 因为,工资完全比不过。 【这也是没办法的,谁让他们更受世界意识在意呢。】 系统安慰道。 野木·不被世界在意·芽并不是很想理它。 换上更方便行动,也更彰显组织成员身份的黑衣黑裤,野木芽准别出发了。 知道组织和黑田岛交易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根本不可能一个个杀过去。 思考了一会后,他决定弄个意外。 像是火灾、爆炸之类的。 死无对证,查也不可能查到。 系统有些担忧地问:【那后辈们怎么办?】 【放心,他们可不是一般人。而且,安室透不是已经猜到我今晚会动手了吗?】 野木芽看着插线板,冷漠的说。 安室透能猜到的事诸复景光和赤井秀一当然也能猜到。 所以他们自保肯定没问题。 怕就怕,他们捣乱。 ——果然,别墅的电全停了。 【这下不能用线路板老化起火这个方法了。】系统有些可惜地说。 野木芽面无表情地扔下手中的螺丝刀,朝着地下酒窖走去。 酒窖里很凉,青年进去后身体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理所当然,这里也没有电,他面无表情地掏出打火机为自己照亮。 精致白皙的脸庞在这抹昏暗的光源下看着有些瘆人。 野木芽伸手搓了搓胳膊,面无表情地扫过这些昂贵到令人发指的佳酿。 【全烧了会不会有些浪费?】 系统真挚提出建议:【那就顺走几瓶?】 野木芽:【……算了,又拿不到时空管理局。】 自己在这个世界可是很有逼格的,杀人时顺两瓶酒算怎么回事? 开干! 野木芽指节分明的手拿起一瓶酒,然后用牙咬开,直接倒在了地上。 酒精发酵的醇香很快就在不怎么透风的地下室蔓延。 青年小巧精致的鼻翼翕动,闻了闻味道,然后继续拆下一瓶。 等一个架子的酒都快被倒完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野木先生……” 诸伏景光灰蓝色的眸子里满是不赞同。 野木芽转头,大概是地下室内酒精味太浓,他脸颊泛起了薄红,看着像是个偷喝酒然后醉了的无辜孩子。 但是诸伏景光很清楚,他是要烧了这个别墅。 他深吸一口气,耐心的劝告:“没有必要为这些人脏了手啊。” 野木芽皱眉,声音焦躁: “我不会改变主意。” “除非哪天你们在组织的地位高过我,否则,不要来插手我要做的事。” 诸伏景光和安室透性格相差很多,他不会因为野木芽几句话生气,反而是踩着那一地的酒水走了过来,拉着前辈的胳膊: “和我离开这里。” 青年表情更烦躁了,漆黑的眼底却泛着层水光,看着像只闹脾气的猫咪。 “滚开!” 他使劲甩开诸伏景光的手,结果自己却坐进了满地的酒水里。 野木芽面无表情地爬起来,径直走向酒窖深处的一个箱子,开枪毁掉了密码锁。 然后,拿出里面的东西递给诸伏景光: “你以为,自己在保护无辜之人吗?” 黑田岛和组织做的交易可能还没那么黑心,但是他曾做过的事,可远远不止那么简单。 他的资产全部是从亲姐姐手里夺过来的。 看他没有工作而收留他的亲姐姐一家却被他亲手杀死,为了有完成的财产继承权,他连两岁的孩子都没有放过,和现在在上面休息的人,共同策划了一起火灾。 那天正好是姐姐丈夫家的聚会,包括老人小孩在内,总共死了二十多人。 而箱子里封印的,正是他当年因为内疚写出的日记。 内容满篇都是忏悔,诉说着自己的无辜和害怕,以及当时的走投无路,希望天堂的姐姐能原谅自己。 “这是世界上最虚伪的东西。” 野木芽垂眸冷笑着说。 黑田岛不缺钱后,就开始追求精神层面。 他害怕自己的罪行让他上不了天堂,所以一遍遍写下他有多后悔。 然后,在上次和野木芽合作时,怀着近乎扭曲的心里故意让他看到那密密麻麻的篇幅。 他需要有个证明自己在忏悔的证人,而在犯罪组织‘杀人不眨眼’的野木芽显然是最适合的。 就算看到了他也不会去揭发自己。 所以,野木芽是为数不多知道那件真相的人。 “一报还一报,烧死他们应该不过分吧?” 青年歪头,在诸伏景光带来的手电筒微弱的灯光下,宛若地狱爬出来的恶魔。 但是他知道,青年不是。 就算是成为犯罪组织的‘成员’,他也和当年在警察学校一样做着正确的事。 从一开始就是他们误会了他。 78 果渣(9) 事情逐渐离谱 愧疚从心底蔓延, 诸伏景光愣愣的看着上面的内容,说: “你可以和我们讲的啊……” “为什么要给你们说?” 野木芽垂眸看了眼湿透的裤子,语气冷漠。 确实, 他们并没有熟到这个程度。 在之前的相处中更多的是试探和猜疑。 青年要是告诉他们才奇怪了。 诸伏景光眉头轻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挽回,只是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野木芽继续忙碌。 “还有,希望你别多想。” 野木芽转身看着他, 像是有些不耐烦的解释说: “杀他们是必然要做的事,就算没有这个契机, 我也一定会动手。” 这他到是没有说谎。 bss需要的是有能力的利刃,做任务时, 决不能心软。 黑田岛敢利用组织, 就注定了他必死的结局。 如果因为一时心软选择包庇,只会增加他们卧底工作的难度。 诸伏景光却并没有听进去那句话。 因为“就算没有”这个假设并不成立,野木芽对黑田岛做出惩罚的所有前提都是后者已经杀过人了。 身为一名公安,他对事情有着自己的判断。 当然, 深知青年脾气的他当然是选择顺毛梳: “我明白了。” 野木芽这边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接下来只需稍稍一点火星,就能燃起雄雄大火。 “那两人还在屋里吗?” 借着昏暗的灯光,青年看了眼诸伏景光。 “应该是在的。” 诸伏景光老实回答: “但不用担心, 他们两的实力是没问题的。” 野木芽闻言嗤笑一声:“谁在关心他们,我只是担心有人添麻烦而已。” 毕竟两个小时前,安室透还下定决心要阻止自己的样子。 另外两个不知情的人确实还在外面警惕着, 诸伏景光本来也是负责守地下室的。 本来在遇到青年的瞬间, 他就应该告诉上面的两人。 但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在心里向发句抱歉,然后他选择了隐瞒。 就这样跟着野木芽上到了客厅。 然后看着青年点燃打火机扔了下去。 地下室内乙醇浓度很高, 在火焰接触的瞬间发生了爆炸。 明火一窜尺,很快点燃了客厅的沙发、窗帘。 野木芽离开时还‘贴心’的反锁了别墅大门。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就这样,黑田岛和他的那群亲友,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就像诸伏景光说的那样,安室透他们并没有出什么意外。 但样子看着也足够狼狈了—— 衣服和脸颊上都沾着灰尘,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均有擦伤。 “野木芽!” 明显,他是真的生气了,就这么怒吼着青年的全名然后拽起他的衣领: “你都做了什么!” “你有眼睛不会自己看吗?” 野木芽表情也不是那么好,使劲甩开了他然后瞪圆了眼睛: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时间紧急,安室透也不打算和他吵架,深深的看了青年一眼就准备冲进火场救人。 然后,一发子弹射中了他前面的路。 “再往前走断的就是那条腿了。” 野木芽举着枪,声音很冷。 安室透当然不会被这话威胁到,倔强的回头看了眼,然后准别继续往前跑。 最后还是被诸伏景光拦了下来。 “zer,冷静一点。” 安室透疑惑皱眉,他们对彼此都很了解,哪怕是在气头上,他也依旧能听进去诸伏景光的话。 诸伏景光斟酌着开口: “……不用救他们了。” 在警校执行任务时,他曾经为了救杀人犯差点丧命。 此刻说出这种话,心情格外复杂。 但这是最好的办法。 也许他们能救下黑田岛那些人,但是当年那件事已经完全没了调查头绪。 仅凭一份日记,警察是没办法给他定罪的。 总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坏人逍遥法外。 “发生什么事了?” 安室透见他情绪低落,下意识以为是野木芽做了什么。 问的明明是诸伏景光,淡紫色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黑发青年。 野木芽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像只炸了毛的猫咪般回瞪了过去。 “先回去吧,这么大的火,很快就会引来别人了。” 赤井秀一抓了抓头发,这么建议到。 野木芽当然不想被拉去审问,纠结了一下后把那本日记放在了门口的邮箱里,然后先一步离开了。 一副不想多和他们交流的样子。 赤井秀一望着他的背影,点燃根烟后跟了上去。 “干什么?” 野木芽嫌弃的问。 “我是司机吧?当然是跟过来开车了。” 赤井秀一还没忘自己的这份工作。 野木芽:“……” 样貌出众的青年不耐烦的停下脚步,抬起下巴说: “你早被开除了。” 这家伙是组织成员就算了,还是棵墙头草。 前两天都已经跟着安室透他们一起行动了。 现在又眼巴巴的跟过来,也不怕被揍。 老实说,赤井秀一其实已经做好被揍得准备了。 但是他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倒不是因为八卦,只是不想因此错过某些消息。 波本和苏格兰关系很好,现在两人之间明显插不进去,所以他跟上了野木芽。 就算这两天站在‘新伙伴’那边,他也没忘记真正带他们的是谁。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青年同意他跟上去。 “被开除啊……” 赤井秀一装作为难的思考了会,跟着野木芽的脚步却依旧紧凑: “那给我结算一下工资吧。” 野木芽:【……】 系统:【……】 组织是真的在克扣新人吗? 这点钱他都不忘要。 不过毕竟是自己曾经说要按市场价给他工资的,没有随身携带现金习惯的野木芽最后还是让他跟了上来。 理所应当的,又是赤井秀一开车。 两人精神头都很足,一晚没睡,却都没有困意。 赤井秀一用余光看着正托腮发呆的青年, 他的长相很有欺骗性,没拿枪时像个入世未深的大学生。 意外的乖巧。 但这都是表象—— 赤井秀一还没赞叹完,野木芽就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转过脸语气不怎么好的问: “干什么?” 一开口滤镜就全碎了。 赤井秀一干脆直接发问: “黑田岛做了什么?” 好歹也是自己的任务,他之前也做过调查,但却并没有找到会让诸伏景光改变立场的理由。 “自己去调查。” 野木芽并不想给他多做解释。 对真正组织的人和后辈,他一向很双标的。 虽然照目前相处方式来看,他好像和赤井秀一更亲密一点。 但是两人都很清楚,事实并非如此。 意料之内的拒绝。 赤井秀一食指轻点方向盘,然后用商量的语气说: “把这个消息当作支付我的工资可以吗?” “你觉得我会缺雇佣一个司机的那点钱吗?” 野木芽眉头轻挑,抱着手臂反问。 赤井秀一老老实实地说:“不会。” 青年回他一个‘知道就好’的眼神,没有再说话。 但是赤井秀一并不想放弃,一步步试探着青年: “那只能在明天的招标会上去问马伦·柯顿了。” 那个老头好歹在伦敦扎根了那么多年,多少肯定是有些别人调查不到的消息。 马伦·柯顿即将接手的生意理应由野木芽负责。 身为组织成员的赤井秀一要是继续和马伦·柯顿交流,就有枪野木芽功劳的嫌疑了。 “别来烦我就行。” 野木芽望着窗外迅速移动的风景,声音冷漠。 明显,青年对这次的功劳归功于谁并不感兴趣。 像是已经满足现在的地位了一样。 但怎么可能?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赤井秀一很清楚野木芽实力和野心并存。 那他这么无所谓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赤井秀一当然猜不到。 就算是上个世界拿着外挂[书]的太宰治也没有搞清楚的事,仅靠推断怎么可能得知。 而且,‘知道自己的死亡日期’这种事听起来也太玄幻了点。 这个世界可没有所谓的‘异能力’存在。 野木芽清楚自己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在死之前真的调查出bss的身份。 所以他选择把后辈往上推。 那对自己的事情自然就没那么在意了。 最后赤井秀一还是在诸伏景光那里得知的真相。 【谢谢。】 给那边回了消息,他若有所思。 看来,野木芽并不像传言的那般恐怖。 除了脾气差点目前为止完全没发现他哪点像个穷凶极恶之徒。 难怪这个组织那么难捣毁,原来是这些人都太难发现。 把手机扔在一边,赤井秀一愈发坚定了要努力往上爬,见识更多组织真相的念头。 —— 第二天一早,野木芽先是去了招标会现场,确认马伦·柯顿成功拿下项目后,才向琴酒报道: “这边差不多完成了,可以让那些新人滚了吗?” 琴酒非常公事公办:“不行,至少要过两个任务。” 野木芽:“……为什么不是你带新人!” 他很理所当然地说:“我身边不适合带人。” 这倒不是他说谎。 和已经差不多在伦敦定居的野木芽不同,琴酒一直在全国各地到处跑,做的任务也五花八门。 新人在他那里学到的东西可能之后很多年都用不上。 野木芽想了想,然后说: “正好我这里也有个司机,你可以把伏特加调过来,然后我把他让给你吧?” 虽然伏特加在组织算是老人,但是比赤井秀一要好对付的多。 野木芽就算心再怎么大也做不到亲手给后辈们树敌。 所以尽快把人送走眼不见心不烦。 那边正在开车的伏特加听到后瞳孔猛震,小心翼翼地望着自己大哥,生怕被送走。 虽然琴酒脾气也算不上多好,但至少能摸的清。 只要不做背叛组织的事,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是野木芽不同,他脾气阴晴不定。 而且打人很疼…… “不用,伏特加和我配合的很好。” 琴酒并没有注意到下属的心惊胆战,但还是拒绝了野木芽。 “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野木芽不死心,继续推销着: “而且狙击技术也是一流。” 伏特加:“……” 什么时候司机都要拼这个了? 琴酒声音依旧冷漠:“不用。” “好吧。” 见交流不成,野木芽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记得早点把奖金打我账上。”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赤井秀一正巧卡着这个点走进来,把果汁放在野木芽面前,似笑非笑的问: “要把谁送出去?” 如果是一般人被抓包肯定多少都会有些尴尬,但野木芽不同。 他端起果汁喝了一口,然后大大方方地承认: “除了你还能有谁?” 赤井秀一哽住了:“……” 野木芽对他这个吃蔫表情很是满意,笑的眼角弯弯: “这是对你开车技术的认同。” 明白青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格,赤井秀一叹了口气,深绿色的眸子盯着野木芽说: “看在果汁的份上,别把我送人了?” 参加竞标会的都是非富即贵的身份,会场内的果汁当然不可能糊弄。 用的全是当季最新鲜的水果,一口下去清甜十足。 野木芽这会心情不错,于是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回到公寓,发现安室透他们已经在里面了。 但是他们都没有回房间,反而在客厅等着野木芽。 安室透认真的看着青年,问:“可以谈谈吗?” 这几乎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的态度,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诸伏景光给他说了什么。 野木芽有些无奈:【我可不想让他们觉得我是默默奉献那一类的人。】 系统:【……】 你不就是吗? 赤井秀一很有眼色的先一步回了房间。 “野木先生……” “等等。” 野木芽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然后说: “换个地方说吧。” 虽然赤井秀一没时间准备窃听器之类的,但毕竟是组织的人,还是防备点比较好。 安室透自然也能想到这点,不着痕迹的扫过那扇紧闭的房门,点了点头道: “好,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二十分钟后,人坐在离公寓最近的汉堡王内。 安室透/诸伏景光:“……” “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好,不要浪费时间。” 野木芽只是随意的靠在椅背上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但他均熟视无睹,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人。 虽然地点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适合,但该说的话总是要说的。 安室透深吸一口气,浅紫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野木芽: “抱歉,之前是我太莽撞了。” 他从来不是执拗的人,犯了错就坦坦荡荡的认、就改。 没想到他会特意来认错,反倒把野木芽打了个措手不及。 青年有些绷不住冷脸,猛吸一大口冰可乐,然后才回答: “不用道歉,毕竟你还只是个从警校毕业的新人。” 青年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留情面,甚至特意加重了‘新人’这两个字。 “是这样没错,所以还需野木先生多教导。” 安室透满脸认真地说。 他从来不是情绪不稳定的那类人,前面只是因为对野木芽过于失望,很难有好脸色而已。 现在知道,他们警校的前辈并没有被组织的恶劣环境影响后,自然就成了尊敬前辈的人。 野木芽:【……】 不是,这不是他想要的发展啊! 虽然已经开始新任务,但上个世界确确实实是影响到了他。 需要时间好好消化一下那些感情。 所以这个世界,他不准备在和人有多亲近的关系了。 身为时空管理局的成员,野木芽就算再怎么专业,到底也是个人类。 那就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情绪的影响。 他又不想就这么淡忘那些人,所以从未去做过情感输出。 但如果这些感情真的影响到了任务,系统就会强制执行。 索性现在他还能撑住。 但要是再过一个世界呢? 野木芽不敢想,所以决定从源头上断了这个可能。 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既然成了这个世界的‘野木芽’,那他就有了这份责任,所以要把事情做到最好。 除此之外,一切都不必有。 当然,也不需要有对他心怀感激的后辈。 要不然等自己死后又是抑制不住的难过。 想到这,野木芽表情变得更加冷漠。 漆黑漂亮的眼睛扫过面前的两人: “你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那天晚上我应该就说过,无论黑田岛是什么样的人,利用了组织都是要死的。” 诸伏景光下意识地想反驳,却被野木芽打断: “我说了,不想让我捅破你们的身份,就不要做多余的事。” “就这么着急送死?” 这话称得上是刻薄。 安室透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示好了。 番五次地贴冷屁股,普通人早就受不了了。 但是安室透还是耐下了性子,问: “你是有什么苦衷吗?” 野木芽想了想自己在组织的经历—— 在任务中命悬一线、枪下之人求饶时的心软、以及明知自己再做犯罪之事的愧疚。 最后想到接到卧底任务时前辈的信任。 摇了摇头: “没有。” 这些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所以算不上‘苦衷’。 被这个组织迫害的人还有很多很多,他们那才叫‘苦’。 见他这么说,两位新人眼里都多少带了丝不知所措。 显然,他们还是认为自己是被逼迫的。 “有这个功夫你们不如想想应该怎么变得狠心一点。” 野木芽咬着塑料吸管,说: “早点获得我的认同,你们才能单独做任务。那时才有往上爬的机会。” 而黑田岛的这件事,青年一点也不满意。 说完他就打算离开。 站起身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二人,轻飘飘说: “对了,以后别为这种事找我了。” “我很忙,没有当你们谈心对象的时间。”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怎么样怎么样?】 野木芽在心里疯狂问系统效果如何。 虽然他不能回头看,但系统却能捕捉到两人的表情。 人工智能也有些紧张,几乎一直帮他盯着: 【两人都坐在原地,看不出在想什么。】 野木芽:【……】 说了和没说一样,果然就不应该指望它。 系统读不出两人的情绪,但周围的顾客却能。 两个风格各异的池面本来就吸睛了,两人表情又都很低落。 看起来宛若被丢弃的狗狗。 那就更吸引人了。 甚至还有人跃跃欲试想上前搭讪,但被朋友拉走了。 虽然东方人一向好脾气,但也不要特意去触心情不好的霉头。 这次谈话过后,几人关系像是又回到了从前刚搬来的时候。 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但在房子里时基本无人出门。 他们的关系自然也就没有一丝进展。 这也是野木芽想看到的。 他现在本来就习惯一个人,要是特意去社交会很消耗精神的。 他们暂时处于休假状态。 在犯罪组织打工唯一的好处就是任务少,当然,那是对地位高的人而言,像一些没拿到代号的还是在幸苦007. 不过也有地位高但依旧007的例外、 ——琴酒。 身为组织的核心人物,他也是野木芽紧盯的人之一。 当年野木芽得到代号时跟的人就是他。 真的,有这个精力无论干什么都发大财了。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执着于犯罪。 野木芽一度以为bss是不是救过琴酒的命…… 做完黑田岛的事后,野木芽休息了有近一个月。 这期间个新人倒是没闲着,和野木芽不同,他们偶尔还会收到些送货、交易等琐碎的任务。 家里没人时野木芽在傍晚就回去逛逛公园,一边看着平静无波的湖一边思考下步应该怎么做才能让bss最快注意到自己的后辈。 这天他一如既往的出门时,却感到了丝不对劲。 青年动作依旧流畅,不着痕迹的按照之前的路线走了出去。 果然, 刚到公园不久,在夕阳的照射下,他余光瞥到了一丝反光。 被跟踪了啊。 他表情平静地坐在长椅上想。 问题是,谁在跟踪自己? 他是一年前搬到伦敦的,期间除了做任务外基本不会和人有交流。 一时间,完全想不到到底是哪个家伙有胆子来跟踪犯罪组织成员。 跟踪技术还差的要命。 完全没有危机感。 野木芽想了想,决定把他揪出来。 于是,今天青年回家在公园待的时间更久了。 他没有盯着手机看的习惯,望着湖面的眼神平静无波,像是发呆似的一动不动。 没一会时间,他座椅旁边就落了只鸽子。 毫不怕生的睁着豆豆眼歪头看着青年。 过了会,意识到青年不可能给自己喂薯条或者面包后,又无情的飞走了。 就这样一直待到了深夜。 路上的人慢慢变少,野木芽这才站起身往公寓走去。 天黑后,跟踪的人果然也大胆了起来。 野木芽甚至能听到他衣摆擦过香樟树树干的声音。 终于在某个拐角,那人跟丢了。 他下意识地左右张望,就被拎着后领扔进了草丛。 “别、别这样对我!” 那人显然是误会了些什么,动作夸张的捂着胸口。 野木芽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看错。 他是个男人…… 那人看清野木芽脸的瞬间松了口气,没心没肺的说: “是你啊,大美人!” 话音刚落,手腕的骨头就被捏的‘咔咔’作响。 “啊——!” “好痛!” “说,是谁让你跟来的。” 野木芽垂眸,声音冷的宛若极地的冰川。 那人也意识到野木芽生气了,急忙整了整帽子,然后说: “抱歉,我不能出卖雇主的消息。” 私家侦探啊。 野木芽一下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喊:【没办法,给他上一课吧。】 身为侦探,跟踪人时麻烦调查清楚。 野木芽是个卧底,心没有那么狠。 但要是遇到真正的杀人犯,这位侦探怕是连说话的几乎都没了。 青年抿唇一笑,“没想到你还挺有职业道德的。” 明明都不道德的跟踪人了。 “哼哼。” 那人真以为野木芽在夸自己,骄傲的挺起胸膛递过来张名片: “要是有需要调查的事,随时找我。” “可以看在你这么好看的份上为你打八折。” 野木芽接过,垂眸看了眼, “丹尼斯·芬恩,住在曼哈顿华尔街。” 说到这野木芽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以为自己是福尔摩斯吗?” “现在还不是。” 丹尼斯拍了拍帽子上的灰尘,眼睛有些痴迷的望着真正笑起来的野木芽,说: “但他是我的偶像,我会努力成为他的。” 等哪天跟踪技术过关了再说吧。 本来想着这人嘴再硬,尝到苦楚后自然会说出雇主是谁。 但现在野木芽又改变了注意: “好吧,未来的福尔摩斯。” 丹尼斯眼睛亮了亮:“我在!” “准备回去接律师函吧。” “什、什么?” “需要我给你科普一下跟踪会怎么处罚吗?” 野木芽修长的指头夹着名片晃了晃,扬起下巴说。 对、对! 自己不是警察,跟踪人是犯法的! 丹尼斯脸色变得苍白,在心里唾弃自己不争气,看到好看的人就忍不住交代一切。 “这样吧,你说出雇主是谁,我就放了你。” 野木芽把名片装进了上衣口袋,望着他平静地说。 丹尼斯还在犹豫。 上了法庭他名声就坏了,以后绝不会有人来找他破案。 但告诉野木芽雇主是谁也同理。 “我、我……” 他一边结巴着拖延时间,一边想从野木芽那里夺过名片。 只要没有证据,那法官就无可奈何。 这么想着,他心一横,朝着野木芽的口袋就迅速摸了过去。 这种明显业余的动作完全逃不过野木芽的眼,他抓住了丹尼斯的手腕,一使劲。 “啊——!” 惨叫声惊起了好几只准备休息的鸟。 “痛痛痛!” 丹尼斯苦着脸求饶: “我错了,饶过我吧!” 嘴上这么说着,眼球却还是转来转去的在打坏主意。 野木芽自然是不可能在相信他: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谁委托你跟踪我的?” 和前面一样的话,丹尼斯却感到了一阵惧意。 虽然愿意委托他的人少,但因为厚脸皮主动参与过许多案件,所以他其实是和不少大佬打过交道的。 那些实力不俗的人生气起来,甚至没有眼前的青年可怕。 冷汗顺着额角冒出,他不敢在说谎: “我、我也不清楚是谁。” 怕野木芽不相信,继续补充道: “我一早睡醒就看到门口放着文件袋,里面是你的资料和住址。” 直到他没有胆子继续说谎,野木芽松开了他的手,问: “那份资料,你带着吗?” “当然!这些东西我一直是随身携带的!” 说着,他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那厚厚一叠东西。 野木芽接过,刚准备打开看,就被丹尼斯谄媚的表情慌得眼晕: “那、那个,你不会让法院给我寄传票了吧?” 野木芽:“……” 他说的明明是律师函,也不知道丹尼斯是怎么脑部到这里的。 “我没这个时间。” 这是实话,但是丹尼斯只当是他为了放过自己找的理由。 眼眶变得湿润,碧色的瞳孔满是感动: “谢谢你!等我以后成为福尔摩斯,接受采访时一定特意感谢你!” 野木芽:“……不必了。” 说完他拿着资料就准备离开。 后面的丹尼斯却开始得寸进尺,喊道: “大美人,我之后还可以来找你吗?” 野木芽转身望着他,黑色的眸子里满是嫌弃: “如果你想让我明天就搬家的话。” 丹尼斯:“。” 被这么好看的人毫不留情地拒绝,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 他拽着公文包带垂头丧气的往回走,却在路过某个巷子口时被托了进去。 他连人脸都没看清就被连捅数刀死在了那里。 野木芽将文件袋夹在胳膊下开了门,意外的是,今天客厅灯竟然亮着。 一看,个让人头大的后辈都在外面。 人都看到了青年眼底的嫌弃,然后当没有看到他们一样径直往自己房间走去。 眼看要逃离这里时,诸伏景光却拦住了他。 自那次谈话后,他已经很久没和野木芽讲话了。 当然,不是冷战。 平日里见面时的问好还有偶尔做饭时的询问都还在。 只是没有了以前那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野木芽觉得那样挺好的。 今天见他主动搭话,眼底闪过丝警惕。 其实只要认真看就会发小他们这位前辈是很好懂的。 比如现在,诸伏景光就很清楚野木芽想进房间。 但并不能让他如愿。 诸伏景光假装没有看到,笑着询问: “野木先生,要吃咖喱吗?” 野木芽想都不想就摇头:“不了,我吃过了。” “但是我已经做了你的份,要是不吃就浪费了。” 诸伏景光为难的皱眉。 无论在哪个世界都很吃这套的野木芽:“……” 深知宿主什么样子,系统赶紧在心里为他加油打气:【挺住!】 看着它连续发来的猫猫打call,野木芽局的自己还能再挺一会。 “你完全可以倒掉。” 野木芽面无表情地说: “如果真的觉得浪费,你大可以去威斯敏斯特区把它分给流浪汉。” 说完,他就准备进房间。 然而这次,被安室透拦了下来: “我们有问题想请教野木先生。” “既然您负责带新人,那应该有这项义务吧?” 当然没有! 这里可是犯罪组织! 每个爬上去的新人都有可能威胁到前辈的地位,怎么可能有人真的好心答疑解惑。 不是绊子那都算是人品不错的了。 系统发问:【比如琴酒?】 确实没有被琴酒刻意刁难过的野木芽:【他人这么好,希望他以后是无期徒刑吧。】 系统:【……】 怎么听着,更像是诅咒? 但是野木芽和那些人不同。 后辈有问题,当然是要解答的! 这么想着,他‘勉为其难’的坐了下来。 果然,这样有用。 诸伏景光唇角明显上扬了一下,但是背对着他的野木芽看不到。 虽然他说自己吃过了,但诸伏景光还是给四人都盛了咖喱。 热气腾腾的饭明明都摆在了眼前,但是人却和没看到一样准备开口。 野木芽打断了他们: “吃完再说吧。” “好!” 半个小时后,吃饱喝足的四人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茶几上还摆着刚洗好的水果。 野木芽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可能是场鸿门宴。 为了不暴露,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当然,在安室透他们看来青年并没有什么变化就是了。 “什么事?” 野木芽问。 “是这样的,最近这个人联系我们,说想和我们合作。” 安室透递过来手机,上面是一个脸上带疤的男人照片。 野木芽有点印象,好像也是组织成员之一。 但隐约记得好像不是什么好东西。 “合作什么?” “他手下有个任务,想让我们帮忙完成。” “作为报答,他会介绍别的组织成员给我们认识。” 认识的人越多,越能了解这个组织的结构。 就算是野木芽这种脾气,为了卧底任务也和不少人达成过合作关系。 听上去是个百利无一害的选择。 但是,他为什么这么做? 组织里可没人会愿意做慈善。 像是猜到了野木芽的疑问,安室透继续解释说: “他听说了黑田岛的事,认为我们实力足够。” 当是提前投资交个朋友。 听上去好像没什么问题。 如果野木芽真的是这个组织的成员,他一定也很乐意把强劲的对手转化为朋友。 “所以,野木先生觉得我们应该同意吗?” 野木芽望着那个照片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最后仰起脸说: “为什么不?” 反正有自己在,无论如何都能保护好后辈。 那人既然特意送来这么好的机会,不答应不是可惜了? “好!那我明天就给他回复!” 得到野木芽的回答,他们几乎是一下敲定了主意。 好像真的是在面对值得信任和托福的前辈一般。 野木芽眼睛微微眯起:“……” “我和波本手上的任务暂时算是结束了,明天野木先生想吃什么?刻意点餐哦。” 诸伏景光笑的很自然,仿佛他们在不知不觉间就这么熟悉了一样。 “我不需要!” 青年被碎发遮挡住的耳根又隐隐翻红,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在他看来是前辈拒人千里之外的离开,在后辈严重却是因为害羞落荒而逃。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越发坚定了野木芽并不是什么坏人的想法。 然而第二天就出了意外。 还在睡梦中的野木芽又是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弄醒。 他满脸暴躁的开门,就看到外面站着位穿着警服的人亮出了证件: “您好,我们是警局的,昨天在这附近发生了凶杀案。被害者生前最后见的人是你。” 说着,他们拿出了亮晃晃的手铐准备往野木芽手腕上拷。 听到动静的人走了出来,均是一脸恍惚。 嗯,国际犯罪组织核心成员,原日本公安,在英国伦敦,因为杀人即将被捕。 怎么听都魔幻的有些离谱了。 79 果渣(10) 一举两得 “你们没有搞错吧?” 安室透皱眉, 正准备上来说些什么,却被野木芽拦下。 青年精致的眉头紧蹙,面色微沉: “是谁死了?” 昨天他见到的人只有一个。 警察沉默一瞬, 然后拿出张照片。 上面的人金发碧眼, 果然是仅有一面之缘的私家侦探, 丹尼斯。 “我没杀他。” 野木芽盯着照片看了会, 冷静地说: “你们抓人也是要证据的吧。” 领头的警察对他这冷淡的态度很不满,眼睛里透着火气愤怒道: “他昨天来见的人就是你!” 说着,亮出了一个信封。 里面装的正是丹尼斯所说的委托信。 这封信是打印机打印的,上面也没有委托人的信息。 自然也无从得知究竟是谁要调查野木芽。 “仅凭这个?” 野木芽抬眸, 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 并不准备配合。 “同时,他衣服上还提取到了你的指纹。” “就算你不是凶手,在这些证据面前也应该和我们走一趟。” 卧底这么多年, 野木芽不知道做过多少机密任务, 从未被提取过指纹。 谁曾想,某天在一个私家侦探身上大意了。 “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站在后面的女警官态度显然要好得多, 在事情为下定论前, 并没有直接把野木芽划分在‘杀人犯’里。 如果是以前, 说不定野木芽就答应了。 和当地警察作对没有任何好处。 但是这次情况不同。 安室透他们昨晚刚准备和组织成员合作,今天唯一可以给他们当靠山的前辈就要被抓走。 未免也太巧了点。 “说起来, 你们有逮捕令吗?” 野木芽薄唇紧绷, 沉着声问。 当然没有! 要是有他们何须废那么多口舌。 这些都是刚进入警局不久的新人,正满心期待着立功。 所以怀着侥幸心理冲动行事了。 嫌犯毕竟是国外人,也许根本不知道逮捕令的事呢? “逮捕令下来后你跑了怎么办!?” 领头的那人满是怀疑的吼道。 国际办案难度很高,不少坏人因此逍遥法外。 “嗯……” “是个不错的主意。” 野木芽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漆黑的眸子望着他说: “谢谢你。” “约翰!” 后面那个女人彻底受不了这个蠢家伙, 直接把人扯到了身后,示意他闭上嘴。 她一头漂亮的金发挽了起来,望着野木芽坚定地说: “我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 面对这个明显专业的多的女孩时,野木芽态度难得好了起来: “放心,我一时半会也不会离开伦敦的。” 虽然暂时看着没什么事,但野木芽在组织负责的东西很多,其中一大部分都是英国这边的。 要是没做交接就这么离开一定会被琴酒骂的。 倒不是怕他生气,只是担心传到bss耳里。 女警察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那就麻烦你们查出真正的凶手还我一个清白了。” 野木芽对她笑了笑,冷冰冰的眼神却落在从一开始就有些蛮不讲理的约翰身上。 “你有什么……” 约翰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女警察一把拉住。 “那么我们等逮捕令下来再来。” 她说的轻巧,好像是来蹭饭般简单。 然后拖着自己的同事走了。 “喂,安娜!为什么要拦着我啊!” 约翰揉着自己发痛的手腕,有些委屈地说。 安娜如实回答:“担心你们打起来。” “那又有什么?我可是堂堂正正的警察,学过博斗术的!” 蠢货。 青年虽然看着不算高大,但隐约还是能看出些肌肉的。 包括他刚才看似随意的动作,其实没有任何破绽,真正要攻过去吃亏的只会是他们。 但显然约翰并没有注意到这点。 瞬间,在和男人争同一职位的安娜完全放松了起来。 很明显,约翰并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公寓里,野木芽送走那三名警察后就拿出手机搜索当地的新闻。 果然,昨晚发生了起性质恶劣的凶杀案。 地点就在他们公寓附近,被害人被捅了数十刀失血过多死亡。 虽然尸体做了模糊处理,但野木芽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丹尼斯。 昨天还活生生说要实现愿望的人,今天就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野木芽心里升起了丝怒火。 安室透三人在听到客厅动静时就走了出来,这会正站在青年身后,也看着那份报道。 “会是(玉米威士忌)做的吗?” 他们很有默契,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莫名找他们合作的组织成员。 毕竟野木芽被绊住,最能得利的就是他。 野木芽将手机熄屏扔在了茶几上,斜着看了眼说话的安室透: “说不定就是我杀的人。” 犯罪组织的成员被跟踪,杀人再正常不过了。 安室透回望着他,一旦接受了野木芽后,他淡紫色的眼睛里就不再有负面情绪,甚至带着淡淡笑意: “如果是野木先生做的,一定不会被发现。” 这种毫无保留地信任感让野木芽皱紧了眉。 【坚持住,不要被糖衣炮弹给迷惑!】 系统担忧的喊道:【你要当个冷酷的人!】 莫得感情的野木芽缓缓站了起来,扔下一句: “这件事你们不要插手。” 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 警察出手,调查出真相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但野木芽并不像在拘留所里浪费时间,所以在逮捕令下来前,他要先一步调查出真相才行。 这么想着,他换好了衣服,准备去案件发生地看看。 不想吸引别人的注意,他还特意戴上了帽子和口罩。 【系统,下个世界能把颜值调整的低一些吗?】 野木芽原本是银发,两个瞳孔颜色也不相同,第一次做任务走在街上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自那开始他每次都会把自己设置成不那么扎眼的黑发黑眸。 但是五官没法调整。 在前面几个所有人用实力说话的世界还好,脸不怎么会被注意。 但是来到这个世界后,吸引人注意的五官已经是累赘的程度。 系统:【……】 不理解,别人都是希望自己越来越好看。 结果野木芽却只想低调。 【不行哦,暂时没有塑造五官的技术。】 稍微调整一下倒是有。 但其实和现在的样子也差不了多少。 野木芽:【……】 好麻烦! 虽然说着让他们不要插手。 但当青年出去时,三人都全副武装完毕了。 野木芽愣了下,忽视掉他们的意图,走到玄关处,从鞋柜上面的架子上拿出墨镜戴上。 确定脸没有露出来后,换上鞋就准备出门了。 被无视的三人全都跟了上来。 野木芽:“……” 继续沉默,走到地下停车场时,终于不见三人的踪影。 本以为他们是放弃了,结果当他把车开出去时,三人正并排站在栏杆外看他。 看着可怜巴巴的,像是被丢弃的三条狗狗。 尤其是三人颜值都不低,吸引了来来往往不少的目光。 理所应当的,野木芽这量被他们盯着的车,也受到了不少注视礼。 最后,车子还是缓缓滑倒了他们面前。 即使墨镜也挡不住青年身上的无奈: “上来。” 就这样,三人又都如愿以偿。 系统:【……】 算了,它已经认清了野木芽心软的本质。 就这样,三人尤其到了案件发生地。 如果是一般的凶手作案说不定还可以蹲一蹲,毕竟有些人会有回顾作案现场的习惯。 但这次显然不可能。 因为那人把锅甩给了野木芽。 至少在这个计划完成前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轻举妄动的。 尸体和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只有警察留下的白色轮廓可以看出丹尼斯死时的姿势。 野木芽迈过警戒线,径直走到了尸体那里,试图找出些什么。 “线索应该都被警察带走了。” 诸伏景光站在线外提醒道。 “总有些他们发现不了的东西。” 野木芽眼睛一点点扫视着,不打算放过任何东西。 最后,在尸体附近,发现了小小的刻痕。 这一带建筑已经上了年头了,地面经过时间的摧残,留下了不少痕迹。 所以很难发现这个刻痕。 尤其是当地的警察,对环境太过熟悉,反而会忽视些小细节。 “野木先生怎么会想到找这个呢?” 安室透有些疑惑地问。 “因为他是个侦探。” 野木芽用指腹摩挲着粗粝的地面,黑色眸子认真的望着他们: “死之前,肯定会留下些线索吧?” 既要留线索,又不能被杀他的人发现。 难度其实还是很大的。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想到,其实丹尼斯脑子应该算是不错的。 本来,他是可以朝着自己的梦想努力的…… 想到这,野木芽眼底划过丝狠戾。 当然,同时也有些自责。 那些人明明是为了对付自己,死的却是非常无辜的丹尼斯。 这个组织里,果然是全员恶人。 趁自己在的这段时间,把后被推向尽可能高的位置。 然后,希望他们真的可以让这个组织毁灭吧。 野木芽在心里轻叹一口气,然后拿出手机给这些痕迹拍了张照片。 “走吧。” 现在他好歹是嫌疑人,还是不要在这里待的太久较好。 “你来开车吧?” 野木芽将钥匙扔给了赤井秀一,自己则坐上了副驾。 时间不容耽误,所以要尽快研究出这符号的意思。 赤井秀一当然也知道野木芽在想什么,爽快的点了点头,发动了车子。 当他们拐进公寓那条路时,野木芽却突然改变了想法: “前面掉头。” “去曼哈顿街。” 丹尼斯给的名片在昨天的上衣口袋里。 索性野木芽记性很好,并没有忘记他的住址。 要破解一个人留下的暗号,前提之一就是了解那个人。 所以,去他住所看看总是没问题的。 因为凶手还未被捉拿归案,所以丹尼斯的房子也拉上了警戒条。 这次,外面甚至有人守着。 不过这些拦不住他们四人。 诸伏景光满脸忧愁的上去问路,很快就转移了警察的注意,其余三人趁着这个机会溜了进去。 进到里面后,野木芽才明白原来他真的痴迷于福尔摩斯到这个地步。 除去书架满满当当的柯南·道尔的原著外,房子也在竭尽全力地一步一复刻。 哪怕是野木芽这种仅看过一遍原著的人都对很多东西有印象,还原极了。 甚至,墙上还挂了个小提琴。 野木芽望着小提琴沉思了一会,最后大步上前把它拿了下来。 “这是?” 安室透和赤井秀一都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毕竟房间内还有很多东西值得去调查一番。 “福尔摩斯很喜欢拉小提琴。” 丹尼斯身为他的头号粉丝,自然也会模仿这点。 果然,野木芽打开琴盒的瞬间,一张标注的密密麻麻的乐谱就散落了下来。 和真正的福尔摩斯不同,丹尼斯看起来对小提琴没那么高的性质 ——真正喜欢乐器的人可干不出这种事。 野木芽蹲下身,捡起了那张纸。 ‘好累,不想学琴。’ ‘脑子聪明的人为什么会喜欢这个?’ 基本全是抱怨。 “……” 何必呢? 野木芽甚至觉得他不是喜欢办案,只是单纯的喜欢福尔摩斯罢了。 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有了线索。 拿出手机,和乐谱上面随手画的符号做对比。 果然有关联。 野木芽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拼,最后组成了个词: 黑田。 黑田在把财产败光前,确实是伦敦知名的富豪。 电视报纸常有他和家族人的照片,所以丹尼斯认识他没什么奇怪的。 问题是: “黑田岛不是已经死了吗?” 安室透皱眉,觉得事情越发扑朔迷离起来。 “他还有个亲友没死。” 野木芽想到那天少的那个人,面色平静地回答。 事情已经过去了段时间,黑田家在竞标会当天就被报道了破产。 所以野木芽本来是不准备再去找那个人的。 可惜,总有人上赶着找死。 虽然知道了杀丹尼斯的凶手, “但应该没那么简单。” “如果他是想报仇,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那人是知道野木芽是犯罪组织人员的,自然也清楚当地警察奈何不了他。 所以真相还要再进一步调查才行。 野木芽把那张乐谱小心收好,想了想,还是没有放回原位。 “怎么了?” 坐在椅子上的赤井秀一疑惑地看着他的举动。 “之后警察肯定也会查到这里的。” 野木芽把乐谱夹在了丹尼斯最喜欢的《福尔摩斯探案集》里,然后解释说: “就让他们觉得,他就是未来的福尔摩斯吧。” 拼命模仿了半生,却在死亡之后被揭开了真相,未免也太可悲了点。 人性是很奇怪的,他们不会因为丹尼斯留下探案线索就觉得他是英雄。 相反,他们会狠狠地嘲笑他那努力模仿的人生。 人都已经死了,还是让他以最快乐的样子死去吧。 这么想着,野木芽带上经过昨天指纹事件后就随身携带的手套,扯下一张纸,模仿着丹尼斯的字迹重新写下了一份线索。 “好了,回去吧。” 野木芽把手覆在略微有些发酸的脖颈上,稍微活动了一下脖子,然后说。 殊不知,旁边的将谷零将一切都收在了眼底。 ——果然,野木芽就像前辈说的那样温柔靠谱。 所以这五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他垂眸思考,暗下决心一定要找出真相。 野木芽还不知道自己习惯性的举动又惹来了麻烦,正开着车窗闭目养神,顺便思考之后的行动。 但事情发展总是伴随各式各样的意外。 比如这次,警察的逮捕令下达的很早。 第二天青年就喜提银手镯,被关进了拘留所、 野木芽:“……” 被关进去的卧底,他可能还是第一人。 系统安慰:【没事,毕竟你是第一个日本公安的卧底嘛!就当是试错了。】 这次它难得情商高一次,没有说出□□桶的话。 但是野木芽心情还是有些沉重。 因为他不知道外面在发生什么。 刚夸完靠谱的系统又变的不靠谱了起来:【要不然越狱……?】 野木芽冷漠:【然后从拘留所套餐换成真正的牢饭?】 【虽然在监狱里渡过之后的时间也没什么不好,但,这完全不符合人设!】 野木芽给它甩过去个猫猫扇巴掌的表情包: 【我不想扣工资!】 索性系统并不是完全没用,至少它还可以偷偷给自己汇报外面的消息。 不过不能太多。 因为这是违反时空管理局规定的。 野木芽被关进去后不久,就找上了门,说希望尽早完成工作对接。 安室透他们并不想让外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最后还是答应了。 于是,三人忙到连轴转。 白天要完成那一大堆的工作,晚上还要抽出时间调查黑田岛最后的亲友去了哪。 看的在监狱躺着的野木芽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但无奈,丹尼斯死亡案件丝毫没有进展。 野木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 今天中午,拘留所照例送来餐饭。 野木芽看着那人推餐车缓缓把碟子放了进来,眼睛眯起: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这是什么新型搭讪方法吗?” 那位警官笑的阳光,摁了摁自己的帽檐抬起脸,说: “您这样的长相应该不缺恋人吧?” 很讨厌别人拿自己长相说话的野木芽眼里闪过丝厌恶,没有在理会那个人。 那人满含歉意地笑笑: “抱歉,我以为这句话是夸奖的意思。” 野木芽没有理他,赤脚走过去端起餐盘。 英国着实没什么好吃的,监狱餐更是单调的要命。 他已经连续吃了好几天的燕麦牛奶配土司了。 今天到是难得,竟然是白粥和煎蛋。 野木芽将餐盘放在桌子上,正准备开吃却发现那人还在盯着自己。 “还有什么事吗?” 黑发青年放下了叉子,挑眉问道。 “没。” 那人笑着说: “只想祝你用餐愉快。” 丢丢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他就离开了。 【系统,帮我屏蔽一下摄像头。】 野木芽把叉子仍在桌子上,对系统说。 【你现在用我作弊到是越来越熟练了。】 系统嘴上嫌弃,却还是帮野木芽做了。 然后,青年用叉子把煎蛋搅碎扔进了碗里,连带着粥一起倒进了下水道。 听他抱怨了好多次伙食太差了的系统震惊到:【!干什么!】 【那人有问题。】 野木芽面无表情地打开水龙头把残渣冲洗干净,然后解释说。 系统疑惑:【???】 其实野木芽对那张脸完全没有印象,只是突然换了个看管员习惯性的试探而已。 显然,那人表现得十分僵硬。 【也许他只是不习惯和陌生人说话呢?】 【也有可能。】 野木芽走到栏杆前,把餐盘放在了出口处,然后躺在硬邦邦的单人床上闭住了眼睛: 【所以试试不就可以了?】 大约过了有十分钟,匆匆的脚步声就从外面传来。 果然如野木芽所说,那个警察激动的摘掉了帽子,拿出一串钥匙就准备打开门。 野木芽不动声色,等他靠近时狠狠勒住了那人的脖子: “是谁派你来的?” “你、你竟然真的认出我了!?” 那人因为缺氧面色涨红,恶狠狠的瞪着野木芽嘲笑: “我还以为尊贵的pmace不会记得我们这些臭鱼烂虾呢。” 野木芽眼里闪过丝迷茫: “我们之前见过?” 一句话,气的那人呼吸急促,“你……你装什么傻!” 算了,野木芽也懒得和他争论之前认不认识这件事。 “你直接说是谁派你来的吧。” 青年纤长的睫毛被室内的灯光打下一层阴影,很是好看,但望向他的眼睛里却毫无感情。 看来,是真的不记得。 那人惨白着一张脸接受了事实: “抱歉,我不会说的。” 他眼睛望向了另一边,拒绝与野木芽对视。 稍微有些麻烦。 野木芽啧了一声,把人拖到了刚才的水槽前狠狠地摁了下去,等他快窒息晕倒时才抓着头发拎了上来: “我不想在这里和你浪费时间,快点说吧。” 当然,青年也不爱用这些刑讯手段。 但是在这种组织里待久了,往上爬时,他没少被这么对待过。 耳濡目染之下也会了几招。 不得不说,还是有作用的。 来来回回窒息了好多次后,青年终于受不了,崩溃的说: “我说,我全部告诉你。” 果然,任何一个人都克服不了对死亡的恐惧。 野木芽没有在动作,静静地等他下面的话。 青年头发湿透,冷水顺着脸颊锁骨往下流,小心翼翼地说:“是、是。” “原来是他啊。” 野木芽到是毫不惊讶,然后仔细地看了青年一会: “啊,我想起来你是谁了。” 是以前一个跟过野木芽的新人,因为实力一般,被扔出去了。 “后来是去跟了啊。” 野木芽嗤笑一声,嘲讽地说: “他倒是什么垃圾都不拒绝。” 当然,以前好歹是公安,野木芽就算在组织装的在冷漠,也不至于因为某个人实力不行就讨厌他。 他厌恶眼前人的原因是因为这人不但实力不行,还特别好色。 那个前面和野木芽相处的还不错,后脚就把床伴领回家的就是他。 被撞破后就开始对野木芽死缠烂打。 特别烦人。 “垃圾?” 那人听到这词的瞬间又激动了起来: “我好歹成功潜进了警察局,而现在跟在你身边的那几个人呢?连怎么帮你证明清白都做不到。” 野木芽:“……” 不好意思,自己的后辈不但成为了公安,还被国家下达了这么重要的任务。 “你在警局潜伏这么多年,就是负责看管犯人的?” 野木芽本来想一脚踢到他脸上的,但是被系统阻止了: 【小心他爽到!】 虽然清楚自己一脚能把人牙踢掉,但听到这句话还是觉得脏脏的。 最后硬是控制住了即将抬起的脚。 那人紧紧地盯着野木芽,恨到牙痒痒, “看管犯人又怎么样,只要在计划中能用到就好。” “比如今天,把你迷晕后我会带着你逃出监狱。” 到时候野木芽就会成为逃犯,在英国他是没办法待下去了。 而他身边信得过的只有那三个新人,只要从他们手里抢过野木芽现在负责的产业,就会成为西方权力最大的组织成员。 很快就能得到晋升。 【你可以和他交流交流。】 无语的听他说完,野木芽在心里给系统建议到。 【教会他怎么真正的协助别人工作?】 【不,你们笨的异曲同工。】 都能想到越狱这点。 系统:【……】 啊啊啊讨厌死了! 怎么觉得宿主在这个世界后就变得恶毒了起来!? 没办法,天天扮演一个脾气差的人,本体多多少少也是会受到些影响的。 “但你现在的计划全部泡汤了。” 野木芽蹲在他身前,用手撑着脸,懒洋洋地说。 “哼,现在你就是逃狱未遂!等着被关很久吧!” 那人嘴硬的喊道。 “先想想你自己的工作吧。” 野木芽站起了身,看着身后的摄像头说: “被知道你工作夹杂私人恩怨,是会开除的吧?” “这个摄像头早坏了!” “是吗?” 野木芽笑了出来。 可惜,在这人说自己事的那段时间,他让系统解除了屏蔽。 三十分钟后是换班时间,没看到同事的约翰以为他是去摸鱼了。 一边咒骂同事的懒惰一边不情不愿的过来收餐盘,然后,他就看到了湿漉漉的同事。 最后结果不出意外,那人被开除了。 安室透他们调查案件真相也终于有了进展,捉到黑田的亲戚后,青年被无罪释放了。 “感觉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看到蓝天了。” 出来的野木芽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自言自语。 也不知道公园那只总是和自己坐在长椅上的鸽子怎么样了,有没有饿死。 系统:【……】 不要说得你好像给人家喂过薯条一样。 正准备拦量的士,一辆银白色的车就停在了旁边。 车窗缓缓放下,安室透和诸伏景光笑着和他打招呼: “野木先生,一起去吃饭吧?” 这种氛围实在难以拒绝,再加上他们刚救过自己。 就连安室透和诸伏景光都很自信,这一定是拉近关系的绝妙机会。 然后,就听到青年语调上扬的问: “和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 两人:“……” 怎么有种被教官考核的紧张感。 最后饭也没吃成,几人回公寓点了份外卖,把最近的项目全部给野木芽过目。 野木芽望着那厚厚一沓文件,再次忍不住感叹后辈势力的强劲,给系统绝望地说: 【看完这些我可能会死。】 系统贴心提示:【就算是猝死也是提前死亡,工资照样会扣哦。】 野木芽:【……】 他可不想十年以后组织瓦解时悼念自己的词是:从监狱出来后猝死。 听上去一点也不高大上。 “前辈刚出来,可以先好好休息一晚。” 安室透不着痕迹的换了称呼,然后把点的烤串往野木芽面前一推: “先吃东西吧。” 青年漆黑的瞳孔锐利的看向了他。 他不着痕迹的坐直了身体,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的。 但心里已经决定: ——要是前辈拒绝了这个称呼,那就下次再试! 总之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警校第一的毅力可不是说说而已。 但是漂亮的青年仅是淡淡地看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这应该是同意了吧!? 安室透淡紫色的眼睛亮了亮,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 后者也有些腼腆的叫了声:“前辈。” 今晚有组织下达的任务所以回来晚了的赤井秀一恰巧撞到了这幅场景,挑眉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脾气最好也最有耐心的诸伏景光给他解释了一番。 原来是这样!” 赤井秀一唇角扬起一抹笑,跃跃欲试到: “那我也……” 话还没说完,青年的刀眼就甩了过来。 里面的意思很明显—— 敢叫一声看看。 为什么区别对待啊!? 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的赤井秀一因为这个眼神反而认真了起来: “前辈。” 野木芽面上表情不变,但是却捏扁了手上的啤酒罐。 【我不想被犯罪组织的人叫前辈啊!】 系统安慰:【忍忍就过去了。不是还有人造谣你和琴酒有一腿吗?】 这都过去了,还有什么忍不了的。 野木芽:【……】 谢谢,完全没被安慰到,反而觉得更抑郁了。 系统见他还不开心,继续说:【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嘛!反正被叫‘前辈’吃亏的也不会是我们。】 野木芽面无表情:【好了,闭嘴吧。】 也不知道一个人工智能数据库里哪来这么多骚话。 有了系统的对比,这件事好像也就没那么糟心了。 野木芽默默地把手里的冰啤酒灌完,最后还是接受了这个称呼。 赤井秀一回房间洗了个澡,也加入了这场聚餐。 虽然这个公寓里的人心思各不相同,但不得不承认,至少此刻,他们都是因为彼此而感到开心的。 宿醉的后果就是第二天头疼的要命,想到另外三人喝的不必自己少,早起的野木芽干脆煮了锅醒酒汤。 系统:【不是说了不对他们那么好吗?】 野木芽动作一顿,有些心虚的移开了眼:【我煮多了不行?】 见宿主有生气的前兆,系统老老实实地选择闭嘴。 虽然有了这个小插曲,但完全不影响野木芽现在的心情。 本就长得好看的青年真心高兴起来时漆黑的眼底就像是盛上了星星,流光溢彩十分好看。 但是,这份好心情甚至没维持到醒酒汤做完。 野木芽在拿碗时,明显感觉眼睛一晃。 他动作迅速的朝窗外看去,却并没有什么动静。 但刚才的感受绝不是心理作用。 常年执行危险任务的直觉告诉他,是狙击枪。 看来那边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比起刷计谋,他更想直接杀了野木芽。 也不知道那家伙是哪来的自信,组织成员间内斗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bss允许他们互相吞噬制衡抢夺,但唯独不允许他们真的用武器撕破脸。 这样夺权的行为几乎是视bss于无误了。 野木芽一边快速朝客厅走去一边拨通了琴酒的电话, 那边思考了一会,声音低沉的问:“所以你想怎么做?” 野木芽动作一顿,满是野心的说:“可以申请杀了那家伙吗?” 盯着他手上的权力,他又何尝没有看上的呢? 他死了,一时半会肯定是找不到人顶上来的。 野木芽就可以明目张胆的把那些权力给后辈们瓜分。 而且还能在bss那边留个好印象。 ——看吧,我可不是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人,组织的安稳才是我最关心的事。 简直是一举两得。 “随你。” 琴酒那边斟酌了一会,扔下这两个字后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估计又是在做任务的途中。 野木芽感叹一声,然后敲响了后辈的门: “快醒醒,有人盯上我们了。” 平时三人自控力都是很强的,但是昨晚遇到了意外,他们头发乱糟糟的,眼里挂着生理泪水,还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 这副样子可不行啊! 野木芽在心里叹了口气,默默地把锻炼警惕性这点加到了之后的计划中。 80 果渣(11) “这座公寓,被狙击…… “这座公寓, 被狙击手盯上了。” 野木芽抱着手臂,语气平淡的说出了这个炸裂的消息。 “什么!” 安室透皱眉,下意识地往窗外看去, 却被野木芽揽住了脖子。 “不要打草惊蛇。” 黑发青年的身高要比安室透低了近十厘米, 他下意识顺着野木芽的力道弯了弯腰。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挨的这么近。 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 瞬间,安室透就红了脸。 索性在紧要关头并没有人注意这个小细节。 “是派来的吧。” 诸伏景光皱眉思考了一会, 猜到了是谁。 “只能是那个家伙了。” 野木芽耸了耸肩,声音有些不耐: “所以还是尽早处理掉他比较好。” “准备怎么做?” 赤井秀一问道。 “先把这个狙击手揪出来,至于,当然是要一报还一报了。” 野木芽回望着赤井秀一: “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司机先生。” 在野木芽这里主业是司机,副业才是天才狙击手的赤井秀一: “……好吧。” 索性那边并不急着动手。 毕竟公寓里还有三个人,杀了野木芽暴露自己的位置根本就是得不偿失。 所以那个狙击手一直在等,等青年落单时,会立刻扣动手上的扳机。 “头还疼吗?” 野木芽看着三人,低声问道。 疼! 宿醉可是很伤身体的,就算三人再怎么厉害, 顶多也就是不会被这个痛感影响判断而已。 但好不容易和前辈拉近了关系。 他们难得别扭了起来, 嘴硬到: “不痛。” 野木芽:“……” “哦, 我煮了醒酒汤,意思是你们都不想喝咯?” 在这所公寓带了也算是有些时间了。 野木芽一直是个很在意个人**的人,别说给他们做东西吃,平时甚至都不能用他的东西。 ——除了公寓里的沙发、饮水机之类的大件。 毕竟这些他们要是买来也只会占地方, 所以不情不愿的做出了让步。 因此, 喝上野木芽煮的东西其实是件非常难得的事! 下一秒,刚才还说自己头不疼的三个后辈都夸张的扶住了额头,甚至还夸张的倒吸了好几口冷气。 野木芽:“……” 装的能不能像一点, 好歹是犯罪组织的人,就算中了子弹也不至于那么夸张。 但他并没有拆穿,径直走向厨房,把刚才炖煮的醒酒汤呈进了碗里,用余光不着痕迹的观察四周的景象。 今天天气很不错,温度不算那么高但是阳光却很刺眼。 刚才感受到的光,应该是狙击手的瞄准镜。 好歹是派来暗杀野木芽的。 那边其实很是专业。 应该是观察了这个公寓很久,甚至长达好几个小时姿势不变。 但可惜,虽然他姿势不会变,但太阳的高度却在不停变化。 在那一瞬间,反光找到了厨房里。 那边很快就将瞄准镜收起来了,速度快到野木芽几乎没有看到。 但最后还是败在了野木芽常年做各类危险任务而形成的直觉和第六感中。 【会是对面楼吗?】 系统也贴心的帮忙分析着。 经过刚才太阳的升起,此刻对面的公寓楼正整个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中。 【不是。】 野木芽将最后一点汤倒进了碗里,然后否认了它的猜测。 系统有些不服气,自己判断了好久呢:【为什么!?】 【我们能猜到太阳移动,经验丰富的狙击手难道猜不到吗?】 要随时监视野木芽,那个楼就是最差的地方。 系统:【……】 也许是那边大意了呢? 但是它怕野木芽说它蠢,因此只敢在心里默默反驳。 最后还是忍不住问: 【那应该会是在哪?】 【不清楚,我又不是狙击手。】 野木芽把四个碗装进餐盘,转身走进了客厅。 动作从容地丝毫不象是被狙击手正在瞄准的人。 系统不服气:【那为什么觉得我分析的是错的!】 因为野木芽心里已经有几个方位了。 但之后无论如何肯定都是要给三个后辈说的,现在要是给系统解释就相当于要说两遍。 好累。 他出去时,三人像是幼稚园的学生一样乖乖的坐在餐桌上,等青年分发醒酒汤。 怎么觉得他们越来越不把自己当作外人了。 野木芽垂眸,把醒酒汤放在了桌子上,却并灭有很贴心的给他们端到面前。 反而是拿起一碗自己喝了起来,然后按照计划解释说: “是我做多了的。” 明白自己的前辈是在傲娇。 三人都没有拆穿他,只是满脸感谢的把碗里的东西全部喝光。 野木芽并不会做饭,但这毕竟没什么难度,所以味道中规中矩,至少没有难以下咽。 因此他舒适没想到,安室透他们竟然会夸味道好。 这已经是捧杀了吧!? 他们之间应该还没有到什么事都需要夸夸的地步吧? 系统对此到是毫不震惊。 毕竟这人可是野木芽,就算换个性格本质不会有任何改变。 开始的针锋相对过后,他们了解青年真正的人品,自然会熟络起来。 现在只希望宿主能坚持一开始的想法。 不要和他们太熟,下个世界就不必去做情感稀释了。 数据库里记载着神明并不存在,因此从来都是唯物主义的人工智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了起来。 这次再不怼回去就不符合人设了。 野木芽深吸一口,把勺子随意的扔在了碗里, “在组织里用这种投机取巧的方法可没什么用。” 不否认,大部分人都喜欢夸夸。 但是这个组织更看重的是实力。 显然,青年把这句话当作了溜须拍马。 安室透想了想,认真地解释说: “我是真的觉得味道不错。” 野木芽:“……” 他这么一解释,觉得更不舒服了。 就好像是对自己有多厚的滤镜一样。 拜托,谁会对一个脾气差到死立场也不坚定的人有滤镜啊! “是吗?” 黑发青年斜过轻飘飘看了他一眼,然后笑着说: “那我把方法发给你,之后都去喝这个吧。” 安室透沉默,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无奈。 当然,野木芽也不想刻意去为难自己的后辈。 所以并没有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而是转头看向了赤井秀一, “能判断出狙击手的位置吗?” 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来。 赤井秀一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端起餐盘和野木芽一起进到了厨房。 除了‘全职司机’外,他现在又简直了个洗碗工的身份。 就四个碗,两人一起洗就太假了点。 野木芽就顺手从冰箱里拿出了罐黑咖啡打开,靠在门框上像是在和他闲聊着: “四点钟位置或是六点钟位置,我觉得应该会是在那两个方向。” 再具体点,他就猜不出来了。 “你是靠什么判断的?” 赤井秀一垂眸认真的洗着碗,长发偶尔会掠过耳朵挡住视线。 野木芽见状,拿出个黑色卡子递了过去。 赤井秀一没说话,但是眼睛明显睁大了点。 ——为什么青年会有这种东西,他有女朋友吗? 从来没见他联系过啊。 “有什么惊讶的。” 野木芽皱眉,见不得人磨磨唧唧干脆直接上手在他耳朵上方的位置把头发别了起来: “你晚上洗脸时也不希望头发被水弄湿吧?” 赤井秀一:“……” 确实,他头发太长了,在某些时候确实有些麻烦。 不是没想过买卡子,只是单纯的没把这件事放心上,所以执行力很低。 “谢谢。” 野木芽耸了耸肩,背靠在洗完台上,边喝咖啡边说: “因为八点那会,只有刚才那两个方位能被对面公寓反射的光照到。” 所以狙击手才短暂的暴露了会。 因为他处的位置在当时来看是无论如何都照不到太阳的。 可惜大意就是大意了。 这么一个小小的细节,让的计划全部泡汤。 “这样啊。” 赤井秀一了然的点点头,然后把水龙头关掉,随意甩甩手上的水珠,径直朝窗户那边走了过去。 嚣张的很。 野木芽有些嫌弃地说: “喂,不怕被爆头吗?” 赤井秀一打开了窗户,夏日的微风迎面拂来,他探出身子简单看了眼四周,然后才回答说: “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 “因为,的目标是野木先生吧?” 是这样没错,在一堆专业人士面前,狙击手的机会只有一次。 一旦他开枪绝对会暴露位置。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利用这次机会杀了野木芽才行。 道理都懂,但是组织的优秀成员在这里说,野木芽就有些来气。 “所以,优秀的狙击手先生。” “你能判断出那人在哪吗?” 这还是赤井秀一第一次被夸,虽然味道不太对,但不妨碍他唇角扬起,然后坦荡的说: “如果是我,肯定会选择两点钟的方向。” “因为那边地形更稳,方便隐藏自己,也更方便撤退。” 听他的应该没错。 “谢了。” 野木芽得到消息后回房间换了衣服拿出枪,自信的笑了笑,说: “接下来,是拷问时间了。” 狙击手虽然时刻盯着公寓,但毕竟距离有些远,瞄准镜能看到的范围也有限。 所以在安室透几人的掩护下,他并没有发现野木芽出了公寓。 等疑惑地皱眉发现怎么找不到目标时,隔壁阳台门却突然打开。 离近看,那张脸更加动人了。 但是狙击手已经完全没了欣赏的心思。 因为黑洞洞的枪,正对着他的脑门。 不清楚野木芽是怎么找到这边的,但强烈的求生欲让他下意识地举起双手试图让那边放松警惕。 然后,迅速的把手放进兜里,试图别在腰间的枪。 野木芽早就料到这人不会轻易认输,在他动作的瞬间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紧接着,狙击手的手臂中弹,枪从手中滑了出去。 好了,唯一的机会也没了。 但是野木芽并不准备就这么放过他,又毫不留情地对他小腿开了一枪,确定这人没法行动后才从那边阳台翻了过去。 虽然心里早有答案,但还是例行公事般问: “是谁派你来的。” 狙击手沉默不说话。 然后,让就看到容貌艳丽的青年叹了口气,望着他笑的有些可怕。 “你应该不想被挑断手筋吧?” 狙击手手指的灵活性是很重要的。 要是挑断手筋,他前半生的努力可以说是都废了。 听此,狙击手的脸变得惨白。 颤抖着声音回答:“我说、我说!” 早这样不就行了,何苦浪费时间。 在狙击手即将开口时,野木芽却又打断了他: “等一下,我录个视频。” 然后青年就拿出了手机,调到摄像模式: “好了,现在说吧。” 没想到这人竟然恶劣到这个地步,难怪没有新人愿意跟他。 狙击手愤恨地看了野木芽眼,然后说:“。” 野木芽皱眉,挑剔到:“这么说可不行。” “……” 还要把视频给看,证明了属下的背叛吗? 这么想着,狙击手更怨恨了。 但为了活命,嘴上还是老老实实地说: “是派我来杀你的。” “好了。” 野木芽保存了视频。 他到也没有狙击手想的那么恶劣,把这个视频发给了琴酒: “这是我杀的理由。” 从来在007的那边理所应当的已读不回。 野木芽也把这个默认成是答应了,然后才转过身看着狙击手说: “好了,你在这里等组织的人来吧。” 无论怎么说野木芽地位都比他高,向上一层出手,肯定免不了处罚。 然后,他搜光了狙击手的所有通信设备,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怎么样?” 屋内,安室透他们也拿上了武器。 “没问题。” 野木芽扬了扬手中的手机,然后进房间喝了杯水,说: “走吧,去报复回来。” 为了感谢千里送资源,野木芽决定到时候一枪杀了他就行。 嗯…… 身在卧底的这段时间,他唯一的乐趣就是预估组织成员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而,绝对是最严重的。 因为这人恶心的要死,做事情为达目的毫无底线。 光野木芽知道的他杀过的无辜人都不下几十。 更别说还有他不知道的。 虽然是名人道主义的公安。 但有时他也会想这个世界就不应该消除刑罚。 毕竟杀人犯一条烂命,凭什么抵得上别人啊。 安室透他们这段时间和相处的不少,也知道他任务地点在哪。 因此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那家伙。 都要下车了,野木芽心里却突然闪过丝恶劣的想法。 扎长相出众的青年勾唇笑的镇人心魄,他收回了腿,然后对三人说: “你们先上去看看。” 一句话间,安室透他们就猜到了野木芽的想法。 诸伏景光忍俊不禁的说:“好,但是野木先生什么时候上来呢?” “看时机吧。” 野木芽想了想,拿出手机点了几下。 下一秒,诸伏景光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坐在车里的前辈来电。 虽然有些疑惑,但他还是接通了。 “好,就这么保持着,让我听着你们对话。” “等时机成熟了,我会上去的。” 青年笑着把手伸出车窗给三人束了个拇指,然后玻璃缓缓升起,挡住了那还没多看几眼的笑。 野木芽平时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的。 三人都觉得有些可惜。 但转念一想,任务完成的好,成功报复后,说不定还能看到。 瞬间干劲满满,向着楼上走去。 还不知道狙击手已经被解决了。 见三人表情严肃,还以为是自己成功了呢。 这么想着,他极力控制住要上扬的唇角,放下手里的文件问: “你们不是放假,怎么今天也来了?” 安室透垂眸,看上子好像是很伤心,淡紫色的眸子也有些恍惚,像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一般: “我们遇到了些意外。” “哦?” 这段时间也是清楚了他们的实力,因此私心是想他让他们为自己所用的。 所以伪装成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皱着眉图担忧的问道: “发生了什么?” 诸伏景光其实是不太会装的,所以他看向了赤井秀一。 索性,后者也是个腹黑的家伙: “野木君……” 兴奋地握住桌角,几乎快要站起来: “野木君他怎么了?” 赤井秀一没有再说话,欲言又止的样子更是容易引起人的误会。 “说啊,野木君他怎么了?” 说着说着。反倒成了着急的那个,嘴竟然先快一步: “在组织做事就是这样,虽然报酬丰厚,但不知何时就会遇到危险。” “所以你们……节哀。” 他越说越上头,好像真的很难过野木芽死亡这件事似的,甚至拿出手帕开始擦起了眼泪。 “我忘记带手机这件事这么让人难过吗?” 青年碎玉般的声音清晰传来,紧接着,那张漂亮的脸也出现在了面前,他似笑非笑的说: “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了。” “你……你……?” 眼睛瞪大,粗短的手指指着野木芽说不出话。 “我怎么了?” 野木芽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 “我怎么还没死?” 瞬间,就明白狙击手被发现了。 但是此刻他还抱着一丝侥幸: 野木芽不一定就知道那人是自己派去的,要表现得自然点,不能自乱阵脚。 “什么还没死?怎么突然说这么晦气的话?” ‘呸呸呸’了几声,对野木芽笑的有些低声下气: “而且谁能伤的了你呢。” 说话谄媚的很。 这也是野木芽和他合不来的原因。 因为根本没有在这个人面前装的必要,实力不行又很贪婪,迟早给自己阴沟里翻船。 因此,本就讨厌组织成员的野木也在他面前更是冷漠。 让一开始因为脸对他有些好感的彻底失望。 “明枪易挡,暗箭难防。” 野木芽似笑非笑地说。 “不知道怎么看待这句话的呢?” 这会觉得自己已经要疯了。 野木芽到底知不知道? 一直这么试探,搞得他心惊胆战。 “哈哈,野木先生这个位置,就要防止一些图谋不轨的人盯上。” 说完他见野木芽表情未变,又狠了狠心说: “总之在暗地里使绊子的都是小人。”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是小人。” “什、什么……?” 表情彻底僵住了。 逗弄过后,野木芽也懒得和他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对组织成员下手有什么后果,你清楚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握拳,抵死不承认。 野木芽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于是,干脆从兜里拿出了手机,把狙击手说的话放了出来。 在绝对的证据面前,一时间也说不出话。 “你不知道的话我来告诉你。” 野木芽拿出枪抵在他的眉心: “对组织成员出手,另一成员有权力处决那人。” “所以,你想怎么死呢?” 证据确凿,在场的又大多都是野木芽的人。 满脸痛苦的跪了下来,抓着野木芽的裤脚: “求你,放过我。” 怎么可能? 你杀那些和组织完全没关系的普通人时,他们难道没求过你吗? 经过这么多年在组织的生活。 对待坏人时他已经越来越狠心了。 “你想我怎么放过你?” 青年垂眸,面无表情的发问。 “绝对不行!” 一旁的安室透以为野木芽要心软,急忙开口: “这家伙根本不值得信任!” 是这样没错。 现在放过他,说不定四人还未出公司,就被报复了。 但是野木芽根本没打算这么做。 以为看到了希望,先是恶狠狠的瞪了眼‘多管闲事’的安室透,然后连着对野木芽磕了好几个头。 “放我一条生路,然后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首领。” 他仰头看着青年流畅的下颚前: “只要做到这两点,我可以把这边的生意全部让给你。” 一个破生意能赚多少钱? 野木芽要做的是把后辈高高举起,让他们趁着自己在时,爬得越高越好。 “抱歉,我已经把视频发给琴酒了。” 最后看到的是青年如恶魔般的笑: “那么,晚安。” 砰—— 一声,坏事做尽的就这样与世长辞。 野木芽长舒一口气,把额前的碎发撩了上去,然后对听到动静跑过来的保安们说: “处理好这人的尸体。” 什么什么? 保安们相互对视了好几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杀死他们boss的人让他们处理boss的尸体?? 自然没人会听野木芽的话,全都举着枪满是警惕的望着这边。 直到一个戴眼镜的人走了上来。 “是山本先生!” 保安一下就找到了主心骨,绝望地说: “boss被人杀了!” 山本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的看了眼躺在血中的尸体,对他们说: “快点处理掉。” 保安们更震惊了。 山本显然不想和他们废话,只是嘱咐道: “公司总裁先生因为家庭原因饮弹自尽。” 显然,这人也是组织成员。 以前是跟在手下的。 深知组织规矩的他明白此刻开始野木芽已经是他们新的雇主了。 为了能入他的眼,所以展现出了自己的诚意。 不求稳住现在的位置,只求野木芽不要杀了他。 “野木先生,您好。” 山本缓缓走到了青年身前鞠了一躬,询问: “需要我把公司近几年的项目呈给您吗?” 野木芽对做生意不敢兴趣,他的后辈们显然也是如此。 四人实力都很强劲,目的也很明确。 就是在这个组织拼命往上爬,成为boss最信任的人,然后知道他的身份。 野木芽看了眼他们,确定他们和自己想法一样后,摇头: “不用了。” 被拒绝的山本眉头轻蹙,有些无奈的想: ‘看来自己并不受待见啊。’ 他和关系很一般。 和从新人时期就跟着的那些人不一样,山本并不是真正意义上被组织承认了的人。 迄今为止,他连个代号都没有。 所以他负责的事情只是公司业务罢了。 接手了这个公司后两人才算是真正接触。 但是他并不喜欢。 原因很简单,这人实在是太贪心了。 仗着自己有黑色产业的人脉,做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也树立了不少敌人。 给山本带来了五十麻烦。 他要是能喜欢才才奇怪。 但是新来的boss可不会在意这些,如果他是公司空降的总裁,也不会把旧人留在这里的。 这么想着,山本有些绝望。 如果他不能在公司做出贡献,组织的人意识到他是没用的家伙后,肯定会杀了他。 他甚至没有地方逃。 因为,世界各地都有组织的人。 山本这人本来就有些神经质,现在让他在原地发散思维,甚至已经想到了今晚回去就自杀这点了。 然后,野木芽叫住了他: “你的名字……?” 不管怎么说,这人今天的表现不错。 “山本唤。” 他拉回了神智,认真回答。 “哦,你也是日本人啊?” “是的。” 山本轻轻点了点头。 既然和后辈们是老乡,那野木芽就不介意再和他说几句: “关于公司的事,你知道多少?” “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务几乎全是由我负责。” 也就是说,他一直经营着这个公司咯? 想到这,野木芽看了眼正浑身颤抖的把染着血的地毯拿走的保安,又看了眼山本唤努力维持却还是在颤抖的小腿。 “那组织的事呢?” “抱歉,这不是我精通的了。” 山本唤已经绝望了,野木芽他们一看就不是那种懒人,肯定对组织的事情非常在意。 怎么想自己在他们这里都很没用。 正绝望时,突然听到青年说: “那就好。” “什、什么……?” “我说,既然你对组织的事情不了解,那干脆就待在公司吧。” 野木芽指着总裁的座椅说: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执行总裁,只要每个季度把报表拿给他们三看就行。” “当然,如果公司亏得太厉害,我就开除你。” 野木芽轻飘飘的决定了之后的事。 他会这么安排不是没有原因。 重新招执行总裁的话对公司还要从头了解,太麻烦了。 所以,他选择相信看到尸体会吓的发抖的山本唤。 虽然是组织成员,但没杀过人。 所以野木芽觉得,他还是有救的。 “好!” 山本唤猛地站直,一点都没了之前精英的样子,大声回答: “要是公司亏损了,我一定自杀!” 野木芽:“……” 倒也不必把‘用性命做担保’说的这么可怕。 就这样,公司执行总裁确定了。 在保证给组织上缴的款项后,后辈们也会有钱源源不断地入账。 有了钱,做事情也会方便许多。 野木芽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 系统:【……】 看得出来,宿主真的穷怕了。 公司处理好了,接下来就是真正掌握的权力。 其实还是很多很繁琐的。 琴酒把东西全交给了野木芽,他几乎两天没有合眼,才把事情面前梳理透彻。 接下来就是分配。 虽然不喜欢赤井秀一,但像这种被一大堆组织成员盯着的事野木芽绝对不能对偏袒自己的后辈。 因此,分配的很是公平。 除了最后一件,还有些发愁。 和某个贵族老头的往来,应该让谁去? 虽然英国现在已经不是君主制,但是贵族们拥有的财富和权力还是数不胜数的。 所以显然,这是块肥肉。 但这个贵族,非常难相处。 就野木芽所知,身边至少有五个新人死在了他手上。 危险程度已经不是用‘高’可以形容的了。 “野木先生,要出去吃饭吗?” 正发愁时,外面传来了诸伏景光的声音。 这两个后辈被野木芽拒绝了已经不下三次了。 但是他们有着股越挫越勇的冲劲,执着的很。 不想之后还这么被叫,正好野木芽也不想对着这些文件发愁,干脆换了衣服走了出去。 “吃什么?” 系统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宿主,还是和小世界的人有了羁绊。 这时候就算拆穿野木芽其实也没什么用了。 因为人类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说出来反而让宿主接下来做事束手束脚。 但是想到上个世界野木芽差点失控的那几次,它又止不住有些担心。 人工智能分配给时空管理局成员,明面上虽然说得是‘辅助’,但其实彼此都清楚,只是把‘监视’说的好听了点。 宿主一旦有情绪失控这种事,要立刻汇报给上级。 然后等他们从小世界出来后,强制执行情感稀释。 紧接着,人类就像是被格式化了一样,虽然还有记忆,但是却不会产生一丝对以前发生事情的情感波动。 老实说,系统并不想看到这种事发生。 在它看来,野木芽之所以是野木芽,就是因为他爱多管闲事,爱用同一份感情去回报别人。 要是野木芽情感被稀释了,就算之后他依旧会这么做。 但已经不是它认识的野木芽了。 这么想着,系统打开自己的邮件箱,里面第一条就是询问[被害扮演者]野木芽的情绪情况。 系统犹豫了一下,最后坚定的回复:【一切良好。】 这还是人工智能第一次撒谎,但它感觉一点也不差。 甚至代码都好像滚烫了起来。 野木芽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正在震惊后被说要吃的东西: “拉面?!” “是吧是吧,前辈也很久没有吃了?” 安室透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野木芽,像只邀功的小狗。 野木芽忍住了想摸他头的冲动,纠结到: “会不会很难吃啊?” 原因无他,英国是著名的美食荒漠国家。 连kfc都没别的国家好吃。 所以他对英国的拉面,抱有怀疑。 “是别人推荐的,听说味道很正宗。” 诸伏景光在旁边笑着说: “反正去尝尝也没关系。” 听他这么说,野木芽有些跃跃欲试。 最后答应了下来:“走,去吃吃看.” 反正都是拉面,总不能离谱的夸张吧。 几十分钟后,三人被难吃到了满脸菜色。 “不、不是?这到底是怎么做的啊……” 安室透捞出一根面,表情恍惚。 诸伏景光身为三人里最会做饭的人,也使劲摇了摇头: “完全尝不出来用的什么原料。” 只觉得一阵阵恶心。 野木芽已经不想说话了,他觉得自己的舌头收到了虐待。 捧着冰水咕噜咕噜的喝着。 “还是回去吧?我给你们煮泡面吃?” 诸伏景光看着两人痛苦的样子,满脸不忍的说。 “好。” 野木芽几乎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把筷子颤颤巍巍的放在了碗上。 他们会被骗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家店装修确实很日式,连拉面师傅都是日本人。 所以以为没什么问题的。 但是碗端上来后,拉面师傅才说出了英伦味十足的英语…… 嗯,虽然我爸爸妈妈都是日本人,但我从出生就没有去过日本哦。 这真的不算诈骗吗? 三个犯罪组织的人,虽然看着‘恶毒’,但实际上无人有勇气说退钱这种事,只能吃个闷亏,灰溜溜的往回走。 但是他们心情倒也不差。 就当是人生的各种体验了。 三人出来后,彼此对视了一眼,看着对方被食物折磨的痛苦表情,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还不是那种浅笑,是很夸张的笑,笑的眼角都噙上了泪光。 引得路人频频投来注视。 81 果渣(12) 害怕 纠结了几天后, 野木芽最后决定先去会会那位贵族。 要是太难对付就扔给赤井秀一。 那家伙跟着自己的后辈们占了这么大个便宜,总要在别的地方弥补回来的。 敲定注意后,当天他就预约, 然后得到了三天后的见面机会。 所以说才不喜欢和这种人有交道。 明明整天都很闲,却因为爱摆贵族的架子,见一次难得要死。 当然,也带上了三个后辈。 无论结果怎么样, 他们毕竟瓜分了的权力, 还是要礼貌性的去打声招呼才行。 【系统, 可以解释一下吗?】 野木芽收礼攥着那位贵族厚厚沓资料,扬声问道。 原因无他, 这位贵族竟然姓本德尔。 和上个世界与会所联系的坏老头同一个姓。 【我、我也不知道。】 系统也是非常懵。 【可能是因为英国王室本身就那么几个姓?】 这倒也不是没可能。 虽然小世界会有各种不同,但一些常识总是固定统一的。 就像是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电视手机也都长得一样。 既然如此,野木芽也就没有多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门, 而是去挑选上门拜访时所需的礼物了。 “那位伯爵喜欢什么?” 安室透望着琳琅满目的奢侈品, 最后还是决定对症下药。 野木芽倒是没想这点, 或者说他对组织相关的成员一项不上心。 一般来说送奢侈品都不会出错。 但是听安室透这么说, 他还是把本德尔的资料发了过去: “自己看吧。” 有了这个就方便得多,再细细研究之后,安室透最终为他们选了副不算很贵,但也是出自名家手的油画。 “这个可以吗?” 他转头,征求野木芽的意见。 野木芽下意识看去, 画框里是一簇正在顾影自怜的水仙, 栩栩如生,甚至能看到花瓣上的露珠。 画家技术很好,香气仿佛都要从纸里窜出来了。 “还行。” 野木芽点点头, 肯定了安室透的审美。 在已经不是君主制的英国,贵族们却依旧自命不凡,认为自己有着高贵的血统。 为了展现自己的与众不同,哪怕是从未接触过美术作品,那些人也依旧很乐意收藏它们。 所以,给本德尔送画,肯定是会让他眼前一亮。 虽然野木芽懒得去讨好那些人,但后辈精通人情世故并不是坏事。 顺理成章的敲定了这幅画为礼物。 三天后,四人都穿上正装,来到了这位贵族的城堡。 对,他住在城堡里。 野木芽面上不显,心里却一直给系统吐槽:【不觉得夸张吗?】 大的几乎离谱,大门到宅子的这段距离都需要坐车。 系统:【……毕竟,他是贵族。】 已经不在意麻烦不麻烦了,只想证明自己的与众不同。 除去这点外,其实整个城堡还是很值得一看的。 来接他们的人特意开的观光车,足以把风景尽收眼底。 炎炎夏日,天蓝得如同水洗过般一直蔓延到视线看不到的地方,绿的没有任何瑕疵的草地上种着被修剪整整齐齐的树。 最让四人惊奇的是,树还修剪成了各式各样的小动物形状。 看着与传闻中极难相处的形象差出很多。 “那是我们先生特意为他孙女种的,很好看吧?” 开车的人注意到几人的目光,笑着解释道。 确实一看就是用心了的。 安室透笑容谦逊的跟着附和。 不管本德尔之后怎么看待他们,至少先赢了波好感。 这人显然很了解本德尔的事,和他打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短短二十几分钟的路程,那人显然已经被‘收买’彻底,态度都比之前热络得多。 本以为万无一失,之后可以靠他来了解这边的事。 但令他们没想到的事,进到城堡里面后那人就像是变了个人般,周身气质变得阴沉,表情也麻木了起来。 几人正好奇这是为什么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宣传楼梯上下来了个人。 身着上世纪款式的燕尾服,手里握着绅士手杖。 设计简约的手杖上方,镶嵌这一颗价值连城的蓝宝石。 很明显,这就是本德尔本人。 他已经上了年纪了,脊背不在挺拔,佝偻着驼起。松弛的肌肤上更是斑驳着老年斑,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精神。 但显然,事实并非如此。 本德尔浑浊的蓝色眼睛清醒极了,望着眼前的青年问: “是野木芽吗?” 野木芽其实是很讨厌他人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的。 但毕竟要给后辈铺路,还是认真点头:“是我。” “之后您和组织的合作,暂时先由我负责。” “你?” 本德尔上下打量了野木芽几眼,声音有些不屑: “你行吗?” 显然他事先调查过野木芽,而且知道组织里流传的那些空穴来风的消息。 握紧手里的绅士棍坐在沙发上,嗤笑道: “用你的脸负责往来?” “你们组织什么时候扩充这样的业务了?” 话里话外,都在讽刺野木芽是干那种事情的。 这已经是侮辱人了。 旁边的安室透和诸伏景光都黑了脸。 野木芽到是很镇定。 但记没记仇,就不一定了。 毕竟,他从来不是什么脾气好的类型。 “抱歉,我们组织并没有你说的那种业务。” 野木芽先是点头感谢了咖啡和方糖过来的佣人,然后笑着说: “但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帮你找找。” “英国应该是有不少靠谱的店的。” 青年成功倒打一耙,三言两语之间门,将本德尔说成了会□□的人。 “伶牙俐齿。” 本德尔冷哼一声,把手里价值不菲的杯子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显然他难相处不实传闻。 野木芽清楚地看到周围不少人因为他这个举动吓得抖了一下。 但是野木芽又不是给他打工的,所以就肆无忌惮的多。 丢下一句‘您夸奖过头了’,然后继续喝着手里的咖啡。 淡定到仿佛并不是来谈生意的。 本德尔严重滑过一丝狠戾,想到之前对自己小心翼翼地样子,火气就不打一出来。 看着他握着手杖的手背青筋暴起,野木芽就知道他肯定在打什么坏主意。 果然,几秒后本德尔把手握拳放在唇边咳了几声,然后像是才想到一般对身边的管家说: “之前和签的合同还未过期,现在换不了人吧?” 在他身边待了那么久,早就被调教的熟知他心意的管家立刻接话道: “对的。” “都已经死了,在在法律上来说那个合同已经失效了。” 野木芽手心里捧着杯子,犹豫了一下后还是给本德尔个台阶下: “所以,我们是来和你重新签署的。” 本德尔没有说话,看了管家一眼。 后者一下就猜到了他的意图,上前迈步说: “抱歉,和我们签合同是需要进行考核的。” “毕竟本德尔伯爵的举动代表了整个皇室,所以要稍微麻烦一下野木先生通过才行。” 代表皇室? 这是直接不把女王放在眼里了。 野木芽有些无语这人的自大。 但还是顺着他的话问: “什么样的考核?” 之前就听说本德尔害死过不少身边的新人,现在想来,就是因为这些考核吧。 这种垃圾肯定没胆子自己参与,就把新人推到风口浪尖去赌。 赢了他能拿到和本德尔的合作,输了也不会耽误什么。 真是一举两得。 想到这,野木芽又觉得就这样让那家伙死真是便宜他了。 “既然您是组织的成员,那各项实力应该都顶尖。” “所以,本德尔伯爵希望您能和他的保镖比一比。” 保镖,比什么不言而喻了。 看着本德尔几乎快要裂到耳根的唇角就知道那位保镖实力相当。 但不巧,野木芽对自己的格斗水平也一直挺自信的。 他们能提出这样的要求无非就是看自己长得像个花瓶,肌肉也没大多数练家子明显。 ——这点野木芽其实是有些懊恼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不好长肌肉。 再怎么练都是薄薄一层。 用系统的话来说就是第一眼就没什么威慑力。 显然,这样认为的并不知本德尔和他的管家。 从进来就没怎么说话的安室透和赤井秀一几乎是同时说: “我来替野木先生/让我来吧。” 来的是谁都无所谓,本德尔只是想给他们个下马威。 顺便,享受普通人被逼到绝望时的样子。 有钱人多少都有些恶趣味,像本德尔这种既有钱又觉得自己高贵不已的人,早就把自己看成了更高一级的生物。 所以普通人的厮杀挣扎,在他看来和动物没什么区别。 “当然,野木先生的下属要是愿意,他们上也没关系。” 管家在一旁贴心极了地说。 野木芽挑眉,望着两人没有说话。 “每个人擅长的东西不同,野木先生不用这么在意。” 安室透还以为自己的前辈在逞强,尽量委婉的劝他。 虽然野木芽是他那一届的第一。 但警校评判标准有许多。 青年比他低,也比他瘦。 他自然的把人规划在了‘需要保护’的那一类。 “虽然不清楚你们是怎么得出我赢不了的结论。” 野木芽站起身,迈着修长匀称的腿缓缓走到两人身前拍了拍他们的肩: “但是,以貌取人是个很坏的习惯。” “要是改不了就滚。” 一直在旁边观察的诸伏景光:“……” 他就知道,野木芽绝对会生气。 自从监狱出来后,青年已经很久没有说话这么带刺了。 “但、但是……” 安室透还想说些什么,野木芽却直接转过了身,那双微微有些上挑的眸子盯着管家问: “就光是比试一下就行了吗?” 这次管家拿定不主意了,低头看向了本德尔。 本德尔轻抬起眼皮,神情冷漠。 管家这才想到什么,冷汗涔涔的蹲了下来。 “怎么?身为佣人,还要我抬头给你说话?” 本德尔摩挲着手杖,声音冷极了。 “抱歉,抱歉!” 管家连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口,只是一个劲的道歉。 “一会自己去领罚吧。” 本德尔把手杖随意扔在了沙发背上,然后站了起来,望着野木芽说: “如果是你的属下,当然这么一个考核就好了。” “但是既然是野木先生亲自上场,那除了要赢过我的保镖外,还有生意上,我也想看到你的实力。” “毕竟就算是你们bss,应该也不会喜欢一个只有蛮力的人。” 明显是在为难野木芽。 就连系统也在脑海里喊道:【别答应他!】 毕竟这便是本德尔的天下,他们就算做些手脚也没人知道。 野木芽却没有着急拒绝,而是问: “如果我赢了,可以麻烦您答应以后不为难我们组织的人吗?” 还是有机会给后辈们争取一下的。 这么肥一块肉,就这么扔掉,野木芽也觉得有些可惜。 “你是第一个敢给我提要求的人。” 本德尔狠戾的瞪着青年,声音越来越不满。 反正之后也不会有什么联系,得罪他又怎么样。 野木芽好歹也是做过那么多命悬一线任务的,自然不可能怕他。 “那您可要习惯,毕竟现在人人平等。” 野木芽扬起一抹笑,吸引了一屋子人的注视: “以后还会有更多。” 虽然同样是怼人,但是不得不承认,青年怼的对象不是自己时,还是很有魅力的。 三个后辈都不禁在心里想。 本德尔气的呼吸一滞,胸口剧烈浮动了几下,发誓一定要把野木芽整垮, 想到这个结果,他才勉强缓和了情绪,看似很爽快的说: “好!” “需要给你时间门准备吗?” 野木芽听到这话差点嗤笑出声,什么叫给自己时间门准备,是给他时间门使绊子吧? 虽然不至于害怕他,但他也没好心到给这种家伙作弊的时间门。 于是,黑发青年摇头: “不用了,现在就开始吧。” 本德尔脸色一僵,确实如野木芽所想,他是想好好挑选人才去打击青年。 毕竟那可是跟在伯爵身边的保镖,大部分人都是需要时间门准备的。 虽然这期间门实力增长不了个什么,但是总能做好心理准备,不至于那么狼狈。 但没想到,野木芽不按常理出牌。 得像个办法把时间门往后推一推。 见本德尔浑浊的眼球转来转去,就猜到他在打什么坏主意。 于是野木芽先发制人: “这么大个城堡,不会没有留保镖把?” 这个住所可是世人皆知的,时常有人会派杀手来。 本德尔为人高调的要命,但又十分怕死,身边没跟保镖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激将法果然管用,本德尔用拐杖狠狠敲了敲地面: “怎么可能没有保镖。” “要是野木先生想的话,就现在开始吧。” 索性,今天是他身边最强的保镖队长在值班。 一个身高近两米的黑人,手掌布满茧子。 野木芽一下就认出了那是枪茧。 这人以前十有**是雇佣兵之类的。 不好对付啊。 本来已经相信野木芽可以解决这件事的安室透和赤井秀一,见到男人的瞬间门脸色就沉了下来。 人种优势,又同样是亡命之徒。 野木芽真的能赢吗? 安室透本来还想再挣扎一下,问问换自己可以吗? 但是刚迈出脚步青年眼神就轻飘飘的看了过来。 那双黑色瞳孔仿佛有镇定人心的作用,和它对视的瞬间门,安室透又收回了步子,看着同样满脸紧张的诸复景光说: “不用担心,我们相信前辈就好。” 刚才,他仿佛从野木芽的眸子里读出了这句话。 诸伏景光灰蓝色的眸子轻抬,微微颤动几下后也变得坚定: “好!” 城堡很大,自然各式各样的东西都有。 健身房、游戏房、走过这长长的走廊,到尽头的门前,本德尔眼底浮上了层兴奋,推开了那扇房门。 一个类似斗兽场的台子出现在了眼前。 大概是他的恶趣味作祟,每个角落都被打扫的一尘不染的城堡这个地方却遍地血迹。 空气中飘荡着一股腐臭味和铁锈味,闻的稍微有些洁癖的野木芽胃里翻江倒海。 【……不是,怎么还有化学攻击啊。】 他眉头紧皱,有些反胃的给系统说。 根本不想跨入那个房间门。 系统也很无语:【这会滋生很多细菌的吧。】 野木芽:【……】 都这个时候了,难为它还记得数据库寸的那些东西。 不仅野木芽不喜欢,其余没见过这个擂台的三人也一阵不舒服。 但是本德尔却完全没注意到别人的厌恶,先一步的跨进了那个房间门,扬起双臂像是在拥抱什么一般: “好好感受一下吧,我建造的斗兽场。” 果然,这家伙根本没有把人当人看。 野木芽对他的厌恶持续飙升,甚至在某一瞬间门,想干脆杀了他。 物以类聚,那个黑人保镖也很享受这里的样子,野木芽甚至清楚的看到他深吸了口气。 “……” 变态啊这些人。 “尼尔,帮我碾碎这个东方人。”本德尔拍了拍他的手臂,大声说。 黑人保镖大吼一声,先一步跑到了擂台上。 野木芽:“……” 很烦,但又不得不去。 就这样,黑发青年也迈着步子走到了这个房间门内。 看着严肃的场景,野木芽实际上却在心里给系统吐槽: 【这双鞋可以不要了。】 地上不知道是多少人的血迹蒸发,侵入缝隙。 走过这么多世界,野木芽不是没杀过人,但是他对尸体和血腥可是一点都不感兴趣。 因为不放心本德尔,所以他们采取的是双裁判制度。 安室透和管家,都也在擂台上。 “准备好了就赶快开始吧!” 本德尔站在看台上,手里不知从哪端来了杯红酒摇晃着。 “东方人,你看起来很漂亮。” 黑人保镖一字一顿地说。 野木芽并不想理他。 “真可惜,美人应该得到优待才对。” 黑人轻叹一口气,好像真的很遗憾野木芽竟然要参加这种搏命的竞技一样。 ——如果忽略掉他直直捶过来的拳头。 野木芽闪身,灵巧的避开。 然后,黑人就像是於盼到了他的动作一般,满是肌肉的腿紧接着就狠狠踢到了野木芽的肚子上。 ‘啪啪啪’ 本德尔兴奋地拍掌。 黑人也恨兴奋,看着倒在地上的野木芽说: “你的肌肤很白,应该能很清楚看到淤青。” “我很喜欢这种反差感。” “所以本该得到优待的美人,在我这里是会被分解四肢的!” 说着,他的大掌就准备去抓野木芽的脚踝。 然而青年猝不及防的弹跳起身,对着他的胳膊狠狠地来了一下。 ‘咔擦’ 不出意外,黑人的右手应该断了。 “我也很喜欢看一些反差感。” 趁着他因疼痛分心,野木芽又一脚狠狠提到了他的太阳穴把人打趴在地。 青年揉着阵阵发疼的肚子笑的肆意妄为: “喜欢看一些高高在上的人掉进尘埃。” 他狠狠一脚踩到了黑人的侧脸,继续说: “也喜欢看一些大高个在我这里求饶。” 雇佣兵又怎么样? 野木芽可是在这个吃人的组织,一步步从底层爬了上来,期间门不知道已到了多少厉害角色。 怎么可能轻易栽倒在这。 “身高和人种固然是你的优势。” 对这个不知道虐杀了多少人的家伙野木芽完全不打算手下留情,扯着他的头发把人一下下往墙上撞着: “但你根本不了解我的信念。” 他是被多少人期待的第一名,是第一个潜入组织的公安。 现在还要带后辈。 这些信念支撑着野木芽,一次次从地狱中爬出来。 这次的事件,连个挫折都算不上。 黑人被撞的意识模糊,温热的血溅到野木芽的侧脸,为本就好看的脸蛋填了丝艳色。 此刻,他看着更像是摄人心魄的恶魔了。 本德尔何时见过这种场面。 一直以来被这么对待的都是外人,现在突然成了他的手下,看的他慌张了起来。 恰在这时,他对上了青年黑的没有一丝光的瞳孔,心头猛地一跳。 这会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害怕了。 ——怕有一天,被那么折磨的人是自己。 82 果渣(13) 对得起 保镖没死。 在所有人都以为野木芽绝对会杀了他时, 青年却在最后收了手。 ——他并不喜欢杀人,之前黑田岛的事也是因为那家伙明显得不到惩罚,就这么让他逍遥法外觉得心有不甘罢了。 “第一关算是过了吗?” 野木芽捂着发疼的肚子慢悠悠的走到本德尔面前, 问。 本德尔被吓得猛地坐起, 握着甚至绅士手杖的手青筋暴起。 但身为贵族,应该拿得起放得下,在这种事上生气就太丢脸了。 深吸一口气, 露出个勉强的笑: “当然, 野木先生是很优秀的人。” 看着他牙都要咬碎的样子, 野木芽心情突然就没那么差了。 接过诸复景光递来的湿纸巾擦了擦脸上的血, 青年很快就恢复到了刚进来时干净好看肆意张扬的样子: “那第二个考核什么时候开始?” 这个时候本德尔已经完全不敢把他和相提并论了。 但把自己的保镖队长打成这样,明显是没把他看在眼里。 就算实力再怎么强劲,这时他已经将野木芽看作严重钉了。 “稍微等两天吧,现在没有适合的项目。” 本德尔面不改色的说着谎话, 其实是想多留几天给自己, 弄出个很难的方案。 野木芽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好, 我也不是很着急。” 听到野木芽回答的他自以为事情尽在自己的掌握中,刚准备露出个笑, 就又听到青年说: “那这几天我们就先待在这里?” “毕竟您的人生安全很重要。” 野木芽眼神嘲讽的看了眼躺在擂台上气息微弱的黑人,笑了笑: “这期间,由我来保护您吧?” 本德尔面色一僵, 准备拒绝。 “您和组织好歹是合作关系, 应该不会不信任我们吧?” 安室透笑的找不出任何破绽, 抢先一步说。 这下本德尔理由完全被堵回去了。 要是拒绝就成了对组织的防备,虽然他自以为高人一等,但依旧有些惧怕这个跨国犯罪组织的bss的。 无奈,他答应了下来。 到了晚上, 几人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聚在一起吃晚餐。 虽然本德尔人品不怎么样,但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很会享受生活的。 每样菜味道都非常不错。 野木芽用叉子轻轻的拨开炙烤三文鱼上的蛋黄,放进嘴里尝了尝。 然后眼睛一亮! 嗯,虽然一开始留下是为了防止本德尔干坏事,但现在越来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了。 旁边安室透看着前辈眼睛晶亮的样子,没忍住勾起了唇角。 把自己这道菜递了个过去。 然后,和另一个盘子狭路相逢。 安室透皱眉,果然看到坐在野木芽另一边的赤井秀一也把盘子递了过来。 安室透:“……” 火大! “你在干什么?” 他皮笑肉不笑的问深绿的色眼眸的男人。 赤井秀一坦荡的回答: “看野木先生很喜欢吃这道菜的样子,所以送给他。” 听他这么理所应当的口气,安室透火更大了。 ——一一个犯罪组织的成员,凭什么让前辈吃他碟子的东西。 虽然赤井秀一并没有碰过,但不妨碍他觉得晦气。 “不用了,野木先生吃我这份就行了。” 安室透额头上暴起青筋,依旧努力控制住情绪,笑到。 野木芽把三文鱼吃完,抬头就看到了两人互不示弱地样子。 “野木先生,你吃谁的?” 见他注意到了这边,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野木芽:“……?” 【什么情况?】 系统有些兴奋地说:【根据我看电视剧的经验,应该是在争风吃醋。】 野木芽更无语了。 无奈的给系统说:【少看点电视剧。】 本来时空管理局给系统们标配的数据库里资料多全,自从系统学会自己找东西往里塞后,就变得奇奇怪怪了起来。 什么都能联想到电视剧里的内容。 “之后还会上别的菜,所以我对你们两个的都不敢兴趣。” 刚才还眼睛晶晶亮的青年望向他们时就变回了以前的样子,抱着手臂,嫌弃两人幼稚。 安室透/赤井秀一:“……” 两人灰溜溜的收回碟子,埋头吃起了自己的东西。 饭后,野木芽包揽了保镖队长的工作,牵着两条罗威纳在城堡里搜查着。 这种专门护院的狗子被训练的很好,乖的野木芽直摸它们的头。 两只狗子也很喜欢野木芽,当青年坐在休息时,一个劲的蹭他的小腿,伸出舌头想舔。 可惜带着防咬器,只能可怜巴巴的流口水。 野木芽见状,更觉得它们可爱了。 正准备摸摸他们脑袋时,远远看到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进了城堡。 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野木芽皱眉。 现在城堡里唯一受伤的就只有那个黑人保镖。 本德尔对下属这么好? 明明那人基本废了,还愿意花重金去救援。 很快他就否认了这个想法。 原因无他。 看之前本德尔对管家的态度就知道了。 这人局的自己高人一等。 除去和他一样有皇室贵族血统的人外,其余的人在他眼里和动物没什么区别。 保镖死了,再聘请一个就行。 怎么可能愿意花钱。 但毕竟是和自己无关的事。 野木芽现在在这个城堡里处境稍微有些尴尬,也不能轻举妄动跟过去看。 就这么又过去了三天。 这期间野木芽已经和那两条诺威那关系好到可以摘下止咬器了。 但是两只狗子关系却并不好,眼神对视上就要吵架。 莫名的,野木芽就觉得这两只狗很像安室透和诸星大。 还贴心的给他们取了名字。 ‘透透’和‘星星’。 系统忍不住问:【那苏格兰呢?】 野木芽撑着侧脸望着两只打闹的狗子,说:【苏格兰不像这个品种,感觉要温柔沉稳一点。】 【金毛吧?】 “要是苏格兰是狗狗,绝对是脾气超级好的金毛。” 野木芽望着碧蓝色天上漂浮着的白云,坚定地说。 “野木先生是在给我们划分品种吗?” 安室透的声音突然传来。 野木芽下意识地望去,看到身着短袖的青年站在不远处笑的温柔。 浅金色的头发在太阳下显得熠熠生辉,整个人都在发亮似的。 被人抓包野木芽也并不尴尬,大大方方地承认:“是啊。” 青年一直都是这样,性格和长相同样出众又夺人眼球。 开始可能会被刺到,但是了解他后就只觉得难移开视线了。 第一个被公安寄予众望的人,原来是这个样子。 安室透走到了野木芽旁边坐下,笑着问: “那野木先生应该是哪种品种?” 野木芽沉默: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当人。 当然,安室透可猜不出青年心底的想法,反而是认真思考了起来。 凶凶的,长得可爱,体型也不算很大…… 安室透笑着说:“比熊?” 野木芽本身是很喜欢毛茸茸的,因此对狗狗的品种也算是了解。 比熊确实可爱,但…… “你真的觉得我像吗?”青年幽幽的问。 安室透能隐约感受到,前辈好像不是那么开心了。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有些阿姨遛比熊时,它们会不分时间地点、甚至不分体型的趴在别的狗狗身上。 俗称,日天日地日空气。 看了眼脸色不怎么好的野木芽,安室透沉默:为什么觉得更像了…… 倒不是野木芽乱交。 是那种气质。 无论对面是谁青年都可以怼回去,就,莫名有些吻合。 当然,安室透是不敢说出来的。 因为感觉可能会被踢。 所以他及时改口:“可能更像是秋田、柴犬之类的?” 毫无疑问,狗狗们都是很可爱的。 但是这两种狗子也有共同点:脾气倔,喜欢找狗子干架。 好吧,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和自己有点像。 野木芽想了想自己的脾气,最后还是认了下来。 他们干脆也别叫公安卧底了,叫汪汪队算了。 想到这,野木芽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青年本来就长得好看,睫毛纤长,眼尾微微上扬。 平时生气训人时眼睛瞪得大大的,明艳张扬。 但当他真的发自内心笑时,就是另一种味道了。 安室透淡紫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野木芽,也跟着笑了起来。 今天是周末,本德尔见了不少客人。 身为保镖队长的野木芽工作也繁重了起来,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又被告知,他的孙女要来。 好了,这下睡不了了。 他打着哈欠,走到了楼下大厅。 一个身着洋装的女孩,正满脸娇气的对本德尔撒娇。 本德尔也难得露出真正像个老人的表情。 他慈祥的摸着孙女的头发,低声说着什么。 然而孙女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走过来的野木芽吸引。 “呀,好好看!” 幼女眼底闪着光,毫不吝啬的夸奖。 野木芽对自己的长相很清楚,但听到孩子这种一点都没有杂质,只是单纯的赞叹时,还是忍不住红了耳根。 “爷爷这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看的人了。” 幼女提着裙摆大步跨了过来,踮起脚尖说: “可不可以蹲下让我好好看看啊。” “安妮!” 一旁的本德尔皱眉,提醒道: “不得无礼!” 这个自视甚高的家伙竟然因为这点小事训了自己的孙女? 野木芽心里疑惑。 面上他却什么都没表露,只是对本德尔说了句‘没事’,然后蹲了下来。 安妮只是个孩子,不懂大人间的弯弯绕绕,很快就忘记了爷爷的提醒。 暖呼呼的小手捧起了野木芽的脸: “真的好好看啊。” 被连续赞扬了这么多句,野木芽有些受不住,刚想开口说什么时,就听女孩脆生生的说: “陪我玩吧!” “玩什么……?” 野木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本德尔打断: “安妮!她是爷爷的合作对象,不是你的玩具。” “要是真的想玩,让管家给你把乔带去。” 安妮不高兴的撇嘴,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不嘛不嘛,乔没有这位先生好看!” “你……” 本德尔明显有些生气了,明明那么残忍一个人对待自己的好孙女却连句重话都说不出。 深吸两口气后继续安慰: “你之前不是最喜欢乔了吗?” “乔身上有伤口。” 安妮不高兴的说: “我不喜欢有伤口的娃娃。” 系统有些惊恐的发问:【怎么感觉他们的对话听上去细思极恐呢…?】 老实说,野木芽也是这么觉得的。 【看样子这家变态的可不止本德尔一个。】 青年垂眸,冷冷地说。 到底是接受相同教育的一家人,会有这种想法他到是一点也不奇怪。 但问题是,从来城堡到现在,野木芽并没有看到传说中的‘乔’。 正好奇时,贴心的管家已经来帮主人解决麻烦了。 他身后跟着一名身穿白色睡衣眼神空洞的男孩,脸颊带着婴儿肥,金发碧眼。 好看的像是油画里出来的天使。 直觉告诉野木芽,他就是‘乔’。 果然,安妮在看到男孩的瞬间就破涕为笑,提着裙摆小跑着过去,大大的眼睛眨都不眨的望着男孩: “乔,好久不见。” 乔并没有因为她的到来感到兴奋,但也是乖巧软糯的回答: “小姐。” 小小一声在空荡的大厅里回荡,听的安妮双手捧脸。 “看吧小姐,乔也很好看的。” 管家在一旁恭敬地说。 “是这样没错啦。” 安妮在擦得一尘不染的地板上迈着步子,出自名家之手的小皮鞋在地板上‘踏踏’作响。 女孩轻叹一口气,然后说: “但我也想要一个漂亮的东方娃娃。” 然后她看着野木芽俏皮的眨了眨眼。 野木芽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倒不是害怕。 那么多世界他什么没经历过,在某个世界甚至被长得恶心到san值狂掉的咒灵杀掉过。 他只是有些震惊,明明安妮年纪这么小,却已经被环境影响到不把人类看作和自己一样的生物了。 真是恶心的一家。 野木芽唇角崩的直直的,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你是在害怕吗?放心,我对娃娃们都很好的!” 安妮看到野木芽的表情后有些生气,看着乔问: “是吧?” 骤然提高的音量吓得乔浑身一颤,然后乖乖的回答: “是这样没错。” “跟着小姐能吃好吃的东西、穿布料最柔软的衣服。” 安妮满意的点点头。 乔却像是魔怔了一样继续说着: “虽然会被打断胳膊摆出想要的姿势……” 他话刚说一般就被管家捂住了嘴。 安妮气的脸颊通红,望着管家不知所措。 管家神色如常地解释: “抱歉野木先生,乔的精神不是很好。” “因此才被家人抛弃,被小姐捡到后一直在伯爵这里疗养。” “相信我,相信我!” 安妮抓着裙摆望着野木芽喊。 女孩娇嗔的样子很是可爱。 黑发青年蹲下身揉了揉她的金发,女孩顺着他的动作眯起了眼睛,乖巧的像是一只猫咪: “我相信你 。” 才怪。 这个城堡里野木芽唯一相信的只有星星和透透。 “时间不早了,小姐差不多该去睡觉了哦。” 管家蹲下身,望着女孩劝到: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 野木芽见状,也趁机说: “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管家将手放在胸口,对青年行礼:“祝您有个美好的夜晚。” 默认了让他离开。 野木芽头也不回的上了楼,却在二楼走廊一拐,沿着窗户跳了下去。 这个地方里本德尔刚才坐的沙发很近,他倒要看看这些人究竟在干什么。 能这么了解城堡的布局都是最近当保镖巡逻的福。 系统半开玩笑说:【敢拒绝你还挺有当保镖的天赋的,下次要不要试试?】 它是随口一说,野木芽却认真思考了起来: 【可以啊。】 保镖一听就是高危职业,这死的不要太简单。 谁不想烫着把工资拿呢。 系统:【……】 野木芽给他发了个猫猫嫌弃地表情包:【所以你根本就定位不了这么准确。】 说完,他又发了个猫猫鄙视。 系统过了好几秒,才回了个猫猫下跪。 谁知道野木芽还真想当保镖啊! 以后再也不乱口嗨了。 系统叹了口气,默默在心里说。 这边野木芽已经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屋内。 安妮根本就是毫无睡意,烦躁的摔着手里的抱枕: “我就是想要个漂亮的东方娃娃而已嘛!” 此时,她已经完全没有了野木芽在场时乖巧可爱的样子。 “那个人不行。” 本德尔吹着手里的红茶,恶狠狠地说: “爷爷要好好惩罚他才行。” 无非就是想把自己杀了。 野木芽对此毫不惊讶。 本以为安妮应该不至于到这个程度,结果,女孩竟然抱着抱枕理所应当地回答: “那可以把他的身体泡在福尔马林里送我吗?” 野木芽:“……” 系统也很震撼:【这真的是全员恶人啊。】 “当然可以啊。” 本德尔对孙女很是宠溺,捧起她的小脸亲了亲。 “那这两天我玩什么呀?” 安妮看了眼站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乔,说: “给我的娃娃找个丈夫吧?” 这下乔彻底总算有些波动,“我……小姐,我是男生。” “闭嘴!” 安妮把滚烫的茶杯丢了过去: “你是我的娃娃,性别当然也由我定!” 开水顺着乔的手臂流下,烫的通红。 乔却叫都不敢叫,惨白着脸僵硬站在原地。 “小姐在和你说话。” 管家双手背后,冷冷地说。 乔张了张口,几次都没发出声音,最后回答: “是,我是女孩子。” “知道就好!” 安妮又笑了出来,晃着自己的脚叹气: “谁让你长得最好看呢,我只想要长得好看的女玩偶。” “男人的衣服一点都没有裙子好看。” 说完这句话,她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看着本德尔说: “那爷爷,明天我可以去挑一个男玩偶吗?” “当然可以,爷爷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 本德尔逗趣的回答,根本没把乔的命看在眼里。 挑男玩偶? 去哪挑? 野木芽皱眉,心情差到了极点。 接下来就是无聊的亲情温存,他懒得多看,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然而,房间门口却站着一个人。 长发被月光渡了一层光,正慵懒的靠在墙上,指尖的烟在昏暗的走廊里闪着光。 ——是赤井秀一。 “什么事?”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野木芽已经习惯他们来访了,推开门让他走了进来,问。 “这个城堡有点奇怪。”赤井秀一坐在椅子上吸了口烟,然后说。 野木芽挑眉:“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所以我认为,还是放弃这边的生意吧。” 赤井秀一望着野木芽,一字一顿,神情认真。 野木芽不是没想过。 毕竟这边确实复杂。 虽然他一开始的决定是实在不行就交给真正的组织成员赤井秀一。 但不至于恨他到这个地步,让他用生命冒险。 可惜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这个城堡里还有许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回想到上个世界。 野木芽总觉得有很多人在受苦。 如果他没踏入这个城堡,那就可以当作看不到无视掉。 但现在他已经进来了,就没办法忽视那些诡异的东西。 “谢谢你提醒。” 青年难得对他态度很好,浅浅一笑说: “但我不会放弃的。” “为什么?” 赤井秀一把烟摁灭,不理解的问。 “总不能真的把生意拱手相让吧?” 野木芽勾唇,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就算是不合作,也要扒下他一层皮才行。” 赤井秀一以为他是想鱼死网破,继续劝到:“可是完全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吧?” “怎么会是浪费时间?” 野木芽挑眉,明白他是理解错了,走到身前拍了拍肩膀说: “所以说你是麻烦的新人。” 虽然狙击水平已经出类拔萃,格斗也很强。 但在这种事情上还是少了股狠劲。 “组织需要的是无论何时都能帮他牟利的人。所以我们就算走也要从本德尔那里拿走些什么才行。” “而且,” 青年说着,掀起了自己的衣摆。 他被黑人保镖踢到的伤口这会看着更严重了,又青又紫,在白皙肌肤的衬托下仿佛下一瞬就会涌出鲜血。 野木芽握紧拳头: “总要对得起我受的伤吧?” 83 果渣(14) 城堡里的事 赤井秀一紧紧盯着野木芽, 经过这么长时间门的相处,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青年并不是在逞强, 是真的觉得下步应该那么走。 “我听你的。” 沉思了一会后,长发青年坚定地说。 没想到他这么听话。 野木芽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 某一瞬间门,他还以为自己看到平日里牵的那只‘星星’了。 “好乖。” 恶趣味突然涌上心头, 黑发青年眼角弯了弯,笑意盈盈地说。 音调上扬, 明显是给宠物说话的语气。 赤井秀一沉默两秒,最后只是无奈的站起身把野木芽的衣摆拽了下来,遮住那覆着层薄薄肌肉的腰肢, 然后说: “加油复仇吧。” “当然了。” 野木芽伸了个懒腰, 没有再和赤井秀一说话,头也不回的进了浴室。 知道这是在赶客了。 赤井秀一从来都是个很有分寸的人。 正准备离开,恰巧看到桌面上被揉皱的硬纸盒。 看了眼,里面已经没有烟了。 鬼使神差的, 他把自己那盒只拿出过一根的烟盒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野木芽是没有烟瘾的。 但是当他湿着头发出来看到桌子上摆的崭新的烟盒时,还是顺手从里面拿出了一根点着。 今天烦心事有些多,当带着尼古丁香气的烟进入肺腔时,野木芽渐渐平静了下来。 【嗯,看在这包烟的份上, 不让他接手这边工作了。】 依旧是浅尝辄止, 青年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然后对系统说。 系统:【……你随意。】 反正野木芽已经在这个世界产生了感情,所以它对一切都佛系了下来。 但是无论如何城堡里的秘密都是要调查清楚的。 怀着这样的决心,野木芽第二天早早就起床守在了安妮的窗外。 【看上去有点像跟踪狂魔。】 安妮还没睡醒, 野木芽百无聊赖地望着外面的云对系统说。 系统:【……】 确实,谁家好人一大早守在幼女窗前啊。 系统想了想,努力安慰道:【没事,身为公安连监狱都蹲过,这些算不上什么。】 野木芽:【谢谢,以后你给我发个表情包就好了。】 至少猫猫拍肩的表情包还能感受到丝温暖。 系统:【……】 【猫猫落泪.jpg】 真不愧是人工智能啊,活学活用。 野木芽笑了笑,给它发了个猫猫拍肩以示安慰。 想了想,又给它发了个猫猫竖拇指。 系统:【谢谢夸奖。】 野木芽;【你应得的。】 就这样,一人一系统扯皮了半天,安妮总算睡醒了。 不得不承认,小女孩的长相确实好看。 碧绿色的眸子宛若上乘的玉石,清澈漂亮。 可惜,是被本德尔教坏的苗子。 她显然还记得昨晚爷爷答应的事,赤着脚下地迅速洗漱完毕,然后朝楼下跑了过去。 野木芽当然是跟上。 安妮来到了健身室,里面摆放着当下最先进齐全的设备。 本德尔正在专业人士的辅导下训练着。 这人意外的很不服老。 野木芽在心里感叹。 【要是我退休了肯定天天躺着。】 系统无语:【瞧你那点出息。】 野木芽对自己人生未来规划其实很简单,就是努力工作攒钱,等差不多了就退休。 要是能遇到喜欢的人话就谈个恋爱之后和他一起躺平。 遇不到也无所谓,经过那么多世界,野木芽见过太多表面恩爱其实背地里捅刀子的伴侣,明白这种事那个主要还是随缘。 大不了就是自己一个人躺平。 【现在努力奋斗,不就是为了之后的躺平吗?】 野木芽虽然称得上是劳模,但绝不是对自己高要求的那种卷王。 相反,他甚至觉得自己劳模的原因就是太烂了…… 那边安妮总算迈着小短腿走了进来: “爷爷,我要去挑新的玩偶!” 本德尔先是擦了擦自己的汗,然后给了孙女一个早安吻: “可以啊,让管家带着你去吧。” “好耶!” 安妮兴奋地蹦了蹦,然后对管家说: “走吧。” “我的假期还很长,可以慢慢选。” 她是可以慢慢的,但野木芽却并没有那么多时间门。 ——毕竟他还兼职保镖队长呢。 但是放弃这边又不可能。 无奈下,他给安室透发了个短信,让那边顶替一下自己。 而他,则是继续跟着管家和安妮去了。 这两人都没经过什么训练,因此跟踪他们没有丝毫难度,就那么简简单单的来到了城堡内某个角落。 野木芽当然也来过这里。 但是这边很安静,和打扫的一尘不染的别处不同,走廊上的装饰物都落着灰尘,因此他并没有想过那么多。 管家毕恭毕敬的给安娜打开一扇门。 长长的楼梯,是通往地下的。 “……” 怎么又是地下,能不能有些新意。 野木芽有些无语,等他们进去一段时间门后才走上前。 这种西欧风格的建筑,地下室往往大的要命,长长的阶梯几乎一眼望不到头。 不得不承认,本德尔确实有钱。 野木芽一边借着昏暗的灯光往下走,一边在心里盘算应该从他受伤捞些什么好处留给后辈。 终于看到一丝亮光。 和着阴暗的照明灯不同,那处的光十分明亮。 系统看到后忍不住想象说:【会不会藏着好多珍宝啊?】 有钱人往往喜欢把钱掌握在自己手中,收藏古董名画是常有的事。 本德尔显然也是有些兴趣的。 毕竟野木芽他们来时送的礼物就是一幅画。 但这里显然不是。 有些古董参观时连手机摄像头都不能打开,怎么可能保存在这么刺眼的地方。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野木芽一边回答系统,一边加快了步伐。 因为怕被发现,所以野木芽并没有进去,只是将眼睛贴在了缝隙里。 然后,惊讶的睁大了眼。 随即而来的是无法平息的怒气。 ——这个地下室里,藏着个设施先进的实验室。 有钱人投资实验并不奇怪。 问题是,他们再用人体研究。 他清楚地看到试验台上有个被捆绑着四肢看不见练的孩子。 而那群实验者,正面无表情的在他的头部做着什么。 除此外,实验室里有许多透明四方的正方体容器,棱长顶多不超过两米。 这些狭小的空间门内,无一例外全都关着赤身**的孩子。 明明这不是异能力的世界,却比他还要恐怖。 难怪乔会觉得跟在安妮身边很好,因为就算骨头被打断也比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做实验品强。 明明和那些孩子年纪相当,安妮却没有丝毫同情之心。 碧绿色的眸子天真又残忍的扫过‘箱子’里的那些孩子,如同再看橱窗里的娃娃般。 她点着一个箱子外壁,扭头对管家说: “我都看不见这个人的脸了。” 管家对她鞠躬表示抱歉,然后面无表情的看了跟在身后的实验人员一眼。 收到信息的实验人员走到操作台前摁了几个按钮,下一秒,箱子里发出强烈的电击,那个幼童被逼抬起了脸。 他也是个东方人,黑发黑眼,长相清秀。 望向外面的那几个人里眼含不甘。 管家眉头一皱,刚准备让实验人员在给他些教训,安妮却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了箱子前,贴着玻璃壁说: “就你了,愿意当我的娃娃吗?” 管家对这位任性的大小姐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在实验人员的注视下啊点了点头。 紧接着,那个玻璃壁就开了个小小的圆形口,可以听到里面的声音。 “什么娃娃!?我可是人……啊——!” 他话还没说完,一阵激烈的电流打得他蜷缩了起来,像只虾子般一抽一抽,看着就痛到要死。 但是他依旧很倔强: “你们这是犯法的!迟早遭报应!” “好了,停手吧。” 安妮回头瞪了实验人员一眼,然后又望向了幼童,天真地问: “什么是遭报应呀?” “我生来就是皇室贵族,注定要比大多人高贵。” “要是真的有报应的话,我们一整个家族都应该不在了。” “你长得很可爱,但是太迷信可不好哦。” 女孩清脆的声音在实验室里回荡,她或许说的真的是内心想法,但这么一句句残忍的话,很快就磨灭了幼童最后的勇敢。 没一会,他窝在原地啜泣了起来。 “不要哭,” 安妮手掌贴在玻璃壁上轻轻的拍着,仿佛是在安慰里面的孩子一样: “只要你当我的娃娃,就不用受那么多苦啦。”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幼童的心理防线。 也许他心底知道女孩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只要能逃离这里的绝望,什么都无所谓了。 他脸上还挂着泪,将手掌轻轻贴在了玻璃壁上,和女孩重合。 “好了,跟我走吧。” 安妮心情很不错的说。 见他们要出来,野木芽收回视线,快速的上了楼。 样貌精致的青年脸色惨白,靠在城堡花园内某棵粗粝的树干上,沉着脸问: 【系统,本德尔是在哪弄来这么多幼童的?】 刚做完上个世界的任务,野木芽很难不往横滨去想。 系统也有些无措,和野木芽一起做了那么多世界的任务,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就真的像是…… 两个世界重叠了一样。 系统回答:【一般来说是不会的,两个世界根本没办法相融。】 一个以异能力为主,一个都是普通人。 融合在一起也只会让世界变得更危险系数更高。 【到西安在为止,我们并没有见过异能力者不是吗?】 野木芽沉默。 系统说的没错,到目前为止确实没有一点这样的风声。 见宿主情绪有冷静下来的趋势,它继续说: 【本德尔再怎么说也是个伯爵,权利和金钱他都有,从贫民窟或者流浪汉那里弄来孩子其实也很符合逻辑。】 【你说的没错。】 野木芽闭眼深吸一口气。 就在系统安心了时,青年却又说; 【不管怎么样,先调查看看吧。】 系统没有回话,给他发了一个省略号。 野木芽:【……】 【真的要这么做吗?】 系统声音恢复成了以往冷冷地样子,人类制造出的电子音,仿佛没有任何感情: 【宿主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给后辈们铺路吧?】 野木芽要实现‘野木芽’人生的价值,在清楚自己的死亡时间门后就不应该肆意妄为。 当然,时空管理局并没有这么多硬性要求。 只要员工不崩人设的做完任务,拼命不拼命其实无所谓。 但系统还是觉得,那样就不是它的宿主了。 【甚至说,就算来自横滨,世界意识出现了bug又怎么样?属于异能力世界的野木芽早就死在那片海里了。】 野木芽沉默着没有说话。 系统见状有些不忍,还想再继续说说些什么。 这时,青年却说话了。 他头枕在树干上,萎靡不振的说: “时空管理局的任务也太不友好了。” 自己是个货真价实的人类。 是人类就会产生感情,也会被感情影响。 但时空管理局却硬生生剥夺了成员的人性的那部分。 【一直是这样没错。】 系统低声回答: 【所以尽早摈弃感情能活得更加轻松点哦。】 很多时空管理局的人并不会对小世界的人产生感情,在他们看来那和玩了局游戏没什么区别。 野木芽会这么痛苦,一大部分还是因为他不愿意舍弃这些东西。 身为系统,没办法劝阻野木芽,他就知道站在了自己宿主这边。 但其实还是打心底希望野木芽能真正去做一次情感稀释的。 野木芽自然也很清楚这点。 他又在原地做了许久,一直到正午的太阳把树荫全部吞噬,才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谢谢你,系统。” 的确,他刚才有些冲动了。 现在要是直接跑去日本,肯定是要被琴酒惩罚的。 这其实都好说。 问题是他完全没有去日本的理由,人设崩了后可是要扣工资的。 “先把这边的事情做完,然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野木芽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拨通了安室透的电话。 “你现在在哪?” 让人帮自己值了一上午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城堡花园太大了,根本说不出具体方位。 两人最后挂了电话位置共享,野木芽花了近半个小时才找到他。 当然,有安室透的地方也有苏格兰。 两人一人牵一条诺威那,对野木芽笑着。 两只狗狗一上午没见青年,尾巴都快摇成了螺旋桨,要不是牵着它们的人都受过专业训练,现在早就挣脱束缚扑进野木芽怀里了。 “好久不见。” 野木芽先是分别摸了摸狗狗,然后才对两人说: “幸苦了。” “不会。” 诸伏景光轻轻摇了摇头,灰蓝色的眸子笑意盈盈: “在房间门里带着会很无聊的。” “前辈刚才去干什么了?” 他一开始其实是不想问的,毕竟也许和别人的**有关。 但是看着野木芽情绪不高的样子,话还是不自觉地就说了出来。 野木芽想了想,他一开始其实是不准备告诉他们的。 但是人多力量大,早点调查出事情的真相没什么不好。 然后,青年就将昨晚和今早的事简言意赅的诉述了一边。 “竟然有这样的事?” 诸伏景光脸色一僵,沉声说。 安室透也很震惊。 虽然无论是在警校还是组织,他们都已经做过许多及其危险的任务了。 但这种听的人后背发凉的,还是第一次。 “原来真的有人在做人体实验……” 两人的三观受到了重创。 野木芽到是不震惊。 人性究竟有多恶是无法推测的,世界那么大,肯定有看不见的角落在执行这种实验。 但既然被他看到了,就一定要阻止才行。 “当保镖队长的第一天,我就发现了那些穿白褂的人。” 野木芽坐在长椅上,声音有些愧疚: “当时我还以为是为了救保镖的呢。” 果然,本德尔不是那种人。 但没想到他比自己想象中还没底线,竟然在城堡内公然用小孩子做实验。 “所以接下来要怎么办?”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对视了一眼,将决定权交给了野木芽。 野木芽沉默了一会。 然后说:“先把‘考核’过了吧。” 这么多天过去,本德尔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 人在情绪激动时最容易露出破绽。 所以,先好好气气这个家伙。 “然后,我还需要你们帮我接近安妮身边的两个孩子。” 从他们口中或许能得到实验内容。 就算不行,至少…… 保证他们的情绪不要崩溃吧。 “好。” 就这样,警校里差了四届的学生们制定好了计划。 开始了安室透他们加入组织来的第一次合作。 两个后辈其实是有些紧张的。 一是怕野木芽嫌弃他们,二是身为本德尔合作伙伴的他们做这种事,难免有些不适应。 野木芽自然注意到了他们的情绪。 依旧是那副高傲的样子,却说的是: “好歹是我带的新人,对自己的实力多点自信吧。” 没什么是比被高傲且实力强劲的人鼓励更振奋人心的了。 两个后辈眼睛亮了亮,使劲点点头。 然后对野木芽伸出拳头。 野木芽:? 【怎么感觉他们对前辈的惧怕越来越少了?】 自己人设不是难以接近的臭脾气吗。 系统:【……早崩的不像样了。】 又要臭脾气,又在一些小事上就忍不住关心,这种人怎么可能难以接近。 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崩人设的野木芽有些震惊。 但是时空管理局没发出警报,没说要扣工资,那他就无所谓了。 青年漂亮的眼睛看的安室透二人有些紧张。 “野木先生要是不想就算了。” 说着他们就准备收回手。 然后话音刚落,青年就抬起了胳膊,和他们碰了碰拳,说: “加油,新人。” “好!” 两人瞬间门斗志高昂,决定一定要做好这件事。 当天下午,野木芽就找到了本德尔。 老头子明明看着身子不错,但却喝着黑乎乎的药。 “这是医生开给我调理身体的。” 本德尔注意到了野木芽的目光轻叹了口气: “毕竟已经不再年轻,要好好调理才行。” 看来他真的很在意自己的年龄。 野木芽看着他手背上的老人斑,说: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用。” 反正他现在的人设就是脾气差,怼天怼地,就算怼本德尔不客气也没什么。 果然,本德尔被戳中的痛点,敏感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哈哈,试试看才知道嘛。” 虽然恨透了野木芽,但青年的实力不容小觑,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所以野木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不想再继续说这个令他厌恶的话题,本德尔先切入了正题。 野木芽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他沙发对面,斜看他一眼说: “本德尔伯爵是让我当保镖当上瘾了吗?” 本德尔眉头一皱,对这话有些生气。 然而他还没表现出来,野木芽就继续说: “如果您保镖工资不错的话,可以联系我们bss把我雇来。” 本德尔虚伪地笑了笑:“呵呵,我这里可容不下野木先生这样性格的人。” 很明显,是在骂野木芽脾气差。 这点攻击力对青年来说伤害为零,就算是脾气差也没有动怒,只是说: “所以第二项考核什么时候能开始?” “早点弄完,我还要给上面汇报情况。” 本德尔已经很久没有参与过生意上的事情了。 于是,他转头看向了忠心耿耿的管家。 后者会意,对野木芽礼貌的说: “不出意外,明天资料就会送您手里。” “至于这段时间门保镖队长的事,我们伯爵会把钱打到您的账款上的。” 明明是合作伙伴,现在却给野木芽保镖待遇。 一般人早就觉得有些羞耻了。 但可惜,这招野木芽在赤井秀一身上用过。 【有没有点新鲜的东西。】 青年一边给系统吐槽一边给管家说: “好,我一会把银行卡号给你。” 野木芽不会和钱过不去,甚至还有闲心多要点: “说起来,伯爵给保镖队长发的工资一般是多少?” “这么大一个城堡,不至于抠门吧?” 84 果渣(15) 开始 本德尔脸上浮起一丝恼怒, 没想到没气到野木芽甚至还要给他付钱。 但这个时候发火不占理的也只会是他。 无奈,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看着青年咬牙切齿: “当然,我会按照市面上最高的雇佣价格给野木先生支付费用的。” 野木芽笑着道谢, “既然我要开始第一项考核, 那保镖队长的人任务只能暂时放弃。” “您也赶快找个合适的人接班吧。” 这句话无疑又戳到了本德尔的痛楚。 那个被野木芽打的从此残废的黑人是他千挑万选了很久的结果。 至少到目前为止, 没有发现过比他更合适的人。 当然, 野木芽除外。 战力又强又有自己的残忍。 可惜这个青年从第一眼就冒犯到了他,绝不能留下了。 “这就不用野木先生担心,堂堂伯爵, 不会缺少保镖的。” 见主人说不出话, 管家干脆先一步拉回了他们的颜面。 “这样吗?” 野木芽勾唇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我很期待。” 期待什么? 新任队长的实力,还是接下来的测试?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无论是哪个,最后都会让他后悔和自己作对。 本德尔找了一大堆专业人士弄了难度最大的‘考核’。 他相信,野木芽无论如何都是过不了的。 “那就好!” 虽然心里是那么想的,嘴上本德尔却像个关心后辈的慈祥长辈,笑着说: “野木君的话, 一定没问题的。” 野木芽:【……】 怎么感觉这人好像在自己身上立了个fg呢? 懒得再理会这位老头, 野木芽客套笑了笑,转身就离开了。 又是一天保镖的工作。 索性安妮刚得到“新玩具”, 正在兴头上,并没有来找也木芽。 野木芽轻声叹气, 有些无奈的给系统说:【都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看那个女孩。】 虽然不是没见识过可怕的孩子。 但他们生活的环境往往是有各式各样的能力者,阴森可怖的。 什么样的环境有什么样的产物,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这个世界不同。 虽然有各式各样的犯罪行为存在, 但总的来说是非常和平美好的。 结果突然出现了本德尔一家这种异类,多少有些震撼。 【没事,把那边的事放心交给后辈吧。】系统发了个猫猫握拳冲的表情包,坚定地对野木芽说。 虽然有时会产生分歧,但他大部分时间门还是向着野木芽并且和他感同身受的。 野木芽信任的后辈,它自然也觉得没问题。 携手同行的这么多世界中,改变最大的其实是它。 【好。】 野木芽给它回了个表情包,然后揉了揉两只狗狗的脑袋,有些可惜的对它们说: “不出意外,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两只护卫犬并不能听懂他在说什么,但小动物们对情绪感知一向敏感,拼命的蹭着青年的脚踝,最后在野木芽离开时甚至还扯着他的裤脚不让人走。 【好想养!】 野木芽看这两只狗子水汪汪的眼睛,在心里给系统吼到。 系统沉默着没有理他。 虽然现在可以接受宿主和小世界的人产生感情了,但它对这种毛茸茸小动物还是抱有很大的敌意。 野木芽要是知道它内心的想法,一定忍不住笑: ……大概是觉得自己才是“宠物”的定位吧, 他现在在思考把两只罗威纳带走的可能性。 当然,不是带回自己的世界。 他还没那么多钱。 但是带离这个古堡也不是不行? 本德尔一家实在变态,不把人当人看,动物在他们眼里就更不值钱了。 待在这里的危险系数太大,还不如给它们找个真正爱狗子的好人家。 系统知道他的想法后有些无奈:【……你多管闲事的范围已经拓展到动物了吗?】 野木芽没理会它的冷嘲热讽。 他本来就和大多时空管理局成员的性格不一样。人和动物在他这里本质没什么区别。 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因为知道死亡时间门,所以做什么都可以放手一搏,因此能多救点东西就救。 顺手而为,并不能算是多管闲事。 —— 第一天一早,野木芽就跟着管家去了公司。 本德尔是个很排外的人,整个公司上上下下没有全是金发碧眼的英国人。 大概是想给自己个下马威,他刚来时甚至就看到了名求职的东方人被两位身强力壮的保安扔了出去。 真的是“扔”,甚至能听到他脸摔在地面上“啪”的声音。 野木芽看着这一幕挑了挑眉。 以为他是吓到了,管家克制不住的扬了扬唇角: “抱歉,这人总是来闹事,所以只能使用点暴力手段。” 这些人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明明前几天保镖队长刚被野木芽打成那样,结果现在又觉得暴力手段对青年有用。 野木芽望着那个被扔的人沉默了一会,见那人并没有因此畏惧,反而是满脸不甘得盯着大门,仿佛要用眼神把墙看穿。 他想了想,走到了那人身前。 同为东方人,但那人还是被青年的脸惊艳了一番,瞪大的眼睛里划过丝赞叹。 但当他注意到身后的管家时,眼神又转成了厌恶。 他冷冷的问:“你们还想做什么?” 管家在野木芽身后刚准备开口,结果青年先一步说话: “让我看看你的简历。” 大概是野木芽和他同为东方人的原因,他犹豫了一会后,还是递了过去。 快速阅览一遍后,野木芽发现,青年很优秀。在校期间门就完成过不少大项目,本应是每家公司抢夺的人才,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 “他之前偷过公司的资料。” 管家也对着人有印象,眼里划过一丝鄙夷:“东方人都喜欢偷东西。” 野木芽回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上扬的眼尾里满是杀气。 管家表情一僵,被吓得愣在了原地。 “我那是被污蔑的!” 那人愤怒的为自己辩解,眼神坚定的望着野木芽,试图让这位青年信任自己。 “是不是被污蔑的我不清楚。” 野木芽把简历递给了他,说: “但你要来协助我做个项目吗?” 那青年还愣着,但是管家的脸色猛然一变,喊着:“不行!怎么能让一个东方人…” “东方人怎么了?” 野木芽这次没有再给他机会,拽着他脑后的头发把人扯下来与他平视: “本德尔自认高人一等,身为他的狗的你也是?” 青年浓墨般的眼里满是冷意,他头皮疼的发麻,现在觉得害怕了,颤抖着想解释: “不、不是…” 野木芽却直接打断了他,望着坐在地上的人: “让他看看东方人的实力?” 把人本以为野木芽也是本德尔的下属,结果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坦荡的说了贵族的缺点,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好!我跟着你!” “不过要是没成功可能会死。” 野木芽垂眸,想到本德尔专门给自己下的套,先给那人说了前提。 那人咽了口唾沫。 如果是在野木芽帮他说话前,他也许会觉得害怕,但现在不同,青年帮了自己,那自己也想报答回去。 而且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些自信的。 “没关系,我们一定可以的。” 野木芽有些惊讶他的单纯,竟然就这么把两人当成了命运共同体。 系统也说:【感觉这人确实做不出偷东西的事。】 因为太单纯被陷害了吧。 野木芽望着他笑了笑,在青年有些呆愣的目光里说: “不管你之前是怎么回事,但要是在我这里还有那些问题,就立刻收拾包袱走人。” 那人眼眸微垂,明白野木芽这是在点自己不能再犯之前的错误。 他也没有解释,只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么,”野木芽弯腰,逆着光对他伸手, “欢迎加入。” 远在异国他乡,面临被歧视、被诬陷,空有能力却什么都做不到的青年眼里噙上了泪光,望着野木芽认真的点了点头。 明明是想给野木芽下马威,结果却送来了一个下属,管家在后面气的拳头都握紧了。 但无奈,昨天已经说了今天给资料。 要是临时变卦会显得他们没什么风度,本德尔本来就是个很爱面子的人,只能硬着头皮把资料给了野木芽。 “啊…你叫?” 野木芽接过资料,转身看向了身后的人。 “泽。” 那人有些紧张的说。 “哦,”野木芽点点头,然后继续说:“我把资料看完后发给你。” 就这么给自己了…? 泽愣了愣,没想到野木芽这么信任自己,眼眶又湿润起来,回答: “好!” 当然,倒不是有多信任。 只是相较而言他要比本德尔给自己分配的人靠谱。 人类的情感并不相通。 野木芽有些不明白他现在的样子,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 当晚他看完文件已经很晚。 其实东西都能看懂,问题是要把握好度,毕竟不能崩人设。 一边把文件扫描成电子版发给那人,一边忍不住给系统说:【坑真的不是一般的多啊。】 随便做错一件事都有可能损失几个亿,本德尔就有了机会报复。 除此外,还要分心安妮和人体实验的事。 【啊……好累。】 野木芽没什么精神的趴在桌子上,对系统吐苦水。 系统:【……】 这不都是自找的吗? 85 果渣(16) 回去 虽然资料已经看完, 但野木芽并没有闲下来,稍微休息了会后, 又联系上了组织里某个精通情报调查的成员, 托他调查一下泽。 毕竟之后要交给他的任务繁琐又重要,还是知根知底些比较好。 系统稍微有些惊讶:【还以为你就这样相信他了呢。】 野木芽沉默几秒:【我又不是小孩子。】 虽然会因为那人的被针对而出手相助,但该做的事也不会少。 所幸最后结果不错。 ——确实是个倒霉蛋, 硕士毕业后入职于英国某公司,因为实力太强又不太会和人相处从而遭到了嫉妒, 之后就被诬陷偷窃。 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工作。 白天能出现在本德尔名下的公司,一半原因都是那边人为了给野木芽下马威。 不过野木芽还要好好感谢一下他们给自己送来了这么一个人才。 今晚没睡着的,不止是他咯。 果然, 第一天他打着瞌睡出门时, 就看到了跪在楼下的管家。 他明显是跪了一夜。 平日里用发胶整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的耷了下来,面色惨白嘴唇干裂。 “这是怎么了?” 野木芽伸了个懒腰,明知故问到。 明明都虚弱成这样了, 他看向野木芽的眼神里也依旧满是恶意。 大概是觉得都是青年的不按套路出牌造成了自己的处罚吧。 “抱歉, 让你们看笑话了。” 本德尔穿着质地上乘的睡袍, 手里捧着一个玻璃杯。 今天他竟然喝的白水? 野木芽目光浅浅的划过那里,有些意外的想。 本德尔这个人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就装模作样的不得了,普通人用来解渴的东西在他看来劣质的不得了。 每天喝的都是上乘的咖啡豆和茶叶。 事出反常必有妖。 野木芽越过管家走到了本德尔身前,似是不经意的问: “今天怎么喝的这个?” 本德尔今天心情看上去不错, 皱巴巴的手摩挲着杯子说: “最近身体不太行, 需要做个手术。” “医生建议我最近要严格控制饮食。包括喝的。” “这样啊。” 野木芽轻微颔首,客套的说: “那提前祝您手术成功。” 本德尔耸肩, 没有在继续回话。 当然,野木芽不会错过这么好的套话机会。 “这两天都没有见到安妮小姐。” “她啊,刚拿到新玩具, 正开心呢。” 本德尔声音带着丝宠溺,好像自己孙女玩的确实只是普通的‘玩偶’似的。 “这样啊。” 野木芽垂眸,不愿去想那些‘玩偶’会遭遇什么。 不过还好,听本德尔的意思,至少安妮和那两个孩子还在城堡里。 只要还在这里,那安室透他们一定是会想办法‘偶遇’到的。 每个人分工不同,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做好第一项‘考核’。 这个公司的氛围依旧差的要命。 野木芽刚走进去,就迎来了一大堆金发碧眼的人鄙夷的目光。 歧视真的是件可怕的事,明明没有和他说过话,也不了解他的为人,却会因为肤色和发色就对一个人产生厌恶。 【也不知道他们活的累不累。】 野木芽对这些目光熟视无睹,甚至在心里给系统调侃到。 系统:【对陌生人都有这么大恶意,肯定过的不愉快。】 野木芽给它发了个猫猫点头表示赞同。 歧视存在,但他毕竟是本德尔的合作对象,因此那些人并没有刻意做些为难他的事。 就这样一直熬到了中午休息时间。 “要去员工食堂吗?” 同样忙碌了一早上的泽走进来有些羞涩的问道。 明明只是同事间的问候,但他却紧张的不得了。 心跳都加速了起来。 野木芽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摇头: “不用了。” 加入组织后,他的性格孤僻了很多,如果不是必要,坚决不想多交流。 “好吧。” 泽黑色的瞳孔划过丝低落,动作僵硬的转过身。 眼看要走到门口,又深吸口气回头: “不吃午饭对身体不好,我帮你带一份吧?” 野木芽有些不理解他的热情,眉头皱起,总算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没打算不吃午餐。” 他话刚说完,办公室的实木门就传来了轻叩声,得到准许后,一张同样出众的脸探了出来: “今天有鲑鱼哦。” 泽愣在了原地。 “帮我谢谢苏格兰。” 看着将便当盒放在桌子上的安室透,野木芽轻声说。 安室透眨巴了两下眼睛,淡紫色的瞳孔有些期待的望着他。 野木芽:“……” “也麻烦你送饭了。” “不必客气。” 听到想听的话,安室透唇角上扬,热情的帮前辈把便当盒打开。 里面的食物很是丰盛,一看就是用了心的,连米饭都捏成了可爱的熊猫。 野木芽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 ——身为一个幸福家庭的孩子,上大学前,母亲也会非常认真的给他做便当。 但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成为卧底后,他孤立无援,别说便当了,就连饭都经常将就。 当然,也有很多年没见过母亲了。 一旦露出些马脚,组织一定会对他进行报复,所以他甚至连远远看一眼都没有过。 现在这个丰盛的便当,成功把野木芽的记忆拉到了以前。 青年表情不变,但是安室透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他情绪的波动。 他一向是个聪明人,几乎立刻就猜到了原因。 多余的安慰其实无用。 前辈是个很坚强的人,经历的事情要比他们多的多。 想了想,安室透胆大的夹起一块玉子烧塞进了野木芽嘴里: “之后一起回去吧。” 一语双关。 回城堡、回家、或者是……回日本。 野木芽抬眸望他。 青年眼尾微微上挑,因为平日里带刺的性格让人很容易无视。 ——当他卸下那身刺,认真的望向人时,仿佛盛满了情感和依赖。 “好,一起回去。” 青年点头,一字一顿地说。 他回答的认真。 安室透以为这是默认了他们可以成功做好卧底的工作,知道bss的真正身份。 但实际上只有野木芽明白,这个回答永远只可能是幻想,他是不可能回去了。 泽愣在原地,发懵的盯着一人。 他并不清楚野木芽和这位混血儿的关系。 但他们间仿佛有着独特的默契和磁场,屏蔽着周围所有人。 而自己,也是被屏蔽的一员。 青年虽然给了自己再次在英国发展的机会,实际上眼里却并没有自己…… 清楚了这点后他明白自己不应该在待在办公室了。 他和野木芽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能有短暂的交集也只是青年那天的驻足。 明白这点后,最后再看了眼从一开始就带给自己惊艳的青年,他长吁一口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警校现在不用尊重前辈了吗?” 野木芽吞下嘴里的玉子烧,轻斜安室透一眼。 虽然偶尔还是会炸毛,但是已经和几个月前有了很大的区别。 总有一天,青年会在他们面前卸下所有武装的。 安室透抿唇笑了笑,在心里这么想到。 野木芽毕竟不是专业做这种的,他只负责把关,剩下的都有公司的专业人士。 开始担心本德尔的人使阴招,但是现在有了泽,他的任务一下就轻得多了。 到了下午,交代了声就准备回去了。 本来这是常有的事,但这个公司存在很严重的人种歧视,团队里的人连表面功夫都不做,就开启了冷嘲热讽: “你要是不懂这些就快给伯爵说一声,不要耽误我们的进度。” “是啊,我们时间都很宝贵的。” 脾气一向很好的安室透在旁边听着,火气渐渐就冒了上来。 这让他想到了小时候因为发色和肤色原因被排挤的事。 当时毕竟是小孩,可以说他们是不懂事。 但这些人年纪都多大了,竟然也是这副嘴脸。 “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 野木芽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声音清晰的在办公室里回荡。 “什、什么……?” 那些人一愣,有些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我说,你们好好做本德尔的狗抱团取暖就好,怎么还来歧视人类了呢?” 青年翻了个白眼,说话毫不客气。 本德尔本身就是个自以为血统高贵的家伙,不把人当人看。 现在这些在本德尔眼里不算人的家伙又看不起东方人。 就真的像是一个坏主人养出了乱咬人的狗似的。 “你说什么!?” 那人反应过来后,气的脸通红。 见野木芽身型单薄,举起拳头就准备砸过来。 然而,他满是笃定的一拳被安室透接住了。 “松开!”他使劲拔了拔,竟然没有挣脱,只能无能狂吼。 安室透面上依旧是温和的笑,手掌却所收紧力道。 痛意袭来,一瞬间那人都以为自己的骨头要碎了,就这么在办公室里叫喊了起来。 “你快放开他!再这样我叫保安了!” 这时他的同事才像是反应过来,有些畏惧的看着安室透叫喊。 “急什么?” 野木芽抱着手臂,抬起下巴望着他,嘲讽道: “不是他自己先动手的吗?” 86 果渣(17) 得到信任 野木芽本来是不想理会这些人的, 毕竟除了这段必须外,他们都不会再有所交流,那就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门。 但现在先找茬的是他们, 而他从来不是忍气吞声的性格。 既然已经开始了, 那要让他们清楚, 东方人从不是任人宰割的性格。 “对,不着急。” 那位员工也像是想到了什么,望着野木芽挑衅到: “我要报警才对。” 野木芽:“……” 本德尔和他管家看上去都挺聪明,怎么会录用这么蠢得员工? 本来内部搞歧视已经在不少公司传的沸沸扬扬, 现在又想把事情往大的搞。 本德尔身为贵族,代表的可是整个英国皇室的脸面。 “好啊, 我等你起诉。” 青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漆黑的眼睛里满是兴味和嘲讽, 对这位员工一字一顿地说。 “安室透, 你先放开他吧。” 未等那些人反应,野木芽先对自己的后辈说。 安室透有些不明所以, 但还是乖乖听话。 然后,那人在获得自由的瞬间门就又朝着野木芽攻来。 常年坐办公室的办公族, 可能因为经常锻炼看上去要比普通人的肌肉硬实些。 但毕竟是个普通人, 来挑衅犯罪组织成员也太愚蠢了些。 众目睽睽下,他被自己瞧不起的东方人狠狠踢倒在地。 野木芽今天穿的正装, 皮鞋的硬鞋底膈在那人的骨头上,疼的他一直在痛苦□□。 【在这个世界都要成为暴力狂了。】 野木芽有些无奈的给系统报怨。 系统:【……】 这人是不是忘记自己身为[猎犬]时是怎么教训队友的了? “好了,这下你起诉我应该会更方便了。” 野木芽垂眸看了眼他肌肤上的淤青,笑着说。 然后,青年漆黑的眸子划过在场的每一人: “正好,你们可以出庭作证。” “不过做完证人还能不能再英国待下去, 估计就难了吧。” 安室透托着下巴,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本德尔名声要是臭了,第一个要报复的绝对是他自己的员工。 无论再怎么仇恨野木芽,青年也是他合作组织的核心人物。 他甚至可能还需要装模做样的安抚野木芽的情绪。 这些员工虽然自视甚高,但不至于笨。 小小的提示后,很快就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一个个脸色惨白,不敢再说什么。 看他们这个样子,应该差不多能安分段时间门。 不要来招惹自己就行。 最后再警告的看他们一眼,然后叫上安室透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怎么样?有成功接近那两个孩子吗?” 坐在副驾的青年望着窗外倒退的风景,沉声询问。 “暂时还没有。” 安室透声音难得有些挫败: “他们几乎一整天都和安妮待在一起,偶尔落单,也不愿意多说。” 前辈难得给他们布置任务,结果到现在为止进度还为零。 野木芽梳的整齐的乌发被吹得凌乱,与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他自然能听出安室透的情绪,淡淡看他一眼,说: “你们又不是心理医生。” 短短的一句话,安室透却精准的捕获到了里面安抚的意味。 低落的情绪瞬间门消散,淡紫色的瞳孔紧紧地盯着前辈。 野木芽有些受不了这个眼神,又亮又真诚,仿佛小狗在看主人一样。 本想无视掉,拿出手机在主屏幕随便滑动了几下,结果那个眼神依旧炙热,根本无视不了。 青年白皙的耳垂染上了赤红,有些恼羞成怒地说: “看路!” 啊,害羞了啊。 安室透眼里浮起一层笑意,最后乖乖的点头。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他们不行,那就只能靠自己上场了。 野木芽做了这个决定后,一回去就去找了本德尔。 这个老头正在花园里修剪花卉,戴着帽子坐在梯子上,看着确实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明明恨透了野木芽,却还是和他闲聊了起来: “怎么样,我种的这些花?” 这下野木芽确实有些惊讶了。 确实每个人都知道城堡花多,但还真不清楚有本德尔种的。 系统帮野木芽吐槽到:【毕竟这人看着就不那么热爱生活。】 “不错,很漂亮。” 这倒不是什么恭维的话,这些花确实漂亮。 面积不算多大,但配色热情。 紫红黄绿,配在一起仅仅是看着时都觉得心情很好。 “是吧?” 本德尔放下手里的大剪刀,在管家的搀扶下缓缓从梯子上走了下来,望着它们说: “漂亮又鲜活,和野木先生一样。” 野木芽:“……” 并不是很想听他的夸赞。 “这么看来,整个花园里最格格不入的就是我了。” 本德尔深吸一口气,用皱巴巴的手捧起一朵花,声音惆怅。 管家自然不忍心看主人情绪低落,急忙安慰道: “怎么会,没有您播种它们甚至长不到这么大。” 本德尔叹气,没有回答。 管家有些紧张了,大概也是今早的惩罚让他有了危机感,生怕自己在本德尔心中的地位降低,这会正想拼命挽回: “快了、很快您就可以……” 他话还没说完,本德尔就皱眉狠狠地瞪了眼。 管家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闭上了嘴。 野木芽垂眸,面上还是刚才的那副表情,心里却记住了这件事。 “所以,野木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没有在理会面色惨白的管家,他看向野木芽转移了话题。 野木芽将今天公司的事告诉了他。 “什么?我的产业竟然有这种人?” 本德尔用手帕擦着手,表情假的要命,回头对管家说: “明天让他不要来了,污染我公司的空气。” 至于到底是那人人种歧视污染公司空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塔群只字不提。 不过野木芽到无所谓。 他并不关心那个员工之后的事,如果不是因为安妮这件事,他根本就不会接近本德尔。 因为这个插曲,野木芽被留下和本德尔一起吃饭。 安妮和自己的爷爷关系很好,晚餐时,果然出现在了饭桌上。 “漂亮哥哥,好久不见!” 她对野木芽印象显然很是深刻,大笑着打招呼。 野木芽礼貌回应,却并未表现得多热络。 安妮身后果然跟着那两个孩子,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给两人甚至穿的是情侣装。 乔本来就长得好看,年纪不大时确实有种雌雄莫辨的美,但除了他自己,没人有权力决定他应该穿什么。 “今天过得怎么样?” 本德尔帮孙女把牛排切好,温柔的问。 “很不错!” 安妮咬了一大口,然后才皱着眉说: “之前看他们还可以,但是野木哥哥出现后就觉得有些无趣了。” 说到这,她满是遗憾的看了野木芽一眼。 青年面色不改,吃着面前的那道菜。 “野木哥哥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安妮不死心的问。 “抱歉,我暂时还没有当玩偶的想法。” 野木芽礼貌的摇头,实际上,余光却一直注视着后面的乔和另一个孩子。 果然,人类特有的共情力让那两个孩子多看了他一眼。 遭遇相同时,他们不自觉就将野木芽当成了同类,也就是俗话说的‘自己人’。 虽然本德尔和安妮都有些影响人的胃口,但索性这顿饭是有收获的。 野木芽垂眸,将叉子里的蔬菜吃进了嘴里。 安妮大部分时间门都和她的‘玩偶’们形影不离,只有每天早晨洗澡时,那两个孩子会被带去做身体检查。 野木芽看准这个时间门段,和安室透一起找到了那两个孩子。 “你好,还记得我吗?” 野木芽蹲下身与他们两平视,声音温柔。 “我……” 实验室的孩子刚准备开口,就被穿着华丽洋裙的乔拉住了手腕: “不要和外人多说话。” 实验品眼底划过丝犹豫,最后还是选择听乔的话,给野木芽一个抱歉的眼神。 乔毕竟当了那么久‘玩偶’了,对人有防备心里没什么奇怪的。 野木芽看着他,问: “你不想离开吗?” 乔动作一顿,然后飞速的看了眼四周,生怕自己此刻是被监视着的。 “放心,没人监视这里。” 野木芽尽量将自己声音放柔,看着他真诚的说: “我是想救你们出去的。” “为什么?” 乔虽然年纪小,但是逻辑十分清晰: “为了我们这些父母都不要的孩子和伯爵作对,怎么想都不符合实际吧?” 旁边的安室透刚想说些什么,结果野木芽先一步开口: “你也看到了,安妮也想让我做她的玩偶。” 青年的眼睛又黑又亮,说出的话让人产生种莫名的信任感: “我总是要自保的。” “自保的方法有很多。” 乔紧张的手心里满是汗,却还是坚定的和野木芽对视着。 “要是还要找里有的话。” 野木芽歪头想了想,然后一字一顿地说: “因为我想拿到本德尔的弱点,然后,抢走他的产业。” 毕竟是以前带过孩子的人,野木芽从不会因为他们年纪小就轻看他们。 为了得到信任,当然也要亮出自己的底牌: “这个理由,你可以接受吗?” 87 果渣(18) 赛车 “休息下吧。” “诶?” “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 野木芽:“……” 还真没有。 野木芽挑眉。 野木芽:? “是恋人吗?” “你猜是不是?” “来比一场?” 意料之内。 “无所谓。” 会是谁赢……? “不是吗?” 嗯,自求多福吧。 “怎、怎么会?” “他好厉害!” 战起,对野木芽喊道: 野木芽:“……” 绿毛恍然大悟。 确实。 “好了。” “要回去吗?” “不着急。” 安室透浅笑着说。 “哈哈哈。” 试探一下吧。 “当然。” 本德尔肯定地说。 “是吧?” 啊,这样啊。 88 果渣(19) 贪婪(捉虫) 第二天清晨, 野木芽如约出现在了两个幼童检查身体时的必经之路。 长相精致的乔手心紧紧攥着实验体,虽然极力表现得镇定,但眼睛还是会偶尔露出些忐忑。 野木芽看出来了。 所以他没有着急切入正题, 而是把兜里提前装好的巧克力递了出去: “今早还没吃东西吧。” 乔定定的望着青年的手心,最后还是把东西接过来,小心翼翼拆开后递到了旁边人唇边。 “谢谢。” 实验体没心没肺的笑了笑,然后张嘴吃了进去。 “好吃!” 他眼睛亮了亮,竖起了拇指。 “你喜欢就好。” 乔淡淡一笑, 温软好看。 有了这个插曲, 气氛总算不那么僵硬。 野木芽也直接切入正题: “时间有限,所以我想知道, 本德尔在地下室做什么实验?” 实验品正在咀嚼的动作一顿,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你不要往他的伤口上问!” 乔见状有些恼怒,低声对着青年吼道。 完了, 敢这么对脾气本就不好的前辈说话。 安室透已经想象到野木芽生气的样子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青年并没有生气,反而撑着膝盖弯下腰和他们平视, 笑盈盈: “看来你们关系不错嘛。” 他呆愣愣的看着野木芽清俊的侧脸, 有些说不出话。 这边, 乔深吸一口气,刚准备让野木芽换个话题问时, 诸伏景光却说话了: “戳到他的痛点我也觉得很难过, 但这并不是野木先生的错吧。” “如果不把事情弄清楚,你们之后依旧会遭遇新的痛苦。” 乔被这话噎住了,紧紧咬住下唇,站在阳光下一言不发。 野木芽见状,揉了揉他的头: “没事, 也不是那么着急。” “不,” 实验品突然抬头直视野木芽的目光,他嘴角还粘着些巧克力渣,看着有些滑稽。 但说出的话,却及其坚定: “我想让乔获得自由,有什么是能听告诉你的,我全都会说的。” 虽然安妮已经是个坏到骨髓里的孩子, 但她的无心之举却促成了这么好的关系。 野木芽听着系统感叹命运的奇妙,然后望向实验品。 后者有些紧张的眨了眨眼,说: “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实验内容。” 毕竟他被抓进来前也只是个普通孩子,连实验器材都认不全。 野木芽安慰道:“没关系,告诉我他们都做了什么就行。” “我旁白的那个孩子,他被抓取试验后身上有很粗很吓人的针眼,躺在地上很久都动不了。” 这信息太少了,几乎每项实验都有提取血液骨髓之类的操作。 野木芽想了想,并没有说他讲的不全面,而是继续耐心引导: “那针眼的位置,你知道在哪里吗?” 试验品皱眉想了想,转身背对着野木芽,指了指腰椎部位: “好像,大部分都在腰上。” 腰? 野木芽垂眸思考了起来。 语气有些沉重的给系统说:【是提取脊髓液吧?】 系统答:【听起来好像确实是这样。】 安室透黛紫色的眼睛望着野木芽严肃的脸,有些担忧的皱紧了眉。 然后他就看见青年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先是对两个幼童说: “好了,我大概清楚了。” “这个消息有用吗?” 实验体揪着衣角,声音忐忑。 青年深深看了他一眼,黑眸幽深: “非常有用。” 实验体松了口气,绽开了一抹笑,眼睛弯弯好似月牙: “那答应好了,一定要带着乔出去啊。” “好。” 野木芽点头,和他拉勾上吊,做了约定。 目睹两个孩子背影消失,安室透才问: “遇到问题了吗?” “不、不是。” 青年缓缓点燃只烟,将它含进浅色唇瓣深吸了口。 微蓝的烟雾缭绕,将他精致的脸显得模糊,明明是一副美好的画面,直到野木芽开口: “本德尔这个老垃圾,赶快下地狱吧。”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被吓了一跳,表情均有些疑惑。 野木芽深吸一口气,显然是有些气极,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好几下,然后说: “他是想不老不死吧。” 这句话一出,另外两人更是一头雾水了。 安室透给他递过来瓶水,示意青年缓和下情绪。 “谢了。” 野木芽接过猛喝了几口,然后看着他们问: “你们知道大脑衰老是个逆转的吗?” 安室透皱眉,右手托着下巴思考了会,然后说: “我好像看过类似的报道。” 在诸伏景光好气的目光中继续解释: “是某个名校发布的研究,将小鼠的脑髓液注射到老年鼠的大脑。” 老年鼠的记忆和活力都明显提高。 诸伏景光灰蓝色的眸子睁大,有些不敢置信地问: “所以本德尔是想提取那些孩子的脊髓液注射给自己?” “他这段时间一直进行手术前的准备。” 野木芽把烟摁灭,眯起眼睛愤怒的说: “开始还以为他是身体有问题了,结果竟然是再打这个注意。” “不管怎么说,先证实一下吧。” 青年望着通往城堡地下室的路口,说: “抓一个实验人员问问就行。” 虽然公安不可能做这种事,但现在不同,他们可是犯罪组织的‘成员’。 诸伏景光和安室透对视一眼,都同意了野木芽的话。 就这样,他们来到了藏着实验室的走廊,趁着一个实验人员上来,把人打晕绑了起来。 系统:【……我还以为会用一些更帅气些的方式呢。】 野木芽有些无语:【我们是在调查事情,不是拍电影。】 实验人员开始嘴很严,直到野木芽他们拿出枪。 冰冷的枪管抵着他的额头,终于绷不住什么都交代了。 果然,他们是在做脑髓液逆转人类细胞的实验。 并且已经在不少活人身上进行了证实。 也就是说,在野木芽他们发现这里之前,就已经有很多人遇害。 “那些孩子呢?” 野木芽顿了顿,继续询问: “那些孩子是从哪弄来的?” 系统有些担忧的提示:【……宿主。】 这个问题明显是包含私心的,几乎是一查一个准。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研究人员注意到他表情不善,犹豫地说。 然后,无关精致的青年面无表情的给抢上膛。 清脆的“咔哒”声听的研究人员身体一颤,着急忙慌到: “但、但我听别人说好像都是在各个国家的人贩子组织买来的。” 野木芽其实还想问的更清楚点。 但要是问出城市名,肯定无论如何都会扣工资的。 所以他闭上了嘴。 等之后,找个机会去横滨看看吧。 他眼皮微阖,在心里这么想到。 “竟然还有这样的组织吗?” 诸伏景光眉头轻蹙,满是不理解的说。 “没事,当地的公安也不是吃素的。” 野木芽淡淡看他一眼,这么说道。 无端少了人肯定会引起怀疑。 最后野木芽给这位实验人员白大褂的兜里装上了微型监听器把人放了回去。 “接下来要怎么办?” 两位公安都不自觉把野木芽当成了主心骨。 “等吧。” 野木芽望着窗外的天,说: “等到他手术那天。” 那时的本德尔是没办法防备他们的。 好歹是这个国家的贵族,还是需要谨慎些的。 至于公司那边,野木芽告诉泽,不用那么纠结手上满是坑的项目了。 好好了解一下它的账款及公司内部的脉络。 本来是只想让本德尔掉一层皮。 但他竟然徒手送上了可以拿到这个公司的机会。 这么肥一块肉。 当然要想办法给后辈们抢到了。 做完这些的野木芽,心情变得好了起来。 懒洋洋打了个呵欠,在床上睡了过去。 又过去了一个多月,夏天已经过去,花园的树叶泛起了各式各样的黄,样子依旧非常吸引人。 本德尔也终于要迎来手术了。 术前,他还特意叫来了野木芽,佯装担忧地问‘考核’进度。 泽那边效率很高,已经差不多了解这个公司了。 当然,这些并不能告诉本德尔。 野木芽轻叹一口气,好似很苦恼地说: “可以再给我一段时间吗?” 本德尔哈哈一笑,像是所有的喜事都聚集在一起,眼角的鱼尾纹都绽开了: “不行哦。” “野木先生要是不行的话就让你们组织换个人吧,省的之后项目真的崩了会伤和气。” 这句话明显是在暗示野木芽要是做不好这件事一定会和他翻脸。 这会让他开心一点也无妨。 毕竟之后,这人应该很难再笑出来了。 野木芽皱眉,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看不清他的眼睛: “我……会努力的。” 本德尔心情更好了,准备等自己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好好报复野木芽。 他拍了拍青年的肩,假惺惺的鼓励: “那你加油。” 说完这句话,他就被管家推进了手术室。 野木芽这才抬头,浓墨般的瞳孔闪着亮光,靠在此砖砌成的冰冷墙壁上,慢条斯理的掏出手机发了个短信: “可以了,你们报道吧。” 那边回复的很快:[你确定我们不会被报复?] 野木芽修长的手指敲着屏幕上的键盘:[一个进了监狱的人,怎么报复?] 报道了国家贵族的丑闻,他们只会越来越好。 因为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怀疑是不是王室动了手脚。 拥有权力的前提是有人原因信奉他们。 虽然他们踩在公民的头上,但并没有完全得罪公民的胆子。 为了形象,绝对会保护好爆出消息的人。 那边过了很久都没有回复,野木芽也不急,慢悠悠地往外走去。 门口,一片阳光洒下,安室透和诸伏景光正在等他。 手机终于响了,拿起一看: [已经发了。] 容貌艳丽张扬的青年勾起唇角,笑着对两人说: “今天心情不错,请你们吃饭吧。” 89 果渣(20) 告与段落 事情发酵的很快。 毕竟是贵族, 关注度非常高。 在三人吃饭时就能隐约听到别桌抑制不住的兴奋声。 野木芽倒是不急。 慢条斯理的把碟子里最后一颗西兰花喂进嘴里,然后才拿出了手机。 许多app的推送功能都被他关了,但即使如此,皇室丑闻还是占据了他大半个手机屏。 随便点开一条, 引入眼帘的就是那令人压抑的实验室和安妮玩的‘玩偶’。 只是这些其实还说明不了什么。 所以野木芽还贴心的提供了打码的试验资料和本德尔进手术室的场景。 当然, 还有那个他修建好专门用来看人类格斗的擂台。 有了这些证据,皇室想在群众里自保都难, 根本不可能去救本德尔。 “这项实验不会成功吧?” 诸伏景光将手机倒扣在桌面, 眼神担忧。 野木芽能理解—— 这世界从来不缺有钱的坏人, 要是他们发现脑髓液真的可以返老还童, 那这项实验绝对还会在继续下去。 这点他当然也想到了。 野木芽安慰道:“不用担心。” 见前辈语气笃定, 诸伏景光灰蓝色的眼睛亮了亮: “不会成功吗?” “这我也不是很确定。” 野木芽靠在椅背上摊了摊手, 声音有些无奈。 毕竟他擅长的并不是这一领域。 听此,诸伏景光眉头皱的更紧了。 “那前辈为什么说不用担心?” 安室透将手里的水杯放下,抓住了重点。 野木芽轻轻看了他眼, 然后说: “因为我收买了手术主刀医生, 他不会真的给本德尔注射脑髓液。” 【明明是这么简单有效的方法,根本没必要担心吧。】 野木芽在心里给系统说。 系统:【……因为正经公安是不会用家人威胁人的。】 听上去方法没那么正统,但总归有用。 【没事没事,】野木芽声音轻飘飘的:【我又不会真的对他家人动手。】 只是收集了资料顺便去他女儿上学的小学找了张照片而已嘛。 再说了, 他进行的这项实验不知道牺牲了多少幼童的生命。 让他体会一下孩子受威胁的感受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果然都愣住了, 眨巴眨巴眼睛呆愣愣的看着青年。 “笨。” 野木芽还是和以前一样说话带刺, 乌黑的眸子里带着丝嘲讽: “早就给你们说过,不要把我当公安前辈了。” 在组织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早不是当年那个做事束手束脚的警校第一了。 “为了达到目的,就应该不择手段。” 野木芽说完,将面前的红酒一饮而尽。 如果是刚认识, 他么也许会觉得野木芽做事残忍。 但经过一个个事件后,安室透和诸伏景光都清楚,青年只是单纯的嘴硬罢了。 没关系。 只要他不是坏人,那就永远是他们所承认的前辈。 当晚,野木芽还是回到了城堡。 毕竟事情的收尾还没结束。 ——他需要让本德尔清楚,组织成员从来不是可以戏耍的对象。 管家还不知道消息是谁放出去的。 对野木芽依旧是那副假惺惺的样子,只是眼底蕴藏着无法抹去的担忧。 “伯爵呢?” 见状,野木芽干脆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面色如常地询问。 “伯爵刚下手术台不久,还在休息。” 明显是在赶人的意思。 但不巧,野木芽今天一定是要见到本德尔的。 于是装作没听到话里的含义,继续说: “我有事情要告诉他。” 管家宛若个听不懂人话的机器人,依旧是那副送客的态度。 见此,野木芽嗤笑一声: “你确定自己可以拿主意?” “什么?” “我要和他说说今天新闻的事。” 再怎么讨厌野木芽,但管家没忘记他是组织的人。 身为国际犯罪组织,多少肯定掌握些比本地贵族更多的消息,说不定还可以帮伯爵度过这次危机。 想到这,管家一丝不苟的表情终于有所松动,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青年跟自己来。 野木芽冷冷看他眼,然后跟了上去。 奢华的房门刚打开,一个昂贵的花瓶就摔碎在了野木芽脚边,紧接着就是本德尔有些崩溃的嘶吼声: “你怎么才过来——!” 野木芽:“……” 看来是把他当作管家了。 听到主人着急声音的瞬间门管家就慌了,急忙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野木芽想了想,也踏了进去。 刚进房门的瞬间门,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骚臭味。 野木芽差点吐出来。 系统:【哇,尿失禁了啊。】 【拜托你不要把这么恶心的话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来。】野木芽给它发了个猫猫翻白眼。 看来,手术是失败了。 虽然买通了医生说不要给他注射脑髓液,但剩下的,野木芽确实没想过。 系统愉悦的说:【只能说天道好轮回吧。】 “怎么把他带进来了!?” 本德尔声音很虚,布满皱纹的苍老面容看到鲜活年轻的青年瞬间门变得暴怒。 管家任劳任怨的给他换床单,这边还不忘解释: “野木先生有话对您说。” 本德尔眉头一皱,他清楚,没什么重要的事管家是绝不会自己拿主意的,于是半抬起身子,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青年: “什么事?” 都这时候了,他还是那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野木芽勾唇轻轻一笑,不介意让他认清事实。 但—— “管家先生,你能回避一下吗?” 本德尔皱眉,刚准备替自己的佣人作答,野木芽就冷冷地说: “如果伯爵想知道事实,就请按照我说的做。” 本德尔皱眉,最后妥协了下来。 倒不是他肯低头,只是手术失败的身体实在撑不了多久,如果不是刚才失禁,他甚至根本保持不了清醒。 “好了,现在说吧。” 本德尔声音里满是不耐烦。 洁白如霜的月光洒在野木芽白皙的肌肤上,将他映衬得宛若童话里的精灵。 然而,这位‘精灵’却说出了让本德尔及受震撼的话: “当然,是我说的。” “不、不可能……” 本德尔表情一僵,下意识地想否定。 确实,他的城堡又大又华丽。 在虚荣心的作祟下,他邀请过不少人来这里做客。 事实上,根本没人发现。 这项实验从开始到谋划已经过了很多年,他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很好。 除了安妮,连他的亲生孩子都不知道。 “是、是安妮说漏嘴的吗?” 想到这,他满是低落的质问野木芽。 他的孙女实在太喜欢长得好看的东西了。 要是野木芽用那张脸去哄骗,说不定真能套出些什么。 虽然如此,但他心里其实是已经有些怨恨安妮的了。 一个自己宠爱的孩子,竟然毁了他的名誉。 只要一眼野木芽就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明明是本德尔带坏了孩子,结果现在竟然又把过错推到了孩子身上。 果然,这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垃圾。 只是可怜安妮了,还那么小,就被带成了这种性格。 轻叹口气,不想再和本德尔废话。 野木芽垂眸,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 “不、不是安妮。” “你不会以为我傻到感受到你杀意后还不会采取行动吧?” 也许他是觉得这里大,青年不会走遍每一个角落。 “但不巧,我就是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说到这,野木芽眼睛弯成了新月,声音里满是恶劣: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把你送到地狱啊。” 手术失败的本德尔精神本就没那么好,得知自己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后更是气的呼吸不过: “你、你……” 这一瞬间门,他眼前发黑,甚至把野木芽环视成了来自地狱披着漂亮皮囊的恶魔。 “威、威廉!” 他大口地喘着粗气,呼叫着管家。 可惜,身体虚弱到这个程度只能发出些气音,外面的管家什么都听不到。 “好好活着,感受一下你曾今看不起的‘畜生’们的世界吧。” 青年的声音在耳边萦绕,本德尔再也忍受不了,晕了过去。 【啊,就这。】 野木芽满是嫌弃地说: 【我还有很多话都没说呢。】 明明甚至都有做人体实验的胆子,却听不了几句实话。 也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 实木制成的门发出厚重的‘吱呀’声,黑发青年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打下一片阴影,在暖黄色的走廊灯光下显得意外乖巧。 “野木先生……” 管家没什么是非分辨能力,见青年愿意告诉他们幕后造作之人,已经不自觉将人划在了自己这边。 本德尔一生唯一做的有意义的事可能就是给他培养出了这么衷心的佣人吧。 野木芽淡淡地看了他眼,然后说: “他知道真相后情绪太激动晕了过去。” 这句话并不是谎话。 管家也十分清楚伯爵的状态,只是轻微点了点头,但还是不死心的问: “究竟是谁……?” “我没有告诉你的义务吧?” 野木芽轻飘飘斜了他一眼,在管家情绪地落后又看似好心的说: “明天,你自然就可以知道了。” 这晚,野木芽并没有留宿在城堡,而是和后辈们去了本德尔的公司。 时间门已经不早,公司大楼静的要命,只有一盏灯还亮着。 办公室内,泽桌子上摆着小山般高的文件。 他显然是好久没有休息了,眼下泛着青紫色,头发也乱糟糟的。 对人和事都格外挑剔的野木芽却并没有嫌弃,提着打包好的外卖放在桌子上,问: “怎么样了?” 他也想看文件,干脆就站在了泽身后,微微弯腰。 两人距离很近,从后面看像是贴在了一起似的。 诸伏景光皱眉,刚准备说些什么时,自己的发小却已经笑着挤进了两人中间门。 “可以跟上明天的事吗?” 诸伏景光愣了一下,然后弯起眼角随便拉了个椅子坐下,手肘撑在桌面上,浅笑着看三人。 泽皱眉,对安室透的插入有些不满。 但还是推了推眼镜尽职尽责的说: “可以,目前在进展和即将进展的项目我都非常清楚了。” “那就好。” 野木芽到是没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说: “快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 说着,他拿起泽整理好的资料垂眸看了起来。 后者有些犹豫的摁了摁脖子,然后担忧地问: “计划真的没问题吗?” 野木芽准备趁着这次机会,将本德尔公司架空,合作全部转移给后辈负责。 但是泽有些惶恐—— 他是不是成商业间门谍了? “放心。” 野木芽确认文件无误后,把资料随意的扔在桌子上,漆黑的瞳孔仿佛能看穿人心: “虽然我觉得你做的事和商业间门谍没有丝毫关系,但要是真有警察找到你,你就说是我逼迫的就行。”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泽抓着头发小声地为自己辩解。 野木芽并不在意他有没有误解自己。 只是继续说: “这家公司buff叠满,股价很快就会暴跌,到时候我们会收购它,你继续在这里上班就行,不会有任何影响的。” 野木芽虽然不喜欢和别人有羁绊,但该给的东西从不会少。 泽的生活将得到质一般的飞跃。 但同时,他也将永远接触不到青年。 这下,泽心中不切实际的幻想彻底消失。 虽然迄今不清楚野木芽的身份,但他明白,这将是自己永远接触不到的人。 长舒一口气,他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喑哑: “好,谢谢野木先生了。” 野木芽感知到了他的情绪,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问系统: 【怎么了?他看着不是很开心?】 明明是给了他从一开始就想要的,还能在诬陷他的前同事那群里出口恶气。 跟着野木芽许久,根本不懂恋爱感情是合物的系统发来一个猫猫疑惑,以示自己的懵逼。 旁边安室透到是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笑着对泽说: “加油。” 泽:“……” 至此,事情彻底告与段落。 几人终于离开了城堡,回到了那个四室两厅的公寓。 有一段时间门没住人,散落了不少灰尘。 尤其是纯黑色的茶几,更是能在上面写字。 “先好好打扫一下吧。” 野木芽叹气,下了这个决定。 四人彻头彻尾的打扫其实还是很快的,两个小时后,野木芽坐在焕然一新的客厅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果然,电视正循环播报着本德尔一家被刑拘的录像。 女王几乎是连夜开了新闻发布会,表示皇室其余成员并不清楚这项实验。 时代发展迄今,已经很少有死刑了。 本德尔和他的一众奴仆被分开关至不同监狱。 没有人照顾,这个老头估计连监狱里的食物怎么吃都不知道吧。 野木芽左手托腮看着屏幕,心情很好的样子。 开庭当天,他甚至特意去看了眼。 这么短的时间门,本德尔的面相就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皮肤松弛,脸上的皱纹几乎快垂下来,布满老年斑,看着恶心极了。 最后他和管家都被判决了无期徒刑。 【为什么不是死刑啊!?】系统不满的说。 【估计是为了皇室颜面。】 野木芽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他到是很满意这个结果: 【直接死了可太便宜他了。】 无期徒刑的监狱里可都不是什么好人。 前半生折磨他人获得的快感,就用后半生赎罪吧。 青年垂眸想到。 本来他是想给乔还有不知道名字的实验品找个家的。 没想到竟然有人愿意收养两人。 野木芽调查了一下,发现那是一对很好的夫妻。 只是因为身体原因迄今没有孩子。 嗯,不错。 至于那三个后辈,现在都忙的不见人影。 野木芽为他们争取到了极大的权力,在组织里他们已经是可以说得上话的程度了。 当然,野木芽能帮他们铺路的前提是他们有踏过路面的实力。 事实证明,公安里的佼佼者,实力永远不容置疑。 也许再过几年,他们真的就能接触到bss了。 【感觉我都可以直接去死了。】 又一次回家看着空荡荡的公寓,野木芽发出空巢老人般的感慨。 【……还有两个月呢。】 系统对宿主消极怠工表示不满。 对,时间门还是很长的。 野木芽走到阳台点燃根烟,背靠着护栏望着零稀点了几颗星的天,问: 【那我可以去横滨看看吗?】 之前的事无论怎么想都很在意,私心告诉他,绝对要回去看看。 系统沉默了会: 【就算我说不行,你也一定会想办法去的吧?】 眼从野木芽淡色的嘴唇缭绕的散出,他轻轻勾唇: 【不亏是阿统。】 【那就去吧,记得找个合适的理由。】 系统电子音发出一声叹息,说到; 【难得你还愿意和我商量。】 野木芽扬起修长的脖颈,喉结微动:【也难得你可以帮我隐瞒主系统。】 在经过一个个不同的世界后,两个‘搭档’间门,也首次坦诚相待。 又是个冬天。 细雪夹杂着雨水降落在野木芽挺翘的鼻尖,他刚感受到阵凉意公寓门就被猛地撞开。 浅金发的青年愣愣看了他一眼,声音慌张又有些迷茫: “前辈……还没睡?” 安室透平时不会这么莽撞。 野木芽将烟熄灭,漆黑的瞳孔定定的看着他,陈述到: “受伤了?” 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安室透抓了抓头发,放下了捂在腰间门的手。 浓稠的血已经渗透他的指缝滴落在地板,而那处,是有些夸张的枪伤。 他们的任务大多都很危险,受伤是常有的事。 安室透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心理,唯独不想让青年看到自己这副惨状。 “我……” 他垂眸,眼底满是不甘的解释: “本来已经处理好了,但是有个普通人身上带着枪。” 外面的细雪同时也打湿了他的发,此时他站在玄关处,宛若只受了委屈的狗狗。 “谁都有大意的时候。” 清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本以为前辈肯定会嫌弃自己的无用,没想到他却反过来在安慰自己? 安室透猛地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野木芽。 “任务时,就算是对待同伴也要有颗防备之心。” 青年伸手扇了扇自己身侧未散尽的烟,然后走过来架起安室透,将人放在了沙发上。 随后,他从房间门拿出了药箱,半蹲在安室透身前问: “可能会有些疼,能忍住吗?” 两人距离很近,安室透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皂荚香,青年的脸贴近时,更摄人心魄了。 “如果不行我就让人送麻药,不过可能要等段时间门。” 见他半天没说话,野木芽以为他是不好意思。 “不、不用。” 安室透摇头,解开衬衫扣子,将枪口展现在了野木芽面前。 很严重。 野木芽皱眉。 有些血都干涸了,亏他刚才还能直接解开衬衫。 本来他是想等人送来麻药的。 但是现在看来,还是尽早处理吧。 这么想着,他将纱布团成团递到安室透嘴边,在青年有些疑惑地目光中说: “咬住。” 后者听话的咬住了纱团。 野木芽忽然笑了起来,墨色的眼睛里蕴含着点点星光,拍了拍安室透的头。 系统:【……】 上个世界养崽,这个世界换养狗了? 然后,他拿出消过毒的镊子,帮他取里面的子弹。 果然,这种痛很难忍受。 安室透紧闭双眼,冷汗大滴大滴滑下,甚至能看出他脖颈处爆出的青筋。 但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喊一句。 连□□声都被强行压了回去。 等取出子弹,他已经没了一点力气。 “再忍忍,我给你把伤口缝上。” 模糊间门只看到前辈仔细地给他擦了汗,平日里总是上扬的音调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 正准备伤口缝合时,野木芽看到安室透嘴唇张张合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把耳朵贴了过去。 这个距离其实已经过了安全距离,他甚至能感受到青年灼热的呼吸。 野木芽僵着身子,努力忽视掉这感受,仔细去听—— 浅金发的青年声音干净澄澈,宛若山间门清泉。 他说: “别担心。” 90 果渣(21) 想去日本 野木芽愣住了。 明明从头至尾他都没有说过一句担忧的话。 系统:【……】 你表现得已经够明显了。 这样不行。 要是再继续下去, 又和上个世界一样了。 短短几秒时间,黑发青年神色变得冷淡,望着瘫软在沙发上的人说: “我只是不想让人死在我的公寓。” 安室透这会意识已经变得模糊。 他从任务地点强撑着开车回来, 流了不少血, 刚才能强撑着和野木芽说话已经是他意识坚定了。 但他还是听清了青年的话。 情绪已经不自觉低落了下来。 瘫在沙发上喘着粗气, 看着他的样子野木芽还是止不住心软。 好歹是自己的后辈, 舍弃一切来做这样的任务,自己是不是对他太严厉了点。 野木芽垂眸思考了会, 还是狠心一字一顿地说: “我并没有担心你, 相反,要是能死个讨厌的后辈,甚至会觉得有些开心。” 系统:【QAQ】 它见不得青年说违心的话。 野木芽有些无语:【怎么了?这样不是对任务更有利吗?】 他只是随口一说, 系统却止不住震惊了起来—— 对啊, 这样明明更好。 计算精准的人工智能, 早在不知不觉间偏心向了自己跟着的人类。 然而, 目前为止, 他们抖没有发现这点。 安室透沉默着, 如果不是他颤抖的睫毛,野木芽都要以为他是失去意识了。 “听到了吗?” 黑发青年抱着手臂,抬高了音量。 “要是听不懂也就没必要给你包扎了, 我并不想带这样的后辈。” 野木芽顿了顿, 继续补充到。 其实这话说的已经有些偏离事实了。 安室透他们本来就实力强劲又有了野木芽的铺路,现在在组织的地位早就不是几个月前刚得到代号的新人了。 无时无刻,想要巴结他们的人都很多。 毕竟是放狠话,反正后辈现在意识模糊,也不会特意去思考这点。 但他其实想错了。 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安室透的脑子依然转的很快。 虽然经验不及野木芽丰富, 但他好歹也是那一届的警校第一,实力根本不会差。 当然也做过不少高危任务,受伤是常有的事。 要是不能集中精神,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所以即使是此刻,他也清清楚楚听到了青年的声音。 野木芽说完那句话就全神贯注的给他缝合伤口了,因此并没有看到那双黛紫色瞳孔里复杂的情绪。 安室透不理解。 为什么青年总是将自己的真实的情绪隐藏起来。 他进到房子的瞬间就感受到了野木芽的目光。 大概是青年也没想到自己会受伤,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担忧。 刚开始他还以为自己是失血过多出现幻觉了。 但后面青年拿出药箱,帮自己擦汗,无一不证明了这些事实。 他们也算是一起经历过不少事件得了。 还以为野木芽会对自己稍微敞开心扉。 本以为刺猬总算愿意向他们袒露肚皮,结果刚伸出手就又被扎了。 但野木芽的话他一字都没听进去。 原因很简单, ——要是真的只是担心麻烦的后辈死在自己家里,为什么缝合伤口时会害怕他疼而不自觉地吹气呢? 没关系,他并不着急。 他和景光会在野木芽这里待很久,慢慢向他证明自己是有用的人。 总有一天,他们强大的可以完全不依赖他人时,前辈一定会愿意说些什么。 怀着这样的想法,安室透沉沉睡去。 野木芽将伤口处理的很仔细,最后用纱布缠了几圈,打了个漂亮的结。 这时他脖子都有些酸了。 稍微摁了摁侧边的肌肉,再次抬起头时,就看到沉沉睡去的青年。 【就这么把他扔在这里!】 眼看黑发青年弯腰,衣服准备把人送进房间的样子,系统急忙喊道。 野木芽动作僵住,眨了眨眼。 系统语重心长:【好不容易立好的人设!不要心软啦!】 野木芽勾唇笑笑:【难得你用的不是‘多管闲事’。】 系统:【……】 都这个时候了,能不能不要记仇啊! 系统说的野木芽自然也能想到。 事实上他一直知道问题在哪,但人的性格从来不是说变就变的。 与其说自己‘心软’,不如说更符合这个世界‘野木芽’的心里。 但是给系统解释起来太麻烦了! 所以野木芽难得听了它的话。 但外面还飘着雪,就这么把人扔在客厅也不切实际。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拿来了个厚毯子盖在了安室透身上。 “加油好好成长吧。” 野木芽弯着眼角,用气音最后扔下了这句话,然后头也不回的进房间了。 安室透第二天醒来已经到了中午。 伤口发炎让他有些发热,迷迷糊糊间,额头感受到阵清凉。 ——是有人在用湿毛巾帮他擦汗。 心砰砰跳了两下。 然后他猛然睁开眼,对上了一双灰蓝色的眼睛。 “zer,没事吧?” 诸伏景光面露担忧,小心翼翼地帮他擦着汗。 安室透:“……” “怎么了?” 见发小精神恍惚,诸伏景光更担心了。 “没事。” 把脑袋里乱糟糟的想法丢开,安室透感激的看着挚友: “麻烦你了。” 诸伏景光笑了笑,说: “快点把伤养好,要不然你的任务全落在我这里了。” 安室透沉默几秒有些愧疚地说:“抱歉。” 现在正是他们往上爬的重要时期,自己怎么能在这么重要的节骨眼受伤。 “不用这样。” 诸伏景光把毛巾扔进盆里,对发小的重责任感有些无奈: “这也是不可避免地吧?” 安室透勉强被安慰道,但情绪依旧不高。 见状,诸伏景光换了个话题: “说起来,今天还没见到前辈出来呢。” 他们两都对前辈的事很关心,因此这个话题一般绝不会出错。 但今天,意外来了。 诸伏景光亲眼看着本来还有些活力的发小整个蔫了下去。 “诶,诶?怎么了!?” 他有些手足无措。 安室透从来不会对挚友有所隐瞒,把昨晚的事告诉了诸伏景光。 “肯定是我惹他生气了吧。” 安室透用手臂遮住眼睛,声音闷闷的。 而此时,房间里。 野木芽正和琴酒通着电话。 这个组织第一劳模,能和他谈话的时间少之又少,因此野木芽也直接切入了正题: “所以说,我想做日本那边的任务。” 电话那头话少的要命:“理由呢?” “因为我得罪了贵族,说不定明天就被猪啊进监狱了。” 琴酒照旧沉默。 显然,野木芽的话并没有说服他。 倒不是觉得贵族伤害不了青年,只是他十分清楚野木芽的实力。 根本不会被抓住把柄。 见这话没用,野木芽只好深吸一口气加大了剂量: “要是我被抓了接受不住严刑拷打,说不定就把组织供出来了。” 话是戳中了琴酒,但可惜,戳中的是雷区。 那边的杀气隔着海都能感受到:“所以你是要背叛组织?” 野木芽:“……” 这人是一点也开不了玩笑啊。 “不管你是真心准备这么做还是口嗨。” 琴酒压低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带了丝电流: “但不用怀疑,我一定会在此之前先杀了你。” 野木芽面无表情的捂住听筒,在心里给系统说: 【怎么办,还是觉得这人适合死刑。】 系统:【……】 不要说得日本刑法由你撰写一样啊! 知道系统肯定又在心里吐槽自己。 野木芽没有理会它,将手机重新贴在了耳边,就听琴酒问: “人呢?” “抱歉抱歉,放心,我没这个胆子。 野木芽坐没坐相的瘫在椅子上,声音里没有丝毫诚意。 琴酒那边没有说话,默认这件事翻篇。 野木芽将台灯开开关关,然后说: “但是这边我呆腻了。” “要是不同意我调过去的话,那请个长假总可以吧?我要去东京旅游!” 他的黑发黑眼以及流利的日本语,无一不说明了是东方人的事实。 那怀念家乡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 这次回应他的,又是无尽的沉默。 “琴酒!?” 野木芽怒了,声音变得暴躁了起来。 如果是在旁边,一定早就向大哥打过来了吧。 将一切都收入耳朵的伏特加看了眼面无表情的琴酒,吞了口唾沫。 如果可以,他一点也不想让野木芽来日本。 感觉日子会变得难熬…… 琴酒这边点燃根烟,说: “你知道的,不可能给你放那么久的假。” 野木芽实力强悍,手上的权力也不少。 要是给他放假绝对会耽误不少事。 当然,最重要的是劳模琴酒完全看不下去这么有实力的人虚度时光。 “这就不需要你批准了。” 野木芽无所谓的说: “我可以直接去向bss申请。” 不过会获得好感-1的结果。 但是他马上就要死了,又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增到100,那数值就算是负的也无所谓了。 琴酒夹烟的手指顿了顿。 又过了三分钟左右,才说: “把你那边工作交接好。” 野木芽刚开心不到一会,又听那边说: “不要指望后辈。” “别忘了,你还要给他们做指导。” 野木芽:“……所以我还要带着他们去东京吗?” 那边不置可否。 琴酒意味深长地说:“多盯盯那三个人。” 野木芽心头一紧,悬着一口气,好似若无其事地问: “怎么,觉得他们有问题吗?” “倒也不是。” 琴酒声音喑哑,冷漠地说:“只是他们爬的太顺利了,像是,有人推波助澜一般。” 果然,瞒着组织成员不是件简单的事。 琴酒离那么远,竟然还能时时刻刻监视着这边。 “你太多虑了吧,那可是我带出来的人。” 野木芽手心冒汗,试图打消他的顾虑。 谁知那边竟冷冷一笑,说: “也许那个人就是你呢?” 【完了完了!不会被发现了吧!】 系统满是担忧的喊了出来。 野木芽被它声音刺得耳膜疼,揉了揉太阳穴,说: 【怎么可能,那可是琴酒,要是知道我搞小动作就算在日本也会立刻飞过来惩罚。】 所以,他目前还只是怀疑阶段。 这人是什么野兽吗?直觉准到可怕了吧!? “对,就是我。” 野木芽干脆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因为我要占据整个西方的势力,然后想方设法干掉boss。” 与其结结巴巴地引起怀疑,还不如坦荡一点。 “是吗?那我很期待。” 果然,那边打消了顾虑。 野木芽在组织从来都是没什么野心的形象。 根本不会有人信他所谓吞并势力的说法。 但是,听琴酒开玩笑他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就,隔行如隔山的感觉。 有些人可能天生就不适合开玩笑。 91 果渣(22) 回日本 安室透意识到自己可能把事情搞砸了。 和前辈刚刚有所缓和的关系, 又变得僵硬起来。 甚至,青年现在连和他们吃饭都不愿意一起了。 又一次邀请被拒绝,诸伏景光忍不住叹了口气。 “抱歉, 都怪我。” 安室透食之无味,声音低落。 “怎么会?” 诸伏景光拿着被野木芽拒绝的餐盘坐在了他对面,然后安慰到: “前辈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吧。” 野木芽之前做的事他们尽收眼底,自然不会相信他所谓‘放弃公安身份’的说法。 不过,诸伏景光凝视着碟子里的食物轻叹口气, 说: “要是野木先生愿意依靠我们点就好了。” 不想生活在前辈的羽翼下,这段时间他们在组织的地位稳定提升,羽毛渐渐丰满后, 更像成为被依靠的人。 野木芽此刻正趴在床上,声音无奈: 【拒绝他两让我好过意不去。】 像是两个下班回家等待摸摸的狗狗,结果主人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没事没事,等到东京后就和他们保持距离!】系统发来了个猫猫打call为野木芽加油。 东京的事已经提上日程,把手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交接好就行。 野木芽不做亏本生意,既然琴酒不让他休假, 那就要在亚洲那边给他同等的权力才行。 当然, 后辈们也一样。 虽然现在的发展和他当初计划的有点出入,但总归是好的。 【等确定了横滨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后,我就可以安排领便当了。】 野木芽心情不错的想。 这次, 绝不会有人阻拦! 系统沉默。 总觉得这句话好像之前也听过的样子。 结果事情总是不遂人意。 又过了两周,等英国已经银装素裹时, 几人终于坐上了飞往日本的飞机。 “前辈已经有很久没回去过了吧?” 坐在他身边的赤井秀一问。 确实。 为了将身份隐瞒的彻底, 野木芽是在欧洲这边找到的进组织的契机。 自那时起,他就没有回过日本了。 不过资料上他从来都是东京人。 “是啊。” 野木芽戴着黑色鸭舌帽将上半张脸遮的严严实实,只能隐约看到精致小巧的下巴。 “我也是。” 赤井秀一把玩着面前的杯子把手, 好似不经意地问: “说起来,bss会是日本人吗?” 一直慵懒的躺在座位上的野木芽动了动—— 伸手把黑色鸭舌帽边抬起,斜眼看了看他: “不清楚。” 好歹是同一个屋檐下住了那么久,野木芽多少也能看出他的野心。 有实力又有拼劲, 本来应该是自己很欣赏的那类人。 但可惜,是组织成员。 他的能力都将成为潜在隐患,所以很难给他好脸色。 赤井秀一眨巴了两下眼睛,有些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又得罪这个前辈了。 有了这个小插曲,他干脆也闭上了嘴。 就这样一路安静的到了日本。 虽然同样是北半球的冬,但日本温度要稍微高一点。 总算不是那种令人讨厌的湿冷了。 野木芽心情更好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去横滨,但显然不行。 至少要见一眼琴酒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才行。 以前他不在东京,肯定有不少组织成员不服气。 所以要选个讨厌的家伙杀鸡儆猴才行。 野木芽一边拖行李箱走着,一边盘算着之后的事。 等走出机场拦下出租车时才发现,后面还跟着三个尾巴。 野木芽:“……” 三人:“……” 眼巴巴的看着青年,像是生怕自己被丢下似的。 无奈,给司机说稍微等等,然后抬眸看向了三人: “都已经到东京了。” “我们知道。” 诸伏景光小声说。 在这里给自己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野木芽冷笑一声,小臂撑在车窗上,说: “我在东京可没有四室两厅的公寓,去自己找房子住!” 扔下这句话,脸颊被冷风吹的有些泛红的青年上了车,毫不留情地走了。 系统问:【不用担心他们三个吗?】 野木芽对它时高时低的智商表示有些无奈:【他们是三个成年人,而且还是犯罪组织的人,还能被拐跑了不行?】 系统:【……】 琴酒大概是真的担心他翘班,这次意外的特别大方,连入住的公寓都提前准备好了。 周围环境很好的两室一厅,房子隔音很好,做什么都非常方便。 野木芽有点洁癖,显示叫人帮忙把客厅厨房打扫了一遍,之后又自己弄好了卧室。 接下来总算可以自己生活了。 天天在后辈面前演戏也是很辛苦的。 这么想着,他点了份外卖。 没过一会就响起了敲门声。 野木芽愣了愣,正好奇东京的外卖什么时候这么快了,打开房门却看到了两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野木芽:“……” 青年面无表情就准备关门,幸亏安室透手疾眼快即使拦了下来。 “什么事?” “是这样的。” 两个青年也有些无措,组织了会语言后说: “我们今后就是邻居了。” 见野木芽疑惑,两人都解释: “琴酒给我们安排的这里。” “当然,黑麦是在隔壁。” 野木芽有些无语 ——他就知道,琴酒不可能这么好心。 合着还是不忘让自己带后辈,顺便,随时观察着这三人的一举一动。 完全是把休息时间给剥夺了。 青年有些愤怒,刚准备拿起手机质问,就听诸伏景光说: “对了,琴酒说要是前辈不愿意带新人的话,就回英国。” 这人未免也太记仇了点。 自己刚拿休假的事威胁他,他转身就拿后辈威胁自己。 “住在隔壁应该没关系吧?我们平时不会打扰前辈的。” 见野木芽表情很臭,诸复景光继续补充。 “不管怎么样,处理好你们以前的关系。” 野木芽斜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臂说: “不要发生以前的朋友或是家人在大街上喊你们这种事。” 琴酒既然让自己监视他们,那提醒着不要露把柄就行。 当然,心里虽然是这么想,但不妨碍自己说狠话: “要是被发现了,为了不引起怀疑,我会当杀你们的那个人。” “好,我们明白了。” 野木芽满意点头。 该说不说,至少后辈们都是十分听话的。 “对了,” 就在黑眸青年准备关门时,安室透却又使了点劲,说: “琴酒说,今晚来这个地址。” 说着,他扬了扬手机。 仅一眼野木芽就记住了地图的位置,但还是有些不爽 ——这家伙竟然已经背着自己联系上后辈了。 琴酒在组织的地位绝对不低,如果是真心往上爬和他接触没什么不好。 但问题是,自己的后辈可都是卧底,稍微露出些马脚他肯定也是宁愿错杀不会放过的。 野木芽新人时期就是被他带的,有件事被怀疑,用了很久打消他的顾虑。 那段时间做事束手束脚,根本不敢联系公安。 毕竟送自己来已经花费了不少精力,要更加小心翼翼才行。 就算是暴露,这种机会也绝对要用在刀刃上。 “离这家伙远点。” 野木芽皱眉,声音里不自觉染上了丝戾气。 当然,这话他也只是随口一说。 后辈们做事都有自己的思考方法,愿不愿意参考全看他们。 “好,我们听野木先生的。” 有些意外的是,这两人完全没有对他的话产生疑问,几乎是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青年皱眉,黑眸里有些迷茫。 “野木先生一定不会害我们的。” 安室透淡紫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青年,这么说到。 野木芽呼吸一滞,在原地僵了几秒。 然后,青年漂亮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屑: “这么容易相信别人,真的能在组织往上爬吗?” 被亲近之人出卖这种事,在组织里是时常发生的。 “前辈放心,我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 安室透嘴角噙着笑,声音温柔。 潜台词:野木芽是自己人。 这一记直球又重又响,就算是经历了那么多世界的时空管理局成员也有些招架不住。 黑发青年耳根赤红,狠狠摔上了门。 安室透唇角翘起,隔着门音量不是很大的问:“前辈,琴酒说的事……?” 果然,还在门口的青年听到了他的话,响亮的声音从门缝隙传来: “我知道了!不会迟到的!” 话是这么说,三十分钟后,还是收到了安室透发来的定位和时间。 野木芽:【……对啊,他为什么一开始不用手机啊。】 宿主是吐槽,系统就是真疑惑了:【对啊,为什么?】 野木芽:【……】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的系统好像是在退化。 当然,这话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 要不然人工智能也要生气了。 懒洋洋打了个呵欠,野木芽先坐在沙发上查起了横滨的新闻。 上个世界的新闻社搜索结果是一家满是少女心的甜品店,无论是太宰治还是织田作之助都绝对不会涉猎的风格,所以可以排除掉世界重合的选项了。 那这些奇怪的点到底是怎么回事? 野木芽可不相信‘巧合’,果然还是要亲眼去看看才行。 想到又可以去那个城市了,他其实还有些紧张。 ——毕竟在那里度过了两次截然不同的人生,现在说不定又会有第三个了。 【哇,系统。】 野木芽屈起的腿半躺在沙发上,乌黑的碎发有些凌乱,他声音自嘲: 【说不定我之后真的要被强制做情感稀释了。】 虽然系统一直包庇自己,但纸是包不住火的,照这样下去,总会有一天会被发现异常。 系统半天没说话,就在野木芽以为它准备避开这个话题时,人工智能却说: 【稍微收敛一些。】 【我……会帮你的。】 野木芽猛地睁开了眼睛,乌黑的睫毛颤抖了好几下,然后说: 【谢谢统。】 简单休息了一下,很快就到了琴酒约定的时间。 青年不情不愿的从沙发上坐起,头发还是凌乱的打开了公寓门。 门外,安室透和诸伏景光正乖巧的等着他。 “你们怎么阴魂不散啊!?” 野木芽皱眉,声音嫌弃。 “因为正好是邻居,所以想着等等前辈。” 两人完全不在意青年的臭脸,浅笑着说。 野木芽:“……” 【不是,他们好歹生气一下啊!】 要不然自己真的会良心不安。 系统也不是很理解,纠结半天后发了个猫猫疑惑过去。 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再发生,去任务地点的路上野木芽干脆一言不发,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 殊不知,这种独自生闷气的样子完全没有威慑力。 和他想象中天绕地别不说,在两个对前辈多少有些滤镜的人眼里,看着更像是没得到满足的猫猫。 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笑意。 目的地是个保密性很强的私人会所,琴酒这种人肯定不可能是约他们出来聚,所以今天任务对象估计是个地位不低的存在。 野木芽百无聊赖地跟在三个后辈身后,进到了包厢里。 然而,看清里面的人后,他却整个僵硬了起来。 野木芽给系统发了个抓头发的表情:【不至于这么点背吧?】 在他卧底之前,和眼前这人有过一面之缘。 身为外交官还有警校前辈,他曾在建校周年时被邀请过。 野木芽当时恰巧是警校第一,‘有幸’和他说过不少话。 如果这人和组织合作,那绝不是损害小部分人利益那么简单。 系统也很慌张:【没事!宿主现在的样子和以前差别还是很大的,我帮你祈求他已经忘了你吧……】 身为外交官,每日不知道要见到多少人,而且当时野木芽就非常不喜欢这个人,两人连话都没说过。 所以,真的有可能不记得…… 野木芽垂眸,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索性他从来都是这样的人,无论是官员还是富商,都不会多看一眼。 所以琴酒也没觉得奇怪。 为了保护组织成员的**,包厢里灯光昏暗,基本只能看清五官轮廓。 用的也都是代号。 果然那官员并没有多看野木芽,一直靠在沙发背上高高在上的样子,只有面对琴酒时,才偶尔摆出些正常表情。 野木芽:……记得以前这人不是这样啊,还不停的给自己献殷勤来着。 系统:【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宿主长得太好看了。】 当时又还只是学生崽,看着就很好骗得样子。 野木芽面无表情地回答:【很讨厌只看脸的人。】 琴酒之前承诺过,野木芽来日本后会获得和英国时一样的权力,现在正是履行承诺的时候。 看样子他想把这件事交给野木芽负责,好在日本立足。 虽然他能做到承诺野木芽很开心,但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外交官…… 野木芽有些无奈,觉得自己果然是和琴酒八字不合。 野木芽来到日本的第一个任务,琴酒既想看看他这些年的成长,又想把利益最大化,所以危险指数极高。 ——无论用什么方法,说服这个外交官签订有利于他国的协议。 当然,报酬也很丰富。 首先是bss会获得那个国家的职位,相当于直接从政。 而野木芽,也会一跃而上,结束现在不温不火的状态。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真的能见到bss。 安室透他们自然也知道了任务内容。 但显然,并不能答应…… 要是真的做了有损国家的事,伤害的可可远不止那几个人了。 整个日本,都将陷入低谷之中。 “那麻烦山田先生和我交换一下联系方式,之后我们在慢慢协商?” 他们还在纠结时,身为前辈的野木芽已经缓缓站起,迈着修长的腿走到了外交官身前,把手机递了过去。 外交官从刚才开始就注意到野木芽了。 虽然不太能看情脸,但以他阅人无数的经验,那绝对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骨架匀称,体态端正,连偶尔从黑色毛衣里露出地一节手腕都是瓷白色。 当看清五官后,他彻底愣住了。 但常年外交积累的经验还是让他端了起来,他并没有接过青年的手机,反而是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意思很明显 ——主动权应该在他手上,什么时候联系也由他决定。 见他反应如此,野木芽更可以确定这人并没有发现是自己。 他抿了抿唇,把手机递了过去。 接手机的瞬间,外交官装作无意,粗糙的掌心就准备覆上野木芽的手背。 然而青年反应很迅速,不但没有让他得逞,反而狠狠删了一巴掌。 野木芽的力气可和他的长相完全不符,这一巴掌疼的山田五官都扭曲了起来。 “呀,抱歉。” 野木芽把手机随手扔在了自己刚才坐的地方,好似很惊讶一般说: “我没想到你会突然把手伸过来。” 山田铁青着脸,在心里给青年狠狠记了一笔,然后坐了下来。 琴酒对发生的一切都不震惊,在他看来,野木芽就该是这个样子。 他把任务交给青年可不是让他靠那张随着时间推移迟早会不那么惊艳的皮囊的。 但之手毕竟还要合作,就这么把人惹生气也不行。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伏特加接收到了老大的目光,急忙叫了陪酒服务,这才算是缓和了气氛。 看上去宾主尽欢的一场聚会,实际上,每个人都藏着些心思。 92 果渣(23) 去不了了 回去的路上, 气氛僵的要命,车厢内只能听到发动机的轰鸣声。 安室透通过后视镜看了眼野木芽, 欲言又止。 “有什么想说的?” 青年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情绪,挑眉询问。 安室透握着方向盘的手掌不自觉握紧,问: “这件事是需要汇报给公安的吧。” 事件很大,涉及的是每位日本人的利益,要是真的让组织成功,后果不堪设想。 野木芽精致的下巴缩在毛衣领里,刚才还淡淡的表情因为这句话发生了改变。 乌黑的瞳孔里满是嘲讽: “汇报给公安?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如何?” 在场的只有他们几人,琴酒甚至都不用刻意去查。 知道他们是卧底后,之前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不说, 以组织的报复心里,他们躲在哪里都没用, 绝对会凄惨的死去。 安室透坚定的望着挡风玻璃外的景色说: “再加入这个组织时,我已经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 野木芽这次并没有回话,就在安室透以为他是认可自己的观点时, 青年的声音再次刻薄响起: “有这个觉悟不错,但不要拉上别人。” 安室透正疑惑,就听青年说: “我暂时还不想死, 你们是我带的新人, 现在正是巩固日本地位的重要时期,知道这会损害我的风评吗?” 虽然知道青年不是真心这样说的,但安室透还是有些恼怒。 ——都这个时候了, 野木芽怎么还能如此无所谓? 坐在副驾驶的诸伏景光垂眸望着手掌,轻吐一口浊气后说: “那野木先生,您认为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黑发青年一言不发的坐在阴影里良久,最后在快到达目的地时才终于开口: “做好现在手上的任务就行。” 两人自然是对这个说法不满意, 打算说些什么反驳时,青年却扬了扬手机,上面是在录音界面。 “您这是什么意思?” 安室透踩了刹车,紫眸直勾勾地望着他。 野木芽修长的手指随意把玩着手机,说: “刚才的对话应该能说明你们是卧底吧?” “我把这个交给bss,提前阻止了你们的行动,就算暴露公安的身份,看在这个份上,他也不会杀了我。” 路灯昏暗的光隐约照出了青年的侧脸轮廓,他笑的让另外两人后背发凉。 “为什么……?” 意识到他并不是开玩笑,安室透不解的问。 明明在英国那么多次事件中,他都选择帮了更弱小的人。 野木芽把手机装进兜里,坦荡的望着他们: “一开始我就说过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吧?” 毫无疑问,青年的声音非常好听,在寂静的夜里,带着丝蛊惑人心的意味: “放弃和公安联系后我想了想,以前之所以会选择报考警校,是因为我不讨厌帮助人。” “但前提是,那些人没挡住我的路。” 因为揭发实验室的事最终获利者是他,所以青年选择那么做。 同理,现在不让他们和公安联系,也是为了自己。 从头至尾,他都只是个拥有漂亮皮囊的自私鬼。 是安室透还有以前的那些前辈们看错了人。 看着脸色及差的两人,野木芽又补了一刀: “清楚的话就赶快回去吧,我没功夫在这里浪费时间。” 连系统都感受到了车内气氛的僵持:【看来这次效果不错!】 没想到宿主还挺适合扮演恶役,以后说不定可以试试反派呢。 野木芽:【……】 不,他以后只想退休。 安室透迟迟没有发动车子,淡紫色瞳孔紧紧地盯着前辈,试图看出野木芽有说谎话的意思。 但可惜,青年毫不畏惧的望着他,根本不像是违心直言。 “我不想载叛徒。” 安室透闭了闭眼,声音有些无力。 几分钟后,野木芽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冷风袭来,打了个寒颤。 “这附近,能打到车吗?” 他抱有一丝幻想的问系统。 系统悲愤:【这个点,估计有些难了。】 【你这是什么语气?】 察觉到它情绪的野木芽有些哭笑不得。 对自己宿主带有几百层滤镜的人工智能:【他们也太狠心了点!!】 【还好吧。】 野木芽刚才下车时忘记拿外套了,毛衣有些漏风,哪怕在这个世界身体素质还不错,也冷的不自觉蜷缩了起来: 【没有拿枪指我已经是很不错了。】 系统:【……】 这口气,刚才宿主已经做好被枪管指的准备了啊。 【所以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野木芽伸出冻僵的手指查着电车时间表,回答说: 【不管怎么说,趁现在先去横滨看一眼。】 然后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要肩负起身为‘前辈’应该做的事了。 ——把消息传送给公安。 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从琴酒手上逃两个月。 野木芽呼出一口雾气,望了眼天上潦草的星星,想到。 末班车已经错过,早班车是清晨五点。 虽然时间听着很早,但在这个卷王盛行的国家,候车厅已经零零散散有不少人了。 野木芽端着杯黑咖啡取暖,鼻尖和耳朵都被冻得通红。 正准备上车时却突然被叫住: “有栖川……?” 是好久未听到的姓氏。 野木芽在成为卧底前,他在这个世界并不姓‘野木’。 现在的名字只是为了新身份而弄得化名。 所以,是以前的熟人吗? 野木芽没理会,面不改色的往电车门走。 然而那人却不放弃,迈着大步朝这边跑了过来,拉住了野木芽的手腕,灰蓝色的瞳孔闪着亮光,声音却有些小心翼翼: “你是有栖川吧……?” 这人还穿着警服,看样子是要去执勤。 野木芽记得她,是自己警校时期的同学,很多人心里的女神,萩原千速。 两人以前的关系,确实不错。 甚至是很多人都会怀疑在一起了的程度,但其实他们彼此都清楚,只是朋友而已。 “喂,你就是有栖川芽吧?” 萩原千速抓着他的手收紧,生怕人逃跑了。 虽然是疑问的话,但语气却满是笃定。 甚至……还有几分怨气。 野木芽:“……” 完了,看来今天去不了横滨了。 93 果渣(24) 两边都有 野木芽脑子飞速转动, 然后摇头: “你认错人了。” “怎么可能,” 萩原千速毫不留情的伸手揪住了他侧脸的肉,然后说: “这张脸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野木芽:“……” “怎么不说话了?” 萩原千速眉头一挑, 一幅‘我看你还怎么解释’的样子。 野木芽本身做的就是机密任务, 再加上组织的危险程度, 绝不能在这里和她相认。 深吸一口气,黑发青年抓住萩原千速的手腕把她的手拽了下来,面容严肃又冷酷: “抱歉, 我真的不认识你,再这样的话, 我就叫警察了。” 说完,他就准备跨上电车。 青年眼底的陌生不像是在作假,如果是别人现在就要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然而, 萩原千速深吸口气,狠狠一脚踢了过来: “别以为能骗过我!就算是有什么苦衷,也可以说一声啊!” 野木芽皱眉,闪身躲过了她的攻击, 在工作人员一脸疑惑地目光中说: “这位小姐, 请不要无理取闹了。” 嗯……敢对萩原千速说这种话, 她两个弟弟要是听到绝对会来报复。 不过两个小鬼从来没有敌过他就是了。 俊男美女大打出手,一时间并没有人上前制止。 看来,大部分人默认了这是两人的情感纠纷,并且通过刚才的谈话把野木芽默认成了欺骗人感情的渣男。 偶尔他还能感受到两个白眼。 “……” 此地不宜久留。 这么想着,野木芽不禁加快了脚步。 这次他走的很成功,萩原千速并没有阻挠。 但当他坐到位置上往出看时,却看到了依旧愣愣的站在原地的女人。 灰蓝色的眼睛悲伤又迷茫。 认识那么久,野木芽还没见过她有这种表情。 野木芽愣住了, 攥着咖啡罐的手不自觉收紧。 系统:【没关系,马上就要发车了……】 这时,电车即将启动的警铃声响起,门也提示着即将关闭。 野木芽紧抿下唇,尽量不去看车窗外。 萩原千速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在人群熙攘的候车室内,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认错人了。 正准备买杯咖啡提提神时,在经过某个拐角时却突然被人捂住嘴拖到了无人处。 她眉头一皱,刚准备挣扎,一个黑色鸭舌帽就扣在了自己的脸上,在一片漆黑之中,她听到青年的声音: “嘘……是我。” 萩原千速愣住了,停下了动作。 她跟着青年一路走到了员工休息处,看他熟练的开锁然后拉着自己走了进去。 “你现在是什么小混混吗?” 萩原千速抱着手臂,有些嫌弃地问。 “还真没什么区别。” 刚才还和她装不认识的青年笑了笑,回到。 “所以说说看吧,你失踪的这些年都在干什么。” 萩原千速没和他计较刚才的事,只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野木芽靠在铁皮柜上,在兜里摸出了皱巴巴的烟盒,里面却没有一根烟,只能有些烦躁的把它揉的更皱, “再做些无意义并且浪费时间的事。” 毕竟努力了那么久,依旧不清楚bss的真实身份。 任务进度无论是1%还是99%,没有彻底完成的话就都没什么意义。 萩原千速静了静,然后说: “你变了好多。” 野木芽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那叔叔阿姨呢?你也很多年没有和他们见过了。” “萩原,你可能不是很理解。” 野木芽苦笑了一声,站直身体望着她: “不和他们联系是我能做到对他们最大的保护。” 犯罪组织的报复心理很强,绝不会放过卧底的家人。 在组织待过这么久,他不是没见过把一家人都杀了的情乱。 像那种变态的,甚至还会把人家还未足月的婴儿剖出来卖给黑市。 “还有,你之后也把我从记忆中扔掉吧。” 野木芽把鸭舌帽拿过来,细心整理了萩原千速的每根发丝,温柔地说。 他们曾经是很要好的同学,如果没有卧底任务,绝对会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 但世事无常。 有栖川芽的身份已经彻底是过去式,能看到他资料的只有公安里的核心人物。 说完这句话,青年就准备离开。 萩原千速向来很聪明,自然能猜到野木芽现在在做很危险的工作。 “但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望着青年的背影,她情绪有些激动,像是想到了什么悲伤的事,眼角都噙上了泪珠: “可能明天就会发生意外也说不定。” 野木芽长舒一口浊气,这些事他当然也想过。 刚接到这个任务时他就清楚自己绝对要几年甚至几十年回不了家,也犹豫了很长时间。 但是他出生在一个父母都十分善良的家庭。 他们曾经也想当警察,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走上那条道路,因此他们很支持自己的孩子。 “只要做的是有意义的事,无论在世界哪个角落,无论联不联系,我们都是彼此牵挂的家人。” 不清楚儿子最近在为什么发愁,但十分了解自己孩子的父母已经有所猜测,并且十分支持他。 “公安可是救那么多人的职业,要是为了留在妈妈身边放弃了救人,我可是会生气的。” 有栖川芽的妈妈,是这么说的。 所以野木芽毅然决然的接了这个任务。 并且努力的向上爬。 “我们之前都很珍惜彼此的每一次相处,所以,没关系的。” 野木芽浅浅笑了一下,这么对萩原千速说。 但他没想到的是,萩原千速的眼泪却大颗大颗落了下来。 “怎……怎么了!?” 这下野木芽彻底慌了,找了半天也没发现纸巾,只能把毛衣袖口往下拉,帮她擦了眼泪: “喂,要是研二和阵平知道我把你弄哭了,绝对会来找我算账的。” 本来是开句玩笑缓和气氛的话,但这下,萩原千速彻底止不住了,甚至连啜泣声都压制不住。 “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决定,那就走吧!好好完成自己要做的事!” 萩原千速抓起他的袖口猛地擦了擦,连上都擦出了红痕却依旧故作淡定: “我会装作没见过你的。” 她一向是个洒脱帅气的性格,说完这句话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在野木芽有些怔愣的表情中,系统发来了个沉痛的消息: 【刚才查了一下,萩原研二已经牺牲了。】 野木芽眼睛骤然睁大,那个孩子在自己面前叫嚣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生动又鲜活: 【什么时候……?】 【他后来报考了警校,刚毕业不久处理炸弹案时殉职。】 对他们来说,这其实是常有的事。 野木芽那一届里,也有几个同期殉职。 但萩原研二,总觉得他好像还只是个孩子。 “难怪刚才千速表现那么异常……” 看来弟弟的死亡对她打击非常大。 看到了她这个反应,野木芽愈发觉得自己一定不能和安室透他们有太大的关联。 自己的牺牲已经是注定的了,那就尽量把伤害减到最少吧。 这么一通折腾下来已经到了中午,在野木芽的计划中他现在都应该从横滨回来了。 系统问:【还要去吗?】 野木芽叹了口气:【你觉得呢?】 他现在的时间很紧张,虽然昨晚琴酒才给下达了任务,但按照那个劳模考核的效率来说今天必须有些进展才行。 本来赶最早的电车去横滨看一眼绰绰有余,但现在没机会了。 今天和那位外交官联系上,那边估计也会派人检视自己。 【算了,本来也不是非要看的。】 说完这句话,野木芽把手里的易拉罐随意丢进垃圾桶,然后拦了辆车回去了。 今天估计是水逆,又在门口看到了安室透和诸伏景光。 两人看样子是要去做什么任务,如果没猜错,苏格兰背着的贝斯袋里应该藏着枪。 没有多看,他径直越过两人,走进了自己的公寓。 然后,拨通了琴酒的电话,想换个地方住。 可惜劳模今天依旧很忙,根本不考虑这件事。 挂断电话的野木芽只能默默诅咒他头发掉光。 然后,换了身正装,准备去堵山田。 【啊?】 系统非常疑惑:【但是他不是没有告诉你联系方式吗?】 野木芽把领带打好,有些懒散地说: “只是没有联系方式而已,掌握他动向又不难。” 系统:【……】 难怪宿主当时没拿到联系方式一点都不慌,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野木芽刚走到地下停车场,负责查行踪的组织成员已经把山田的位置发来。 他面无表情的踩油门,往那边驶去。 本田正在处理工作,事实上爬到他这个位置后,真正需要动脑的东西已经很少,大部分都有人帮忙安排,而他需要做的只是享受着那群人的奉承罢了。 正准备和人在高级餐厅吃晚餐,出了门就看到靠在车门上耀眼的青年。 哼,昨晚装模做样,还不是过来找自己了? 看着野木芽精致的脸,本田给今天的约定放了鸽子,却装作没看到青年往自己的车方向走去。 “本田先生。” 不出意外,青年叫住了自己。 野木芽今天戴了个黑色手套,修长匀称的手指被紧紧包裹,看着更有韵味了。 “哦?野木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看着他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野木芽就有些反胃,但还是公事公办的说: “关于合同的事,我想问问您的看法。” “嘶——” 本田吸一口气,看似纠结的说: “但是,你们组织另外的成员已经联系我了。” “是谁?” 这可是琴酒安排的任务,哪个成员有胆子截胡? 野木芽不禁来了兴趣。 “就是昨晚那个,存在感没那么强悍,但也是一表人才的青年。” 本田抓了抓头发,装模做样的思考: “啊,他说自己叫安室透。” 野木芽:“……” 好了,后辈翅膀彻底赢了,准备截胡自己的任务了。 野木芽不是不能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 毕竟向公安传递信息时,资料要越完整越好。 “所以您是想要和他们合作吗?” 野木芽面无表情地问。 当然不是。 山田是个人精,经过昨晚的观察,明显是野木芽的地位高。 在高处呆久了,他多少有些看不起没什么地位的。 所以只是吊着那几个新人而已。 当然,对野木芽说时肯定不能这么说。 他清了清嗓子,笑道: “怎么会?只是这件事重大,我想多做点考核罢了。” 野木芽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但无所谓了,反正自己清楚细节就行。 这么想着,他和山田进到了办公室,开始商讨合同的要点。 山田却完全听不进去,紧紧地盯着青年一张一合地唇瓣。 野木芽只是坐在这里就好似一幅画,垂眸认真看着电脑屏幕时的样子格外好看。 看着看着,山田脑子里却有什么一闪而过,问: “野木君,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系统慌张极了,大喊大叫: 【啊!!完了!他要发现了。】 野木芽却神色如常,把笔记本合上,冷漠地说: “要是您不想和我谈的话我可以把安室透他们叫来。” 见人动怒,山田这才变得老实起来,又将话题拽了回去: “抱歉抱歉,继续吧。” 虽然他有意识地端着架子,但实际上还是想和组织进行这场交易的。 因为报酬足够丰富。 他在这个职位已经待了很久,能捞到的油水都捞了个遍。 已经满足不了他。 所以,要做点别的才行。 反正这个组织的人才够多,做事情也很谨慎,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协议漏洞。 就算到时候自己卖国被发现,也可以装无辜说没注意。 大不了就是被辞退。 反正拿了这么多钱,他正好可以去环游世界。 野木芽制定的很完美,但同样,安室透和诸伏景光给的协议条款也没问题。 这种事本就急不得。 他最后只是说,“这样吧,等签订协议的一周前,我给你答复。” 野木芽对此无异议,拒绝了他的共进晚餐邀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人果然谨慎。】 他一边开车,一边给系统吐槽。 故意把时间拖到最后,不但可以拴住组织,又可以确保自己做的坏事不被发现。 难怪这么久了,他还在职场混的风生水起。 系统及力安慰:【不过没事,也快了嘛!还可以少躲避琴酒一个月追杀。】 野木芽:【……你到底是从哪学来的安慰人方法?】 每次都能成功插一刀。 系统并没有听出野木芽话里的嫌弃,反而是骄傲地说:【怎么样?厉害吧?】 人工智能可是很难和人感同身受的。 野木芽:“……” 算了,它开心就行。 系统和当初相比已经可爱很多了,不能再要求他别的。 一个月后,本田那边果然选的是野木芽。 将协议细节,以及当天自己会怎么做,全部发了过来。 拿着这份资料,野木芽深吸口气,熟练的敲出一行邮箱地址,把东西转发了过去。 ——那是公安留给他的联系方式,虽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用过,但他依旧牢记于心。 把东西发完后,野木芽只觉得全身轻松。 像是终于扔掉了背负已久的担子,明明是件寻常不过的事,却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接下来,只需要等就好。 一周后,本田在签署协议时在众目睽睽之中被当场逮捕,同时,琴酒的电话打了过来。 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起来。 那边声音低又沉,蕴含的杀意隔着听筒都能听到,难得的,他叫了代号: “pmaca。” 野木芽没有回答,静静地等他把话说完。 本以为会是放狠话的追杀言论,没想到他竟然是这么问的: “是你还是你的后辈,做了背叛?” 看来,山田那个两头都想讨好的家伙把协议内容给了两份。 这下,后辈们也成了被怀疑的对象。 野木芽冷笑一声,反驳他: “你怎么不说是山田临时改了主意。” “他没这个胆子。” 琴酒笃定地说。 “不过没关系,” 听筒那边话风一转, “你们监视好对方,我会查出真相的。” 说完,他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两边都不想承认自己是卧底,那彼此监视着拖延时间就好,谁先逃跑就杀了谁。 琴酒的主意是很绝妙,但他想不到的是,野木芽和安室透他们都是卧底。 电话挂断后,公寓门被敲响,通过猫眼看去,外面是安室透着急的脸。 野木芽并没有开门,但是手机却收到了短信: 【前辈,我知道你将真相告诉了公安。抱歉,之前是我们误会你了,请开门,说我们是卧底吧。】 这样不管怎么说,野木芽还能继续在组织待下去。 野木芽:“……” 他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系统也说:【感觉两位后辈,都不想让宿主死的样子啊……】 94 果渣(25) 他亲手终结了自己的生命…… 当然不可能说这两人是卧底。 野木芽之前做那么多努力为他们铺路, 岂不是白费了? 啧。 都怪本田那个家伙,本来自己现在只用逃避琴酒的追杀就行。 ——当然,并不是说琴酒的追杀不恐怖。 只是相对来讲可以不那么费脑子而已。 沉思了会, 野木芽还是开了门。 都是火烧眉毛的紧要关头了,就先放下自己立的人设吧。 门外两人看到青年的瞬间, 眼睛就亮了起来。 野木芽:“……” 顶着这种眼神, 连教训他们的话都有些说不出来。 然后,安室透抢先一步抓住了青年的手腕,说: “前辈, 说我是卧底就行了。” 像是生怕野木芽拒绝, 又补充道: “我在成为卧底时就做好了被发现的觉悟, 所以没关系的。” 野木芽挣脱开他的束缚, 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做好的觉悟,难道我就没有吗?” 同样都是警校毕业,同样怀有一颗赤忱之心,安室透没权利做这个决定。 “其实,我认为我才是最应该牺牲的那个。” 一直没说话的诸伏景光哑着声音开口,相较于安室透,他看上去要更冷静一点: “因为前辈好不容易才爬到了这个位置, 要是牺牲了也太可惜了点。” 在发小震惊和不赞同参杂的目光中,他抿唇说: “当然,zer也一样。无论是综合评定还是警校成绩,你都要比我强一些吧?” “不行!” 安室透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诸伏景光的脾气一向很好, 一般和人的相处中,都是他的包容多一些。 但他也有自己的底线。 所以这次,他强硬的和发小对视着。 【明显,这两人少了谁都不行。】 野木芽看着两人争锋相对的场面, 轻叹了口气。 【是啊是啊。】 系统附和到。 “听我说。” 野木芽拍了拍手,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我上大学时,曾经和山田有过一面之缘。” 安室透认真的回忆了当时第一次和山田见面时的场景,生怕野木芽是在为了他们活下去而说谎: “可是他当时的表现……” “是,他当时想不到。” 野木芽斜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臂看着二人: “但这件事发生后呢?” 两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做卧底任务时,最怕的就是侥幸心理、” 野木芽声音变得严肃,继续补充道: “而且我忘了说,之前的相处中,山田说过我长得很眼熟。” 安室透一脸担忧,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 “放心,我不会为了救你们刻意说谎。” 野木芽严厉的打断他的话,扬起精致的下巴冷冷地说: “之前我就告诉过你们吧?我一点也不想死,到现在也一样。” 本来他这段时间是想躲着琴酒,等这个世界死亡时间到了在露出马脚的。 但是现在情况有些不同了。 琴酒让两个后辈和他互相监视,野木芽逃跑成功就是后辈的无能。 他们虽然不会再被怀疑是卧底,但同时,也会被琴酒否认实力。 目前为止,野木芽能想到最好的结果就是, ——让这两人杀了自己。 就算本田的任务没有完成,但处理了这么大一个‘卧底’,也足够在bss心中留有印象了。 不过这两人明显不会听劝,甚至到现在都还在争论到底应该是谁被拉出去。 “这需要考虑吗?” 野木芽挑眉,侧身让两人进来。 恍然之间,像是回到了几人见面的第一天。 那时的青年也是侧身让他们进入了房间,然后帮他们一步步在组织立稳脚跟。 两人刚坐到沙发上,野木芽就扔过来一把消音□□,面无表情地说: “我,日本公安派到犯罪组织的卧底。” “现在,给你们处决卧底的权力。” “您……您在说什么啊。” 诸伏景光强撑着表情,声音有些颤抖。 安室透的脸色也一下黑了起来。 野木芽歪了歪头,声音里的嫌弃更甚: “所以我刚才分析的还不够明确吗?组织那边迟早查到我是卧底,难道还要你们两做无必要的牺牲?” 这会两人的脑子都有些混乱,安室透喃喃: “但我们也不一定要……” “是啊,前辈要不然现在就逃吧?” 诸伏景光眼睛亮了亮,起身就准备帮野木芽收拾东西: “您为了任务牺牲了那么多,公安一定会保护好您的。” “你不会以为琴酒是傻子吧?” 野木芽抱着手臂,走到落地窗前拉开了窗帘,窗外满是一片冬日的萧瑟。 “现在绝对有狙击手隐藏在哪个角落。我要是逃跑了,第一个射杀你们。” 毕竟这两人是野木芽一手带到现在的后辈,万一其中一方心软,在琴酒那里都可以视作是另一种背叛。 再说了,连叛徒都处理不了的组织成员,要他们有什么用? 两人都还抱着期望:“在伦敦时,不是找到了狙击手吗?” “你们清醒点。” 野木芽皱眉,直接一巴掌扇了上去,甩了甩有些发疼的手背,然后说: “当时那种情况能出现的概率不过万分之一。” 先是太阳出现的时机,再是正巧出现在厨房的反光以及屋内有一位专业人员。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事实上,这时的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找到狙击手的。 “你们现在这样,让我很怀疑现在公安的选人水准。” 青年望着他们,眼神里带着失望。 当下已经陷入了死局。 在场的三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局面不要继续难看下去。 “琴酒肯定是有办法联系上本田的。” 野木芽深吸一口气,坐在了沙发对面,说: “到时候会有各种严刑拷打,让我说出别的成员。” 安室透笃定地说:“您不可能揭发别人的。” “你能这么想到是不错,”野木芽又拿起了那把枪,走到了安室透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但,我一定要受那样的刑罚吗?” 这句话,彻底让两人身体僵硬了起来。 野木芽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漆黑的眸子在昏暗的屋子内闪着动人的光。 他缓缓弯下腰,慢慢贴进了安室透,说: “其实是可以避开的,而且,你也很清楚避开的方法。” 说完,他没等浅金发色的青年反应,一根根掰开了他的手指,将冰冷的枪塞了进去。 系统:【……你看上去宛若教人做坏事的反派。】 野木芽:【?还不是为了给时空管理局打工!】 而且,这听上去很残忍,但无疑是最好的方法。 让监视这里的人亲眼看到是他们解决了叛徒,这样既能打消琴酒的疑虑又不会影响他们在组织的地位。 “既然你加入组织时就做好了牺牲的觉悟,那杀人的觉悟应该也有吧?” 野木芽继续蛊惑着眼前的后辈,就着他的手给枪上了膛: “扣动扳机就行了,很简单的。” 射击成绩优异的将谷零自然十分清楚这点,但警校里可没教过对同伴射击的方法。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明明他们才确定野木芽没有背叛公安,一路走来如此顺畅,都是前辈的庇佑。 现在连感谢的话都没说过,就要杀了他? 无论如何都办不到。 看着他的表情野木芽就能大概猜到安室透的想法。 虽然很想出口安慰,但果然还是不要留什么好印象了,否则,他们说不定也会变得像萩原千速那般。 轻吐一口浊气,野木芽换了个表情,声音里满是嘲讽和不耐: “这种程度都做不到吗?” 明白前辈这是失望了,但…… 安室透凝视着地板,最后抬起脸坚定地说: “总有可以救前辈的方法吧?” “放跑你,大不了我们先沉寂一段时间。之后我会更加辈努力,让bss看到我的。” 为什么要执着这件事啊,反正自己迟早都是要死的,甚至都做好被时空管理局罚钱的准备了。 野木芽在心里叹了口气,冷笑一声: “你以为组织bss是在教学生吗?还允许你们犯错?” 有这样的想法可大错特错了,那个人,只是想有用的顺手的下属而已,不顺手直接丢了就行,怎么可能还给他机会。 安室透激动地说:“但我也不可能就这么看着前辈去死!” 野木芽有些不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怎么这个世界他们也想救自己。 明明前不久还连顺风车都不让搭。 他没有多想,将一切都当成是安室透他么身为警察的正义感。 这种人,他始终没办法彻底狠下心。 青年漆黑的瞳孔闪过一丝水光,他捧起安室透的手,将枪口抵在自己的心脏处: “既然已经加入了这种组织,为了活得轻松点,就尽量丢弃以前的自己的吧。” 隔着枪管,仿佛能感受到野木芽的心跳声。 异常的平静,估计他早就已经在心里模拟过不下百次自己死亡的场景。 安室透使劲,准备挣脱,却被看穿他心思的青年抓的更紧: “这么好的机会不杀我,琴酒也一定会怀疑你们的。” 到了此刻,青年干脆丢弃了之前所有的伪装,笑的温柔: “公安废了那么多心思才将你们送进来,总要做出些成绩吧?” “当然,要是能真的除掉这个组织就太好了……” 他没有做成的事,只能薪火相传,交给后辈。 “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啊。” 野木芽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背以示鼓励,就这安室透的手,自己扣动了扳机。 装了□□的□□发出子弹的声音及其沉闷,除了在场的两人和远远监视的人,没人察觉到,这栋楼有位消失在大众视野中许久的公安牺牲了。 95 野木(1) 抱歉啊 秋日的风已经将树叶染成了黄色, 但夏日的灼热感却并未全部消散,伴随着国文老师不紧不慢的讲课声,教室里的学生们昏昏欲睡。 终于, 下课铃响起,第一个冲出教室的人留下道橘色残影,老师和同学对此已见怪不怪,平静的推了推眼镜说: “记得帮老师给他提醒今天的作业哦。” 日向翔阳用最快的速度往社团活动室跑去,发誓今天一定要快过影山飞雄。 然而在走廊拐角处,意外发生了—— 一个银发少年双手抓着书包带出现在那里, 他刹不住车, 就这么和人撞了上去。 “好痛……” 揉着发疼的额头,日向翔阳看着眼前的人, 刚准备道歉, 少年却宛若受惊的兔子, 对着自己鞠了好几个躬: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知道你会出现在这里。” “不对, 是我……” 撞到的你。 话还没说完, 少年却已经迈着急促的步子离开了, 仿佛生怕自己会讹上他一样。 自己的道歉还没说呢。 日向翔阳有些愧疚的叹了口气, 刚准备继续往活动室走, 却突然注意到了被丢在角落的学生证。 啊, 应该是刚才发生撞击时落下的。 他弯腰捡起看了眼, 然后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大声赞叹: “好酷——!” 另一边,野木芽正迈着步子大步地往校门口走去,即使他努力垂着头, 也吸引了很多人惊奇的目光。 他给系统发的疑惑表情包都快刷屏了:【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 系统颤颤巍巍的把这个世界人设发了过来—— 野木芽,17岁,就读于宫城县乌野高校二年三班,孤儿。 在学校常年遭受霸凌,于高二毕业时不堪压迫自杀而亡。 所以他在这个世界扮演的是校园暴力受害者。 当然,这其实没什么奇怪的。 毕竟每个学校多多少少都会有这样的事件,要是他的出现能少一名真正的受害者也是好的。 所以,他真正想问的是: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个世界,不能调发色了!】 之前的世界他都会把头发和瞳孔调整成不那么显眼的黑色,但这个世界,却没有成功。 顶着一头白发,吸引了不少人的注视。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还好说。 问题是瞳孔颜色也没有改变成功。 野木芽看了眼自动贩售机上的倒影,艳丽的异瞳色被映照得清清楚楚,深深叹了口气。 系统注意到了他的情绪,问:【怎么了,很好看啊?】 【好看与否到是无所谓。】 野木芽从来不是颜控,闭了闭眼转移视线,然后解释说: 【只是单纯不想看到而已。】 看出他情绪不高,系统只能安慰,【可能是出bug了吧,等我向总部反应试试。】 野木芽刚走出校门口没几步,就被人拎着后领拖进了巷子狠狠摔在了地上: “喂,你这个异类竟然打算跑?” 见此系统继续补充:【而且这个瞳孔颜色不是也方便了人设?】 因为和大多数人不同,所以成了被欺凌的理由。 但野木芽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会欺凌人,只是单纯的因为他们坏吧?】 怎么会是被害者的理由? 领头的石井见人不说话,狠狠一拳就砸在了少年侧脸,把人打倒,后脑勺在地面上发出“砰”一声才向是挽回了面子。 “喂喂,” 他摁着野木芽的头,弯腰贴近: “说话啊。” 这个世界的野木芽弱的不行,四肢是营养不良的纤细,力气小的可怜,别说是反击了,普通的挣扎看上去都及其无力。 现在是他来这里的第二周,前面已经被这些混混堵了整整一周,他们心情好了是便利店跑腿不给钱、心情不好就是直接打人在抢走钱。 说到底都是小把戏而已,如果真是同龄人可能会自此受影响,但野木芽什么没经历过。 只是单纯的不想和他们浪费时间。 当然,这话肯定不能给他们说。 少年额前的碎发遮住眼睛,看着一副阴沉的样子,吐出嘴里的血沫,声音低低的解释: “不是……” “哦?” 这副样子并没有引来施暴者的同情,石井抓起少年脑后的头发把人脸仰起,看着那对异色瞳孔问: “那你是要做什么?” 野木芽抿了抿唇,刚准备解释就又被摁在了地上。 “他妈的,这对眼睛怎么看怎么恶心,你该不会是个妖怪吧?” 少年无声沉默了一会,然后一个个回答: “要去拉面店打工,不是。” 没想到他真会认真回答这个问题,周围发出一阵哄笑: “你不是妖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睛?” “还有,你没爸爸妈妈吧?” 一个高高瘦瘦的跟班眼里满是恶意, “因为是妖怪所以被抛弃了吗?” “不、不是这样!?” 这话像是戳中了少年的痛点,刚才还任由摆布的人突然爆发,使劲挣脱了束缚。 然而,他纤细的四肢什么都做不到。 就在一拳要打上去时,被猛地抓住了手腕,石田咂舌. “还敢反抗了?” 说完,一群小弟群起攻之。 殴打声惊起了停在电线杆上的飞鸟。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散去,野木芽洁白的衬衫上已经满是污痕和脚印,身上布满着细小的划痕,有些伤口还陷入了些小石子。 少年侧脸高高肿起,柔软漂亮的银发被浇上了汽水,液体蒸发后只留下橘色的糖块打结黏在一起,他看了眼时间,还能赶得上打工,于是缓缓爬了起来。 书包拉链被拉开扔在了旁边,书散了一地,钱包里为数不多的钞票也被洗劫一空。 野木芽这副惨状很难见,系统看到了忍不住有些心疼,刚准备说些什么时,少年却绽开了个小小的笑,对它说: 【还好,世界意识需要的这个角色是我扮演的。】 而不是真是存在的。 系统噎住了,所有安慰的话都被堵住了,纠结一会后,发了个撒花的表情包。 毫不意外,第二天上学时野木芽身上的伤引起了不少人的讨论。 本身他就不合群,这段时间又总是带着满身伤疤,像是在校外惹事了一样。 课间老师又把他叫到了办公室,大意是他再这么影响人的话就要被停课处理,就算再怎么不喜欢上学也好歹混个毕业证出来,不要再闯祸了。 野木芽全程一言不发,老师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只能深深叹口气让他回去。 然而,正当他准备回教室时,却突然被叫住: “诶,……前辈?” 一模暖色调的橘突兀的出现在视线里,日向翔阳笑的满是抱歉: “我是昨天撞你的那个,一年级的日向翔阳。” 他好像误会了野木芽脸上的伤,愧疚的捂住了脸: “我竟然把你撞的这么严重吗!!?” 96 野木(2) 很酷的眼睛 野木芽张了张嘴, 否定的话还没有说出,日向翔阳就又先一步开口: “作为补偿, 放学后我请你吃冰棍吧?” 刚准备拒绝,上课铃就响起。 橘发少年下意识就往教室跑去,跑出两步后又不放心的回头嘱咐: “不要忘了哦,我在校门口等你!” 野木芽呆愣愣的望着他消失的背影,拒绝和解释的话都没来得及说。 猛然间门,和路过的学生眼神对上,对方眼里不加掩饰的打量与新奇看的他身子一颤, 又把头低了下去。 很快到了放学时间门,野木芽紧张的抠着书包带, 在校门口等待着。 系统:【不要理会他就可以啦!】 野木芽垂眸看着地面:【但是他看着很难愧疚的样子, 还是解释清楚吧。】 宿主都这么说了,它自然也是陪着一起等待。 然而一直到夕阳将大地染成橘红, 也不见日向翔阳的身影。 系统已经开始不耐烦: 【他不会是那些小混混派来捉弄你的吧?】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系统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对野木芽说: 【回去吧,好不容易今天不打工,好好休息吧。】 野木芽犹豫了一下,还是听了他的建议。 少年转身, 银色的发丝被尾部被染上了夕阳相似的红,正准备出去时,充满活力的声音传了过来: “前辈——!” 日向翔阳用手撑着膝盖, 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眼睛晶晶发亮: “你怎么到的这么早啊?我可是社团活动结束立刻就跑来了。” 野木芽/系统:【……】 对啊,他们都忘记了,学校是有社团活动的。 日向翔阳望着他, 皱眉思考了几秒, “你不会没有加入社团吧?” 野木芽轻轻点头。 “啊——!” 日向翔阳突然夸张的捂住脑袋蹲下,嘴里念叨: “我完全忘记这点了,还以为自己到的很早呢……” 他声音愧疚,仿佛下一瞬就要切腹自尽以示歉意。 野木芽知道自己没有被骗,心情到是晴朗了起来。 一边不自然的抠着手指,一边鼓起勇气用最大的声音说: “那个、其实这些伤不是你撞的。” 话说一半,抬头正好和日向翔阳那仿佛在蜂蜜里侵泡过的瞳孔对视上,又说不出话了。 骨子里的自卑和懦弱,使他没面对这样性格的人的能力。 要说的话讲完了,野木芽对他鞠了一躬转身就准备离开。 但是却被日向翔阳追上挡在了身前。 “还、还有什么事吗?” 日向翔阳仔细地看了看野木芽脸上的伤口,很明显是人为造成的。 既然不是自己,那肯定是别人了。 但明显,少年不想谈论这件事。 他长舒一口气,然后仰起脸笑着说: “但因为我的问题你等了很久吧,说好的请你吃冰棍。” “你喜欢吃什么味道?” 野木芽:“……” 这不容拒绝的氛围是怎么回事? 二十分钟后,日向翔阳从便利店里拿出两袋味道不一样的冰棍递过来: “野木前辈先选。” 野木芽没有多想,随便拿起了他右手的袋子。 “快点吃,一会就化了。” 日向翔阳把橘子味冰棍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野木芽愣了愣,然后还是静静地把包装袋拆开,轻抿了口,凉丝丝的海盐柠檬味通过味蕾,在嘴里晕开。 “怎么样,怎么样?” 日向翔阳眨巴着眼睛,满脸期待。 系统见他的样子忍不住冷哼: 【不就是普通的冰棍,有什么好问的。】 野木芽没理会它,轻轻颔首,“很……好吃。” “嘻嘻。” 日向翔阳开心极了,仿佛是他做出的味道一样。 “说起来,没想到野木竟然是前辈诶。” 又将冰棍啃了一大口,冰的他浑身一颤,然后紧闭着眼说。 野木芽全程低头看着地面,一言不发。 日向翔阳完全不在意野木芽的沉默,十分自然地调节着气氛: “我在排球部也有二年级的前辈,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排球部? 野木芽听别人说起过。 他不自觉停下了脚步,推着自行车的日向翔阳好气的转头。 天已经彻底黑了,少年的银发被月色镀了层柔光,手里只啃了一口的冰棍化的很厉害,大滴大滴的汇集在木棒底端。 他紧抿下唇,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般: “那、那个,春高代表选拔赛,加油啊。” 他声音很轻,但索性夜晚很静,日向翔阳的耳朵也很灵敏。 所以,听的很清楚。 他眼睛亮了亮,然后激动地说: “野木前辈也知道我们的比赛吗?” 野木芽耳尖赤红着点了点头。 “那要来看吗?” “诶?”银发少年有些无措的抬起了头。 “来看吧!” 日向翔阳握紧拳头,眼底满是坚定: “我们一定会击败白鸟泽打进春高的!” 他周身的氛围都发生了改变,由刚才的温暖变得灼热且诚恳,野木芽觉得自己好像没办法拒绝,等反应过来时已经答应了: “好……” 正准备回去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中气十足的: “翔阳!” “啊,” 日向翔阳转过头,笑着喊道: “西谷前辈!” “今天训练结束怎么跑的这么快?” 旁边的田中龙之介啃着手里的肉包,笑的一脸暧昧: “是去约会了吗?” “约、约会……?” 日向翔阳愣了愣,抬眸看了眼野木芽精致的侧脸,脸由下至上红了起来。 像是炸了一般,都能看到头顶的热气。 “bke,hinata bke!!” 影山飞雄嫌弃地喊道。 “那、那个,你朋友来了,我就先走了?” 眼看着人越来越多,野木芽更加不知所措。 甚至没等日向翔阳回答,就小跑着离开了。 “那个是3班的吗?” 田中龙之介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走到日向翔阳身边,把特意留给他的肉包子递了过来。 “是的,” 日向开心道谢,然后问: “前辈认识野木前辈吗?” “他还挺有名的吧?” 西谷夕也走了过来,望着野木芽离开的背影说: “很少有人能和他搭上话。翔阳,干得不错嘛!” “嘿嘿。” 虽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被夸,但日向翔阳还是开心的摸了摸头。 “是不良少年吗?” 后面来的缘下有些好奇的问。 虽然在同一年纪,他倒是从没见过野木芽。 “与其说是不良,” 西谷夕托着下巴思考,然后看了眼田中。 后者立刻接话: “倒不如说是难接近!” “身上总是带着伤,也从来不和人说话。”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真的很酷!” “啊!!” 日向翔阳喊了一声,激动地说: “果然前辈们也是这么觉得的吗!?” 97 野木(3) 无意发现 野木芽是在一家拉面店打工。 店老板人很好, 不会在意他身上的伤,关店时还会请他吃碗拉面。 热气腾腾劲道醇香的面条仿佛能治愈一天的疲惫。 而今天,老板甚至给他多放了几片叉烧。 “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完全不像是高中生。” 店老板一边摘袖套一边担忧地说。 确实, 因为长期营养不良,他看着要比同龄人矮的多,整个人都瘦瘦弱弱。 但这话野木芽并不知道该怎么接,因此只是把脸埋在碗里轻轻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 野木芽手里提着店老板送的今天没卖光的小吃, 望着月亮问: 【现在并不符合自杀的条件吧。】 这个世界听着简单, 但难度绝对比之前都要大得多。 时空管理局在[自杀]这件事上的评判标准很严苛,除非是原主的生命真的受到了不可承受的打击,否则绝不能轻易自杀。 就比如新闻社的那个世界,原主绝对接受不了被拐卖侮辱这件事, 所以在留下证据后选择了跳海。 虽然身为打工人, 绝大多数情况都非常讨厌时空管理局的规定。 但也有例外。 比如这条,野木芽就认为制定的蛮合理的。 珍爱生命。 无论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都应该好好珍惜。 所以即使是在扮演角色, 他也很好好分析他们的心理情况。 【虽然校园暴力和老师的忽视都很压抑,但生活也不是全然没盼头吧?】 打工地方的老板、昨天认识的后辈都是很好的人。 系统沉默了会,然后说: 【在等一段时间看看吧, 时空管理局不会给员工弄死局的。】 【……说的也是。】 野木芽没有在和它纠结这个话题, 拎着塑料袋踏入了夜色中。 从那件事后, 野木芽就被日向翔阳缠上了。 说是‘缠’,但少年其实很有分寸,并不会让人讨厌。 再加上他本身就外向的性格,在一起时从不会冷场。 渐渐的, 和日向翔阳待在一起时野木芽也不会觉得有多拘束了。 有时他也会很热情的邀请野木芽去看他们练习,但毫不意外的,全被拒绝了。 “排球场,学生很多的吧……” 野木芽声音很低,手指不自觉地捻着头发。 虽然从小到大早就习惯了别人异样的目光,但还是做不到刻意去人多的地方这种事。 本以为拒绝多次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但他显然忽略了日向翔阳骨子里的执着—— 这天放学,他被同年级的光头叫住了。 野木芽一愣,下意识把钱塞进了课本夹层,就在那人缓缓接近时,他头也不回的跑了。 “啊?是急着上厕所吗?” 受后辈嘱托带话给野木芽的田中龙之介站在原地,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之后下意识地追了过去。 “哼哼,龙,还是得交给我吧。” 西谷夕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走廊尽头,双手抱着手臂笑着。 怎么还有个染发的。 野木芽紧紧地抿住下唇,视线左右扫了扫,心一横,直接走廊敞开着的窗户跳了下去。 少年手脚修长,跨窗户的动作一气呵成稳稳落地,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本应该是宛若少女漫得场景,结果他抬头,教导主任正好巧不巧的在自己面前。 突然从楼上窜下来个人,把教导主任吓得蹦起,本就戴的没那么牢固的假发就这么直直飞了起来。 野木芽:“……” 楼上,匆匆赶来的西谷夕和田中龙之介笑的捂住了肚子。 “哈哈哈哈,野木,你动作很帅嘛!” “就是就是,”西谷夕几乎直不起腰,眼角满是生理泪水但还是附和道: “这运动神经都可以赶得上翔阳了吧?” 这两人是单纯觉得野木芽帅可惜点背,但在教导主任耳朵里就是另外的味道了。 ——他们绝对是在嘲笑自己的秃顶! “你们两个,给我下来!” 教导主任整理好假发,指着窗户前的两人喊。 看了眼野木芽后又补充: “从楼梯!” 五分钟后,三人整整齐齐的站在墙根。 “又是排球部的。” 先是小声嘀咕一句,然后才说: “谁允许你们在走廊上打闹了!?” 三人:“……对不起。” 见三人认错态度良好,教导主任也算是网开了一面,放他们走了。 不过,检讨还是要写的。 “真是的,马上就要到春高预选赛了,你们还这么咋咋呼呼,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教导主任边嘟囔着边整理假发,然后手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虽然喜提1000字检讨,但野木芽也知道了,这两人原来是日向翔阳的队友。 “抱、抱歉……” 他垂眸看着地面,声音愧疚。 因为自己用第一印象看人的原因,使得他们也要写检讨。 “没事没事,这东西我都写习惯了。” 田中龙之介无所谓的挥了挥手。 “龙,记得把你的给我参考。” 西谷夕满脸严肃地说。 “没问题。” 田中龙之介表情也变得严肃,对他竖起了拇指。 嗯,感觉是和日向翔阳一样有趣的人。 野木芽手心里满是汗,然后抬眸问: “所以,两位找我是有什么事?” “我听翔阳说你想看我们训练?” 野木芽:“……” 并没有。 “不要客气嘛。” 西谷夕显然是当他默认了,爽朗的笑出声: “训练结束我可以教你接球哦。” 就这样半推半就下,野木芽被他们拉去了训练场。 “打、打扰了。” 少年在外面给教练鞠了一躬,然后才同手同脚的走了进来。 “野木前辈,你真的来了啊!” 日向翔阳兴奋地把排球举过脑袋,像是小狗般亮着眼睛跑了过来。 “哼哼,都说了,有前辈出手,可以放一百个心。” 西谷夕把手肘搭在野木芽肩膀上,声音骄傲。 “哇啊,前辈好棒!” 素有天然捧场王之称的日向翔阳立刻满是崇拜的投去星星眼。 “说起来,野木也来排球部吧?” 西谷夕满眼坦荡的邀请。 野木芽能看出来,他并没有丝毫恶意,只是觉得自己适合而已。 但其实他清楚,自己并没有所谓的运动神经,跑得快跳的稳也只是常年锻炼出来的而已。 毕竟被追上往往都是顿毒打。 “抱歉,我放学后需要打工。” 野木芽拒绝了他的提议。 “好可惜。” 日向翔阳垮下了肩膀,“还以为以后能和野木前辈一起打球呢。” 排球部的时间很紧,因此他们并没有闲聊多久就开始了强度很大的训练。 热身、接发球练习,开始看时还有新鲜感,但当这个动作来回重复时就变得有些无趣。 野木芽看着他们汗流浃背地样子忍不住感叹: 【正是因为能坚持这日复一日的枯燥,所以才能有打进春高的目标吧。】 他之前对排球没关注过,但是自从认识日向翔阳后偶尔注意到身边人的谈论。 乌野以前是打进过春高的,但后来由于教练身体不行,渐渐没落了下来。 甚至被外校成为‘飞不起来的乌鸦’。 现在看来,他们都在努力起飞嘛。 野木芽一边发呆一边给系统吐槽: 【这才是青春少年应该拿的剧本吧?】 系统:【你的青春疼痛剧本不好吗?】 野木芽:【不好。】 系统甩过来一张猫猫冷脸,【知足吧,至少不是青春杀人案。】 野木芽:【……】 别说,按照时空管理局的惯例,真有可能拿到这个剧本。 算了,那他还是选青春疼痛吧。 秋意一点点变浓,树叶也都被染上了姜黄色。 排球社训练结束时天已经黑了,日向翔阳自告奋勇: “我来送野木前辈回去吧?” 野木芽是觉得没必要的, 刚准备拒绝就被打断,橘发少年歪了歪脑袋,认真的问: “好吗?” 那瞬间,野木芽有种预感,他应该是隐约知道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贴心的没有开口,却依旧担心天黑了他会被堵在校门口。 既然他都坚持,银发少年点头: “那,麻烦你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大家一起走嘛!” 刚准备出场馆时,后面田中龙之介敏锐的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你们两个可不能开溜!” 于是,本来应该是野木芽一个人走的夜路,突然多了一行人。 他紧张的抓着书包带,手心满是黏腻的汗。 随便一个行人都能看出他的不自然,但排球部里的人大大咧咧惯了,根本没注意到他的紧张。 到是偶尔路过的行人,满脸不赞同的看着被围在中央的银发少年,心里想着要不要报警。 平时一个人到公交站要很久的路,在今天叽叽喳喳的声音中,到的意外的快。 野木芽低声示意自己已经到了,然后对他们表示了感谢。 “没关系,下次再来看我们训练哦!”西谷夕笑着说。 “还有比赛,不要忘了比赛!” “我会记得的。” 野木芽认真的点头向他们承诺到。 他家很偏,是一所便宜又破旧的公寓。 所以公交车要坐很久,直到车上没人后,野木芽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 夜晚的车窗倒影出他的发丝和依旧有些青肿的侧脸。 突然,他看到了窗外熟悉的脸—— 拉面店的老板,正和某个人拉扯着。 野木芽满是担忧的将身子探起,试图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要是店老板需要帮助他会在下个站点第一时间冲出去,错过末班车也无所谓。 然而,当车子继续缓缓往前行驶,他看清了那个人的脸时,瞳孔猛然缩了缩。 和店老板拉扯在一起的,正是平日里领头抢他钱的石田。 那个以欺凌他人为乐趣的石田满脸不耐,而店老板则是笑的和蔼,将手里的钱递了出去。 电光石火间,野木芽想到之前听店老板说过的话—— 他是上门女婿,孩子是和母亲姓的。 孩子很叛逆,平日里根本不愿意和他多说。 野木芽喉头一紧,大口喘着粗气,消化着这个信息。 也就是说,欺凌者和店老板是亲属关系? 甚至…… 有可能店老板一直清楚自己被他孩子欺负的事。 打住打住。 野木芽晃了晃头把这个想法甩了出去。 店老板说过,他和孩子关系很僵。 也许,他根本不清楚这件事呢? 店老板是个好人,不能仅仅因为这点就怀疑他的为人。 他有些神经质的抠着指甲,直到下车精神还有些恍惚。 直到晚上躺到床上,他才给系统说: 【果然,时空管理局不至于那么坑人。】 为数不多向‘野木芽’抒发善意的人,其实对一切都很清楚。 甚至,默许了这场暴行的实施, 对他来说残忍程度不亚于真正伤害他的人了。 98 野木(4) 遇到熟人 第二天, 野木芽整个人都魂不守舍。 索性他一直都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并没有谁注意到他的异常。 到是授课老师点名让他回答问题时顺口说他看上去更加阴沉了。 但也仅限于此了。 有时水逆就是会随着心情纷涌而至。 就比如今天。 因为一整天都不在状态,没注意到守在校门附近的山田, 被堵了个正着。 “今天懒得和你费口舌,快点把钱拿出来。” 山田嘴里叼着烟, 吊儿郎当的蹲在那群小弟身前。 如果是平时,不想惹事的野木芽一定早就把身上为数不多带的现金交出去了。 但今天少年只是站在原地,那双夺目的异色瞳孔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仔细看的话,山田和店长都是内双, 眼尾也都有些下垂。 明明这么明显,为什么自己之前都没有发现呢? “一直看我干什么?” 山田猛吸一口嘴里的烟, 然后把烟蒂扔在地上踩了踩。 表情凶狠的说: “钱呢?” 银发少年依旧没有动作。 “啊,我听说你昨晚是和排球部一起回去的?” 山田双手插兜, 摇摇晃晃的走到了野木芽身前, 粗着嗓子喊: “不会以为有人给你撑腰了吧?” 野木芽眼皮动了动。 山田以为自己说到了点上,突然夸张的大笑了出来, 他伸手拽住野木芽的银发,把头摁下去, 然后弯腰到他耳边低语: “就你这样的头发和眼睛,晦气的要命, 他们就算看到也只会觉得你是活该。” 他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毫无道理。 从高一时这些人就开启了对野木芽的暴力行为,期间不是没人注意到。 但山田一个眼神威胁,他们全都不敢再多说什么。 处于从众心理一起对付野木芽的当然也不是个例。 “说不定他们还会觉得山田大哥是护花使者呢。” 后面的小弟跟着溜须拍马叫喊到。 一声声一阵阵,全都吵的野木芽心烦意乱。 “快点,把钱交出来,不想在你这里浪费时间。” 此起彼伏的吹捧声中, 山田的表情愈发嚣张,干脆直接把手伸向了野木芽的书包。 眼看着要碰到时,少年抓着书包带的手却骤然收紧,然后举起书包狠狠的砸了过来。 山田来不及防备,被狠狠的砸向了脸部。 “他们并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野木芽紧抿下唇,声音严肃。 山田惊讶的捂住被砸的脸,有布料挡着,其实算不上多疼,但却烫的要命。 ——那是被自己看不起的人反抗后的羞耻感。 “你竟然敢打我!?” 山田怒吼着,好像自己才是那个受害者一样。 野木芽也没想到自己突然会反抗。 山田今天带了六个人,他无论如何都是敌不过的。 本来交了钱就没什么事了。 但更让他觉得意外的是,自己并不后悔。 大概是因为山田对认为自己的朋友们是冷血无情的人,所以潜意识里觉得愤怒吧。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就打算跑。 山田一眼看出了野木芽的意图,对带来的人喊: “拦住他!” 压抑许久的负面情绪爆发了出来,野木芽几乎是不要命般从一个人手上抢过了棒球棍,对着这群人挥了过去。 他明白自己是打不过他们的,所以并不打算真的和他们打起来。 只是尽可能地提高威慑力,好找到机会突围。 果然还是有些效果的。 那群人欺软怕硬惯了,就算心里清楚野木芽伤不到他们,也还是畏惧着不敢靠近。 眼看着就要逃出这个巷子,山田却又挡在了少年身前。 刚才的攻击确确实实惹恼了他。 他冷冷地笑着,不知从哪掏出来把折叠刀,大拇指腹抵着刀背,似笑非笑的看着野木芽: “看来之前给你的教训完全不够啊。” 见老大掏出了武器,那些不良少年也渐渐找回了场子: “哈哈,我说,你会用棒球棒吗?” 这次被捉到,就不是损失点钱那么简单了。 野木芽深吸一口气,脑子飞速转动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时,巷子口却突然传来阵懒洋洋地声音: “是校园暴力现场吗?” 青年的声音很好听,语调带着股调笑意味。 怎么听怎么耳熟。 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就见一个穿着驼色风衣的栗发男人勾唇笑着。 他旁边,是一脸不赞同和担忧的国木田独步。 野木芽:【!!?】 系统:【???】 和时空管理局有着紧密联系的系统,为什么比自己还疑惑啊。 虽然前面已经遇到了发色无法改变这种bug,隐约已经知道这个世界没那么简单。 但不代表他做好了会遇到之前任务世界人的准备。 系统发来了个猫猫落泪的表情:【别急!我在查了!】 回它一个猫猫点头,野木芽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时空管理局那边出了问题。 上个世界,他就有遇到前面世界同名同姓的伯爵。 也许这个世界也一样呢? 冷静下来后,他不动声色的观察起了这几人—— 见过来的是两位社会人士,而且看着就是副不好惹的样子,几个不良少年都有些发怵。 到是山田,像是完全丢失了预判危险的能力似的,举起手里泛着寒光的刀: “大叔,我们教训人和你无关。” “大、大叔!?” 年仅二十二岁的国木田独步对这个称呼大受震撼,手里的笔记本都差点掉下去。 “噗!被嫌弃年纪大了!” 和他明明是同年纪的太宰治毫不留情地嘲笑到。 野木芽:“……” 虽然讨厌这些混混,但山田明明叫的是他们两个吧,也不知道太宰治是怎么如此自然的把自己摘除的。 国木田独步却并没有意识到这点,推了推眼镜,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你们是哪个年级的!?” “切,还以为你会说些什么呢。” 旁边的太宰治摊了摊手,声音嫌弃: “怎么和教导主任一样啊。” 以前职业是数学老师的国木田独步额头崩出了‘#’字,对搭档的怒气丝毫不少于那些不良少年: “怎么?你对老师这个职业有什么不满吗!?” “不会不会。” 太宰治被他拎着领子,晃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但随即,他轻松挣脱了束缚,鸢色的眼睛里藏着抹暗色: “但是,对这些人只是警告应该没什么用吧?” 确实,他们在学习生活中受到的警告可并不少。 说白了,能一直做坏事少不了成年人的纵容。 既然监护人起不到监管作用,那总有人代替他们惩罚孩子。 只不过野木芽一直以为那是会在他们成年进入社会后。 但运气不好,在根苗腐烂的阶段,遇到了曾经港口mafia的干部。 “喂,我们的委托不是这个吧?” 国木田独步深知搭档接下来要做什么,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所以呢?国木田君是觉得没有必要这么做吗?” 太宰治活动着手腕‘咔咔’作响,浅笑着说。 国木田独步思考了一会,然后推了推眼镜: “校园暴力是很严重的事,所以,我支持给他们处罚。” 就这样,两人达成了共识。 他们个子都很高,只是站在那里就威慑力十足。 其余不良少年都准备求饶,但山田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握着刀对着两人狠狠的捅了过来。 三十秒后,一群混混全都倒在了地上。 太宰治懒洋洋的伸了伸腰,“啊,好累啊。” 然后精准的躲过了国木田独步踢过来的脚。 后者拳头紧握: “不要说得你刚才好像动手了一样。” “欸呀呀,不要在意这些东西嘛。” 看样子,这两人应该只是做委托途中偶然碰到了这件事而已。 而且,虽然性格一样,可能又是所谓的平行世界,不一定是自己认识的那两人。 这么想着,野木芽放下了心。 小声说了‘谢谢’,然后就准备离开。 “等等,” 国木田独步拦住了他。 大概是刚目睹了校园暴力现场,他生怕自己被误会是个坏人,连少年的胳膊都不敢拉住。 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有些忐忑地说: “那个,你是野木芽吧?” 短短几个字,惊的野木芽睫毛颤了颤。 99 野木(5) 混乱 系统还没调查回来, 无法确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所以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装懵懂,保证之后无论是什么情况都能全身而退。 轻吸一口气镇定下来,银发少年表情警惕又疑惑: “你们是?” 不仅是长相, 声音也和逝去的故人一模一样。 国木田独步有些激动,但想到少年刚才被不良少年欺凌的样子,又强压下了情绪。 ——‘野木芽’可是[猎犬]的成员,怎么会被连系统训练都没有接受过的普通人欺负? 只是长得像了点而已。 而且发色和瞳色也完全不一样。 国木田独步心里一堵, 想到那还未完成的愿望清单,情绪复杂的推了推眼镜。 再次抬头望向野木芽时表情已经公事公办: “野木芽,就读于宫城县乌野高校二年级,年龄17岁。” 很明显,这两人调查过自己。 银发少年不自在的后退一步, 眼睛微微眯起,手里紧攥着手机, 一副随时准备报警的样子。 “不要那么紧张嘛!” 不知何时,太宰治走到了他身后, 修长的手臂绕过少年的肩膀,抽走了他的手机。 这个动作让两人的距离很近,他甚至能感受到划过自己耳边的吐息。 野木芽:“……” 这人是不是比自己印象中更加轻浮了? 糟糕, 小太宰长大不会也歪成这样吧? 国木田独步愣了愣, 也觉得搭档的行为有些不妥。 但由于太宰治本身就是个难以捉摸的人, 所以只当他是有自己的想法。 “是我。” 气氛僵持了几秒,清楚自己是没法反抗这两个把那群混混打倒的人, 他们想对自己做什么也轻而易举。 野木芽干脆放松身体配合了起来。 “是这样的,你的母亲委托我们——” 国木田独步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野木芽打断: “我是个孤儿,没有父母。” 这次少年的声音要低沉的多,显然是有些生气了。 国木田独步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发。 虽然以前是老师, 但他其实并不知道怎么安慰青春期的少年。 只是隐约能感觉到,自己好像冒犯到了他。 确实, 以孤儿的身份活了这么多年,独自忍受欺凌、困苦。 突然冒出两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告诉他说自己并不是孤儿,认谁一时半会都有些无法接受。 当然,对野木芽来说,最重要的是这个世界的人设在他来时就已经定好。 这可是世界意识默认的东西,怎么可能突然改变。 冒出的父母坚决不能相认。 这个世界已经不是发色和瞳孔调整不了这么简单了。 “我明白你一时半会可能接受不了。” 国木田独步放柔了声音,尽量将自己显得平易近人些: “但有栖川女士,也就是你的母亲,真的很想你。” 有栖川? 野木芽这次彻底愣住了。 就算是在时空管理局做了那么久,一时也控制不住的情绪外露。 因为这个姓,是他在上个世界成为卧底之前的姓。 那时他有支持他梦想并且十分善良的父母。 可惜因为任务的特殊性,到最后甚至不能和他们告别。 甚至,他们可能连自己的遗体都看不到。 虽然成为卧底是一家人都支持的决定,但回想起来,还是会觉得愧疚。 索性国木田独步并没有多想,只当野木芽是知道这个消息太过震惊。 在场没人注意到,他这些细微的表情与情感流露,全都落进了鸢色眸子里。 “那个,要是你一时接受不了的话,可以去做个亲子鉴定。” 看着少年的样子,他这么补充到。 这时系统也回来了,小心翼翼地对宿主说: 【那个,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 野木芽面无表情:【你觉得这像是没有问题的样子吗?】 如果只是出现太宰治他们,他还可以自欺欺人说也许是平行世界。 但眼下连母亲都重合了,明显是出了很大的问题! 而且是时空管理局不想负责的那种。 系统无话可说,发来了几个省略号。 都这个时候了,怪罪系统是没用的。 只能尽力做好这个世界的任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如果我不配合呢?” 少年沉默了一会,抬头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倔强: “既然我有父母,为什么还要再孤儿院待那么久?” “在我最需要他们时,他们并不在我的身边。现在我长大了,马上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有没有他们已经无所谓了。” 国木田独步愣住了。 某种情况来讲少年说的确实没错,是家长的不负责导致了他当时的走丢,已经过去那么多年,早就没什么感情了。 再继续把人往回逼,好像就是武装侦探社不讲道理。 “但至少见一面吧?” 不管怎么说,就算有栖川女士能给他提供金钱上的帮助,也能比他现在过的轻松点。 国木田独步这个建议,是实实在在的为野木芽着想。 可惜现在的少年防备心及高,三言两语根本说服不了他。 “那个,” 野木芽把书包重新挎在了肩膀上,看着国木田独步: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私家侦探之类的?” 后者轻轻点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找到我你的工作就算完成了吧?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情了。” 说完,少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巷子。 武装侦探社的成员自然不可能去拦什么错都没有犯过的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 “比想象中的要难接近的多啊。” 国木田独步抓了抓头发,有些挫败的回头看向自己的搭档。 明明是被严厉的拒绝,但他心情看着却不算差。 眼角微微上扬,紧紧地盯着少年离开的背影。 深知太宰治性格的人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喂……” “怎么了?” 太宰治看向了他,眨巴眨巴眼睛: “国木田君不要那么心急嘛!他要是直接答应才会奇怪吧?” “为什么你这么笃定啊。” 国木田独步推了推眼镜,声音疑惑。 “明明我们都没有见过野木君吧?” 不少人再听到自己的父母是富豪后肯定巴不得赶快过上惬意轻松的人生。 “是秘密哦~” 太宰治笑了笑,满是神秘的说。 国木田独步:“……” 想揍他,但是又觉得理由好像没那么充分。 “没办法了,让有栖川女士自己来吧。” 忍了忍,他还是转移了话题,想下步该怎么办。 “母亲和孩子间的事,果然还是需要他们亲自来解决。” “不用。” 一向怕麻烦的太宰治却直接拒绝了这个提议。 在国木田独步满脸的疑惑中说: “要是把事情交给别人,野木君就更不可能回去了。” 不懂太宰治从刚才开始都在说些什么,国木田独步皱着眉,语气里满是怀疑: “你确定自己不是为了想逃避别的任务?” 太宰治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老实说,被称作绷带浪费装置的某人很少有这样的时候。 国木田独步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等他接下来的话。 “诶呀,被猜中了!其实我是想试试从这个学校的教学楼跳下去自杀会是什么感觉。” 突然,太宰治又变成了平日里不靠谱的样子,笑着说。 国木田独步:“……” “你不要给在这里上学的孩子们留下心里阴影!!” 另一边,系统看着嘴角紧绷心情明显很差的野木芽,忍不住建议到: 【那个,我们要不要赶快结束这个世界?】 就像是在新闻社那个世界一样,提前交钱,可以视情况早日脱离。 野木芽想了想,最后拒绝了它的提议。 倒不是觉得自己游刃有余到可以轻松应付这个世界的意外,只是照目前的情况来说,从新闻社开始遇到平行世界的小太宰治时就变得偏离了轨道。 一个世界比一个世界意外多。 谁知道下个世界会遇到什么呢? 至少这个世界他和周围的人都是普通人,不用担心‘死不了’的情况发生。 要是下面的世界又卷入别的异能力者堆,就更麻烦了。 系统自然是尊重野木芽想法的。 听他这么说,也就没有在继续劝:【尽量离太宰治他们远一些吧。】 野木芽也是这么想的。 但在此之前,他需要清楚,他们是不是认识[猎犬]的自己。 知道这点才更能明确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 不过显然,并不能找太宰治。 这人聪明的要命,说不定之前不知道但被试探后就能猜出些什么。 因此只能找个机会和国木田独步独处了。 系统有些疑惑:【他们不是已经被你赶走了吗?】 【是这样没错。】 野木芽垂眸看着地面,声音极其冷静: 【但国木田独步是个好人。他不会就这么看着别人被欺凌的。】 所以他笃定,青年之后绝对会回来。 利用了别人的善心达到自己的目的这点,他心情其实是极为复杂的。 但无奈,要怪就怪时空管理局不做人吧。 没想到上个世界相近办法都没有去成横滨看到真相,在这个世界竟然误打误撞完成了。 野木芽停下脚步,有些自嘲的抬头看了看天。 100 野木(6) 死亡理由没了 接下来的日子和平时无异。 野木芽辞去了拉面店的工作, 当起了便利店的理货员,稍微累了点,但心情要比之前轻松的多。 店长得知他要离开时还试图挽留, 野木芽深吸一口气, 问: “您一直都知道的吧?” 店长准备拉他的动作止住, 表情变得无措了起来。 野木芽清楚,他是在愧疚。 本来他是完全可以一言不发离开, 让店长一直处在愧疚之中。 但沉默了会,他还是开口: “我没有怨您, 毕竟您并不是始作俑者。” 之所以会离开, 只是单纯的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而已。 他的话说完, 店长彻底绷不住情绪了, 一遍遍的呢喃: “抱歉、对不起,是我没有把孩子教好。” 开始他其实是想帮孩子赎罪, 所以给了野木芽这份工作。 但后面他才明白自己不过是在做无用功。 少年辛亏打工拿到的钱又被老板的儿子抢走,自己明知一切还不处理。 本质上和加暴者没什么区别。 能意识到这点至少说明他不是完全没救, 但可惜野木芽对他的忏悔已经不关心了。 学校里, 排球部的成员们都很热情, 时不时会邀请他去看训练。 虽然不清楚别的学校成员实力, 但看着他们的拼劲, 野木芽也认为他们一定是能进春高的。 这天训练结束跟着日向翔阳出来时, 却突然被一个妇人拦住了去路。 “芽,那个……” 她神情复杂, 眼眶红肿的看着少年,忐忑地问: “可以和妈妈……和我谈谈吗?” 虽然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正看到这人时野木芽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表情。 原因无他,妇人长相和他上个世界的母亲一模一样。 那一瞬间门, 他差点都要以为是母亲跨越是空来找他了。 但显然,他们不是同一人。 这位妇人从头到脚都是名牌,但上个世界,他们顶多算是小康,资产根本达不到这个地步。 “诶……?” 日向翔阳有些好气的探出脑袋,眨巴着眼睛问: “时野木前辈的妈妈吗?” 这句话显然戳到了妇人的点,眼泪大颗大颗的就落了下来。 “怎、怎么了?不要哭呀!” 日向翔阳显然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眼睛睁的老大,手足无措的说。 “我没有父母,您是认错人了吧。” 野木芽摇头,拉住日向翔阳就准备离开。 少年何时有这么强势的一面,显然是情绪不对。 日向翔阳敏锐的注意到了这点,思考了一下后还是停住了脚步。 虽然野木芽比他高一点,但一个是排球部正选球员,天天蹬很远的自行车上学, 一个是饭都经常吃不饱的孤儿。 谁的力气更大些不言而喻。 于是,准备拉人走的野木芽被生生停在了原地。 他回头,见日向翔阳那对蜜色的瞳孔里满是严肃: “前辈,再怎么和父母闹别扭都不能说这样的话哦,会伤害到人的。” 他并不清楚其中发生了什么,所以野木芽也并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 正准备自己离开时,日向翔阳却直接挡在了他身前: “野木前辈,你也是想和阿姨聊一聊的吧?” 怎么可能? 这个世界设定里自己可并没有父母。 要是世界走向偏离,指不定又给了时空管理局扣工资的机会。 他刚准备否认,日向翔阳就踮起脚尖凑了过来。 两人距离很近,野木芽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 “前辈的眼睛,是这么说的。” 那对异色瞳孔,从两人刚认识时就很少有情绪波动。 就算偶尔自己在训练中表现出色,那里面也顶多闪过一丝赞叹。 有时日向翔阳都觉得少年像个游戏角色。 但今天,从见到女人的那一刻,那双眼睛就有了波动。 像是封了千年之久的寒冰被春风拂过。 明明想要说些,表现些什么出来,却顾虑着什么。 所以,前辈在意的事情就让自己说出来吧。 日向翔阳在心里这么想到。 野木芽还想否认。 身为时空管理局的老员工,自己怎么可能做出情绪流露这种事。 结果这时,系统却又说: 【芽,留下谈谈吧。】 它并没有解释想让野木芽留下的理由。 但身为一起经过那么多世界的搭档,野木芽自然是读懂了它话里的潜台词。 ——日向翔阳说的是真的。 自己确实被影响到了,与其逃避,不如直接面对。 【反正这个世界都成这样了,罚款肯定是要交的。】 野木芽:【……你不补充这句时我还是非常想留下的。】 最后,银发少年的目光还是转向了那位妇人: “有什么就在这里说吧。” 有栖川阳子面含感谢的看了日向翔阳一眼。 后者和她对视后露出个笑,然后竖了竖大拇指,把这里留给了他们母子两个。 “芽,是妈妈对不起你。” 没了外人,有栖川阳子彻底控制不住情绪,看着少年瘦的过分的身形,哭了起来。 “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野木芽表情平淡,这位突然出现的母亲给他带来的情绪波动可能还不如今天的午餐。 本来就是世界意识默认会自杀的人,这时候已经很少能有事情让他感兴趣了。 虽然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但野木芽还是在努力分析自己现在应该有的情绪。 “芽……” 有栖川阳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说: “和妈妈去东京吧。” 少年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她就继续说到: “不管怎么解释,小时候你走丢确实是因为妈妈的不负责,让妈妈好好弥补你。” “我们去东京最好的学校,或者将来你想做什么都行,妈妈可以做你的后盾。” 这话确实很像是上个世界父母说的。 如果不是任务,如果自己真的是‘野木芽’,肯定是会同意的吧? 但可惜,现在的情况是自己能认真听她说话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我不需要。” 野木芽想了想,然后继续补充: “那些侦探们没有把话告诉你吗?我需要父母的年龄已经过去了,现在可以自己养自己,所以不用了。” 妇人不甘心又心疼自己的孩子,有些着急地说: “我知道你现在和妈妈没有感情,但感情是可以培养的,给妈妈一个机会吧……” “如果您找我只是为了谈这些,那就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野木芽面无表情,真的像是在和陌生人说话般。 扔下这句话后,他毫不留情地走了。 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些什么般停下了脚步,在妇人期待的目光中说: “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门了,快点回去吧。” 天色已经有些晚,乌野高校的地理位置比较偏,她那么一身惹眼的行头,要是遇到抢劫的就不好了。 说完,生怕妇人有所误会,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因此他并不知道,自己离开后,不远处的拐角太宰治和国木田独步缓缓走到了妇人的身边。 “芽刚才是在担心我。” 有栖川阳子擦了擦眼泪,声音颤抖又激动。 她并不是无脑的富商,相反,她是一手打造公司的女强人,自然是能听懂少年说这话的意思。 国木田独步也松了口气。 老实说,看着昨天少年那叛逆的态度,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伤人的话。 结果,其实是个好孩子啊。 毕竟是和那位[猎犬]一样的名字和长相,要是是个坏人他会觉得侮辱了逝者的。 “不过,芽什么时候能和我一起回东京。” 有栖川阳子想到这点,情绪又低落了下来。 毕竟是从小走时的孩子,心里一直觉得对他有所亏欠,想要尽快弥补。 一直没发表意见的太宰治突然开口: “可以多来几次试试?” 有栖川阳子不是没这么想过,但实在担心儿子厌恶自己。 “放心吧,芽不是这样的人。” 太宰治手插在风衣口袋,笑的一脸神秘: “今天你也看到了,他很容易心软。” “可是……” 有栖川阳子有些犹豫。 太宰治望着她问:“你不是想尽快和他生活在一起吗?” “他在这里生活的并不好吧?就算钱多少无所谓,但校园暴力会一直折磨他的神经。” “你应该也看到过不少因为校园暴力抑郁甚至自杀的新闻吧?” 短短几句话,彻底拿捏了有栖川阳子。 她闭了闭眼,然后为自己打气:“我会努力尽快把芽带回去的。” 之后野木芽的生活就变得更加脱离轨道了。 在学校里课间门同年级的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会来找他消遣时间门,放学会被拉到排球部。 过的和普通高中生的生活完全没什么区别。 因此他将希望全部放在了社团活动结束后,山田那群不良少年,总是会来堵自己的吧? 但事实是,每天一放学就能看到守在门口的有栖川阳子。 开始那几天野木芽还试图翻墙躲过她,但奇怪的是每次这人好像都能猜到自己在想什么,后来干脆就放弃了。 有这个一个一看就是社会精英的女士坐镇,那群不良少年全都没有了踪迹。 此时他正在拒绝有栖川阳子递过来的蛋糕,无奈的对系统说: 【自杀的理由是不是彻底被封死了……】 系统隔了很长时间门,最后发过来一个猫猫摸头以示安慰。 101 野木(7) 心软 有栖川阳子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开始还只是社团活动后,到后面发现野木芽的午餐只是白米饭配梅子后,每天中午就又多了个送便当的流程。 开始时野木芽是想无视她的。 但秋季雨天本来就多, 某天中午就下起了雨。 乌野高校本就坐落于山间, 温差很大。 尤其是雨点顺着窗户飘进来时,能感受到明显的凉意。 教室里不少学生都披上了冬季外套。 只是上课时, 野木芽就会想到昨天还穿着过膝包臀裙的女士。 系统看出了他的担忧,想了一会后,还是将自己能看到的告诉了野木芽: 【不用担心,她今天穿了丝袜。】 丝袜? 能有什么保暖效果。 野木芽淡色的眉头轻皱,一时间更听不进去课堂的内容了。 但他的理智还是在的。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绝对不能表现出一点心软。 午休时, 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捧着便当找到了他。 不知从何时起,这两个自来熟已经习惯找他吃饭了。 偶尔还会有排球部年级的前辈,虽然平日里的交流不算多,但野木芽清楚他们都是好人。 “哇, 今天好冷啊。” 人坐在教学楼下面被屋檐挡住的楼梯处,一阵风吹来, 田中龙之介捧着饭团打了个寒颤。 “哈哈, 龙!你的身体素质还需要在加强哦!” 即使是这样的天气,西谷夕校服外套还是大敞着, 露出里面写着‘一骑当千’的白色短袖。 田中龙之介没想到竟然有人不觉得冷, 震惊的眨了眨眼,然后满脸可惜与不甘: “可恶, 我还需要更多锻炼啊!” 一旁的野木芽并没有听二人的对话。 他很冷,并且,很讨厌这股寒冷。 容易联想到还在孤儿院时的冬天, 不干完活就不许吃饭的日子。 擦窗户和地板,经常冻得满手冻疮。 要是做的慢点,还有惨遭院长的毒打。 虽然痕迹早就在身上消失,但那种绝望的感觉却像是被刻在了基因里,只是想想就觉得难受。 “芽,你很冷吗?” 西谷夕注意到了这边。 少年根本没有捧手里的饭盒,只是将下巴缩在衣领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正值青春的少年在同性间往往没什么边界感,他直接上手抓住了野木芽的手指。 嗯,果然和猜想中一样又冰又凉。 “先穿上我的外套吧。” 西谷夕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直接脱下了自己的校服。 不亏是经常锻炼的人,两人距离近了,他只是稍微动作一下野木芽都能感受到传来的热气。 “没关系,不用了。” 少年摇头,感激的朝他笑了笑,并没有接受。 “小心冻感冒了啊。” 田中龙之介也不禁有些担忧。 明明年纪一样,此刻的二人却好像前辈似的靠谱。 感冒? 野木芽睫毛颤了颤。 在两人还准备说些什么时,猛地站了起来。 “怎、怎么了?” 田中龙之介小声地询问。 “抱歉,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 野木芽动作利落的把便当盒扣上,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田中龙之介本来还下意识阻止,却被西谷夕拦了下来。 “龙,让他去吧。” 有栖川阳子和野木芽的事排球部众人全都看在了眼里。 虽然年纪不大,但他们都已经很有分寸。 身为朋友并没有插手这件事让野木芽觉得为难,但其实还是打心底希望少年能尽快和这件事和解的。 野木芽跨着长腿一直跑到了自己的柜子前,拿出了运动服。 望着它发了会呆,最后还是冒雨冲了出去。 雨并不算特别大,不至于湿透,但湿哒哒潮乎乎的感觉还是让他一阵不舒服。 走到校门口时,果然,有栖川阳子还守在那里。 野木芽从教学楼跑过来不至于全身湿透,但守在这里的妇人就不一定了。 一向打理的一根碎发都没有的头发贴在脸颊,明明都冷的有些发颤,见到少年的瞬间还是极力挺直了腰板。 身为个母亲,要无时无刻保持能让孩子依赖的强大样子才行。 “芽,你今天愿意吃妈妈做的便当了吗?” 有栖川阳子眨了眨眼,满是期待地说。 野木芽:“……” “试试看吧,因为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每样我都做了些。” 仿佛并没有看到少年眼底的拒绝,女人缓缓向他走了过来。 就在她准备抱一抱自己的孩子时,少年却又向后退了一步。 有着对艳丽稀奇瞳孔的少年把手里的运动服放在了她手臂弯,然后接过了那个精致的便当,面无表情: “当作是交换。” 说完,不等妇人做反应,就头也不回的进了校门。 捧着手里似乎还带着少年身上独有气息的运动外套,有栖川阳子眼泪都差点落出来,急忙拨通了个电话: “太宰先生,和您说的一模一样!” 横滨那边也是雨天,因为侦探社委托不得不先回去的某人正和没有骨头般摊在椅子上懒洋洋地望着窗外的乌云。 “是吧?” 青年声音里隐隐透着丝骄傲,然后换了个姿势坐直了身子鸢色的眸子微微眯起: “只要稍稍算计下,野木君是很容易心软的。” 苦肉计,对少年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他给有栖川阳子出注意倒不是完全处于私心。 妇人确实在意野木芽,而且…… 他眼神暗了暗,止住了后面的想法,一边转笔一边继续建议: “早点把他带回东京吧。” 妇人当然也是这么想的。 她小心翼翼地把野木芽的外套披上,然后对太宰治赞不绝口: “不亏是武装侦探社成员,果然如传闻中那样办事效率高。” “连高中生的心思都能摸索出来。” 对于帮助自己的人了,她并没有多想。 把太宰治对野木芽的了解,全部归功在了异能力上面。 太宰治也没有解释,简单又寒暄了几句后,他挂断了电话。 简单一通电话,让刚才还没什么精力的人心情大好,嘴里哼着自杀小调然后转起了椅子。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个被不良少年欺凌的银发少年,就是那位[猎犬]的副队。 毕竟是自己亲手在[书]残页上写下的东西。 一般来说,突然复活,肯定是有种种疑问的。 尤其是野木芽还是[书]创造出来的生物。 但不知处于什么原因,少年隐瞒了自己的身份,甚至不打算与武装侦探社的成员相认。 这其中的原因,太宰治隐约有些猜测。 但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所以赶快让少年回到和武装侦探社有所牵连的有栖川阳子身边。 接触的多了,总是会露出破绽的。 正满是焦灼和憔悴的矗立着小山一般高的文件的国木田独步有些嫌弃地抬起了头。 常年搭档的直觉使然,他警惕地问: “喂,你没做什么犯法的事情吧?” 太宰治:“……” 已经不算是新成员的中岛敦也注意到了这边,小心翼翼地说: “像是……偷腥成功的猫?” 怎么连后辈也可以随随便便的调侃自己了!? 太宰治戏精附体般猛地后退几步,捂着心口好像哪里又多痛般: “武装侦探社已经要没有我的位置了吗!?” 他简单一句话,就成功转移了话题。 至于刚才那通电话,并没有谁放在心上。 宫城县,野木芽今天下午本来是不想去排球社的。 鬼鬼祟祟的避开西谷夕和田中龙之介,却在换鞋时被正在喝牛奶的影山飞雄撞了个正着。 黑色的瞳孔眨巴眨巴。 异色的瞳孔也眨巴眨巴。 见他没有说话,野木芽刚准备弯腰继续系鞋带,身形挺拔的少年就吊着习惯蹲在了自己面前。 “怎、怎么了……” 野木芽并没有和他说过几句话,只是记得他发球很猛,表情也总是臭臭的。 系统也很是担心:【快、快跑……】 “前辈,今天不去排球社吗?” 野木芽一直将身子往后压,眼看着要坐在地上时,影山飞雄突然开口。 “啊……?” “平时都会去排球部的吧?” 影山飞雄想到偶尔看到少年爆发出的速度,满是可惜的皱眉: “也来练习打排球吧!?” 明显,他这句话并不是随便说说。 野木芽抓了抓头发,刚准备酝酿着开口拒绝,影山飞雄又自言自语似的碎碎念: “您每天都来看应该是感兴趣的吧?试试也没有关系。” 一字一句,都是发自肺腑的真诚。 而野木芽,最不会的就是拒绝别人的真诚。 “那个、有什么事先去排球社说?” 系统疯狂提醒他不要做没必要的事,野木芽也及时刹车,转移了话题。 “哦对,要快去热身才行。” 果然,这句话非常有用。 影山飞雄没有在继续纠结野木芽打不打排球的事,将牛奶两口喝完把盒子丢尽了垃圾桶。 然后,站在了野木芽身前。 快一米九的个子压迫感十足。 野木芽问:“还有什么事吗?” “等前辈一起去排球社。” 影山飞雄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然后理所应当的回答。 102 野木(8) 转学 在时空管理局干了这么久, 野木芽和各种性格的人都打过交道。 最不擅长应付的,就是影山飞雄这种,带点天然呆的性格…… 他神情和话语都过于理所应当, 最后,野木芽还是跟着他一起去了排球部。 不出所料,西谷夕和田中龙之介都守在门口盘腿坐着, 模仿电视剧里审问叛徒的贵族。 野木芽:“……” 更不想进去了。 但已经走到了这里, 被两人看到,不动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还有个非常不会看气氛的影山飞雄问: “野木前辈,还不进去吗?” 野木芽轻叹口气, 慢悠悠的移了过去。 “芽!” 西谷夕率先发问, “老实交代, 今天中午去干什么了?” 泽村大地明显是担心吓到少年, 挂着黑线对两人吼: “喂!你们两个正常一点!” 野木芽其实完全不介意他们这样。 发色和瞳孔让他受到了太多区别对待,两人完全不把他当外人的放飞自我, 无疑让他觉得心安。 既然都来了,既然都是朋友了, 那应该可以说自己的顾虑吧? 少年犹豫了一瞬, 刚准备开口, 田中龙之介就全然不顾队长在后面扯着领子,极为严肃地问: “是去见女朋友了吗?” 野木芽/系统:【……】 青春少年脑袋里想这些完全正常, 但感觉浪费了刚才的感情。 “不是。” 野木芽摇头,眼睛里难得染上了笑意。 “看吧,我就说芽应该还没有女朋友!” 西谷夕跳了到了田中龙之介身上, 骄傲地说: “今天的肉包就交给你了!” “什么什么!?田中前辈要请客吃肉包吗!” 正在做热身的日向翔阳话听一半,兴奋地问。 此话一出,吸引了排球部一众的目光。 “啊!?” 田中龙之介骑虎难下, 想了想自己的钱包,最后还是忍痛答应了下来。 至于野木芽中午去匆匆去见了谁这个话题,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系统有些生气:【难得你想袒露心声。】 野木芽给它发了个猫猫揉脑袋的表情包:【这样才好嘛。】 少年的自由感就是不拘于一件事,想一出是一出但又能坚持好自己的初心,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系统:【……你年纪和明明和他们差不多大。】 这副老年人的感慨是怎么回事! 野木芽找到个不那么容易被球砸到的角落坐下,一边看他们训练一边回答: 【大概是社畜当久了吧。】 虽然直到最后他们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但当晚上回去踏着银白的月光捧着手里的热包子时,野木芽突然做了决定: 【我要跟有栖川回去。】 上个世界对父母的亏欠多少影响着他,而这个世界的母亲,也是打从心底的为自己好。 事实上,他准备开口向人询问时,心里已经隐约有了些答案。 和真正被困于校园暴力和过去的痛苦的野木芽不一样,他好歹经历了那么多世界和人生,要更加豁达些。 系统对此丝毫不震惊,或者说它也早就做好了野木芽迟早会决定回去的准备。 到了现在,它已经不会反驳野木芽了。 什么破时空管理局的规定,根本没有相处过那么久的同伴重要。 于是,野木芽看到它给自己发来了猫咪点头的表情包。 虽然已经做了决定,但真正告诉有栖川阳子自己的想法已经是两周后。 期间妇人一次都没有断过送便当和守在校门口等社团活动结束,当然,野木芽也没有在受过什么校园暴力行为。 当他把困于心底的东西掀开时,突然发现,世界并没有那么糟糕。 老师的点名只是在关心自己的状态,同班的同学,对自己更多的也只是好奇。 为什么‘野木芽’会觉得以前那么糟糕呢。 银发少年抿唇,望着窗外被染红了的枫叶思考。 有栖川阳子听到答复后,眼眶立刻变得湿润,她努力憋了好久,最后开口时泪水还是掉了下来: “好、太好了……” 无论在事业上多么强劲,在面对自己有愧的儿子时她从来都是小心翼翼。 如果不是武装侦探社,也许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怎么打开野木芽的心扉。 想到这,她对太宰治的好感更上一层楼。 之后一定要和芽拿着礼物去登门拜访才行。 她在心里这么想到。 转校的手续还需要几天,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和排球社的人告别。 “请他们好好吃一顿吧!钱不够随时给我说。” 野木芽站在排球场外,看着手里被有栖川阳子塞的副卡,有些恍惚。 “所以,要搬去东京了!?” 没想到田中龙之介是反应最大的那个,他抱着头满脸无法接受, “芽竟然也要成为city by了。” 野木芽:“……” 这震撼的点,是不是有些不对。 毕竟少年经常被拉到排球部,每次社团活动结束后都能看到守在门口的女人,心里多少都有些猜测。 因此,每个人都是为此感到高兴的。 都是十几岁的少年,对他们来说,亲人就是最重要的存在之一。 “去了那边也要经常给我们发消息啊!” 西谷夕双手抱着手臂,对野木芽笑的灿烂。 “说起来,我们还没交换联系吧?” “我的邮箱是……” 说着,教练乌养系心已经掏出了手机。 野木芽和他交流并不算多,被动又茫然地拿出手机,存了他的邮箱。 “啊,教练好狡猾!” 日向翔阳抱着排球喊到。 然后往兜里摸了摸,动作僵住了: “完了,训练时我都把手机放在活动室的。” 乌养系心拿‘孩子蠢成这样还有救吗’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拍了拍手说: “快点,继续训练吧。” 气氛被这么突然打住,本来是应该有些僵硬的。 但十分了解这些孩子的教练自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他笑了笑,然后宣布: “今天发球得分最多的可以先拿到野木君的联系方式哦。” 此话一出,社团里的人都来了斗志。 倒也不是担心野木芽不给他们,但谁不想要奖励呢? 训练结束,拿分最多的当然是基础最好的影山飞雄。 他一脸认真的看着野木芽,然后把邮箱存进了手机里: “前辈,请多指教。” 也不知道为什么孩子突然这么认真,但野木芽也回他了个鞠躬。 一黑一银,两个人看着都呆的要命。 当然,最后朋友们都互相交换了联系,野木芽向日向翔阳保证到: “我会去看今年的春高的。” 这是已经默认了他们会打败白鸟泽。 日向翔阳眼睛里闪过一丝光,然后认真的点了点头: “之后,在东京见吧。” 最后野木芽并没有请他们吃什么夸张的料理,路过商店时用自己打工的钱请他们吃了包子。 每个成员都非常开心和满足。 当然,请客的野木芽也很开心。 果然,还是用自己的钱更有成就感。 晚上他回公寓时,有栖川阳子已经等在了门口,叫人帮少年打包好了所有行李。 其实这些东西有些已经破了或是过时了。 但她并没有自大到觉得应该扔了它们。 不管怎么说,这些都是自己孩子的回忆啊。 无论之后用不用的上,好好保留着总没问题。 当然,其中也有些私心。 ——她担心野木芽反悔。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还是尽快和自己回去比较好。 野木芽自然能猜到她的想法,并没有拆穿,而是笑着说: “辛苦了。” 一直到坐在车上时,有栖川阳子手心里都满是汗,她望着窗外的夜色,说: “要转的学校已经找好了,是东京非常不错的高中,里面有很多人才,关东著名的少年侦探就在那里就读哦。” 她开始其实是想把人转到私立贵族高中的。 以自己的资产,绝对不会有人霸凌自己的孩子。 但是太宰先生说,从普通高中突然到那样的地方,野木芽才会不习惯。 她觉得有道理,斟酌许久,最后选择了这里。 正好自己的合作伙伴家女儿也在那里就读,可以相互照应。 乌野高校的校服是比较老式的立领校服,而野木芽新要入学的帝丹高中是西装,他多少有些不习惯。 有栖川阳子看到他出来,笑着竖起拇指夸奖: “很帅气!” 大概是将野木芽的别扭当成了不自信。 “您觉得没问题就好。” 野木芽也没有解释,顺着她的话回答。 帝丹高中2年B班,迎来了个奇怪的转学生。 一头耀眼的银发和异色瞳孔,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 当然,引起注意的主要原因是少年长得实在好看。 在工藤新一长时间缺课后,已经很少有这样可以吸引人注意的存在了。 铃木园子也很清楚这点。 但她想到了有栖川阿姨给自己的嘱托,最后还是拉着毛利兰走向围着桌子的人群对他们说: “喂,你们这样围着别人看是不是太不礼貌了!” 有人不服气:“可是野木还没有说什么。” 这话一出,铃木园子更生气了,她使劲拍了拍桌子,喊: “万一人家是不擅长拒绝的性格呢!?你们至少要在了解了之后在行动吧!” 系统:【是天使吗!】 野木芽:【猫猫点头.JPG】 103 野木(9) 朗姆?? 这些来靠近野木芽的少年们本就没什么恶意, 被铃木园子点到后也意识到是自己唐突了,有些愧疚的向野木芽道歉。 “没、没事。” 少年低头,零碎的银发垂下,挡住了他的五官, 只能看到露出耳尖泛着红。 周围人:……啊啊, 更想和他做朋友了怎么办! 但考虑到少年表现出的腼腆以及旁边虎视眈眈的铃木园子, 最后还是都散开了。 毛利兰有些担忧的看了少年一眼, 贴心的没有主动说话。 赶走那些人的铃木园子当然也不会这么唐突, 拉着闺蜜就离开了这里。 终于,野木芽的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下来。 可以好好思考接下来的事情了。 虽然已经放飞了自我,但时空管理局的任务还是要完成的。 员工视角看上去这个单位好像不做人,但实际上他们也只是受不可抗拒的世界意识影响。 就算员工不好好做任务,这个身份的死亡结局也是难以避免的。 而且很有可能造成一系列蝴蝶效应。 一开始可能只需要死这个人, 但当员工不配合时, 就会随即发生些自然或者认为灾害。 死掉的就算是一大片了。 野木芽当然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 所以, 还是要找到‘自杀’理由。 系统有些发愁:【看样子校园暴力应该是不可能了。】 确实, 帝丹高中的学生看上去都很热情, 再加上有栖川阳子肯定会对这种事有所防备, 所以绝不可能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了。 野木芽望着黑板上老师的字, 然后说: 【先熟悉下这一带吧,总有办法的。】 这世上好人很多。 相对应的,坏人也绝对不少。 有些人的恶念甚至是毫无理由的。 所以他倒没有系统那么担忧这件事。 相对来说野木芽更担心的是太宰治那边。 毕竟之前的小太宰治已经很危险了,如果他真是自己认识的那个, 困难才会超级加倍。 今晚回去现在有栖川阳子……妈妈那里打探下消息吧。 野木芽转笔的动作一顿, 表情变得极为不自然,白皙的脸颊泛着微红 ——果然还是有些不习惯突然拥有妈妈这件事。 放学后,他并没有急着回去。 等人都散的差不多后慢悠悠的走到了铃木园子桌前。 “嗯?有什么事?” 铃木园子正靠在椅背上看手机, 见人过来摘下耳机问。 她本身就有些颜控,再加上家里和有栖川的合作关系,对野木芽印象其实是很好的。 “今天,谢谢了。” 野木芽表情严肃又认真,有些夸张的鞠了一躬。 “诶呀,” 铃木园子随意的摆了摆手,笑得一脸阳光: “没事,举手之劳罢了。” “像我这样的美少女往往都是很有爱心的。” 她只是随口一说,有没有人附和其实无所谓,富人家养出的孩子让她天生自信大方,并没有那么在意别人的评价。 但少年却认真的点了点头,异色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是这样,你们两个都很好看。” 不是异性间带有目的性的夸奖,是真实的觉得她们好看。 野木芽的眼角微微弯曲,像是在看花或是云,总之,是对待美好的事务时才有的眼神。 铃木园子呼吸一滞,脸颊以惊人的速度红了起来。 然后拉着设变的毛利兰,眼睛晶晶亮: “他刚说我们好看欸。” 两个都是被评选过校花的女孩,夸奖不知道听了有多少。 但还是为这句话感到开心和羞涩。 毛利兰也有些不知所措,收拾书包的动作不自觉快了点。 “决定了!” 铃木园子猛然站起,靠近了野木芽: “以后就由我来罩着你吧!” 后者愣了愣,然后抿唇纠结了一会,最后答应: “那就麻烦你了。” “怎么会,都是我应该做的。” 铃木园子高高的仰起下巴,声音里满是骄傲。 “对了,作为报答,让我请你们喝些东西吧。” 野木芽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说: “本来是想直接买咖啡送过来,但是又不清楚到底哪家味道好一些。” 两人当然不会缺野木芽那杯咖啡。 毛利兰刚想拒绝,就被铃木园子先一步开口: “正好,今天我们想去波洛咖啡厅喝点东西,一起去吧?” 野木芽没有拒绝,转过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毛利兰有些担忧的压低声音凑近: “园子,让野木君请我们吃东西会不会不太好?” 铃木园子也回答: “是因为一些原因,如果不这样的话他一定不会跟着我们去的。” 毕竟是被有栖川阳子嘱咐过,她多少知道野木芽以前学校的遭遇。 为了让少年尽快走出阴影,所以她想带人多在外面走走。 “原来是这样啊。” 毛利兰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开始在心里盘算之后应该用什么回礼。 少年并不想让人多等,简单将书一股脑塞进书包里,连整理都没整,就和她们一起去了咖啡厅。 铃木园子非常健谈,路上一直再给他夸咖啡厅打工的店员有多帅。 “是个黑皮美男哦。” 铃木园子双手握住捧着胸前,眨巴着眼睛说: “做的三明治也很好吃,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野木芽对帅哥不是很感兴趣。 相反,他更想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穷凶极恶之徒或者不良少年的组织。 领便当才是当务之急。 当然,这些话肯定是不能给两个少女说的。 于是他一直笑着应和。 不近不远的社交距离,让两个少女都觉得很是舒服。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毛利事务所楼下,正巧和一个穿同款颜色校服的小学生遇到。 他双手插兜,正一下下颠着足球。 “柯南君,” 毛利兰加快了脚步走到他面前蹲下,询问: “你怎么没上去?” “在等小兰姐姐。” 江户川柯南扬起一抹纯真的笑,其实心里确实在吐槽: 还不是为了看看园子说的那个大帅哥长什么样。 嗯,只是好奇,并不是有危机感。 “是你弟弟吗?” 少年清澈的声音响起,江户川柯南懒洋洋地抬起眸子看去,再看到那双异色瞳孔的瞬间,僵在了原地。 原因无它,这异色的瞳孔,实在是太符合他们对黑衣组织二把手的情报了。 104 野木(10) 你的名字? 虽然仅在一瞬间江户川柯南就恢复了表情, 但还是被野木芽捕捉到了。 他皱眉,问系统:【这个孩子怎么回事?】 他刚才的样子完全不像个孩子。 平时野木芽一定是不会在意这些的,但现在情况不同。 他住在女高中生的家里, 危险性太高了点。 这种事系统当然是知道内幕的, 它想了想, 没有隐瞒: 【他真实身份是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 因为被喂了药才变成这样的。】 野木芽:【……】 所以真的是异性变小住在女高家里!? 他皱眉,看向江户川柯南的眼底里带了丝警惕。 当然, 这个眼神在江户川柯南眼睛里就变了丝意味。 危险又防备。 显然不是对一个小学生该有的态度。 【诶呀, 他和毛利兰从小一起长大, 而且已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啦!】 猜到宿主在想什么的系统着急忙慌的打补丁。 野木芽愣了一下。 所、所以这只是情侣间的游戏……? 母胎单身至此, 连暧昧对象都没有过的少年顿感羞涩,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了目光。 当然, 这个动作在江户川柯南眼底,又是心里有鬼了。 绝不能让组织发现自己就是工藤新一,否则, 不仅是兰, 和自己有关联的人都会遇到危险。 “你们在那里愣着做什么!?快进去啦。” 铃木园子站在波洛咖啡厅前,提高音量。 这声也把江户川柯南拉回了神智。 对啊, 咖啡厅里的可是日本公安,找他商量下对策总是没问题的。 想到这,他绽开一抹笑, 跑过去拉着野木芽的衣摆开口: “哥哥,我们进去吧。” 野木芽:“……” 想到是同龄人在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就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 四人结伴走进了咖啡厅,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铃铛响,吧台前的店员热情的说: “欢迎光临。” 野木芽下意识地望去, 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系统:【……】 看着好像不久前才见过的熟悉身影,野木芽觉得自己好像麻了: 【所以,这到底怎么回事。】 时空管理局确实什么都没调查出来,因此系统只能说: 【应该是……平行世界吧。】 毕竟之前经历过,这个理由看上去也很合理: 【安室透可是日本公安安插在犯罪组织的卧底,怎么可能在咖啡厅打工呢。】 确实不像上个世界发生的事。 但看着这张脸还是各种不自在。 野木芽没忘记,上个世界结束时,安室透淡紫色眸子里隐隐闪着的泪光。 虽然当时的情况这确实是最优解,但对一个刚在警校毕业不久的人来说,打击应该不小。 所以很难不觉得心虚。 系统在心里安慰道:【没事没事,又不是你认识的安室透,当作陌生人就很好啦。】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早知道就应该在学校便利店给她们买些喝的作为报答。 野木芽轻叹一口气,为自己的点背感到有些烦躁。 索性真像系统说的,这个安室透并不认识自己,除了开始进来时的那一眼,后面几乎就没什么表情。 系统:【刚开始的那一眼应该也只是好奇吧。】 毕竟野木芽现在的发色和瞳色确实吸引人。 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野木芽轻呼一口气,垂眸望着果汁杯壁上挂着的水珠发呆。 虽然是一起进来的,但少年看着却格格不入。 生涩又无措。 安室透不着痕迹的用余光看着他,猜测他现在的情绪。 突然,一块年轮蛋糕出现在了擦得干净的桌子上,推到了自己面前。 野木芽抬眸:? “是今天剩下的,马上就要关店了,扔掉也是可惜。” 黑皮青年笑了笑,将面前的椅子拉开,十分自然地坐了上去。 “谢谢……” 野木芽不擅长拒绝人,轻声道谢后又垂眸望向了那个杯子,仿佛是多有趣的东西一样。 和前辈完全是两种性格。 安室透眼睛微微眯起。 他当然不会觉得这是野木芽。 从第一次见面就像是带着刺得青年确确实实是在自己怀里没了呼吸,他到现在还能记得当时的情况。 青年一点点凉透,然后琴酒出现要带走他。 安室透拒绝了。 明明知道拒绝会引起琴酒的不满,但他还是拒绝的干脆。 为国家死亡的前辈,不应该在最后连尸体都被组织带走。 当时他情绪非常复杂,不是没想过干脆直接杀了琴酒,然后和Hir带着前辈的尸体逃走。 但又十分清楚,是绝对不能这么做的。 他可以不要命,但国家费尽心思将卧底插进来的努力和前辈的牺牲不能白费。 琴酒拿枪指了自己很久,最后大概是看在野木芽刚进组织是他带的份上,把尸体留下了。 等屋子空了后,安室透看着自己手上已经干涸了的鲜血,在厕所吐了好久。 进组织这段时间,他不是没杀过人。 但那些死在自己手中的人都不无辜,能和犯罪组织有关联,基本都是可以被判多次死刑的罪。 但…… 他还没做好准备会杀自己人。 那人甚至是一直以来那里给他们铺路的引路人。 那是野木芽唯一一次对自己放下心防,明明还有许多事没有问清楚。 但是却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想到这,安室透握着椅背的手缓缓收紧。 除了江户川柯南,没人发现这个小动作。 “对了,你的名字是?” 调整了一下情绪,安室透望着这个和前辈有着九分像的脸蛋,尽量笑的人畜无害。 野木芽捧着杯子,刚准备答话就被铃木园子搂住了肩膀。 少女有些防备的眯起眼睛,问: “安室先生不会是那种骗人感情的花花公子吧?” 不怪她这样想,之前每次他们来波洛这位帅哥店员都是非常官方的假笑,从来不会多问一句。 但是今天,甚至送来了小蛋糕! 听到这话,野木芽耳根立刻红了起来。 他本身就白,又是一头银发,一眼望去像是雪捏的人似的。 耳朵一红就会特别明显: “不,我们都是男人啊。” 看的铃木园子捧心状,要不是两人还没有那么熟,她一定早就上手摸耳垂了。 好歹是大家族的小姐,虽然自己家里几乎全是喜欢宝石喜欢画的老实有钱人,但不妨碍她见过一些有恶趣味的。 铃木园子深深叹了口气,看着少年那张漂亮的脸严肃的说: “唉,你不懂。” “有些人就是会喜欢你这样的人。” 毕竟不出意外,少年应该会和有栖川女士管理生意上的事,万一遇到不怀好意的呢? 还是现在就告诉他为好。 野木芽眨巴眨巴眼睛,愣住了。 好歹走过那么多世界,他当然也清楚每个人的性向不同。 他对此到是无所谓, 在时空管理局里只要互相喜欢,别说性格了,连物种都没有卡的那么死。 但迄今为止,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会受某种群体欢迎吗…… 系统:【……】 和宿主待了那么久,它十分清楚,母胎单身的人受到的震撼。 因为直到现在在野木芽看来‘喜欢’这种感情也是应该在相处过后,清楚了对方的性格和人品并被此吸引后才产生的情感。 被怀疑了,安室透到也不急。 刚准备开口解释,旁边一直观察着这边的柯南却猛地放下手里的杯子拿着书跑了过来,拉着铃木园子说: “园子姐姐,可以帮我认一下这个单词怎么读吗?” 他是因为安室透身为公安要调查有嫌疑的野木芽,所以特意为他创造出这样的空间。 虽然他们并不在一个频道,但某种程度来讲,这确实是安室透的目的。 “抱歉,我并没有那个意思。” 他想了想,先这么解释道。 好歹是经历过平行世界,野木芽很清楚他们的性格不会发生多大改变。 所以他根本没有怀疑安室透图谋不轨,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后者笑了笑,将手肘撑在桌面上,问: “所以,你的名字是……?” 野木芽刚准备开口回答,手机就响了。 他接起,那边时有栖川阳子: “芽,怎么还没有回来啊。” 野木芽僵了僵,太久没有父母了,完全忘记高中生回家晚是要报备的。 他抿唇,将自己和铃木园子出来的事告诉了有栖川阳子。 “这样啊!” 那边对孩子刚转校就和朋友出门的事感到非常开心,犹豫了下,没有开口。 野木芽捕捉到了她的情绪:“怎么了?” 有栖川阳子看了眼坐在沙发上,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茶几上杯子的太宰治,说: “家里来了客人,想让你见见。” 是让自己孩子回来的恩人又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让野木芽认识他总是没错的。 但她又不想饶了孩子的兴致。 “没关系,” 野木芽看了眼正和毛利兰凑在一起看江户川柯南课本的铃木园子, “我这边快要结束了,现在回来。” 挂断电话,他在安室透这里结了账,提着书包正准备离开时,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异色的瞳孔轻轻抬起,望着浅金色头发的青年说: “我姓野木。” 105 野木(11) 故人 那么急匆匆地把自己叫回来, 野木芽多少清楚要见的人很重要。 路上还和系统猜测是合作伙伴之类的。 结果,竟然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还是太宰治。 野木芽:“……” 少年皱眉, 疑惑地看向有栖川阳子。 虽然孩子已经愿意回来, 但有栖川阳子还是很在意自己在他眼中的形象。 先是用手指数了数头发,然后才解释说: “是这样的,妈妈委托了武装侦探社才把你找回来,所以想好好感谢下太宰先生。” 丢失那么久的孩子被找到,不是不能理解她的心情。 野木芽淡淡地看了太宰治眼, 然后点点头。 见少年并不排斥,有栖川阳子高兴的笑了出来,说: “今天由我下厨, 你们先聊一会吧。” 说完就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了厨房。 见她心情不错,野木芽也就没那么抵触太宰治了。 就像系统所说,也许这真的是平行时空呢。 “野木君, 初来东京, 感觉怎么样呢?” 太宰治难得坐的直直的, 像个贴心长辈般询问。 野木芽定定的看了他眼, 那双鸢色眸子确实没任何感情,和面对陌生人时一模一样。 “这里比宫城繁华很多。” 少年垂着眸子, 一板一眼的回答着这个问题。 看着和被长久欺凌从而变得软弱麻木的高中生没什么区别。 “是啊, 大城市嘛。” 太宰治眼角弯起, 心情看上去很不错: “说起来, 东京塔野木君去看过吗?” 当然没有。 一个生活在小县城的孤儿怎么会有钱旅游。 “正好, 我也没去过。” 太宰治拿出手机,靠在沙发背上自言自语: “想看看那个地方是不是适合自杀呢。” 野木芽低头,对这句话充耳不闻。 要是一般人看到少年这么内向, 肯定就放弃与之对话了。 但明显,太宰治不是一般人。 “正好后天是周六,要不要一起在东京逛逛?” 拒绝不了。 ‘野木芽’根本就不是能拒绝人的性格。 说起来,自己是哪里表现得有趣吗? 为什么会突然被这家伙缠上? 野木芽皱眉,心里满是不祥的预感。 系统安慰:【嘛,毕竟他是太宰治呀,干什么其实都不奇怪啦。】 就是因为太宰治才觉得头疼。 永远猜不到他做事情的目的。 不过事已至此,也没必要纠结。 走一步看一步吧。 有栖川阳子听到两人要一起出去,高兴极了。 贴心的承诺事情全交给她,到时候他们光去就行。 野木芽抿唇笑了下,并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很快就到了周六,一大早就被保姆阿姨叫醒,换好了衣服在客厅等某人。 虽然约好的时间门是这个点,但野木芽其实并不觉得太宰治会起来。 这人翘班放鸽子是常有的事,估计到达东京塔都快下午了。 这么想着,吃完早餐他干脆拿出课本看了起来。 结果老师留的作业还没弄完一条,太宰治就打着哈欠出现了。 “哇,野木君好用功啊。” 他蓬松的栗色头发乱糟糟的,看着和身为高中生的野木芽好像没什么区别: “就那么点时间门,能做完作业吗?” 野木芽动作一顿,下意识地看了眼时钟—— 八点四十分。 距他们约好的出发时间门仅剩二十分钟。 还没等他梳理好思绪,太宰治拿起桌子上的吐司喂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 “好像是觉得我不会来了一样。” 随随便便一句话,如果是系统甚至听不出什么问题。 但野木芽不一样,能一个人撑起这个部门,足以说明在整个时空管理局里,他都是个聪明人。 所以此刻他立刻意识到。 眼前这人,正是自己身为[猎犬]时,认识的那个太宰治。 他指尖发僵,无端感觉到阵冷意。 这已经不是bug那么简单了。 虽然是扮演角色,但实质上他在这段时间门确确实实是这个世界的人。 同个时空,决不可能出现两个一样的人。 野木芽问系统:【现在还可以联系上时空管理局吗?】 系统沉默着,没有说话。 野木芽深吸一口气:【什么时候联系不上的?】 系统过了好一会才说:【从来到这个世界,让我问为什么调整不了发色时。】 正因为联系不上时空管理局,所以才无法使用改变发色的程序。 担心宿主接受不了,所以它一直没说。 万一、万一这个世界结束就可以联系上了呢? 毕竟上个世界提前死亡了那么多,也许这个世界是惩罚呢? 当然,它最怕的是,野木芽以后不再是时空管理局成员。 那是自己好不容易才交到的朋友…… 野木芽能大概猜到系统隐瞒的原因。 不至于生气,只是有些震撼,原来人工智能真的可以拥有这种感情。 但惩罚还是要有的。 毕竟是那么大的事,如果系统一开始就告诉自己这个世界的异常,就不至于到前面一直被太宰治掌握主权。 这么想着,野木芽切断了和系统的联系。 这是时空管理局为了让员工更沉浸做任务而弄的模式。 期间门系统照旧可以监视员工,但,无法给员工发出一条消息。 只是简单的造作两下,野木芽就觉得身心俱疲。 脸色都变得苍白了起来。 “芽?” 姗姗来迟的有栖川阳子注意到了他的样子,满是担忧地问: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说着她就去为少年倒了杯白开水,然后说: “要不然等下周再去东京塔?” 虽然是再问野木芽,但她的目光却一直盯着太宰治。 毕竟是这两人约好的,所以她希望太宰治也说一声。 但意外的是,之前一直很贴心的青年,此刻却一言不发,那双鸢色眸子只是一眨不眨地望着这边。 他在,看什么……? 有栖川阳子莫名觉得可怕,咬了咬牙,准备直接拿定主意。 这时,野木芽却先一步开口: “没事,在车上休息休息就行了。” 明显,这是准备去了。 “可、可是……” 妇人担忧的皱眉,还想说些什么挽留。 “真的没关系,我清楚自己的身体。” 少年勉强的笑了笑,带着生理眼泪的眼睛看起来可怜巴巴: “谢谢你关心,妈妈。” 很真诚的一声妈妈。 有栖川阳子身子一震,僵在了原地。 趁着这个机会,野木芽先一步走出了这个房子。 “你、你听到了吗?” 有栖川阳子捧着胸口,泪眼汪汪的望着保姆。 保姆也很是感动的点了点头: “是的,野木君叫您妈妈了。” 这个词一下就安抚好了有栖川阳子的情绪。 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她默许了少年这次身体不舒适的出行。 她淡淡地看了太宰治一眼,眼里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热情: “那麻烦您好好照顾芽了。” 商场上女强人的风范一展无余。 太宰治抿唇笑了笑,对她点了点头。 自己儿子出行,有栖川阳子自然是安排最好的。 手边就是小冰箱,里面满是年轻人爱喝的饮品。 身为前港口mafia干部,太宰治什么没见过。 对车内布局熟悉的宛若自己家似的,拿出灌冰镇的酒精饮料就喝了起来。 然后贴心地问:“野木君身体怎么样?” 野木芽面色依旧苍白,淡淡地看了太宰治眼: “不劳您费心了。” 虽然已经猜出了大概,但他暂时还不想彻底表明。 可惜,太宰治的想法却和他不同。 青年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以下的把玩着易拉罐开口,靠在窗边说: “怎么能不劳我费心?野木君可是为了救我从天空赌场摔下去了欸。” 野木芽看了眼前面的司机,继续装傻: “抱歉,我没听懂你话里的意思。我们之前见过吗?” 早就知道少年绝不可能轻易承认。 太宰治叹了口气,摊开手说: “我还以为野木君会愿意和我说实话呢。” 野木芽眨了眨眼,依旧是满脸迷茫。 太宰治到是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早起对他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 没过一会,就靠在窗边沉沉的睡了起来,就算是偶尔过个减速带震动,也吵不醒他。 何必呢? 好好睡觉不好吗? 野木芽望着他的侧脸皱眉,有些想不通: 就算知道了他就是[猎犬]的野木芽又能如何。 现在的自己可没有曾经那样的实力,一个普通高中生,能为武装侦探社或是太宰治带来什么呢? 本来以为今天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 等到了东京塔,才发现太宰治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一开始真的好像是在旅游似的,吃吃附近的美食或者看看风景。 过了中午,野木芽已经觉得有些累了,他们坐在一家风评不错的餐厅里休息,正准备问太宰治要不要回去时,他却突然放下了手里的果汁,笑着朝自己身后挥手。 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吗? 野木芽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却看到了三个穿着制服拿着佩剑的身影。 走在前面的幼女满脸不耐的摁着帽檐,后面根着的两个男人颜值出众,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野木芽望去,已经在心里叹气了。 这三人不是别人, 正是[猎犬]的队员。 106 野木(12) 现在 大仓烨子此时还没有注意到野木芽的脸, 带着队员穿过人群,径直走到太宰治身边,扬起精致小巧的下巴, 语气非常差: “说吧,你知道什么线索。” 他们来东京是有要务在身, 但牵扯进这个事件的当事人又不放心的委托了武装侦探社。 所以,他们是来交换情报的。 虽然名义上如此,但其实大仓烨子非常非常讨厌太宰治。 因此态度非常恶劣。 原来是有委托在身。 野木芽松了口气。 至少他不是为了自己跑来东京。 “副队……” 那边气氛正剑拔弩张时, 末广铁肠喃喃句低语吸引了大仓烨子的注意。 “什么……?” 她眉头轻皱, 下意识地往野木芽这边看过来,然后瞳孔一缩。 原因无它,少年和[猎犬]一年前死去的副队长有着一模一样的长相。 五官眉眼, 毫无区别。 她恍神了两秒, 然后很快反应过来,狠狠敲了敲末广铁肠硬邦邦的头: “喂, 看清楚,他不是野木芽。” 说完, 她满是警惕的望向了太宰治: “这又是什么异能力?” 太宰治摊了摊手, 满眼无辜地说: “日本暂时还没有发现能一比一复刻别人的异能力。” 说着, 他缓缓站起,弯腰搂住了野木芽的脖颈, 勾唇一笑: “现在在你们面前的可是活生生的人哦,是吧,野木君?” 一点都不像被牵扯进来的野木芽:“……” 太宰治的话确实没什么问题, 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顿了顿,又补充: “不过,我和你们说的那位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确实, [猎犬]的队长非常优秀,实力在异能力者里也是顶尖。 怎么可能和眼前这位四肢纤细到没有一丝肌肉的高中生画上等号。 大仓烨子抿了抿唇,然后移开了实现: “我当然知道。” 见她没有怀疑,野木芽勉强松了口气。 但是,末广铁肠还是直勾勾地望着这边,眼睛一眨不眨,根本忽视不了。 现在已经晋升成[猎犬]队长的大仓烨子看了条野采菊眼,后者收到指示,毫不留情地扯着队友的头发逼迫他移开了视线: “铁肠先生,不要给人造成困扰哦。” 说罢,面孔缓缓转向了野木芽: “这家伙有点一根筋,作为道歉,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可以随时开口。”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条野采菊却有着可以判断别人心声的能力。 所以一眼就看出了野木芽来东京前的遭遇。 虽然是军警,但说出的话堪比反派: “悄无声息的杀几个人他还是可以轻松做到的。” 野木芽:“……” 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反派团伙吗? 仔细看去,没有装模作样的福地樱痴,没有真正正经的野木芽。 现在的[猎犬],确实是一副随时会长歪的样子。 谁来管管啊!? 虽然已经不是自己的手下,但毕竟是自己曾经带过的下属,看到这样还是觉得应该狠狠揍揍。 正这么想着时,末广铁肠的刀柄直直的拍向了条野采菊的脊背。 ‘啪!’ 一声,像是鞭子打在上面,一看就丝毫没有留情。 “做什么啊!?” 条野采菊捂着发痛的地方,不满的喊道。 “不要吓他。” 末广铁肠平淡的收回刀柄,直勾勾地看着野木芽说。 “喂……这可不是副队。” 条野采菊对他莫名维护一个陌生人的态度有些布满,一边嘀咕着一边坐在了位置上。 末广铁肠沉默着没有说话。 野木芽望了他眼,有些惊奇,明明一开始[猎犬]里最不会隐藏情绪的就是他,现在自己竟然都猜不出这人在想什么了。 末广铁肠也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把和太宰治交涉这件事完全交给了大仓烨子。 然后才回答了同伴的话: “我知道。” 并且他坚信,野木芽一定没死。 和他同队了那么久,现在又经常被凑到一块做任务,条野采菊自然是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有些嫌弃地拿起杯子喝了口,垂眸说: “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无论是谁都活不了的,你应该清楚。” 末广铁肠坐的笔直,双手嘘握放在腿上,然后说: “副队不一样。” 顿了顿,他继续说: “他还没完成遗愿清单上的事情吧?” 一个词,让饭桌上的气氛又降至冰点。 野木芽也恍惚了下,然后才想到。 对啊,自己还没完成遗愿清单呢。 虽然当时是为了人设,但实际上里面列出的东西都是他感兴趣的。 本来当时以为是美美的工作日偷闲,结果后面又遇到了各种意外。 现在想到,果然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嗯,索性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无所事事的男子高中生,趁这个世界死亡前,把能想到的都做了吧。 大仓烨子也停下了和太宰治的交谈,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眼睛里满是嫌弃: “那群废物,连张纸都找不到。” 野木芽捏着吸管的手一顿。 他们,竟然再找自己的遗愿清单? 那东西不是被太宰治捡到了吗?为什么不给自己的队友? 说起来,他还以为烨子一定会讨厌自己呢。 这下野木芽彻底震惊了。 因为事情的发展和他计划中完全不同。 他救了那么多人,完成了身为军警应该有的职责。 但是,并不是人人都开心。 甚至他在意的队友,都还沉浸在这件事里走不出来。 为什么? 不是应该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绝对会死亡的吗? 气氛越来越僵,最后还是太宰治开口: “诶呀,政府的异能力者也不是全能的嘛……” 他话音未落,领口已经被大仓烨子扯了起来。 幼女根本不管这是在多高级的餐厅,穿着皮靴的脚踏在桌面上,恶狠狠地说: “别在这给我说风凉话,要不是为了救你……” “哪怕是被[猎犬]追杀时,他可都没有死!” 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一桌,吓得不远处的服务员哆哆嗦嗦。 条野采菊注意到了他的尴尬,笑着说: “没事,不会打起来的。” 说着还递过去张卡,“有什么损失可以直接刷。” 服务员还有些没搞清情况,但还是结果卡离开了。 没人组织大仓烨子吗…… 野木芽有些不赞同的皱紧了眉。 就算是面对的是队长,有错误的也应该赶快点明才对。 惹了麻烦会败坏[猎犬]的名声的。 他想了想,下意识地看向平日里最理智的条野采菊。 意外的是,后者完全没有动静,安抚完服务生后就坐回了椅子上。 虽然依旧是紧闭双眼,但野木芽能感觉到,他对太宰治的态度也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厌恶。 最后竟然是末广铁肠开口阻止了这场闹剧。 不过显然,他并不会劝架。 面无表情的上前,动作粗鲁的分开了二人。 大仓烨子被他的毛手毛脚弄得狠狠磕在了桌角,愤怒地喊: “以上犯下!回去领罚吧!” 不过是挨几鞭子,对末广铁肠并没有什么震慑力。 他眼睛淡淡地看了太宰治一眼,说: “他是副队救的人。” 因为是野木芽的选择,所以,他选择维护。 “如果我没记错,当时最接受不了副队死亡的就是你吧?” 大仓烨子情绪已经缓和了下来,靠在椅背上说: “直到最后一天,你还在四处找可以救他的方法。” 一向是工作狂的末广铁肠翘了很久的班,得到野木芽死亡的消息甚至是在奔波的路上。 但没想到,现在他接受的竟然最好。 末广铁肠默默地把咖啡浇到牛排上,然后笃定地说: “副队,绝对没死。” “自己骗自己这种事有意思吗?” 大仓烨子啧了一声,然后也沉默了下来。 忽然之间,野木芽就明白太宰治为什么会让自己见[猎犬]了。 他不是恶趣味到想让野木芽曾经的队友参与揭开他身份这种事,只是想告诉野木芽,他死后,那些人过的怎么样。 异能者的最强部队[猎犬]依旧运作着,看上去只是死了两个人。 但实际上,却碎的好似散沙。 氛围还是以前那样,但就像是少了核心人物,他们现在的目的好像都不一样了。 当然,身为最强的队伍,这并不会影响他们任务的成功率。 但不会在这种事上的感到快乐了吧…… 之后大仓烨子又和太宰治再交换他们互相拿到的情报。 而末广铁肠和条野采菊都在逗着野木芽。 虽然他们并不觉得少年就是本人,但毕竟长相一样,难免心生好感。 就好像是在少年身上看到了副队拥有的另一种可能。 如果他被救治成功,就算不加入政府,随便找个学校上课,偶尔和曾经的队友见面聚一聚,也比现住在好了无数倍。 野木芽一直不在状态,但所幸走过那么多世界,能勉强应付现在的情况。 直到两个小时后,太宰治和他们告别,望着越来越远的背影,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等[猎犬]成员远去,旁边突然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野木芽下意识地转头望去,是太宰治从兜里拿出了个自封袋,里面是张有些发旧的纸条。 缠着绷带的手腕把它缓缓展开递到了银发少年眼下,陌生又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遗愿清单。 一条条被列的非常整齐,后面紧跟着的对号刚开始还精致又漂亮。 往下就越来越凌乱仓促,甚至有些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受伤时打的对号。 见到它的瞬间,思绪仿佛一下就被拉回了那个初春的横滨,武装侦探社的成员在帮他完成清单的时间。 太宰治的声音变得非常清晰: “除了他们,国木田君和敦君也在想着你。” 107 野木(13) 纠结 晚上, 野木芽蜷缩在被子里,脑子里还回荡着太宰治白天的话。 脑袋很乱,头昏昏沉沉的疼。 这是他从来没遇到过的情况。 咚、咚。 心跳很快,是哪怕在小世界面临死亡时都不会遇到的情况。 想找人商量, 但系统已经被自己关在了小黑屋。 一向能成功做好所有任务的野木芽, 第一次陷入深深的迷茫中。 索性第二天太宰治不在,厅有栖川阳子说他已经回横滨了。 就算再怎么爱摸鱼, 好歹也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 不可能一直留在东京。 野木芽松了口气, 拉开餐椅坐了下去。 “对了, 他给你留了这个。” 有栖川阳子满脸不乐意的把一个信封递了过来。 身为一个母亲,她还在对昨天太宰治不顾野木芽‘身体不适’执意要去东京塔这件事耿耿于怀。 野木芽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因此并没有急着打开, 垂眸继续吃着碟子里的煎蛋。 就这样又沉寂了几秒, 有栖川阳子小心翼翼的问: “那个,你是不是不舒服?” 野木芽疑惑抬头:“没有。” “这样啊。” 有栖川阳子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将头发撩到耳后, 说: “要是有什么心事, 随时都可以找妈妈来谈哦。” 对啊,自己还有亲人。 野木芽眨了眨眼, 拿着筷子的手停顿了好一会, 犹豫着开口: “我在迷茫一件事情。” 没想到少年真的愿意敞开心扉,有栖川阳子惊讶的猛地抬头。 野木芽抿了抿唇,低下了头: “算了,没什么。” 有栖川阳子在心里暗骂自己反应夸张,缓缓站起后走到了野木芽身边蹲下,商场上出了名的女强人, 此刻将自己的态度放到最低: “没关系的,妈妈不就是为你遮风挡雨的存在吗?” 前十几年她没有做到,现在,想做到最好。 野木芽没想到她会做到如此,眼睛睁的很大,有些不知所措。 “抱歉,我不是相逼你一定要给我说这件事。” 有栖川阳子捧起他的手,这个世界野木芽身体本来就差,指尖又冰又凉。 女人掌心温暖,这个温度,直逼少年心底。 “我……” 野木芽长舒一口气,异色的瞳孔变得坚定: “我在犹豫,要不要和朋友和好。” 少年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但还是继续往下说: “我曾经不告而别了,他们都以为我不会回来,因此变得非常难过。” 毕竟是在意的人,他们过的不好,野木芽绝对也不会好受。 有栖川阳子静静地听完少年的话,不顾已经到了去公司的点缓缓站起,坐到了他旁边的椅子上,问: “除了他们外,你的想法呢?” 怕自己说的不好理解,女人又继续补充: “我意思是,你想他们吗?” 这个问题直击野木芽的心底,他脑袋嗡嗡作响,思考了很久很久,然后抬头望着她: “想。” 是啊,当然想他们。 只是曾经他从未想过可以再次见到这些人,潜意识里忽略了这些想法。 曾经待过的世界都很有趣,人们也都很好。 他已经不想再继续重复人生重开-等死这样的循环了。 因为知道自己的死期,所以很多事情都不敢做。 畏手畏脚的生活已经彻底过腻了。 听他这么回答后,有栖川阳子浅浅的笑了出来,说: “所以,你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无论之后要面临的是什么,既然这个世界已经切断了和时空管理局的联系,那为什么不干脆过一次自己想要的生活呢? 所有的自杀因素都几乎消失了。 莫名和自己有了联系的乌野排球部,被亲生母亲找回家,新的校园里热情的同学。 每一样应该都很值得‘野木芽’活着才对。 “谢谢您。” 野木芽把叉子放在碟子上,极为认真的对有栖川阳子道谢。 “不用这么客气,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才对。” 有栖川阳子轻轻抱了抱他,确定野木芽情绪没有问题后才去了公司。 今天本来是没什么事要做的,野木芽回到房间发了会呆,最后简单收拾了下就出门了。 少年戴着黑色鸭舌帽,走到了米花町。 不知不觉就到了波洛咖啡厅门口。 ——如果太宰治确实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那安室透呢? 怀着这样的想法,他推门走了进去。 恰逢周末,咖啡厅里面人很多。 有不少年轻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一时间,安室透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野木芽有些不自在的把帽子又往下扣了扣,随意找了个角落坐下。 少年身形纤瘦挺拔,就算看不到脸,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同时,安室透也注意到了这边。 当然他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去,反而是装作没看到继续手上的工作。 今天少年并没有伙伴陪同,所以,特意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想了想,他掏出手机发了个短信。 四十分钟后,一位青年走进了咖啡厅,他四处打量了一番,然后径直做到了野木芽对面。 这边野木芽还在思考安室透的事情,突然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青年唇角挂着笑,询问: “您好,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野木芽愣了愣,因为对他说这句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同为警校毕业,也是自己负责的后辈 ——诸伏景光。 他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不言而喻。 所以很明显,那个咖啡店员,就是身为公安的安室透。 心里早有准备,野木芽没有暴露出一丝破绽,有些腼腆的回答: “可以。” 咖啡厅生意火爆,确实没什么位子了。 诸伏景光一个成年男性去和女高中生拼座也有些不切实际,所以没什么好拒绝的。 大概是看到和已故之人一样的面容有些震惊,野木芽能感受到诸伏景光的实现。 但很快他就收回了,毕竟诸伏景光从来不是会冒犯别人的性子。 野木芽还在纠结是否要告诉他们自己的身份。 太宰治那边毕竟是知道异能力的,人造人死而复生听起来也没那么奇怪。 但这边不同,感觉会很让他们震撼。 108 野木(14) 真实的世界 不过…… 野木芽瞳孔里闪过丝欣慰, 想: 他们都还活着啊。 毕竟那个组织危险系数确实高,当时又处在那样的尴尬境地。 还担心琴酒会为难他们呢。 于此同时,诸伏景光和安室透对视一眼, 然后他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急匆匆地站起身, 将桌子上颜色漂亮的饮品掀翻。 野木芽:“……” 本来他是能躲开的,但是又担心会显得突兀。 于是,蓝色的汽水, 就这么直直打翻在了他身上。 大片大片晕染在了白色布料。 “抱歉!” 诸伏景光灰蓝色的眼睛睁大, 急忙抽出卫生纸帮他擦拭。 嗯,一段时间不见, 他演技增长了不少。 野木芽在心里感叹道。 诸伏景光承认这样的方法有些不妥, 但无论是他还是zer, 都坚定的觉得少年和前辈有联系。 但此刻,他又产生了怀疑。 ——和自己产生肢体接触的瞬间,少年的身体明显僵住了。 像是及其不习惯别人的触碰似的,甚至有些许颤抖。 前辈是不会这样的。 察觉到这点的诸伏景光有些难过的闭了闭眼,然后贴心的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极为诚恳地说: “抱歉。” “没关系。” 银发少年并没有抬头,动作缓慢的把衣服上的污渍擦干。 见此,诸伏景光愈发的感到愧疚。 此刻已经不管这人和前辈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说: “我去替你买一件吧。” “不用了, 我差不多也要回去了。” 在犯罪组织卧底虽然他们的工资绝对不会低,但身为‘前辈’的野木芽还是潜意识不想花他的钱。 看来今天只能到这里了。 野木与随手把团起来的纸丢在垃圾桶, 然后就准备离开。 眼看着要拉开店门,却被紧紧抓住了手腕。 回过头,是安室透。 他疑惑地皱眉, 青年却说: “野木君,再过二十分钟我就要换班了,可以稍微聊一会吗?” 野木·在这个世界人设是不擅长拒绝他人·芽:“……” 其实留下也没什么。 就算他们真发现了什么破绽,只要自己不承认就无可奈何。 但是,他想试试。 如果c,时空管理局是否也不会干涉。 “抱歉,我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做。” 少年抿唇,干脆利落的拒绝了他。 然后他屏息,等脑海内,刺耳的声音响起。 “既然如此,那下次再见吧。” 平日里刺得人耳膜生疼的声音并没有传来,反而是青年温润的声音响起。 “不过我需要补充下,我并不是什么坏人哦。” 安室透抓了抓头发,还没忘记几天前铃木园子对自己的警惕。 野木芽轻轻点头,紧紧地抿住下唇,并没有说话。 等走到无人的角落时,他才像是泄了气,摇摇晃晃的靠在了电线杆上。 异色的瞳孔里情绪复杂, ——所以,现在自己的行动终于不用受束于时空管理局了? 终于,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处于自己本身的意志了…… 野木芽仰头望着天上被染成赤红色的云,脑海里浮现出各种各样在小世界的死法,以及那些人的面孔,无声笑了出来。 笑着笑着,大滴大滴的眼泪就这么顺着脸庞滑了下来。 因为是时空管理局的成员,所以不能对以前的世界保佑留恋,如果表现得太明显,就算有自己的系统包庇,也还是会被上面发现然后拉去做情感稀释。 所以无论再怎么不舍,再怎么难过,他都要尽力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 但事实上,野木芽也是人,他怎么可坑不会被影响? 如果不是这次意外,估计过不了一两次,时空管理局就会发现他情绪异常。 虽然本质上他们也是在关心员工的身体状况,但这种不管员工本人想法的行为,野木芽还是很讨厌。 他回去时有栖川阳子并不在。 还好。 要不然自己这衣服上又是果汁,又是红着眼睛的样子她肯定又会担心。 野木芽松了口气,对保姆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想好好休息,然后就回到了房间。 大概是这几天情绪波动实在太大,回去的当晚他就发烧了。 身子冷的要命,肌肉更是疼的厉害。 索性有栖川阳子很贴心,他房间里备着小型医药箱,里面常用的药几乎都有。 长舒口气,他强撑着站起,给自己贴上了退烧贴又塞了粒药,迷迷糊糊的裹着被子就在地上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被有栖川阳子叫醒。 妇人满脸担忧的摸了摸他额头: “晚上不舒服为什么不来告诉妈妈?” 野木芽不知道该怎么作答。 毕竟在大部分世界里,他都是没有亲人的。 更不要谈去依赖别人了。 烧应该是退下来了些,身子没有那么难受了。 野木芽抬眸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原来是到上学时间了,难怪妈妈会进自己的房间。 手撑着地面,他挣扎着坐起,准备进浴室洗澡。 然后,被有栖川阳子拦住: “都三十八度了,今天请假好好在家里休息吧。” 野木芽这才注意到她手上拿的体温计。 明明感觉要稍微好点了。 所以昨晚自己烧的得多严重啊……? 幸亏爬起来吃药了。 要不然好不容易有可以做自己的机会,结果发烧烧死了。 这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也是非常震撼的死法。 同意了有栖川阳子的提议,喝了点粥后又沉沉的睡了过去,再次睁眼已经到了下午。 照例量温度:37.4 看来自己身体素质也不算那么差。 野木芽撕掉额头上的退烧贴,然后缓缓下了床。 打开抽屉拿出了太宰治给自己留的那个信封。 老实说,野木芽并不相信时空管理局会莫名和自己断了联系。 毕竟愿意在被害者部门当冤大头的人很少,逮着个羊不得使劲薅毛? 这其中一定有别的理由。 为了待的更安心一点,他决定,要调查出真相才行。 第一个发现自己真实身份的太宰治,绝对知道些什么。 拿小刀缓缓割开了信封的开口,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桌子上。 然后,野木芽震惊的睁大了眼。 从开口滑出的,是一张车票。 出发地:东京 目的地:横滨 上个世界想尽办法没有去成的地方,这次换别人给自己送来了票。 往下看,时间是明天早上九点。 太宰治那家伙应该连自己什么时候会打开这个信封都算计好了。 野木芽盯着它看了会,最后放在了桌面上,顺手还拿起个玻璃杯将它压住。 晚上有栖川阳子回来,他说了自己要去横滨,明天还去要请假的事情。 她对孩子愿意开口向自己提要求这种事非常开心,但一听要去找武装侦探社成员,又有些生气。 好歹经历了那么多世界,现在也不用担心c会被警告。 所以,看出她心情不愉快后,野木芽直接询问: “……心情不好吗?” 不能问的太直白,虽然时空管理局管不到自己了,但性格突然大变样可能会吓到妈妈也说不定。 孩子会关心自己了! 母子关系拉进后有栖川阳子瞬间就将武装侦探社的事情抛到了脑后,愉悦的说: “什么时候?妈妈让司机送你!” 对她突然的转变,野木芽愣愣的眨了眨眼,然后才摇头: “我已经买好车票了。” “好吧。” 有栖川阳子有些可惜的抿了抿唇,补充说: “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和妈妈联系哦。” 野木芽浅浅笑出了声,然后点头。 第二天清晨,他坐上了去横滨的车。 说起来,上次还是因为遇到了萩原千速。 当时自己并不知道她弟弟已经死亡的事情,说了伤人的话。 本以为之后不会再有道歉的机会,但是现在…… 既然能遇到安室透他们,那萩原千速应该也在这个世界吧。 野木芽看着窗外的风景一点点由高楼大厦转成海面,长舒了口气。 心情有些愉悦—— 无论怎么说,自己至少有改错的机会。 实在是太好了。 今天他没有戴帽子。 野木芽并不讨厌自己的头发和瞳色,经过那么多世界,什么样的角色他没有扮演过,早就不会对此感到自卑了。 横滨还是和他印象中一样。 空气里带着海水特有的气息,偶尔飞过去几只海鸟,连叫声都和以前听过的无差。 野木芽一步步走着,心里满是不真实。 走出车站,不远处的少年再向他招手。 中岛敦从来往的人群里挤过来,抓着头发有些纠结的问: “你就是有栖川芽吧?” 野木芽这才想到,自己已经找到了亲人,那理应和母亲姓才对。 不过他还以为太宰治会告诉武装侦探社成员自己的事情呢。 野木芽点点头:“是我。” “是太宰先生让我来接你的。” 中岛敦本来是想帮人提行李的,下意识往少年身后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那个,初来横滨,你有什么想参观的吗?” 野木芽对这个城市的熟悉绝对比之前一直在孤儿院生活的中岛敦强,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野木芽干脆顺着他的话: “你有什么推荐的吗?” 令人意外的是,中岛敦并没有被这个问题难住,反而是热情地说: “中华街,天空赌场都很有名。” 时隔这么久,他早就不是武装侦探社的新人了。 应付各类委托基本上都是手到擒来。 “不过,” 走着走着,他停下脚步有些为难地说: “天空赌场还是不要去了。” 西格玛管理的地方,他应该很乐意有客人去吧? 野木芽皱眉,肉眼可见的疑惑。 “首先是你未成年,” 这个理由中岛敦自己显然都不是很相信,他用食指挠了挠脸,急忙补充下一条: “赌场负责人不太喜欢……” 话说到此处,他顿了顿,才继续补充: “不太喜欢你这样的长相。” 野木芽:“……” 异色瞳孔的少年停住脚步,下意识地往路边可以反光的东西照去。 自己的长相,很惹人厌烦吗?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见他表情狐疑,中岛敦急忙挡在了野木芽身前,望着少年精致的五官,耳尖一红: “有栖川君长得很好看的。” 这种夸赞野木芽已经听过不少了,因此只是礼貌的道谢,然后问: “那为什么……?” 中岛敦低头扣着手指,一副非常纠结的样子。 野木芽安慰:“没关系,实话实说就可以了。” 结果他这句话一出,中岛敦更纠结了。 但最后他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是这样的,赌场负责人有个很在意的人,和有栖川君长得很像。” 何止是像,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了。 西格玛是自己第一个家人,野木芽可不想让他讨厌自己的长相: “所以为什么他不喜欢这张脸?” “因为那位故人已经去世了,但是赌场负责人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想到‘野木芽’,中岛敦也不禁难过了起来: “而且因为创造他们的途径比较特殊,涉及一些不方便说的东西,所以赌场负责人总是担心长相相似的人是被别有用心的家伙派来的。” 事实上西格玛确实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好不容易拥有的家人,两人甚至没来及的互相了解,是西格玛心里的痛楚。 所以在第一个可以伪装样貌的异能力者装成野木芽的样子踏入天空赌场时,他被骗了。 最后甚至愿意带那个冒牌货去控制室。 要不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恰巧赶到,西格玛最后在意的东西也要消失了。 自哪之后,他就不愿意在见到和野木芽长相相似的家伙。 用家人来欺骗自己,显然戳到了西格玛唯一不能触碰的底线。 “这样啊。” 野木芽轻轻点了点头。 涉及西格玛的隐私,中岛敦并没有讲出来原因,但不妨碍自己能猜到大概。 没想到过去这么久,最单纯的还是西格玛。 野木芽弯了弯眼角。 “那去中华街看看吧。” “好啊!里面有家中式火锅店,味道很不错哦。” 中岛敦笑着向野木芽推荐。 半个小时后,两人坐在光是闻空气都觉得呛鼻的店内,野木芽有些恍惚的看着他把菜单递过来。 如果没记错,这家店应该就是自己遗愿清单里,‘去尝试辣味火锅’那条。 那条遗愿是中岛敦陪自己一起完成的。 “清汤锅不辣的哦。” 以为少年是吃不了辣,中岛敦笑着补充。 “没关系,我可以。” 没想到中岛敦竟然还记得这家店,野木芽心里有些感动。 虽然野木芽说自己可以,但是中岛敦还是很贴心的点了份鸳鸯锅。 锅底沸腾,麻与辣随着蒸汽飘到鼻腔,一瞬间,像是回到了之前的世界一样。 野木芽抿唇,犹豫着夹起一片肉塞进嘴里。 “嘶,好辣——!” 中岛敦把牛奶放到他旁白,笑的眼睛眯起: “把我带到这家店的友人,也是一样的反应。” 说着,他到是面不改色的吃进去了一个丸子。 野木芽有些震惊的眨眨眼。 ——中岛敦应该也吃不了辣才对啊。 见那对异色瞳孔里闪着惊讶,中岛敦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没关系啦,我一开始也吃不了辣。” “后来习惯了就好了。” 习惯? “为什么要习惯这件事?” 野木芽放下筷子,有些严肃地问。 对不能吃辣的人来说,这一点也不快乐吧? 中岛敦抓了抓头发,把店员上上来的做工精致的甜点推到了野木芽面前,然后才说: “放心,我没有逼迫自己做讨厌的事情。” “有段时间吃辣对我来说很开心,后来习惯后发现辣味还是很好吃的。” 他没有说是哪段时间,但野木芽就是无端觉得是自己死后的那阵子。 自己的‘死’,又让一个人感到难过了。 野木芽低头,纤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的情绪。 像是为了惩罚自己一般,野木芽并没有吃清汤锅里的东西,反而是一次次将辣锅里的东西喂进嘴里。 中岛敦试图阻止,但是没有结果。 到后面,少年薄唇都有些肿了。 异色的瞳孔里充盈着生理泪水,在他说某个闭眼的瞬间,落了下来,在桌面上砸开了朵小花。 “在这么吃下去你胃会疼的!” 中岛敦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夺过来了少年的筷子。 所以,你是胃疼了多少次才习惯吃辣的? 野木芽望着他,在心里这么想到。 中岛敦没想太多,只以为少年性格如此,联想到他最近才找到母亲,以前和自己相同,都是孤儿的身份,又安慰说: “没关系。有栖川阳子女士很爱你的,在她面前表现真实的自己就好。” 知道他是想偏了,野木芽也并没有解释,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此那个火锅店出来他胃已经开始火辣辣的疼了,但是并没有在意,只是继续根着中岛敦在中华街逛。 快到下午时,少年接了个电话,过了不久,太宰治打着哈欠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怎么样,玩的开心吗?” 简简单单一句话,但野木芽总觉得他意有所指。 中岛敦点了点头,然后有些纠结的说: “我在想,要不要去天空赌场。” 既然都来了,不看看真的很可惜。 但又不想惹西格玛生气。 “当然要去了!” 太宰治满脸理所应当,笑着揽住了野木芽的脖颈,对中岛敦说: “放心,交给我吧。” 中岛敦沉默。 但两个聪明人都读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就是因为交给你才不放心吧。 太宰治有些夸张的捂住胸口,“我可是很靠谱的前辈诶!” 说完,他漂亮的鸢色瞳孔望向了野木芽: “那有栖川君,想不想去呢?” 去见西格玛。 野木芽当然想。 正好,他也有事情想问太宰治。 于是,少年点了点头。 “敦君先回去吧,放心,我不会把有栖川君弄丢的。” 太宰治一手插在风衣兜,歪头笑着对他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中岛敦当然不可能再继续阻拦。 “那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现在的人虎,已经算得上是武装侦探社战力最强了。 没想到中岛敦有天会成为这么靠谱的人。 野木芽在心里感到非常的欣慰。 唯一没什么成长的, 少年异色的瞳孔轻飘飘看了眼旁边高出自己一头的家伙, 嗯,果然是太宰治。 “野木君你的眼神很失礼哦。” 太宰治表情夸张,一点都没有几天前在东京时的样子。 野木芽缓缓移开了视线,和他一起踏进了去往天空赌场的飞机。 上次坐在飞机上是白天,野木芽从他这里得知了织田作之助的事情。 虽然说的不多,连名字都没有提起,但太宰治这种人很难对别人放下心防,那时,他们应该可以算得上是朋友了吧。 野木芽望着窗外的景色,胡思乱想到。 “上次没有看到夜景,现在正好可以补回来。” 虽然嘴上说的是景色,但太宰治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望着少年。 自己应该,也可以敞开心扉? 野木芽收回了视线,说: “我已经看过很多次横滨的夜景了。” [猎犬]做任务时,经常在空中飞来飞去,因此他看到过很多次。 所以,并不需要补回来。 太宰治愣了一下,他还以为野木芽会在别扭一段时间呢。 毕竟少年之前完全不像是愿意敞开心扉的样子。 殊不知,这其实是他种下的种子,只是在这样特定的地点,加速了破土发芽的时间。 没想到太宰治愣住了。 野木芽有些疑惑的皱眉: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顿了顿,他又继续补充: “但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说。” 虽然不受时空管理局约束了,但有些事情是世界意识负责的,所以,也有可能被阻止。 但太宰治并没有急着发问,那双鸢色瞳孔紧紧地盯着少年,满是笃定地说: “野木君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野木芽不置可否。 “但也不是[书]里创造的,依我看来,应该是受限于[意识]的存在。” 太宰治右手托着下巴,一字一顿认真地说。 果然,只要给他时间,以这人的脑子,绝对能猜出真相。 野木芽对此并不震惊,依旧附和的点点头。 就在他以为太宰治还会说些什么时,青年却突然瘫在了沙发上,停住了话题。 野木芽开口:“没有要问的了?” “因为几乎和我猜想的没什么区别,所以觉得没必要问了。” 太宰治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着野木芽的眼睛: “野木君有什么要问的,我会尽量配合的。” 野木芽稍微沉思了一会,将自己的语言和刚才与太宰治说过的话重新整合了一遍,然后才开口: “你刚才说受限于[意识],所以,我能留在这里,也是因为它?”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里了,他几乎一下明白了自己之所以和时空管理切断联系的原因。 [意识]在自己身为[猎犬]的世界,可以由[书]来改写,所以,太宰治利用了[书]。 栗色头发的青年打了个响指,笑着夸奖: “不亏是野木君。” 毋庸置疑的是,野木芽非常聪明。 身为[猎犬]时他能发现福地樱痴的问题,那自然也能猜到自己是怎么留下来的。 所以太宰治并不觉得惊讶,笑着说: “野木君好不容易将[书残页]抢了过来,再上交之前,当然是要用一下了。” 当时的野木芽身体越来越差,太宰治向坂口安吾要[书]的使用权时其实只是为了恢复他的身体。 但阴差阳错之下,造就了现在这样的结果。 不管怎么说,野木芽‘复活’了,这个结果,总不是差的。 原来如此。 野木芽睫毛颤抖,然后抬起脸认真地说: “谢谢你。” 用[书]阻挡了时空管理局,这其中要花费的精力一定很多,野木芽甚至都有些不敢想。 所以,要好好谢谢太宰治才行。 “不客气。” 太宰治斜视着窗外的夜景,说: “另个世界的家伙,才更要谢谢你吧。” 野木芽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小太宰治。 “所、所以[书]真的能看到平行世界?” 野木芽震惊的询问。 那岂不是代表小太宰治很有可能看到自己之前身为[猎犬]时的样子。 看着好中二,一点都不适合当家长! 太宰治点点头。 野木芽还想继续说些什么时,他却突然臭着脸转过来阴阳怪气地说: “已经上交给异能特务科了,不可能再看平行世界的事情了。” 野木芽:“……” 他还什么都没有说呢。 不过,确实有些好奇崽子们之后的生活。 见少年的瞳孔带着丝期待和兴奋,太宰治叹气说: “放心,他们过的很好。” 朋友还活着,港口mafia权力全在他手上,成为首领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野木芽离开的那段时间,他们确实都很难过。 但,太宰治不想告诉野木芽。 并不觉得太宰治有隐瞒自己的必要,因此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野木芽肉眼可见的开心了起来。 虽然是第一次养崽,但所幸,他们好像也没有歪的彻底。 如果系统没悲观小黑屋,此时它一定会吐槽野木芽对养崽的底线竟然只是没有歪彻底吗? 看到野木芽因平行世界的小孩开心,太宰治眼睛眯起,对另一个自己的不屑都要溢出飞机了。 他不着痕迹了转移了话题: “但是事情也没有那么简单。” 野木芽自然也清楚,无所谓的说: “没关系,能得到一个世界的自由也好。” 大不了之后继续给时空管理局打工。 “不是,我不是指这个。” 太宰治摇了摇头,在少年疑惑地目光中解释说: “是这样的,我在给你安排新身份时本来是想随便找个孩子丢失的父母,通过[书]让你们有血缘关系其实还是蛮简单的。” “所以为什么选了有栖川阳子?” 野木芽顺着他的话往下问。 “有栖川阳子,就是你的母亲。” 在给[书]上面调查一个人并不难,太宰治想知道野木芽的真实身份,最后得到的就是现在的少年。 孤儿、银发异瞳、在学校被排斥。 有个一直找他的母亲。 但是在太宰治看到的世界里,有栖川阳子并没有找到野木芽。 少年在的县城有些偏远,又终日生活在校园暴力之中,高三毕业那年就选择跳楼自杀了。 而有栖川阳子也并没有委托武装侦探社,她花大把大把的钱给那些不靠谱的侦探,最后全部打水漂,自己也郁郁而终。 野木芽愣住了,这不就是这个世界自己要扮演的角色走向。 “什么意思,我没懂……” 他皱眉,一字一顿的问。 太宰治说的有些口干,端起桌子上唯一的杯子一饮而尽。 野木芽:“……那是我的杯子。” “啊,抱歉。” 太宰治眨巴眨巴眼睛,无辜地说。 少年此刻无心去纠结这些,只是催促到: “所以,有栖川阳子就是我的妈妈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其实并不难理解,只是他本人当局者迷罢了。 但是太宰治难得很有耐心: “野木君在成为束缚于‘意识’的灵魂之前,你没有想过自己是谁吗?” 野木芽愣住了。 在成为时空管理局成员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人造人,并且对此完全没有怀疑。 太宰治毕竟没有亲自去过时空管理局,因此说的不算完全全面,他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以前的你就是这个世界的‘野木芽’,只是经历了某些事,然后成为了现在行走于各个世界的你。” 正因为这个世界扮演的是真实的自己,所以时空管理局才没办法联系上野木芽。 因为在世界意识看来,这时的野木芽还没有加入时空管理局呢。 野木芽一点点捋清了事实。 但也不一定。 见少年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太宰治抓了抓头发,建议到: “不如问问藏在你身体里的家伙?” 野木芽警惕的问:“你怎么知道系统存在的?” 太宰治眼里划过丝笑意,毫不留情地说: “因为之前我们在巷子里救野木君时,你和他说话了吧?” 见少年还有些疑惑,他补充到: “因为这个世界的特殊性,所以你们的对话我听得清清楚楚哦。” 野木芽:“……” ??? !!! 少年表情变了好多次,最后定格在了恼怒+羞耻上。 他已经不敢想自己当时和系统都吐槽过什么了,难怪当时说话的只有国木田独步,搞半天太宰治这家伙十有八九是在憋笑。 啊,死了重开吧。 野木芽捂住脸,根本不敢再看太宰治一眼。 少年很少表现出这个样子,太宰治鸢色眸子里的笑意几乎快涌出来。 按照他以往的性子,肯定是要拍照片发给国木田独步他们的。 但是今天情况特殊,要是拍照了野木芽大概会几个月都不理自己。 感觉不是特别划算。 因此,他控制住了自己手痒的欲望。 就这样,一直到天空赌场前,野木芽都没有再看太宰治一眼。 飞机刚停,少年就迫不及待地往下走,眼看要跨出舱门,结果被太宰治拎住了领子。 前猎犬成员野木芽:“……” 真的很恨自己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高身体,竟然有天能被太宰治制服!? 少年精致的五官面无表情,怨气却已经快化作实质。 但太宰治并不会被此影响,他笑嘻嘻的凑到野木芽耳边: “找那个家伙商量的事可以放一放,但不要急着跑。” 野木芽彻底忍不住了:“别离我这么近!” 虽然在平行世界时自己会忍不住rua小太宰治的脸,但在做这个世界,还是想保持距离。 “我倒是无所谓。” 太宰治耸肩,用吓唬小孩的口气说: “但是西格玛看到你会生气哦。” 虽然野木芽没有被他吓到,但还是停了下来。 他并不想让西格玛生气。 “现在有两个选择。” 太宰治望着那对色彩迤逦的瞳孔,竖起了两个指头说: “告诉他你真实的身份然后好好叙旧,或者远远看一眼。” “这个问题为什么不在上飞机时问我?” 野木芽面无表情地说。 至少给他点时间考虑一下。 太宰治演技浮夸的愣了愣,然后说: “抱歉,我忘记了。” 懒得和他计较。 飞机通道离赌场正门有大概两百米左右,走过去的时间,野木芽认真的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野木芽从来不洒脱。 小小一个问题足够他纠结许久,直到进入大厅都没有想到该怎么办。 值得庆幸的是,西格玛并不是永远在大厅。 现在是夜晚,他有时会去监督后厨,为了让客人们吃到营养健康又美味的事物,就算是炎热的酷暑他也会坚持。 他确确实实是将天空赌场看作自己最重要的存在。 野木芽愈发庆幸,当时他们保住了这个赌场。 太宰治和野木芽这种长相,无论在哪里都注定是吸引人眼球的存在。 在太宰治面前野木芽也懒得装,对这些视线熟视无睹,甚至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赌场新引进的设备。 一些明显很先进的产品,也都被放在了赌场里。 这是什么,赛博朋克赌博吗? 野木芽有些跃跃欲试。 在旁边观察了几局,大概摸清了规则后他就准备去换筹码。 虽然有栖川阳子给了他很多钱,但当了那么久的打工人,他还是非常节省。 ——只要有开第一局的筹码就行,他还是有赢得自信的。 正盘算时却被太宰治拦住了。 野木芽疑惑:“怎么了?” 太宰治说:“未成年高中生就不要想着赌博了。” 野木芽:“……” 换任何一个人说这句话都可能会有些威慑力,但太宰治就不行。 他在未成年时可已经都是港口mafia干部了。 再说了,虽然年纪确实小,但走过那么多世界自己究竟算不算未成年还值得商榷呢。 野木芽绕过他,走到兑换台前低头在包里拿卡。 “吾的守卫,你怎么变这么弱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野木芽有些恍惚的抬头。 果然,兑换台后面,直直的竖起个豪华的棺材,里面躺着的正是好久不见的布拉姆。 109 野木(15) 一眼认出 野木芽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里, 而且竟然认出了自己。 完全没有任何心里准备,几乎是下意识的装傻: “什么?” 说完他又有些后悔了,明明之前还在纠结要不要告诉西格玛事实, 现在怎么就突然做出了将后路堵死的事。 但意外的是, 布拉姆皱了皱眉,还是坚信自己的判断: “你从天空赌场摔下去是摔坏了脑子吗?” 野木芽:“……” 这位贵族说话依旧是那么不讲情面呢。 “你认错人了哦。” 太宰治双手插兜慢悠悠晃过来,直接将下巴垫在了少年的肩膀上。 野木芽身子一僵, 极为不自在的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吾不会认错人。” 布拉姆淡淡的看了太宰治一眼, 依旧维持着贵族特有的优雅,说: “血的味道不会骗人。” 忘了这家伙是老吸血鬼了。 太宰治抓了抓头发,抓住野木芽的手臂将拉走,然后说: “那可能是因为你年龄大迷糊了吧。毕竟这段时间操纵收银已经很累了。” 对现代科技称得上是迷糊的布拉姆: “……” 太宰治说的好像没问题。 所以,真的是自己年龄太大了吗? 望着收银台,布拉姆陷入了对自己深深的怀疑。 野木芽有些恍惚的被太宰治拉到角落,想到刚才布拉姆的样子, 有些担忧的问: “这样是不是不好。” 太宰治则是丝毫无负罪感,伸了个懒腰然后才说: “不要忘了,野木君可是答应过给他当守卫的。” 好不容易有自由的生活,总不能还什么都没干就被预定了吧。 野木芽抓了抓头发。 他当然记得这件事, 只是,布拉姆现在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需要守卫保护啊。 尝试新项目的计划落空,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是否要告诉西格玛事实。 “告诉吧。” 经过刚才的事情后, 野木芽突然就没那么纠结了。 熟悉你的人迟早都能猜出事实, 那还不如少些欺骗。 话音一落,本身是最活跃的太宰治却沉默了下来。 “怎么了?” 野木芽有些紧张。 “没。” 太宰治摊了摊手,声音里听不出什么喜怒。 “只是有些意难平。” 野木芽疑惑。 他长叹口气说: “因为我才是第一个发现野木君身份的人吧?” 但是野木芽却选择和别人坦诚, 多少会有些愤愤不平。 怎么和小太宰一样。 野木芽有些无奈,这人到23岁是只长年龄和个子吗? 但确实,现在的情况,都应该好好感谢他才对。 少年垂眸想了想,然后抬起脸。 随口抱怨已经成了太宰治的日常,他本人或许并没有放在心上,此时正透过窗户看着夜间的星空。 野木芽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 太宰治勾着唇角,下意识转头。 “我是野木芽。” 少年的眼睛被窗户外折射的光照的色彩斑斓,他轻呼气一口气,说: “请多多关照。” 太宰治愣了愣,鸢色眸子睁大了些许。 见他如此反应,野木芽耳根突然就热了起来,连带着心跳声都快了不少。 完蛋了,他肯定觉得自己刚才像转学生那般的介绍特别傻。 野木芽后退一步,刚准备说些什么弥补。 太宰治却忽然笑了出来。 他有些夸张的捂着腹部,眼睛眯起,眼尾上扬。 就算是经历过很多世界,见过不少长相出色的人的野木芽野不得不承认,真的很好看。 比他平日里虚伪假笑的样子好多了。 算了,至少也算是都恩人开心了。 野木芽在心里这么想着,表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看着太宰治说: “走吧,我们去见西格玛。” 但是后者并没有急着行动,反而是靠在玻璃上,对野木芽说: “如果你没有去那个世界,你猜走向会是什么样?” 野木芽去过很多世界,但此刻,他们都清楚太宰治说的是哪一个。 他想了想当时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的状态,然后说: “他们俩还是会成为朋友,但和这个世界一样,有个人会死。” 虽然两人都很强,但当时的横滨可不会给他们真正生存的空间。 想活下去,肯定是要和mafia有牵扯的。 这个世界死掉的是织田作之助,那另一个世界死掉的,只会是太宰治了。 因为那里太宰治更早的拿到[书],他知晓平行世界的发展。 虽然这家伙看着好像没什么良心,但实际上,意外是个愿意付出的人。 “是我救了你。” 野木芽想了想,然后笃定的说。 “不,你救的是他。” 太宰治摊了摊手,坚决要和平行世界的自己划清关系。 想了想,他继续补充道: “所以他得好好感谢你才行。” 扔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太宰治就先一步往后厨走去了。 野木芽倒是在原地皱眉思考了一会,然后忽然想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离开时,也是救了太宰治。 所以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感谢,告诉野木芽这都是理所当然的。 何必绕这么一大圈。 想通后,野木芽有些无奈的笑笑,跟上了他的脚步。 距他们到达天空赌场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西格玛本身就是个能记住赌场所有人名的人,现在也差距到了他们。 青年迈着急促的步子,在去往大厅的转角和野木芽二人相遇。 两边都有些惊讶。 “那个……” 野木芽想了想,准备把组织好的语言说出来。 结果,突然就被抱了个满怀。 本来就因营养不良身型单薄的少年此刻更是显得瘦小。 野木芽:??? 西格玛眼睛上已经涌出了泪水,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声音哽咽: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死的。” 想到中岛敦今天的话,野木芽先是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然后才说: “你怎么确定是我的?” 西格玛松开了他,打量着少年变化可以说得上是很大的头发以及瞳孔,笑了笑: “看到你的第一刻我就觉得一定是你。” 明白野木芽已经知道之前自己被骗过的事情,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是和那次完全不同的感觉。” 两人有着相同的命运和遭遇,他们的联系,是和任何人都不一样的。 110 野木(16) 叫系统出来 野木芽突然有点庆幸, 至少自己没有选择隐瞒。 西格玛能一眼认出他,要是强行装作不认识会多伤他的心。 不过还好,自己后来做了正确的选择。 管理这么大的赌场, 西格玛其实很忙。 除了睡觉时间基本很少空闲。 但是今天, 他特意空出一个晚上和野木芽待在一起,带着少年参观天空赌场。 野木芽这才发现,赌场的建筑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窗外有不少防护设备, 一看就是花了大价钱的。 注意到他的视线, 西格玛走到了窗边望着夜景,有些难过地说: “我不想再有人从这里掉下去了。” 在遇到野木芽之前,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天空赌场。 结果最重要的亲人从这里坠落,他心情一度很难调整过来。 野木芽沉默。 大概是因为是从[书]里诞生的原因,西格玛对外物的接受力其实很强。 所以他大概也是猜测到了自己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因此并没有过多询问。 真的,很贴心。 野木芽深吸一口气, 异色的瞳孔闪过丝水光,然后认真的对西格玛说: “对不起。” “又不怪你。” 西格玛笑了笑,声音释然。 “啊,对了。” 有些不擅长应对现在的氛围, 西格玛转移了话题: “你和那个吸血鬼有什么契约吗?” 嗯? 野木芽疑惑地眨了眨眼。 然后恍然大悟。 哦……说的应该是之前拜托布拉姆照顾西格玛的事情。 承诺说愿意当他的侍卫来着。 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事实告诉了西格玛。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西格玛显然对吸血鬼有什么误会,表情一下变得恶狠狠起来。 “没关系, 我之前趁他不注意让他签了打工合同, 现在他是赌场的人,归我管。” bss的亲属,拉姆达肯定是不能做什么。 不过毕竟是真的帮了自己忙, 野木芽还是犹豫着给西格玛说不要压榨他。 西格玛摊了摊手,“放心,给他住的棺材都比以前豪华很多。” 野木芽了然。 看来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这两人相处的不错。 一个是封地子民和身体都遗失了的贵族,一个是从[书]里创造出来与世间没什么牵挂的生灵。 某种角度来说其实还是挺适合一起生活的。 在天空赌场又待了两天,野木芽决定去见下[猎犬]成员。 既然已经决定说开,自然不能对自己的队友们有所隐瞒。 当然,负责和他们联系的还是太宰治。 上次几乎算得上是不欢而散,这次来的可算是气势汹汹。 尤其是条野采菊和大仓烨子,都是一副随时准备干架的样子。 野木芽心里有些发怵,现在自己可打不过他们。 话虽如此,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顷刻间,三人已经做到了桌子上。 太宰治喝着面前的果汁,坐姿极为随意。 条野采菊面上挂着笑,杀意其实都快化为实质: “太宰先生,有什么事吗?” 毕竟太宰治是为了自己把他们约出来的,野木芽不可能就这么冷眼旁观他们这样。 少年坐直身体,望着条野采菊说: “是我拜托太宰先生邀请你们的。” 条野采菊皱眉。 虽然他看不见,但是捕捉人情绪却从来不会出错。 距上次和这个少年见面才过去了几天,他变化怎么这么大? 三个曾经的队友这么直勾勾地看过来,其中最难忽视的是末广铁肠。 他目光紧紧地放在自己身上,像是在盯犯人一般。 奇怪,他以前是这么失礼的人吗? 野木芽轻呼口气,面不改色地问:“最近[猎犬]的任务忙吗?” 条野采菊明显愣住了。 在剩下的两人反应过来之前,末广铁肠先一步跨过桌子,拉住了少年的手臂。 力道之大,仿佛生怕人跑了一样。 野木芽还没来得及说第二句话,他先开口: “副队。” 怎么都这么轻松的认出来了。 野木芽深吸一口气,在大仓烨子震惊的目光中,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确认后,末广铁肠的情绪更激动了。 直接把人拉进了怀里,伸手就往衣摆掀去。 现在的野木芽力气可比不过他,眼看少年腰侧一大片白皙的肌肤露出来,一把刀柄和一个杯子同时砸在了末广铁肠头上。 一个来自条野采菊,一个来自太宰治。 野木芽也反应了过来—— 他是想检查之前因为实验失败而溃烂的肌肤。 抓住他的手腕,[猎犬]战力最强就这么乖乖的停下了动作。 野木芽把他的手放下,然后掀起了衣摆,说: “放心,现在我很健康。” 果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皙的、没有任何伤疤的肌肤。 和身为[猎犬]副队时不同,腹部没有那么紧实的肌肉。 但是末广铁肠还是激动的抿了抿唇。 他本来是想抱一抱少年,但又害怕自己没有轻重。 这时,大仓烨子开口了,和以前一样,她好像还是和野木芽不合,但开口的话语实际确实关心: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对接触过各种各样危险工作的[猎犬]野木与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三人听的认真,最后还是条野采菊发问: “那个系统究竟是什么?” 明明已经切断了和时空管理局的联系,为什么还有这个东西。 和已经跟系统相处过那么多世界的野木芽不同,他们潜意识觉得系统是个不安全的存在,万一哪天又带走了野木芽呢? 甚至,在发出这个问题时,条野采菊已经在心里模拟了不下十个解决系统的方案。 毕竟是曾经的队友,野木芽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想法,解释说: “它不是坏家伙。” “万一你是被骗了呢?” 大仓烨子扬起下巴,声音有些冷: “毕竟你当时也只是个普通高中生吧?” 一直没怎么参与话题的太宰治这时也开口: “反正迟早都是要谈一谈的,不如趁这个机会叫它出来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野木芽看着这四人:“……” 这副不允许他拒绝的场景是什么情况啊…… 111 野木(17) 不是野木要成为…… 虽然并不认为自己会被骗, 但一直不怎么擅长拒绝别人的野木芽顶着四对闪闪发光的眸子,还是妥协了下来。 最后选了个安静的地方,把系统从小黑屋放了出来。 能和野木芽交流后, 系统第一句喊的就是:【对不起!!】 野木芽从开始就没那么生气, 听它这么喊,几乎是立刻心软了下来:【以后有事情不要隐瞒了。】 系统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连连发猫猫点头的表情包。 “所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猎犬]成员们满脸茫然, 太宰治身为唯一能听到他们对话的人,先一步提问。 系统还没有反应过来,继续向野木芽表着忠心。 气氛好像有点尴尬。 银发少年看了眼太宰治,然后对系统说:【可以告诉我们吗?】 系统:【……】 ??? 相处那么久的搭档,野木芽立刻猜到了它在想什么,轻呼口气,说: 【没错, 太宰先生能听到你的话。】 虽然平时和野木芽说话次数不少,但系统确确实实是第一次被小世界人物发现,紧张的代码都开始乱跳。 最后还是在野木芽的安慰下才勉强恢复。 【没事,不要害怕, 当和我在说话就行。】 少年声音轻柔的安慰道。 但可惜,虽然野木芽性格不错,但太宰治却绝对算不上好相处。 他随意的坐在栏杆上,栗色的头发被海风吹的凌乱, 笑了笑继续问: “可以说明一下, 芽在成为你们组织成员前,都发生了什么吗?” 叫的到是顺口。 系统在心里狠狠唾弃,但还是有些慌张的。 沉默了有将近十秒, 它才说:【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这句话算是默认了太宰治之前的所有猜测。 野木芽垂眸,声音有些颤抖:“所以,我果然是这个世界的人?” 系统却并不支持这个说法,它粗着声音: 【不是啊!以前那个世界里,宿主还有有栖川阳子女士都已经死亡了!】 看的出来,它是真的有些慌张,说出的话都漏洞百出。 野木芽没有给它思考的时间,直接说: “不,我没死。” 无论是因为被时空管理局发现还是别的原因,他现在确实好好的活着。 再加上其中有太宰治用[书]做了手脚,所以这个母亲,应该就是那个世界的母亲才对。 可惜系统并不知道[书]的事,所以露出了马脚。 这下系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只是执着的询问: 【所以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野木芽还没来及的说话,太宰治却先一步发现了问题: “你们那个组织不是强迫性质的吗?” 他能感觉到野木芽很在意这个世界的人,那为什么还会用那么极端的方式离开? 显然,肯定是时空管理局的问题。 现在系统这么问,只能说明,时空管理局不能或者不想控制野木芽了。 就算和野木芽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世界,但论起脑子,系统比太宰治还是差的远。 这下,野木芽也不包庇它了。 一定要问清楚事实才行。 见宿主表情严肃,系统清楚自己有些过分了。 因为是朋友,所以他并不想让野木芽难过。 深吸口气,问:【芽,会讨厌我吗?】 回应他的是少年的沉默。 本来就是自己有所隐瞒,就算是被讨厌也好像是理所应当。 早已冲破代码的桎梏,有了些许感情的系统已经学会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想事情了。 突然间,它就像是释怀了。 刚准备解释事情的经过,就听到少年的声音: “不会。” 野木芽刚才仔细想了想自己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讨厌系统,最后得出的答案是:不会。 听他这么说,系统情绪得到了明显的恢复。 它咬了咬牙,最后说出了这几天发生的事。 实际上被野木芽刚关到小黑屋时它就和主系统取得了联系。 最后得到的答案是,有人切断了野木芽和时空管理局的条约。 前面的事情经过和太宰治猜测的大差不差,后面则是每个人都没想到的。 野木芽死后,灵魂却并没有消失。 既没有成佛也没有消散,仿佛和活着时没什么区别。 除了,没人能看到他。 但对那时的野木与来讲,这并不是件坏事。 没人能看见他,那他的瞳色,他的发色,都不会再招人恨。 就那么静静地,真的很好。 他每天站在教学楼顶,看着人来人往,感受着季节更替。 不知道哪天,突然被时空管理局注意到了。 【如果那时再不插手,芽很有可能成为没有意识的咒灵。】 系统这样解释到。 当时时空管理局给了他两个选择: 1.坠入轮回 2.成为时空管理局的员工 不用想,当时的野木芽对轮回然后重新和人相处这件事丝毫不感兴趣,所以,他选择了是加入时空管理局。 当然,时空管理局也并不是什么黑心到离谱的组织。 当时签订的协议是,只要做满100个世界,野木芽就可以重新选择。 但世界线太长,他在不同的世界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人生和死亡,渐渐地,早就忘记了这件事。 之后又绑定了系统。 这个人工智能,理所应当的以为野木芽和时空管理局任何成员都没区别。 所以渐渐的,他们都以为野木芽就是时空管理局本来的员工。 在时空管理局之所以会痛觉缺失,也是因为从楼上跳下去时并没有第一时间死亡,而是先感受了彻骨的疼痛。 所以成为灵魂后,选择性的逃避了这种痛苦。 “原来是这样……” 野木芽有些恍惚。 也就是说,自己其实有无数次可以从此停留在小世界的机会。 如果不是太宰治,他还不知道要继续重复那样的人生多久。 【趁着这次机会,】 系统将主系统无法向野木芽传达的话带了过来: 【时空管理局决定,再给宿主一次选择的机会。 你可以选择继续这样做任务,或者,留在这个世界。】 系统当然是希望野木芽继续做任务的,所以连它自己都没发现语气里的恳求。 野木芽当然会选择留在这里。 过了那么多种人生,他不至于连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但同时,他看出了系统的情绪。 那么久的搭档,并不想让它觉得难过。 有没有什么…… 两全的方法呢? 野木芽抿唇,在心里沉思。 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末广铁肠却急了起来,紧紧地握着刀柄,一副无论如何都要把人留下来的样子。 “我可以和总系统谈谈吗?” 野木芽面无表情的说。 [书]的规则,切断了时空管理局和这个世界的联系。 但,他们还有一个枢纽。 那就是还跟着野木芽的系统。 只要野木芽继续切断和系统的联系,那它就可以和主系统说上话。 【可以是可以……】 系统有些迟疑。 显然,它在担心。 害怕野木芽从此不会再和它有联系。 “放心吧,就算以后没办法联系,我也会好好告别的。” 他一直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不会再这种小事上特意耍手段。 【好。】 系统思考了好一会,最后咬牙答应了下来。 野木芽写了封邮件,拜托它给主系统。 然后,又切断了联系。 “怎么样了?” 大仓烨子虽然再问野木芽,眼神看的却是太宰治的方向。 显然,她担心少年和之前一样有所隐瞒。 好歹是以前的副队,没想到现在竟然毫无威信了。 野木芽抓了抓头发,稍微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并没有插话,而是等太宰治说。 “看来野木君是想留下来的。” 太宰治并没有给[猎犬]说明情况,只是意味深长的说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其实是没有问题的。 野木芽确实想留下来。 但他能不能留下来?需要付出什么? 他一个字都没有说。 万一是野木芽想留下来但是留不下来呢? 简单的一句话,让[猎犬]成员更加焦躁。 其实是为了报复吧。 野木芽将这一切看在眼底,然后在心里想。 确实,毕竟[猎犬]成员之前对太宰治的态度要多差有多差。 不过他并不想看自己的队员被这么欺负,最后还是照实说了出来。 “那太好了!” 条野采菊依旧闭着眼,唇角勾起说: “之后再东京随时都可以见面了。” 另一边的末广铁肠情绪到没有那么高,他直勾勾地看着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少年: “以后来不了[猎犬]了。” 是这样没错。 [猎犬]全都是政府精心选拔和培养的异能力者,现在身为普通高中生的野木芽无论哪条都不符合了。 在末广铁肠眼里,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当军警了。 因此觉得非常可惜。 但是太宰治却并不这么认为。 他当着几人的面熟稔的将胳膊搭在少年身上,望着末广铁肠说: “野木君的能力从来不是在[猎犬]里展现的那么简单。” 在他看来,少年有没有异能力,体术是否精通,都不是那么重要。 这可是拯救了那么多人的英雄,自然是能在各个行业发光发热。 “是军警需要野木君,并不是野木君需要成为军警。” 太宰治嘴角噙着笑,轻飘飘的说出了这句话。 112 野木(18) 理解 虽然他们的关系称不上多和谐, 甚至对太宰治还有些讨厌。 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没错。 野木芽的价值从来不需要在特定的职位上展现。 末广铁肠眼底闪过丝没落,最后什么都没说, 先一步离开了。 “那家伙怎么了?” 大仓烨子皱眉不解的问。 毕竟在[猎犬]成员看来,最在意野木芽的就是末广铁肠了。 得知少年实验失败的消息时,反应最大的就是他, 期间找存活方法时, 最努力的也是他。 野木芽望着他的背影,眼底也全是疑惑。 “嘛,铁肠先生肯定是深受打击了。” 表面看上去和末广铁肠关系最差的条野采菊到是一副对事情很了解的样子,摊了摊手,声音略显无奈。 随后他走过来向野木芽要了住址和联系方式,笑着扔下句“常联系”,然后就去追自己的同伴了。 被扔在原地的野木芽眨了眨眼,本来是有些放心不下, 但被太宰治勾着脖子往后拉了几步转移了话题: “放心啦, 那可是[猎犬]的成员。” 只要知道野木芽没死, 最后一定是会坦然接受这个成果的。 好歹是自己带出来的下属, 野木芽对他们自然也是深信无疑。 而且他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就算异能力还在,也不准备做军警这么危险的工作了。 ——毕竟自己也是当过家长的人,很清楚有栖川阳子要是知道这件事后会有多提心吊胆。 说到有栖川阳子。 野木芽突然想到了什么, 从太宰治的手臂中挣扎开,然后拿出了手机。 “……” 果然, 上面有好几条未接来电。 全是有栖川阳子的。 扮演无牵无挂的角色太久,差点忘记还会有人为自己担心。 他抿了抿唇,回拨了过去。 “呀, 你终于接听了。” 那边声音小心翼翼,但不难听出里面的慌张。 悔意涌上心头,野木芽急忙道歉: “对不起,手机之前调成了静音,以后不会了。” 听到他的话,那边的有栖川阳子却松了口气: “没关系,没关系……” 顿了顿,她有些后怕的说: “我还担心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她也是第一次和孩子相处,即使是在些小事上,也难免有些慌张,生怕自己做不好。 “以后不会了。” 野木芽握紧手机,向她承诺到。 有栖川阳子轻声安慰:“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只是想问问钱还够用吗?” 原来,妈妈这种角色是这样的啊。 及是错的明明是自己,她也会反过来安慰。 野木芽有些恍惚的在心里想。 然后,他说: “明天我会回来的。” 他已经离开家好几天了,也难怪有栖川阳子会担心。 那边有些慌张:“我没有要催你的意思……” “不是,是我想见你了。” 野木芽弯了弯眼角,一字一顿的对她说。 挂断电话,旁边的太宰治正满脸不满的眯起眼: “芽还没有好好感谢我吧?” 将自己的带回来这件事,确实多亏了太宰治。 但是野木芽并不觉得他是在用这件事威胁些什么。 少年眨了眨眼,纤长洁白的睫毛颤了颤,然后认真地说: “谢谢你,太宰先生。” 太宰治却并不买账,双手一撑,坐在了栏杆上,抬头望着天仿佛没听到这句话似的。 野木芽轻叹了口气,上前靠近太宰治,走到了他跨开的两腿间。 这个距离其实让他非常不自在了,但还是抬起头,微微踮起脚尖和那双鸢色眸子对视: “如果你要来东京,随时可以找我。” 显然,他还记得太宰治当时为了让野木芽和[猎犬]见面随便找的理由: “下次我带着你逛东京。” 以少年的脑子来说,绝对不可能猜不到那次带他去东京塔的原因。 太宰治定神,回望着那双色彩迤逦的眸子。 里面满是诚恳和认真,甚至还有因为距离太近而涌上的羞涩。 但显然,他这句话并不是调侃。 野木芽还是那个对待事情认真又耿直的人。 虽然一开始见面时因为要扮演的‘人设’,和真正的他天差地别,但所幸真相揭开后,他并没有变。 太宰治很少有这样的感叹。 其实在拿到[书]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救织田作之助。 但在残页上,他看到了平行世界里无限的可能,看到了被野木芽救的织田作和自己。 就算把那家伙复活,要面对的也只是一堆烂摊子,他也不会觉得多开心吧。 但还好,野木芽并没有浪费这次机会。 想到这,太宰治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终于有了动作。 野木芽还以为他是不准备揪着这件事了,刚打算说谢谢,就被抬起了下巴。 随即,侧脸贴上了个柔软的东西,以及独属于太宰治的气息。 他眨了眨眼。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亲了。 在那么多世界做过任务,见过不少情侣,但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被亲。 野木芽下意识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指尖抚在了仿佛还带着温度的侧脸,瞳孔微微颤动。 太宰治则是笑的像只做了坏事被抓包的猫咪: “这就当作是感谢了。” 他语气轻浮,好像做的是件多轻松的事一样。 野木芽心跳平稳下来后,火气却增了上来 ——拿这个开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这么想着,他下意识地抬腿使劲踢了过去。 太宰治并没有躲,这一脚就那么踢在了他的小腿骨。 本以为已经不是[猎犬]的野木芽不会有多大劲,但他显然是小看了少年。 这一脚没有留丝毫情面,痛得要命。 坐在栏杆上的人就这么直直的倒了下去。 一码归一码,野木芽并不是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摔跤的那类人。 下意识地去拉,但没有拉住,两人就这么一起掉进了身后的海里。 秋日天气晴朗时算不上多冷,两人除了喝了几口咸的要命的海水外,并没有什么大碍。 经过这个插曲,他们都像是失忆了般,默契的没有再提那件事。 直到野木芽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时,少年看着靠在墙上的太宰治,抿了抿唇,说: “太宰先生,以后请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了。” 说完又觉得有些尴尬,根本没听回复就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 一直到上车才收到了消息,没有备注,但一眼就能知道是谁: 万一不是开玩笑呢。 野木芽愣了下,彻底傻了。 什么叫……万一不是? 虽然走过那么多世界,但从没发展过一次感情的野木芽完全看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一直在上车之前,心跳声都很快。 但他从没想过会有发展恋情的可能,更别说那人还是太宰治了。 这里可是横滨,不会是中了异能力吧? 野木芽深呼一口气,在心里侥幸的想。 然后,手机又响了一声。 太宰治就像是会读心似的: [不是异能力。] 后面还跟了个夸张的表情包。 这下,野木芽脑子彻底停止了运转。 车厢里的群众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位长相精致发色又独特的少年。 难得见这样的颜色,多少都会有些好奇。 坐在前座的国中生眼睁睁看着少年收到一条消息变得面红耳赤,像是整个人都在发烫。 他本身皮肤就白,脸红时看着特别夸张。 那位国中生犹豫着要不要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最后直到野木芽去洗了把脸,额前的头发被浸湿,脸色稍微恢复了点后他后知后觉: 啊,那个少年应该是因为恋爱问题吧……? 野木芽努力将太宰治这件事抛掷脑后,想了想系统应该已经把信给主系统了,干脆把它放出来,顺便转移下注意力。 但可惜,系统出来的瞬间问的就是: 【芽,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发烧了吗?】 野木芽:【……】 有不自觉地想起刚才的事,藏在银发下的耳垂红的仿佛要滴血。 少年摇了摇头,说:【没事,主系统给我回复了吗?】 系统将信将疑,但这件事显然更重要,所以立刻被带偏了: 【回复了!】 虽然还只是电子音,但是不难听出它的激动: 【主系统说我以后可以不用当别人的系统,成为时空管理局的成员。】 【芽,你都给主系统说了什么啊?】 野木芽并不准备隐瞒它,照实把自己和主系统的谈判内容告诉了系统。 【一开始我是想申请让你跟着我的,但是按照时空管理局的规定来说,绝对不可能。】 系统有些低落的说:【确实……】 它到底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长时间待着是会影响小世界运转的。 【所以我提了你已经进化的有人类情感的事情,并且建议你当时空管理局成员。】 只要系统还是时空管理局成员,那它随时都会有机会来看野木芽。 这样他们就只是暂时分开,和所有普通朋友没区别。 当然,时空管理局并没有这样的先例。 系统进化到有人类的感情,十有八九是会被销毁的。 野木芽也稍微威胁了下主系统。 比如,这个世界有可以改变规则的[书],要是他想的话完全可以随时出现在别的世界。 已经死去的人再次出现,不用想会乱成什么样。 因此就算主系统多不情愿,也只能答应。 说到这,野木芽的情绪已经完全恢复,他抛开了之前的事,认真的对系统说: “我也不想和你分开,但你已经不是人工智能那么简单了。只和我相处会觉得孤独的。” 顿了顿,他勾了勾唇角,说: “去认识更多的人,学习更多的感情建立更多的羁绊,会比现在幸福的多的。” 身为宿主,他只能将自己的经验,尽可能地传递给系统并送上祝福。 系统半天没有说话,野木芽也没有急着催。 “等拥有时空管理局给你制造的身体后,你就会理解,这就是想流眼泪的感觉了。” 113 野木(完) 以后 系统又在这个世界待了三天, 趁着这个机会,野木芽和它一起完成了遗愿清单上剩余的愿望。 最后只剩下一条: 52.谈一次恋爱。 系统显然不指望野木芽能铁树开花,临走前, 有些不放心的嘱咐: 【要是遇到喜欢的人绝对要鼓起勇气出手啊!】 明明自己还不懂爱情是什么,就开始不放心的嘱咐别人了。 如果是以前, 野木芽一定会忍不住提醒它。 但是今天,少年却怔了怔, 然后红着耳根愣在了原地。 系统:【……?】 直觉告诉它有蹊跷。 但是和主系统约定的时间马上就要到,还没来得及说话, 就出现了离开倒计时的提醒。 十、九、八…… 它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凭着直觉喊: 【要是谈恋爱的话, 对方一定要过我……】 一句话戛然而止。 野木芽眨了眨眼,轻声询问: “系统?” 理所应当的,并没有回复。 刚才还别扭害羞的情绪骤然消散。 野木芽抿了抿唇, 静静地坐了会后, 穿上外套出去了。 他还有事情需要做。 就这样, 来到了波洛咖啡厅。 隔着玻璃他看到安室透应该是正准备换班,解下围裙走进了后厨。 野木芽干脆没进去,静静地在路边等着。 果然,二十分钟后, 穿着常服的青年推开了玻璃门。 安室透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少年。 上两次他其实已经有些越界了,也感受到了少年的排斥。 本来按照他的性格来说,怎么也不应该继搭话。 但一看到那张脸, 他就有些控制不住。 都过去那么久了, 自己还是没有一点长进。 安室透苦笑一声,在心里暗暗发誓这绝对是最后一次,然后向少年走去。 野木芽抬眸, 还没来及的张口,就突然被问: “抱歉,原谅我有些冒昧,可以问问你家里还有年长一些的哥哥吗?” 这次他明显收敛了很多,生怕自己不开心。 野木芽轻叹一口气,心一横,仰起脸说; “好歹是组织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这种事情不是随便调查一下就知道了吗?” 熟悉的语气和神情。 安室透震惊的睁大了眼。 但好歹是在组织卧底了那么久的优秀公安,他现在早就不是警校刚毕业时的样子了,就算心跳加速,也还是能完美的控制住情绪。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野木芽看了看四周,极为准确的捕捉到了咖啡厅旁边的楼道里探出的眼睛。 是组织的人在偷听吗? 他眯起眼,定睛看去,原来是住在毛利兰家的小孩子。 普通的孩子会有这样的神情吗? 虽然仅有一瞬,但野木芽确确实实感受到,他一点都不像是小学生。 保险起见,他抬眸望着安室透说: “换个地方谈谈吧?” 说完又补充: “可以把Hir也叫来。” 听到发小被提及,这下安室透情绪彻底激动了起来,甚至上前两步挡住了野木芽的退路,生怕人消失不见。 他做的其实很隐秘,但野木芽好歹经历过那么多世界,自然是发现了这个小动作。 少年对他勾唇笑了笑,说: “放心,我不会逃跑的。” 被抓包的安室透也不尴尬,迅速联系上了发小,然后把人带去了自己的公寓。 人起后,才看着野木芽问: “你和前辈……是什么关系?” 说出来大概会让他们非常惊讶,但,野木芽已经不想对后辈说谎了。 他想了想,将手里的杯子放在茶几上,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 “我是野木芽。” 不仅是长相,连名字也一模一样。 在安室透他们再次开口之前,野木芽异色的瞳孔里已经染上了欣慰: “你们在组织卧底的很好。” 国际知名犯组织不养闲人,对有代号的成员要求极高。 要么是实力不行的劳模奔波在一线,要么是出手一次顶一般人十次的强者。 (当然,还有琴酒这种又强又劳模的,但是都是个例。) 这么算下来,强者的私人时间肯定是更长的。 安室透能有时间在咖啡厅打工,足以说明他现在的地位。 说出这句话后,野木芽又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太突兀。 毕竟安室透他们情况特殊,对‘卧底’这件事应该很敏感。 正当他在心里自责时,突然被拥进了气息温暖的怀抱。 浅金发的青年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全身的重量都压了过来。 另一边诸伏景光的眼里也闪过了丝水光,他情绪很是激动。 野木芽眨了眨眼,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们不怕我是组织派来试探的吗?” “之前已经隐约有些了猜测,而且现在的科技应该还没到这个地步。” 诸伏景光回话的声音很轻。 即使再怎么努力在野木芽面前表现得成熟可靠,但这件事的发生还是有些太过神奇。 甚至他喘气都不敢太大,生怕少年就这么消失。 熟悉你的人,不会因为身份和样子的转变就认不出你的。 野木芽愈发相信了这句话。 他犹豫着伸手,摸了摸安室透的发丝: “对不起。” 虽然当时已经是最优解,但却实实在在的给他造成了伤害。 亲手杀死自己的前辈这种事,就算是现在的野木芽也绝对做不出来。 更何况,那时的安室透才刚从警校毕业不久…… 在咖啡厅初次见面时游刃有余的人很快整理好了情绪,更加让野木芽惊叹他的成长。 “说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青年眼皮轻垂,望着野木芽询问。 “是很长很复杂的事……” 以为少年是不愿意和他说,安室透手指收紧,放准备换个话题。 少年抬头望着他们,明明样子要比他们稚嫩的多,但说话的语气还是宛若前辈: “希望你们不要嫌烦。” 两人当然不会嫌野木芽,都乖乖的坐在茶几对面,亦如他们第一次见面般,洗耳恭听。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给别人讲述自己的事了,但野木芽还是有些紧张。 但所幸,安室透和诸复景光都是很好的倾听者。 他们既不会随意打断也不会觉得离谱。 很快,野木芽就彻底陷入了回忆中。 等把事情讲完他已经口干舌燥了,一看时间,晚上十一点了。 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 “我话有些多了。” “不会,我很喜欢听。” 安室透耸了耸肩,笑着安慰道。 这话没错,从他们认识野木芽的第一天他就仿佛藏着满身的秘密。 现在少年愿意告诉他们,绝对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回去时,野木芽拒绝了他们送。 毕竟就算是在咖啡店打工也很累,身为前辈,应该好好让后辈休息才对。 这几天天气很好,夜间的天空星星和月亮都能看清。 野木芽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放松,直到此刻他才确信,以后永远都可以当自己了。 这对扮演过无数将死之人的他十分珍贵。 接下来的人生要好好计划番,将自己想做的事一一完成: 好好照顾自己的母亲,向萩原千速道歉,还有…… 大概也会向大部分人一样,谈个恋爱吧。 想到这,野木芽耳根又开始发烫了。 本想和之前一样,把事情抛到脑后。 但这次没能如愿。 因为在某个拐弯之后,他遇到了坐在长椅上穿着风衣的青年。 太宰治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月亮都为他镀上了层光。 野木芽惊讶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其实是件在普通不过的事,横滨到东京坐新干线只需要二十分钟。 甚至还没有一些人上班通勤的时间长。 但是野木芽就是觉得非常神奇。 ——发现自己的秘密也是、救了自己也是。 有什么事情是太宰治料想不到的吗? 甚至此刻,刚想到他,他就突然出现了。 太宰治已经等了一会了,刚准备热情的打招呼,少年就突然莫名其妙的说: “你的异能力其实是读心术吧?” 他疑惑地眨了眨眼,没懂其中的意思:“嗯??” “没什么。” 野木芽摇了摇头,饶过他继续往家里走。 太宰治当然是在后面跟上: “嘛,我想系统应该差不多已经离开了,所以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不麻烦吗?” “很麻烦。” 太宰治摊手。 果然,这家伙还是那样。 野木芽在心里默默的想。 突然,青年停住了脚步。 野木芽下意识地也停下,转过头看向他。 “但是,我想见芽。” 太宰治鸢色的眸子里绽着笑意,他是很聪明的人,在各个方面都是如此: “见到芽就不觉得多麻烦了。” 简单一句话,成功让野木芽脸颊浮现上了红晕。 胸腔的震动声几乎快要震破耳膜,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心情。 望着对面青年那张几乎完美的脸,他脑子一片空白。 最后也只是低头说: “不要在开这样的玩笑了。” “咦?芽觉得是开玩笑吗?” 太宰治上前两步将脸贴了上来,眼底的笑意几乎快要溢出来。 野木芽没有回答。 除了他自己和看到少年现在表情的太宰治,没人知道他的想法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