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卷王拿错炮灰剧本啦！》 第一章 夜半工作群 立秋过后是特区深市，天空依然是那么的蓝，不带一丝浮絮。 中午的太阳仿佛蘸了辣椒水，坦荡荡不留一丝余荫，出门就是滚滚的热浪。 午夜23:45，罗湖区庐山花园，二十八平米的电梯公寓里。 一米八的大床上，浅绿色丝滑的空调被，把女主人紧紧的卷成了一团。 除了空调塑料件因为热胀冷缩发出的“噼啪”声，安静得几乎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叮咚......” “叮咚......” “叮咚......” 连续失眠了几日，好不容易才眯了一会的尤语，被床头柜上不断发出手机的微信铃声给吵醒了。 头晕乎乎，眼睛肿胀得都睁不开了的她，从被窝里伸出右手摸索了半天，才捞起到了水果手机，眯着眼点开了微信。 聚才快乐工作微信群有99+以上未阅读信息...... 尤语把手机凑到了眼前，滑到了工作群消息的最上头。 半凉不夏：【各位亲爱的家人们，国庆假期余额仅有一天了，请大家明日快速调整好状态，以饱满的热情迎接节后工作日的到来。 美好的假期如此令人沉醉，你们亲爱的BOSS我，最近读了一篇好文章，分享给大家，共勉哟@all】 半凉不夏：【链接——标题，请扔掉“我在为老板打工的心态”！】 一颗深水炸弹，把群里的鱼都炸翻了肚。 打工人冲鸭：【拜读了这篇文章，BOSS，我觉得文章里的心态说得太到位了，只有在工作中常怀感恩、欣赏和给予之心，才能快乐工作，幸福生活。】 久溺深海冷不冷：【今天以老板的心态打工，明天我就是公司股东，加油加油！】 三代目番长：【入职三个月，学到就是赚到！BOSS是我的偶像，希望早日可以成为像BOSS一样的成功人士】 ...... 看到这里，尤语已经不想再翻下去了，BOSS每次分享的这种链接，群里彩虹屁吹得，让她这个销冠总监都望尘莫及。 周六周日爱在群里刷存在感也就算了，好不容易才有的一个长假都没耐得住寂寞。 你不做人，我也不想当狗！ 尤语索性关了机不再理会，继续倒头呼呼大睡。 在她进入深度睡眠的时间里，夜猫子工作群还在继续发酵...... 等尤语被工作闹铃闹醒，已经到了十月八号工作日的早上7:45了。 冲凉、穿衣、束发、化妆，二十分钟就利索的出了门。 国贸地铁站，挤早高峰的上班族还是那样的多。 哪怕是始发站的第二站，空位也是不常见的。 尤语一只手抓着地铁的吊环，腾出另外一只手来，不断的按压太阳穴。 空腹了两夜一天的后果，低血糖上头. 拥挤浑浊的空气让她呼吸急促，眼前发晕，还伴随着犯恶心。 都是埋头刷手机的上班族，没人注意到被挤到角落里，快站不稳的陌生人。 国贸到竹子林，不过才十个站。 恶心发酵到最后腹部疼痛无比，忍得下了地铁的尤语冷汗淋漓，衬衣的后背都湿了一片。 在洗手间里蹲了一个大号出来，脚下摇摇晃晃，身体和灵魂仿佛被掏空了一般。 随着人流往出口处走，冷气渐失。 一出地铁口，地面的温度烘烤得她眼前发黑得更厉害了。 只记得自己最后抓住了绿化道上的一颗玉兰树，蹲坐了下去。 闭上眼睛，就是天黑.... 几分钟过去后，远远传来呼喊声，由远及近：“靓女，靓女，要不要帮你拨120啊，你还受得住咩？” 拼了全力，艰难的睁开了眼，尤语就看见了站在她身前，一个穿着特质黄色背心，四五十岁的清洁工阿姨。 晃了晃脑袋，深呼了一口气，回道：“谢谢阿姨，不用打120。我就是没有吃早饭，有点低血糖。” 清洁工阿姨抚着胸口：“唉哟，靓女！来，阿姨给你一颗费列罗，年轻人可不要糟蹋自己的身体。” 尤语不由得苦笑，深市打工人有几个准时吃早餐的？ 来这个城市的年轻人谁顾得上生活质量啊？不都为是为了挣钱来的么！ 哪怕她如今已经是，聚才网络科技公司华南区的BD总监。 一个月能挣三万多，也是买不起罗湖区一个三十平的单身公寓的。 谢过了清洁工阿姨的巧克力，高糖让人迅速回血。 写字楼电梯里，她还遇到了几个公司其他部门的同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同事们看她的眼神不一般。 出电梯口的时候，财务部给她开发票打交道最多的小姑娘，低声的问：“语姐，你这两天都没看公司工作群吗？” “我这两天身体不舒服，还没来得及看呢，都说了什么？”尤语边问还边掏出了手机来，顺便开了机。 小姑娘见状半张着嘴，同情的看了她一眼，摇着头：“语姐，你还是赶紧看群吧.....” 好家伙！ 刚开机，二十多个未接电话的通知跳了出来，她的直系下属们几乎都给她打了两通以上。 她的工作位前，围着一圈儿的小伙伴，看到她出现都拍着胸口，七嘴八舌的问候： “老大，你出什么事了？我们打你电话都关机，可急死我们了。” “老大，你看没看到工作群消息啊？点解不着急呢？有扑街想搞事，你知母知啊？” ....... “停，停，停！你们老大我生病关机了两天，两天不看工作群，天就塌啦？” 尤语被小伙伴们吵得脑瓜子疼，在他们瞪着眼惊吓的眼神中，点开了微信。 无数个@她的信息跳出来，粗略看了一个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还在群消息的底部看到了一条长消息如下： 半凉不夏：【对于工作群的消息，超过24小时不予关注的同事，集团高管一致认为：这是缺乏责任心和基本的职业素养的表现。并要求这些同事，在节假日后的大晨会上道歉并检讨，普通销售罚款200元，leader罚款500元，如果执行不到位，下午4点后移出此群。】 看到这里，尤语已经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销售部的几个Leader，当晚没有响应群BOSS消息的就她一个。 所以，今天的大晨会，就是她这个公司的销冠组leader的检讨会？！ 第二章 爆炒鱿鱼 两百八十多个员工排成了一列列，把大厅中间的位置，留给了今日主持晨会的BOSS夏梦。 今天的她，上身穿了一件白色丝织蝴蝶结衬衣，水墨画半身包臀裙。 深蓝色的西装外套和高跟鞋的颜色一体，精致的妆容，大牌的饰品再配上栗色的及腰卷发。 夏梦对主持晨会的同事点头后，严肃的说道： “晨会之前，我简单讲几句，关于十月七日工作群里发出的通知，想必家人们都已经看到了。聚才是个讲效率的公司，废话不多说，那就让收到通知的家人上来做检讨吧。部门leader要以身作则。” 被清洁工阿姨投喂的巧克力压下去的恶心感，又从胸口涌到了喉头，全公司两百多人齐齐盯着尤语。 目光要是能聚焦，她的后背肯定得烧出一个洞来。 “集团层面发出的行政命令，我要不执行就是不给集团面子了。不过，在我做检讨之前，能不能问BOSS几个问题。” 夏梦似乎没想到尤语是这样的调调，挑了挑眉头，嘴角随后拉紧上扬： “尤总监有什么疑问？” “第一，我想问下2016年10月6日至7日，是不是国家法定节假日？” “是节假日没错，可是....” “第二，再问BOSS，微信工作群视频会议，是否属于公司正常工作安排？” “不过是微信聊聊天，怎么就说成了工作安排？” “既然不是工作安排，聊天和视频就是私事，我在私人时间有权利不回应私事！” “最后再问老板，营销人员的基本的职业素养，公司的具体要求是什么？” “不看工作微信，难道不是缺乏责任心的表现？” “责任心无法量化，太主观了，聚才不是一直以数据量化为准么？尤其是营销团队，哪个岗位没有详细KPI？ 如果华南地区销售冠军的我，月月KPI完成率百分之二百的人，都没有营销人员的基本职业素养！那么，谁有？” 尤语的声量不算大，可在安静如鸡的大厅里，掷地有声。 夏梦气得胸口大大的起伏，脸色铁青：“你的冠军还不是集团平台成就出来的？不是你，也会是别人！” “BOSS你out了，人家都是说的相互成就！虽然矮子中显高个，每个大区必然有一个冠军，可是BOSS，四大区销售冠军里的冠军是我啊！” “销售冠军就能无视集团的行政命令吗？销售冠军就能不把BOSS放在眼里吗？”夏梦面目狰狞，几乎是嘶吼出声。 第一次看见BOSS现场版发飙，两百多人从兴奋吃瓜到瞠目结舌。 “呵呵，集团的行政命令！要不，现在我们就给集团法务部打个电话咨询一下吧？免得被同行公司说，为客户解决所有人力资源问题服务的我们，知法犯法！” 大厅里的议论声越来越大，逐渐有失控的迹象。 夏梦的脑子嗡嗡响，她吃定尤语不敢闹腾的原因，不就是马上要发的上半年的绩效奖金得由她签字么！ 气氛尴尬得要抠出一个三房两厅来，夏梦都不知道是如何浑浑噩噩的走完今天晨会流程的...... 女人报仇不过夜，当天下午夏梦就开始了她的一系列的骚操作。 先是让全公司员工做了一次工作位大调整。 离厕所最近空调口最远的两排工作位，最后当然安排给了尤语的团队。 紧接着，华南大区设置了一个新产品部门，调公司TOP10的销售加入，工作内容和工作项目待定。 整个十月，尤语兢兢业业的陪着总经理和她的助理开会。 到了月底以KPI仅完成10%（老客户回款），垫底全公司。 十一月一日，总经理夏梦就以尤语业绩下滑不稳定为由，延迟发放了她的上半年绩效奖金。 看到BOSS发来的邮件通知，尤语赶紧保存了下来，送上来的人头，啊呸，证据，不收白不收啊！ 11月2日00:00分，聚才集团的人力资源总监，收到了一份华南大区销售冠军发来的邮件。 Dear Tom， 我是华南大区销售一部总监尤语，工号HN002，这封邮件是想咨询您一下，公司员工的相关辞退流程以及赔付条约。 关于我被总经理辞退的具体原因，烦请详阅附件PPT。 PS：关于上半年绩效奖金的发放问题，也想咨询一下法务经理，无故延迟发放员工的绩效奖金是否合法？如果您不清楚不了解，我只能在深市申请劳动仲裁了。 希望聚才集团“以人为本”不是每周晨会例行的口号。 并期待成为公司华南大区公司，第一位被公司正常辞退，能足额拿到赔偿款的员工。 有幸在聚才集团工作十一年，虽然缘分已尽，仍祝愿公司业务蒸蒸日上。 耽误您宝贵的时间！ 邮件发送的第一人是总部HRD，抄送了集团CEO与法务经理。 发完邮件后，尤语就关上了电脑和手机，进入了梦乡。 一封邮件激起了千层浪，BJ集团总部的高管都被半夜叫醒开会，同样被叫醒的还有华南大区的总经理夏梦。 视频会议上，夏梦看到了集团CEO的黑脸，和HRD对她瞪眼的模样。 等她看完HRD转发过来尤语写的邮件。 彻底的慌乱了，艹，该死的贱人！ PPT真是神还原了事件的所有经过，有图片有录音，关键点配了详细的说明。 集团CEO对着电脑喷了足足半个小时，骂得夏梦体无完肤。 只能诚恳的一再道歉，并保证会和老员工尤语好好的沟通，完美的解决她的辞退问题。 有了集团高管和法务经理的介入，尤语的离职交接走得相当的正规。 两个星期后，上半年的绩效奖金，加上N(工作年限）+1，到账了五十多万。 夏梦恨得咬牙切齿，履历生涯的奇耻大辱啊！ 华南大区这么多年，没有一个员工离职赔过钱的，算是开了先河了。 她怎会忍下这口恶气？ 深圳的人力资源圈子说大也不大，几番茶言茶语。 一个讹诈了公司巨额赔偿款的员工，以及她的个人履历就出现在了HR圈子里。 第三章 您有新offer 一天时间，整个集团都被华南大区的瓜给吃撑了。 以前被夏梦用各种手段逼迫离职的员工，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他们中就有人特意把这群人拉了一个大群，打算收集起证据后，再集体诉讼。 后续一波接一波，小伙伴们恨不得给尤语来了现场报道，实力演绎了什么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五十多万在尤语的账户上还没焐热，就被她转了三十万到了湘省沙市第一孤儿院的公账上。 沙市第一孤儿院，尤语生活了十七年的老家。 今年三十二岁的尤语，是出生后一天，就被抛弃在孤儿院门口的早产儿。 身体瘦弱又容易生病的她，童年时期，三分之一时间是在医院里度过的。 十七岁就顺利的考上了粤省一所211大学，学了商务英语专业。 尤语进大一就申请了勤工俭学，做家教、发传单、节假日促销员，摆地摊，只能是能赚钱的工作，她基本都不挑。 大四那年，就被校招进了聚才集团华南分公司，一干就是十一年。 和工作了十一年的公司，闹到这样的地步，说不寒心是假的。 之所以尤语下定决心和夏梦撕破脸，还是因为在国庆假期的第二天，她的脑子里突然多出了一个位面系统。 这个位面系统出现得很突兀，只要尤语闭上眼，就能看见一排红色大字： 位面任务者是否接受任务？离确定接受，还有XX个小时。 大字下面有一排小字说明：人间一天等于位面一年，任务时间以人间十天起接。 任务结束后，主脑系统会给出综合评分（评分标准待定）。 1-100分，1分=1万软妹币，任务者可通过合法合规的渠道提取使用。 尤语一度以为自己幻觉了，可闭眼就能看见如五十寸彩电般大屏幕的显示屏，想骗自己在做梦都不行。 除了上学就在不停打工的她，对眼下流行的穿越小说什么的，是真的不了解。 这起灵异事件困扰了她整个国庆假期，谁都没敢说，怕人以为她发神经病。 现在好了，被炒鱿鱼后的她，决定换一份特殊的新工打。 一分一万块软妹币，业绩再差还能是零分不成？ 除了前同事，母胎单身32年，屡次相亲被人嫌弃身高过矮，相貌普通的尤语。 生活中别说暧昧对象了，异性兄弟和闺蜜都无。 手机的通话记录里，除了客户，通话频率最高的就是孤儿院院长尤妈妈了。 还没等她想好用什么样的理由，解释自己未来的偶尔失联，手机就显示了尤妈妈的来电。 “小语，你怎么又打了这么多钱回来了啊？妈妈不是说让你以后别打钱了吗?” 尤妈妈语气非常焦急，这闺女从上班第一年到现在，已经陆续给孤儿院捐赠了一百二十多万了，三十多岁还没成个家。 “妈妈，您家大闺女厉害着呢，公司今年上半年的绩效奖金全发啦！您放心，每月的工资我都留着呢。给您转过去的是奖金，小豪他们明年都要高考了，学费和生活费不得准备一些啊？” “大学一年学费才几千块，孤儿补贴申请后用不了多少，他们说上学后也要学你勤工俭学呢！小语，深市的房价那么贵，你得攒到什么时候才能够首付啊？妈妈跟你说，女人怎么都要给自己买套房子才行......” 吃过大亏的尤妈妈，结婚十年，渣老公出轨了，还用他们的婚房抵押贷款，最后害得她净身出户。 时刻提醒着，让她们存钱在婚前给自己买一套房子，无论地点和大小。 看来她还是赚钱太少了不够强大，才让院长妈妈操心了。 “您放心，我现在跳槽啦，以后只会赚得更多。不过新公司有点不好，就是需要经常出差，可能我忙起来会接不到您的电话。您以后联系不上我，就给我发短信，我忙完就会马上回您消息的。” “换了新公司啊？做的也是同行吗？好好好，我家小语能干得很，不用惦记我们，妈妈身体好着呢。” 双方都属于报喜不报忧的，妥妥的一脉相承。 尤语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的顺利，看了看租住的公寓。 房东人在国外，她租住了五年多都没见过房东本人，一切杂事都交给了小区附近的中介公司打理。 约定的租金一个季度一交，离交下个季度还有一个多月。 想了半天，找了一个社保代理公司，线上完成了社保挂靠。 在位面系统任务还剩2小时的时候，尤语终于点了接受确认键。 大屏幕红色的字体一下散去，还放了一分钟的彩色烟花，让躺床上的尤语都睁大了眼，坐了起来。 很好，睁眼也能看见虚拟在眼前的显示屏。 【初级位面任务者：尤语】 【年龄：32】 【性别：女】 【请点击以下关键字生成任务】 【空间背景：古代#年代#未来】 【任务关键词：公主#校花#领主】 【任务时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隐藏属性：随机】 显示屏安静如斯，半点解释说明也没有。 尤语能考入211，理解能力也是在线的。 虽然给她的三个选择标签并不多，简单分析就知道： 古代的女人不自由，未来高科技她一无所知，毫无疑问，如果年代是她理解的近现代，那就是空间背景的最佳选择了。 贵妇和校花，一听后者的代表了年轻美貌，基础牌面只要够好，还愁做不了豪门贵妇？ 时间嘛，先定他一个小目标，十年（十天），干得好一个月还能再做两个任务呢！ 想想，三个任务哪怕一个只赚十万软妹币，也是妥妥的高收入人群了。 努力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想到软妹币尤语果断的在【年代】【校花】【十年】的标签上，精准的点击了下去。 【位面时空即将开启，请初级任务者做好准备，五、四、三、二、一.......】 虚拟屏幕发出一阵白色的光芒包裹了尤语的全身，十秒钟过去后，尤语消失在床上了..... 第四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一） 饿，非常的饿，五脏六腑全都在疯狂的抗议，尤语是生生被饿醒来的。 从来没有过的饥肠辘辘，不但饿，还非常的渴。 吞咽起来都感觉不到有唾沫，喉咙干涸得都要冒烟了。 想着张嘴发个声来“嘶....” 痛，太TM痛了，不知两张嘴皮黏在一起有多久了，被她刚刚张嘴动作，生生的扯开了来。 又干又脆弱的下嘴唇表皮，跟着上嘴唇皮私奔了。 被揭了面子的下嘴唇，血珠子不断的冒了出来，痛得尤语眼泪花儿都出来了。 费了半天力气，喉咙根本发不出声音来，指望喊人来是不可能的了。 难道这是位面系统的常规操作？ 来不及消化这具新身体的记忆，两眼冒金星的尤语艰难的，从床上艰难的爬了起来。 手短脚不长，看来我还是个宝宝呐！ 爬出被窝才几分钟，就木了！冷空气让人逐渐清醒...... 也许，大约是个冬季。 不是很遮光的窗帘布，透进满室的阳光来。 迎着光眯眼打量居住的卧室环境： 墙应该刷了很多年，白里透着黄，一个三开门的衣柜在床的对面。 隔着床头柜不远，有一张能坐两三人的藤椅沙发。 上面还放着一件大红色的棉衣，粉色的毛衣，黑色的运动裤。 除此以外，屋里再没有其他家具了，十几个平方的屋子，显得空间够空旷。 看了又看，只有床头柜上有一个水果盘，里面有两个成人拳头大小，蔫蔫儿的苹果。 哪里还顾得上洗苹果和削皮？尤语挣扎着扑腾到了果盘跟前...... “咔嚓.....咔嚓.....”顾不上还在冒血珠子的嘴皮，进食是她眼下的本能动作。 蔫蔫儿的苹果脆度一般，好在味道还算比较甜，像红富士的品种。 甜咸甜咸的，一口接一口，每口不过才咀嚼了三两下，就急慌慌的往肚子里咽。 除了苹果核里的籽，两个苹果没有一点浪费，全都进了尤语的肚里。 吃饱后，从内到外的透心凉透心亮，哆哆嗦嗦，又爬进了没有半丝温度的被窝里。 总算是有力气接收这具身体的记忆了，可接收完十几年记忆的尤语，气得差点自闭了。 神马玩意？ 位面系统当时让她选的关键词，不是校花吗？ 怎么变成了校花她妹妹了！ 妹妹也就忍了，同一个爸妈生的，校花的妹妹能丑到哪里去？ 万万没想到的是，位面系统坑她啊，把她坑惨了....... 怎么个惨法？ 以前的尤语哪怕早产体弱，成年后至少也有一米五五高。 穿个五厘米高跟鞋，好歹也能混到一米六的空气层，她可从来没有怨天尤人过！ 可如今，换到二零零四年同名同姓还同体的尤语身上，她可怜巴巴的身高，居然还缩水了！ 十九岁正青春年华的她，身高仅仅一米三。 正常人，十九岁，怎么可能才这点高度？ 对咯，尤语穿的这具身体，她不正常啊，是个矮小病患者。 好听一些的称呼叫袖珍人。 家里是在她长到一岁半的时候，才发现了她的“与众不同”。 上学期间，同学们给她取的绰号是“豌豆公主”，这个绰号一直伴随她到高中毕业。 豌豆公主不是说她皮肤如童话里的公主那般娇嫩，而是形容她的个头矮小如豌豆藤。 家里生出了这么一个带有残疾孩子，免不得被村里人指指点点。 两个女儿，只有一半健康率，尤语爸妈勇敢到居然怀上了三胎。 找了尤奶奶远方山区表姐家，躲了半年的计生办。 一九八八年十二月，她爸尤立军倾家荡产，给超生的小儿子上户口，被罚款了三千块。 校花姐姐叫尤慈，一九八零年六月生人，大尤语四岁，从小就属于家长口中别人家孩子。 十六岁就长到一米六五的她，肤白貌美大长腿。 而且从小学到高中，成绩都没下过年级前三名，是整个江县五所高中里面公认的校花。 江县，位于SC省嘉市，是全市GDP能排第二位的经济大县。 地理位置在著名的五A级景区，乐山大佛和峨眉山中间。 超生的弟弟尤睿，人家也长得不孬，十五岁多点就长到一米七二高了。 在四川人里，都能算得上高个子啦。 所以，爹妈生了仨，就她最造孽。 但是你以为上有校花姐姐，下有健康活泼的弟弟，尤语她这个豌豆公主就是个小可怜么？ NO！NO！NO！ 翻出来的回忆都让尤语咋舌，这小姑娘不得了啊！ 决（骂）人一绝，从给她起绰号的小同学到家里的姐姐弟弟，甚至是村里的乡邻，但凡冒犯到她的，决（骂）得你怀疑人生。 你当她是为啥闭气的？ 是自己作，生生把自己饿死了的。 饿死的原因嘛，与她的校花姐姐有直接的关联。 尤慈高考成绩一如既往的优秀，被BJ师范大学，英语本科专业录取了。 尤沟扁村十个生产队的第一个大学生，且是重点大学！ 小县城的校花，到了京师大，还是校花。 找的同校男朋友粟时俊，还是京市人。 谈了三年恋爱，都说校园恋情没有好结果的，可人家尤慈就有！ 毕业当月就和男友领了结婚证，应聘上了京市一所重点高中的英语老师。 原身记忆里，尤慈前年在江县最好的江县宾馆，办了一场相当盛大且体面的婚礼。 婚姻，工作无一不顺利，去年上半年怀的孕。 大年三十的拜年电话里，提出，让她妈叶桂梅去京市伺候她坐月子。 说得可怜兮兮，怀孕的时候就惦记她妈做的家乡饭菜，她婆婆还在体制内上班呢。 家里保姆哪有亲妈贴心呢？ 讲道理，给即将生娃的女儿伺候月子，没人觉得有问题。 可问题它就出了！ 尤慈多贴心啊，不但承诺，每个月会给自己亲妈发一千块钱的工资。 还在京市给她爸尤立军，找了一份月薪两千块钱的工作。 据说是她一个学生的家长，在京市郊区经营了一个上千亩的有机蔬菜农场。 想请十多个种菜老把式做生产管理。 第五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二） 二零零四年，管吃管吃，旱涝保收每月有两千块工资。 尤立军怎么会不心动？ 加上叶桂梅的工钱，两口子干一年下来，比在老家干两年都多。 儿子尤睿两年后，要是考上了大学，学费加上伙食费，一年少说也要花六七千。 村里一半人家都修了楼房，就他们家还是他结婚那年修的红砖平房。 大女儿要说给他介绍其他工作，他还会担心干不下来，可种菜他真行啊！ 尤沟扁村位于青衣江附近，距离江县县城中心仅有六公里的路程。 青衣江，系长江支流岷江支流大渡河支流。 流至江县，河床最宽处达1.5千米，最大沙州面积达1.3平方公里（近两千亩）。 除了成都平原，川省大多地方以丘陵地貌为主。 而江县的尤沟扁村因着这条水域，千百年来冲积出了大片的平原沃土。 村里分得的土地有两类，一类是沙性旱地，一类是引水灌溉非常便利的大片又平整的水田。 包产到户的时候，村民们人均分得水田六分，旱地八分。 尤立军家的户口本上有七口人，眼下就有水田四亩出头，旱地有五亩六。 沙性旱地是种菜的绝绝子：不但土层深厚、含有机质丰富，排水性良好，还疏松且通气。 普通的莲花白能种出磨盘大小，萝卜个个赛脑袋，豇豆长得比手臂还长...... 不过种这些不值钱的蔬菜已经是老黄历了，近五六年有村民陆续学了大棚蔬菜的种植技术回来。 整个村子，家家户户最少的都有两个大棚。 尤立军就是头几批出去学大棚种植技术的人，算得上是第七生产队种菜第一好手。 能用自己擅长的手艺赚到工资，尤立军高兴得很。 而且，大女儿尤慈还在自己教书的重点高中，帮小儿子尤睿争取到了插班生的资格。 哪怕是最好的江县一中，一年也考不上几个全国TOP前十的重点大学。 能把读了一学期高中的弟弟，转到京市重点高中去，还不知道费了多少精力呢！ 尤睿本身成绩就不错，很有尤慈当年的风采。 尤立军私以为，好好培养，他儿子，考上京城大学也是可以想想的。 天大的好事，全家人，除了尤语，都举手举脚赞成。 不带她进京市的原因也很现实，尤语的爷奶生了两个女儿，就她爸尤立军这么一个儿子。 农村人，嫁出去的姑娘按规矩，是不用赡养父母的。 留家传承香火的儿子，必然要承担父母养老的责任。 所以，无论如何都得留一个人，在家照看老俩口。 可是高中毕业不到一年的尤语，她也离不开妈啊！ 她妈叶桂梅，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干活儿的好手。 而且非常爱干净，喜欢整理，再普通的饭菜都能做出好味道来。 因为她这个原身动不动就埋怨，说叶桂梅怀孕的时候亏待了她，才让她生下来受罪。 平时家里有好东西都得是她先选，家务活，连尤睿都会帮忙洗碗，唯独尤语她从来没有干过。 懒得连内衣内裤，都是当妈的帮忙手洗的。 用老话来说就是：干啥啥不行，吃啥第一名，没事想方设法向长辈们讨要零花钱。 尤慈张口就要把爹妈，弟弟都搞去京市，还留了两个老人让她照顾。 做了十多年家里小霸王的尤语，哪能吃这么大的亏？ 在电话里整整决（骂）了尤慈一个小时，可能尤慈也是忍无可忍了，受了多年的憋屈在电话里宣泄了出来： “尤语，你只是得了矮小症，又不是智力发育有问题！ 谁家十九岁的成年人还不能生活自理的？以往我和尤睿都让着你，可看看你现在自私自利的模样？ 老妈帮我坐月子你不让，老爸来京市赚钱你也不许！你配做我们亲人的吗？你比魔鬼还恶毒.....” 一骂惊人！ 从来没有家人对尤语说过这样的重话，决（骂）不过，争不赢。 过年期间和尤慈，尤立军夫妻还有尤睿吵了好几架。 哭是不可能哭的，最后居然想出了绝食这一招。 以死相逼，想留下爸妈。 这个年过得相当的“精彩”，尤爷爷实在看不下去，怒起拍板。 让儿子儿媳孙子尽管走，家里交给他们老俩口。 左右房子的住着，附近三个生产队的村民，一半以上都姓尤。 他和老伴儿的身子骨硬朗着呢，难不成还照看不了一个十九岁的成年孙女？ 大孙女说的一点没错，能读完高中的小孙女不是傻子。 就是被家里人给惯实的，懒得他都看不下去了。 绝食？尤爷爷见多识广，村里泼妇就惯爱用这招吓唬家里的爷们儿。 他心里认为：做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人，多半都是演戏给旁人看的，真正豁得出去自杀的有几个？ 不就是想让他们心软么？ 不吃饭就拉倒！小孙女就该被收拾一顿！ 况且才过完年，家里糖果零食水果一大堆，哪怕不吃饭也不会饿死人。 可他老人家怎会料到，他小孙女身残气性大啊！ 真的狠下了心肠，把自己活活的饿死在床上了。 回忆到这里，知道遇到这么一个主，你就说糟心不糟心嘛！ 看到穿衣镜就在衣柜中间那扇门上，尤语爬出被窝，站在床尾，远远的看着穿衣镜前的自己。 鼓起勇气只看了二十秒，就又倒回了床上。 实在没法形容，我的妈呀！ 一米三的身高，比她之前都差一个头。 四肢比例极其不协调：肚子鼓鼓的，正面几乎看不到脖子，脑袋显得要比平常人大一圈。 发量多得惊人，不长，微微发黄还带着自然卷。 不知道是不是干燥的天气容易发生静电，竟然给她睡出了一个爆炸头来。 五官相貌算不上丑，眉毛是眉毛，鼻子是鼻子的，甚至皮肤还挺白嫩。 只要不开口说话，冒充三四年级的小学生，一般人准能骗得过。 但是让尤语崩溃的是，镜子里穿着紧身秋裤的双腿，短也就咬牙忍了，可它们还不直啊！ O型腿无疑！ 第六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三） 二十秒的镜头就绝望到，尤语揪着爆炸头开始动脑思考。 躺床上继续饿死，算不算是自动放弃任务了呢？ 不是新手任务者么？开局怎么这样艰难啊？ 她就说嘛，一个积分一万块，岂是那么好赚的！ “啊，啊，啊，位面系统，你给我出来，说好当校花呢？我要投诉，我要投诉！” 就在尤语崩溃之际，位面系统感受到了她非同一般的愤怒情绪。 主脑监察官仔细的查看了，这个初级任务者的入境情况。 然后就乱码了，嘤嘤嘤，怎么从大女主，变成了炮灰哩？ 完蛋鸟，芭比Q了..... 同一天，京市的妇女儿童医院，两男两女围在手术室门口，焦急得转圈圈。 “九号床家属，九号床家属，十二点二十三分，八斤一两，男孩儿。” 护士通知了这家人来抱娃。 翁婿俩笨手笨脚，不敢上前接襁褓里的新生儿，盯着娃傻乐着。 “亲家，亲家母，恭喜恭喜！哈哈哈！” 抱着孙子高兴得合不拢嘴的，就是粟母（尤慈的婆婆）。 她坚持让儿媳妇顺产了两天一夜。 几乎脱力晕厥过去的尤慈，十几分钟前，终于艰难产的下了一子。 通常产妇生下孩子后，需要在产房里观察一个小时。 “不好了，不好了，九号床的产妇大出血！”一直观察产妇的护士发现了异情，赶紧汇报。 急救，马上进行中...... 半天没等到女儿出来的尤立军夫妻，不知所措。 主脑监察官因为自己的工作失误，舍了偷偷攒了一百年的积分，才把前女主给救活了。 同一个位面时空，只能接受一个任务者，眼下也只能将错就错了。 任凭尤语怎么愤慨，虚拟显示屏都没有丝毫的波动。 空留绝望的她，交叉环抱着双臂，默默的心疼自己。 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想着什么样的死法不至于太遭罪。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小时......姿势都没变一个。 “小语，小语，奶炖了腊排骨干豇豆，你多少起来啃几块喃？光吃零嘴怎啷个得行哟？” 浓浓的乡音，听声音挺耳熟，脑子里自动对应上了原身的奶奶。 六十七岁的尤奶奶，站在窗户外，敲着玻璃窗，又是食物诱惑小孙女的一天。 最近半个月的记忆帧帧在眼前！ 原身不做人，可尤语哪能受得了，这么大年纪的长辈顿顿做好了饭来请她吃？ 人设不好崩，动作也不能慢。 一骨碌的翻身下了床，把藤椅上她的毛衣运动裤和羽绒服都穿上后，出了门。 大红色的棉衣，还儿童款，尤语满头黑线。 什么品位？身高一米三，心理年龄也是儿童吗？ 拉开卧室门就看到客厅里那个，高出她一个头还多的老太太，体型胖敦敦。 但是脸颊向内凹陷，嘴角两旁的褶皱很多（牙齿掉得多），面容看起来比较苍老。 上身穿着黑色暗纹绣红花底的棉袄，头上还戴了一顶枣红色的毛线帽。 抢眼的是她腰上围着一个蓝布围裙，左右手臂还有同色系的袖套。 一看这打扮就知道是刚从厨房里，干完活儿出来的。 “唉哟，小语总算是晓得饿啦？中午你爸来电话了，尤慈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呢！有你妈帮忙做月子，我们也少操些心。奶做饭虽然比不上你妈好吃，可也管饱嘛！以后咱家你说吃啥子就做啥子要得不？” “奶!”还别说，一开口，尤语的江县话她说得跟母语一样丝滑，半个磕巴都没打。 “腊排骨在哪儿？”吃苹果的胃和吃肉的胃能是同一个吗？ 别说一锅排骨，就是一个猪头，尤语觉得自己都能吃得完。 “走嘛，给你搁你们家厨房里头呢，奶给你连锅子一起端来的，放在电磁炉上煮着呢。” 听到尤语想吃肉，尤奶奶高兴得很，孙女连续六天都没搭理她了。 今天要是再不给她开门出来，她都要让老头子来撬门了。 三间正房，中间是客厅，尤语和尤慈以前住的是右边一间，左边归尤睿住。 在京市上大学后的尤慈，每年也就过年回来十来天，办完婚礼后至今都没回过家。 尤语嫌弃姐姐之前睡的床占了她房间里的位置，强势要求尤立军给她腾挪走了。 “占着茅坑不拉屎，人家都是京市人了，过年还会回你这破家来？就是以后人家带老公回来，不会去县城住星级酒店吗？” 小女儿发飙，尤立军还是多少有点犯怵的，征求了大女儿的意见后，才默默的给她收拾出单人间来了。 尤立军两口子住的是正房右手边的耳房里，耳房与正房中间是一个太阳能淋浴间，另一头挨着厨房和厕所。 一看家里这些安排就知道，夫妻俩真没有亏待过自己的孩子，有什么好的都是紧着孩子们先。 尤奶奶乐颠颠的走在前面，还帮孙女把碗筷给取了出来，满脸慈祥： “奶用温水把腊排骨泡了一个晚上呢，炖之前换了三道水，空口吃一点都不咸，干豇豆给你当面条吃。” 太香了，腊排骨的那种咸香味儿一进厨房就给尤语香晕了。 爪子比她的脑子反应还快。 “烫，烫，烫....”胖得起窝窝的爪子，才抓了一块一指头长的排骨，就给烫得哇哇叫。 “奶给你夹起来放碗里，你慌啥子嘛？这一大锅都是你的，我和你爷又啃不动这个。” 余下的时间，只有尤奶奶絮絮叨叨的声音，尤语一声没吭，光顾着啃排骨了。 也不知道尤奶奶炖了几个小时，这骨头炖得一咬就脱骨。 比起新鲜的排骨肉，这种烟熏过带着厚重咸香味的排骨肉，更有嚼头。 湘省人也爱做这些腊味，尤语半点不适应都没有，几口嗦一块，几口嗦一块。 啃苹果的时候，脱了皮的嘴唇，只疼了吃一个苹果的时间。 碰到带着盐味的腊排骨后，好一个酸爽了得。 边嗦边龇牙，痛并快乐着。 十分钟不到，圆形饭桌上就留下了一堆的骨头..... 第七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四） 重重的打了一个饱嗝儿！ 尤语摸着肚子，看着被自己吃得精光的锅子，对着尤奶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能吃是福，奶不怕你吃多，就怕你不吃！” “奶，你回吧，锅碗我自己洗。” 尤奶奶欣慰孙女儿终于愿意干家务了，笑得露出了仅剩的几颗门牙： “要得，不过你要烧了热水再洗碗啊，现在水还有点冷呢！” 说是这么说，尤奶奶顺便帮着烧了热水，就站在灶台前盯着尤语。 尤语叹气，搭着小板凳，站在比她还高的灶台上，身子倾了一半进锅里。 洗碗真难不倒她，不过这具身体的指头好短。 好几次，泡了洗洁精的碗从她手里滑来滑去，就是捏不把稳。 尤奶奶心惊胆战的看着孙女干活儿，心里急得很，面上还不显。 老头子说得对，他们还能活多少年，儿子儿媳妇肯定也会比孙女死得早。 现在不教会她这些，谁能照顾她一辈子？ 家里人不是没想过要把小孙女嫁出去，可来她家打听的，多半都是有些残疾的，他们不愿意委屈孙女。 而正常的年轻人，又有几个愿意娶她孙女呢？ 儿子起早贪黑的挣钱，除了供几个孩子读书、建房子，还想着给小孙女存多一些钱傍身呢。 尤语好不容易才磕磕绊绊的洗完了锅碗，棉衣湿了一大片，糟心得很。 送走了不断表扬她，碗洗得干净的尤奶奶，尤语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第一次拥有亲人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好像，似乎并不排斥。 原身这么一个暴脾气活得可真是，嗯，自在啊！ 爹妈和姐弟不是极品亲戚，且都远在京市，更是没人能管得了她。 没有上班的压力，没有KPI，甚至都没有婚嫁的压力。 坐吃等死混个十年也未尝不可呐！ 把脑子里疯狂的念头甩掉，毕竟混吃等死也需要花钱啊。 粗茶淡饭是吃，山珍海味也是吃。 哪怕只为了口腹之欲，也是要想想来钱的门路的。 位面打工人尤语上线：高中学历，十九岁，身高一米三，她到底能干些啥？ 尤立军夫妻离开前，就给原身留了六百块钱的现金。 加上过年得的压岁钱，七七八八有将近一千块软妹币。 尤立军那会还说，往后每月会往尤爷爷的账户上打八百块钱，算是给爷孙三人的伙食费。 尤爷爷当时还骂了她爸一顿：“你妈养了十多只鸡，每天的鸡蛋都吃不赢。去年做的腊肉香肠够吃半年，一个月五百块钱足够了！” 啧啧，三口人，一个月五百块钱的伙食费，能留几块钱给她发挥？ 原身之前攒的零花钱，多半都砸在村里的小卖部里了。 也不知道那些花花绿绿的，三五毛钱一袋的零食，有啥吃头？ 人家其他村里的孩子是三袋两袋的买，原身喜欢十袋十袋的批发。 关键批发还用的是零售价！ 县城的批发市场离得这么近，你说就过一条江去，能省三分之一的成本，她都懒得去！ 没有银行卡，十九岁的成年人，如今仅有一千块软妹币，花完找谁要？ 没手心向上习惯的尤语，不管是向她爸还是她爷奶要钱，都做不到啊！ 没等她闹心多久，吃光了一锅腊排骨的肠胃，就开始造反了。 可能是饿太久，又经过了冷热交替的暴饮暴食，反响不是一般的激烈。 半个小时内，跑了三趟厕所，最后一趟拉得她都有点虚脱了。 兑了一杯盐糖水，咕噜咕噜的灌了下去。 不行了，不行了，她需要马上洗个热水澡。 原身这个邋遢女，记忆里头还是大年三十那天，被她妈按着洗得脱了一层皮。 今天都是元宵节了，半个月没洗头没洗澡，想想她就得作呕。 可能是今年立春立得早，外头的太阳这会儿都还挺热的呢，太阳能里上起水来..... 阳光好也不能浪费了，狗窝四件套赶紧换下来，棉被和床垫子也得搬出来晒晒消消毒。 晚饭前，尤语才痛快的从洗浴间出来了，头发前后洗了三遍，全身上下又泡又搓。 可怜的娃，洗面奶都没有一支，唯一的护肤品是大宝。 粉红色的牙刷都刷得起毛了，想刷牙也下不去口，直接给丢垃圾桶了。 在卧室的衣柜里面翻了几遍，能给她换洗的衣服不是粉就是红，可能是她这身高合适穿的只有童装。 在口腹之欲的基础上，又增加了基本护肤品和合身的置装费需求！ 她才不要穿，里里外外全是带着卡通图样，粉嫩色系的衣裳。 你问内衣，呵呵，旺仔只适合穿背心。 发育得这般畸形，你说有本事大姨妈也别来啊，不，人家十五岁准时来的。 一来就是一个星期，不到时间绝对不走。 还没到18:00，尤奶奶又从隔壁跑来征求意见：“小语，汤圆你吃红糖还是黑芝麻馅儿啊？给你搓几个？” 拉肚子的人，最好还是等肠道清空后再进食。 “不吃不吃，中午的腊排骨吃多了，我拉一下午肚子了！” “啊？现在还拉不拉喃？要不给你煮个白稀饭喝？” “啥子都不吃，奶，你别管我了，和爷自个儿吃吧！”非得学原身用不耐烦的语气，才能阻止尤奶奶没完没了的絮叨。 踩着小板凳，吭哧吭哧的把里里外外换下了的衣服，丢进了洗衣机里面。 迫切的需要买：新牙刷、新洗脸帕，喝水的杯子.... 腿去小卖部？不可能！ 尤语唯一拥有的交通工具，是一辆自行车。 嗯，准确的说是一辆儿童自行车，后面有三个轮子的那种！ 儿童自行车，它也是车嘛，不嫌弃，不嫌弃！至少比她步行的速度要快一倍多。 一下午没出过客厅的她，从后院骑车到了前院，发现正房前面的水泥院坝还挺宽敞。 长方形，目测有半亩地，四周没有围墙。 只院坝的前面有一溜，用红砖切出来的花台。 里面种的是尤慈喜欢的月季，这个季节都还有几朵正含苞待放，勉强算得上一景。 第八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五） 沿着熟悉的机耕道，蓬松的爆炸头，配上大红色的棉衣，尤语把儿童自行车踩出了风火轮的架势。 “叮铃铃，叮铃铃！”遇到三三两两占道的村民，就一顿猛打铃。 不到十分钟就刹到村里马路边上，唯一的一个小卖部里。 看着尤语风扯扯远去的背影，村民们忍不住摇头，开始了日常东家长西家短。 “不是说军大爷全家都去京市了吗？啷个还留了语孃孃一个人在屋里头呢？” 没法子，尤立军家辈分太高了！ 第七生产队，二十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大多都得叫尤语是孃孃。 “嘿嘿嘿，带她去京市臊皮（丢脸）么？人家尤慈的公婆都是当官滴。” “不说臊皮不臊皮的问题，全家都走了，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哦。” “就是，多多少少留块人在屋里头照看老人塞。” “少扯把子，哪个照顾哪个还不一定呢！豌豆公主是能挑还是能扛啊？” “要我说，军大爷他们家菜地收拾得好，一年少不得卖个万把块钱，两口子去京市带外孙，不是浪费么？” “还是京市的娃儿惯实得很，全家围着一个转......” 说啥的都有，话题转来转去，为尤语家操碎了心。 小卖部VIP客户.尤语，掏了掏耳朵，闷着头在小卖部简易的货架上，挑挑拣拣。 玻璃或者陶瓷水杯没有，塑料杯和一次性的纸杯可以选择； 牙刷就两款，选了一个最贵的，三块五角钱； 洗脸帕一摞摞，别说没啥品牌，简陋到基本的塑料包装袋都没； 颜色也很普通，全凭手感挑出了一条，摸起来最软和的来； 洗碗的橡胶手套挑了一个S码。 估摸着大姨妈也差不多要来串门了，还得买几包卫生巾。 看牌子：哦霍！山寨品牌全都进村儿了啊，什么“ADC”“异度空间”“朵兰”...... 其它生活用品杂牌或者没牌也就算了，山寨卫生巾尤语可不敢用，这等私密用品别用出问题来了才好。 “一共九块五，语嬢嬢，要不要来两包辣条喃？还有你喜欢的香辣豆腐干儿，孜然味儿的好吃得板。” “不买，过年这些零嘴都吃够了，找钱！” 她，2016年来的大城市白领丽人，啥零食没吃过？ “要得嘛，要得嘛。” 小卖部的老板娘，人称“大龅牙”，只得快速的帮忙找钱，她可不想被VIP决（骂）。 三个生产队，十岁以下的娃儿（十五个）加起来在她家买的零嘴。 都不如语嬢嬢去年一个人买的多，不能惹她不高兴了。 她们村儿，离县城近便的坏处也不是没有。 好多家长都精明得很，知道阻止不了娃儿们吃零食。 想要少花钱，骑摩托十分钟就能给自家娃儿，批发一大箱子零食回家。 大龅牙不晓得，面无表情的尤语眼下正心痛她的软妹币呢。 二零零四年的百元大钞，虽然很有购买力的，但是破一张它也少一张啊！ 就这，还没买到刚需日用品呢！ 想到超市里面明目张胆的山寨品，她有理由怀疑。 今天洗头洗澡用的，洗发水和沐浴露也是山寨品牌！ 就说为什么海飞丝的味道，和她以往用过的有些不同？！ 头皮好像有点痒痒..... 连最起码的生活需求，都让尤语产生了用钱的紧手感。 她已经不是那个逛世界五百强超市，都不看商品价格的她了。 习惯性的想上网找找门路，可家里哪里有电脑这玩意儿？ 离家最近的网吧，也在青衣江大桥对面的县城里头。 在江县二中，读了三年高中她，记忆里也没上过几次网。 智能手机都还没出来，诺基亚6510，全家也只有她爸有一个。 爷奶房里半年前才装了一部电信座机，为的是方便和嫁去城里的大孃和小孃打电话联系。 叹气，她如今连个赚钱的基本工具，都不具备啊！ 出来的时候骑行速度太快，慢悠悠的骑在回家的乡村机耕道上。 左右随意张望，就能看到不远处，一望无际一个接一个的白色塑料大棚。 仔细闻闻，空气中还有若隐若现的，发酵过的粪便味。 幸好她家离这片大棚还有点距离，不然天气一热，这空气还不得把人熏死啊？ 尤沟扁村十个生产队，很少有村民外出打工的。 仅靠着种大棚蔬菜，大半的村民都修起了二层小楼来。 架一个半亩地的蔬菜大棚成本得一千多块钱，主体骨架要用到水泥柱子。 还要用特制的钢管做拱棚，覆盖用的塑料薄膜的厚度都是有要求的。 蔬菜大部分需要轮耕，所以家家都有好几些个大棚。 勤快的菜农们，年都没过完就已经在大棚里面忙活开来了。 苦瓜、番茄、黄瓜、辣椒、茄子、四季豆等菜秧秧。 冬天就在温室里面育好了苗，立春前后就能开始移栽。 大棚里移栽菜秧的活儿可不好干，挖坑埋秧全程都要佝偻着腰，又闷热又累人。 想到这里，尤语才觉察到她家的异象来： 尤慈应该是，早就和尤立军夫妻谈妥了去京市的事情了。 不然去年年底，她家六个大棚，过年前居然一根菜秧苗都没育。 呵呵，看来全家只隐瞒了她一个，不过是在爸妈走之前，给她下了一个最后通牒罢了。 校花姐姐，你有点东西哟...... 和长辈住得近最大的不便利就是，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看到孙女自行车兜兜里买回来的东西，尤奶奶又开启了碎碎念： “你那个桃丸子（樱桃小丸子）的洗脸帕，不是还新展展的吗？啷个又买新的呢？” “都用了大半年了，哪里还新？我就要换！”感谢原身，任性真爽。 “才用了半年都不新？真是想精想怪的.....”尤奶奶暗自嘀咕，又怕惹了孙女不高兴，还有事要和她打商量。 “小语啊，明天早上我们几个老婆子要去掐狗地芽，晌午饭让你爷做，要得不？” 狗地芽？！ 在尤语的记忆里，称得上江县春季里野菜中的佼佼者（卖得很贵）。 第九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六） 离他们村不远的就有大片的鹅卵石河滩，野生野长了很多枸杞。 从打春（立春）到惊蛰（第一声春雷响），有一个月左右的狗地芽生长发育期。 这个芽，不是长在枸杞藤杆上，而是通过枸杞的根部，从泥沙里或是石头缝里迸发出来的嫩芽。 长到十厘米长度的最佳，鲜嫩得指甲只要挨着根部，轻轻一掐就断了。 鲜嫩的狗地芽，淘洗干净后，只需要用菜籽油把葱姜蒜爆香，在锅里扒拉几下加点盐就得。 会吃的城里人，就好狗地芽这一股苦涩感。 吃的人不觉得苦，摘它的人老费劲儿了。 狗地芽它不压称，在河坝里转上一天，运气不好的，一整天都掐不到三五斤。 种大棚菜的农人哪里会看得上这三瓜两枣，只有干不了重劳力活儿的尤奶奶这类，才会每年去掐。 尤语习惯了靠脑子挣钱，这种费体力又赚不多的，也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那行吧，中午我帮爷烧锅。”孤儿院里吃食堂，上学后继续在学校吃食堂，到了深市工作，租的房子连个厨房都没有。 炒菜，她真不会！ 原身只喜欢干一个家务活——烧锅。 尤奶奶觉得今天的孙女很好说话，回去后还和老伴儿嘀嘀咕咕： “你说是不是尤慈把小语决（骂）醒事了啊？中午还把她吃过的碗筷都洗了，就是倒的洗洁精够我洗三顿碗的。” “费点洗洁精怕啥子？你要再说说说，她肯定以后干活路都要梭边边(躲懒)！” “我不就和你说几句嘛，她洗的时候差点把碗卖（摔碎）了我都忍着没开腔（吭声）......” 隔壁的尤语听不见她奶的絮叨，没有网上，大部分电视剧不是她的菜。 天黑后，用新牙刷刷完牙就回了她的卧室。 抱着有一股子太阳味的棉花被，还是接着继续琢磨琢磨她的赚钱大计吧！ 年轻的身体恢复力就是好，白天被尤语那么一通糟蹋，晚上不到十点就睡死了。 没有嘈杂的汽车轰鸣声，没有生物钟和闹铃。 睡到了自然醒，又是春光明媚的一天。 有一说一，在深市打拼多年的她，好多年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 从心底发出了满足的喟叹，就当是来乡下度个长假了！ 舍不得起床，像个猪儿虫，在被窝里头拱来拱去。 人有三急，上完厕所还得起。 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个发箍，把爆炸头箍了起来，洗脸刷牙呼啦啦。 她家没开火，吃饭得去隔壁爷奶家。 不同于她家的红砖瓦房，这是一个倒过来的7字形，木头和泥土结构的老房子。 大大小小有七间，最靠外面的一间与众不同。 四周围墙只有一人高，是鸡群的宿舍，空气里的味道不太美妙。 估计老房子的岁数比尤立军的年纪还大，屋里屋外的地面都还是土，半点水泥硬化的都没。 卧室的门都锁上了，尤爷爷不在家，只有灶台的锅里还给她留了四个大汤圆。 元宵节她奶磨的糯米粉，估计得连续吃个三五天。 黑芝麻馅儿，好传统的口味！ 两个汤圆就把尤语给腻到了，硬着头皮才干完了剩下的两个。 抹了抹嘴，灶台上还摆着爷奶吃完汤圆的碗呢，一看就是专门留给她洗的。 好吧，家务活儿真是：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三生无数次啊！ S码的橡胶手套马上就派上了用场，十分钟洗完了三个大海碗。 黑漆漆的灶台也擦得蹭亮，尤语表示很满意。 汤圆这玩意儿消化起来费劲儿，干脆去趟县城吧，把刚需该买的都买回来。 一块钱，就能在村口的马路旁，等坐郊县中巴车进城。 原身嘴上喜欢拿自己的侏儒症怨怪父母，可实际上，这家伙半点自卑都没有。 又来了一个厚脸皮的打工人尤语，啧啧，任谁看稀奇的表情都白搭。 “看倒那个矮桩桩没？就是那个江县一中校花的妹儿！” “就，就那个豌豆公主？” “小声点，听说她决人凶残得很，别给她听见了.....” 该死的听力好得把后面一排，两个年轻姑娘的悄悄话，听得一清二楚。 尤语才懒得搭理这些人呢，只要不当着她面指指点点，决人不费口水吗？ 上车到下车，看了自己的电子表，十二分钟，奈斯！ 真不愧是嘉市的经济大县，区区五线县城竟然还有一个五层楼的百货商场。 摸着口袋里的九百多块钱，仿佛刚进城的土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算了，百货商场这种费钱的妖精惹不得，还是进超市把刚需买了再说吧。 雄赳赳气昂昂，尤语推了一个到她胸口高的手推车，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跨入了好运来大超市。 五分钟后...... “小妹妹，你的妈妈喃？”促销人员看到一个小女孩儿，在日化用品的货架下面正垫着脚，吃力的在拿洗发水，赶紧过来打招呼。 “哪个是你妹儿，你全家逗是妹儿！”购物的好心情被这促销员一下就给搅合了。 尤语特意粗声粗气的说话，边说还边瞪了人家一眼。 “呃，对不起，对不起，顾客您需要哪一瓶，我帮您拿？” 促销人员反应也不慢，知道遇上特殊人群了，赶紧道歉，还上前来帮忙。 “就那个海飞丝去屑滴，给我拿一只最大瓶的！” 有人帮忙她有啥不乐意的？让你们货架摆得那么高！ 成年人的气势大开，指挥得人家促销员团团转：“佳洁士的沐浴露也给我来一瓶最大的，搓澡花儿再拿一个！” 促销员好脾气的一一应承了，拿完后还不放心的跟着她。 尤语索性当起了上帝来：“洗面奶帮我拿一下，苏菲夜用我要五包，日用也要这么多！等一哈，你们这个包装盒里的内裤是纯棉的吗？那就给我来一盒......” 不过才逛了二十多分钟，超市手推车里就装了一大半。 走到生鲜处，看见上好的五花肉才六块钱一斤。 没忍住，挑了一盒750克重的。 晌午饭必须要让她爷安排新鲜猪肉吃！ 第十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七） 熟得刚刚好的香蕉来一串儿，砂糖橘称几斤。 家里老太太的牙齿掉得就剩几个了，苹果啥的根本啃不动。 真是一点无用的都没乱买，杠杠的刚需。 收银看着帮尤语服务了一路的促销员，眨眨眼，扫完最后一件商品： “顾客，一共一百九十三块，谢谢您的惠顾！” 尤语恋恋不舍的掏出了自己的红票子，忍痛数了两张给收银，得了七块钱的找补。 买的时候一时爽，买完后...... 两个大大的塑料袋装得鼓鼓的，哪怕好心的促销员帮她拎到了超市大门口。 尤语也意识到了：眼下自己，好像似乎没办法拎着十好几斤的塑料袋，腿去公交车站。 稳住，问题不大！ 公车不行，那还能打的士嘛！ 三块钱的起步价，打表四块钱，就能坐桑塔纳专车回家。 刚拎着东西，从的士上下来。 就遇到一个，瘦成麻杆状，微微驼着背，穿着深蓝色粗布衣，头戴棉帽的老头子。 老头子还拿眼瞪她。 确认过眼神，亲爷爷，无疑了！ 瞪完她，一声不吭又回自家院子里去了。 “爷爷，我买了五花肉，晌午你做啊？”你不理我，我就理你呗。 终于惹来老爷子的不快，转身就怒骂：“你是不是钱多烧得慌？那么多腊肉香肠还不够你吃的？” “够啥子够？你要中午不煮五花肉吃，我把肉给你甩马路上去！” 就知道花钱还买不来好，和七老八十的人讲道理，没可能。 这话把老爷子的脸气成了猪肝色。 这龟孙女还说醒事了，她真是啥事都干得出来啊！ 浪费粮食天打雷劈，况且是上好的五花肉！又是香蕉又是橘子，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肥瘦相间的带皮五花肉，最好的归处是浓油赤酱。 想想软糯甜咸适中的红烧肉，尤语都馋得直吞口水。 可现实呢？ 你指望一个六十八岁，平时根本就不怎么下厨的老头子，把五花肉做出美味来？ 那是不可能滴！ 先用电饭煲煮了够吃一餐的大米饭。 尤爷爷使出了他的看家菜谱：拍了一块老姜，把五花肉洗完往锅里头一丢，白水煮。 肉煮得八分熟后，还厚切了一个自家种的，碗口大小的青皮圆萝卜进去。 然后盖上锅盖，爷孙俩一个默默的烧火，一个坐在椅子上卷叶子烟。 厨房里安静得只有锅里传出的“咕噜咕噜”声，偶尔能听见柴火蹦火星子的动静。 直到下午一点多，锅里的五花肉和萝卜都快煮耙烂了，尤奶奶才回家来。 “老头子，你晌午饭煮好了没得？”这是得多不信任尤爷爷干活儿啊，还没落屋就问了起来。 “奶，就等你回来起锅了，今天晌午我爷煮了五花肉和萝卜，吃蘸水菜！”尤语马上从厨房里探出脑袋来接话，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洗完手坐在餐桌前的尤奶奶，看了看桌上老爷子刚切好的肉： “小语买的？是不是腊肉吃够（腻）了？” 以老头子的脾气，怎么可能在正月里头割鲜肉吃！ “还是奶晓得我，昨天吃了腊排骨拉肚子给我拉惨了。电视里的专家说腊肉里的盐巴太多，老年人吃多了腊肉对心脑血管不好！看病吃药不花钱啊？孙女专门买的新鲜肉孝敬你们的，还给你买了耙香蕉和砂糖柑。” “你个馋嘴狗，不是你想吃鲜肉么？我们吃了一辈子腊肉也没吃出过啥毛病来，你这都是些歪理！”尤奶奶边说边摇头，可不信孙女儿的胡诌。 “要不要打个赌？奶，明天我领你去县医院检查检查？看看人家医生啷个说！” 老太太我骗你有糖吃哟？ 不听专家言，吃亏在眼前！ “新年八节的，去啥子医院？不去，不去！”又是摆手，又是连连否认。 人老了，最不愿意去的地方就是医院了，更不可能没病去体检的。 谁到了这个年纪，身体没有一些老毛病呢？只要不是太严重，忍忍就过去了。 不过能想着她没几颗牙，给她买香蕉吃的孙女，还是挺让人暖心的。 “让她把兜里那几块钱花完，就不妖怪（嘚瑟）了！”尤爷爷吃一口五花肉，焖一口小酒。 脸上明显是吃爽了的表情，可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是这么让人无语。 尤语左耳进右耳出，说到钱，还借机在尤奶奶跟前给尤立军上眼药： “奶，我爸好狠的心，去京市前才给我留了六百块钱！你说现在买啥子它不贵？这点钱能够我们仨花多久？我算是把他们看穿了，一家人跟着有出息的大女儿去京市吃香的喝辣的了，就我们三个多余呗。” 尤奶奶假意拍打尤语：“你以为你妈去照顾刚出生的奶娃娃撇脱（轻松）嗦？吃喝拉撒都离不得人！你爸去京市也是干活挣钱去的，尤睿住学校里头的，食堂的饭菜能好吃到哪里去？” 得嘞，亲生的就是亲生的，说人家儿子孙子的小话，人家老太太不乐意了。 没有说小话的同一个对象，这聊天它没有共鸣不是？ 叹气，何以解忧，唯有吃肉！ 带皮的五花肉，肥肉有三四分，比起瘦肉，其实老家人更愿意吃这一口肥的。 猪皮子都被煮耙了，肥肉部分的油脂大部分都被煮了出来。 蘸上放了香菜末、蒜末、香油、酱油和小米辣的蘸水，一点都不油腻！ 左一口，右一口，鲜肉怎么就那么好吃呢？ 一斤半的肉，连着一个大萝卜，三口人，吃到最后居然给干光了。 有肉味儿的萝卜汤，尤语都喝了半碗，打了个饱嗝儿，又是吃撑了的一餐！ 尤奶奶也累了一上午，忍着想帮忙的冲动，看着孙女慢吞吞的搭着板凳洗碗。 “你们晓得不？今年头茬的狗地芽，卖出了十二块一斤的高价！半路上就被几个城里人给抢光了，我今天上午才掐了四个小时就挣了二十五块钱。” “奶，你好凶哦（厉害），咱家一个星期的伙食费给你挣到了！”给你点赞。 第十一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八） “怎么就光想着吃呢？奶还给你侄儿包百日宴红包哩！” “奶，包个一两百块就够了，人家京市人还缺你这三瓜两枣的？” “缺不缺是她的事，给不给我是这个老婆子的心意！” ....... 从这天开始，尤奶奶天天上午都和老伙伴们去掐狗地芽。 好在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就一上午的工夫，应该还累不倒她。 尤爷爷心不甘情不愿的接过了，家里做午饭的大权。 但是，只要尤语不主动割肉买菜，老头子就是自家种啥吃啥，煮腊肉香肠也是一个星期才煮两回吃。 怎么说都不听，一副我煮啥你给我吃啥的蛮横样，尤语闹心得很。 真怕这样下去，这老两口吃出个亚硝酸盐中毒来。 只得三天两头进一回县城买菜。 去了几回，大半个县城都给她摸透了。 江县除了超市，还有一个很大的露天菜市场。 蔬菜肉类水果不但新鲜，而且基本都比超市里头卖得相因。 逛大菜市场，怎么可能只割一两斤猪肉呢？ 有时候牛肉和鱼也很新鲜啊！ 基围虾活蹦乱跳的，贵是贵了一点，一次买个十几只不过分吧？ 爷不会收拾没关系，可以留给她奶晚上做！ 不喜欢吃零食的她，只有水果是必须安排的...... 就这么地，才过了半个月，尤语就猛然发现，她的红票子又被破了两张。 数了又数，余额还有六百二十块钱了。 吃饭前，盯着水煮莲白，尤语的嘴巴和胃里满是拒绝，手好像也举不起筷子来： “爷爷，我爸不是说去了京市后，一个月给我们五百块钱的伙食费吗？” 她爷煮莲花白，连点猪油都没放。 这是正常人类该吃的食物吗？ 吃肉，吃肉，她疯狂的想吃肉！ 而且全家吃肉得行的又不止她一个，怎么就光盯着她一只羊薅呢？ “你爸在人家农场都还没干满一个月呢，哪个给他发工资哦？”老爷子老神在在，陈述着一个让尤语无法反驳的事实。 尤奶奶暗自好笑，让你爷爷掏钱割肉，你想屁吃呢！ 谁料孙女转头就把火烧到了她身上： “那咱杀鸡吃吧？奶的鸡有几只好像不怎么下蛋了，两年多的老母鸡，炖了喝鸡汤一绝！” “六只不下蛋的母鸡，你大嬢早就打过招呼了，二十五块钱一只，你表嫂再过两个多月也要生娃儿了。未必你还和月母子（坐月子的产妇）抢鸡汤喝啊？” 尤奶奶坚决反对尤语杀她的鸡，掰着指头说给她听，家里那些鸡要如何如何的安排。 最后连土鸡蛋，她奶都说要给表嫂存一两百个。 “奶，城里头啥子买不到嘛？人家讲究得很吗，鸡蛋都要吃新鲜的，天气马上就热起来了，存久了的蛋一敲开蛋液就散了！” “一天给屋里头留六个，够吃了不？土鸡蛋城里人稀奇得很，不送你表嫂，我也能卖到五角钱一个！” 尤奶奶得意洋洋，她的土鸡蛋事业，已经发展出固定的老客户群体了，根本不愁卖。 尤语目瞪口呆，也就是说她的票子花完后，还得等她爸下个月发了工资，她才能吃得上新鲜的肉嘎嘎？！ 土鸡蛋还得限量吃，连不下蛋的母鸡都不是她能肖想的！ 她又不是属兔子的，怎么能光吃素？ 心中哀嚎：尤语啊尤语，你如今可不是一个月能赚三四万，想吃啥吃啥的都市白领了！ 她这半个月去了县城网吧三次，贴吧里头和招聘网站的招聘需求，根本就没有覆盖到小县城来。 进工厂是不可能进的，人家也不会要她。 找来找去，她这样的，基本不可能在县城里面找到一份，月薪超过五百块钱的工作。 摆地摊？别说爷奶会不会借钱给他。 她要往县城里头一摆，会不会被认为是，残疾人的商业乞讨啊? 现实就摆在眼前，残酷到，她未来连吃个猪肉都捉襟见肘了。 尤奶奶看着，如遭雷击一般的孙女，犹犹豫豫的问： “要不要和奶掐狗地芽去？你的眼睛比奶好，一天少说也能掐三四斤。” “去，奶，我去！”好半天尤语才缓过神来，仿佛听到了天籁，忙不迭的点头同意了。 脑子里还自动开始算起账来：一天四十，十天四百，半个月她能就能挣六百块...... 为了能吃上一口肉，尤语决定拼了。 在她没注意到的地方，尤爷爷和尤奶奶眼神碰撞了一下，尤爷爷得意的挑了挑寿星眉。 尤立军就是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的：“老二啊，我们农场的老板是三个月发一回工资的，爸得过几个月才能给你们打伙食费了，你的钱莫要乱花哦！” 尤语心里狂吐槽：原身那个不是多聪明，你忽悠忽悠她也就算了！我信你个鬼，你女儿的学生家长还能延时发你工资？ 给钱不痛快，烦人！ 头铁说的就是她，你不主动给，我也懒得找你要：“随便吧，反正有米有菜饿不死，没钱割肉我就是去赊账！” 尤爷爷抢了电话去：“你女儿大手大脚的，半个月割肉买水果就花了好几百了。吃得比你们在家的时候还好，就是被你们给惯实的，哪个娃儿像她这么好（四声）吃？！” “哼，随根儿呗.....”尤语小声的嘀咕，不想再听人当面告状，只想回去继续躺了。 说到掐狗地芽，尤奶奶连忙给孙女打了预防针。 “小语，我们早上六点半从村里出发，七点过才能到河滩那儿，你最迟六点就得起床。” 穷疯了的尤语只得点头：“奶，晓得了，我要起不来你就在窗口喊醒我嘛！” 想当年她勤工俭学的时候，也是吃过体力劳动的苦的人。 不就是掐野菜么？就当踏春了！ 枸杞猪肝汤广东人喜欢，枸杞银耳汤尤语也喝过，可枸杞本杞长什么样尤语的记忆里真不多。 没有闹钟，全靠着尤奶奶在窗户前又敲又喊，睡个半个月自然醒的尤语，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起了床。 果然是懒惰一时爽，一直懒惰一直爽。 第十二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九） 六点多吃早饭能有啥胃口？ 尤奶奶还煮的是干饭，尤语强撑着给自己塞了大半碗。 裹了裹棉衣，清晨的河滩上，风还挺大，冷！ 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偶尔能看到一丛枸杞。 老太太们还能分辨出，哪片儿哪片儿是她们什么时候掐过的。 尤语不得章法，打算先跟着尤奶奶混混经验。 “找狗地芽你不能站着看，得弯着腰看沙地上，大石头也要搬开看一下.....” 孙女愿意学，尤奶奶恨不得把几十年，掐狗地芽的经验一股脑的教给她。 “来来来，这儿有几根胖芽，给你掐！”指引着孙女往地上看。 “这也不难嘛，这一丛能掐一小把，奶，你看我嘞！” 尤语是干一行爱一行的主，既然选择了体力劳作就不会矫情。 在尤奶奶的指导下，翻遍了三块鹅卵石，被枸杞刮破了羽绒服后，掐回了十八根狗地芽。 “小心点，枸杞上面有刺，你远着些。”尤奶奶摸着胸口，绝对不是心疼孙女的衣服，是怕孙女被刺伤着了...... “知道了，奶，那我跑前头掐去了，你就不用管我了！” 掐狗地芽的技术含量真没多少，不外乎就是找得仔细些，眼睛睁大点，出手不含糊。 采摘还是很有收获成就感的，尤语的运气还挺不错，半个小时就掐了小半斤。 越跑越远，远得转身都快看不见八个老太太了，一屁股坐在泥沙上。 看着菜篮子她的胜利果实，从里面挑出了一根，看着最干净的狗地芽。 “这点能卖五块钱不？到底是啥子美味要卖这么贵呀？我可要尝尝鲜！” “啊呸！”才咀嚼了几下，尤语皱起的眉头像川字，怎么形容呢？ 是有股枸杞叶特有的清香，但是舌尖最大的味觉还是一股子青涩微苦的味道。来不及品出它的回甘，就被尤语吐了出来。 “我记得喝过的枸杞猪肝汤不苦啊？难道不是同一个品种？” 只会吃不会做的人，买菜经验都很是不足的，能知道个啥？ 姐姐我真是：清早掐野菜，一天一两斤，做成盘中菜，只卖三十一！ 尤奶奶的口头禅：小娃木得腰杆子，不晓得累。 从早上七点多一直掐到中午十一点半，重复的动作，不断的弯腰。 收工的时候，尤语真想把这话还给老太太！多少还是有点小累人的嗦。 钞票的魅力就是大，老太太们一干就是十多天。 低头看看自己的狼狈样： 儿童运动鞋里不知道啥时候进了沙子； 棉衣里的棉花也跑了出来； 乱蓬蓬的头发被枸杞勾住过好几次，有些打结； 白嫩的手指间泛着黄绿色，指甲盖里都黑了...... 只能在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咱是干活的人，哪能全身干干净净呢？ 看看菜篮子里头的胜利果实就痛快了！ 对初次战况，尤语表示满意。 掐狗地芽卖的老太太们，每天就只干这么一上午，掐下来趁新鲜卖给客户们做晌午菜吃。 到点集合了，跑得最远的她，回来的时候费的时间也最多。 “小语，你做啥子跑得那么快？撵都撵不上你！”尤奶奶忍不住埋怨孙女，看着她晒得红扑扑的脸蛋，又有点心虚。 “奶，我不跑远一点，不是和你们争地盘吗？近便的留给你们掐啊，我敬老吧?” “小语她奶，小语真醒事哟，还让着我们几个老婆子呢！” 一群人七嘴八舌给尤奶奶戴高帽子，把尤奶奶捧得喜笑颜开。 等她们老弱病残组吭哧吭哧走到大桥聚集地，就有四个城里人围拢上来。 “来来来，三苏大酒楼采购狗地芽，八块钱一斤，有好多收好多！” 抢先说话的是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瘦高儿，斯斯文文的，还戴了一副金丝的眼镜。 “江县宾馆，九块一斤，只要十五斤，收满就走。” 身着白衬衣西服酒红色的毛呢外套，年龄约莫二十多岁的美女不甘示弱，随后报价。 两名散客见状退散！ 他们啥家庭？ 不就是想在早春尝个鲜么？ 犯不着和人家酒楼采购竞争！ “三苏酒楼，十块一斤！”中年男人只觉得美女碍眼，逼着他花冤枉钱。 “江县宾馆，出十一块！”美女瞧不上对方那小气样，又把价格抬了抬。 双方都叫出了火气来，菜市场一个星期都碰不到几回卖狗地芽的，害得他们只能蹲守在桥边。 老太太们一点都不着急，笑眯眯的看着两个采购竞价。 见过大世面的人，就是稳得起。 尤语头一回看见什么是“供不应求”和“一菜难求”！ 左看看，右看看，稀罕事不常见。 男女采购大眼瞪小眼，都想完成今天的任务。 咬着牙，最后齐齐喊道十二块一斤，再不肯加价了。 “来来来，不要争，不要抢，我们九个人掐了一上午拢共就二十几斤，干脆你们平分吧！不够也没得法子了。” 说话的是尤语，被几位老太太推选出来的卖菜代表。 成年人不做选择题，都卖！ 大酒店和星级宾馆的采购亲自出马，怎能厚此薄彼呢？ “文质彬彬叔叔，漂亮小姐姐，春雷之前只要早上不下雨，我们接受预定的，待会儿我把家里的电话留给你们哈。” 老太太们眼中精光大亮，年轻人就是脑子活，虽然她们零售也不愁卖，可预定更是有保障啊！ 比起散客的斤斤计较和讨价还价，她们更稀罕财大气粗的酒楼采购。 男女采购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主意不错。 还赶着回去用狗地芽招待贵客呢，知道拉扯下去也占不到多大的便宜，痛快的接受了尤语的建议。 十个竹编菜篮子整整齐齐排成一行，每个篮子里头，都搭着一块湿帕子。 这样的湿润环境，才能保证一早掐断的狗地芽不蔫吧。 揭开帕子就能看见里面的狗地芽，根根新鲜，肥嫩！ 尤语把最近的一篮子里的狗地芽，轻轻的倒进干净的食品袋里。 美女采购带来了弹簧秤，方便她们挨着过称。 第十三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十） “覃嬢嬢，你家是两斤六两六钱，三十二块钱！” 对着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叫嬢嬢，啧啧，辈分高的人了不起。 “珠珠奶奶，三斤半，四十二块。”这个更惨，五十岁和她同辈。 “到我了，嘿，今儿战果不错，四斤一两七钱，五十块也不少！” 称重和算账的活计，全部被尤语包揽了，两个采购抄着手在一旁干看着。 最后两个采购一人分到了十三斤，分别给出去了一百五十六块钱。 前后也就七八分钟，老太太们轻松收工，欢声笑语一片。 “哎哟，今天多亏了小语，读过高中嘞就是不一样，算账可真算得快当！” “小语她奶，明儿再带小语来哈！你看她多有运气，几天前我们的狗地芽都掉到十块一斤了，今天又给涨回来了。” “电话也别漏听了啊！人家大酒楼出手就是包圆，有订单掐起来浑身都是劲儿了。” “你孙女行势（能干）啊，今天就她掐得最多，五十块钱，能割十斤肉呢。” 听着老太太们各种直白的夸奖，尤奶奶觉得倍儿面子，以前她家被夸得最多的还得是大孙女。 再不济也是小孙子，旁人说她二孙女的好话，她也是破天荒头一回听呢。 甩着爆炸头，走在最前头的尤语美滋滋，摸了又摸口袋里的散票子。 哟西！终于不再是只出不进了。 再存几天，她可怜巴巴的存款就能突破七百块啦！ 感觉自己又可以了！ “咦，奶，我闻到酸菜鱼的味道了，我爷还会做这个？”离老房子还有十米远的时候，尤语惊叫出声。 干活的人饿得快，爷爷中午就是煮萝卜，她也能吃一大碗！ “你爷啥菜不是水煮？”论对老伴儿的了解，还得是她了，年纪大了鼻子没有这么灵光。 “真有鱼香味儿，奶，你信我！”鼻子吸了又吸，尤语表示就这味儿。 还没等祖孙俩进院子，就看见了院坝里停着的一辆，带车厢的人力三轮车。 “狗鼻子就是精，你小嬢我回来啦！”一个和尤立军有五分像，留海烫着卷发、带着黑框边眼镜的女人，穿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 呃，第一次见着亲戚，以往前身是个啥待遇？她得回忆回忆。 小嬢尤凤英，尤立军的亲妹妹，一九六三年出生人士。 尤奶奶说她做姑娘的时候，性格泼辣得很，同人吵嘴很少有人能吵赢她。 还是三兄妹里面，唯一的高中生。 嫁人前小嬢在尤沟扁村的村小学教书，村里好多她教过的已经做了父母的学生，至今见了她都还发憷。 好在她结婚后，调去了县二小，尤语她们姐妹读小学的时候没遇到她。 小姑父柯庆国是个司机，给县委大院的领导们开小汽车的。 两口子在旁人眼里，都是端铁饭碗的体面人。 亲戚遇到事都喜欢找她家拿主意。 有铁饭碗的夫妻只能生独生子女，他们家的女儿叫柯书敏。 比尤语小一岁，也是她的学妹，今年县二中的高三学生。 这个表妹记忆里长得胖乎乎的，看着就很讨喜，但是性格和她妈相反，软软糯糯的。 当老师的人就喜欢成绩好的，小嬢对侄女尤慈的疼爱，超过了亲戚家们所有的娃。 回忆到这儿，尤语就知道前身对她小嬢该是个啥态度了。 “小嬢，你做的酸菜鱼，闻着就晓得味道肯定巴适！”商业吹捧，这题，我会！ “酸菜鱼好做，小语要不要学啊？学会了啥时候想吃就能自己在家做。” 呀，这还又牵扯出一桩家务活儿来了！ 尤语才不会上这个当，做菜可是她最后的家务活底线了。 “您看看我这手，再看看我的个头！不搭椅子都够不着锅铲，小嬢，你不怕我炒菜的时候掉锅里去了啊？” 尤凤英看着侄女儿皱着眉头：算了算了，拔苗助长，过犹不及，见好就收吧！ 不同于往常的各种水煮耙耙菜，今天的晌午饭有点丰盛：蒜苗尖椒炒猪肝、酸菜鱼、豆腐白菜汤。 四个人吃，足够了！ 尤爷爷给自已满上了酒，他的酒量和菜的丰盛程度有关，好吃的菜就能多喝两杯。 所以，谁天生爱吃水煮萝卜白菜？ 第一筷子的炒猪肝进嘴，尤语就想拉着她小嬢转圈圈了。 滑嫩不腥，香辣爽口，火候拿捏得刚刚好。 光这个菜就让她干了两碗米饭！ 吃得满嘴流油，默契的和她爷爷比下筷子的速度。 等到第二碗米饭吃完，尤语进食的速度才缓了下来，开始慢慢吃鱼。 手和嘴没闲着，耳朵也竖了起来，尤奶奶和尤凤英边吃边聊天。 “书敏六月几号高考啊？过年也没来，我好久没看到她了。你走的时候给她带点土鸡蛋回去，每天早上给她煮两个吃！” 尤奶奶对外孙女还是很关心的，能力有限，带点土特产就是她这个外婆的关爱了。 “妈，高三的寒假本来就短，大年三十前后几天都在还补课呢，十天就花了我一个月的工资！鸡蛋牛奶她哪天离过？基尾虾卖内么贵，一个星期都要给她买半斤！” 尤语内心OS：高三学生，三门主课加文综，一天八十块，也不算太多。 独生子女就是爽，小嬢家的伙食可真好啊！ “那补得咋样嘛？成绩好不好？”尤奶奶点头，知道高三学生不容易。 “比尤慈当年的成绩差多了，反正我们当家长的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四个月就靠她自己了。” 听到这里，尤语抬头看了她小嬢一眼，见她说起自己女儿就满脸愁容。 “我还不晓得你！不要总拿尤慈做对比，书敏是书敏。”尤奶奶说着说着就放下了碗筷，语气有些上火。 女儿性子太要强了，还喜欢搞对比打压这一套，能从她嘴里听到外孙女的几句好话费劲得很。 “不拿尤慈给她做榜样，难道叫她和尤语比啊？” 自己女儿就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货，尤凤英想表扬她，拿着放大镜也找不出几个优点来。 第十四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十一） “咔，咔.....”听热闹的尤语被她小嬢这话惊得，被鱼刺卡进了喉咙里。 “快，吞几口米饭！”老爷子看见孙女被卡得都翻白眼了，慌慌忙忙的指挥着尤奶奶给孙女盛饭。 “哎哟，就怪你小嬢！我们小语招谁惹谁了？”尤奶奶更来气了，小女儿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是做语文老师的，话都不会说！ 尤语接了碗，在三人的催促下，埋头就扒了一大口米饭。 “不要嚼，直接干吞！”尤爷爷掌控全局，让孙女听他指挥。 囫囵吞饭，噎得尤语伸长了脖子，才终于把饭吞了进去。 含着泪（生理反应）感受了一下，好像鱼刺还没下去，接着干！ 估计吞了二两米饭，才把喉咙里的鱼刺给顺了下去。 三碗饭下肚，尤语又吃撑了，想起罪魁祸首，尤语表示不服气。 “小嬢，你家书敏还真比不上我！要是换她得了和我一样的病，她能扛得住同学们给她取各种难听的绰号，被人当怪物一样围观，还坚持上完高中吗？” 这是她为原身鸣不平：残疾人遇到的歧视，怎是一句话两句话能概括的？ 江县初中升高中，录取率仅30%左右，能考上全县排名第二的高中，原身已经超过很多人了！ 尤凤英沉默了，是啊，这得是多强大的心理素质才能忍受这些！ 就这，尤语去年的高考成绩也有四百多分，离二本线只差十几分。 大专是她自己不愿意去读的，不然，市里师院专科什么的，也是能上的啊。 尤奶奶抹了抹眼角：“我们小语已经够好的了，村里和她去年一起高考的，分数比她多的也没两个。” 老爷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小孙女如果不是矮小症，他们家肯定能出三个大学生的。 “小语，你说得对！我晚上就要把你这话说给书敏听！她不但比不上尤慈，也比不上你！” 尤语无语：艾玛，虎妈可真虎，把表姐妹之间的仇恨值拉得满满的。 成年人只能是被潜移默化的影响，改变其固定思维难上加难，没看尤奶奶的表情那么一言难尽么！ 吃完晌午饭，小嬢也没多待，拿了尤奶奶给她挑的五十个土鸡蛋，还装了一编织袋的莲花白回城了。 自家种的蔬菜，不管价钱几何，是两个嬢嬢回娘家唯一能拿的回礼。 晚上在卧室里数票子的尤语，正翘着脚晃着脑袋得意呢，虚拟显示屏居然凭空出现了。 【检测到初级位面任务者已经百分之百融入本体，现在开启隐藏属性。】 【随机配送：五、四、三、二、一】 【叮！恭喜您获得属性——浓缩的就是精华！】 神马玩意？ 浓缩的就是精华！ 这是位面系统在内涵她的身高吗？ 尤语炸毛了！ 显示屏抖了几抖，在尤语的怒火达到最高峰值时，才老老实实的跳出来说明书。 【高级位面果蔬种植浓缩液，你值得拥有！】 【亲，你还在为果蔬味道寡淡而苦恼吗？浓缩液可以完美的帮您解决此问题！被浓缩液浸泡过五个小时的种子：三代内遗传基因稳定！环境适应能力超级强！防虫害能力一流！风味顶呱呱！】 【七天可领取一支浓缩液（10g），1g兑水100g，有效期十年。】 屏幕上还有个，自动领取和存放浓缩液的格子。 尤语眨巴眨巴眼睛，果蔬浓缩液，是想让她在尤沟扁村种瓜种菜？！ 掰着指头数来数去，村里的大棚反季节蔬菜的优点很多，缺点也很明显。 用化学肥料和农药催生出来的蔬菜，先不说健康不健康，大多蔬菜的菜味儿是很清淡的。 尤语摸着下巴，她们家好像闲置的菜地不少哟！ 种子改造得再好，后期也是要施肥和人工管理的，这些离不开钱啊？ 说来说去，狗地芽她还得继续掐！ 好奇! 尤语即刻领取了第一支浓缩液出来。 一个密封的拇指大小的玻璃瓶子里，深粉色液体，没有任何的标识，整一个三无产品！ 10g能兑1000g水，也就2斤呗！ 第一批实验的菜种，她要好好琢磨琢磨，如何高效合理利用...... 连续掐了三天狗地芽，才凑齐了八百块软妹币，尤语热泪盈眶。 钱，太太太难赚了！ 用自己的血汗钱割肉嘎嘎吃，好心痛啊！ 又是吃清水煮莲花白的一餐。 为了自己的种植计划，还得与老爷子划出道道来：“爷爷，我们家的沙地就这么闲置着吗？好浪费啊！” “闲啥子闲？再过几天就要种花生了！” 尤爷爷种了一辈子土地的人，怎么会让自家大棚沙地荒废呢！ 不过是他们家今年的劳动力，不足以干大棚种植活儿罢了。 这是和儿子尤立军在过年期间商量好了的。 比起种玉米或者其它经济作物，几亩地的花生无论是播种还是管理，他和老婆子都能操持得过来。 “把家后头最近的这块地留给我吧！我想种番茄吃！” “三天不打，你是不是要上房揭瓦！种六分地的番茄当水果吃？”尤爷爷摸着他的烟杆，很想给他龟孙女来几下。 “吃不完就卖呗！” “不要算我和你奶！哪个要的土地哪个自己去种！” “那你可不能瞎指挥，不管我咋种，你都不能开腔哟！”怕老爷子啥事都要掺和，尤语还是要把规矩说清楚。 尤爷爷白了自家孙女一眼，不用他操心还不好？他是有多闲得慌！ 反正时间也不着急，她又不种大棚菜，三月份育苗都搞得赢。 三苏酒楼和江县宾馆，陆续下过两次狗地芽的订单。 尤语忙着赚第一桶金，顾不上其他。 时间很快就到三月五号(惊蛰）了，气温稳步上升，绵绵春雨伴随着滚滚春雷而来。 狗地芽的买卖，正式宣告结束！ 尤语一共掐了十五天，收入四百九十八元。 除去半个月的日常开销，仅有余额八百三十二块。 种番茄不是一两个月能就见到收益的，按着最低的生活费标准她这点钱还不够撑俩月的，钱得尽快生钱才行...... 第十五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十二） 种植小白发愁啊，一个月时间能种点啥菜来卖？ 在家也想不出好法子，县城走起！ 江县的新华书店里面，关于农业种植的书真不多。 尤语翻了一遍都没找到合适她用的，只能选择了在网上寻摸。 两块钱一个小时的网吧，烟熏火燎，打游戏的小伙子们嘴上还不停的骂骂咧咧。 条件就是这么一个条件！ 搜了许久，找到了一个“城市绿之梦”论坛，里面有一群在自家阳台和屋顶种植蔬菜的爱好者。 没有种菜经验的她，城里的半桶水也不敢嫌弃。 豌豆公主：【新手入坑，坐标川省，继承了祖上六分沙性旱地，请问菜友们，一个月时间能种点啥菜？】 现在家庭电脑还没普及，本来以为这种小众论坛，应该没几个人在线。 才过了五分钟，居然就有人在她的问题下答疑了。 最美不过夕阳红：【羡慕，大户人家啊！要我家有半亩多地，我能供我家五口人吃一年！一个月生长期的菜好多的，香葱、香菜、小白菜、韭菜都可以。】 全职三宝妈：【哇喔，我家顶楼也就两分地！建议楼主种：小叶茼蒿、芝麻菜、鸡毛菜。这些都要不了一个月，二十几天就能吃！】 帅大叔：【以上皆是凡品，给你推荐从日本引进的樱桃萝卜，好看又好吃！沙性土种这玩意儿很合适！】 豌豆公主：【帅大叔，樱桃萝卜值钱吗？种的过程要注意什么？】 帅大叔：【这种萝卜个头小，大量种植的人还不算多，春季最早出来的萝卜，我们海市要卖三块钱一斤！种前底肥要给足，水要浇透，浅栽易活！】 豌豆公主：【听着就很适合我种呀，还想问问，哪里有樱桃萝卜的种子卖？求靠谱的种子店介绍！】 帅大叔：【小姑娘，我们这个论坛的坛主就是卖种子的，他家靠谱！】 最美不过夕阳红：【买了他家三年菜种，种子饱满，货也对版！】 论坛里面热闹了起来，几十个热心的网友，给尤语安利论坛坛主家的种子店。 热情程度，放在后世都能让人误以为是托儿呢。 还是这个年代的网友淳朴啊，坛主也被拖出来发言了。 老杨就赚个寂寞：【欢迎新菜友加入论坛，老杨家的菜种，童叟无欺，假一赔百！每类品种的种子都附赠种植指导。】 淘某网才成立不久，还没开始推广，能用论坛卖货的，绝壁是牛人啊！ 就是这种子也忒贵了，一斤樱桃萝卜种子，居然要卖四十块钱！ 为了方便联系，两人相互加了QQ。 老杨还告诉尤语，如果是育苗移栽，六分地只要八两种子，点穴种植需要一斤半。 一个省钱，一个省事，就看你怎么选！ 尤语毫不犹豫的选了一斤半种子，老杨给她看过萝卜种子对比图，就那么一丁点大，移栽得累死她。 两人在Q上你来我往砍价，最后杨老板被新客户砍得急眼了，只能同意包邮。 留了自家收货的地址和电话号码，尤语在县城的农业银行柜台上，给老杨打了种子款。 六十块钱买个信任，就说贵不贵？！ 县城，来都来了，不割点肉嘎嘎好像说不过去啊？ 往返路费也要两块钱呢！ 有回锅肉吃的晌午，尤语又多干了一碗米饭，摸着圆溜溜的肚子和尤奶奶聊天。 “奶，下午我要在后头地里干活儿，你来帮我掌掌眼啊！” 不是为了给自己骗一个劳动力，是真没有下过地。 挑了这块地，纯粹就图的是近便好管理。 “种番茄还早了点，你现在就要翻地啊？”想干活儿是好事，可也不能乱来不是？ “我打算先种一季萝卜，拔完萝卜再种番茄！”语不惊人死不休.尤。 “你说啥子？春天种萝卜！”老爷子边说边站起来，一副要打娃的架势。 “哎呀，爷爷！不是我们吃的那个大萝卜！我买嘞是新品种，和乒乓球一样大的水果萝卜，一个月就能熟。” 再不解释，尤语怕老爷子的烟杆子敲到自己身上来。 老爷子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对这么一个新品种表示不了解：“村里可没人种过这玩意儿，种不种得成哟？” 尤语摊手：“沙性土种什么萝卜长不好？村里没人种还不好啊？独门儿生意！” “你从哪里听来的？估计种子店都没内个种子卖！”尤奶奶担忧的问，一个月就能成熟的萝卜，还水果味儿，听都没听说过啊！ “嗯，就是我一个高中同班同学上了农业大学嘛，然后给我介绍嘞教授家开的种子店，过几天就能收到啦！” 记忆里真有上农业大学的高中同学，关系普普通通罢了！ 尤语安慰自己，我这是善意的谎言。 “怪实不得，农大的同学啊......”两个老人觉得，大学生文化人啥都懂，不是瞎胡闹就好。 当家老爷子没再阻拦，尤语洗了碗筷就和尤奶奶去了地里。 只剩下水泥柱和钢杆骨架的大棚，这是去年种过四季豆的半亩地。 鹅肠草长了满地，不管种什么菜，先把地里的杂草铲除了是正事。 六分地说起来不算大，换成400个平方，也不算小。 吃得太饱，蹲下去用刀割草真不舒服，尤语蹲下去不到五分钟就站起来了。 尤奶奶看着孙女摇头，干看着是看不下去的。 反正她的鸡也是要吃活食，就当给鸡割草了。 一个尤奶奶干起活儿来，顶三个尤语！ “你的刀擦着沙土割，要把它们的根割断了才行，不然你的萝卜还没种出来，鹅肠子又长出来了。” 看她孙女干农活咋就那么闹心哩？不但干得慢，还干得潦草。 “有沙土的不好喂鸡啊！我专门挑了干净的割。”我这么干活儿总是有道理滴！ “鸡可不怕沙石子，吃到胃里帮忙消化呢！” 好吧，涨知识了！ 尤奶奶割了一大筐鹅肠草就回家了，她孙女刚学好，可不能阻止她上进。 整片地的野草，尤语干了两天才给割得干干净净。 第十六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十三） “啊！我就是我们村最能干的崽！看看，这块地被我收拾得多干净啊！半根杂草都莫得！” 尤语顾不得手心里磨出的血泡，看着露出来的黄棕色的沙土地，成就感油然而生。 “你倒是接倒翻地啊?种菜不需要上底肥的吗？” 放话不管她的老爷子，绝对不承认是自己乱操心。 他龟孙女懂了铲铲！ 还没锄头高的尤语，哭唧唧：“要不咱请人翻地吧？三十块能不能请到？” 老爷子握着烟杆子的手痒得厉害：“翻几分沙地都要请人！你啷个不上天呢？” 尤语跑到锄头处，把锄柄立起来，可怜巴巴：“那你看，我咋法用锄头？” “我明天就进城赶集，给你买一把小锄头！还需要什么家伙什，你说！”老爷子运气。 人不行，赖家具！ “谢谢爷爷，那你把种菜需要用到的家伙都给我来一套呗，我也不晓得需要用啥呀！” 理直那个气壮。 看她的小短腿跑得飞快，尤爷爷吧嗒着烟袋子，看了看锄头，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呛了个半死。 没有等给尤语置办新工具，老爷子闷着头挖了两天，才把尤语的菜地给归拢好。 不愧是庄稼老把式，地被他深翻得蓬松又平整，排水沟也挖出了好几条来。 家里因为没打算种菜卖，年前就没囤化肥。 老爷子本着省钱的目的，建议尤语用农家肥。 “你奶鸡圈里的鸡屎都倒进咱家的粪坑里头的，肥实得很，干啥要买化肥？就用这个！” “您都快七十了，还挑得动粪肥啊？”尤语没想省钱，半亩地才用多少肥料? 要把老爷子累出个好歹来，她可赔不起。 “哪个还用挑？借个三轮车，一车能装四个大粪桶，跑几趟不就行了？” 真是个瓜娃子，能用车运，哪个还用蛮力哦！ 什么年纪的男人，都不容人质疑他们的业务能力。 农村人要不能干活了，可不就是废物了嘛！ 尤语能咋办？ 爷爷说咋整就咋整！ 农家肥是那么好浇的吗？ 臭到她怀疑人生！ 杨老板用的是邮政包裹，从SD省发货，四天才给尤语邮寄到家。 时间来得刚刚好，底肥已经被她爷浇上了。 简易的密封袋子，里面的种植注意事项还是手写的，就没见过这么粗糙的包装！ 可这样的包装让尤爷爷信以为真，瘪孙女的同学还挺靠谱，写的啥他认不得，字怪好看的。 不愧是农业大学的教授！ 捏了一小搓种子放到眼前看了看：“比圆萝卜种子小一些，不过看着还是挺饱米（满）的，应该能出苗。” “我同学说，种之前先得用她们农大研究出来的杀菌药，浸泡五小时，可以给种子消毒杀菌啥的。” 种子被安排了来处，浓缩液也得过明路才行。 本来还以为要给老爷子解释半天啥是杀菌，没想到人家接受得相当快速。 “农业大学研究出来的啊？那肯定没错！还不赶紧泡起？” 尤爷爷片刻不耽搁，早浸泡早种植，现在白天的气温最高都二十度了。 正大光明的作弊，爽歪歪！ 尤语用她那九块九买的水壶，量了1000毫升的清水，倒进一个平底汤盆里。 装浓缩液的玻璃瓶子，颈部稍微用点力就被能折断。 浓缩液倒进了清水后，迅速从深粉色变成了浅粉色，没有任何异味。 一斤半的种子，两斤的水，非常的勉强，再多都不够打湿种子的了。 “几十块钱一斤的种子都舍得买，啷个就舍不得多买两支这个杀菌液？种子再多一点都不够用的！” “爷爷，我同学说这个杀菌液属于农大正在研究项目，是我同学帮我申请试验使用的，我还得给人家写观察报告嘞。你们可别到处宣传啊，不然以后再有这等好事儿，人家都不想着我了！” “你爷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好东西谁家不是悄咪咪用的？” “奶也不说......” 祖孙三人就盯着面盆看了，粉色的溶液渐渐变淡，五小时后水变成了透明色。 时间一到，老爷子让尤语把多余的水逼出来，整个盆他端走了。 要去村里有温室的人家蹭两天温度，等萝卜种子露白。 老菜农谁不认识萝卜种子？ 出去一说嘴，最近两天好多人都在笑话尤语家。 “离了军大爷，老辈子就不中用了哟，春天种啥子萝卜啊？” “就是说，大棚里头随便种点辣椒、茄子、苦瓜也能卖几千块钱！” “他们家老的老，小的小，想种大棚菜也办不到嘛！” “要不是咱家的大棚不少，还真想租他家两个棚来种，现成的钢筋棚架子，费点薄膜就能行。” “累不死你龟儿子，你家都八个大棚了还不够你种啊......” 村里人对土地稀罕是真稀罕，就是真种不过来。 生产队的驴都没他们勤快呢！ 天气一热，前面的菜还没摘完后面的又长出了了，施肥打农药也很费时间。 别看老爷子云淡风轻样，其实么？还不是偷偷给儿子打过电话后，才放下心来的。 尤立军说，他们的有机农场里就有种这种樱桃萝卜。 连着萝卜缨子一起，上个月的批发价一斤都能卖一块五。 “江县应该没人种这个品种，卖个新鲜也不会亏钱！”尤立军安慰着老爷子。 “小语说一个来月就能种成了，能长这么快？”老爷子疑虑还是没有全打消。 “长大后也就比指头大一点，要是种在温室大棚里头，不到一个月就能收！” 吃了定心丸后，尤爷爷再没有理会村里人的七嘴八舌。 一天要去人家的温室里看三回，比尤语上心多了。 温室育苗就是给力，一天一夜，萝卜种子就露白且破牙了。 看着摊在手心里的小种子，尤语不禁疑惑的问道：“这样不能抛洒在土里吧？有白点点了！” 尤爷爷看她就跟看白痴一样：“点种啊！一个萝卜一个坑。” 一颗一颗种？ 尤语：我选的费钱省时，省的是个寂寞吗？ 第十七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十四） 比芝麻大两倍的种子，半亩多地，她要种到啥时候去？ “我要请人帮忙！奶，和咱们一起掐狗地芽的老太太们，能干这活儿不？” 老爷子正要横眉冷对，尤语无辜脸：“爷爷，咱不是说好让我自己张罗吗？” 骂孙女的话还没出口，生咽回去了。 “她们干是能干的，你要给她们开多少钱一天啊？” 尤奶奶忧心忡忡，半亩地樱桃萝卜能卖多少钱，不知道！眼下就得花钱雇劳动力了。 “二十块钱一天，包一顿带肉的午饭得行不？”尤语的票子还有七百来块了，发愁得慌。 “工钱倒是合适！让你爷去多割几斤肉，我挨个喊她们去。在家闲着不也是闲着吗？二十一天，不少了！” 老太太没说大话，一个早上就帮她请来了掐狗地芽的老伙伴们。 “小语，你家有活儿多找找我们啊，不费体力的活儿咱们能干得很！” “哈哈哈，只要你肉管饱，不要工钱我也来！” 人老了耳朵就不好使，说话的嗓门一个比一个大，尤奶奶家的老宅子里，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尤爷爷只接了孙女五十块钱，就进城割肉买菜了，说这些钱就能把伙食给她安排明白。 早上九点多钟，太阳都出来了，一群老太太分了种子嘻嘻哈哈下地去。 蹲在还散发着粪便味道的地坎里，尤语感觉时间一长，她的嗅觉都麻木了。 一条条浅浅的五厘米左右宽的小沟，是尤爷爷提前挖好的。 只需要把种子，顺着浅沟轻轻的埋进去就行。 “嬢嬢们，种子之间的距离，至少要间隔一个巴掌宽哈，不能种太密集了。” “一个巴掌的宽？怕不够的吧！”哪家冬天不是萝卜当半个家，还能不晓得种萝卜？ “我这个萝卜很小个的，不是冬天里的那种圆萝卜，你们听我的没错！” “小萝卜？能小到哪儿去？”大家来了兴致，问东问西。 “就和乒乓球差不多吧，一点点大。”尤语边说边比划大小，引来老太太们更大的热情。 “这点子大，还不够塞牙缝呢！”淘神费力就为一口一个？会不会算账的！ “说是生吃和凉拌吃的，我也是听我同学说过，能不能种出来还是另外一回事呢！” 不是谦虚，第一回种，她不敢太乐观啊。 尤奶奶一马当先，利索的开始点种起来，边干活边唠叨： “我要不是看她花了一百多块钱买种子，才懒得搭理她呢，种子钱和人工费都不晓得能不能卖到！” 尤语瞠目结舌：老太太，明明六十块给你说成一百多块，通货膨胀都不是这么个膨胀法啊！ “你家萝卜镶金边了吗？不到一亩地要一百多块种子钱？你们两口子真惯实娃儿啊！” 大伙儿将信将疑，谁家没种菜？谁家不买种子？ 可人家请她们帮工也是花了工钱的，说多了不是砸饭碗吗？ 精明的几下就把话题给扯走了。 谁家今年要添丁进口，谁家在县城里买了一套房，十里八村真是一点秘密都没有。 埋头苦干了半个小时，才种了簸箕大一块地。 尤语扶着腰杆望天：自己买的种子，自己跪着也要种完！ 请来的老太太们还是很能干的，人家嘴上的八卦虽然没停过，手下倒是也没含糊。 上午就种了一大半。 珠珠奶奶还振振有词：“我们不图挣好多钱，就图在一起干活好摆龙门阵！” 尤语：要不是一起掐过狗地芽，你说的我就信了！一钱重的枸杞芽你都不让人家抹零的。 尤爷爷用了五十块钱张罗出一桌子菜：凉拌猪肝儿、魔芋烧鸭、木耳炒肉丝、韭菜炒鸡蛋，白菜粉丝汤。 他没有这做大菜的本事，也没有耽搁尤奶奶干活儿。 今天晌午被叫来当厨子的是他的大女儿，尤凤仙。 胖乎乎齐耳短发，和尤奶奶长得很像的大孃，做好了菜就来地里喊她们回家吃饭。 “大孃，辛苦你了！我爷这不是耽搁你家做生意嘛！”尤语很有主人翁的自觉，好话不要钱一样的砸向尤凤仙。 “耽搁啥子哟，现在烤红苕的生意差得很，一天也就卖个两百斤，你大姑爷一个人就忙得过来。”一副能给她帮上忙很高兴的模样。 看着人，尤语马上就能对上记忆，她奶细数她家苦难史的时候总是要带上她大孃。 大孃就比她爸大四岁，五五年生人，好日子还没过几年，家里又添了个弟弟。 还赶上了细粮关，曾祖母和曾祖父就在那三年没了的。 “吃不饱！我饿！”两岁多的弟弟胃口就跟无底洞似的，成天的哭闹。 大孃每餐就会偷偷的，把从公社食堂领到的二两米饭分她弟一半。 自己饿得脚都水肿了，穿不进鞋子，才被爷奶发现。 长大后，每天上学前还要帮奶奶扯一背篼猪草才去读书，勉勉强强念完了小学。 大孃勤快能干，二十岁就嫁给了二十四岁的大姑父方红兵。 方家在江县县城，家里有三兄弟。 大姑父是家里的幺儿，两个哥哥都进国企植物油厂上班，他当年初中毕业就赶上了知青下乡潮，去了川北非常偏远的农村做知青。 好不容易到了七五年，家里花钱拖关系，才把他从以吃红苕为主粮的农村调回来。 改革开放后，夫妻俩在县城里卖起了烤红苕。 特制的大铁桶烤炉，在桶里面抹上泥，炉底三分之一部焊上钢筋就成。 大孃负责在家洗红苕，蒸红苕，大姑父负责烤和卖。 八九十年代，两口子靠着几分到一角钱一斤的烤红苕生意，养活了一儿一女。 近几年，城里人的小吃样式多了起来，烤红苕生意也一落千丈。 陪嫁了大女儿方海琴后，给小儿子方旭东买了房子成了家。 两口子眼下马上就要做爷爷奶奶了，还在拼命给未出生的孙子赚奶粉钱。 东家的伙食开得好，老太太们吃得喜笑颜开。 带着十足的干劲儿，下午只用了三个小时就把萝卜给种完了。 第十八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十五） “嬢嬢们，这是给大伙儿的工钱，辛苦大家了！”尤语挨个儿发工钱。 甜言蜜语一串串，连尤奶奶都领到了工钱。 “小语老板舍得，以后有活路干还找我们啊！”在家门口就把钱挣了，干活儿有瘾。 “要得，以后还找你们！”你好我好，大家好！ “还给你亲奶发工钱哟？”有人笑着善意的打趣。 “亲祖孙明算账嘛，我奶活儿干得多好啊！”尤语笑嘻嘻。 二十块给老太太乐成什么样了，划算！ 晚上算账，上半月的生活费加上刚开支出去的人工费，兜里只有五张红票子了。 尤语惊呼哀嚎：又是钱不经用的一天！ 隔天县城，网吧，QQ聊天中...... 豌豆公主：【杨老板，番茄种子有没有？售价几何？包邮不？】 旧时老杨：【公主殿下，老杨家的番茄大多都是荷兰、美国、日本的高产杂交品种，大小颜色都有，说出您的需求来！量大可包邮！】 豌豆公主：【我喜欢小时候的那种番茄，沙甜粉面、皮薄多汁。】 旧时老杨：【现在谁还会种老品种毛粉番茄啊？产量不高，抗病虫能力也不强！最关键的是皮薄不方便运输。】 豌豆公主：【就问有没有吧！】 旧时老杨：【谁没有，也不能是我老杨没有！】 ...... 三月中旬，陆续下了几场细密的春雨。 天气越来越暖和，正是田野里的油菜花盛放之际。 城里人.尤语，每天都要盯着油菜花发好一会儿的呆。 远眺是一片金色的海洋，走近后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仔细听还能听见蜜蜂嗡嗡的声音。 尽览花田满目黄，春风抚拂暗寻芳。 这是尤语能记得的最契合此景的诗词了！ 三十多年，从未体会过的乡村春景，让浮躁的心都沉静了下来。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没有职场的勾心斗角，美哉！ “发啥子呆？不去看你的萝卜苗啦？”尤奶奶扯了扯孙女的衣裳，农村娃儿啷个还稀罕看个油菜花？ “走走走，奶，咱们村儿处处是美景呢！” “不是年年都开吗？有啥子看头！人家桃花山的桃花才好看呢。” “桃花有桃花的美，油菜花有油菜花的看头嘛！等我樱桃萝卜种出来，我给您讲哟，比桃花的颜色还漂亮。” “中看不中吃也是白瞎，你算没算过本钱啊？.....” 大好的风景，您老提钱作甚？ 破了芽的萝卜种子，生长速度惊人，七八天后就开始长真叶了。 一天一个样！ 离得近，三口人一天要去看几趟，跟养孩子一样仔细。 经过村里老太太们的宣传，尤语家的“乒乓球萝卜”成了一景。 看稀奇的人多，等闹笑话的也不少。 领取了第二支浓缩液后，尤语请老爷子着手帮她育番茄苗。 尤语家没有专业育苗的暖房，如今天气已经明显暖和了起来，用小拱形塑料棚也是可以的。 村里人常用营养杯营养土育苗，老爷子省钱省到了极致。 从松树林里刨回了一大车的松针腐土，混合了泥沙和发酵后鸡屎，自制农家营养土。 1g番茄种子大约在320颗左右，有了浓缩液，尤语对种子的发芽率很有信心，买了5g种子花了二十块钱。 一千多个巴掌大小的营养杯，浇透后点上种子，并排放在小拱形塑料棚里。 忙了这头就顾不上那头，五亩花生地，尤爷爷一个人是没有办法短时间内翻完的。 斥巨资150块钱，请了村里人用翻土机翻了地。 “我帮你挖地、施肥、育苗，你帮我点花生，划算不？”从没提过工钱的老爷子，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划算，划算！花生可比萝卜好种多了，我完全没问题！” 力气他是奴才，用完还会再来！ “爷爷，咱家花生种稀疏一点呗。要是樱桃萝卜卖得上价，还能在花生地里套种一季。我同学说这个品种一年最少能种三季！” 老爷子吧嗒着他的叶子烟，半天没有吭声，眯着眼睛琢磨这事能不能干。 不见兔子不撒鹰，老同志，您实在是过于保守了！ 老同志考虑了不到十分钟就同意了，信不过瘪孙女，信得过农大教授。 种完了花生，樱桃萝卜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膨胀了。 沙性土本就种得浅，隐约露在外面的胭脂色小不点，有黄豆大小。 气温稳定上升，不过是半个月，小黄豆就长到了鸽子蛋大小。 尤语看了又看老杨给的种植手册，估摸着自家的樱桃萝卜应该是成熟了。 可，不是说长得和乒乓球一样大咩？ 虽然看着个头都还挺匀称的，小了一个号，它还是它吗？ 两老一小蹲在地里，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不管它们还会不会长大，先拔它一篮子回去吃吃看！” 尤语迫不及待想尝尝，自己亲手种的萝卜，香不香！ 老爷子的烟杆子终于敲到了某人的小腿上：“你是猪吗？吃得了一篮子的萝卜！” “嗷呜，痛！爷爷！你是不是想打我很久了？”瞬间从蹲起的姿势变成了站立叉腰。 怎能随便打孩子呢？虽然没有很痛，这股歪风要不得！ “小语，咱家萝卜长得真好看，你爷是舍不得吃！就拔六个尝尝味儿得行不？” 不理会和稀泥的尤奶奶，尤语气哼哼，无视老爷子的吹胡子瞪眉毛。 “我的地盘就听我的，我的萝卜我做主！”肉爪子一拔一个准儿，还专挑个头大的拔。 “哎哟哟，够啦！够啦！都拔十二个了.....”尤奶奶心疼不已，万一还没长成不就浪费了么？ 在两位老人的怒视中，尤语拎着篮子就往家里跑。 清洗干净的小萝卜，娇小可人红艳欲滴，看着别提有多有食欲了。 “我先吃吃看！”既然被称之为水果萝卜，生吃是对它最大的尊重。 尤语挑了一颗最漂亮的，凑到鼻尖闻了闻。 淡淡的玫瑰味儿混合着萝卜特有的味道. 刚把萝卜放在牙齿上，还没怎么用力咬，果子就裂开了。 第十九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十六） “咔嚓咔嚓......”咀嚼开后，玫瑰味儿由淡变得更有存在感。 果肉说不出来的细嫩清爽，脆生生。 没有半点儿普通萝卜的辛辣味儿，而是一股自然的甘甜。 仿佛从几个大萝卜里面，选择性的提取出了它们的糖分，全都糅合在了这一个小小的果肉里。 汁水多得像在吃水梨，果肉随意咀嚼几下就滑进了喉咙。 才下喉咙，口腔里情不自禁分泌出更多的唾液来，催着人接着吃。 一口一颗，一颗嚼个五六下...... 尤爷爷和尤奶奶巴巴的盯着孙女，十几颗萝卜，几分钟就给她造了一半。 吃得那一个享受样，让两个老人家口舌生津。 生萝卜能有这么好吃？ 尤爷爷趁着孙女没注意，迅速抢到了一颗塞嘴里。 吃着吃着...... 老爷子的寿星眉都快立了起来。 这他娘的是萝卜？ 活了这把年纪，他还能不知道萝卜是啥味儿？ 尤奶奶看着又是一个光吃不说话的，不但不说话，手里那颗才丢嘴里又抢了一颗在手。 “老头子，你倒是说话啊？欺负我没几个牙齿是不？”只有剩下上下四颗门牙的尤奶奶不耐烦了。 也不管萝卜能不能把她的牙齿磕掉，从剩下的四个里面挑了一个最小的。 门牙的力道也就那样了，没想到轻易给她咬了一小半下来。 三人分食，三分钟不到所有的萝卜都全部被消灭完了。 “要不，再，再拔几个回来吃？”尤语意犹未尽，感觉胃口被开得相当的好，她中午能干三碗饭。 “你还来劲儿了是不？这么好吃的萝卜，不想卖钱？”尤爷爷抹了抹还沾了萝卜汁水的胡子，挪开看萝卜的眼。 “你爷说的对，奶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生萝卜！不等着卖好个价钱，还吃上瘾了？” 萝卜再好吃，也没有票子香啊。 “嘿嘿，我也第一回吃这个嘛。奶，我看萝卜叶子也好嫩，咱们中午凉拌萝卜缨子吃！” 樱桃萝卜就那么大一点，肯定要连着叶子卖。 “你不说我也打算内么做的，现在绿叶子菜可不多。” 老家庭主妇的精打细算，不是尤语能比的。 没让她们失望，焯了十几秒水后的萝卜缨子。 就随便用酱油、香醋、糖和小米辣拌了一拌。 延续了樱桃萝卜的清甜味儿，叶梗保留了脆爽，还有一股子说不出的野菜清香。 下饭神器啊！ 有了这道菜，三口人晌午吃了一斤米煮的饭。 尤语宣布，肉嘎嘎都没有她种的萝卜缨子香！ 如何卖萝卜？ 她早就有章程了，座机电话一拨。 “姜姐姐，我是卖狗地芽的小语呀，我们家种了一种超级好吃的樱桃萝卜，你们江县宾馆有莫得兴趣嘞？” “哦，这个品种倒是新鲜，你家的萝卜有好多？” 姜文美能以二十六岁的年龄，做到国企三星级宾馆的食材采购主管。 在供应商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嘴刁。 江县宾馆作为一家星级宾馆，除了客房服务，平时还接待各种宴席。 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以在江县宾馆摆酒为荣。 做出的席面，在嘉市也都能排得上前几名。 “头一回种，就只有六分地，下茬要一个月以后了。” 尤语对她的萝卜信心十足，下午就打电话给杨老板继续下了单。 “把你家地址给我，我半小时以后到！”姜文美没有犹豫，六分地樱桃萝卜最多也就一千来斤，她们宾馆几天就能消化了。 现在大棚里的菜还是半大小子呢。 本地的折耳根、香椿这类野菜有特殊气味，又不适合每个食客。 她们宾馆的高端席面，缺少罕见，又人人爱吃的食材。 说是半个小时，十几分钟，姜文美开了一辆面包车到了尤语家。 “姜姐姐效率杠杠滴！”财神爷一来，尤语笑开了花。 “你没给三苏酒楼的假书生打电话吧？”勘察现场还夹带着打击竞争对手，不愧是精英白领。 “当然没有啊！第一个就通知您了哟！”还不是自家的货太少，怕不够卖的。 “够意思，妹儿，你家萝卜真要像你说的那么好吃，姐姐我包圆了！” “只要价钱合适，都好说！”也不是你想买，我就愿意卖的哟。 尤爷爷跟在两人的身后，听着自家龟孙女居然和人家大采购，有来有往的谈生意。 咬着没有装烟的烟嘴，为他孙女中午喊出来的卖价吸了一口冷气。 姜文美绕着半亩菜地走了一圈，估摸着产量，又拔起了几颗来看大小。 “是还没长熟吗？个头内么小！”樱桃萝卜她又不是没从外地采购过，人家大个的能有鸡蛋大。 “姜姐姐，樱桃萝卜也是有很多个品种的，我们家种的这个就只能长这么大！” 一个手指头还有长有短呢，我们种的就是萝卜弟娃儿不行吗？ 不信，就干！ 尤语二话不说就开始拔萝卜，比上午拔得还多。 美女采购顶多尝几个，剩下的还不是归她了么？ 尤爷爷看得嘴角一抽一抽的，要没外人在场，他早就发火了。 沙性土种出来的蔬菜都很好清洗，姜文美自己动手，在尤语家的水龙头前面洗了三个萝卜出来。 一点都不讲究，在衣服擦了擦萝卜的水渍，直接放进嘴里了。 我去！花香型的樱桃萝卜？ 吃得她怀疑自己的味觉出了问题，萝卜有这样甘甜口的？ 得接着尝！ 鸽子蛋大小就是好，一口一个不费力！ 三口干完后，又开始接着洗萝卜。 “这是啥子品种哟？”姜文美都吃懵了。 好家伙，是用玫瑰精油和糖浆种出来的吗？ 尤语在中午吃完饭那会儿，就明白了浓缩液的妙处。 浓缩的就是精华，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她以往在蔬菜沙拉里，不是没吃过樱桃萝卜。 口感脆爽是脆爽，可味道里多少都有萝卜的辛辣味儿。 “还没命名呢，是我一个在农大念书的同学推荐的，这个新品种应该还没有量产上市！” 睁着眼睛编瞎话，农大同学，我迟早要落实和你的友谊！ 第二十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十七） 姜文美连续吃八颗了，没有一颗不香，没有一颗不甜。 “我们也就上午尝了下味道，萝卜缨子凉拌太下饭了，比肉都好吃。”说着说着尤语又觉得饿了。 “说说价钱，你打算卖多少钱一斤！” “带萝卜缨子，三块钱斤！”尤语毫不含糊，她比照的是海市的零售价。 尤爷爷紧张得低头看地，尤奶奶盯着姜文美的表情，呼吸急促。 大棚菜费那么多工夫，最贵的时候也就一块多一斤！三块钱一斤，怎么不去抢啊? 姜文美斜眼看着尤语：“你可真敢叫价啊！” “本来我还想叫五块钱一斤，整钱好算账嘛，就我家这萝卜，姐姐你说，是不是整个江县独一份儿吧？” “呵呵，五块钱一斤的萝卜，几个人舍得买来吃？” “我要把我家萝卜拉去县城零售，先尝后买。你信不信？我几天就能卖光光。咱们江县有钱人多着呢，狗地芽那么贵都不愁卖！” “两块钱一斤！说了包圆就包圆！” 尤奶奶捂着胸口，心砰砰的跳。 “三块钱一斤，少一角，我都不卖！大不了我请三苏酒楼的采购来看看货！” 独门生意，我还拿捏不住你？ “妹儿，生意不是这么做的！这样吧，我拼了回去被总经理骂的风险，一斤给你再加五毛钱。” “那你请回吧，奶，帮我把三苏酒楼的名片找出来！” “我去找！”尤爷爷怕自己没崩住，给孙女露怯了，赶紧装作去找名片的样子。 姜文美都快气笑了，被人家老少给拿捏得明明白白的。 她倒是想开车走人，可脚仿佛自己生了根，嘴里还在回味着萝卜的甘甜。 “真是服了你了，三块就三块吧，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们家下一茬还得留给我们江县宾馆。” “要得，姜主管爽快！”口头协议她也没在怕的，她家萝卜扛价！ 江县宾馆晚上就有一场宴席，姜文美打电话请示了总经理后，打算顺便拔一百斤樱桃萝卜回城里。 带了家里最大的一个筐子，四个人又去了地里。 再没有拔萝卜的心痛感，挑了长得密集的拔，一百斤，二十几分钟就给搞定了。 菜卖得不便宜，尤语也没有小气，净重一百零三斤，给抹了零。 直到姜文美的面包车开得都见不到影子了，一家人才看着三张红票子笑得眉眼弯弯。 “哈哈哈，爷奶！看见没有？你们孙女我卖钱了！吃肉，吃肉，我明天要吃肉！” 尤语叉着腰，笑得那一个畅快。 太不容易了，她的存款终于又有八百块啦。 尤爷爷吭哧了半天：“才卖了三百块钱就妖怪（嘚瑟）起来了，村里哪个种大棚菜的每年不卖几千上万块？” “能一样吗？他们种了好多年的菜，我才种了好久？爷爷，我种一年肯定能超过他们！” “癞疙宝（蛤蟆）打豁害（哈欠），口气大！” “您要不要和我打个赌？要是一年内我超过了大多数村里人，您可得承认我是村里最行势滴。” “赌就赌！”尤爷爷答应得相当爽快，说得你赢了我能吃亏似的！ 晚上六点，江县宾馆。 新婚夫妻答谢亲朋好友的小宴席正在举行，中午的仪式很隆重，伴娘伴娘们还有双方父母都忙着招呼客人去了。 中午没吃好，晚宴来找补，又摆上了二十桌。 “我要吃那个红红的！”吃席的小朋友最先发现樱桃萝卜，被它们的颜值吸引了。 “乖乖，这个是萝卜，辣辣的哟！”孩子妈赶紧转开了这个菜。 “就要，就要！”五六岁的小姑娘指着萝卜，不停的嚷。 孩子妈怕闹得刚进门的弟妹不高兴，只能给小祖宗夹了一个萝卜，估计吃一口就得吐出来。 小家伙看着手掌心里的红艳艳的萝卜，好心水这个颜色呀，都舍不得吃了。 看了一会儿，放进嘴里咬了一小口，嚼吧嚼吧，又咬了一小口。 跟小松鼠一样，双手捧着不大的萝卜，啃得津津有味。 看得小姑娘的妈妈咽口水：“宝宝，生萝卜不辣吗？” “不辣，香香甜甜滴！我还要吃一个！” 自家女儿有多挑食，只有做父母的知道，看她的神情不像是撒谎。 新郎的姐姐也夹了一个尝，“咔嚓！”果肉在口腔里爆开来，讶异得她惊呼出声。 “你们快尝尝这个樱桃萝卜，好甜啊！” “啊？这是萝卜吗？还有玫瑰味！” “尝一个，尝一个.....” 一盘二十几个萝卜，转眼就只被抢光了，“咔嚓”声响起一大片。 “要不，少上一个肉菜，再加一盘萝卜吧？”两个萝卜还不够塞牙缝的，都还没品出个滋味来呢。 “这个建议好，养生就是要晚饭吃素一点，肉少上两道！”一群年纪大点的都在附和，这个鲜必须得过瘾。 ...... 第二天早上才七点，姜文美就开了一辆小货车来了尤沟扁村。 还拎了一箱苹果和一箱牛奶送给尤奶奶。 “妹儿，你家萝卜是这个！昨晚的一百斤连萝卜缨子都没剩，今天是县城首富家老爷子的七十九大寿，我可要拔一大半走。” 没想到她多年的食材采购业绩，因为尤语家的樱桃萝卜上了一个新台阶。 不要说送点小礼物了，就是让她来地里帮忙干农活儿她都可以。 “拔呗，反正拢共就这么多，早吃晚吃都一样。” 新买的种子已经在路上了，种它五亩地，不信还不能敞开了吃。 “老辈子，你家嘞乒乓球萝卜能吃啦？”上午在大棚里干活儿的人多，看到尤语家的动静，引来了一群看热闹的村民。 “长不到乒乓球大咯，要赶紧拔了种番茄。”尤爷爷无可奈何的回答。 “是不是买错种子了？才这么点大！”围观的人叽叽喳喳，菜农最怕的不就是货不对版么。 “语嬢嬢，给我们尝尝你这小萝卜嘛！”脸皮厚的已经开始起哄了，主要还是对新品种的好奇。 “不行！已经卖给我了！”面无表情.姜主管，拒绝众人。 第二十一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十八） 开玩笑，七八个人一个尝几个，不就去了好几斤吗？ 尝到好吃不得再要？ 她这么一说大家伙更好奇了，不好吃能在地里就被卖掉吗？ “老辈子，你家萝卜卖的好多钱一斤喃？”问的人半点窥探人隐私的自觉都没有。 尤爷爷面无表情的摆手：“萝卜能卖出啥价？” “嘿嘿，估计一斤一块多钱顶天了。”说话的村民不疑有他，老辈子不是扯白的人，人品有保证。 “那也不少了，大萝卜批发一斤才一角钱呢！”眼皮子浅的觉得一块钱也不老少了，羡慕得很。 “你们也不看看种半亩地的大萝卜能收多少，这个小萝卜才几斤？” “一百多块钱一斤的种子钱，算上人工费，这点地卖完就赚个几百块，算了算了，我才懒得淘这个神！” 尤语家三口人只顾着拔萝卜，姜文美也不好言语。 围观的村民也就没再多停留，自家大棚里还有活儿没干完呢。 拔了一半多，装了满满八大筐，一共四百零八斤，收了姜文一千二百块钱。 看着一大摞红票子，两位老人都被刺激到了。 “剩下的应该还有四百斤左右，要不要把花生苗都拔了种萝卜啊？”尤爷爷犹豫着。 六分地地一个月能收九百斤萝卜，卖两千七百块钱！哪怕只种一季，都比种花生划算啊！ “您不觉得太糟践花生苗了么？谁知道夏天种出来的萝卜，还有没有春天种的好吃呢？” 自己亲手一颗一颗花生种子点的，现在铲了苗多可惜啊。 她们低估了樱桃萝卜的优秀，昨天的晚宴里，亲友团里有位大妈有咳嗽痰多的老毛病。 吃了五个樱桃萝卜，还有半碗的凉拌萝卜缨子。 一个晚上喉咙里都没了浓痰，睡眠都好了很多。 今天上午大妈就去了江县宾馆，想让宾馆后厨卖她十斤。 这就很不合规矩了，人家宾馆一斤俩菜，轻轻松松能卖出二十八块钱的高价来。 原材料怎么好卖给客人啊？ 能来江县宾馆吃酒席的也没几个穷人，七拐八拐的电话一打，宾馆不方便直接拒绝。 姜文美用皮卡车拉回去的萝卜，被人顾客逮了一个正着。 好嘛，萝卜缨子上都还带着露水呢，新鲜得不能再新鲜了。 眼睁睁被这位大妈分走了二十斤。 中午的寿宴一过，首富老爷都主动和总经理拉关系，拜托宾馆帮他家私人采购。 这不，下午一点半，尤语吃完午饭正在消食呢，又迎来了姜文美。 “中午一百桌的寿宴，十多桌客人，差点为这盘萝卜抢得打架。剩下的我要全拔走，妹儿你赶紧再种下一批啊，实在是不够用啊！” 狠，实在是太狠了！ 萝卜缨子都没给尤语留半根，一天之内她家的萝卜地就光秃秃了。 “没吃过瘾不开心！”瘫在沙发上，数着兜里的红票子，某人吧嗒着嘴。 尤爷爷正在和儿子讲电话：“不愧是农大搞出来的新品种，咱家的萝卜比好些水果都甜。” “爸！不至于吧？”尤立军在农场食堂里也是吃过的，没有北方人那么爱这口生脆辣。 “不好吃能卖三块钱一斤？不到两天时间就被江县宾馆给包圆了！”儿子的质疑让尤爷爷很是不悦，他这辈子也没扯过白。 尤立军惊呼出声：“三，三块？江县能卖这个价？有没有搞错啊？” “错啥子错，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谈的钱！人家采购边买边让我们接着种。除了本钱，六分地一个月，除开种子和人工，赚了两千四百块钱......” 龟孙女今天就给他和老婆子，一人发了一百块的零花钱。 孝心多少还是有点的！ “那赶紧接到种啊！趁现在别家没有，卖它一年新鲜的！” “哪儿来内么多地？花生都出苗了，幸好听了小语的，套种面积算下来才两亩半。” 两个庄稼老把式唏嘘不已，女儿/龟孙女，瞎折腾一次比他们以往种啥子大棚菜都强。 有了樱桃萝卜的成功经验，尤爷爷对番茄苗充满了期待。 随着番茄秧的逐渐长大，番茄叶上长出了一层细细的绒毛，就像披着一层霜一样。 尤爷爷研究好几天，终于没忍住问孙女儿：“这不是我们在八九十年代种过的毛粉番茄吗？” 有点年纪的菜农，都不会对这个老品种陌生。 “爷爷，是在老品种基础上改良过的新品种！比以前的番茄还好吃！” 见老爷子狐疑，尤语接着吐槽：“您说现在大棚种出来的番茄，虽然产量是真高！但都是各种农药催熟出来的，是不是又生又硬？难吃得很！” 村里种大棚番茄的有好几家，据说最高产的品种亩产能上万斤。 他们家露天种，还老品种，产量就不指望了。 “所以我才想种小时候吃过的品种嘛，当水果吃，你孙女我一天能造五斤！” 尤爷爷：又是想打龟孙女的一天！ 尤语还是三头两头进一次县城，手里有钱后，就没在嘴上亏待过自己。 两个老人又管不住她，只得跟着一起吃。 四月中旬已经进入了春末，白天平均气温在二十二度左右。 庄稼人开始育秧苗，农活儿一件接一件。 尤语自作主张花了三十块钱，请了村里人用翻地机把种过樱桃萝卜的地，深翻了一遍。 继续往沙性土里施足基肥。 为了让自家番茄再创佳绩，往有机蔬菜上靠拢，尤语都不嫌弃农家肥了。 不同于樱桃萝卜的浅层沙土种植，种植番茄需要做深沟高畦。 做出来的畦宽1.2米、沟宽和深0.2-0.3米。 沟既要排灌自如，雨后地内也不能长时间积水。 技术总监尤爷爷看在孙女孝敬的，一百块零花钱的份上，又自带工具出工了。 等南北长拱形的畦面做好，选了一个大晴天的傍晚，祖孙三人才开始移栽番茄苗。 白绒绒的小苗，在营养杯里已经长到了15cm高了，苗杆还挺茁壮。 看着手中的番茄秧，尤语满脸的诚恳：“您看，株距多少合适？” 第二十二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十九） 不让老爷子瞎指挥，但是遇到不懂的还得厚着脸皮问。 尤爷爷用专家的语气解答：“隔个十寸左右吧，一亩地需要两千五百株苗。你的种子活了一千四百二十株，种这地刚刚合适！” 尤爷爷：亏得他前几天专门跑人家番茄大棚前观察了好久，十多年前的种植番茄经验能和现在比吗？ 眼下，不就被文化人请教到了么！ “营养杯里的土不能掰掉，会伤到番茄苗的根须......” 一个虚心学，一个认真教，倒是处得其乐融融。 四月十九日，又收到了杨老板的包裹。 因为是套种，不到五亩的花生地，尤语只买了7.5斤樱桃萝卜种子。 浓缩液供应不上，只能分成了三批（两亩、两亩、一亩）点播，前后相隔七天。 为了验证浸泡浓缩液后的种子，遗传基因是否真稳定性，她打算用套种的一亩地来留种。 四月份的四支浓缩液，和五月份的前一支，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番茄秧移栽定株后，过了六天才长出新叶子来。 沙性土的蓄水性弱，需要根据气温和降雨量的不同，时不时进行人工浇水。 尤语拎着大号的浇花水壶，在她的番茄地里来回的忙活着。 五六天浇一次，期间还给番茄苗追了两次肥。 种得稀疏，底肥和追肥又给的足够，番茄苗快速又茁壮的生长着...... 转眼就要到五一劳动节了，节日还遇到了星期六，田野里多出了不少的小帮手。 劳动节前几天，尤语还接到了她外婆的电话，说是舅舅和舅妈要来帮她家砍油菜杆。 “小语明天多割点肉回来，你舅舅和外婆真是年年都来帮忙，太感谢她们了。” 尤奶奶对老亲家非常热情，她这位老姐姐可是不普通人。 尤外婆老家是重庆的，据说娘家还是以前做洋布生意的大户人家，女子私塾都念了六年。 十六岁，容颜气质俱佳，嫁给了GMD一个军官，可惜对方婚后一年就在内战中失踪了。 找了几年，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重庆解放后，外婆不知何缘故来了川省。 又被人介绍给了三十五岁，还是光棍儿的庄稼汉外公。 尤外公之所以在那个年代大龄光棍，是因为他家离平原地带远。 几个住在丘陵山顶的生产队，山间黄泥巴路，交通不便利。 而且穷贫得只有三间茅草房和一个瞎子老母。 三代单传，无族亲帮衬。 腿着去隔壁市相亲，走了整整一天。 娶外婆的时候，接亲的队伍也是晚上出发，走了一夜。 这么一个老实人，相亲的时候打动尤外婆的一句话是：“你嫁给我后，家给你当家，我不管钱。” 尤外公不但说到了，确实也做到了。 两人生了一儿一女，一辈子都没红过脸。 尤慈两岁大的时候，尤外公就逝世了。 她妈叶桂梅的爱干净，爱整理习惯就是传承至尤外婆。 哪怕住茅草房，尤外婆都能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校花姐姐尤慈的美貌属于隔代遗传至尤外婆，可以想象当年尤外婆的风采。 舅舅叶兴荣比叶桂梅大五岁，现在是联合村六个生产队的村支书。 算得上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能耐人。 联合村多丘陵山地，八十年代初包产到户后，几个生产队的年轻人，都在小队长舅舅的带领下种红橘树。 在冬季，红橘可是难得的新鲜水果。 九十年代的春节期间，品质好的能卖到一块钱一斤。 可惜这种柑橘最大的缺点是，果皮薄不耐贮藏，到了九十年代中后期就被淘汰了。 曾经的辉煌也是让联合村村民们吃了五六年红利的，九十年代就出过几个万元户。 淘汰后的果园先后种过桃子、李子等多种水果，都不如当年红橘来得效益高。 尤语回忆起舅舅家的红橘就开始流口水，小时候可真没少吃。 只是这个水果吃多了特别容易上火，还会长疮的那种。 既然是对自家特别好的亲外婆亲舅舅，尤语当然不会小气。 5月1号，大清早尤语就进县城置办酒肉去了。 花鲢挑了条六斤重的，猪肉排骨各买了四斤，卤的鸡鸭各买了一只，她家没种的蔬菜买了一些。 酒水饮料加一块，花了一百七十六块软妹币。 打了的士回家，就看到了尤奶奶和她的外婆在厨房里忙乎。 “外婆，外婆，你来啦。”如果说长辈亲戚里，最偏疼尤语的，就是这个慈眉善目，梳着后挽髻发型的老太太了。 “几个月没见到我们小语了，嗯，看着晒黑了些。”尤外婆上下打量小外孙女，精气神挺好。 “嘿嘿，我今年又掐狗地芽又种菜的，这是劳动人民的本色。” 尤语真想给外婆科普，人家有钱的老外们还要特意去海边度假，给自己晒成小麦色呢。 “都买了啥子菜啊？快拎进来，我给亲家打下手，今天我们可都有口福咯。”尤奶奶怕老亲家怪她家改造懒孙女，适时出来打岔。 客厅里有一个正在看动画片的小家伙，听了动静拿着遥控板就出来了。 “语嬢嬢，胖胖也来啦！”小名儿叫胖胖，瘦的跟猴子一样的小家伙，就是尤语表哥叶泽刚六岁的儿子，叶晨涛。 阿一古，终于来了一个比她个头矮的娃娃了，还是个喜欢和她混的娃。 想当年，原身的压岁钱可从来没交过公的，去舅舅家就会领着她唯一看得顺眼的表侄儿玩耍。 到哪儿都是小卖部的VIP。 摔炮喜欢？买！买十盒一起玩！ 薯片，爱吃？给我来四包，侄儿我和你一人两包。 就说这样的嬢嬢，小孩儿怎会不喜欢？算得上原身的头号马仔。 “胖胖，快来！语嬢嬢买了好多卤鸡爪爪鸭爪爪，咱们一起啃香香！还有你最喜欢的甜水（可乐）哟......” 没有人能拒绝县城里赵记家的卤味，据说人家的老卤配方都传承了三代人。 “哈哈哈，你等我洗洗手，我要啃五个！”胖胖乐得一蹦三尺高。 第二十三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二十） 12:30分，尤爷爷带着帮忙干活的舅舅、舅妈和表哥表嫂，回家来。 叶舅舅长着方形脸，眼睛很有神，一米七出头的身高。 肚子有微微的发福，就是传说中的老干部气质。 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是个帅小伙。 应该是在砍油菜杆的时候，听尤爷爷说了她家的樱桃萝卜，叶舅舅进屋看见尤语就激动了。 “小语，我们刚才从你家花生地回来，看到你家套种的萝卜苗了，可惜才长了一点点大。”近五十岁的人了，一点都沉不住气。 “舅舅、舅妈、表哥、嫂子，辛苦你们了！”尤语先张罗让干了一上午活儿的亲戚们洗手洗脸。 表哥叶泽刚和他媳妇儿党蕊笑着和尤语打招呼。 尤爷爷不好和村里人透露樱桃萝卜的情况，逮着亲戚一个劲儿的显摆。 带着玫瑰香，比水果还甜的萝卜，卖两斤能割一斤猪肉嘎嘎。 年轻人也没见识过啊！ “妹儿你这批萝卜熟了，可要拔几斤给我们尝尝！”表哥叶泽刚光听妹子形容了一下，就跃跃欲试了。 尤语觉得送点给自家亲戚的量还是没问题的，豪爽的表示： “熟了我给舅舅打电话，想吃多少自己来拔。” 胖胖听完全程，半懂不懂的：“萝卜生吃一点都不甜，辣肚子！” “胖胖！语嬢嬢家的甜萝卜可是读博士的专家们研究出来的呢，保证生吃不辣。又脆又甜呢！” “我们联合村能不能种这个？”叶舅舅最关心的还是，这个新品种能否大面积种植的问题。 尤语对丘陵土壤没有研究，只得巴巴的盯着老爷子。 老爷子仔细想了想说：“按道理说萝卜对土质要求不高，只要底肥给够，应该问题不大。” “舅舅，你等我把今年的萝卜种子留出来再说，不然买种子的成本太高了。” 算一下樱桃萝卜的种植收益，其实种子四十块钱一斤，真算不得贵。 可她一个月才四支浓缩液，一旦大批量种植，是真的供给不上呐。 “还是我外甥女想的周到！现在搞农业老一套技术行不通了，永远走在人家后头，等你种出个名堂来就马上被淘汰咯。” 叶舅舅为村里的经济农作物的更新换代，也是操碎了心。 丘陵地带的黄泥巴本就不肥沃，昼夜温差不大，光照也不强烈。 除了前先年的红橘，后面种出来的其他水果，光有品相，味道不够甜，更别提卖上好价钱了。 听到亲家大爷说的带着花香味儿的甜萝卜，仿佛看见了曙光。 江县种大棚蔬菜的何其多，可这样的萝卜真没听说过。 他的逻辑是，能当水果吃的肯定不会便宜卖。 而且，播种后一个月成熟，不用大棚一年都能种两到三茬。 连萝卜缨子都能跟着卖高价，啥子水果比的上它？ 看着自家外甥女就像看一个金娃娃一样，心情激荡是可想而知的。 尤语搓着手背上的汗毛，赶紧嚷嚷：“开饭，开饭！” “让伯父伯母破费了！伯父，我陪您喝几杯！” 村支书家年夜饭都没整这么丰盛了，难免酒虫子都被勾出来了。 “喝，咱们中午喝一半，留一半晚上喝！这桌酒肉可都是你外甥女买的，今天我也是沾你们的光啦！” 老爷子看到了孙女买的好酒，早就忍不住了。 舅妈宗巧嗔怪道：“割几斤猪肉做两三个菜就够了！舅舅舅妈又不是外人，费这钱干啥子？” “舅妈，这可是外甥女第一次赚钱！你们还在帮我家干劳力活，请我外婆和舅妈舅舅、表哥嫂子和胖胖吃一顿饭，我还嫌不够丰盛呢。” “语嬢嬢，这还不丰盛吗？”小家伙眼里，鸡鸭鱼齐全的大餐除了吃席，平时可很少有的。 “胖胖，等语嬢嬢发财了，请你吃比你手还长的大龙虾，还有比你脑壳大的螃蟹！” 尤语张口就给小孩儿画饼，完全没想过县城甚至嘉市有没有得卖。 胖胖高兴得手舞足蹈：“我的手有这么长，我的脑壳不小哦！语嬢嬢，快快发财，带胖胖吃海鲜大餐！” 尤奶奶和尤外婆笑眯眯的看着俩人耍宝，还比脑壳大的螃蟹，就电视里头才见过，还不晓得要卖多少钱一只，豁（骗）娃儿呢！ 吃到外婆做的水煮鱼，尤语决定抛弃她小嬢的手艺，要拉着外婆转圈圈。 地地道道的重庆江湖菜！ 麻、辣、鲜、香、嫩全都汇集在一盆里。 鱼肉没有一点腥味，熟的刚刚好，还入了味儿。 花鲢的小刺也不多，太太适合她这种不怎么会吐鱼刺的人了。 猪肉做了蒜苗盐煎肉、甜椒肉丝、山药排骨汤。 卤的鸡和鸭是熟食，斩成块就能吃。 农家菜图得就是一个实惠，不是用大盘子就是用大盆装。 几十块钱一瓶的52度浓香型文君酒，开瓶就香得两个老酒鬼直流口水。 “好酒就是不一样！”尤爷爷呷了一口，眯着眼细细品味了一下，给了好评。 比他一块钱一斤的散装白酒，确实好喝多了。 “不刺喉、不尖辣，绵香爽口，香味还挺醇厚。”都是好酒且懂酒的，两个酒友喝得面脸红光，就着卤鸡鸭下酒菜。 八个大人一个孩子，吃得发撑，都没把菜吃完..... 下午，留了两个老太太在家，尤语也加入了砍油菜杆的活儿。 比她高出很多的油菜杆，需要从它们的半截身上砍断，有菜籽的那半截需要放在田地暴晒几天。 五个全劳，加她勉强算半个，四亩多田，砍了三天才煞阁（结束）。 每天早上尤语就进城买菜，尤奶奶和外婆在家做饭。 胖胖就是尤语的小尾巴，跟前跑后，尤语砍下的油菜杆，他帮忙搬运。 几个大太阳，晒干田里的油菜荚后，还要用连枷把油菜籽脱粒。 尤语都快累哭了，皮肤黑了不止一个度。 油菜籽归仓，你以为农活儿就干完了吗？ 天真！ 处理完半截油菜杆，接着就是放水沤田，然后用机器犁田。 水稻插秧排排坐等着的呢。 第二十四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二十一） “爷爷，咱家只有三口人，种一亩田就够吃了！”没有插秧机，差评。 “秧苗都育好了，你说不种就不种啊？”尤爷爷怎会在这事上和孙女商量，庄稼人不种粮食怎么行？ “请人，请人，要是把你累倒了，卖几亩田的米都不够医药费！” 尤语摇着她的爆炸头，一副让她下田要她老命的架势。 不请人也没法子，人家亲家舅舅一家都帮了三天，总不能又请人家来帮忙插秧吧？ 尤爷爷在村里找了一家人，四亩多田的插秧活儿，一百块钱包干了出去。 比起市场上的大豆油、花生油、调和油，川省人做菜都离不得菜籽油。 四亩二分田，收获近1500斤油菜籽，留了100斤自用，其余全部卖给了植物油厂。 九角钱一斤，得了一千二百来块钱！ 插完秧，番茄苗已经长到了30cm高，是时候该吊绳了。 村里的大棚番茄，早就淘汰了用竹竿子交叉搭蔓的方式。 而是在高畦上空一米八五左右的高度，顺着南北方向，拉起一根根绳子。 然后从绳上垂下无数根尼龙绳，避过番茄的花苞和叶子，弯弯曲曲捆绑着番茄枝。 五月十五日，尤语家还没给番茄苗吊完绳子。 大孃的儿媳妇卞春燕，生下了方家的长孙女。 尤奶奶听了母女平安的喜讯后很高兴，看着鸡圈里的母鸡打转转： “说是花钱给我买，哪个要她的钱哟，给我外孙媳妇儿补身体，吃几只鸡算啥子？” 尤语看她高兴的神情不似作伪，有点意外：“我发现你这个老太太，还不重男轻女嗦，给你生个重外孙女也这么高兴嘞？” 老太太瞪着小孙女，气鼓鼓的说：“我倒是想重男轻女，你能答应不？六岁那年，我就给尤睿多分了两颗糖，你把我的糖罐罐摔了一个稀巴烂！” 啊？这！ 瞠目结舌，结结巴巴，语无伦次汇总成：“小时候不醒事！” “你是多吃多占搞惯了，尤慈八岁多都还被你打哭过几回，唉哟！有一回鼻血都给她打出来了，你爸气得用春秋衫袖子抽了你几下。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把全村人都给嚎过来看闹热了。” 回忆起自家孙女儿干过的那些糟心事，尤奶奶又气又好笑：“尤慈和尤睿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哟。” 带入原身当年的情绪，尤语低着头闷闷的说： “我都这样的，要再闷不吭声，不争不抢的，家里哪个还会顾虑我的想法啊？老话不都说，会哭的孩纸有糖吃吗？” 尤奶奶哽住了，你行势，你歪，你有理！ 干完活儿，问到卞春燕已经出院了后，尤奶奶带着尤语，拎了两只母鸡进了县城。 方旭东表哥家住在县城的新区里，离大孃和大姑父住的老宅有二十几分钟的距离。 一百二十多平，三房两厅的房子，包括装修花了六万。 尤奶奶是第二次来外孙家，看着红棕色的木地板，手脚还是不知道放哪里。 装过化肥的编织袋里面，两只老母鸡还在扑腾，明显到了城里不适应。 给她们开门的是卞春燕，记忆里只比原身就大一岁，中等的个子，胖乎乎的脸。 头上戴了一顶棉帽子，穿了厚实的睡衣，怀里还抱着婴儿。 “外婆，你把编织袋放门口吧，鸡等哈让馨馨奶奶拿回老房子里杀，不然把我们家厨房搞得滂臭！” “啊？要得，要得。”尤奶奶很是局促，呐呐的小声问：“放门口会不会被偷喃？” 卞春燕的白眼翻得很快，还是被尤语看到了：“外婆，我们小区电梯里都有监控的，晓得啥子是监控不？” 尤语气不打一处来，大清早给你送鸡来，还被你阴阳怪气！ 你算哪根葱？ “有监控又啷个？看见了小偷就能抓到满？抓到小偷的时候我奶养的鸡还不晓得是死是活！表嫂你要不稀奇我奶养的老母鸡，我等哈就带回家去！” “我又没说不要，你没闻到鸡屎臭啊？我屋里头还有娃儿呢.....” “小语！”尤奶奶喝止了尤语。 没想到孙女这个不定时炸弹，说炸就炸。 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听到门口的动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蜡黄的皮肤，眉毛稀疏，嘴唇单薄。 瘦巴巴的身材，穿了一条松垮垮的蓝色长裙。 看到尤奶奶，人未开口声先笑。 一串串浮夸的哈哈，听得尤语起了鸡皮疙瘩。 “原来是伯母来啦，快进来快进来，咋发还站在门口嘞？”热情的要上来拉尤奶奶的手。 看到尤奶奶还在不断的给她使眼色，尤语没有多言，淡淡的打了声招呼就跟着进去了。 编织袋终归还是放到了门口，人家表嫂的妈妈看来是啥都听见了。 “咋不换鞋嘞，以为是乡坝头满？小宝宝容易传染细菌的！”尤语歇火了，人家卞春燕还不乐意。 尤奶奶错愕在当场，养大了三个儿女，又带大了三个孙女孙子，突然被整不会了。 “想让我们换鞋你倒是把拖鞋找出来啊！地上这两双一看都有四十几码，你看我和我奶，哪个能穿？我们乡坝里头的细菌可没有城里头多，未必你们家都活在真空里面的满？” “燕子，快把馨馨抱给她祖祖看看。”一看两人要干架，卞母马上打岔。 也没提换鞋的事，拉了尤奶奶就往沙发走： “伯母啊你是不晓得，我家燕子胎位不太正，生娃的时候可遭大罪了，医生说排完恶露就让好好给补补。” 大孃电话里头说的母女平安，两祖孙也是第一次听说，就着话题说了起来： “女人生娃就是过鬼门关，我今天就是给春燕送老母鸡来的，散养了两年多，炖汤喝好得很。家里还养得有，这两只吃完了让她婆婆再去逮。” “伯母说的对，农村散养的鸡就是香，比喂饲料长大的好吃多了！我们城里人平时想吃都买不到。” 除了送老母鸡，尤奶奶还给曾外孙女包了两百钱红包。 “谢谢伯母，那我们替馨馨收下了！” 第二十五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二十二） 人家卞春燕收了红包后，招呼都没打一个，抱了孩子把卧室门一关。 用行动来隔绝她们这些细菌传播者。 前后不到五分钟，尤语看了新生儿几眼：头顶居然有一圈没有头发，皮肤也是红红的。 眼里也没睁开，谁能看出来像爹还是像妈？ 任由尤奶奶和卞母坐在沙发上，谈论着孩子与爹妈刚出生时的模样哪儿哪儿像云云。 大孃是在快吃午饭的时候接了儿媳妇的电话，匆匆忙忙赶过来的。 接了尤奶奶和尤语去吃饭，顺便还带走了门口的两只母鸡。 “咋法来的时候没有提前打个电话喃？肚子饿不饿？大孃招待小语去街上吃烧牛肉要得不？” 尤语早就没事了，不重要的亲戚她压根没放在心上。 江县有一家苍蝇馆子的烧牛肉做得相当霸道。 “是幸福大道边上的嘞家不？” 大孃看到侄儿说到吃就两眼放光，也笑了起来：“江县烧牛肉就他家整得好，烧得稀溜耙，你奶这种没牙齿的都吃得动。” “那赶快，大孃你快回去把老母鸡放下，我带着我奶往牛肉店那边走。”尤语牵着尤奶奶的手，催促着大孃。 看着大孃提着编织袋远去的背影，尤奶奶拍着尤语的胖手：“还生你表嫂的气啊？气性啷个内么大？” “奶，你脾气可真好！你给人家又是送鸡又是送红包滴，人家汤都请你喝一口。” “我又不是看她的面子去的，我给我外孙送礼！” “那你外孙喃？” “你表哥开出租车又不在家......” “哼，开出租车，你也没沾过人家的光，一回都没车过你！” “出村就是专线车，平白无故的我坐啥子出租车？车子小我还闷脑壳！” “逢年过节人家也没来看过你几次，还是结婚的那年，给你拜新年要红包，提了一箱几十块钱的牛奶来。” “我孙子孙女姓尤，未必我还靠外孙孝敬我才得行？” “呵呵，你姓尤的大孙女，人家在京市，孝敬你啥子啦？你姓尤的小孙子也在京市，等他大学毕业挣到钱孝敬你，还不晓得要好多年呢！” “你就气我嘛，说来说去全家最孝敬我的，不就是我小孙女尤语！” “哼，你晓得就好！等我发财了，给你装一口好牙！带你吃香滴喝辣滴，带你到处去走耍！坐飞机去看天安门......” “那我可要多活几年，好享享我小孙女的福......” 三个人在苍蝇馆子吃了一大份土豆烧耙牛肉，还给尤爷爷打包了一份粉蒸肉回家。 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烧牛肉，尤语表示不枉此行。 走之前，大孃要给尤奶奶买鸡钱，被尤奶奶严词拒绝了：“你妈我的能力也就内样了，大红包包不起，送几只鸡还是舍得的。” 谁也强不过老太太！ 吃晚饭的时候，尤语不顾尤奶奶的阻拦，客观详细的把去方旭东表哥家，受到的待遇给尤爷爷学了一遍。 老爷子当时没吭声，过了两天趁尤奶奶上午出门后，就杀了一只给表嫂预留的老母鸡。 杀完鸡，老爷子让尤语去帮忙拔毛，炖汤这活儿他可以。 看到心心念念，馋了很久的老母鸡，尤语拍着胸口惊吓道： “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舍得杀鸡给我吃？” 老爷子哼哧哼哧的说：“哼！杀给你吃，我还能喝几碗汤！给那些莫得良心的吃，人家还嫌弃有鸡屎味！” 您的反射弧是不是有点长？ “老同志这点我要表扬表扬你，咱坚决不干那热脸贴到冷勾子的买卖！都说外孙是狗，吃了就走！你外孙对你也就内样了，况且外孙媳妇儿嘞？” “滚滚滚......”平时不细想没觉得，被龟孙女挑明后，老爷子想了两个晚上都没想明白。 他是个稀罕孩子的人，外孙和外孙女们小时候，寒暑假基本都是在他家过的， 带着他们钓鱼摸螃蟹，买糖买零嘴，吃喝上也是尽心尽力的。 可娃儿们长大成家了，县城离尤沟扁内么近，一年他真看不到几次人。 不和晚辈计较是一回事，寒心是免不了的。 尤语才不管唏嘘的老爷子，吃到嘴里才是实惠。 乐颠颠的给老母鸡拔毛：“我家这鸡肥的哟，鸡油估计都有一两斤！把鸡油扯下来，让我奶熬成鸡油给我下面条吃，香喷喷滴！” 祖孙俩一个烧锅，一个砍肉，配合得十分默契。 柴火灶慢火炖了不到三个小时，整个厨房都充满了香菇和鸡汤的香气，浓郁得让人精神大振。 揭开锅盖，一层金黄色的鸡油浮在上头，馋得尤语吞口水。 这才是鸡汤该有的模样！ “哪个砍脑壳的杀了老娘的芦花鸡？还在老娘屋门口杀，还有没有把我这老婆子放在眼里？” 尤奶奶经过离家不远的垃圾堆附近，看到了一堆新鲜的鸡毛，开口就要问候贼娃子全家。 “奶，奶，鸡是我爷爷杀的！”尤语一听老太太的怒骂，赶紧出来扯她回家。 “啥子？你爷杀鸡？”腊肉没吃完都舍不得割鲜肉吃的老头子，他居然杀鸡？！ 老爷子给老太太演绎了一把，什么是当家的老爷们！ 半个月内连续杀了三只老母鸡。 大多的鸡肉都进了尤语的肚子里，小脸养得红扑扑。 等尤凤仙回娘家逮鸡的时候被老爷子告知： “我们乡坝头的鸡，拉屎嗙臭！而且鸡身上的细菌多得很，传染给你孙女就罪过嘞。” “爸，我花钱买，五十块钱一只，得行不？”自家儿媳妇什么得行，尤凤仙心里明白，上次她没好在小辈面前问她妈具体情况。 “一百块钱一只都莫得！未必我这快七十岁的老头子，还不能杀几只鸡补哈身体？” “.......” 尤凤仙没买到鸡，灰溜溜的回了县城。老母鸡，市场高价买吧。 尤语家忙着在花生地里间萝卜苗，点播的很容易几颗种子在同一个坑里扎堆。 三五天间一回苗，回家焯水后切成碎末和鸡蛋面粉糊糊一起煎。 早餐蔬菜饼，它营养又美味！ 第二十六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二十三） 套种得最早的两亩樱桃萝卜成熟前，姜文美几乎是一天打一个电话。 江县宾馆，因为头一批樱桃萝卜，在县城首富的朋友圈都出了名。 整整一个月，好多定宴席的客人指明要加这道菜！ 不是江县宾馆没能耐找到其他供应商，她家总经理这段时间花了大价钱，从外地采购了很多家的樱桃萝卜。 就差没从国外空运回来了！ 可惜，无一比得上尤语家。 采购部的同事们，明里暗里的向她打听樱桃萝卜的供应商。 三苏酒楼的假书生，三番五次想请她吃大餐，她都咬牙扛住了！ 眼看着萝卜又快成熟了，更是不敢大意。 五月二十三号，早上六点多，天刚刚蒙蒙亮，姜文美就开了一辆小货车来了尤沟扁村。 货车上是空着的八个塑料筐子（本地运输蔬菜的标配）。 习惯早起的尤奶奶刚开门几分钟就看到了她，很是不解：“姜主管啊，这菜你是拉回去赶早饭的满？” 赶晌午饭，你提前一个半小时来拔，得多新鲜呐！ 姜文美又给尤奶奶送了一箱牛奶和一大串儿香蕉，心里苦笑不已。 近来每天上下班都有人在跟踪她，她还不是为了打个时间差么。 “尤奶奶，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来得早，萝卜拔出来更水灵嘞！” 尤奶奶：行吧，你是客户你说了算。 卖钱要紧，还做啥子早饭哦，尤爷爷和尤语也被老太太喊醒了。 尤爷爷蹬着人力三轮货车，车上所有的塑料筐子就往花生地里去。 初夏的早晨还有些微凉，菜叶子的露水还在，空气里除了隐约的粪肥味还有些菜蔬的清香。 花生地离尤语家步行有二十分钟的距离，老爷子骑三轮车只要八九分钟。 等她们三位女将到了地里，尤爷爷已经拔了小半筐了。 看到沙土里扒拉出来的，红艳得如同胭脂色的萝卜，姜文美情不自禁开始吞口水。 “妹儿，早饭在你家打个平火嘛！你出萝卜和干饭，我让我哥今天早上从成都的海鲜市场买了几斤皮皮虾！等下我们干完活路应该就能送到了。” 上次多余出来的萝卜她都送回家去了，自己也没有放开吃过瘾。 在她之前的采购经历中，啥时候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莫问题，海鲜的平火可以打！我家的萝卜缨子煎蛋和凉拌都好吃得板，包管你能早上就干两碗米饭。” “能申请把生萝卜给我当饭后水果吗？” “要得，管够！” 有了吃大餐的动力，两个年轻人拔得飞快。 一个塑料筐标准是五十斤，八个大筐，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装满了。 人力三轮车，一次只能车四筐，老爷子跑了两趟才运完。 第一批成熟的樱桃萝卜，被拔走了四分之一。 姜文美看完了尤语家的所有的萝卜，仿佛巡视自家的鱼塘。 知道头一批就有一半不卖后，反应很激烈：“妹儿，内么贵的萝卜留一半来吃，是不是太奢侈了？卖成钱钱不爽满？” “吃啥子吃！你晓得我家樱桃萝卜种子好贵不？内一半是从来留种滴！” 尤语：她就是想吃，她爷奶也不会同意啊。 “莫要豁（骗）我哟！现在啥子菜种不是人家农科院培养出来的，尤其是这种杂交品种！”姜文美干农产品采购工作多年，常识不缺。 尤语摊了摊手：“卖我种子的老板说行，告一盘呗。成功了我能得几十斤种子，哦豁了，问题也不大，不是还有套种的花生兜底嘛。” 姜主管被这强大的理由说服了，恋恋不舍的看了可爱的萝卜们好多眼。 说好的打平火，尤语免不得继续霍霍了一通，为早饭薅了小十斤食材。 回了家，几人忙着称重算账，净重四百一十三斤！ “嘿嘿，妹儿这十三斤我个人掏钱买，得行不？呆会儿让我哥带回家吃。” 她老家在仁县，离成都比较近，开车来江县要一个多小时。 亲哥因为这口萝卜都给她打过七八次电话了，甚至主动当她的跑腿小哥来帮忙送货。 “要得，算姜姐姐两块钱一斤好了！”零头如果是几斤送也就送了，十几斤尤语也舍不得。 “妹儿大气！”能让她零买已经很好了，还卖得比批发价便宜，姜文美喜笑颜开。 尤奶奶用电饭煲煮了满满一锅米饭。 离开菜地还不到一个小时的萝卜缨子青翠欲滴，叶柄带了浅浅的胭脂色。 简单焯水攥干水分后，选了酸辣糖醋的凉拌法。 盐和酱油放得不多，当个餐前沙拉就很好。 十个土鸡蛋蛋液搅散，放了切得细细碎碎的萝卜缨子在里面。 简单的放了点盐，胡椒粉，味精，就在柴火灶锅里摊成了盘子大小的蛋饼。 焦黄酥香的外壳，甜嫩清新的鲜菜碎。 还没端上桌，就被尤语和姜文美偷吃了两张。 看到客人吃得香，尤奶奶高兴得临场做了一个新菜式。 把新鲜的萝卜缨子连叶带杆切成了两段，再用二和面（玉米面+面粉）裹满全身。 放进蒸笼里用大火蒸了六分钟。 因为没有放其他调味料，还为此配了一个红油蘸水。 菜才刚上锅，姜文美的亲哥就开车到了尤语家。 三十来岁的姜大哥，在成都某高中做体育老师，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自驾游。 省内好吃好玩的地方就没有不晓得的，资深老饕一枚。 不但完成了妹子交代的任务，买了八斤成人巴掌长的皮皮虾。 自掏腰包买了一条海鲈鱼和一网兜的小鲍鱼。 “打扰两位老人家了，感谢你们对我妹妹工作的支持！您家的樱桃萝卜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礼貌又客气的客人，没有不受欢迎的，老两口笑眯眯的招呼着他。 尤语盯着打了氧气的海鲜袋子，里面的鱼和虾都还活蹦乱跳着呢。 离了深市，她几个月都没有吃到过这几样海鲜了！ 忙不迭的和姜文美帮着杀鱼、去鳞、刷鲍鱼仔。 柴火灶里的小蒸笼换成了大蒸笼上，准备做个海鲜一锅蒸。 第二十七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二十四） 八点多，尤奶奶家才吃上了早饭。 姜文美两兄妹就在这间黑漆漆的土木房子里，在饭桌上抢得不亦乐乎。 从凉拌萝卜缨子开始，两人是吃着碗里的看着大盆里，只有吃过它们的人才知道这玩意儿有多开胃。 那里还顾得上摆两句龙门阵，说几句客套话！ 海鲜吸引了尤语所有的注意力，帮尤奶奶和尤爷爷挖了几大勺海鲈鱼后，她已经逮着皮皮虾开始啃起来。 费时又费力的海鲜通通归了她！ 没有什么小鱼刺的海鲈鱼，适合尤奶奶这种没牙的老太太。 蒜蓉清蒸的鲍鱼意外得了老爷子的青睐，一口一个炫得欢。 一桌菜，各得其所，皆大欢喜。 米饭吃了个干净，撑得姜家兄妹俩都挺着肚子，在院坝里面走圈圈。 樱桃萝卜这种餐后水果，再饱的胃都能塞十几个进去。 “尤爷爷、尤奶奶，妹儿，不瞒三位，我家吃过一回小妹送回去的樱桃萝卜。我爸妈，媳妇儿、儿子还有岳父岳母都爱得很！您看我这来都来了，能不能再买个二，哦不三十斤啊？” 姜大哥搓着手，满脸的不好意思，行动却和表情相反。 “哥，过分了啊！我们宾馆还有两场重要的宴席等着呢！”姜文美急眼了。 好家伙开口就是三十斤，他知道三十斤能够宾馆做多少盘菜吗？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嘛！妹儿，下回你想吃啥海鲜尽管给哥打电话，一早从青石桥海鲜批发市场帮你代购，还送货到家！” 这个诚意很打动尤语，不理会姜主管的气急败坏，两个好吃嘴愉快的达成了协议。 两块钱一斤，给姜大哥凑够了三十斤！ 兄妹俩走了不到半小时，又给尤语打来电话，剩下的萝卜让她赶紧帮忙拔。 土豪客户，用了数倍的高价订购了这个食材，厨师们连清洗的动作都免去了。 当天营收高达2490块！ 尤语分了老爷子两百，老太太两百九十块。 在第二茬萝卜收割前一天，尤奶奶让孙女给叶舅舅打电话，要请人吃萝卜就得说到做到。 “舅舅家要送，也少不得给大孃和小嬢家，干脆一家送十斤吧！表妹胃口好，高考就能考出好成绩嘞！” “不生你表嫂的气了么？”尤奶奶看着孙女的脸色，就她家孙女一贯的狗脾气，怎么可能轻易就原谅？ “表嫂是表嫂，大孃是大孃！至于我送给她，她要怎么安排我就管不到了。反正我是不可能直接送给表嫂吃滴！” 孙女愿意送，尤奶奶岂有拦着的道理。 打了电话让小嬢自己个儿来拿，带这么重的菜坐专线车尤语自己也办不到。 一听是萝卜，尤凤英开始还兴趣缺缺，尤语直接说： “是能当水果吃的甜萝卜，清爽开胃，吃了它，再热的天气都能干两碗饭！” 还有什么比伺候高考生的饮食更烦人？ 不能过油，清淡的菜，夏天又吃不太动。 开胃菜，太需要啦！ 趁着太阳落山天气凉快些，祖孙俩拔了一大篮子萝卜，掂掂两位嬢嬢一家能分个十几斤的样子。 尤凤英骑着三轮车回了娘家，尝了一颗萝卜就对着尤语再三感谢。 被尤奶奶安利了萝卜缨子的花样吃法后，尤凤英连给大姐带的那份都打算独吞了： “好小语，以后你再送大孃送好不？三十斤就够我撑到高考完......” 早就望穿秋水的叶舅舅，当天晚上九点接了外甥女的电话。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就骑了摩托车刹到了尤语家，放六一儿童节的一年级小朋友胖胖同来。 小孩儿刚下车，就大声嚷嚷：“语嬢嬢，我给你摘了好多枇杷！” 鹌鹑蛋大小，除了核就没多少点肉的土枇杷，酸爽得能直冲天灵盖。 要老命了，原身吃酸能力一流，可尤语她是真不爱呐。 “呃，还是胖胖想着我，今天语嬢嬢请你吃甜萝卜吃个够！” 接了一袋子估摸有十斤重的土枇杷，尤语的牙齿隐隐发软。 小孩子的注意力一下就被转移了，瘦瘦的脸上显得眼睛格外大，扑闪扑闪的盯着她： “好朋友不豁好朋友，真是甜的吗？” “走着，马上带你去拔！” 好朋友，手拉手，一起走。 叶舅舅这会儿才从尤爷爷家出来，走亲戚得先去看望老人家，老辈人讲的是老礼。 “要不是你昨晚打电话太晚，你外婆不让我夜晚骑山路，我昨晚就想来看稀奇了。” “舅舅，你可真是急性子！隔一个晚上萝卜就长腿儿啦？” 话音落下就听见了，小货车车轱辘的声音。 好的，现场打脸，萝卜很有可能一会儿真就没啦！ “这是？”叶舅舅和姜文美同时发问，彼此眼中充满了打量。 “舅舅，这是江县宾馆的姜主管，我家萝卜都卖她了。姜主管，我舅舅家秋天也要种樱桃萝卜，你们宾馆还吃得下不？” “幸会，幸会！”外甥女真是不见外，连买家都帮他牵线了。 “舅舅好，舅舅秋天打算种多少亩？一天三五百斤我们宾馆都吃得消！”姜文美兴奋得和叶舅舅握手。 叶舅舅指着外甥女：“还要看小语能卖我多少斤种子咯，我家果园有个十来亩地。” 十来亩？姜文美目光灼灼的看着尤语：“妹儿，你内萝卜种子够种的吧？” “要是种子能用的话，六七十斤能种个二十亩地！” 种了两次，浸泡过浓缩液的樱桃萝卜，口感味道别无二差。 给了尤语足够的底气，种子它就不能差！ “走走走，咱们赶紧把萝卜拔回来，再商量下秋天的种植计划。” 姜主管还没忘记今天的采购任务，拖着大菜筐下车。 有了叶舅舅的摩托车帮忙运菜，尤爷爷都不用蹬三轮车了。 胖胖蹦蹦跳跳的和尤语并肩走，嘀嘀咕咕和她分享学校里面的新鲜事儿。 村小学现在已经被合并了，胖胖如今在镇中心小学读书。 早晚需要叶舅舅接送，住得更远一些山区的村民，为了孩子念书还得在镇上租房子陪读。 第二十八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二十五） 加入了两个新帮手，一亩地，一个半小时就被拔了一个干干净净。 一共有八百三十多斤，零头尤语留下来了，送舅舅和自家吃。 亲眼见到外甥女赚到了两千四百块钱，叶舅舅手抖得抽烟都点不着火。 只有万事不操心的胖胖，拿了一个洗干净了的萝卜就开始啃。 一口惊艳，小孩儿啃得汁液横流，摇头晃脑： “语嬢嬢果然没豁我，这个漂亮萝卜真是甜的！爷爷，你别吃烟了，晚一会萝卜都被我吃光光了。” 叶舅舅才吸了两口烟压下激动的情绪，在樱桃萝卜进嘴后，被带得更高了。 连续吃了五个，才在孙子的护食中醒过神来。 轻轻拍着尤语的爆炸头：“不管你的种子种出来啥样，都卖给舅舅三十斤呗！九月份舅舅请人把果园的地好好翻一翻。再买它个十吨发酵后的鸡粪堆进去，不愁地养不肥！” 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 亩产1600斤，四千八百块钱！十几亩是多少？ 种人参也卖不了这么多钱吧！ “那您这投入成本不低啊？万一我留的种子没有这么好吃嘞？” 尤语话是对叶舅舅说的，眼睛却盯着姜文美。 “妹儿，只要差距不太大，我都要！”姜主管已经想好了对策， 总经理他们从外省采购回来的那些普货，进货价不也是一块多一斤么？ 这么甜的萝卜，二代总不能比那些普货差吧？ 大不了到时候砍砍价呗，最重要的还是，先种出来再说啊！ 一次性搞定了种子和销售渠道，叶舅舅如同喝了人参大补汤，晌午饭都不留。 拎着十几斤樱桃萝卜就要家去，胖胖撒泼打滚的抗议了半天，无果。 抽抽噎噎的问：“语嬢嬢，你啥时候发大财呀？我还没吃到比脑壳大的螃蟹呢！我都和我同学吹出去好久了......” “让我掐指算算哈！嗯，今年十一月份，就能请你吃帝王蟹啦！拉钩！” 小家伙泫然欲泣的表情一下就收了回去，开心又郑重的和她拉钩盖章。 手脚并用，想要算明白，还有多少天才到11月。 难得的，晚饭的时候接到了她妈叶桂梅的电话，用尤立军的手机打过来的： “老二，内么久还在生爸妈的气啊？你大外甥过百日宴，你也没给你姐主动打过电话。” “咋法呢？我姐也没邀请我们这些乡下亲戚去吃席啊？说机票贵，请我们坐火车也不嫌弃啊！” “你也说得出来，从江县特意跑来京市吃个席！” “请不请是人情礼节的问题，去不去就是我们的实际情况了，你见过哪个不请自到吃席的呢？” 不是尤语挑理，尤慈有没有给爷奶打电话她没问，但是她的的确确是没有接到过校花摆席通知的。 “你.....算了算了，你们两姐妹的事，自个儿说去！听你爸说你种的啥子水果萝卜卖了不少钱哇？” “你放心，家里就那么点地，发不了财！” “几千块也不是小钱啊！要不你汇给妈，妈帮你存起来？” “我只是得了矮小症，又不是不能生活自理！干啥要你帮我存钱喃？未必银行他们不给残疾人开卡满？” “......” 成功的把叶桂梅气得挂了电话，尤语掏掏耳朵，看着尤奶奶不赞同的看着她的表情。 气哼哼先发制人： “我哪句话说得不对？尤慈都嫁人了！请人吃席不管能不能去，不应该先通知到位咩？还是我要千里迢迢，把你们帮我一起辛辛苦苦挣来的钱，汇款去京市的银行才能存？然后我花一块钱再向我妈打个报告要一块？” 两位老人皆答不上孙女的话来，还是前不久听儿子提了一嘴外曾孙的百日宴，他们都快忘记这茬了。 座机就在老宅，尤慈确实，没有给尤语打过电话...... 尤奶奶给外曾孙准备了五百块的红包，看到孙女这么生气，还不知道该怎样送出去。 看着老太太急得干瞪眼，尤语眼珠一转说：“奶，你的红包就让我爸帮你给啊！他一次生活费没过我们呢，转来转去多麻烦，红包就从这里出了！代表了我们仨的心意！” 尤爷爷：龟孙女的名字叫尤有理！ 尤立军：你一个，月入几大千的人，居然还指望老父亲五百块一个月的生活费？ 高考之前，姜主管照样没给尤语留一根萝卜缨子...... 转眼就到了六月六号，大家都在为考生默默的加油。 三天的天气还不错，平均25度左右。 尤凤仙在十五号，匆匆忙忙来了一趟尤语家。 邀请娘家人在本月二十七号，参加她孙女馨馨的满月宴。 除了邀约，还给爹妈、侄女各买了一身夏款新衣裳。 未尽之意当然是——让他们在吃席的时候穿！ 尤爷爷惯常出门最爱穿他那件，至少穿了十年以上的深蓝色粗布衣。 儿女们不是没给他添置过，新衣裳都放在箱子里积灰了也没穿过。 他的当家衣，如今不知道被他龟孙女丢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而今天夏天的衣裳，尤语已经给两位老人一人置办了好几套。 她自己情况特殊，上半身是成年人的体型，下半身是孩童的身高。 商场里面逛了好几次，没有买到合身的，童装实在是没眼看。 在尤奶奶的建议下，干脆全家都在县城一个开了二十年的裁缝铺子里定制了。 可能是现在量体裁衣的客人不多，才过了一个星期就拿到了私人定制服。 还别说！县城虽小，裁缝老板的剪裁技术和时尚度都跟得上。 尤语的夏装以裙子为主，短款衬衣为辅，均是舒适宽松的版型。 无论是碎花、波点、方格子，还是素色面料，款式都驾驭得恰到好处。 棉麻混纺面料的宽松阔腿九分裤，一口气定制了四条。 老太太当时嘴上说是不要不要，扭扭捏捏的量了尺寸，转头就兴致勃勃听着裁缝老板的推荐。 成套的夏装来了两身，花花绿绿的裙子做了两条。 觉得孙女的阔腿裤不错，也要求做两条黑色的穿穿。 第二十九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二十六） 老爷子全身都是骨头，干瘦干瘦的，还是个驼背子。 正常的商品成衣，也是很难找到合适又舒服的码数的。 裁缝店为老头子的设计的款式不多，也就用不同颜色的布料，做了些领口或者扣子的区别。 当老爷子换上，亚麻色轻薄吸汗又透气的对襟长袖衫，深色的松紧裤，还有量了尺码定制的千层底布鞋。 熨帖得再不肯脱下来！ 大中午的在三个生产队逛了一圈，收获了一群人的点赞好评。 他的几套衣裳从布料到手工费，龟孙女一共花了五百多块，是大女儿这从老人服装店里买来的，三五十块钱一件的衣裳能比的吗？ 不耐烦的挥挥手：“晓得了，劳资不穿旧衣裳去吃席，不给你丢脸！” “.......” 才不到四个月，老爷子就尤语的花钱习惯整麻木了。 从4月份卖萝卜后，家里每天都要吃一餐肉，猪肉、牛肉、鸡、鸭、鱼轮着来。 散装白酒被她换成了文君酒，好酒它就贵，贵了就舍不得天天喝！ 当季上市的水果、老年人补钙的奶粉，天天盯着你吃！ 照这样下去，他呆怕要活个八九十岁哟。 他家龟孙女，六分地加上套种的樱桃萝卜，一共卖了12390元。 哪怕儿子一次伙食费都没给过，家里日子也过得很滋润。 拢过账后，一万多块钱的积蓄，值得尤语在农业银行开了一个户。 虽然开户的过程，被人围观和问询略有不愉快，总体不影响这具身体第一次拥有银行卡的快乐。 端午节在六月二十二号，本地的风俗是外嫁的女儿要回娘家走节礼。 叶桂梅不在，尤语代表了全家。 大清早就进城采购了一番，十斤重的牛腩，五斤重的草鱼挑了两条，好酒给叶舅舅带了一瓶。 牛腩和鱼分出一小半，留给了尤奶奶。 给尤外婆选了两套适合这个年纪穿的，100%纯棉的睡衣。 好朋友胖胖得了一兜子喜之郎大果冻，又是拎不动，打的士专车回家的一天。 上午十点过，表哥叶泽刚骑着摩托带了胖胖来接她，二十来天没见，好朋友甚是想念。 小家伙小嘴叭叭：“语嬢嬢，今天还有没得甜萝卜吃呀？我去帮你拔嘛，我干活儿可厉害了！” “儿童节不是都拔光了吗？”小家伙，你的记性不太好呢！ 小人儿有自己的逻辑：“可是你们家的大棚有好多个呀，内么好吃的甜萝卜怎么可能只种一个棚？” “你这么机灵，你妈妈知道吗？” 小家伙双手叉腰，洋洋得意：“祖奶奶说我是小时候吃的鱼摆摆多，全家的聪明劲儿都长我身上啦！” “唉哟，最聪明滴小盆友，我家其它地里的甜萝卜都卖光光啦！” “我不信，除非你带我去看看！” 带着小家伙把几块地都视察了一遍，看到绑了绳的番茄，又问了半天。 “再过一个半来月，我家的番茄就能吃啦，比甜萝卜还好吃哟！” 吊绳后的番茄藤，最下面的已经长出了一颗颗小小的绿色的花苞来。 没有挂果，菜地里未来的繁荣景象小孩子还联想不出来，只得蔫蔫儿的和尤语一起回家。 收到二十几个大果冻的礼物后，又被治愈了。 和他手掌一样大的什锦果冻，他爷奶和爸妈都舍不得经常给他买。 家里亲朋好友那么多，没有一个像他语嬢嬢这么舍得！ 趁着太阳还没有暴晒，赶紧出发走亲戚。 叶舅舅家在联合村海拔两百多米的山顶上，这片丘陵连绵不绝。 住了有四个生产队，三百来户人家。 上山的路还是土路，只有五六米的宽度，遇到下雨天，车上身上都容易溅满黄泥巴。 记忆就在摩托车爬坡上坎的时候苏醒，山腹中间这条土路两旁到处是“点谷泡儿”刺丛（学名覆盆子）。 插秧的季节，漫山遍野都是小孩子端着茶缸子在摘点谷泡儿。 家住河坝平原的小孩子，这个时候都羡慕死住山上的同龄人了。 外甥女本就是舅舅家的贵客，还是能给舅舅家未来致富路上的领头人，尤语受到了热情又隆重的欢迎。 尤外婆摩挲着尤语送她的睡衣，笑眯眯的颔首： “我们小语会买东西，纯棉的睡衣吸汗又软和，比那些花里胡哨的混纺布强多了。外婆现在就让你舅妈帮忙洗洗，晚上直接换上睡觉。” “嘿嘿嘿，我倒是想给您买几身外头穿的，可拿不准您的尺码，怕买了不合适去换又麻烦。睡衣比较宽松大套，只要面料舒服就大差不离。” “你舅妈给我买的外套不少，外婆就缺舒服的睡衣！” “要得！以后您冬天的睡衣我也给您包啦！”尤语就喜欢外婆这种爽快人，让送礼物的她成就感满满。 对于妹妹妹夫留下老小一家去了京市挣钱，叶舅舅打心底里是不赞同的。 本想着自己多看顾小外甥女一些，没想到小外甥女自己支棱起来了。 焖了一杯酒，微醺的思路发飘：走了这么多年的老路，该是时候让他弯道超车了吧？ 与叶家的热闹不同，端午节是星期二，小嬢在上班。 大孃又在忙着筹备即将举行的满月宴，让尤爷爷和尤奶奶过了一个寂寞节..... 方旭东表哥家女儿的满月酒，摆在三苏酒楼，席开二十桌。 尤奶奶先头给的两百块红包加两只鸡的随礼（合计二百五十块），带了全家人吃席。 至于尤立军这个大舅应该给的红包，尤语没有代劳。 尤慈生娃在前，人家两姐弟说好了相互不送。 三人里里外外换上了新衣裳，准时达到。 刚进酒楼，尤爷爷和尤奶奶，就让大姑父方红兵安排去了自家父母的那张主桌。 落单的尤语，被表妹柯淑敏看到后，抓住不放。 找了一个偏远的角落桌，低声和尤语说话： “姐，我这两个月压力大得啥都吃不下，要不是我妈从你家带回来的樱桃萝卜，肯定都坚持不到高考就得倒下，太谢谢你了。” “那你考得咋样？分数查到了没？” 第三十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二十七） “昨天晚上6点才查到的分数，435分！已经是超常发挥了，参考去年的分数线，只能读个大专。” 小姑娘对自己的水平心里有数，有得大专念还挺高兴的。 “选个好专业，还能专升本嘛！”倒真不是安慰话，二零零四年的大专生，多少还有点儿含金量。 前身不想念大专，是因为知道自身缺陷，毕业后也没法就业，索性就不读了。 柯书敏把尤语的手抓得更紧了：“姐，我过两天就要去学校填志愿了，我爸妈之前就一直劝我读师院，专业还没定，你有没有啥子好建议啊？” “你文科哪门成绩好？”其他不好说，至少专业出来社会后的就业问题，尤语还是有发言权的。 柯书敏左手摸了摸鼻子，心虚道：“门门差距都不大，及格线上下！” 尤语无语，做最后的努力：“有没有内么一门课，你只要想到要上它，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喜欢上的呢？” 小姑娘声若蚊蚋：“自习课......” 人才，你把你的路子走窄了！ 尤语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既然普通专业你选不出来，非一般的路子你要不要蹚蹚？” 人才目光灼灼：有这等捷径，哪个年轻人会不想走？ “姐，你是我亲姐，快给我说说。” “去年，我填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也是研究过一番的！咱们川省所有的师范学院里，只有两所学院开设了一个冷门的专业——特殊教育专业。一个在咱们嘉市，一个在雨城，知道啥子是特殊教育不？” “这个，这个......”读书读得傻乎乎的娃，想了半天还是沮丧的摇了摇头。 “呐，特殊教育主要是教育对象不是普通人，为残疾人设置的专业学校，可能是用手语教学，也可能是用盲语教学......” 尤语滔滔不绝的说了十几分钟，柯书敏从迷惘到眼睛发亮，感觉比带普通中小学生有意思多了。 “我就学这个专业，嘿嘿嘿.......”还没等她们两姐妹嘀咕完，尤凤英就找了来。 看着这张桌子还没其他人，索性陪了侄女和女儿一起坐。 “你们说啥子说得这么热闹？”难得闷葫芦女儿还有聊得来的伴。 “妈，姐在帮我参考选专业的事呢，我给你讲......” 听完柯书敏的汇报，尤凤英也激动了起来，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我啷个就没想到过内个方向喃？你这个表妹儿哟，一手字写得西撇。数学就不说了，语文，作文不行；英语，语法不通；历地政的成绩，我看到就脑壳皮子痛！就莫得一个擅长的科目，干啥子都慢吞吞滴！唯一的优点就是耐心好，同情弱小，干特殊教育行业她应该能行......” 可能平时被自家妈的毒舌荼毒惯了，柯书敏任由小嬢吐槽，一声不吭。 随着尤凤英的疯狂输出，这桌也陆续有了眼生的客人入座。 一般办满月酒就没了婚礼那么隆重的仪式感，大姑爷方红兵和方旭东表哥简单发了几句言后，就开始陆续上菜了。 先是一人分了两个红鸡蛋，接着开始上冷盘...... “吃菜！三苏酒楼的厨艺还是很不错滴，他家的东坡肘子是招牌菜！”显然尤凤英是三苏酒楼的常客，下意识的给侄女安利。 “这个酒楼和苏东坡有关系？”不懂就要问，尤语啃着口水鸡，转头问她姑。 对面有个穿着条纹polo衫的大叔接话道：“三苏酒楼的老板是眉市人，都说眉市的厨子得了东坡菜真传，真真假假哪个晓得喃？” 老县城居民对本县的餐饮了如指掌，大叔的话音一落，同桌的客人频频点头。 边吃前菜边就沿着这个话题聊起了天来，把自己知道的三苏酒楼的特色菜都一一科普了一遍。 “不管真假，味道弄得巴适最重要！咱们江县的酒席菜，就属三苏酒楼最好吃了。”polo衫大叔最后做了一个总结，热菜已经开始上了，龙门阵暂且放下。 “噗嗤！”隔着polo衫大叔两个座位的，一个年轻小伙子笑出了声。 见大家盯着他看，他微微不自在的扯了扯袖子。 憋了十几秒没忍住开了腔：“未必三苏酒楼，还能比得过江县宾馆？” 这话不知为何惹来polo衫大叔的强烈反应： “怎么比不过？要我说江县宾馆就是挂着羊头卖狗肉，好好把客房住宿搞归一就行！三心二意干餐饮，收费也是贵得咬人！只有那些崩面子的，才会去他们家当冤大头！” “就是就是，我们这辈人干啥都图个经济实惠，不搞那些虚头巴脑滴。”响应polo衫大叔话的人不少，多半都是上了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小伙子忍了又忍，最后没忍住：“卖得贵肯定有他贵的道理，未必你还想用小龙虾的价钱吃到波龙嗦？” “海鲜我们就不说了，我可是听说最近江县宾馆，一盘萝卜都要卖二十八块钱！他们咋不去抢银行喃！”polo衫大叔说话间，脸上的肉气得都在颤抖。 看到大肘子上桌，正跃跃欲试想来一块的尤语，闻言，偏了偏脑壳。 这话却又逗得小伙子继续嗤笑：“别说二十八一盘了，他家最近的萝卜就是卖三十八一盘，也供不应求！” 尤语顿觉大肘子不香了，她的萝卜才卖三块钱一斤。 江县宾馆甚至可能也许都不需要加工，直接洗干净，去掉根须和萝卜缨子端上桌。 身价这是翻了多少番了？ “三，三十八？他家萝卜是人参果满？”显然老县城人们绝大多数，最近都没有去江县宾馆吃过席的。 唯一一个貌似吃过的年轻人，嘴里还在不停的砸么，仿佛在回忆美味： “比人参果还甜的樱桃萝卜，你说值不值这个价？有玫瑰花香，甘甜却不发齁。” “我不信，萝卜还能是水果味......” “会不会是在萝卜里注射了糖精？” “........” 柯书敏嚼肘子皮的嘴都张大了，嘴角还挂着酱汁，瞪着她表姐。 心里暗忖：二十八一盘，她干掉了多少个二十八？ 第三十一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二十八） 尤凤英转头看侄女，对哦！ 她被女儿的高考都搞得分不出神来了，侄女种的这个甜萝卜，难不成就卖去江县宾馆啦？ 被两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尤语只能点点头，嘘了一声，指了指桌上的菜。 母女俩被这消息震惊得，啥菜都没吃出个滋味来...... 吃完席，尤凤英硬要拉着爹妈和侄女去她家坐一坐。 “你小姑父跟着领导出差去了，家里也没旁人，咱们几个好好摆哈龙门阵......” 一年半载的两位老人都很少去趟女儿家，一拉一劝也就跟着去了。 尤凤英家住在县城的小南门街，公婆带了存款和退休金，十几年前就跟着小叔子一家在峨市生活。 只把面积不大，住过三代人的祖宅给分给了她家。 十年前，老宅这片还不是商业性质的街道，纯纯的民居房。 挨挨挤挤的住了，两百多家老县城居民。 房屋与房屋之间的距离，有些窄得人得侧着身体才能过。 九十年代初，贫民窟里出现了一位建筑大佬。 在他的设计和影响下，整条街的坊邻居都同意，扒了老宅修成样式统一的自建房。 除了修楼，还留出了一条三米宽的小南门街。 小嬢家的自建房在小南街街头的位置，有三层。 每层楼面积不到五十个平方，底楼租给了一家纸扎铺子。 小南门街很特别，是一条香火街，不做活人买卖。 县城其他主干道上的街铺，换了不知道多少茬老板了。 也就小南门街的生意，从开张到现在都很稳定。 清明节或过年前后，那简直是人山人海，三米宽的街道经常挤得水泄不通。 “妹儿，内么多花圈，你不害怕啊？”尤语的胆子虽然不小，可看到小嬢家的商铺里，码放了数百朵花圈，还是瘆得慌。 柯书敏憨憨的笑着，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的零花钱大多都是帮忙叠纸花挣来滴，自己做嘞花圈为啥要害怕喃？姐，这家店的爷爷做金童玉女做得可精致了，你要不要看一哈？” 尤语双手捂着眼：“妹儿，我不好奇，我没兴趣，我不想看！” 看到龟孙女的这幅怂样，尤爷爷都被逗笑了： “她十岁那年来你家，看到底楼铺子里的花圈，吓得哇哇大哭，死活不敢上楼。” 好嘛，怂的还不止她一个，至少她没哭！ 自建房的楼梯修得很窄，只有墙壁，没有扶手。 尤凤英走在最前头，拉着尤奶奶的手，尤奶奶又牵着尤爷爷。 两个小辈在后面垫底，时不时扶一扶。 人老了，爬楼梯，膝关节弯曲都有些吃力。 二楼中间一间是客厅，左边是厨房，右手边是洗手间。 所有房间都是水泥地面，拖得相当的干净。 客厅的装修风格就很有年代气息，就是面积不大，家居家电塞得满满当当。 亲女儿就是不一样，家里有的水果都给爹妈搬到茶几上，一个劲的催他们吃。 “爸妈，小语，这个是XJ的无籽葡萄，你们快尝尝!”四块多一斤，平时她家也就只舍得买给女儿吃。 尤爷爷看了葡萄一眼：“你怕是想我和你妈得糖尿病哦，这个葡萄甜得发齁，你侄女不让我们多吃。” “啊？我不是，我没有......”尤凤英委屈极了，水果不甜不好吃啊！ “小嬢，给我吃！这个葡萄卖的贵哟，四五块一斤，我也就买过两回。” 十九岁的身体，吃再甜的水果都不怕。 这还是她那个抠门的老爹吗？小语买内么贵的水果都没挨决？ 不对，她侄女现在好像能挣钱了！ 想到这里，尤凤英连忙问道：“江县宾馆的樱桃萝卜，都是小语你种的吗？” 又是一个反射弧长的！ 尤语摊着手：“全县，就我家的樱桃萝卜是甜滴！” “真哒？姐，还有萝卜不？我想吃！”柯书敏晃着尤语的手，连续吃了一个星期她都没吃腻，这要是能坐在萝卜地里啃，得多带劲儿啊？ “樱桃萝卜都卖光了，现在只有留种子的一亩地萝卜，估计已经老啦，等下个月来吃番茄嘛！” “番茄哪有甜萝卜好吃？老了难道就不甜了满？”柯书敏念念不忘，几角钱一斤的番茄引不起她的兴趣来。 “啧啧啧，可不要小瞧我家滴番茄......” 俩人端着水果嘻嘻哈哈，上楼说悄悄话去了。 看到爹妈全身上下穿的，透露出来的生活质量，尤凤英看着侄女的眼神发软。 她才多久没回娘家，有太多的问题想问爹妈了。 半小时后，尤凤英才从父母那里详细的了解到了，她侄女这几个月干过的大事小情。 “我哥硬是做得出来哦！锻炼娃儿也不是这么个锻炼法，小语多大年纪，又是那么一个情况......” 老爷子倒是没觉得啥：“人不锻炼不成才！逼一哈，现在都能赚钱养家了！” “那我哥嫂对小语具体是个啥子打算？”尤凤英皱着眉头，十九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 哥嫂这一去京市，还不晓得啥时候回来呢，难道就这么撒手不管了？ 尤奶奶欲言又止，半天才开口： “劳动节的时候，小语外婆倒是提了一嘴，说有人想给小语介绍一个上门女婿。小伙子家在边县彝区，还是个身体健康正常人，家里穷，兄弟又多，才托人说个上门亲。” “上门女婿？尤睿能乐意吗？”尤凤英做了十几年县城人，还保留了传统农村人的思维——有儿不招婿。 尤爷爷吧嗒着没有烟丝的烟嘴，浑不在意的说： “尤睿要考上了大学，江县还能困住他？万一他和尤慈一样在外地成家就业，老家一年能回来几趟？” 龟孙女时不时戳他的心，拿了尤慈举了一遍又一遍的例子。 是，孙女出息了，他作为老人高兴！ 可现实也摆在眼前，出息了的子孙，他们都不在跟前啊！ 别说给他日常买酒割肉吃了，他要是得个病啥的，跑上跑下，能指望在京市的大孙女和小孙子吗？ 老亲家一说上门女婿，他可耻的心动了。 第三十二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二十九） 尤凤英也回过味来了，是啊！ 她嫂子帮大侄女把孩子带到上小学，可不是马上又轮到小侄子家了吗？ 万一侄子也在京市成家，那么她哥嫂十年八年内，回川省都难。 她和大姐总不能仍下自己男人和家庭，跟着爹妈生活吧？ 算来算去，唯独她身有残疾的小侄女，是照顾爹妈最合适的人选。 “先不提哥嫂的意见，你们有问过小语吗？” 相亲介绍也得本人愿意配合才行，尤凤仙对年轻人还是要了解些，她侄女可不是个好脾气人。 尤奶奶叹气：“啷个没问过？人家问得可详细了，一听初中学历，身高一米六二就直摇头。掰着指头给我说，身高低于一米七八的不见，没本事的不选，长得不帅的不要！” “啊？这！”尤凤英万万没想到，她家侄女的择偶标准还不简单呐！ 高富帅谁会找个矮小症媳妇儿？ “她是说笑的吗？”城里的姑娘都不敢这么提要求的好吗？ 尤奶奶苦着脸摇头：“说啥子笑？就去年放的那个电视剧，叫什么《金粉世家》的，里头有个叫陈坤的演员，你侄女说按照那个标准找就行！” “.......” 尤语是多想不开，才会在一个只呆十年的地方，谈婚论嫁。 况且就她目前的条件，能找到啥样的优质男人？ 一味的拒绝肯定行不通，那就只能出动出击，把择偶条件说得明明白白的。 我虽然长得丑，但是想得还挺美！ 京市，尤慈上个月就已经开始上班了。 她的母乳本来就多，索性都给小孩喝奶粉。 粟家家底殷实，给小孩儿喝的都是进口奶粉，用的也是托亲戚从日本快递回来的尿不湿。 但凡拉屎必然需要用温水帮忙洗PP，粟母怎么要求，尤慈就怎么做。 具体实操就只能仰仗她妈了。 等她上班后，奶娃娃晚上也开始跟着外婆叶桂梅一起睡。 叶桂梅除了做三餐饭，白天和晚上基本都在带娃。 虽然三个多月的奶娃娃，不是喝奶拉屎，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还得需要大人随时看着呢。 粟家雇佣多年的保姆负责搞清洁卫生、洗碗和买菜。 本来一开始到京市，叶桂梅只是帮女儿做月子餐和洗洗涮涮的。 后来女婿粟时俊吃了两次媳妇儿的月子菜，马上加入了等丈母娘投喂的日常。 吃着吃着，粟母和粟父也表示亲家母的饭菜做得好。 让自家儿媳妇给亲家母把工资，从一千涨到了一千五。 只擅长做北方面食和大杂烩的保姆，从做饭的工作中解脱了出来。 尤慈夫妻和其公婆中午都是在单位吃饭，叶桂梅要做的是早晚两餐。 早餐通常要做两种主食，豆浆和牛奶是必备，小菜和清炒时蔬也不能缺。 晚餐是重中之重，六口人，五菜一汤（三荤两素）是标配。 尤慈为全家人喜爱她妈的手艺而感到骄傲...... 重点中学的住校生尤睿，来了京市几个月，还是觉得自己与这个学校格格不入。 要不是他姐是他们班的英语老师兼班主任，估计他就要被同班同学孤立了。 椒盐川普还是在他来了京市才开始说的，闹了多少次笑话，他心知肚明。 小县城拔尖的成绩到了京市不堪一击，他引以为傲的数学成绩，前几个月的月考居然才刚刚过了及格线。 压力，比山还大...... 没有沟通习惯的家人，是不会给尤语打电话倾诉这些烦恼的。 电话费那么贵，谁会没事煲电话粥？ 最近，菜农尤语没菜可卖了，空闲下来。 樱桃萝卜从抽薹到开花结籽，最后成熟，至少要两个月左右时间。 盛夏也不适合继续种植其他菜蔬，索性就和她的半亩番茄地耗上了。 七月初，底部最先开花的番茄，结出的绿色果实，已经长到婴儿拳头大小。 过了高速的膨胀期，生长速度明显缓和了下来。 因为是露天种植，浇水和预防虫害是主要工作内容。 结果期的番茄对水分的需求加大，三到五天需要浅浇一次，半个月到二十天需要灌浇透一次。 灌浇的时候，洒水壶都赶不上趟了！ 尤爷爷从同村人家借来了小型抽水机，直接从附近的小河沟抽水来灌溉。 浇水也不是随时随地就能浇的，一般要选在晴天上午浇水。 天气炎热后，时间要提前到早上五六点，或者推迟到晚上七八点浇水，以利于番茄藤降温。 它们一旦缺水，叶子很快就会卷起来。 全家人基本一天要去地里看五六回！ 底部密集或发黄的叶子掐掉！ 多余的侧枝掐掉！ 不同的害虫所需要的药物也不同，尤爷爷能把每种虫子的名字，和其破坏庄稼的程度说得头头是道。 能动手清理的就动手，实在不行的，农药，多多少少离不得。 村里人家大棚种植的番茄，已经到了旺季量产之时。 因为尤沟扁村种大棚菜已经有些年头，形成规模了。 采购商直接在村口，大龅牙的小卖店旁，搭了棚子设置了一个收菜点。 每天收购的数量、品类和价格都写在小黑板上，来往的人都能看到。 今年最早上市的番茄的批发价是五角钱一斤，才过了一个半月已经跨价到三角了。 按照正常亩产8000斤算，估摸能卖三千多块钱。 老爷子撇嘴，表示：忙活几个月，扣除苗钱、农药、化肥等成本。就和他家六分地种一季樱桃萝卜赚得差不多！ “爷，物以稀为贵！我们的樱桃萝卜，明年能卖两块钱一斤都不错了！经济价值高，跟风种植的人就多，啥子东西只要一多价格就会往下跌。” “别说两块钱一斤，就是一块钱一斤都划算啊！”一个月一亩地就能卖一千六，种它个三茬，还有比这更轻松更赚钱的买卖？ “那是因为你还没见到咱家番茄发力，你信不信我能把咱家番茄卖到四五块钱一斤？” 萝卜能比水果甜，那番茄岂不是能上天？ 老爷子不想和龟孙女打赌，市场太邪性了！ 第三十三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三十） 七月四号，江县所有的小学都放暑假了。 暑假，可以尽情看动画片，可以天天吃雪糕，可以...... 总之，七、八两个月，不管城市还是农村，都是小家伙们最喜欢的月份。 尤语的好朋友胖胖同学，暑假第二天，就背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让他爷送他来了尤语家。 叶舅舅很不好意思：“小语，胖胖要是调皮不听招呼，你尽管揍他！零食少给他买点......” “好好好，不听话我就揍他，光给他吃白米饭！” 尤语接了这个烫手山芋苦哈哈，帮着把尤睿的房间给小家伙收拾出来，人家一个人睡完全没问题。 总不能只管他吃喝吧? 吃了晌午饭，尤语拉着好朋友用了一个小时，商量制作出一张暑假计划表来。 把暑假作业与玩耍时间做了合理安排，期间设置各种奖惩措施。 每天上午的暑假作业，完成率和准确率95%以上，可以奖励他任选一样爱吃的零食。 若是拖沓到吃晌午饭时间，且错误率超过20%，不但没了当天的零食，家里扫地和洗碗的活儿都归他。 除了暑假作业，下午还有一个小时的语嬢嬢小课堂。 如果胖胖同学上课认真听讲，回答问题积极，每天能得一个赞。 集满十个赞，就可以兑换一张电影票。 七岁的娃，还木有看过大屏幕电影呢！ 为了这根胡萝卜，乖得爹妈都认不得他了。 磨合了一个星期，尤语发现： 只要严格控制好小家伙看电视的时间，防止他和村里的小孩儿偷溜出去下河野泳外。 胖胖同学真是非常非常好带的娃，除了费钱！ 相互约定好的事情，基本不会耍赖反悔，铁骨铮铮小男子汉。 干活儿的参与性也很强，给点肯定和表扬他就表现欲爆棚。 小嘴儿能说会道，三五不时就能把不苟言笑的老爷子，逗得捧腹大笑。 尤语每天割肉吃他也不说心疼了，恨不得帮小家伙夹菜夹到碗堆起尖尖来。 隔几天还会给小家伙发几块零花钱，吃着小家伙塞他嘴里的零食一个劲儿的说香。 当胖胖同学吭哧吭哧，终于集满了十个赞的时候。 尤语带他去县城最大最新的电影院，看了一场《名侦探柯南:银翼的魔术师》。 《柯南》是胖胖最喜欢看的一个动画片，大屏幕和电视看的感受还是很不同。 吃着甜甜的爆米花，喝着快乐肥皂水，哪怕他还看不懂大部分的字幕。 光听日语和看剧情就满足得不行不行了...... 比起胖胖同学的快乐，尤睿刚刚经历了期末考试的再次重挫。 全校高一年级一共有12个班，500名学生，他的总分排名是年级第458名。 整个暑假，他都没有资格耍。 尤慈帮他报了很多个补习班，每天从早上8:30学到晚上10:30。 椒盐普通话已经开始脱变，京腔京调模仿得有个五六成..... 胖胖按照计划表，顺利写完所有的暑假作业后。 尤语家的番茄，终于有几个彻底熟透了。 见了鬼的浓缩精华，她家的番茄也就长得比婴儿拳头大一丢丢。 估摸单个果实在2两左右，比人家毛粉番茄小了一半！ 明显的缺点是个头小，优点倒是也不少。 整块地的果实都长得比较均匀，没有奇形怪状。 茄身无半点疤痕，脐部位的果皮也没开裂。 总而言之：不计大小，卖相很好！ 早就按耐不住了，大清早，两个好朋友就把番茄地里，所有熟透了的番茄都摘回了家。 五十多个番茄，掂掂菜篮子，恐怕也就有个十来斤。 很多瓜果蔬菜，隔着外表就能闻到其发出自带的清香。 一般的番茄要是不剥皮，不凑到鼻子底下，也是很难闻到番茄味儿的。 被浓缩液取了精华的番茄，隔了半米远，嗅觉普通的人都能闻到它的味道。 浓郁的番茄味儿，已经勾得小朋友口水滴答了。 “语嬢嬢你走快点嘛，我都等不及了，好想现在就吃一个！” “我不是说过，好东西要和家里人一起分享的吗？而且番茄长在空气里，内么多灰尘细菌，吃进肚子里可是要拉稀的！” “嗯呐嗯呐，回去洗了和祖祖们一起吃，快走快走.....” 割十斤肉，老爷子都没看到龟孙女摘回来的这一大筐番茄，让他心痛。 心痛的表情，明显得让胖胖都感受到了。 “祖祖，你莫要怕浪费，我和语嬢嬢吃得完！”小家伙雄心壮志，拍着自己的小肚皮。 “哈哈哈，胖胖！祖祖是怕你把我家的番茄都吃光光咯！” 小人儿目瞪口呆：“内么多番茄，我啷个可能吃光呐？把我祖奶奶、我爷奶、我爸妈一起喊来吃，还差不多！” 老爷子两人一唱一和给气笑了：“吃吃吃！吃得完算你本事！” 刚给番茄洗完澡，水都没擦干，一大一小已经迫不及待下嘴了。 “biu....”完全没有给两人反应的时间，里面的番茄汁马上就飚了出来。 本来是蹲着的两人，相互飚了对方满脸满身。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胸前的衣裳溅了一大片。 双手和嘴都没有空闲顾得上狼狈，最先飚进嘴里的番茄汁，带着微微的果酸瞬间打开了味蕾。 甜得让人心尖发颤的细沙般的果肉，随着丰盈的汁水已经进入了舌根。 一定要用比例形容，应该是九成的甜里，透着一成的果酸。 吞咽下肚后，唯有一个动作：吸吮，疯狂的吸吮。 连手指尖滑落的果汁都不想放过..... “吸溜.....吸溜......”暴风骤雨般，姑侄俩就一个蹲着的动作，一口接一个口炫！ 尤奶奶比老爷子反应快，还怕带着皮不好啃，拇指和食指的指甲合力，轻轻一揭番茄皮。 丝滑得像在剥熟透了的水蜜桃，完全不费力。 就着右边没有牙齿的牙床一咬，“噗”爆了自己一身的汁...... “吸溜.....吸溜.....”一抿就化的沙状果肉，真是太太适合她这个没牙齿的老太太了。 看到三人吃得如此投入，尤爷爷还有啥不明白的？！ 随即就加入了爆汁队伍...... 第三十四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三十一） 等他吃完两个番茄后，再没说过二话。 十来斤番茄，呆怕真是不够他们四口人吃上一天的。 “啊！语嬢嬢，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最最好吃的番茄了！简直好吃得不像话，用冰激凌和我换我都不同意！” 七岁小人的一辈子，好长呢。 “胖胖同学你还挺识货呢！两根甜筒的钱都买不到我家一个番茄！” “昂呜！我已经吃了六个甜筒了！哈哈哈......” 五十来个番茄，到吃早饭的时候，也就剩下一小半了。 尤奶奶挑了六颗大的，打算做个鸡蛋酱汁拌面条。 土鸡蛋煎出来，一如既往的金黄灿灿。 倒入切成块状的番茄，才在锅里扒拉了两分钟，就已经融化成红彤彤、浓稠的番茄汁了。 金黄遇到番茄红，光是色泽就让人食欲大开。 没有加一丁点白糖，仅放了小半勺的盐巴，一把新鲜的香葱末。 最普通的挂面煮熟后，裹上这样的神仙酱汁，水鼓囔囔的肚子又给面条腾挪开地方了。 四口人一人吃了二两挂面，吃到最后，连碗里的酱汁都舔了一个干干净净...... 舍不得卖，真是舍不得啊！连尤爷爷都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他真不是个贪嘴的人，可每天家里四口人，十斤番茄真是少不得啊！ 生吃一大半，做菜一小半，只能说勉勉强强够用。 番茄不但让家里人胃口变好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上大号也是异常的畅快。 七月下旬，番茄的成熟量终于上来了，每天能摘个五六十斤的样子。 姜文美再次被尤语召唤来了，江县宾馆现在用的番茄大多是来自花市。 花市，川省一个年日照时数达2700小时，年均气温20.3℃，无霜期达300天以上的城市。 哪怕其他城市春寒料峭，花市的番茄也可以沐浴在阳光下暴晒。 川省各市县高端市场的番茄，基本都来自于此。 本着对尤语家樱桃萝卜的信任，姜主管还是来了。 一吃误终身，吃过尤语家果蔬的人，就没有不掉入这个坑的。 没有空心疼自己的衣裳，撅着屁股蹲地上连续干了五个番茄的姜文美： “妹儿啊，你啷个不一成熟就找我呀！你们家也太舍得吃了吧？啊！” “本来没想过要卖滴，就是我们家两个月的水果。” “败家！太败家了你！”姜主管痛心疾首、捶手顿足！ “卖贵了吧，我怕有意见，卖相因点吧，还不如我自家吃呢！几块钱一斤进口水果，都没得我家种的番茄巴适。” 一副，我是真不太想卖你的表情，别提有多欠揍了！ “妹儿，就说你想啷个卖？和你家樱桃萝卜一个价咋样？” “不咋样，比起樱桃萝卜我更喜欢吃番茄！” “三块五一斤!花市的番茄我们的采购价才八角钱呢！” “三块五买不到一斤青提，也买不到一斤榴莲！”我和你说的是水果价，你和我提蔬菜钱干啥？ “好妹儿，你诚心说个价。”求你卖了行不？没吃过就算了，吃了你两个番茄脱不了爪爪。 “我又不是那种漫天要价滴，四块钱一斤嘛，每天卖你五十斤！估计得十天后量才能上去！” “不够，完全不够！”对姜文美来说，高端的食材她家真是不愁销路的。 “番茄不像樱桃萝卜，每天都能摘一次果，能卖你两个月呢。”杀鸡取卵要不得，细水长流懂不懂？ “那我提最后一个要求！我自己亲自来摘行不？”姜文美还想着，她每天早早来报道，把所有熟透的全给摘光光。 “阔以！不过你要买些水果套袋来，我家番茄的皮太薄了，又是自然熟透的。就你内货车开回县城都会碰成稀汤汤。” “对头，你们露天种的和大棚里头的是不一样，肉果很容易就软了，运输要淘神些。” “所以这个品种没啥人愿意种，本地卖不了高价，又莫法运去外地。” “干啥子要运去外地，本地人民都还不够吃！” 姜文美和尤语约定好，后天就开始摘番茄，高端食材还需要预热一波。 尤爷爷和尤奶奶没有半点不满意，坐在家里每天就能卖两百块钱。 两个月，粗略一算，哪怕六分地产出三千多斤，也能卖一万多块钱哟...... 听着大人们谈妥了买卖，胖胖咬着手指揪着眉毛，又高兴又苦恼。 高兴的是：番茄如果卖了大钱，语嬢嬢能给他买更多的肉嘎嘎，零嘴吃! 苦恼的是：肉嘎嘎和零嘴都比不过番茄美味呐...... 尤立军当天晚上又被他爹惊吓了一把：“江县宾馆是疯了满？四块钱一斤的番茄！” 樱桃萝卜能卖三块，因为是江县的独一份！番茄，它凭啥卖得更贵哩？ “劳资看你才疯了，都到京市内么久了，还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们县城里头的有钱人多得很，十块钱一斤都吃得起!” 不能和自家的龟儿子同喜，老爷子愤怒的挂了电话，再不想以后和他说这些了。 还是亲家大侄子和他比较聊得来！ 人就是这么不经念，叶舅舅大半个月没见到自家孙子，全家人都想得慌，就派他来接娃。 山里这个季节没啥好东西吃，给外甥女逮了一笼六只半大的跑山鸡来。 胖胖把昨天的悲伤化成了今日的食量，大清早就干掉了四个番茄。 让他回家的消息，仿若晴天霹雳，苦苦挣扎，还试图据理力争： “爷爷，我的暑假作业都写完了，也没有调皮捣蛋。祖祖和语嬢嬢都好喜欢我的，能不能开学前再来接我啊？” “那你不想祖奶奶，不想爷奶和爸妈了吗？” 叶舅舅：孙子不想家，还有啥比这更闹心的？ “可是，可是开学后我会天天在家啊！我要回去了，都没人陪语嬢嬢耍了！” 说着说着，小孩儿就要开始表演他泫然欲泣的神情了。 “舅舅，开学前我把胖胖给你送回来嘛。胖胖能干得很，在我家能帮我干不少家务活儿呢。” 尤语：养了半个多月，感情多少培养了一些出来，略有不舍。 第三十五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三十二） “就是就是，人家姑侄俩耍得好着呢，每天还要上课呢！” 尤奶奶也不停的劝叶舅舅，家里多个小孩儿闹热多了。 看着瘦猴孙，脸都吃胖了一圈，叶舅舅对老爷子和老太太谢了又谢。 尤爷爷摆手：“胖胖听话又不挑食，随便做的家常便饭，他都吃得香。” 当爷爷的，能不清楚自家孙子的尿性吗？ 只要有肉嘎嘎，炒他最讨厌的洋葱，都能干两碗饭。 “爷爷，我们家不种甜萝卜，种番茄吧。”小家伙趁着爷爷和祖祖摆龙门阵，塞了一个番茄进他爷的嘴里。 习惯了被孙子投喂的叶舅舅，下意识的一咬。 “biu......”可怜他今天早上才换的白衬衣，头一回穿呐！ 怒气还没上来，嘴巴和舌头就不听大脑使唤了，三两口就吃光了一个。 溅满番茄汁的衬衣早就抛到脑后了....... 恍恍惚惚。 番茄，他吃了几十年，又好像没吃过。 嘴里浓郁的味道中透露出它的与众不同，咽下肚里就四个字——好吃得板！ “小语，这是我们以前吃过的老品种番茄吗？” 沙瓤是他熟悉的沙瓤，甜度就不是那个年代的番茄能比的了。 “嗯，算是在老品种的基础上培养出来的吧！”让尤语解释，最多也就这样了。 “又甜又沙，要番茄都是这个味儿，还有西瓜内些水果啥事儿？” 吃了一个真是意犹未尽，孙子咋不继续喂他吃呢？ 尤语捂着嘴笑：“本来一开始打算种来当水果吃的，江县宾馆又下了订单。四块钱一斤，我们以后只能隔天偷吃一回。” “值，太值这个价了！”好吃成这样，便宜卖他都不同意！ 哪怕番茄已经进了他的肚子里，空气中都还停留着一股浓浓的番茄味儿。 老爷子终于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随手从篮子里面捞起一个番茄递给叶舅舅： “喜欢吃就多吃几个，走的时候摘几斤回去给亲家母她们尝尝。” “那我就不假打（客气）了哈！嘿嘿嘿，就是有点费衣裳......” “明年你们自家种几亩，想啷个吃就啷个吃！”尤爷爷大方的表示，他可以赠送番茄苗。 “太好咯，太好咯！语嬢嬢，我家的地比你家还多，明年暑假你上我家来吃！我家不卖钱，全留给胖胖吃。” 贪心的孩子话，惹来大家哈哈大笑...... 番茄送了叶舅舅，两个嬢嬢家也不好忘。 上回的樱桃萝卜被小嬢独吞后，还没给大孃补上呢。 嚯嚯完了今天地里十成熟的番茄，勉强凑了十二斤整。 一家分一半吧，六六大顺！ 听说县城上个周末开了一个德克士，那就带好朋友去吃个洋快餐，顺便给两个嬢嬢带点土特产吧。 第一次来小南街的胖胖，站在街头，两条小短腿儿已经僵住了。 农村现在还是土葬呢，上坟用的花圈小家伙认识。 生拉活拽着尤语的手，结结巴巴：“好，好多，死，死人？” “不怕不怕，这是卖给死人用的，你爷爷每年给祖祖烧的纸钱都是来这儿买的，黄色的纸钱还记得不？” “真，真的吗？”声音还是有点发虚，手也攥得紧紧的。 “嗯嗯，我们马上把番茄送给敏嬢嬢就走哈！” 柯淑敏至今还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 在家等消息，顺便做个手工赚点零花钱。 这会儿叠大白花正叠得欢，就听见远远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出来看见她表姐还带了一个小孩儿，就赶紧跑了出来。 “啷个站在这儿呢？跟我家去啊！”拉人表姐走还拉不动了，柯书敏奇怪的问。 尤语摆手：“就给你送番茄来嘞，还有大孃家要送！办你招待吃德克士，去不去嘛？” 年轻人就没不好这一口的，小姑娘笑得合不拢嘴： “早就想去了！说内家店开业后，天天都被学生娃儿占满了，我还木有吃过哩！姐，你等我把番茄拿回家去，马上就来！” 看着她身姿矫健的拎着番茄就跑，胖胖慢慢的缓过神来，没有一开始那么害怕了。 “敏嬢嬢肯定比我们俩都吃得多！” “啊？！” “她好胖！” “那你等哈儿使劲吃，我派你去打败她！” 小家伙猛点头，比吃东西，他就没虚(怕)过！ 江县县城不算大，从小嬢家步行去大嬢家，用了二十分钟。 因为来之前打过电话，尤凤仙在家等好一会儿了，接了尤语的番茄，让她们几个孩子在她家吃晌午饭。 柯书敏赶紧拉了尤语和胖胖就跑：“大孃，我们约好了去吃德克士，下回再来您家吃！” 再好吃的家常菜，也比不得德克士这种洋快餐让年轻人热爱啊。 还不到中午十一点，德克士里面已经坐了八成食客了，小学生应该占了一大半。 土包子胖胖同学所在的镇中心小学，还没有同学吃过这些，他对洋快餐还没有概念。 “妹儿，随便点！吃不完打包！”点餐台的高度对尤语实在不友好，指挥着她表妹冲锋上前。 单品就没超过十块钱一个的，买套餐更是划算。 一个香辣鸡腿堡+两块脆皮炸鸡+中杯百事可乐，才十五块钱！ 新店开业前一个星期，还能用个优惠券便宜两块两角！ 不同的套餐来了三个，香辣鸡翅来了五对..... 七七八八点了一堆，才花了不到六十八，人民币的购买力再次见识到了。 油炸食物带来的快乐，让大人小孩儿齐齐感叹：太香了！ 胖胖同学的美食地图，又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两片面包中间夹了一块肉饼，几片菜叶子，叫做憨包狗儿。 大得他一口都咬不全！ 油炸出来的鸡腿儿，比过年炸的酥肉还酥，都把他吃晕乎了。 土豆不但被炸成了薯条，还能做成土豆泥，他一开始还没吃出是土豆的味道来。 现做的甜筒，和村里小卖店里的冰激凌完全不一样。 没有那么冰，也没有那么硬！奶香奶香的，他还可以再吃两个! 吃到最后，两大一小，打着碳酸饮料的嗝儿，瘫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第三十六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三十三） 在侄女们走后，大孃尤凤仙只尝了一个番茄，就赶紧给自家儿子儿媳送去了。 两口子都习惯了，好吃好喝的紧着儿子家先。 还没等尤语到家呢，尤凤仙就给老爷子打了电话。 就想问她爹，番茄还不能再送她家送个二十斤。 说是因为番茄实在太好吃了，她家儿媳一口气把几斤番茄都干光啦。 一年到头她真没少在娘家拿菜，还没当一回事呢。 尤爷爷很不客气的怼大女儿：“大热天你侄女儿进城给你送番茄，自个儿不吃，还帮人讨要！二十斤？你晓得我们家番茄好多钱一斤不？” “不就是番茄嘛，是要比我们以前种的老品种好吃些，大不了我掏钱买塞！” “批发四块钱一斤，零售五块！” “那我还如买芒果吃.....” “啪！”老爷子已经气得挂了电话。 还对尤奶奶交代：“以后别让小语给她大孃送东送西了，反正她是山猪吃不来细糠！” 就为那个四六不懂的儿媳妇！ 看不起他们这些乡坝头的长辈，一点好东西就吃独食，以后别指望她孝顺自己公婆。 哪个该她还是欠她的？ “不送就不送，喊她自己回来吃！”尤奶奶听了也是心疼自家大女儿。 同样吃独食长大的柯书敏，正在用强大的意志力，顽强的抵抗着伸向番茄的魔爪。 一开始只打算吃一个解解腻的，谁能告诉她，表姐家的番茄为啥子内么好吃？ 吃了一半，才想起爹妈来。 眼下都高考完了，她妈也不会再惯实她，还是忍忍嘴吧...... 又是跟着领导下乡的一天，柯庆国开了一天盘山土路，屁股都快被颠麻木了。 车子老化得厉害，冷气也不足，他隐约有中暑的迹象。 一回家就躺在沙发上不想动弹，晚饭说什么都吃不下了。 “多少吃几口，做了你喜欢的鸡丝凉面！”尤凤英心疼自家男人，尽可能照着他的口味做饭。 “没得胃口，啥子都吃不下去。”声音里掩饰不住的疲倦，喉咙有微微的沙哑。 父母的对话落在柯书敏耳里，她吞了吞口水，拉开了冰箱门。 “爸，表姐种的番茄，吃不吃？”快快快，说你不想吃...... 本来没啥食欲的人，说到番茄莫名想来了点酸甜口的。 媳妇儿娘家侄女，上次送的那个樱桃萝卜就很好吃。 “那我随便吃一个吧，吃完我就洗澡睡觉了。” 看着女儿在不锈钢盆里挑挑拣拣，好半天才给他递过来一个小番茄。 真是小，二两都没得。 柯庆国都气笑了，这就是他这个亲爹的待遇？ 不舍得给我吃，我偏要！ 张大了嘴巴，一口就把番茄囫囵个儿塞进了嘴里。 “噗......” 不到三秒，没有来得及撤退的柯书敏木着脸，看着她爸。 自己爆自己忍忍也就算了，从别人哪怕是她爸的嘴里爆出来的番茄汁，还让她怎么忍得了。 几滴番茄汁沿着她的脸滑到嘴角边...... 呜呜，该死的！ 放下手里的不锈钢盆，柯书敏迅速冲进了洗手间，她怕晚一点她就忍不住想舔。 惊呆了的还有柯庆国，殃及到他女儿，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制服短袖白衬衫的胸口那块儿惨不忍睹。 一整颗番茄的汁水实在太多了，口舌才把番茄挤压了一次，爆出来的汁迫使得他只能拼命的往下咽。 都分不清是在喝番茄鲜榨果汁，还是在吃番茄了。 等柯书敏在洗手间里用洗面奶洗了两次脸，擦了又擦头发，终于收拾清爽出来后。 她忍了一下午好不容易保存下来的十一个番茄，已经在她父母的抢夺中还剩下最后一个了。 “你，你们......” 她就知道，高考一结束，她就不是家里的宝宝了。 尤凤英吞下最后一口番茄，把仅剩的一颗递到女儿跟前：“吃吧，吃吧。” “凤英，问问咱侄女，能不能再买点番茄啊？哪怕和樱桃萝卜一个价咱们也买点来吃，我觉得这个番茄真不比那些进口水果差。” 县领导的御用司机，进口水果什么的吃过的不少，可刚才的番茄真是惊艳到他了。 “哼，想吃也没得卖！我姐说她家番茄被江县宾馆，四块钱一斤包圆了。” 中午回家，柯书敏在吃过番茄后，第一时间找了她表姐。 可惜啊，识货的人不少，表姐叹气她们自己都不能放开吃了。 “四块钱一斤？嗯，物有所值了！小语看来是选对种子了。” 尤凤英点点头，认同道：“小语折腾的樱桃萝卜和番茄，都是她读农业大学的同学帮忙介绍买的种子。” ....... 不提今晚小嬢尤凤英一家，为一盆番茄发出了科学农业的感慨。 大孃尤凤仙也因着没买到娘家的番茄，被儿媳妇摆了一下午的脸色。 尤语此时，正在和家里人讨论一件烦心事。 好吃的番茄，总不缺发现它们美味的人。 光看外表，闻一闻番茄地里散发出来的番茄味，就知道味道应该很好吃！ 离家再近也不能24小时看着，尤爷爷就发现了有人偷他家的番茄。 蔬菜种植大村，家家户户种的差不太多，成年人还真很少有这恶习。 小娃娃，路过谁家果园摘几个吃，一般人家都不会和他们计较。 现在偷几斤，吃到味道了，难保以后不偷个十斤二十斤的。 二十几斤就能卖上百块了，心痛！ “要不我在番茄地里搭一个棚子，守着吧！”种西瓜的常规操作，老爷子觉得自己可以干这个活儿。 “爷，只要你和奶去县医院做一个全身体检，体检报告说你们的身体没毛病，我就同意！” “你......” “胖胖，语嬢嬢交给你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不晓得你能不能完成？” “请语嬢嬢指示！” “咱们这样......” 两个脑袋碰一起，嘀嘀咕咕商量了好一会儿，小家伙把胸脯拍得邦邦响。 “保证完成任务！” 第二天，清晨5:00，天还未亮，姜文美就开车来了尤沟扁村。 她的小算盘打得响，就是要趁着小孩子还没起床..... 第三十七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三十四） 尤奶奶望了望青灰色的天际，又看看了姜文美： “姜主管，现在去摘番茄呐?看得清楚哪个是红滴满？” “尤奶奶，我带了手电筒呢！您在田坎上帮我给番茄套袋，我自个儿摘就行！” 轻飘飘的海棉套又不压称，完全可以套完再称重。 “现在地里头都是湿的，番茄身上的水分没干，摘回去不好存放啊！” 尤奶奶很良心的建议：“番茄是下午或者傍晚摘最好。” 姜文美摸着鼻子，干了这么多年采购，她难道不知道吗? “尤奶奶，几十斤番茄中午一顿就被用完了，哪里过得了夜哦。” 她保证：从地里采摘到送上食客们的餐桌，不超过六个小时。 老太太阻止不了，只能磨磨蹭蹭带着姜文美下地...... 没有空调，又是被热醒的一天，尤语恨不得把头上的卷发剃成光头。 迷迷瞪瞪的起床梳洗、刷牙。 领了好朋友正打算去隔壁吃早饭，就看见了她家院坝里停着的小货车。 “妹儿，早啊！” 姜文美心情非常愉悦的和尤语打招呼，就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在她的火眼金睛下，九成熟的番茄都被她揪了个精光。 一百零六斤！ 看着两个菜筐子，尤语的脸都绿了：“姜姐姐，我家番茄和大棚里种的不一样，主打的是：自然红，十分熟。摘早了，影响我家番茄的品质啊！” 姜文美笑眯眯的说：“其实我试过八成熟的都好吃，一点都不酸！甜得恰如其分，果肉还带着脆，用来做沙拉刚刚好。” “打扰了，当我没说！”尤语抱拳。 嗯嗯，七八成熟的番茄晒一个白天的太阳，晚上吃刚刚好。 没有番茄吃的早晨，收入了四百二十四块软妹币，她第一次觉得赚钱都不香了。 “哎！”大小孩儿齐齐叹气。 送走了蝗虫姜主管，姑侄俩没精打采的就着咸鸭蛋喝稀饭。 想起今天还有任务要做，胖胖勉强打起了精神。 吃一个早饭出一身汗，精力旺盛的娃儿只抹了下嘴就溜出了家门。 上午十点多，太阳已经开始发力了，一群半大的娃聚在大龅牙家的小卖部里。 磕着瓜子，听着从山上下来的小屁孩儿吹牛。 “你们晓得不？县城里头有个美丽国人新开的餐厅，叫dai kai shi！里面卖的包子叫憨包狗儿，还有炸得喷喷香的鸡飞飞.....” “你就说你吃过莫得？卖得贵不贵喃？”美丽国人开的餐厅，村里娃娃还没听说过，这个牛有点新鲜。 “我肯定吃过啊！.......” 以上省略一小时，皆是胖胖同学对于初次吃dai kai shi的详细描述，表达了数次他对炸鸡腿的热爱。 九个男娃娃，最大的十二岁，最小的七岁，都听得入了迷。 小孩儿最后话题总结：“价钱贵不贵我不晓得，反正都是我语嬢嬢请客！她可大方了，随便我点，随便我吃。” 众娃：就很想揍他！ “你们想不想去吃dai kai shi？”投下了这么一个诱饵，就不信小伙伴们不上钩。 “想！”最小的那个都馋得流口水了，香香的鸡腿他也要吃。 “胖胖你要请客吗？”十二岁年纪最大的娃，脑子还是清醒的。 “啥时候去？”这才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小屁孩叉着腰，鼓着眼睛：“平白无故的，我为啥要请你们吃dai kai shi哩？” 不是你在问吗？ 有那手痒的已经挪步到胖胖跟前了。 异常敏锐的胖胖赶紧大声放话：“我语嬢嬢说了，她要请人帮忙看番茄地，一天看四个小时，给两块钱。哪个要帮她看到开学前，她就请吃一顿 dai kai shi。” 话音落下，有几个娃儿脸上略有不自在，脸皮薄的耳根子还微微发红。 没有偷过番茄的娃兴奋极了：“我想去，真给两块钱吗？” 离九月一号开学还有四十多天，小学生，一天挣两块钱。 八九十块，那是很大一笔零花钱了。 “我语嬢嬢说话算话，一个星期给一次工钱，你们要不要来嘛？” “算我一个！” “我，我，我！” 九个男孩子响应得很积极，反正他们也没啥事干，都还没有自己挣过钱呢。 胖胖很满意，清了清嗓子：“上工的时候不能回家哦，要是番茄被别人偷了，工钱莫得，也不请吃dai kai shi！” “......” 吃晌午饭前，胖胖领着一群，第六、七、八生产队的娃来找尤语。 尤语拿出写好的一叠，非常正式的暑期工雇佣协议。 用小学生能听懂的话，在协议上标明了彼此的权利和义务。 全票通过！ 尤语就给娃分成了三组，每组按照年龄大、中、小做了搭配。 早上8:00-12:00是早班，12:00-16:00是午班，16:00-20:00为晚班。 三班轮流上。 检举或者抓住一次偷番茄的，奖励五块钱。 工钱周结，八月最后一天，老板请大家畅吃一顿德克士。 最后让小家伙们都在协议上，签上自己的大名，仪式感拉得足足的！ 有那心急的小家伙，当场就拍着胸口表示，他今天就可以上工了。 可惜尤语不同意！ 天气太热，她还怕给小家伙们晒出个好歹来呢。 今天下午让尤爷爷请了几个人，要在番茄地旁边搭一个棚子给他们躲阴凉。 “明天开始嘛，尤进东你们一组明天的早班，八点可不能迟到了哦！” “姑奶，说八点就八点，迟到了你扣我工钱！”娃他爸喊尤语是嬢嬢，娃喊她姑奶奶没毛病。 “胖胖同学，现场指导工作就交给你了，工钱也给你算。” “得令！”毕竟是做了一年，一年级班长的娃，组织能力多少还是有点的。 老太太看着小孙女一通忙乎，还让几个娃嘴里喊着齐整的口号，忍俊不禁。 老爷子本来不乐意的，一天给别人二十块工钱，这钱他不能自己赚吗？ 尤语一遍又一遍给老爷子洗脑：“三十多度的天，您在太阳下头能站几个小时？要您这顶梁柱倒下了，累的还不是我奶啊？二十块钱就是五斤番茄呗！” 要换成五斤番茄，想想好像也没那么心痛了...... 第三十八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三十五） 每年六、七、八月，各大酒楼宾馆的婚嫁宴席不多。 但是七月中旬到八月底，主厨们也是忙个不停。 为的是那高考生们的升学宴！ 特定的人群，宴会菜单既要结合时令，食材的选择符合宴席人的身份，同时还要起名讨喜。 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只要味道够好，都不吝采购。 七月十六日中午，江县宾馆的VIP宴会厅，就正在举行一场谢师宴。 江县一中的某学生被提前批录取了，国防科技大学！ 全县五所高中，今年才出这么一个天之骄子。 荣耀，大大的荣耀！ 学生家长也是有实力的，今天宴请了孩子从小学、初中、到高中的所有学科老师和校领导们。 加上自家亲朋好友，席开了二十桌。 VIP定制的菜单也是选了宾馆宴席的最高规格： 【五福临门】五色冷碟 【亲朋同贺】石锅鸭掌 【金鸡报喜】芙蓉鸡片 【牛气冲天】黑椒牛柳 【鸿运当头】清蒸龙虾 【万事如意】红烧鲍鱼 【前程似锦】挂炉烤鸭 【大展宏图】蜜汁鸡翅 【笑口常开】辣炒花蛤 【苦尽甘来】肉酿苦瓜 【青出于蓝】白灼秋葵 【金玉良言】番茄乌鱼 【硕果累累】水果拼盘 实诚的学生家长，感谢完老师们，等校领导发表完讲话后。 菜就陆续开始上了。 前面十道，除了大龙虾引得众位宾朋侧目外，场面还算是正常。 当最后一道番茄鱼，刚端进VIP贵客厅，大家都忍不住在吸鼻子。 啊！好浓的番茄味儿！ 一出场，连海鲜味儿都掩盖掉了。 光闻着番茄汤的味道，嘴巴里就自动开始分泌唾液。 所有人都伸长脖子看着这盆红橙色的汤菜，颜值和味道雄霸全场！ 不知为啥，总觉得这个汤应该就很开胃，想喝。 除了有些矜持的校领导那桌，任课老师们已经开始动手了，来碗番茄汤开个场。 嗨呀！番茄酸？番茄甜！ 一成酸的生番茄，做熟成汤后变成了三成酸。 吞进嘴里，酸味儿马上蹦到了舌尖。 才上舌尖又下喉头，噼里啪啦一顿，把味蕾狠狠的摇醒。 浓稠又鲜甜的滋味儿，岂是一两口能过瘾的？ 乌鱼片没有鱼刺，切成了花刀，在番茄汤中起一个个白色花卷卷。 连汤带鱼肉，一勺接一勺，满桌人皆在沉浸式喝汤...... 酸甜的鱼汤开胃后，各类肉菜都比平常吃得多些。 吃得差不多了，水果拼盘最后出场。 酒楼或宾馆的水果拼盘一般会放圣女果，没想到江县宾馆今天居然放的是大番茄。 切成一瓣一瓣的沙瓤番茄！ 喝过番茄鱼汤的人，忍不住叉了一瓣番茄进嘴。 切开后的番茄，再没了让人始料不及的爆汁和狼狈。 冰镇过后，果香果甜，清清爽爽。 一瓣就去掉了口腔里面，水陆脂肪带来的油腻感。 拼盘也就八个番茄的份量，平均每人还不到三瓣。 胃里很撑，嘴上还心欠欠的...... 一场成功的谢师宴打响了县城高端餐饮的头炮，总经理送走VIP客户后，叫来了采购主管。 “小姜啊，能不能想想办法，番茄的量真跟不上！送上门的生意，咱不能推掉不是？” 行政总厨都找他墨迹半小时了，说是用这个品质的番茄他至少能出五个新菜品。 姜文美心里苦，渠道好是好，量少也是致命伤： “总经理，这个是刚培育出来的新品种，还在试种阶段。要不是我和这家老板多年的交情，人家六分地的番茄都用来留种了！” “才六分地啊？”总经理说不出的失望。 但是想到他们宾馆算是垄断了这半亩多地，别人高价想买也没有，又自我安慰了一番。 “够咱们升学宴用了，三苏酒楼还虎视眈眈着呢。” 她是不能和总经理诉苦啊，每天早上四点过起床，摸黑进村。 自己摘自己包装，再自己车回来。 “别怕花钱，和供应商关系要维系好！你这样，宾馆送VIP客户的礼盒多拿几个，礼多人不怪......” 能干的下属，在不违背公司规章制度的前提下，总经理还是愿意给些资源倾斜的。 姜文美也没客气，从礼盒里挑了几瓶好酒，打算送给尤爷爷。 老爷子没想到，别人卖菜需要找关系给回扣，他们家还是买家上赶着送礼。 正和木匠们商量着，棚子怎么搭怎么凉快透气呢。 六个人从下午忙到晚上九点钟，才把番茄地里的棚子搭好。 七月十七号，早上八点，暑期童工们正式上岗了。 尤语家的西洋景，惹得村里人议论纷纷。 雇佣九个娃娃看番茄地，是啥意思？ 有人笑着说：“这是怕其他生产队的娃儿来偷嘴啊，吃几个番茄是小事，要是给你青的红的一顿摘，还啷个卖钱喃？” “几角钱一斤番茄，十个娃儿一人要二十块钱的工钱，划不着啊。” “哪个会做亏钱的买卖？语嬢嬢家的番茄看着就和大棚里头种出来的不一样，田坎上都能闻到番茄味儿，味道肯定不摆了！” 要没小娃儿们看着，他们路过的时候，摘一个两个吃吃也就罢了。 眼下人家摆明了防贼的态度，普通人哪好意思不问自取。 姜主管每天来的实在太早了，算完账天都才刚亮呢，想问个价都找到她人。 胖胖兴致勃勃的当他的监工，男孩子还是更喜欢和男孩子在一起玩耍。 玩各种零食里集到的卡片，抽奖得的小玩具，甚至比谁的肥皂泡泡吹得大，都能玩上一整天。 第一次结算工钱的时候，十个小家伙都兴奋得不得了。 毕竟是第一次，靠自己的劳动力赚取的零花钱。 有的娃拿了钱就去了小卖部，有的娃拿了钱回家交给父母。 胖胖仔细的把钱，存进了尤语送他的零钱罐里。 尤语好奇的问他：“你的钱要存到多少才花呢？打算买啥？” 小家伙故作神秘：“我要存一百块钱，现在不能告诉你我想买啥东东！” 尤语：我们的友谊呆怕不是很保险哟，你居然都有秘密啦！ 第三十九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三十六） 小童工们上岗后的效果立竿见影。 上班最认真的一组，尤语每天都会奖励娃儿们一人两个番茄。 三个小组马上卷了起来，自己认真的同时，时刻盯着别的组犯错...... 过了七月是八月，今年是八月七号立秋。 江县的农谚语：秋后十天满堂黄。 稻田已经放干了水，再过半个月就能请联合收割机帮忙收割了。 除了水稻，还有几亩花生等着尤语去拔呢。 “奶，把你的朋友们叫来干活儿啊，咱们老规矩，二十块钱一天！” 赚钱后的尤老板，嚣张的表示，再也不想从事这种体力活儿了。 “干啥都请人，除了种子和工钱还剩个铲铲！”老爷子敲着他的烟嘴，看不惯龟孙女干点活儿就梭边边。 “只要你同意请人，我负责帮您把湿花生高价卖掉！” 她爷的命门，尤语已经掌握了：“我给您算一笔账哈！ 咱家套种的沙地有五亩，一亩算半亩，能有400斤左右带泥的湿花生。 刨出来—运到家—摘下来—洗干净—晒几天。 除了坏的和不饱米的，能有个250斤。 带壳干花生，一块钱一斤能卖1250块。 这些活儿，我们仨人，脚不沾地也要干两个多星期！ 如果请人，8个人刨半天，8个人摘一天半，两天能完工！工钱才320块！ 我把带泥湿花生以每斤8角钱的高价，卖给了江县宾馆。 2000斤泥花生，能得1600块钱，除掉工钱还剩1280块！ 一边是累死累死挣1250块，一边是您轻轻松松入账1280元，这等相因您捡不捡？” 噼里啪啦给老爷子算了一通账，看得旁边的尤奶奶和胖胖小朋友星星眼。 尤爷爷咂摸了半天，合着请人，他能多收入三十块钱呗！ 老庄稼把式抽着叶子烟，在腾云驾雾中惆怅了起来：种油菜籽、小麦、花生，谷子，真他娘的不赚钱啊！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同一块沙地套种了两样，生长周期和经济效益一对比，扎心了。 罢了罢了，以后种什么，怎么种多听听年轻人的，亲家大侄子说的对，他们的观念落伍咯。 搞定老爷子后，八位老太太再出江湖。 其实沙地刨花生费不了多少力气，只要抓紧花生藤的根部用力一扯。 99%以上的花生都能被带出沙土来。 深埋在沙土底下的花生，是村里没有种花生人家的小朋友们的福利。 连藤带扯，轻轻抖落沙土，再整齐的码放着。 尤爷爷蹬着三轮车（尤语新买的），一趟趟往家里运。 请人帮工需要管饭，尤语负责进城割肉买菜，尤奶奶负责做饭。 不值班的小家伙们都被尤语借调了，请他们帮忙摘花生。 算双倍加班费！ 比起在家被家里人呼来喝去干这活儿，拿了加班费摘花生，他们干得劲劲儿的。 用老人的话来说，就是家懒外勤！ 众人连续两天干到晚上八点多，才在第二天晚上把花生摘完。 喜笑颜开，又在家门口把钱挣到了，雇佣双方都很满意。 套种在花生地里的樱桃萝卜种子早就熟了，连着花生顺带就给拔了出来。 萝卜种子的处理方式和油菜籽雷同，只需要晒干菜籽荚，再揉搓出来即可。 从种子的外观来看，不比老杨家买的差。 挑选出72斤来，够种24亩地了！ 番茄已经到了丰产期，每天能摘几百斤，姜文美乐滋滋。 湿花生她们宾馆用来煮盐水花生，比市场价贵个两毛钱一斤也不是啥大事。 让老爷子高兴了，她还能再摘多几斤八九成熟的番茄。 继油菜籽卖出后，尤爷爷又得了一笔上千块的固定收入。 收获的喜悦还没延长到第二天中午，气温突然飙升到37度。 才吃过晚饭不久，就有大片乌云阴沉沉地笼罩着天空，像一口巨大的黑锅压得大地透不过气来。 “打开电视，看看天气预报！”难得的，平时凭经验望天的老爷子，心急火燎的催促孙女开电视。 尤语拧着眉头翻了翻回忆，还真是奇怪！ 江县这个地方，三五年就有一回特大暴雨，而且都是在立秋后的半个月时间内。 怨不得老爷子如临大敌！ 刚转到地方新闻台，笑起来有酒窝的主持人就严肃的插播了一条新闻。 嘉市气象台2004年8月12日13时16分，发布暴雨橙色预警信号： 预计未来3小时，预计我市市中区、江县、边县.....降雨量将达50毫米以上或者已达50毫米以上且降雨（20毫米/小时以上）可能持续，并伴有雷电、阵性大风、短时强降水等对流性天气。请注意防范。 “爷，橙色预警，要下大暴雨了！”尤语当机力断：“奶，你收拾下衣裳，今晚和爷一起搬过来住。” 老爷子看了新闻急得打转，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尤奶奶犹豫着，暴雨说不定下一会儿就停了呢！金窝银窝哪有自己的狗窝舒服。 “晚上我怕打火闪（闪电）！”原身有这么个习惯，她借来用用没毛病。 “哟，我还说你最近都像大人了，原来胆子还是那么点大，住在屋子里头你怕啥子火闪？” “走走走，帮你搬衣裳去！”天都黑成这样了，估计十分钟不到就能落下来。 果然，还没等祖孙俩跨进尤语家院坝里，极端天气就如期而至。 沉闷的雷声从远而近，闪电时而撕裂一下黑沉沉的天幕，紧接着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 又急又快，空气中带起了一股热辣辣的土腥味..... 看番茄的小家伙们如鸟兽散，不到两百米的路，就把胖胖同学淋了一个落汤鸡。 “啊且！” “洗澡，赶紧的！”尤语怕给小家伙搞感冒了，推着他进浴室。 夏天的太阳能非常实用，只需要上满水能把烧到五十多度。 雨越下越大，伴着狂风席卷着大地。 还没到半个小时，突然停电了，也不知道是哪里的电线被压断了。 大风大雨一个晚上，没人能睡得踏实。 凌晨三点多暴雨才停歇，等确定雨不再继续下了后，红着眼睛的农人天蒙蒙亮就出了门...... 第四十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三十七） 尤语和老爷子一前一后出的门，不约而同都往番茄地去。 机耕道两旁的排水沟满满的都是泥浆水，大棚菜地里各种菜蔬七倒八歪。 啥子侥幸的心态都莫得了，心，哇凉哇凉的。 老爷子上火得舌头上都起了泡，眼睛通红，脸色泛青，拿着烟嘴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背脊，似乎佝偻得更严重了。 等祖孙俩蹚着泥水，走到番茄地跟前一看。 映入眼前的景象，差点让心大的尤语都捂着胸口喘不上气来。 老爷子更是直接蹲在田坎上：心痛，太心痛了！ 地沟里的积水都漫了一小半至高陇上，水里还泡着大大小小的红的绿的番茄。 牵引绳在空中飘荡，二分之一的番茄藤被狂风拦腰刮断了，还有二分之一东倒西歪的。 毁灭吧，她的摇钱树呐！ 尤语第一次深刻的领会到什么是：看天吃饭，刮风下雨半点不由人！ 顺风顺水了几个月，她都以为有了浓缩液这个大杀器，发家致富手到擒来了。 没想到，这场暴雨给了她一个当头棒喝。 心碎了一地，502都粘不起来。 看完番茄又去了稻田，远远就看到一片汪洋，水稻杆被淹了一半。 成熟的稻穗一旦泡了水很容易脱落，随着洪水跑路了。 高温天气，如果不马上收割，淤泥里的谷子两三天就能发芽。 离排洪沟近的，一大片一大片都还匍匐在泥里...... 村民们远远的看着稻田，不停的摇头叹气。 脾气暴躁些的老头子，决（骂）天决地，发泄着心头的怒火。 骂骂咧咧完，还要给菜地和稻田排水。 男人们带着家里的半大小子，已经开始干起活儿来了。 心急一些的，已经给县城联合收割机老板打了电话，想要等太阳出来马上就给收回家。 八十块钱一亩地，收割队能帮你收割、脱粒、打包、运输到家！ 尤沟扁村已经使用联合收割机好些年了，花钱省力。 好多人还要翻田种一季秋菜的。 当土地有了更多的经济农作物种植，能机械化作业的，基本都会选择此法。 姜文美也是担心了一个晚上，比以往来得更早。 看到这幅惨象，二话没说，就帮着祖孙俩在地里忙活了起来。 旱地里的水排得倒是快，沙土松软，积水一泡一排，好些番茄都露出了根系来。 老爷子闷着头，不停的给高陇上培土。 尤语给断了的藤蔓修剪枝条，松开了的牵引绳还得继续绑起来。 身上的衣裳，裤子，头发上全都沾满了泥浆，也没人顾得上。 最后，落在地里和水里的番茄，只要没有破裂的，都要捡回去...... 胖胖起床后，看到院坝里二十来筐番茄，还有一大半是青的后，两眼泪汪汪。 瞧这风给刮的，番茄地里还有番茄么？ 他们的看守工作，到底还有没有着落？ 他的一百块存款目标，能不能在暑假结束前实现啊？ 蔫巴巴的帮着尤奶奶烧锅。 因着姜文美帮忙干了一大早上的活儿，尤奶奶留了她吃早饭。 内么多青番茄，总不能都喂鸡喂猪吧？ 尤语抓着头发想了好一会儿，记得她的大学室友曾经说过，她们东北人有道很爱吃菜的叫做“青椒炒青柿子”。 说是嘎嘎好吃，就着这个菜能干几个大馒头。 可惜粤省都没得青柿子卖！ 混炒的素菜，想想都不算难，她可以让尤奶奶做做看。 挑了二十来个青番茄，切成薄片。 葱姜蒜爆香后，和青红辣椒一起爆炒，起锅前淋了点锅边香醋，调了点盐味。 大清早就这么一大盆独门菜，真是简单又实惠。 炒熟后的青番茄，看起来颜色青黄青黄的，卖相只能说是一般般。 连尤语都不敢确定，这菜算不算是黑暗料理了。 几人看着她，她是硬着头皮舀了一勺到碗里。 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新鲜清冽的青草味道。 吃到嘴里，口感既脆且爽（里面的瓤还没开始翻沙），味道却是又酸又辣。 明明没有放糖，酸辣完的后劲儿里又带着一些清甜。 “好吃！你们快跟上！”嘴里的饭还没完全吞下去，尤语挥着手邀请大伙一起吃。 看她吃得香，众人早就饥肠辘辘了，有样学样。 一口青番茄，配一大口米饭，滋味真是，好得不得了！ 除了舌尖有泡的老爷子，三大一小吃得额头都冒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满满一大盆青番茄被吃了一个精光，连汤汁都没放过。 “嗝......”又是吃得舒服，吃得发撑的一餐！ 胖胖揉着圆鼓鼓的小肚皮，一顿饭就从蔫吧状满血复活了。 “尤奶奶，您的手艺不比我们宾馆的大厨差！没想到，青番茄都这么好吃。”吃完早饭还在啃红番茄解辣的姜主管，又是一顿彩虹屁。 老太太本来心痛到麻木的心情，吃完饭后也阴转多云： “我还说把内些青番茄拿来喂鸡呢，内么清炒来吃，味道还挺巴适滴。” “奶奶，青番茄我也收啊！”姜主管忙表态，青番茄比熟透了的更耐放，这些都不够她们宾馆卖一个星期的。 听到她说青番茄都能卖钱，连老爷子的神情都舒缓了不少。 水稻肯定欠收了，风调雨顺时，一亩田的谷子也卖不到一千多块钱。 番茄可是他家眼下最来钱的农作物了。 一千一百八十七斤番茄，装了二十来筐，基本都是从地上和水里捡起来的。 尤语也没坑人，青的红的，统统一口价，两块钱一斤。 皆大欢喜！ 江县宾馆继【金玉良言】番茄乌鱼后，又推出新菜单【青云直上】青椒炒番茄。 吃过的食客们都说好！ 除了炒青椒，还可以炒肉片，炒鸡蛋、炒土豆等等...... 暴雨后阴沉了一天，又开始大太阳，趁着天气好，尤爷爷也让人帮忙把水稻收割了。 四亩多田，经历了暴雨的洗礼后，收获干水稻5000斤。 市场价能卖4000块，除掉种子、化肥、农药和插秧与收割的人工成本，还剩3400块钱。 尤爷爷：饿过肚子的人，轻易不卖粮！ 第四十一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三十八） 几天后，姜主管在熟番茄的采购品类里，新增了一个青番茄。 与熟番茄同价！ 再舍不得摘青番茄也没法子，淋过暴雨又暴晒了几天后的番茄。 有些已经裂果了，抢救都抢救不过来。 人不能吃，鸡都吃不过来。 又是一波心痛！ 八成以上熟的都不多，六七成熟的全部被摘光。 本来有两个月采摘期，提前半个月就结束了。 没赚到既定目标的钱，尤语开始开动起来这儿后，就不爱转的小脑筋来： 家里田和地全部算是也就9.8亩。 如何用有限的土地，短时间内，更轻松的赚到多些的钱财呢？ 看着前来领最后一次工钱的小家伙们，她顿时有了主意。 小家伙们得了工钱开心的同时，也表示很遗憾，好好的暑期工都没熬到开学呐！ 买了心仪的玩具，漂亮的书包就剩不下几块零花钱了。 在约好了开学前一天进城吃德克士后，恋恋不舍的结束了生平第一份工作。 除了工钱，尤语大方的给每个娃送了一斤熟透的红番茄。 不是她小气，现在一天十成熟的真没多少斤。 每人奖励两颗番茄的时候，小家伙们路上就给啃光了。 一斤能有个五六个，打工娃的家长们终于吃到了尤语家的番茄。 惊为天果！ 有十多年番茄种植经验的菜农家长都惊讶不已，他们种过的番茄品种不少于十个。 一口就品出了沙瓤番茄的优秀来，仔细询问了娃半天，差点没揍他一顿。 龟儿子，独食都吃一个多月了！ 第二天上午，就有几个尤姓侄孙辈的村民，上门来找老爷子。 村里人没那么多七拐八拐的心思，很直白的询问，沙瓤番茄的种子哪里可以买？他们明年也想种！ 祖孙俩商量了一晚上，等的可不就是这会儿么？ 尤爷爷佯装神情纠结，在侄孙们缠着他问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的告知： “种子公司培育出来的新品种，市场上没得种子卖！” 叔公家居然还有这层厉害关系！ 出了大学生的家庭，就是有门路哦。 有精明些的笑嘻嘻的问：“叔公，那你们家明年还种不喃？” “我自个儿家当然有得种，千辛万苦搞来的种子才用了一点。不过我亲家侄子早就定下了，现在剩的苗也不多啦！” 啊？没有种子买！ 好像似乎又给他们留了一点门路，摸到脉络的打蛇随棍问：“叔公，番茄苗是个啥子价？” 平时菜农们，大多也是从专业育苗的人家买的苗。 茄子、辣椒、苦瓜这类市场价也就3分-1角钱一株。 “五角钱一株，一个月内给预订的苗钱。”完全没有坑侄孙们的意思，他家孙女说了，这个价钱都是亲情价，对外少说要卖八角钱。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老辈子是不是想钱想疯了，五角钱一株苗还要先给钱。 一亩地，光买苗，成本都得一千两百三十块钱！ “晓得我家的番茄卖好多钱一斤不？”抽了一口烟，老爷子眯着眼很不耐烦看到这些侄孙辈们没出息的模样。 吃过番茄的家长，嘴里还在回味着。 叔公家的番茄，还真不是几角钱一斤的普货。 麻起胆子，弱弱的问：“八角？” 惹来老爷子轻蔑一笑。 心跳得有点快，胆子壮壮更大了：“一块？” 继续笑。 不问到价心不死，闭了闭眼：“两块！” 笑得更和煦了。 心跳加快，好像已经跑到嗓子眼了，不可置信：“三，三块？” 老爷子嘴角上扬，就是不点头，关子卖得差不多了，才道： “我是说出来怕吓着你们，四块钱一斤！” 没理会瞠目结舌的几人，慢悠悠的接着抽他的叶子烟。 像是怕吓不傻这些人，接着放惊喜： “最多帮你们育五万株苗，种个二十亩试试吧，摊子铺大了，番茄的价钱就下来了。” 侄孙们，麻木的点着头，还未从震惊中醒过神来。 四块钱一斤，怪不得请他们家娃帮忙守地。 彻底清醒后，个个捧着笑脸给老爷子说好话。 这家五千株那家八千株，几分钟就把五万株苗的份额给抢光了。 自己家，兄弟姐妹家，二十亩完全不够分！ 问：叔公育苗靠不靠谱？ 往年种子公司推广的新品种他们都敢试，况且同村的叔公家。 货不对板还能找上门哩。 出门后，几人商议：苗少消息要守住，且定苗钱早给早踏实。 没想到这波血回得如此快，看着整整两万五千块的软妹币，祖孙三人都在吞口水。 分赃，哦不，分钱是必须滴。 种子靠她，育苗还的看老爷子。 “分您五千？”尤语的眼睛看她爷，手里的一沓红票子却递给了她奶。 尤爷爷心里乐开了花，嘴里却是：“啷个不给一万喃？你以为育几万株苗简单哦！” “搭温室大棚你出钱哇？种子和消毒液你去搞？”亲祖孙该算账的时候也是要算的。 “为啥子要我出钱搭大棚，我就是给你打工滴！” 尤爷爷：主次身份要搞清楚，我就拿你一点辛苦费，还想让我贴老本满？ 老太太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她小孙女能干又孝顺。 从她卖萝卜开始，每次五十、一百的都能分她一些。 今天之前，她都是银行卡里有两千块存款的老太婆了。 又分了五千块整，她的存款又能长一大截！很有可能，今年还能整个万元户当当呢。 没有和父母，祖父母这类亲戚相处经验的尤语，她是凭着职场的觉悟和尤爷爷、尤奶奶打交道的。 平时改善生活是因为自己嘴馋，离不得肉嘎嘎。 人家六七十岁的老太太、老爷子，凭啥帮她出力不受益呢？ 除了还不会花钱的小娃娃，普通国人有谁不爱钱的？ 老人家没有退休金，除了日常花销，平时的人情往来比年轻人多。 帮她干活儿，分钱，没毛病！ 而且，尤语发现老爷子在指点她干活的时候，还挺有成就感的。 余热还是要继续发挥滴，干活儿的人饭都要多吃一碗。 第四十二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三十九） 八月十三号后，大专的录取通知书才陆陆续续开始发出。 表妹柯书敏在八月十六号，如愿以偿收到了嘉市师范学院，特殊教育专业的录取通知书。 收到通知书的第二天上午，全家来岳丈家报喜，柯家打算在中秋节，尤奶奶生日那天，小办一场升学宴。 “来，小语，这是姑父送你的礼物，感谢你，考前送的开胃萝卜和考后帮书敏选的好专业。” 柯庆国第一回专程给侄女送礼，送给她的是一部蓝色的诺基亚2100。 黑白屏，小一千的价格，算得上重礼了。 没等尤语开口推辞，柯书敏已经帮她拆了包装： “姐，我爸买了两部，我们一人一部，不许不要哦！等我上学后，我们还能相互发短信呢！” 尤奶奶埋怨女婿乱花钱，说家里有座机，没必要再拿一部手机。 奈不住柯书敏几下就把手机的包装给拆了，还热心的帮尤语装上了她帮忙挑的靓号卡。 “姐，你的手机号后面四位是1688，顺口吧？一路发发！” “不错不错，妹儿，你选得好！”这号要是在粤省，得加价才能买到呢。 诺基亚2100，缘分呐。 她人生中拥有过的第一部手机，用了整整五年，贪吃蛇能打老长老长了...... 看到孙辈里又多了一个大学生，老爷子心里很高兴，给外孙女包了一个八百块钱的大红包。 还叮嘱尤奶奶多整几个下酒菜，晌午饭他要和姑爷喝一顿。 小嬢尤凤英和尤奶奶在厨房里忙着，尤语带了表妹和胖胖去地里摘番茄吃。 “敏嬢嬢，番茄都被暴风雨给打落了，你只能吃罢尾的青番茄啦！” 折断藤的番茄缩水了一半，好些还没等到七成熟，都被姜主管给摘走了。 胖胖觉得，番茄还是熟透了当水果吃更美味。 “啊？青番茄！”柯书敏郁闷得很，她都想好今天要坐在番茄地里吃个饱呢。 “七成熟也能吃，你再晚两天来，青番茄都快没了！切成薄片和海椒一起炒，又脆又酸爽！配上今年刚打的新米，你要不干两大碗，我都不姓尤！” “滋溜......”听表姐一描述，柯书敏不争气的开始流清口水了。 在番茄地里转了一圈，真没翻到红色的，只能逮着七成熟的摘了十来斤。 回家后，差点让不知情的尤凤英给自家女儿来一顿好打。 “小嬢，小嬢，我家滴青番茄也好吃，熟的都卖光啦！”尤语赶紧拉架，并给小嬢安利北方人的吃法。 尤凤英将信将疑：“不是说青番茄有毒吗？” “青番茄里面有生物碱疳，生吃的话会出现腹疼，恶心呕吐等轻微中毒现象。炒熟了吃是没问题的，味道会酸一些。” 高中生.尤语表示，这题她查过，会解。 和老师对话，这样妥妥能收获一个肯定的眼神。 小嬢不断的点头，还恨铁不成钢的白了自家女儿好几眼。 拿了通知书万岁的摆烂者.柯书敏：有没毒我吃一个给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腹泻，腹泻好啊！就当拉肚子减肥了。 打定主意，要带一兜子青番茄回去生吃看看。 尤凤英回娘家也是带了不少好菜的，妇女儿童们都挤在厨房里帮忙做晌午饭。 柯庆国这边和老岳父喝着茶，摆着龙门阵。 因为暴雨，今年江县的有三十多个村儿的菜农们受到了影响。 县里针对这样的自然灾害，受灾最严重的村，多少是有些助农补贴的。 但是像尤沟扁村这种，经济算比较富裕的村，补贴是补贴不到他们身上来的。 帮老岳丈分析完县里的受灾情况，又解读了一下补贴需要满足的条件。 柯庆国本来是想宽慰下老岳丈的，没想到老爷子听了几句，就摆着手： “秋菜还能种一季萝卜呢。我家小十亩地，种子不要钱，其它算完大约只需要2000来块钱。哪怕萝卜跨价到一块钱一斤，也是能赚八亩的。” 账不算不明，加上预售番茄苗得的钱，因为暴雨而上来的火，早就消得无影无踪了。 擎等着在秋季再大赚一笔呢。 比他们困难的农民兄弟内么多，几百千把块钱的补贴，他还真不稀罕去争取。 柯庆国听得连连点头，他岳丈是个能干又明白的人。 别说整个江县了，就是他知道的蔬菜大省，也少见经济效益这么高的蔬菜瓜果。 媳妇儿大舅哥一家都是人才啊！尤其是小侄女，真不错。 被他惦记的大舅哥尤立军，当晚电话里打听起老爷子的秋季种植计划来。 老爷子愤怒的骂龟儿子：“生产队的驴，过了秋也要歇一歇，你爹我种了两季粮两季菜，你居然还想让我种秋菜？！” 尤立军委委屈屈：“听我说......” “啪嗒！”挂人电话相当爽，老爷子暗自和儿子较劲。 哼，可别在京市干了一年，还不如他这脚踏入棺材一半的糟老头子赚得多！ 要是尤语知道她爷的雄心壮志，自己掏腰包都要帮她爷圆梦了。 奈何老爷子对儿子的爱很深沉，她目前还没有感受到。 骂完龟儿子，老爷子马上张罗种萝卜了。 叶舅舅也是摩拳擦掌。 在尤语家请人翻地期间，他全程学习和围观。 老爷子也从体力劳动中解脱了出来，做了技术总指挥。 买粪肥，再加上请人帮忙翻地、施肥和播种，一亩地成本两百多点。 联合村的丘陵泥土贫瘠且结板，翻地成本比尤语家贵一倍。 算上种子钱，平均下来一亩地要花四百块。 尤语卖他舅舅的种子钱，是一斤四十块。 按她的意思，其实一亩地收她舅一百块（三斤）种子钱就行，叶舅舅不想让外甥女吃亏。 推攘了半天，定了这么一个价。 还把尤语剩下的种子包圆了，打算种十四亩。 和尤语商议后错开了播种期，尤语家萝卜预计在九月中旬收获，他家安排在十月上旬。 尤语给叶舅舅竖大拇指：五千六百块成本，说投就投了，她舅是个敢干的！ 叶舅舅：我有一种马上要暴富的直觉...... 第四十三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四十） 知道尤语家打算继续种乒乓球萝卜后，村民们议论纷纷。 “产量高低不说，人家这个小萝卜，从播种到收获才一个月时间。” “是有搞头，关键还好卖啊！萝卜缨子都没见人家留过在地里的。” “能不能问问老辈子在哪儿买的种子嘞？咱也种一季试试看呗！” “县城里头肯定没得卖，我已经托我家亲戚在海市找到了，才六十五块钱一斤！要不要帮你们代买？” “不对啊，老辈子家不是说他家种子，一百多块钱一斤么？” “都说是听说了，哪个看见人家付款的？” 一百多块对比几十块一斤的种子，心动的人不少。 有几家打算种几分一亩的试试水。 主要是吧，这菜真是太撇脱了，底肥一打，种子一撒，坐等拔萝卜。 只有预定了尤语家番茄苗的岿然不动，他们也是在第一时间问过的。 可惜，叔公家的种子没得卖！ 对村里多出了七八户跟风种樱桃萝卜的，老爷子欲言又止。 怎么劝人家？ 姜主管说她吃过的樱桃萝卜里，只有他家是甜的！谁信？ 怕他们种出来樱桃萝卜卖不了高价，谁听？ 好在，大家也不傻。 最多的一家才种了两亩地。 老爷子替他们操了一盘心。 自家小十亩地，分成了三批撒播，相隔五天。 老太太们，接到尤语家的播种活儿高兴至极。 又能在家门口挣钱啦！ 安排完所有的活儿，在火锅店给表妹（升学）和她奶(生日）庆贺完后。 月底倒数第二天，领了十个小孩儿进了趟县城。 现在的家长心大得很，七八岁的娃也是放心交给尤语带。 害的她紧张得就差没拿绳，把十岁以下的给串成一串了。 大的拉小的，早上十点半就刹进了德克士。 一娃一个套餐，再给加一对炸鸡腿，一个冰激凌。 吃！不够再加！ 五百块钱，我看你们吃不吃得完！ 期间，胖胖让12岁的尤进东带他溜出去了一趟。 饭后，尤语带着小孩们逛百货商场。 胖胖的开学礼物，她这个嬢嬢要送的。 运动鞋来一双，新衣裳买两套，新书包里得配上拉风的文具。 在小朋友们羡慕的眼神中，胖胖得意得露出了牙洞来。 晚上睡觉前，小家伙磨磨蹭蹭的摸出一瓶钙片： “语嬢嬢，这个送给你！吃钙片就能长高个儿，等你吃完就能长到一米五啦！” “......”一个暑假你打工赚来的钱，就是给我买“药”吃的？ “你拿到嘛！”眼巴巴的看着她，第一次送人礼物还怪不好意思滴。 “胖胖，语嬢嬢这个身高吃儿童钙片不管用呐！” “为啥子喃？”他都研究好多遍电视里头的钙片广告了，都说吃这个对长骨头好。 “语嬢嬢已经成年啦，骨骼定型了！医生们还没有发明出，能治疗成年矮小病的药来！” “我以后要做医生，给你治病！” 胖胖要哭不哭的，眼尾都憋红了，他觉得自家嬢嬢太可怜了。 番茄卖了好多钱，都买不到能治矮个子病的药。 尤语伸出手指头：“拉钩，盖章！我等胖胖帮我长高个儿。当医生可要成绩很好很好才能当哦！” 一心为她分忧的娃，重重的点头：“下学期我还要考双百分，一直考双百！以后上一中，考医科大学。” 很好，孝心可嘉！ 小孩子的梦想一年一个样，有总比没有的强嘛。 送走了开学上二年级的小朋友，尤语最开始几天还挺不习惯的。 尤奶奶和尤爷爷，也觉得家里空荡荡的。 娃儿还是小时候乖，长大了的就知道气人！ 气人的大孩子，正在清点自己的家当：卖番茄和番预售茄苗，前后得了三万七千多块钱。 留了日常开销，她的银行卡上已经有存款四万了。 有钱，就忍不住想花！ 看着老个两人蔫蔫的，琢磨了两天，决定带两人去嘉市旅游。 还说走就要走的那种！ 理由充分得很：“我还没去过大学校园呢，我们可以去看看表妹儿的学校！然后拜拜大佛，吃哈美食嘛。” “嗳，我这辈子都没出过江县呢，看大佛好啊！”尤奶奶一听孙女的介绍就来了兴致。 村里她的老伙伴们，哪个专程出去旅游过？ 大多数人，估计最远也就到过隔壁县。 一如既往节俭的老爷子斜睨着孙女：“才吃了几天饱饭就要抖起来了？” “不过就是去嘉市耍一趟嘛，以后我可是要带我奶去成都，去BJ的耍滴，未必到时候你想一个人留屋里头满？” “......” 尤爷爷：说不赢你，我就加入你们！ 行程都不需要太仔细规划，行李收拾起来也简单。 夏天的衣裳轻便，一人带了两身换洗的，全塞在了尤语的大书包里。 直到坐上了去嘉市的大巴车，尤奶奶都还不敢相信：跟着孙女旅个游为啥子内么撇脱？ 担心他们一路晕车，尤语准备了晕车药和薄荷糖。 没想到一个半小时的路程，人家老两口一点事儿都没，下车的时候还挺精神的。 倒是她，觉得大巴车的空气不咋地，胸口有点闷。 嘉市，对尤语来说也是个陌生城市，不过出差经验丰富的人，自然有一套应对的方法。 出了车站直接打车去目的地——嘉州宾馆。 一个离表妹学校都很近的三星级宾馆，她已经在电话里通过114订好房了。 的士司机是本地人，尤语一打听起来就滔滔不绝。 恨不得，把嘉市吃喝玩乐的地方都给她们安利一遍。 连老爷子都竖起了耳朵。 “大佛还是要去朝一哈嘞，平时多烧香，才不临时抱佛jio嘛！ 不要觉得是一尊石佛没啥子看头，你们花个三五十块钱，请个野导，给你们好好讲解一哈！ 豆腐就不要在城里头吃了，去西坝镇吃，内儿的溪水点嘞豆腐才是最正宗滴！ 翘脚牛肉最好是去苏稽镇吃，过个桥就是，近便得很，比在城里头吃要相因一半！ 能在城里头吃啥子？多嘛！ 街心花园那片都是吃嘞：甜皮鸭、软面锅盔、牛华豆腐脑、咔饼、还有钵钵鸡......” 第四十四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四十一） 这个的士司机真是个人才，不去说评书都可惜了！ 越听越饿，差点把尤语的口水都馋出来了，捂着肚子下了车。 一到嘉州宾馆，两位老人就有些畏手畏脚了。 在他们想来，随便找个三五十块钱一晚的招待所住住就行。 哪里晓得，他们被龟孙女带这儿来了呢。 就人家这大厅的牌面，价钱肯定不相因。 还没等老爷子开口要求换地方，尤语已经拿了他们的身份证换好了房卡。 “走走走！奶，我们住个江景房！”牵着尤奶奶的手，尤语领着他们坐电梯。 “你就说，好多钱一晚上？”左右无人，尤奶奶压低嗓音问孙女。 “不贵，不贵，一个晚上才两百多点点！” 嗯，二百九十八也是两百多点，三星级宾馆，这样的条件这个价格，尤语真心觉得不贵。 尤爷爷走在后头的腿顿了一下，想打娃，没带烟杆子，有些不趁手。 看到连老太太都面露为难之情，尤语只能换着法子哄： “真不贵呢，还包了一顿早饭呢，三星级宾馆的早饭哦，随便吃的那种！” “一顿早饭才几块钱？”老太太好骗，老爷子不好忽悠。 尤语眨巴着眼睛：“爷爷，听姜主管说江县宾馆里头的早饭有一二十种呢，面包、牛奶、培根、面条、肉包子啥都有！把书敏喊过来住，一人吃个二十块钱的，不就赚到八十块钱了吗？” 尤爷爷：这么算，好像也还行！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尤语定的是一个套房，一个标间和一个大床房，中间连着一个小客厅。 地上铺的是米色的地毯，26寸的液晶电视机，小冰箱齐全。 空调打开后，整个房间格外的凉爽，落地窗帘一拉开，还能看到壮阔的大渡河。 看完整个室内环境，老爷子都不吭声了。 两百来块钱，值！ 9月3号是星期五，柯书敏是在中午12:20分的时候找来的。 刚开学她们的课程不多，去部队的军训下周三才开始。 有一个下午和一个周末的时间可以陪她们。 “姐，你可真舍得花钱！”背着外公外婆，柯书敏给表姐竖大拇指。 嘉市不比隔壁峨市，四、五星级的酒店特别多，三星级已经是市里排前三的宾馆了。 “会花钱就会赚钱！妹儿，你大学几年好好整，普通话二甲，英语四六级，教师资格证全都要拿到。等你毕业的时候，我招待你去毕业旅行，地点任你选！” 学渣.柯书敏：不是说上大学后就轻松自由了吗？再也没有高中那么多变态的考试了！ 她姐没上过大学居然都知道，还有内么多等级考试在等着她。 “真的去哪儿都得行吗？”福利啥的，问问也没啥损失。 “说到做到，欧洲十国游都莫得问题。”饼子给你画出来了，能不能吃到就看你的本事了。 柯书敏：我能想到最远最拉风的旅游，是去一趟海市或港城，我姐居然都想飚去国外了！我的步子还是迈得太小了。 一个大奖悬在头顶，踮踮脚触手能及。 干了！ 学渣捏着拳头给自己打气，大不了再奋斗一次高中三年。 这样，她就能成为她的朋友里，第一个出国旅游的人咯！ 旅游第一餐，尤语选了嘉市一个据说传承了三代人的中餐馆，兄弟饭店。 一个的士司机聚餐都愿意去吃的，味道巴适，性价比高的馆子。 在饭店服务员的推荐下，点了三菜一汤，65块钱。 灯笼豆腐，是将豆腐挖空塞入剁好的爆香肉末，封盖后蒸制，最后再浇上酸甜的酱汁...... 咬一口外酥里嫩，唇齿留香，酸甜的酱汁不但开胃还非常解油腻。 老年人吃它，不费牙！ 藿香鱼用的是豆瓣酱软烧（不经码芡、煎炸，而是鲜料直接放入汤汁锅中小火慢烧）的做法。 烧好的鱼，上面铺了一层细细的藿香（紫苏）丝，光是香味就非常霸道。 手抓排骨，先卤后烤，出炉后撒上孜然粉，闻起来也很有食欲。 一啃就脱骨，姐妹俩恨不得左右开弓，吃得满嘴流油。 番茄菌菇圆子汤，清清爽爽，老少皆宜，最后来上一碗，满足！ 尤语从第一筷子进嘴就停不下来了。 景啥的她都可以少看些，嘉市的餐饮界了不得啊。 以后可以经常来看看表妹！ 午后阳光正烈，几人在江边树荫下喝了两个小时的盖碗茶。 才慢悠悠沿着大渡河边，去逛了一趟嘉市师范学院。 比起尤语的母校，嘉市师范学院无论是校园历史，还是校园建筑都要弱得多。 但是表妹儿那一股对学校骄傲和自豪的劲儿，还是挺感染她的。 更别提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大学校园的老两口。 先是对着学院的大门感叹，爬坡上坎的逛了好几个小时也不嫌累得慌。 尤语让表妹用学生证和一百块钱押金，帮她租了一个傻瓜相机三天。 照相工具人落定！ 还别说，人家老太太照相有瘾。 一个光秃秃的亭子要咔嚓几张，红砖灰瓦的图书馆也稀罕，就差没在食堂和厕所前拍照了。 摆拍随时，抓拍不停！ 老太太吃晚饭的时候还意犹未尽，和孙女吐槽： “我们这代人结婚证都没扯过，我第一回照相还是尤慈结婚那年拍嘞全家福。” “我给您多买两本相册，想拍多少拍多少！” “老啦，照相不好看......” “哎哟喂，咱拍给自己看嘛，等您走不动的那天，就躺在椅子上，看着相片就能想起来去哪儿耍过啦！” “要得！”心满意足了，孙女懂她。 第一次住宾馆，尤语帮着老太太洗了头洗了澡，教她如何用热水龙头调节水温。 教会了老太太，老太太再教给老爷子。 躺在宾馆的大床上，柯书敏瘫成了一张饼，感叹： “姐，我居然在十八岁就住上了三星级宾馆！有钱真好啊！” “嗯，你要年年能拿个一等奖学金，寒暑假只要我出门旅游都能捎上你。” 柯书敏：我姐好的时候是真好，狗的时候也真狗！ 第四十五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四十一） 第二天，柯书敏又体验了一把有钱人旅游的快乐。 吃完自助早餐，她姐肉手一招，全家从酒店门口直接打车去了大佛景区。 进景区之前，还花了八十块钱，请了一个帅小伙师兄（旅游系大四学生），给她们当导游。 专业人士就是不一样！ 随意指点就能给祖孙几人拍出了很多张，摸佛头、佛耳的照片。 站在山顶，大佛的历史由来听得人入迷。 大佛镇水，如何镇？ 且听向导把大佛的整个排水系统，一一道来。 没有高科技，没有精准的测量仪。 唐朝人民用智慧建造出这么大、设计这么巧妙的工程。 真令人赞叹！ 让尤语倍感惊喜的是，这里还有一个冷门古迹。 那就是在乌尤寺和凌云市中间的，麻浩崖墓博物馆。 据说是1800年前（东汉）嘉州地区，流行的一种凿山为墓的埋葬形式。 悬墓数量高达500余座，规模颇为壮观。 墓室入口开在崖壁之上，方形暗穴，自上而下、自左而右连片，密如蜂房，结构复杂。 博物馆内部整体面积不算大，开放式墓室也不多。 她们围观的是一号崖墓。 由于早年盗墓贼的光顾，墓中大量文物被洗劫一空。 现存文物有陶棺、木棺、石棺、各种人物仆人、牲畜、石刻、陶罐、井灶建筑模型、铁器、青铜器等。 盗墓贼盗不走的是，墓道内壁的精美的石雕画像。 画像主要由鸟兽、历史故事、神话传说等组成。 看起来简洁粗狂，装饰不多，人物的线条夸张大胆，形象非常生动。 《荆轲刺秦王》、《西王母赐药图》、《结迦趺坐佛》等画像的故事在导游口中娓娓道来。 值！这八十块钱花得太值了。 没有导游，她们四人估计两个小时就能跑完全程。 哪有这一步一景，一景一故事有趣呐。 老太太听得津津有味，还在景区花了高价给导游买了瓶矿泉水。 尤语：她奶花钱，估计看脸...... 看到师兄陪她们游玩了六七个小时。 不但跟她们在景区蹭了一顿午饭，还得了一百五十块钱。 她家表姐居然在说好的导游费上，给人加了七十块钱小费。 帅哥师兄对她们几人，那叫一个热情周到。 柯书敏羡慕不已，趁机问了人家半天这当导游需要什么资质，导游证好不好考之类云云。 师兄知无不言，给她安利了一波有导游证后，各大景区旅游免门票等好处。 最后还告诉她，英语口语好的那些导游带老外的赚得才多。 不算购物提成，光讲解陪游一天都能挣三五百。 柯书敏啃着指头心里波涛汹涌，她那寒暑假靠叠白花赚的那三瓜两枣，完全不够看呐。 英语四六级必须要考过！ 口语，她打算混混外语系的英语角，以后寒暑假赚高工资去。 尤语没想到，一趟旅游，打开了一条咸鱼的新世界，从大一就开始成为了年级卷王。 这会儿她正捶着她酸胀的小短腿，累爆了！ 和六十几岁的老爷子老太太比体力，她输了！ 蔫巴巴，步履蹒跚，急需美食抚慰一天的疲劳。 从大佛景区出来后，她们去到了苏稽古镇，传说中的翘脚牛肉发源地。 清末年间，民不聊生。 当地一位老中医，把大户人家弃于河中的牛杂，洗净后放进了有中草药的汤锅，煮好后赠予穷苦人家。 结果牛杂味特汤香，还能防病治病，这道菜迅速在民间盛行开来。 最初，饭馆条件简陋，没有凳子，只有方桌下的横木，供客人翘着歇脚，“翘脚牛肉”因而得名。 因其入门槛低，只有几万人的苏稽镇，就有大大小小六十多家跷脚牛肉店。 凭煮牛肉、冒血旺、蒸牛肉、油爆牛肝经典“四件套”，就能撑起一个翘脚牛肉店的营收。 真可谓：一口锅四道菜，撑起百年名食。 挑了一家临街，中等规模的老店进去。 店里的陈设是真老，不带做旧的那种。 除了几口大锅，店里还不到十张桌。 八仙桌，条凳。 桌子都老得掉漆了，油亮亮的，中间摆了一个筷笼。 米饭和泡菜自助。 头一次吃，尤语对着菜单研究了半晌。 单点了一个油烫牛肝和血旺。 牛杂有多少个部位她搞不明白，看到每盘份量不算多，干脆直接点了一锅大杂烩。 不到五分钟，菜居然就上齐了！ 淋了红油撒了香葱的牛血旺，嫩duang duang的。 牛肝不知是怎样油淋而熟，其鲜嫩程度比小鲜肉都嫩，入口即化！ 而大杂烩里的毛肚、牛舌、牛肠、牛肺、牛肉等，也都在各自的释放自身的特色魅力。 蘸上秘制的干辣椒面，送进口里。 区别于潮汕牛肉的本味，翘脚牛肉汤带出来的微微药香，给新鲜的食材带来了另一层味觉体验。 食材咀嚼起来的口感更是：该耙的耙，该脆的脆！ 值得一提的还有锅底里面配的莲花白，清爽回甜。 油炸的牛肉饼和红糖饼，皮薄馅足，一分为四，韧劲明显。 趁热吃，还能吃到牛肉饼里面的花椒味儿，和流心红糖饼里的芝麻香。 尤语都想打包几十个回去了！ 最后喝半碗带着微微药材味的牛肉汤，怎一个滋补了得。 “鲜！要是冬天喝上这样一碗汤，那才巴适哦！”老爷子的寿星眉抖动着，喝汤喝得贼带劲儿，砸吧着嘴，给出了他的最高评价。 尤奶奶和柯书敏直点头，古朴的店里没有空调，吃得她们满头大汗。 胃里和心头却无比的熨帖满足。 “最主要的是价廉物美啊，就我们这些穷学生，星期天也能坐个公交车来打打牙祭！” 丰俭由人呢，觉得牛肉太贵就点多两个牛杂配上半锅菜吃。 柯书敏的室友们都来自川省其他城市，家境都很普通。 这两天她姐找的馆子，味道都相当巴适，价钱也不贵。 以后寝室聚餐，她就能带室友们来解解馋啦。 夕阳西下，微风习习。 吃饱喝足的祖孙四人，走在古镇上，惬意极了。 第四十六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四十二） 苏稽古镇茶馆林立，傍晚的生意仍旧兴隆，扯“贰柒拾”、搓麻将，聊家常的比比皆是。 喝上一杯清茶，来把香炒瓜子...... “还是城里头的人耍得好哟！”尤奶奶感慨着。 这辈子她仅有的娱乐，就是村里人过冬时候围着火炉说聊斋。 尤沟扁村，连麻将都没啥人打，主要还是太忙了。 田地、地里，一年四季都没两个月闲暇的时候。 “人家好多都是镇上的人，他们自己的房子租出去给商家做门面，一年的租金都足够用嘞。” 尤语和跷脚牛肉店的老板闲聊了几句，对当地情况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地理位置占得好，隋唐年间就有的古镇，在咱们嘉市也找不到几个呐。” 柯书敏羡慕嫉妒坏了，要是她家小南街，变成这苏稽古镇的主街就好了。 说不定，她爸还能是个翘脚牛肉店的二代传人呢！ 还念啥大学？直接回来继承祖业就好啦。 卖不完的牛肉，她能全部吃掉！ 没等她在颅内嗨完，就遇到了一家火爆的甜品店。 卖的是，深水井凉糕。 凉糕，从小到大，川省人谁没吃过？ 连本地人都排队，在没有空调的简陋店铺里等着吃，有搞头！ 派了她们家战斗力最强的妹子去排队，在尤语都快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才轮到她们家。 朴实无华的小碗，一碗里面才四块凉糕。 凉糕自带米香，冰镇后再淋上一大勺的红糖。 这家的凉糕，特别之处就在红糖上。 听到旁边有知情人在吹，说这红糖是人工捶打出来的。 确实从外观上看，有明显的气泡感。 搅合搅合，连着凉糕和红糖，挖了一勺进嘴里，绵密和细致的颗粒感涌入舌尖。 仔细一品，除了淡淡的米香，居然也没有过分甜腻。 红糖爱好者们夏日的狂欢：冰冰凉、甜滋滋、爽歪歪！ 不爱吃甜的老爷子都快速的吃完了一碗！ 胖子大多嗜甜，干了两碗凉糕，一碗冰粉，还舔碗的是她表妹柯淑敏了。 星期天，吃了一顿嘉州宾馆的自助晚餐，撑得扶墙出的柯书敏，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宿舍。 她姐送了她一套李宁的运动服，运动鞋，还有一套护肤品和防晒霜。 县城小姑娘，她也是抹大宝长大滴，她妈都还没用过成套的护肤品呢！ 打包了两只甜皮鸭，给她回宿舍分享。 “哇塞！小五，你姐够意思啊！她还缺妹妹不？异父异母的那种？” “同问！” “同问！” 柯书敏得意的晃着脑袋：“我姐的大腿只能我一个人抱！” 惹来室友们一通的蹂躏。 小姑娘们的友谊有时候就这么简单，美食分享是最快的通道。 吃着美味的鸭肉，听着小五讲了她这几天的吃喝玩乐，室友们再次慕了。 有两个本来对考上的学校不甚满意的，通过柯书敏的一通安利，对嘉州这个城市产生了探索的兴趣。 听到柯书敏讲起，旅游学院的师兄做导游一天赚到的钱，还有导游证的诸多好处。 寝室其余人纷纷表示，她们也要考。 一个假期能挣几千块的短工，谁不想打？ 她们可是看到好些师姐师兄，在天桥下摆摊儿做家教的。 一个小时才五块钱！ 咸鱼先卷起了一个寝室，在别的大一新生忙着找老乡，参加各种社团活动的时候，她们在不停的练习口语。 准备各种考试，拿证路上一去不复还...... 四天三夜的短暂旅游，老爷子很满意，一辈子能享受这么一次，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尤奶奶收获了满满一本相册的相片，在回江县的车上都翻看个不停。 回村后，更是激发了一波老年人旅游的热潮。 摸大佛耳朵的照片多有意思呐，她们也想要同款。 尤奶奶讲起翘脚牛肉的那个眉飞色舞劲儿，差点把老太太们都馋哭了。 仔细一些的，把价钱重头到尾问了一遍，确定以及肯定她们真消费得起！ 心思马上就活络了。 十块钱一张的门票，谁家买不起？ 啥子三星级宾馆就免了，她们没有冤大头孙女给花钱。 而且江县到嘉市坐车也才一个半小时，当天是可以打一个来回的。 气氛会传染人，先是老太太的老闺蜜团想去。 谁家老太太没个糟老头子？ 说起大佛，有几个糟老头子年轻的时候也是去过的。 可听听，老婆子回来吹的那些，有专业导游讲解故事的就是不一样。 而且，几十年前的旅游环境哪有现在好啊？ 老婆子都去得，他们也不能被落下。 不到两天，附近几个生产队六十岁以上的老年人，走得动的都想去凑热闹。 家里小辈阻拦都阻拦不住的那种！ 组队专程来找尤语，就想问问她有没有比较稳妥的安排。 人在家中坐，事从村里来。 看着一个个热切期盼的眼神，尤语挠着头的说： “你们人多，没有人带着容易出事，要不我给导游打个电话问问，看有没旅行社愿意接单？” 唯一和大佛景区还留了联系的，不就是师院的那个小帅哥导游么？ 有这等好事，一群老人家把尤语围着中间，眼巴巴的看着她掏出手机来打电话。 众目睽睽，尤语硬着头皮拨通了小帅哥的手机号： “向导，我是尤语，还记得我不？”游客天天有，导游怎会记得那么多？ “当然记得，尤女士！有什么事吗？”国内给小费的游客那么少，怎会不记得！ “你有没有比较熟悉的旅行社啊？我们村儿有四十多位老年人想要组团游一天大佛，纯玩，不购物的那种！” 特意强调不购物，也是从十年后的旅游大热门，社会新闻中得知的。 每逢逢节，必有游客被购物点坑。 听话听音，向松马上明白了尤语的顾虑点。 “旅行社咱熟啊，尤女士，这事交给我！今天晚饭前我给您报几个方案出来！除了不购物，您还有哪些要求呢？” 手机按的是免提键，听到这儿。 珠珠奶奶马上高喊：“我们也要去吃跷脚牛肉......” 第四十七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四十三） 老太太一嗓门开了个头，其她人不甘落后。 “要给我们安排会讲故事嘞导游！” “还要会拍照片的！” “......” 老头子们都被挤到了一边，一群老太太围着尤语的手机，七嘴八舌说了十分钟。 向松一边接电话一边快速的记录，等挂完电话候就冲出了寝室。 带团一天也就赚个一两百块！ 如果他能拿到第一手组团资源，收入又不一样了。 小伙子精神抖擞的忙着和各大旅行社提需求，看行程安排和报价。 要是换个社会经验丰富的老油条，多多少少在一些隐藏环节，也是能赚点提成的。 老年人，烧香拜佛多虔诚呐！ 不费太多功夫，劝他们给已逝的亲人点个油灯啥的很容易。 向松虽然做了小半年导游，到底还是学生党。 一心想着，不能把大客户头一次交代的事情搞砸。 所以报价和行程安排是抠了又抠。 宁愿自己少拿几块钱的人头费，也要和旅行社杠到底。 最终，以六十元一日大佛纯玩团（包含车接车送，门票，一餐跷脚牛肉）拿下了订单。 在等村民们最后报参团人数的时候，尤语给叶舅舅打了电话。 让他把尤外婆送来，她已经给外婆报团啦。 比起纯农民出生，没见过啥世面的尤爷爷和尤奶奶。 尤外婆听了外孙女电话里旅游的细节安排，欣然同意了。 人家旅行社大巴车开到村里来接人，旅游完还给送回家。 一路看景吃喝都有导游管，钱也不算贵，外孙女的孝心她当然要领。 最开始说好的四十几人，到了出发前三天，竟然增加到整整六十位。 旅行社派了两辆旅游大巴来，向松亲自带队，另外一车也是他选的好脾气导游。 还给尤语这个大客户送了一个大果篮。 火龙果、石榴、葡萄、香蕉看着有个十来斤。 尤语：小伙子，会来事！以后再照顾你生意哟！ 尤外婆斜跨了一个，外孙女送她的深棕色软猪皮包包。 里面给她准备了晕车药、干湿纸巾、小折扇。 包包夹层里，还给她放了十块钱一张的二百块零花钱。 头一回旅游，好些个老人家都激动得一夜没睡好。 小红帽们晕乎乎的，早上七点钟准时在村里上了大巴车...... 早上七点出发，到了晚上九点多，向导才把夕阳团安全的送了回来。 九点多，天都已经黑了。 尤外婆还意犹未尽的，和老亲家描绘着她们今日的所见所闻。 睡前在尤语面前好一顿夸： “你给我们找的导游小伙子靠谱，全程没有进店购物。 连我们想在景区买点纪念品都被他劝住了。 好家伙，出了景区，给我们拉到市里一条街。 卖嘞玉石佛头啥的和景区里一模一样，价钱还不到三分之一！” “您也买啦？”尤语捂着嘴巴笑，谁都逃不脱景区特产这个环节哟。 “出去耍一趟，多多少少纪念品还是得带一点嘛，我给全家都买了！还给你挑了一个最好看的佛头哩。” “......” 尤语：外婆，您摸着良心说，我这大脑壳短脖子，戴这玩意儿能好看？ 同样的情景，发生在尤沟扁村其他人家。 除了唾沫都说干的一路风景，有趣的各种传说故事。 家里的儿孙辈，都收到了爷爷奶奶们的心意，几乎人手一个佛头。 三两天热度都不带减的！ 等拿到向松邮寄过来的相片后，看图说话，又热闹了几天。 唯有尤语一家早就过了兴奋劲儿，耍的时候，花钱如流水。 耍完后，当然要踏实搞钱啦。 尤立军在知道，小女儿带着爹妈还专程旅了趟游，语气酸酸的： “我都还没去大佛耍过嘞！” “都在京市上班的人了！故宫，长城啥的不比大佛有耍头啊？” “你外甥才半岁多，带出门不方便！” “星期六星期天，人家奶奶爷爷还上班？我妈又不是当24小时的保姆！” “......还是你妈带习惯了，离不得她......”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尤语点到为止，也不想掺和人家母女情。 况且，就冲着尤睿在人家学校读书，再多的委屈估计叶桂梅都能吃得下。 ...... 选了一个晴天的早晨，把粉嫩嫩的萝卜苗，拔出一筐来。 焯水凉拌着吃，在鸡蛋液里煎成饼吃。 味道和浓缩液浸泡的一代苗，不相上下。 尤语有理由相信，下头结的萝卜应该也是甜的。 将近十亩地，一天能间苗上百斤，自家吃，送亲戚肯定也是吃不过来的。 想卖，人家姜主管真要。 萝卜苗，两块钱一斤，畅销着呢。 还没等播种得最晚的三亩地间完苗，最早种的三亩多已经成熟了。 尤语稍稍忐忑的拔了一筐回家试吃。 嗯？ 咔嚓，咔嚓！ 标志性的玫瑰香，脆甜多汁...... 品质一如既往！大小一如既往！ 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不同以往那几分几亩的，秋菜她家加上舅舅家一共可有二十多亩哟。 当尤语担心的询问，这么多萝卜，江县宾馆是否吃得下时。 姜文美紧张得差点没跳起来： “妹儿，真不多！国庆前后半月，办酒席的人家多得很！一事不烦二主，老价钱，舅舅家我也都包圆了。” 妹子是不知道她们宾馆的性质啊！ 江县宾馆都快成，县城有头有脸人家的食材采购商了。 前些天的萝卜缨子，三分之一都给宾馆走人情，翻了三倍的价钱卖出去了。 等着吃甜萝卜的客户，电话都快给她们总经理打爆啦。 一家婚宴两场席，最低也要消耗个三百来斤。 她们家可是有，两个大宴会厅加数十个包间的。 一天一千斤樱桃萝卜的采购量。 最先熟的三亩多地，五天的时间也就消化完了。 看到尤语家的乒乓球萝卜一如既往的好卖，村里试种的暗自窃喜。 卖过狗地芽的老太太，认出了来拉萝卜的姜主管。 对于尤语家萝卜卖向，村民们基本也都知道了。 以前他们种菜算是卖个批发价，定向零售貌似价钱更可观。 可惜自家萝卜还没熟呢！ 第四十八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四十四） 心急些的，跑到江县几家规模最大的酒楼推销预售。 东问西打听。 因为江县宾馆的带起的生吃樱桃萝卜风，几家高档餐厅也是有采购这个品类。 可惜他们采购的是普通樱桃萝卜，生吃不够甜。 各家大厨拿出了看家本领，用了秘制调料腌制后。 酸酸甜甜，也算是一道不错的开胃菜。 既然本县有人种，他们挺愿意就近采购的。 比不上开春的时候尝鲜价，秋天蔬果本来可选择的就多。 几家餐馆里，出价最高的一家，也只给了一块钱一斤的采购价。 消息打听明白后，村民们扎堆热议，再次印证了他们对尤语家的猜测。 一亩地，一季能赚了一千五，大棚加持，一年可种四季，貌似也还行。 财帛动人心。 前头的步子还是迈小了。 某海市亲友，又接到了来自尤沟扁村的种子代购订单，数量九十斤。 风，已经跟了起来...... 村里人的这些动作，尤语怎会知道？ 就是知道了，她只会高兴得拍掌大笑。 送上门的好处一般人不会领情，你越掖着藏着，别人越想要。 几天后，三苏酒楼的贾经理终于打听清楚了。 他家死对头的樱桃萝卜采购来源。 尤语在第二波萝卜开拔的当天，接到了贾经理的电话。 “小妹儿啊，咱都是老交情了，你啷个只给江县宾馆供货，不卖给我们三苏酒楼嘞？” 四十多岁的人，叫我小妹合适么？ “贾经理，是我的错，我的错！怪我家地实在太少了，产量跟不上呐。” “一天一千斤的量还少？” “不少么？姜主管几天就给我拔完了！” “哼，那个女人就是喜欢吃独食！妹儿，你看能不能匀点给我呢？三五百斤不嫌多，一两百斤也不嫌少！” “呃，姜主管就在我旁边，要不，您和她商量商量？” 姜文美心情很不美。 和贾经理在电话里，你来我往，好一阵唇枪舌战。 不知道最后，贾经理分享了什么好食材渠道给她。 勉强同意了，叶舅舅家间的所有苗，和成熟后的萝卜分三分之一给他。 接完尤语的电话，叶舅舅百感交集：选对了种子，连间下来的萝卜苗，外甥女都能帮他高价推销出去了。 还是人酒楼的采购自己上山来拉！ 联合村信任他的老辈人还有些，质疑他的中青年更多。 从他家轰轰烈烈的翻地，一车一车的施底肥，听到他要种水果萝卜后，都以为他疯了呢。 好在，山大的压力，也就顶了一个多月。 他要用两块钱一斤的萝卜缨子，狠狠地打他们的脸！ 果不其然，四五百一天的间苗钱，馋坏了联合村的村民。 说起来不少，可比尤语家差远了。 卖萝卜，一天最少卖三千，持续了半个月。 留了两分地自己家吃，卖完后拢账，竟然营收了四万七千块。 分了爷奶五千，尤语的银行卡身价倍增至八万。 心情飞扬，就想分享。 自留的萝卜，两位嬢嬢家一家送了二十斤。 远在成都上班的姜大哥也不能落下。 尤其村里交好的，一家送一斤。 也不管正在卖普通樱桃萝卜的人家，吃了她家甜萝卜是啥心情。 就是傻子也明白了，豌豆公主家种的这个，它真不是一块钱的价位。 尤爷爷从村头还没走到村尾，就被一群人给拉住了。 “老辈子，就请你帮帮忙嘛，代买一斤种子，我们给你五十块钱的辛苦费。” “叔公，我是您同族的侄孙呐！” “是尤慈在京市给您家搞的特殊品种么？还是您老有本事！” 老爷子的衣裳都快被人扯坏了，勉强还记着孙女的叮嘱： “我家是帮种子公司试验种的新品类，只留了几亩明年用来留种......” 明年有种可买？也行啊！ 为明年的樱桃萝卜种子打了一波广告。 这才九月底呢，难道今年的农活儿就煞阁啦？ 在家闲得发毛，无聊的她又来网吧泡论坛了。 逛着逛着，捕捉到了一条同行的新闻： 鄂省江市洪山区政府，将石牌岭西路上的80亩洪山菜薹原产地，纳入保护“红线”。 严令：只许种菜，不许开发。 什么样的菜薹，能被划入红线保护范围？ 好奇，强烈的好奇，尤语点开了洪山菜薹的相关介绍。 十分钟后，流下了羡慕嫉妒的口水。 啥年代？人家内八十亩地的菜薹，在本地就能卖到五十块一斤！ 而她？ 竟然还在为三、四块一斤的萝卜、番茄，沾沾自喜！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马上在QQ上敲老杨。 豌豆公主：【老杨，老杨，你VIP客户赶来啦。】 老杨就赚个寂寞：【尤老板今儿想买点啥？】 豌豆公主：【给你看一条新闻，上链接。】 十五分钟后...... 老杨就赚个寂寞:【八十亩原产地的种子咱真搞不来，宝通寺钟声范围内的种子要不要？】 豌豆公主：【能保证是同一个祖宗吗？】 老杨就赚个寂寞：【同一片天空，同一个区的泥巴，不是同宗也是近亲嘛！关键是，人家的灰潮土红黄壤，川省有没有？】 豌豆公主：【原产地了不起哦，再说我要背口袋去偷他们的泥巴了。】 老杨就赚个寂寞：【......】 不顾人杨老板的劝阻，尤语豪横的下了1000g种子的订单。 只一个诉求：快递的动作要快！ 老杨：一亩地也才栽不到三千株苗，不知道她哪儿来的信心，能种出如此大量且同品质的菜薹来？ 尤语：今年最后一波菜啦，再不薅羊毛，她的年薪十万目标就达不成了！ 按照人家正宗洪山菜薹的种植时间，育好的苗现在都移栽一个月了。 她呢？育苗需要二十来天，移栽后生长期还需要八九十天。 整整晚了两个月！ 抓耳挠腮，回家翻了日历。 咦？好饭不怕晚！ 二月份正赶上过年那个月呐。 春节期间，谁家不是大鱼大肉？ 宾馆酒楼宴客，整点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脆甜口贡菜薹，倍有面儿！ 有了新项目，尤语最先想到的还是她舅。 第四十九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四十五） 已经吃到萝卜缨子甜头的叶舅舅，只问了一句： “江城真卖五十块钱一斤啊？” 他家外甥女把网上看来的，关于洪山菜薹1700年的辉煌历史说了半个小时。 好处说完，自己人当然要言无不尽： “舅舅，菜薹贵是很贵，不过比种樱桃萝卜要麻烦许多呢。” “麻烦算个屁，我只怕淘神费力不赚钱！” 既然如此，尤语就把她今天抄来的，关于洪山菜薹的移栽前准备给叶舅舅说了一通。 先是要求每亩地撒生石灰50kg，进行土壤消毒。 然后整地作高畦，平整厢面，要求至少翻耕两次。 底肥每亩需要酵肥两到三吨！ 种植也要疏种，每亩最多能种2800株苗。 移栽后轻施提苗肥，追肥以腐熟的清粪水为主...... 叶舅舅：就这？他家可是有四个壮劳力的家庭，管理十四亩菜薹不在话下。 搞定了叶舅舅的订单，尤语心里踏实多了。 她家稻田和沙地凑个八亩种菜薹，也给村里跟风先驱们露点汤喝。 交了番茄苗预定钱的人家被通知，有好货，速来！ 一开始听说是上千年的宫廷贡菜，大伙儿兴致颇高。 具体到是个红油菜薹的品类后，就不那么确定了。 “五十块钱一斤，你们不眼馋？”尤语决定诱之以利。 “狗地芽走出江县，也卖不到十几块一斤呐！”小聪明的人不少。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的农作物，这可不比番茄哦！” “要不？我种半亩地看看！” 老菜农更是不怕麻烦，不过十几人商量了半天，才堪堪凑了八亩苗的量。 尤语摊着手：“随便你们嘛，今年也就这么多苗了，卖钱的时候表后悔哦！” 哼，大不了剩下的种子她明年再种！ 种子的寿命一般可是有1-3年的。 这个异域移栽的菜蔬品种，必须给它们双倍的关爱。 浸泡900g种子，清水1800g，浓缩液用了四支！ 没有采用营养杯育苗，尤爷爷把浸泡了五小时后的菜薹种子，裹在细干泥沙里。 搓成稍大些的泥蛋蛋，再均匀的撒在铺了底肥的六分沙地里苗床上。 尽管土地利用得非常彻底，再多是真不够用了。 气温还在二十来度呢，秋高气爽。 只需搭了一条一米五宽，一米高的遮阳网，三五天就能长出苗来。 转眼就到了十月一号，国庆长假。 这是国家倡导假日旅游的第七年，有条件的城市上班族也开始了周边假日旅游。 江县县城都热闹了不少，百货公司都推出了各种促销活动。 现在还是实体店当道的黄金时期，服装生意尤其赚钱。 上二年级的胖胖同学，也来尤语家耍了两天。 一来就气哼哼的讨伐她，很是委屈，说不带他去旅游。 “你不是上学的吗？” “暑假也可以去看大佛啊？我来耍了两个月，你都没想过带我去！” “那会儿语嬢嬢不是还每天在卖番茄的么？” “明明就提前卖完了，嘤嘤嘤，我不是你的好朋友啦！” “......”你个戏精，不去当童星都可惜了。 零食买了一兜子，好话说了一箩筐，才重获了友谊。 经过一个暑假的疯狂补课，尤睿在高二的第一次月考的时候，进入了理科班的年级前一百名。 为了庆贺他考了好成绩，尤慈请了爹妈和弟弟，去了一个京市老牌西餐厅吃饭。 华丽的装饰壁画，无数水晶玻璃镜、五彩缤纷的彩画玻璃窗。 复古又豪奢！ 服务员全部是年轻帅小伙，穿燕尾服，打蝴蝶结。 排面十足！ 叶桂梅庆幸怀里有个小外孙给她抱着，不然她的手脚都不知放哪儿是好。 还是大女儿见过世面，娴熟的帮大家点了餐。 尤立军落座后都不自觉，挺直了腰板。 终于开洋荤了！ 可...... 吃了头盘大虾牛油果配黑鱼子酱，算是开了个胃； 260g八成熟的安格斯肉眼牛排，管了个三成饱； 现烤的松软面包最好吃！ 说是啥法式大餐，前后上菜一个多小时，出了餐厅他一点饱腹感都没有。 回了农场后，还煮了两包方便面才算完事儿...... 虽然如此，一次洋荤也够他特意打个长途电话，对老爷子吹嘘十几分钟的了。 尤爷爷很想泼他龟儿子一盆冷水。 西餐有啥了不起的，他们在嘉州宾馆还吃过自助餐呢。 煎的牛排费牙得很，还莫得翘脚牛肉好吃！ ...... 国庆黄金周，也是宾馆和各大酒楼婚宴的高峰期。 叶舅舅终于体会到了，外甥女说的日进斗金的快乐。 联合村的村民都沸腾了，我的内个乖乖！ 世界上真有能当水果吃的萝卜哦，嘎嘣儿脆甜。 价钱更是惊人，带萝卜缨子都能卖到三块钱一斤！ 失敬了，失敬了！ 求种子的，踏破了老支书家的门槛。 统一回复：等明年秋天的吧。 问：为啥不宣传洪山菜薹？ 上了年纪的人，总是求稳的，万一，万一它，水土不服呢？ 他这拨萝卜赚钱不少，即使冬菜搞砸了，也不影响大局。 尤语还没get到她舅舅帮她刷单的心理，拿了舅舅的魄力嘲笑尤沟扁村的菜农呢。 漫长的冬季，还得种多些普通蔬菜。 尤奶奶买了莲白菜、大白菜、花菜、莴笋等蔬菜菜苗，拼种了一亩沙地。 种子播下后，需要的就是耐心和时间了。 尤语天天围着育苗地转悠。 小小的菜薹苗才长出两片叶子来，嫩嫩的叶脉带着浅浅的紫色。 等到10月下旬，白日气温最高在十八九度，菜薹的苗才算是长成。 越长大，菜薹苗的叶脉颜色越深，从浅紫色变成了深紫色。 900g种子，密密匝匝的苗，数不清到底有多少颗。 移栽前十天，尤语家的八亩田地，被雇来的村民收拾得明明白白。 消毒深翻后，每亩投了两千公斤的酵肥。 为表售苗诚意，尤语让大买家叶舅舅和村民们先挑。 一亩地给他们的标配是2800株苗。 卖给村民的八亩地，仍旧是五角钱一株，叶舅舅家十四亩地的亲情价是三角。 苗钱回款22960块，分老爷子3000。 尤语：感谢天感谢地，她终于迈进存款十万的行列啦！ 第五十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四十六） 双倍浓缩液浸泡过的种子，三十亩地移栽完，还有四千六百多株苗被剩下。 尤语家土地实在有限，叶舅舅听说后，安利给了他一个同村的发小。 巴适，又是两千三到手！ 定植后的菜薹苗，浇水追肥的活儿，尤语以一月一千块的工钱，承包给了老爷子。 十一月，该是给胖胖同学兑现吃海鲜的承诺了。 找了一个星期天，请了外婆全家，大孃小嬢两家四口人。 尤语让姜文美的大哥帮忙，花重金从海鲜批发市场买了： 一只六斤重的帝王蟹，两只三斤重的大龙虾； 老虎虾、鱿鱼五斤； 扇贝、大花螺、带鱼各十斤。 人家尤语妹子，九月份可是送了他五十斤樱桃萝卜的，跑趟腿算不得啥。 胖胖看到泡沫箱里的巨形帝王蟹，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我好想和它们一起照个相哦，不然我和同学们吹牛，他们都不能信的。” 啧啧，胖胖你就差一只智能手机哟！ 柯庆国：侄女出息大发了，听女儿讲的那趟旅游就知道，今年卖菜赚钱不少！ 方红兵：整这么奢侈，老岳父家日子不要过啦？ 交代要给龙虾排尿后，厨房就交给了尤外婆，大小嬢和舅妈打下手。 12:00，准时开饭。 清蒸帝王蟹和蒜蓉粉丝扇贝、火爆大龙虾和鱿鱼、辣酒煮花螺、干锅老虎虾、红烧带鱼。 蔬菜只有一大盆凉菜，麻辣糖醋莲藕片。 典型的川粤结合。 尤语家和爷奶家，能用上的大盆全给用上了，摆了满满一大桌。 当红彤彤的整只帝王蟹端出来，别说胖胖了，要有微信，谁都想拍个朋友圈。 请朋友们先吃。 尤语给好朋友剥了一块完整的龙虾的虾钳肉。 “昂呜!” 十秒后...... 胖胖：我是哪个?我在哪个旮旮角角？世界上怎会有比dai kai shi的炸鸡腿还好吃的肉嘎嘎？ 大人们同样吃得头都抬不起来。 连宗巧（舅妈）这种对海鲜腥味有成见的，都被帝王蟹和龙虾的鲜美给征服了。 半个小时后，只留下一堆海鲜壳儿。 一顿豪横的海鲜大餐，让尤语的铁粉跟班儿更铁了。 给他家绝世好嬢嬢治病的念头，越来越根深蒂固。 小家伙此时正撅着屁股翻垃圾。 想从一堆的贝壳和花螺壳里挑拣出，颜色和形状最好看的来，带去学校给同学们显摆。 自己的表侄儿，只能自己宠了。 尤语眼里含笑，一边给他提建议，一边帮着他刷洗壳儿。 妇女们忙着擦桌子，收拾锅碗瓢盆。 带鱼只红烧了一盘，其余的都油炸了，尤奶奶在给各家分。 让大家，吃不完的兜着走! 酒足饭饱，几个男人转战客厅里摆龙门阵。 叶舅舅估摸喝了有半斤白酒，脸红得跟鸡冠一样，神情异常亢奋： “八年了，狗日的黄泥巴！它除了种红橘，种啥子水果都不争气呐。 年轻人，文化不高又想挣高工资的，只能去沿海进厂打工。 都把娃儿甩给爹妈了，爷奶哪个能管得好娃儿？ 再不能给村里人找点赚钱的路子，再过十年二十年，我怕村里就剩下我们这些老骨头了......” 县政府上班的柯庆国，感触最深： “咱可不就是劳务工输出大省么？ 说是在工厂里头，一天加班干十几个小时，月收入能到三四千。 江县外出务工的在全省还是排名靠后的，川北好多村，只要读完书满了十八岁的，都出去了。” “其实也不一定要进厂，就在县城里做点小生意也能挣个一两千。”方红兵不服气，他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是人人都有做生意头脑的，给城管满城的撵，年轻人的脸皮薄。”也不是谁都有大姐夫那么能吃苦的哟。 “管吃管住的工作，不乱花，还是能存得下钱的。” 方红兵：他们家，钱就是这么一分一分攒出来的，陪嫁了女儿两万块，还给儿子买了新房。 尤爷爷深吸了一口叶子烟，缓缓的吐了出来：“哼，搞不好在外头整一年，还莫得我在屋里头存的多。” 叶舅舅喝了一口浓茶，醒了醒上头的后劲儿： “伯父，这都是多亏了我外甥女搞来的好种子呐！ 你们村专门种菜也有小二十年了，就是有七八个大棚的人家，一年也赚不到三万块！ 一个月，真真就一个月时间，我就赚了这个数！” 众人看他手指比划，了然。 唯有不知情的方红兵，吞着口水问：“六，六千？” 侄女送家去的萝卜确实好吃，他还真想不到这个甜萝卜能卖多贵。 “啥子六千，六万块！”叶舅舅声量都忍不住提高了。 方红兵瞠目结舌，难怪了！ 不是赚了大钱，老岳丈怎会让侄女这么胡来，今天中午这餐海鲜估计得上千块。 六万！ 烤红薯生意火红的那些年，他也要两年才能赚到呐。 作为土生土长的县城人，这一刻，他羡慕有田有地的农民了。 说出的话，忍不住酸溜溜：“兴荣大哥这收入呆怕要在全国领先了，一年种三茬萝卜都能发大财。” “哎，领不了，领不了！你们听过江城的洪山菜薹么？同样是菜，人家在本地都能卖五十块一斤。” “五十块！！！”两个姑爷都异口同声，惊叫起来。 怕自己说不明白，叶舅舅喊了外甥女来给亲戚们科普，凭啥子一斤红油菜要卖内么贵。 尤语甩着湿漉漉的爪子：“我们吃的红油菜和白油菜，不管老嫩，咋做都是苦的吧？人家洪山菜薹听说是脆甜口的，慈禧太后年年都要让地方进宫的贡菜......” 看着口齿伶俐，侃侃而谈的侄女/外甥女/龟孙女，众人一阵恍惚。 什么时候，那个身残无大志，嘴上不饶人的小姑娘，变得如此优秀了？ 不但有人脉能搞到市面上经济效益高的种子，还能为种出的菜找到一条利益最大化的销售渠道。 虽然想象不到洪山的菜薹，种到尤沟扁村，能卖多少钱一斤。 但是，绝对肯定是比当地的红油菜薹强！ 第五十一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四十七） 继乒乓球甜萝卜后，要卖五十块钱一斤的红油菜薹，成为了尤沟扁村最大的热门新闻。 11月和12月算是菜农们难得的休息月，甚至隔壁村都有人来看稀奇物。 尤语有理由怀疑，她的耳根子一天热好多次，是被村民们给吹红的。 这天，她才从网吧冲完浪回家。 就见到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在她家客厅里，和老太太在摆龙门阵。 看到她后，还笑眯眯的拿眼上下打量她。 有钱后的尤语，自我形象已经管理得相当不错了。 半长自然卷发，经过打薄烫染精心护理后，扎了一个半丸子头。 天气微凉。 内搭是一件浅蓝色小领衬衣，套了一件无袖米黄色的毛衣背心。 下半身穿的是高腰阔腿牛仔裤。 脚蹬一双内增高至少有五公分的马丁短靴。 巴掌大的小牛皮包包斜挎着，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洋气。 况且，尤语的五官长得不差，看在对方眼里，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算计的眼神让尤语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小语快过来，这个你要喊三嬢，她家在......”尤奶奶说了一大通对方的家庭地址，扯了个八帽子远的亲戚给她。 雷达已开，尤语打断她奶的话：“三嬢好，就说三嬢找我啥子事？” “哈哈哈，怪实不得十里八村都在说你聪明能干，三嬢今天来是想给你介绍个男朋友呢。” 老太太笑眯了眼，拿了一张照片给尤语招手：“人家男娃儿长得撑头（帅）哦，一米七的高个子！” 尤语：奶，您对高个子有什么误解？且山寨版黄渤，您非要说他长得撑头（帅），我都想带您看看眼科去了。 “小伙子哪儿嘞人？今年贵庚？读了几年书？兄弟姐妹有好多个？干啥子工作滴？一个月能挣多少钱？是想娶媳妇儿还是想当上门女婿嘞？” 尤语盯着介绍人，完全不似普通小姑娘的羞涩，问题一个接一个砸向介绍人。 三嬢显然是个有准备的，不怕人小姑娘盘问，只怕对方不甩她。 “就咱们后头周柏山村儿的，小伙子今年22岁，和你年龄相配得很！ 上头有一个大哥，下面有一个小他三岁的妹儿，高中也是读过两年的。 在县城拜了一个泥瓦匠大师傅，当了三年学徒，现在做大工一天能挣三十五块钱呢。父母也开明，嫁娶都要得！” “三十五块一天不老少了，娶啥样的媳妇娶不到呢？”抓了一把瓜子，尤语八卦得津津有味。 “哎，他们村儿山高，父母兄嫂都是老实种地的。他的工钱得用来供他妹儿读书，今年才大二，HX医学院的本硕博连读。” 唉哟，山窝窝里飞出了金凤凰啊！ 尤奶奶对有大学生的家庭非常满意：“当医生好，女娃当老师，当医生都是好工作呢。” “嗯，当然好啦，医学院比师范院校的学费高，估计一年得要五六千块！ 加上成都的伙食费和日常开销，每年少说也要花八九千了。 工地也不是天天都有活路干，一年满打满算，干十个月也才挣一万块。 奶啊，金凤凰的未来二嫂有得熬哦！” 尤语边说边反应过来了，怪不得媒人来找她说亲，是想找个帮手呢。 老太太被孙女的一通账算得脸都垮了，没了刚才的热情劲儿。 三嬢笑容微顿，“别人困难的事，小语你可是半点不为难的。你爷奶年纪大了，以后有个当大医生的小姑子，生病去医院多方便啊！” “这个嘛，我属实不敢苟同呐！ 医学博士最短的读八年，多的可能还要延长到十一年。 读完博士，要进医院做三年规培生，只能拿到基本生活费的那种。 规培完，考了行医资格证才能成为住院医师。 从住院医师到主治医生，还要一年以上时间和资格考试！ 您算算，这得多少年去了？” 尤语就差没说，我爷奶能不能活到那会儿都得打个问号哩。 介绍人已经被她说懵了：好像似乎十几年内，都看不到回报呐。啥样的家庭才能承受这等重负？ “话又说回来，我爷奶要真有个头疼脑热，只要有钱！不但能去HX看最好专家，我姐还能帮我们在京城最好的医院找医生呢。” 介绍人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嗯嗯，还是你家条件好，可以让小伙子来你家生活嘛。你爸妈不在家，万一老爷子生病，还能帮忙背上背下伺候呢。” “有钱能请男护工啊！我能一请请两个！ 一个换着花样给我爷爷做病号饭，另一个二十四小时守着我爷。 别说背上背下了，我爷就是在床上拉粑粑了，人家男护工都能给换得干干净净，半点不带嫌弃的。” 介绍人：你有钱，你了不起！ 刚走到家门口听了一耳朵的尤爷爷：不孝的龟孙女，就知道花钱来打发我！ 代入一想，孙女婿和男护工，他竟然觉得拿钱伺候的男护工，更让他能坦然接受。 “看不上内个男娃儿不要紧，你说哈想找个啥样的？”三嬢不服气了，A方案不合适，还有B计划呢。 适婚年龄的男娃儿，十里八村随便能抓几十个来。 以前是没见过尤语，今天一看，也就是矮了点，人还是很优秀的。 “条件我就先不说了，就说说我这个矮小病吧，它遗传下一代的！” 三嬢不慌不忙，笑容满面：“不怕不怕，有遗传病咱们可以不生！找个现成的，离异带娃儿的要不要了解一哈？” “啊？无痛当妈，帮人养娃，我还是宝宝呐！” 介绍人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穷家庭的小伙子你看不上，不能生娃也不想当后妈，你到底想找个啥样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就想一个人过嘞？”真不想应对没完没了的介绍人，尤语索性摊牌了。 “侄女儿，你还年轻，可能不觉得孤独！爷奶和爸妈都会离开，弟弟也有自己的家。没个伴儿，等你老了，生活不能自理的时候，啷个办哟？” 第五十二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四十八） 这种为你好的话，后世网络上可没少出梗，尤语懒得再招呼她： “从生物学基因方面，女性的生理结构天生比男性更有长寿优势。 啥子意思喃？ 就是女人到老了，大部分都能比男人多活个十年八年的。 除非给我找个十五岁的小伙子，不然等我老了，哪个照顾哪个还不好说嘞！” 不婚不育的这套歪理，成功的气走了十里八村，嘴皮子最利索的介绍人。 听到小孙女说到遗传问题，当晚老爷子特意给大孙女打了个长途电话。 得到确有此事的说法，两位老人辗转反侧了一夜。 第二天，提出要带她去成都看病。 “小时候你爸妈带你在县医院和市医院看过，内会儿医疗水平不比现在。咱们去成都最好的医院，不行就去京市！” “爷爷，啷个跟你说呢？人的器官，部分是可以移植的，血型相同也能输送，唯独基因是不能改变的。父母各自给了我一半，我也会遗传给我的孩子一半，也就是说，我有一半的概率会生下矮小症孩子，孕检都检查不出来的......” 尤语很有耐心，用老人家能听明白的话，解释了一遍医学也不能解决的难题。 在老人家心里，不管是嫁人还是找个上门女婿，孙女肯定是要生儿育女的。 能给孙女养老送终的，还得是自己的孩子。 可孙女的话，彻底熄灭了他们最后的希望。 心疼啊，自家孙女千好万好，怎就有这么个鬼毛病呢？ 孙辈们也就三岁前他们带的多，尤语穿来的这小一年，是老两口难得的和孙女独处的时光。 感情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况且是不是真心孝顺，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出来。 尤语发现这次交流后，老爷子对她都宽容了好多。 在她提出想扒了他们的老房子修几间新房，都没被决（骂）。 不过老爷子不同意尤语花钱的安排：“我自己的房子自己（花钱）修！” “我们一家出一半嘛，新房子我要住一间！” “出钱也轮不到你来出，当你爸不存在嗦？”儿女都还在呢，就是化缘也化不到孙女头上来。 “必须得我出钱啊，我想整个嘉州宾馆套房的内种，开个大落地窗、除了卧室还要配洗手间。所有嘞家具，也要根据我的身高来定制，还要......” 听了孙女一大堆的要求，老爷子嘴角抽搐，他那一万多块钱的存款估计还不够她霍霍一间呢。 修吧，修吧，争取在新房子里再活二十年，多看顾他孙女一些。 尤爷爷第一个通知的，必然是自己的龟儿子。 尤立军不敢有意见，他爹这小一年，没少决他，表示愿意赞助他爹一万块。 想来农村修几间平房，三四万块足够了。 钱不够？不是还有他赚了钱的小女儿么！ 尤凤仙和尤凤英两姐妹，和各自的男人商量后，一家送来了五千块。 老两口本来没打算收的，尤语劝道：“给大孃和小嬢留一间客房，过年过节她们也能在娘家住两晚的。” 因为离县城近，两个女儿嫁人后基本就没在娘家住过一晚，孙女这话劝到了点子上。 粗略一算至少要三间卧室，客厅、厨房等，一百五十多平，可以好好规划规划。 农村拆旧建新的手续并不复杂，老爷子在村里提交了相关材料后，镇上隔天就派了人来审查。 不到两个星期，就拿到了集体建设用地使用证、乡村规划许可证等。 她们家要建新房的消息一放出来，家里有包工头亲戚的村里人，已经毛遂自荐了好几波。 好几个工头带了过去建房的照片来，尤语看完都不满意。 怎能光图房屋建得大，完全不考虑功能性和美感呢？ 且近十年修的新房，十里八村，几乎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听说是谁家修的好看，后来人，直接复制粘贴了。 自建房也算是个大物件儿，怎能如此马虎呢？ 村里的包工头不好用，那就在县城里找吧。 最后小嬢给推荐了一位，就是她们家小南街出来的建筑大佬，的徒弟。 建筑大佬现在工程都修到嘉州市去了，收的徒弟有上百人。 有小半留在了江县发展，介绍来的这位程师傅年纪不老，四十岁左右。 除了普通平房和楼房，人家别墅都建过。 重复了一遍尤语的小洋房平层诉求后，还说要回去画个设计图出来。 初稿到定稿，前后修改了五次！ 尤语的吹毛求疵，彻底把程师傅整得没了脾气。 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懂得还不少。 不仅要求建材质量要好，节能环保，还得耐老化，物理性稳定。 好在她家是包工包料，给的预算还算宽松。 看在钱的份上，程师傅决定忍了！ 阴历十月初一，宜动土。 住了三代人的尤家老宅，彻底被推土机推倒。 老两口看了半晌，他们是在这间老宅结的婚，还生养了三个孩子。 别看这土木结构的房子，最开始也只有三间。 左边一溜四间，还是婚后亲手一间一间续起来的。 舍不得呢...... 在乔迁新居之前他们要住到隔壁，尤语家。 包工包料是不管饭的，建房的主人很是轻松，老爷子除了管理菜薹地，恨不得在工地上给人当小工。 偶尔，尤语也去溜达溜达。 有挖土机这些工具，她家的地基三个工作日就完成了。 在一群砌砖的泥水匠里面，尤语发现了一个脸熟的家伙。 谁？ 山寨版黄渤啊！ 缘分可真是奇妙的东西。 小伙子估计也没想到，打工打到相亲未果对象家了。 他们从打地基那天起，天天听他师傅感叹人家尤沟扁村的能干人。 一个矮小症患者，赚钱能力不输男人，且十分有见识和魄力。 小伙子越听越觉得耳熟，前不久他妈还说有人想给他说门好亲事呢。 介绍人把女方的家一顿好夸，说是人姑娘自己一年都能挣个四五万。 他当时听了那个羡慕哟，就想接触接触下能耐人。 可惜，人家瞧不上他...... 第五十三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四十九） 被拒绝也很正常，他家负担是真重。 修几间平房的预算，都赶上在县城买一套楼房的人家，他委实高攀了。 看了尤语几次，人家还长得挺乖嘞，说话的那气势，连他师傅都不敢打马虎眼。 发现山寨黄渤后，尤语秉承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态度，半点没理会小伙子的期期艾艾。 房屋主体修建速度惊人，六个泥水匠一个星期就修起来了，室内装修反而要花更多时间。 转眼就到了冬至，尤语开始张罗，让她奶杀鸡炖汤。 江县农村人，都流行从冬至开始进补。 中药铺里也会配出适合这个季节，普通人食补的药材来。 老太太们迷信这些，排了老长的队抢购，给自家儿子儿媳买，女儿女婿送。 鸡、鸭、猪蹄等，就是药材的主要的配搭。 隔天闻一次尤语家的大补汤香气，工地上的泥水匠们垂涎三尺。 客户家伙食也太好了哇，啥时候才能请他们搓一顿呢？ 机会很快就来了！ 农历冬月十八，是老爷子六十八寿辰。 尤语请姜主管，帮她采购了一头简阳的大耳公羊。 早在抗日战争时期，民国第一夫人宋美龄访问漂亮国时，漂亮国政府赠送给宋美龄40只努比亚山羊。 后来放养在简阳龙泉山脉一带，与简阳本地山羊进行了杂交。 所以这种大耳羊，是数十年的杂交选育而形成的新品种羊。 据说其羊肉的肉质细嫩，膻味低、风味独特。 而用大耳羊肉制作的羊肉汤，汤白如乳、味道鲜香，全省闻名。 早就馋这么一口了，姜主管连料理羊肉汤的大厨都帮她请了来。 头次看到大耳羊，尤语就被它的体格震惊了，杀完净肉都还有一百来斤。 “妹儿，咋样？姐办事把稳不？老爷子的寿宴我也要蹭一顿咯！”姜文美笑眯眯的帮着大厨卸肉、卸工具。 尤语狂点头：“姜姐姐出马，一个顶仨！今天的羊肉汤管够。” “还是你会吃，成都人冬至都好这一口，这些天羊肉汤馆子的生意好得很。可惜江县爱吃羊肉的人不多。” “不是不爱吃，是不会弄！” “羊肉莫得膻味还叫啥羊肉嘛。”大厨忍不住开腔，他是跟着羊肉从简阳一起过来的，天天做羊汤，对膻味爱的很。 几人说说笑笑，清点好食材，很快就在尤语家地坝里头就搭起了一个临时的灶台。 蜂窝煤找遍了整个县城，才买来五十个。 大厨带来的熬汤不锈钢锅，直径50cm高70cm，能装水260斤。 专业家伙什就是不一样！ 庖丁解牛，尤语没机会见到。 整只羊，这位胖大厨，不到半个小时就给分解得清清楚楚。 羊棒骨被打断，羊肉和羊排等全部切成大块，在清水里浸泡1小时，中途换了几次水。 翻洗好的羊肚、羊肠等羊杂也同样泡在冷水里。 巴掌大的鲫鱼煎好五条出来，最后放入沙袋里和大厨的独门香料一起，和泡完澡的羊肉羊骨头一起炖煮。 一个小时后，羊肉汤独有的香气就飘荡在尤语家上空。 得了中午有饭吃的泥水匠们，只恨自己早饭吃得太饱了。 上午的力气活儿个个抢着干。 煮熟后的羊肉和羊杂被陆续捞起来，切成薄状，摊薄放凉备用。 棒子骨和羊排等还要再炖上三个小时...... 重头到脚一身新的尤爷爷，惬意的坐在屋檐下抽着烟。 最先到的亲戚是尤凤英一家，柯书敏特意从嘉市赶回来给外公过生日。 小嬢一家对正在装修的新房子，从外观到室内设计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这样的小洋房，可一点都不比城里的楼房差，把程师傅夸了又夸！ 知道侄女给她和大姐留了一间客房后，表示明年过年就要住三天。 大孃一家紧随其后，表哥方旭东和他老婆卞春燕也来了，四个月大的馨馨是不会带来乡下的。 卞春燕看到尤语，脸上还是别别扭扭的神情。 以往她看不上的穷亲戚，新房子啷个修得内么好？ 上回婆婆吃的那顿海鲜大餐，可是显摆了一个多月！ 她绝对不承认自己嫉妒一个残疾的乡巴佬...... 一直没见过的表姐方海琴，说是和她老公去了海市打工，三年都未回过家。 等到尤外婆一家到来，人气一下就旺了。 不用帮忙就能吃到现成的美食，妇女同志们高兴不已。 叶舅舅拉着姜文美说个不停，给她描绘着他们家的红油菜薹是如何如何的与众不同。 卖家吹得天花乱，买家听得津津有味。 一圈儿的亲戚，就看着满面红光的叶舅舅独自表演。 胖胖和柯书敏一左一右把尤语夹在中间，继上次胖胖讨伐后，柯书敏也委屈上了。 “我长这么大，也没吃过帝王蟹和龙虾啊，姐，你偏心！” 比起刚入校土圆土圆的柯书敏，今天竟然还画了一个淡妆来，貌似还瘦了一圈。 没等尤语发话，胖胖不干了：“那你们偷偷去耍大佛，还吃什么翘jio牛肉也没带上我！” “牛肉哪有大龙虾好吃！”小屁孩你懂个啥？我们耍几天花的钱都没有一顿海鲜贵！ “海鲜也没有大佛好耍！”吃一顿和耍三天，傻子都晓得选哪个！ “......” 两人跟斗鸡眼一样，都想成为表姐/嬢嬢的独宠儿。 “再吵吵，以后就不带你们俩吃喝耍去了！嘉市算啥子？海鲜算啥子？等我发财了，带你们去海岛上吃海鲜！” “哇！”大小孩儿欢呼，内地人，能去看个海，值得兴奋一个月。 到底是大孩子对发财这个模糊的词语，有了明确的概念：“那姐，你赚多少钱才算是发财呢？” “先定一个小目标，挣它一百万吧！”首富的小目标她望尘莫及，小农经济就要符合小农的环境。 “一，一百十万？”大小孩儿惊呼。 胖胖在掰起手指数百万有多少个零。 柯书敏她瞠目结舌，家里的存折她看到过，有个铺子收租，且双职工的家庭。 她家至今的存款都莫得十万呢！ 第五十四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五十） “不难啊，我争取明年年底实现这个小目标！”KPI达人表示，她给自己定目标可不会瞎整的。 不理会表妹柯书敏瞪大的眼球，唯有她的铁粉对她蜜汁信任。 小铁粉显然对那么多零概念还不够深：“语嬢嬢，那我们拉钩，等我三年级暑假的时候，你带我去看大海！我要挖一堆的海螺回来，上回我带去学校同学们可喜欢了。” “你送男同学还是女同学了？” “当然是我的兄弟伙了，我们才不和女孩子耍！” “女孩子咋法你了？” “她们凶的很，还爱打小报告......” 说起同班女同学，胖胖有一肚子的官司。 最后总结陈词：好男不跟女斗！ 尤语和柯书敏听得捧腹大笑，小家伙的面部表情实在太丰富了。 12:30，羊肉汤已经完全熬好了。 最后一道工序马上拉开。 厨师把大炒锅洗干净开大火，放了一勺羊油，姜葱蒜炒香后放切好的羊杂、羊肉翻炒。 炒至羊肚颜色变成淡黄，加熬好的羊汤，煮开后2分钟待汤变成淡黄色。 再继续加羊汤，适量的盐和味精，放点点茴香和胡椒，煮开即可。 一道美味的羊肉汤就大功告成了。 香菜、剁辣椒、豆腐乳等调味料根据自己的口味调配蘸水。 今天的干饭人，干饭全都用大盆。 只等十万响的鞭炮一放，满桌的宾朋向老爷子举杯贺寿。 热热闹闹的寿宴才开了席，早就等不及的众人，都捧起了自己面前的大盆来。 “滋溜.....” “滋溜.....” 嗦上一口奶白色的浓汤，微微的膻味恰如其分，鲜得人掉眉毛。 在气温只有七八度的天气里，喝上几大口羊肉汤，胃里身上暖乎乎的。 不怕烫的，一口气喝掉半盆，更是喝出了一脑门的汗来。 羊肚和羊肠这类的杂货，经过爆炒之后，口感脆脆的。 羊肝鲜嫩、带皮的羊肉韧劲十足。 羊排软烂脱骨，蘸上干辣椒面，有滋有味。 连尤奶奶这种没牙的老太太，都能吃。 很有大口吃肉的愉悦感。 院坝里大厨不停的炒，一锅接一锅端上来。 一只羊的份量，足够让他们这群人无限续盆。 忙，吃肉喝汤太忙了。 除了泡菜、生蒜、白面饼子，再无其他解腻蔬菜。 换平时，两位姑爷怎么都要反复敬老爷子几杯寿酒，今天实在顾不上。 半汤半肉，吃到最后，个个顶着圆滚滚的肚子，说话都觉得顶到嗓子眼了。 寿星翁的生日蛋糕，除了几个年轻人，实在没人吃得动。 为了消食，大家跟着尤语去围观她家的菜薹。 老爷子施肥施得勤，她家的菜薹菜杆肥壮，叶子都是普通红油菜薹的两倍大。 整个叶柄和叶脉呈紫黑色，颜色越长越深。 红油菜薹这个品类就是，天气越寒冷，生长的就越好。 尤其是在大雪之后抽薹长出来的花茎，这时色泽最红，水分最足，脆性也最好，口感是最佳。 江县三两年不下一次雪，可冬天内三四个月是真冷呐。 湿冷湿冷的内种！ 知道菜薹在春节期间上市后，姜文美脸上的笑容都快溢出来了。 哼！论客情维护，假书生怎么比得过她？ 别说妹儿想让她帮忙从简阳买一只羊了，就是妹儿想吃大草原上的，她都能想办法给搞来。 平时不烧香，临时哪有金大腿抱？ 吃饱喝足的程师傅等人也在工地上热议着：“同样都是种地的，能种发财的可真没几个！” “杨二娃，你多去人姑娘面前表现表现啊！以前不认得，想表现都没机会，现在还不勤快点儿，嘴巴甜点......” “就是，以前我们耍朋友的时候，哪个不是三天两头跑老丈人家献殷勤，婆娘不是内么好娶嘞。” “看人家说话办事，头头是道嘞！没几个小姑娘比她行势！” “等这提劲儿的新房子修好，估计想上门的都要排轮子咯......” 师兄们和杨二娃相处了几年，忍不住就想提点他。 杨二娃沮丧着脸，他倒是愿意挣表现去，对方不给他机会啊！ 隔了几桌人，他算是看明白了。 小姑娘是人家亲戚里的核心人物，当支书的舅舅捧着她，三星级宾馆的采购都要倒贴帮忙的。 晚上，祖孙三人整理着今天收到的寿礼。 尤慈一早就给尤奶奶的银行卡上，转了一个六百块的红包。 尤立军：大女儿都给了，我这唯一的儿子不能不表示啊？还不能比女儿给的少！哎，八百块，他爹以前过生日可没这么费钱过。 爹妈现在四季衣裳都是侄女定做的，尤凤仙姐妹商量，老爹在修房子呢，花钱如流水。 参考她们弟/哥，一家也是给了八百块的大红包。 表哥方旭东两口子不仅红包莫送，甚至连水果都没买一斤。 “书敏一个还没上班的穷学生，都晓得给我爷买顶帽子，都是成家立业挣钱的人了，好意思空手来哦！” “你表哥又没和你大孃分家，未必一家人还要送两道礼满？” “多少是个心意啊！” 不怪尤语瞧不上这两口子。 不通人情世故也好，小气抠门也罢。 做人，就挺差劲的！ 看到老头子和孙女都不接话，尤奶奶赶紧转移话题：“姜主管可真客气，帮你买羊、请厨师，还给你爷送了两瓶好酒呢。” “奶，我可是给了厨师包了红包的！有了你孙女我种的菜，姜主管说不定马上就能升官到姜经理呢。” 言下之意她分分钟能还上人情，让她奶不要有心理负担。 这会儿尤语正在研究她舅舅送来的六斤白鸭绒。 “我舅送的鸭绒又白又蓬松，做两床被子后，还能给咱三人做两件羽绒服呢！” “鸭绒还能做被子？”尤奶奶这辈子都盖的是棉被，鸭绒轻飘飘的，够保暖吗？ “奶，你就想鸭子冬天都还敢下水呢！人家的绒毛得多保暖呐？我明儿去县城找找看，要是我们定制衣裳的裁缝店能做就巴适了。” 裁缝店老板：小瞧我了不是？做羽绒服、羽绒被才是我一年中最赚钱的生意。 第五十五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五十一） 老爷子生日过完后，家里的另一项重点工程，又要紧锣密鼓的张罗起来了。 那就是育苗大棚的搭建。 自家的种子特殊，直接卖是不能利益最大化的。 育苗而售，方不辜负逆天浓缩液。 给尤语家交了番茄苗钱的村民们，可不像尤语家去年的露天种植。 人家都是要用大棚种植，要提前两个月上市的。 春节前后十天，就是江县菜农们大棚菜定栽的好时候。 急客户之所急，想客户之所想，才是长久之道！ 家里九亩六分地，种了八亩洪山菜薹，普通蔬菜一亩。 目前唯一闲置下来的，就是尤语最早折腾过的那六分沙地。 第一年上规模的育苗，这个面积足够用的。 早前用来种大棚菜的水泥柱和钢骨架，可以做最外层的塑料大棚。 而大棚里面，尤爷爷规划了两个，六十米长，三米宽，两米高的拱形小塑料棚。 如果育苗前，白天，双层塑料膜的大棚温度没上二十五度，还可以在小棚里再搭一个更小的棚。 套娃一般，层层加码。 用这个性价比最高的方式，最大程度的与环境共存了。 种植蔬菜的大县，买大棚建材，厂家还赠送免费搭建服务。 不过，成本确实不低。 两个小棚的钢架，加上市面上质量最好的塑料薄膜等零零碎碎，花了她五千块软妹币。 重大开支！ 尤语琢磨着，除了番茄苗还得再搞点啥来种？ 总不能只花钱不进账（番茄苗钱已收）吧？ 鸟枪换成了大炮，育苗棚的其它配套设施也得跟上来。 棚里修蓄水池，排水沟，埋水管等活儿，少不了请程师傅他们帮忙。 看到尤语家风风火火的育苗大业，泥水匠师傅们都羡慕不已。 金娃娃啊，妥妥的。 看着杨二娃恨铁不成钢。 在工程结束的最后一天，杨二娃实在没忍住，红着脸跑到尤语跟前。 紧张到快爆血管了，一开口却是：“能，能不能买，买点你家菜苗啊？” 要了老命了，硬撩的话在他口里滚了无数遍，始终是张不了口。 抬头看到脖子都红了的山寨版黄渤，尤语忍住笑，问道：“你想买哪样苗嘞？” “呃，我，我家一片山只种过玉米、红苕，还有地瓜儿（学名沙葛）。 玉米和红苕用来喂鸡喂猪，粮食猪一斤要比吃饲料的贵一块多钱！ 我家山上的红泥巴种出来嘞地瓜儿，皮薄、肉嫩、甜的很。” “地瓜儿卖好多钱一斤？”江县人吃地瓜儿都是当水果一般生吃的，看来那高山红泥巴就不是种蔬菜的土质咯。 “好的时候卖两三角，相因的时候卖一角。”杨二娃老老实实的交待着，说他家一片山的地瓜儿，一年能挖一万多斤，最多也就卖三千块钱。 周柏山不通水泥路，盘山公路又窄，货车都开不上去。 山里人卖啥都靠人背下山，挣得真是血汗钱。 看看人家尤沟扁村的平原肥土地哟，还种啥几十块钱一斤的贡菜，嫉妒得他们眼睛都红了。 尤语挠头，她的关注点基本在经济价值比较高的菜蔬上，便宜粗粮压根就没考虑过。 想到她大姑爷日落西山的烤红苕生意，还是决定帮帮忙。 “这样，我帮你找找看，不过我买的种子要比一般的贵好几倍。到时候育出来的苗也不是普通价。” “只要苗好，贵点不怕啥！”杨二娃没想到，歪打正着。 人家小姑娘真愿意帮忙，心里有再多的想法也只能搁浅下。 能让父母和哥嫂种地多卖点钱，就是他家的贵人！ 还给尤语留了一个程师傅的手机号，说是打他师傅的手机就能找到他。 恋恋不舍，总归还是要离开。 耗时整整一个月，尤爷爷的乡村平层洋房顺利竣工啦！ 远眺尤家小院，白墙灰瓦，坡平屋顶，平凡里透着一股子独特。 一米五高的围墙，墙裙贴的是黑灰色的仿古瓷砖。 黑色简约大气的铝制庭院大门，宽4.5米，高2.5米。 以前的正房是坐北朝南的好方向，翻修后往前平移，增加了纵深空间。 倒过来7字，竖着的一溜四间缩短成了三间。 有了围墙后，以前空着的右侧被围墙包了起来，做成了一个开放式车库。 木有小汽车？老爷子的三轮车和她的儿童自行车也能放！ 院里的地坝不是单一的水泥地面，而是铺了一层，古朴自然的青石板砖。 不算定制家具和家电，程师傅此处就结算了七万块！ 老两口把儿女给的，卡上和身上的现金都掏干了，尤语还贴补了三万五千块。 现在就已经做到了和她爷奶一家一半。 不经意间，她的十万存款就缩水到了六万五！ 是时候，进城了！ 有事就在Q上敲老杨。 豌豆公主：【老杨老杨，下雪天，是不是和烤红薯更配？】 老杨就赚个寂寞：【请不要提红薯，反胃！以前下乡当知青的时候吃伤了！】 豌豆公主：【多吃红薯好啊，饱腹感强，排便通畅！】 老杨就赚个寂寞：【吃多了还放屁、反酸、烧心.....】 豌豆公主：【我只是想在冰冰凉的冬天，吃一个热乎乎、香喷喷的红薯......】 老杨就赚个寂寞：【只为烤红薯种的？】 豌豆公主：【嗯呐嗯呐，个头不要太大，产量要高，味道要甜，口感要细腻，粘糯适中就好。】 老杨就赚个寂寞：【要有这么优秀的红薯，不早就推广到全国种植了么？】 豌豆公主：【大不了，我退而求其次！】 老杨就赚个寂寞：【等着！！！】 二十分钟后。 老杨就赚个寂寞：【SD省有一款红薯，产量还可以，个头不大，口感接近，比普通红薯甜些。】 尤语公主：【来个五十斤种种看！】 老杨就赚个寂寞：【五毛钱一斤，最低一百二十斤起卖，不包邮哦。】 好吧，运费都比种子贵，杨老板言之有理。 除了红苕，番茄种子、樱桃萝卜种子尤语干脆一次性购齐了。 赞，又是满载而归的一天！ 第五十六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五十二） 新房子要晾几个月才能搬家，家具还在定制中。 空荡荡的新家，老两口天天收拾得相当带劲儿。 几间正房里米黄色的大理石地面，恨不得一天拖上两回。 围墙根底下，已经安排好了，要在来年春天种上使君子和葱兰。 尤奶奶的老年闺蜜团，是第一拨在竣工后来参观的。 “为啥子人小语家，颜色不鲜亮，还越看越好看哩？” “县城头的包工头修的嘛，是要比我们农村头的强些！” “我就稀奇这两根柱头，好好看！” 三台阶梯上的两根方形罗马柱，支撑起了一个两米深的入户门廊。 “硬是设计得巴适，我要喊我家老二来看哈，以后也照着这个样子修......” “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老了爬不动楼梯咯。” 通过入户门廊，直达客厅，老太太们又是惊呼连连。 客厅宽敞明亮，和大理石纹路一致的电视墙，用老太太们的话来说，不晓得要买个多大的电视才合适哦！ “灯才好看哦，啷个还内么多！” 除了客厅中央最大的一个120W水墨喷画吸顶灯，她家屋顶的死角上装了十多个辅助性灯具，再黑的天气都能保证处处照明。 客厅最里面，左边是客卧，右边是公用洗手间、洗衣房和杂物间。 两间正房主卧有二十平，包含干湿分离的洗浴间。 老两口的洗浴间里，除了防滑地砖，马桶右侧墙壁上还装了木质扶手。 卧室里开了两面墙的窗户，采光相当通透。 黑色断桥铝平开窗，保温性、隔音性、耐水气密性都是上乘。 窗户一开，留个防蚊的纱窗，通风换气只要几分钟。 客卧稍小一些，也是同样的配置。 “连起夜的壁灯都有，想得硬是周到哟！” “还是你们两口子有福气，在这样巴适的房子里头住起，都要多活几年！” 已婚妇女，除了卧室，最爱看的还得是厨房了。 尤语家城乡结合的厨房，在进院门左手的第一间。 厨房和隔壁餐厅都开了后门，劈火柴整齐的码放在房屋后面的墙壁下。 “小语她奶，我喜欢你这个大厨房！煤气灶方便是方便，还是莫得大柴锅做嘞菜香。” “柴火灶、煤气灶、电磁炉都齐全了，好家伙！停电停气都有得饭吃哟。” “内么大一个空子是用来放啥子嘞？” 洗菜盆右边还留了一个洗衣机大小的位置出来，与灰蓝色的整体橱柜，显得格格不入。 “小语说搬家的时候要给我装个啥子洗碗机！不管锅铲还是碗筷啥的，只要放进洗碗机里头，机器自动给你洗得干干净净嘞。” “嗨哟，好洋盘啊，洗碗都要用机器洗！”老太太们还头一次听说这个家电，再次酸了。 马上发现，只会更酸！ 人家居然还专门修了一间烤火房兼餐厅！ “这又是啥子稀奇物嘛？” 似灶非灶，似炉非炉。 尤奶奶比说起洗碗机还眉飞色舞： “内是从甘孜里头拉回来嘞藏式钢炉，以后你们都来我屋里头相火嘛！ 从这个口子把木材丢进去，引燃火。门一关，烟都从这根烟囱里头跑出去了，一点烟灰都莫得。 下头的玻璃是透明嘞，可以看到火烧得熊(旺)不熊(旺)。 几根棒棒都能烧一天，能热得你冒汗。 这几个炉眼上头还可以烧开水、煮火锅儿，下头可以烤红苕芋头，巴适得很。” 老太太们一个冬天至少要烤两个月的火，新房子粉白粉白的墙壁，不能烤明火，尤语只能给她奶整来这个一个炉子来。 藏式烤炉是她之前在电视里看到过的，川省的藏民不少。 程师傅关系网真广，金钱加持，真是啥都能搞到。 昨天这个炉子装完点了一次火，屋内升温特别快，最高能升到二十来度。 还能调节火力大小，太适合老太太们了。 要她爷奶以后不适应热空调，都可以考虑在他们的卧室里头装一个。 “来，现在就告一盘！”心急的老太太催促着尤奶奶。 往常冬天相火，谁的衣裳裤子不被火星子烧几个洞出来？ 电炉子她们又用不惯。 光秃秃的房间里，连条凳子都莫得。 十个老太太，站着围在烤火炉跟前体验了半小时，脸上都热得红扑扑的。 舒坦，既没有烟熏火燎，又不需要伸手才能感受到暖和。 一听，也就三百五十块加两百块运费！ 好些人都在琢磨，要不要给自己屋里头搞一个？ “我家还有个好东西，带你们看哈稀奇！”老太太忍不住就想显摆，她家的房子到底有多好！ 后墙根儿最角落了，有一座没有开窗的，不到两个平方的小木屋。 “地主婆，你家修嘞仓库嗦？” “仓库在餐厅隔壁子，内个是蒸桑房！你看这个炉子在外头烧火，温度起来后就在把冷水淋在盘盘上面的石头上。一哈哈儿，屋里头就全雾气。” “那不给闷死在里头咯！” “通风口在内儿，弄个湿毛巾搭在搭在脸上，唉哟！蒸一回，我的老骨头都要松和几斤。” “内么巴适？” “不信，你们来告一盘，一回蒸两个人莫得问题！” 体验过一回，欲罢不能的尤奶奶做了干蒸桑拿房的代言人。 三天内，硬是让八个老太太轮流蒸了一回桑拿。 一般人家不会专门建桑拿房，可藏式烤火炉用起来是真香！ 西南地区虽然没有北方冷，但屋里和屋外它是一个温度呐。 一个节能环保，使用成本不高的烤火炉，就这么被尤语家带火了。 来看新房子的村民络绎不绝，烤火房基本都没停过火，全村人气最旺之所在！ 只需花两百块钱，就能买到两吨劈火柴，就够用整个冬天咯！ 担心老太太们烤火容易燥热上火，尤语还给买了一摞的大茶缸子。 便宜的梨拉回来一百斤，削了皮去了核。 放点红枣、银耳和枸杞在里头，加水就这么在烤火炉上烤着。 谁渴谁喝！ 老太太们喝的是甜水，努力忍住咽下去的时候不发酸。 尤语：哼，我卷不死你们这些儿孙辈！ 第五十七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五十三） 新房里人来人往，真是把她家当成了样板房。 尤奶奶自豪的说，明年村里想照着她家房子修的至少有三户。 天天围炉烤火，热热闹闹就到了腊月，正式步入2006年。 尤语买的种子也陆续收到了货，老爷子早就做好了苗床土壤的消杀和堆肥工作，就等着大显身手呢。 叶舅舅和自己家的露天种植的苗可以三月份再育，只给村民们育五万株番茄苗的活儿相当轻松。 敲了一支浓缩液，用的种子还不到200g，兑的水一如去年的浓。 “爷爷，为啥子今回直接撒播，不用营养杯种嘞？”育苗法还有没个标准的？ “春天大棚播的苗容易虚高长歪，等它长到十公分，就可以移栽到营养杯里壮苗。地栽嘞时候就不容死苗，生长期也缩短了。” “我爷懂的好多，真厉害哦！” 尤爷爷：现学现卖，就还挺好用! 在撒播种子的苗床上浇透了水，老爷子还给它们盖了一层地膜。 不等尤语问，就主动给孙女讲解起地膜的作用： “地膜可以保暖，地下的水汽扯上来又会落回去，苗床上的泥巴就不会缺水了。” “盖了地膜番茄种子还能透过气来吗？种子发芽后，不就被地膜挡了向上长的空间吗？” “种子在泥巴里头，啷个透不了气？看到大部分种子发了芽后，就把地膜起开啊！” “学到了！”回去就要在小本本上记一笔。 看到大棚里的温度计显示才十八度，老爷子决定在地膜上再架一个三十厘米高的小拱棚。 尤语：套娃都有四层皮了！ 轻松育完番茄苗，看着六百来个，一到二两一个的种苕，尤语有些犯愁。 这么大个的种子，浓缩液要如何用？ 她手里目前一共存了32支浓缩液，就全部用完也是不够浸泡内么多红苕呢。 怕老爷子他们发现浓缩液的奥秘，尤语连半颗红苕都没舍得给她奶尝个味。 来自SD的红苕，形状长的像纺锤（中间胖两头尖），表皮是浅紫色，里头的薯肉微黄。 看到孙女抓头发，老爷子都不耐烦了：“哪个种红苕还要给它消毒？放温室里头我都嫌它占地盘。” “爷爷，我内是良种，大大的良种！不是那些普通货色，加上运费好贵的。” “反正红苕头出嘞芽最好，消毒就消红苕头嘛！”老爷子想不出好的办法来，孙女的同学也搞不来内么多消毒液呀。 “红苕还有头有尾啊？”种菜快有一年经验的入门级选手，不明所以。 “短的那头是脑壳，尾巴都是细细长长的。” 尤爷爷：农村里头长大的娃儿，一点常识都莫得！ 既然如此，那浸泡体积就大大的缩小了，她爷真是个天才！ 虽然但是，它们还是不如蔬菜金贵。 浓缩液就不需要按照标准配置了，尤语大胆的用了10g一支兑10斤水的比例。 忍痛敲了十只浓缩液，兑了一百斤清水来给红苕脑壳泡汤。 哎！试验嘛，这次不行，就一代改良一次吧！ 浓缩液，存个三年五载总会够用的吧？ 看老爷给红苕育苗又是一景，区别于所有菜蔬种子。 先是在番茄苗隔壁的小棚里，挖出一条五米长，一米宽，二十厘米深的浅坑来。 然后将红苕密密麻麻的斜码在坑里，苕头向上，压前面苕尾的三分之一。 强迫症患者估计能爱干这活儿，尤语时不时被她爷逮着放错顺序几次。 码完后，浇水在红苕上，一次性浇透！ 再往坑里盖了上一层10~15厘米的营养土。 最后在坑上架起了一个30厘米高的小拱棚来，盖上塑料薄膜才算是完事。 哟西，红苕这个娃儿皮糙肉厚，穿三件衣裳足以。 “一百二十斤红苕母子出嘞秧秧，最多只够种两亩地，你打算种在哪儿啊？” “我奶的菜地三月份肯定可以腾出来，到时候插纤正合适。另外一亩苗，我让人在红泥巴山上种种看。” “红苕倒是哪儿都能栽，不拘沙地还是山地。”按老爷子的想法，种他的沙地就是浪费。 沙地再不济，种樱桃萝卜也是比栽红苕强啊。 仿佛看穿了老爷子的小心思，尤语笑着说：“都说了是良种红苕，等我今年的红苕种子留出来，明年种个百八十亩给我大姑爷烤着卖！” 尤爷爷再不吭声了，外孙是隔代人，大女儿总归还是亲的。 默默地对红苕发芽，上心了不少。 腊月里，天气越发的冷。 有了新做的羽绒被，尤家人表示夜晚挺暖和。 自己定制的羽绒服，鸭绒充得足足的，里面穿件卫衣打底都足够啦！ 下了几场雨加雪，好些露天种植的蔬菜都瑟缩着，唯有黑黝黝的洪山菜薹精神抖擞。 她家菜薹的叶柄和叶脉已经从紫黑变成了墨色，肥厚的叶片也绿得发黑。 完全和红字不沾边，尤语给它们起了个新名字，叫墨菘。 只可惜，都到这会了人家的菜薹还没抽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怀的哪吒？！ 她倒也不着急，九十九步都走了，还差这一哆嗦？ 八亩呢，两万多颗！ 她和老爷子各自负责一半，看得脑壳发晕，三天才能查看完一遍。 菜薹的生长过程，种植户们也是经常交流的，情况大差不离。 没想到最先抽出来的菜薹，竟然在叶舅舅家。 刚喝完尤奶奶在烤火炉上炖煮的一大锅腊八粥，尤语就接到了叶舅舅的电话。 “哈哈哈.....”隔着手机，尤语的耳朵都被她舅舅的笑声给震得嗡嗡作响。 “小语，我家贡菜它抽薹了，抽薹了！带着花骨朵一起长出来的！才三寸高，有七根！” “舅舅，那你家估计能赶上春节前卖一波，可以给年夜饭添加一道菜。” “哈哈哈，我这就给姜主管去电话，到时候请她来我家尝尝鲜.....” 要不是雨后的山路很泥泞，尤语都想走路去瞧瞧。 随后得了消息的八亩种植户们，躁动不已。 为的啥？ 盼着它熟，就想尝一口！ 不奢望卖五十块一斤，五块一斤他们都心满意足啦。 第五十八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五十四） 叶舅舅家起了个头，接下来的几天尤语家和村民家，也陆续找到了发萌的菜薹。 一出场，确实比普通的红油菜粗壮至少一倍。 花苞外层和菜薹薹身都是墨色的。 看着就是相当的与众不同，相当的贵气。 老爷子也不在屋里烤火了，早饭、晌午饭一搁下碗，就去地里转悠。 还没长成呢，倒不是怕人偷，纯粹是自己稀罕。 新房子的热度终于冷却了下来，到了村里人杀年猪的时候。 尤语本来让她奶就做个十来斤的腊味就行。 她爹打电话说他们今年不回家过年，尤睿成绩进步很大，还要趁寒假继续补课的。 叶舅舅家今年养的粮食猪，给尤语送了半头来。 尤奶奶看着一百多斤肉，打算大部分做成香肠，给她儿子孙女们邮递去京市。 老人家总觉得，离乡的孩纸会想念家乡的一口特色菜。 要给亲家侄子猪肉钱，叶舅舅说啥也不收，再推都急眼了。 如果说一开始是帮外甥女刷单的心理，如今他得意得只想仰天长笑。 凭他家墨菘的颜值，已经胸有成竹，稳操胜券啦！ 吃他家半头猪怎么了？送十头猪他都舍得。 尤语：那倒也不必，没大冰柜啊！ 阴历腊月二十，是尤语20岁的生日，连尤立军和叶桂梅都没有过生日的习惯，更别提小孩子了。 早上吃了一碗尤奶奶亲自做的红糖醪糟荷包蛋，平时怎么过今天也照常。 尤语是在吃完晌午饭后，特意给叶桂梅打了一个电话。 孩子出生日，也是母亲受难日。 不但打了电话，还给她发了一个两千块的大红包。 “妈，你也别太勤快了！人粟家是有保姆的，你把保姆的饭碗抢了，人家要恨你断她财路呢。喆喆的亲爷奶，人家难道不稀罕金孙吗？周末你去农场帮我爸做做饭洗洗衣裳也是好的......” 难得一次母女俩心平气和的聊了半个小时，尤语表示以后她的生日都会好好孝敬受难的母亲。 刺头女儿一下醒事了，叶桂梅还挺不适应的。 晚上琢磨了半夜，还得承认是她公婆会教孩子，心里暖呼呼的。 确实有好几次红姐看着她欲言又止的。 要不，以后早饭还是让红姐做？ 尤语不管她妈能不能开窍，忙着和她奶进城置办年货呢。 像松鼠一样，一趟一趟往家里盘货。 新衣裳，一人好几身。 红灯笼和对联是她爷爷指定要的，新房子里要贴！ 烟花爆竹她要放个够，谁说只有男娃儿喜欢耍？ 开心果、松子、巴旦木等干货一买就是每样五斤。 爷爷问价几何？ 和瓜子差不多！ 老爷子：你当我傻？ 过年怎么能少得了砂糖橘？三五十斤都不够她一个人炫的。 糖果用来哄小孩儿，她好朋友最爱的巧克力可以有！ 肉类？待客天随买随吃！ 不止她家毫无节制的买买买，再穷的人家，这个时候都在进货。 小年这天，叶舅舅家头茬墨菘终长成。 如此盛事，怎么少得了尤沟扁村儿的种植户们？ 一大早，十几辆摩托车就迎着寒风爬上了联合村最高峰。 姜文美开着她的小面包车，车里载了尤语和尤爷爷。 “话说姜姐姐，人家江城本地可是要卖五十块一斤的，我们的墨菘能给个啥价啊？” “今回我也是做不得主的，等我带了菜回去给我们总经理评估再定价吧！” “定价太低我可是要重新招商的哟。” “晓得晓得，三十亩估计我们宾馆还真是吃不完的，不过头薹必须得给我们哈。” “钱到位，啥都好说！” “......” 叶舅舅家果园地里，尤沟扁村的菜农，加上联合村本村人，围了不下一百人。 里三层，外三层。 “让一哈，让一哈......” 看到自家女财神外甥女到来，叶舅舅赶紧来接人，还把割菜薹的小刀递给了她。 “小语，第一根菜薹由你来掐！” 在一百多人的灼灼目光中，尤语接过了小刀，找了一颗最粗的下手。 头茬的菜薹，它黑如墨，薹身如一毛钱的硬币粗细，高约40厘米。 顶部的绽放的菜花，从一开始的金黄渐变成了橘红色。 双倍浓缩液，这是让原生物种变异了吗？ 尤语心口颤巍巍，手上动作不慢。 摸上冰凉的菜薹，薹身还有一层蜡粉。 “咔嚓！”手起刀落，举起菜薹就递给了她舅。 尝鲜嘛，主家先请！ 叶舅舅连忙接过来，几下就撕开了菜薹的外皮。 墨色的外衣里面，薹身通体湛青碧绿。 一根被折成了小手指长短的十来个小截。 从尤语、姜文美、尤爷爷到叶舅舅、发小还有尤沟扁村菜农们，一人分了一截。 论生吃的勇气，还得是尤语自己。 想都没想直接放嘴里。 “咔滋.....咔滋.....” 咬一口是嫩生生，嚼一口是水灵灵，舌尖上是甜滋滋。 到底有多甜？问问甘蔗就知道！ 比甘蔗更优秀的是，还入口化渣。 仅留一股清香在唇齿间，清新得如嚼过薄荷口香糖。 还未吞下又继续往嘴里送..... “支书，它到底是啥味儿啊？”吃瓜群众不依了，你到是形容形容呢。 樱桃萝卜和沙瓤番茄都不如墨菘带给叶舅舅的震撼大。 以后说柠檬是甜的，他都能信咯！ 人那么多，一人分一截是不太可能的，姜文美已经开动了起来。 如摘番茄一般，菜薹她也要自己割。 冷啥冷！ 她是热血沸腾的大好青年，加班加到大年初十她都可以！ 可惜，头薹它真不多。 叶舅舅家十四亩菜地全部割完，也就那么一小捆。 十六根菜薹有三斤多，单薹二两半左右。 如同捧着传家宝，姜文美一溜烟发动面包车跑路了。 剩下在寒风里的一百多人面面相觑，抓住吃过菜薹的几人问个不停。 “绝了，墨菘真是绝了！还炒啥子炒啊，生吃巴适得很！” 叶舅舅声如洪钟，笑得那个猖狂。 叶舅舅的发小和尤沟扁村的菜农们，还在回味着刚才那小半截菜薹。 他，他们这是跟着要发财了吗？ 第五十九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五十五） 除了发懵，就是后悔。 想买药吃的那种！ 种少了！ 番茄再好，也不如冬天里的这把菜薹值钱呐。 值钱到江县宾馆的总经理，嚼完一整根菜薹，花都没放过后，还没想好给个啥价钱。 行政总厨不愿意继续给众领导们尝鲜了，最后六根菜薹，他得想想做成什么菜式好。 虽然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想把逼格拉高，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行的。 年夜饭，他须得再来一次，一鸣惊人！ 几位领导为了墨菘定价开了一小时的会，姜主管有幸参会。 据理力争和领导们吵了一个脸红脖子粗，就差没拍桌子了。 隔日，姜文美叫上了叶舅舅和其余菜农到尤语家洽谈。 开门见山：“主薹我们宾馆以十五块一斤的高价全部收购，侧薹我们要有优先采购权，价格不低于十块一斤。” 除了尤语，叶舅舅和尤沟扁村的菜农们就差掐旁人的大腿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和老伙计们确认过眼神后，微张着嘴，脸憋得通红。 小算盘打得啪啪响：一亩地，两千八百颗主薹，560斤左右，不就能卖8400块了吗？ 侧薹也不会少于这个数。 老天爷，快给我一火闪。 “一颗墨菘，只有一根主薹，营养和口感最好的就是它。姜主管，你们的报价还差些诚意。” “妹儿，你信我！除了肉类，这已经是我们宾馆采购过最贵的蔬菜了！” “说明你们宾馆离五星级还差很远，哦，对嘞！隔壁峨市不就有好几个四星、五星的酒店吗？” “现采现结，他们不行！采购里面的弯弯绕多得很，拖你几个月，要钱能要得你哭！” 尤语摊手：“那还是回归群众路线呗，凑个三五百斤拉去一趟成都，像姜大哥这种有钱的老饕肯定不少。” “......” 一群老爷们安静如鸡，就看着两个小姑娘唇枪舌战。 最终，姜文美节节败退。 咬着牙以十八块一斤的主薹独家采购，和十二块一斤的侧薹优先采购，与尤语等种植户们签下了采购协议。 不签不行啊，知道的人越多就越容易被截胡，协议是对她家宾馆的保护。 种植户们来的时候兴高采烈，走的时候双目无神，手脚发飘。 个别的，还让旁人掐自己一把，龇牙咧嘴，又哭又笑。 叶舅舅留了下来，陪着老爷子痛快的喝了一场，大中午的喝得酩酊大醉。 扯着老爷子的手：“伯父，发财了！咱们联合村有希望了！哈哈哈，我们家女财神呢？小语，小语，女财神......” 女财神啃着鸡爪子，脸上、手上油光光的。 要有个智能手机就好了，能把她舅舅的醉态给录下来，过大寿的时候放给宾客们看。 十多人知道的秘密，一早一晚就传遍了全村。 就内黑黝黝的菜薹，卖十八一斤？ 我不信，除非你给我尝一哈！ 老爷子能乐意就怪了，再次提出要守夜，怕晚上人给连土带根挖走了。 “您也不看看现在外头多少度？离过年还有几天！咱不能请人守？” “你要过年，哪个不过？” “我不花钱就能请到人，您信不信的？” 三倍工钱都请不到春节期间守菜人，那就换个法子嘛！ 当天，大龅牙的小卖部流传着尤语家的招工信息。 “你说啥子？豌豆公主要找免费劳动力？” “对嘞，帮她家守菜地！” “大过年的，哪个疯了才会去。” “你要跑慢一点，想去，人家都不要了！” “为啥子喃？” “看地一个月，明年可以领一亩地墨菘苗，你算哈是好多钱？” “狗日的，你啷个不早说.....”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跑远了。 尤爷爷家的新房子里，比之前还热闹。 六、七、八三个生产队抢着报名的村民，都有八十多人。 “选我最合适，我晚上觉少得很，可以一夜都不合眼的。” 七十岁的老头子，你是要闹哪样？ “我可以带我家狗一起来，保证不少一根薹！” “语嬢嬢，我给你免费守，用钱买苗都要得。就是，能不能多买几亩嘛，嘿嘿嘿.....” “爬开！你个搅屎棍！”众人怒骂。 扯了一上午，尤语选了二十八人出来。 大组长一名，负责排班监督。 九人一小组守一个月，早班06:00-14:00，中班14:00-22:00，夜班22：00-06:00。 墨菘销售期有三个月，相当于舍出去了二十八亩苗。 村民们抢不到免费的，退而求购。 被告知明年具体能定多少株，待定！ 尤语：我不得看看市场消化量么？啥好东西一旦铺天盖地种，能值钱就怪了。 冬天的田地不是那么好守的，幸好她家田和地比较集中。 二十八个壮劳力，一下午搭出了两个棚子来。 每个棚子，都配上了小型的藏式烤火炉。 火炉一点，几平方的木棚里热得穿单衣都行，看地的人满意得很。 看到大年二十九那天，八亩地就割到那么两捆菜薹，还忍不住的可惜。 产量，不太高的样子呢。 可人家两捆菜薹，就卖了八百块钱。 他们的眼泪，不争气的从嘴角流出来了。 扑克都没心思打了，明年要能种几亩，不就发财了吗？ 活儿必须得给语嬢嬢干漂亮咯！ 不知江县宾馆是如何宣传的，反正年夜饭的预订从中午到晚上，包房全满。 初一到初八都很紧张！ 三十亩地的主薹，堪堪够用。 尤语才不管十八还是三十八一斤，种菜人，她家年夜饭上必须吃上。 问：大小嬢，你们要不要回娘家一起吃年夜饭啊？有价无市的稀罕菜哟。 柯书敏立即响应：“妈！我要去我姐家吃贡菜，反正我爸都是陪领导慰问下乡的，初二再去给爷奶小叔拜年嘛。” “你当你爸是上门女婿嗦，初二回娘家。” 母女俩笑成一团。 柯庆国无可奈何，他的工作性质是如此。 领导们过年期间不是在慰问的路上，就是在慰问中，最困难的山区是必然要去的。 老婆嫁给他后，还真没回娘家过过大年夜，必须举脚赞成！ 尤凤仙没这么好命了，她是方家老宅里，每年做年夜饭的主厨。 第六十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五十六） 挂灯笼，贴对联！ 热热闹闹迎新年！ 五个人的年夜饭，总比三个人的好做菜。 四位女士，一人做两道，足矣。 做好的大鱼大肉，往烤火炉上一放，保温效果杠杠滴。 尤凤英不止一次的感叹烤火炉好用，都想在县城家中的客厅里装上一个。 开热空调，电费真遭不住哦！ 且，闺女不在家，男人也经常赶不上晚饭的她。 还有比在烤火炉上打边炉，更捷径的进食方式吗？ 今晚守夜的一组人，一人发了一根菜薹，当甘蔗嚼去吧！ 嚼完满嘴清香的三人感叹，他们可以一夜不睡，守夜并守岁了。 “守了这么多天，终于是吃到了！以后我啷个才能控制自己，不监守自盗喃，呜呜呜。” “你个没出息的，咱们明年最少能种一亩菜薹，再求一哈语嬢嬢，好歹凑够两亩的。明年的今天，还不是想吃多少吃多少。” “说是内么说，以我多年对我爸妈的了解，只能是想屁吃。” “吃几根自己菜园子的菜，顶多就挨顿打吧？” “哎，壮劳力不如小女人呐！我妈天天决我，说十个我都比不上一个语嬢嬢......” “嘁！有本事喊她自己来比哇，十里八村几人能比得过？” “......” 尤家，忙碌了几个小时的年夜饭终于开席了。 猪油渣清炒菜薹和凉拌菜薹，就是尤语的小试牛刀。 满炉子的大鱼大肉，都没两道菜受欢迎。 除了四颗门牙的老太太，其他人都在比谁筷子长。 直到吃完这两道菜，才放慢速度开始吃起肉来。 “来来来，走一个！ 祝我爷奶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长命百岁！ 祝小嬢年年评优，姑父平安健康，书敏逢考必分高！” “干杯！” “姐！我也敬你一杯！妹妹这辈子就没吃过，内么好吃，内么贵的菜薹！” “干杯，干杯！新年快乐！” 小姐妹喝的是旺仔牛奶，喝完一罐，舒服得打了一个嗝。 开了拉环的旺仔，放在烤炉上，随拿随喝，热乎乎，奈斯！ 难得的，尤凤英陪着她老爹喝了几杯白酒，微醺。 向来严肃的人，彻底的放松下来，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小姑娘作妖。 天刚刚黑，就搬出了两箱烟花来。 同个型号的烟花，地上摆了一溜，胆敢一次点燃五六个。 “嗖......” “啾......” “砰......” “噼里啪啦......” 五颜六色烟花在天空种绽放，短的几十秒，长的几分钟。 大小孩儿跑着，跳着，笑着，比人十几口之家还闹腾。 吃撑了，摊在椅子上的尤凤英喝了口水果茶，满足的喟叹：“还是回娘家过年有意思，等明年搬了新家，我可是要从大年夜住到初三再走。” “想住好久住好久！”老太太笑眯了眼，好像换个子女陪着过年也不赖，往年她家都没今年热闹。 尤语：你也不想想，每年就我爸放的那两挂响，一分钟不到就结束了。 尤睿那娃儿居然不好这口，新年钱还会上缴给他妈。 “啊且！”刚收到四个红包的尤睿，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来京市上学后，钱就没个够用的时候。 今天在姐夫家团年，他的钱包一下就鼓了起来，真高兴！ 于此同时，江县宾馆也是热闹非常。 过去的七天时间里，行政总厨使出了十八般的烹饪手法。 得出一个结论，搭了各种肉后，反而抢了墨菘的美。 不得不，回归食材的本味。 本味的逼格，须得拿捏得明明白白。 去了墨色的皮，将薹身横切成段再竖切成丝（不断底）。 用冰水浸泡后，薹丝弯曲成一个个小灯笼，拌上川渝人惯爱的麻辣汁，点缀上橘红色的菜花瓣。 视觉如味觉一般的享受。 C位菜，用的刺身的手法，菜薹去皮、切段，如翠竹般屹立在冰山上。 或直接生吃，或配合日式酱油、芥末再食。 不是只有顶级的洪山菜薹，才能经得住这般的考验，墨菘颗颗都行！ 油菜花同样不会浪费，裹上面糊经过高温油炸。满口的酥脆芳香，香里带着蜜甜。 除了做成的三道菜，原生态菜薹还给每桌上了一颗，用来观赏。 老人、小孩都没见过这样的菜式，在各自的手上传看着。 “哎呀，黑色的菜薹！” “好大一颗哦，黑成这样还能吃吗？” “墨菘？这又是从哪里搞来的新鲜菜？” 首富老爷家今天家族聚餐，开了五桌席。 专职为此包间服务的就有五名服务生，餐厅主管亲自上前： “蒋先生，墨菘是江城洪山菜薹的近亲。取了洪山菜薹的精华，甜度比之高一倍。” “噢，比贡菜都好吃？你们樊总确实是个有本事的。” 江县宾馆现在是首富家，高端食材的供应商，这话一出，餐厅主管就知道人家又看上墨菘了。 这段插曲完全不影响今晚的食用，就这仨菜，五桌都点了三轮。 又是被打爆电话的一晚，江县宾馆的樊总经理说得是，唇干舌燥。 得意洋洋：正月十五之前，他家墨菘独霸江县！ 正月初一，尤语家都没闲着，大早上都在满地里寻菜薹。 半亩大的一块地都走完了，也就能找到二十几颗适合采摘的。 八亩地每天满打满算，也就在四五十斤之间。 主薹不掐，侧薹不发！ 种植户们深谙此道，只种了几分地的菜农，仔细得，都能给自家每颗墨菘取名了。 三苏酒楼的贾经理没想到，除了樱桃萝卜，尤语居然又折腾出新菜来。 晚一步，步步晚！ 姿态放得一低再低，终于取得了尤语家侧薹的第二批采购权。 “妹儿，以后能不能一视同仁呢？不管你们种的什么菜，至少也给我说一哈嘛！” “阔以，阔以！” 尤语答应得痛快，自家田地有限，未来的大面积种植，还是要靠村民们。 随着各种瓜果蔬菜的产量剧增，销售渠道自然是多多益善。 对她家未来菜蔬的去向，心里倒是有些大致的规划。 当前还得为本地高端市场容量做些考量，路，自己一步步趟出了的才踏实...... 第六十一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五十七） 正月里头卖菜忙。 除了卖菜，育苗棚里的番茄秧，也是时候移栽到营养钵里壮苗了。 初二走娘家的大孃（大姑爷过年还在烤红苕）也被抓了壮劳力，一家人坐在大棚里假植番茄苗。 “爷爷，这都长弯了！”尤语举着十厘米高的小苗研究了一会儿，种到营养杯它也直不起来呢。 “番茄苗不像其它嘞蔬菜苗，你给它埋一半进泥巴里头，下面一截都能长满根根。根长得多，移栽的时候就更容易活！” “还这样啊！它们都偏偏倒倒滴，看着不咋行嘞。” “种完浇一道水，你明天早上再来看。” “......” 四人栽了一天也没栽完，收工的时候，检查了一下旁边的红苕棚。 红苕苗长得密密麻麻，仔细一些，能看出红苕头上的四五颗苗，根茎明显要红很多。 尤语暗忖，哪怕稀释了五倍的浓缩液，都是有用的呐。 “大孃，看到这个红苕藤莫得！我从SD买嘞良种，种出来好吃的话，专供给你们家烤来卖。” 尤凤仙受宠若惊：“还专门为我们种的啊？这，这也太.....” 她还没从十八块一斤的菜薹中缓过神来呢，侄女竟然还特意帮她家培育良种红苕。 现在逛街的人不爱吃红苕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既然都用大棚帮她家育苗了，大不了她到时候全都买回去慢慢烤吧。 红苕不比墨菘这些稀奇物，还能卖出个天价不成？ 又是一个刷单心态的亲戚！ 尤语还以为除了大小嬢，过年期间她家不会再有亲戚来串门。 大年初三的大清早，刚卖完菜薹送走姜文美，三男三女的就找到了新房子院门口。 一对年约七旬的夫妻，两对四十左右的中年人。 走到院门口的尤奶奶，眼神直愣愣，确认了半晌。 “大姐！” “幺弟！” “大姐！” “......” 麻爪了，她家老太太居然激动得，差点哭晕了过去。 来的是尤奶奶的亲弟弟一家。 记忆里，这个名叫宋永昌的舅爷爷她是真没见过的。 为啥呢？ 当年xj兵团在全国招人种地，尤奶奶的娘家也穷啊，双亲具不在。 三十七岁的宋永昌就带了妻儿去了xj。 图的是当年招聘承诺，只要上班（种地）到退休年龄，兵团给养老。 一去就去了二十四年，xj离川省实在太远了，火车都要坐上几天几夜。 家里人口多，往来路费不便宜。 二十多年里，舅爷爷都没回来探过亲。 “我是去年退休的，总算是可以回家咯！”宋永昌满脸的风霜，一点看不出只比叶奶奶小七岁，说是同龄人都不为过。 尤奶奶娘家离尤沟扁村不远，在江县县城城西二十八公里，清衣江上游的东风村。 “回来好，现在老家的日子好过着呢.....”听到小弟以后就留家里了，尤奶奶高兴得直点头。 两姐弟有说不完的话。 贵客上门当然要好生招待，尤语领了进城采买的任务，尤爷爷见插不上话，就带了两个侄子继续壮苗去。 大姑爷使唤干活儿，宋保家和宋卫国夫妻俩赶紧跟上。 都是干惯了农活儿的人，让他们在烤火房里陪着爹妈摆龙门阵还不习惯呢。 “大姑爷，你们村的房子修得真好！” 宋保家觉得东风村条件算不错的，家家都是红砖瓦房。没想到来了尤沟扁村，光姑父家的平层洋楼都给他震住了。 再一路看贴了瓷砖的楼房，比比皆是，富裕程度可想而知。 老爷子不以为然道：“也就近几年的事，我家去年还是泥巴房呢！” “哦？大姑爷家是做了什么赚钱的买卖？”兄弟俩一看大姑爷就是有龙门阵要摆，赶紧给他架了梯子。 “嗯，小钱确实赚了点......”如何低调的炫家里的致富小能手，尤爷爷已经驾轻就熟，这一炫就炫了一上午。 听得两个侄儿和侄儿媳妇儿惊叹连连。 天！当水果吃的萝卜，四块钱一斤的番茄，还有卖十八块一斤的千年贡菜。 怎么如此的玄乎呢？ 江县的物价，是不是有些离谱？！ 见他们半信半疑，中午，老爷子就带了他们去掐菜薹。 “叔公，早上不才掐了薹吗？”守地的小伙子赶紧上前来打招呼，看到老爷子要下地，好奇的问。 “仔细找哈，总还是能掐几根嘞，你叔婆的弟弟一家从xj回来走亲戚，我还指望找几斤菜薹来待贵客呢。” “来来来，我帮您找！”小伙子们赶紧帮忙，须得让贵客们感受到尤沟扁村的热情。 功夫不负有心人，八亩田地，找了三斤能吃的出来。 “这，这是和甜菜杂交出来的吧？”宋保家的媳妇儿马菁华，迟疑的啃着手里的半截菜薹。 她们所在的兵团有种甜菜，而这个菜薹比甜菜生吃都甜。 “哈哈哈，人家这个品种就是甜的，种了一千多年了！慈禧太后都要求地方年年上贡的贡菜。在我们江县还是没卖得上价来，江城是要卖五十一斤的。” “天老爷，江城人可真有钱！”马菁华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xj瓜果菜蔬的物价还是很便宜的，她们自己农场出产丰富着呢。 没想到，老家种菜还有这样的赚头，一比较，她们的那点工资未免也太寒碜了。 女儿去年考上了大学，她家男人想要回老家的心思，已经提过不少次。 她和妯娌老家都是大巴山区的，本来想着熬到退休年龄的，可如今是得琢磨琢磨..... 与此同时，尤奶奶也在弟弟和弟媳妇儿跟前给自家孙女唱赞歌： “我现在是真享福咯！吃穿不愁，你小外孙女去年还带我们旅游住宾馆呢。看她的意思以后每年都要带我们去耍一趟.....” 宋永昌夫妻俩坐了一上午，跟着他姐把尤家的新房子转了一圈。 “房子里头比我以为的还要好！城里的洋房也就这样了，还没你们家院坝里头宽敞！我今年年底，也照着这个样子修一个。” “修！钱不够给大姐说，我借给你！”开始卖菜薹后，老太太手里每天又有进项了，底气十足。 第六十二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五十八） 鸡、鸭、鱼、虾等，县城里能买到的最好的食材，尤语都给搬回了家。 晌午饭加上晚饭，好好的招待了舅爷爷一家两餐。 三斤的菜薹那绝对是不够吃的，生吃、熟吃都让亲戚们赞不绝口。 宋永昌已经和自己姐夫说好了，今年冬天他家也想种这个。 实在亲戚，没有不帮的道理。 看着依依不舍送别弟弟的老太太，尤语拉着她的手：“离得又不远！您哪天想回娘家，我就给您送回去！耍个十天半月的都要得！” “哼，我要耍内么多天，你爷不叫唤才怪！” “一起嘛，喊他陪你回娘家！” “......” 看着舅爷爷送来的大包小包xj特产，尤语哭笑不得。 干红枣有二十斤，还有葡萄干、核桃等各十斤，就差没背切糕回来了。 四颗五六斤重的哈密瓜，她舅爷爷居然从xj给驮了回来，大冬天，也不晓得是啷个保存的。 宋永昌：误会了塞，我买嘞就是冬天吃的瓜哦！ “这个哈蜜瓜，果肉看起来青绿青绿的，口感还是脆甜的呢！听说哈蜜瓜吃着甜，含糖量却不是很高，你们也能吃.....” 在大冷的天吃哈密瓜，冰冰凉凉，格外的过瘾。 每年到了吃哈密瓜的季节，江县县城大街小巷都是摆摊的，水果摊贩们把哈密瓜，切成两到三厘米宽一条一条的卖，最便宜也要卖一块钱。 这么好吃又贵的水果，可惜川省都没得种。 咦？ “爷爷，哈密瓜和西瓜、甜瓜是不是一样种的？” “想精想怪的，你看除了xj，哪个省能把哈密瓜种得来吃？” “海南可以！” “人家啥天气，江县啥气候？” “告一盘嘛，贡菜咱不都种成功了？到时候请舅爷给我们做个技术指导。” “......” 老爷子劝说无果，还得帮着把种子搓洗出来，再晾干。 不知不觉，尤语在家里的话事权到达了巅峰。 表叔和表婶们帮着假植了一天，五万多棵番茄苗终于移植完成。 大年初四走舅舅，正好可以把舅爷爷送的特产分一分。 照样是叶泽刚表哥和胖胖来接人，杀了两个哈蜜瓜，掏完种子后拎去舅舅家。 装修好的新房子，被父子俩围观了一遍。 “不是北方人才爱蒸桑拿吗？”叶泽刚心想，川省也冷不到零下十几度啊，蒸桑拿好夸张。 “表哥，只要不是高血压患者，普通人蒸桑拿能扩张血管，改善血液循环功用，还能促进新陈代谢。毛孔细胞打开后，也能加强排汗功能，从而帮助清除体内的垃圾，有美容养颜的功效哟。” “说得我都心痒痒的，真有内么好？”他老婆和老妈肯定会喜欢。 “我们家一个星期蒸一回，目前感觉还挺爽嘞！” 胖胖和他爹的关注点不同，对烤火炉上头，可惜等不及他烤几个红苕吃完再回家，小家伙眼睛滴溜溜的转。 “胖胖，我还给你留了一箱烟花，咱抱回去晚上放啊！” “不带回去，吃了夜饭我和你一起回来放！”烤炉+烟花的诱惑是双倍功效，唯有同时拥有才是巅峰。 “你的寒假作业写完莫得？”尤语带娃一回生，两回熟。 “还有一点点，我带来写！”年级第一名表示，心里有数。 叶泽刚无可奈何，他养了个假儿子，放假就不落屋，喜欢走亲戚。 就这么地，给叶舅舅拜完年后，尤语又多了一个小尾巴。 不像败家的嬢嬢，人家胖胖很懂得细水长流。 一箱烟花每天晚上来几颗，玩了一个星期还有剩。 红苕、芋头、板栗，甚至是橙子、香蕉、菠萝都给两人在烤火炉上祸害了一轮。 围着火炉吃西瓜就算了，实在让老两口崩溃的是，还烤了一个大榴莲。 臭得烤火房里的老太太们两天没上门。 臭是臭！真甜、真糯、真好吃呐。 况且还是斥巨资买的！ 每天卖菜薹、收钱，带娃儿写一小时作业便是各种疯玩。 这才是过年该有的乐趣，尤语不由感慨万千。矮小症也比她十岁之前身体健康舒服啊！ 与其说是在带娃，不如说是在弥补她缺失的童年。 一个参与感强，又经济实力雄厚的好朋友，怎么能不让胖胖流连忘返？ 只恨欢乐的时光过得太快，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 开学的开学，卖菜的继续卖菜！ 番茄苗也被村民们，陆续移栽进了大棚里。 墨菘种得少是遗憾，番茄苗也是他们好不容易求来的，必须得精细呵护。 大棚种植，五月底六月初就能上市。 江县宾馆的顺风车，他们也搭上了。 发酵了半个月的江县宾馆，并没有因为菜薹的大量上市而供大于求。 一半以上都做成了礼盒，送到了大客户家。 副县长吕致平就有幸在正月十六，在家里吃到了这么一盘菜。 看到包装袋上印的是江县宾馆的礼盒，还以为是从外地买回来的。 上班路上还和他的司机聊了起来：“同样是种菜，为什么江县就只能种些经济效益不高的菜呢？一半以上的菜农都没有实力用大棚种植！哎.....” 司机.柯庆国乍一听，明白了个七七八八，捋了捋思路:“领导，据我所知，那个甜菜薹可是咱们江县本地种出来的。” “嗯？” 柯庆国把她家侄女去年一年种过的樱桃萝卜、沙瓤番茄和墨菘菜薹说了一遍。 总结陈词：“一是她朋友多路子广，二是家里有田有地可以给她试验，合适不合适的都种了再说，年轻人勇于尝试。” “你怎么不早说？”吕致平听得兴致勃勃，年轻人做农业是多值得关注的事儿，柯师傅可真是稳得起。 “领导，这些菜才小范围内种了一年呢，除了樱桃萝卜，其它算是一季。稳妥起见，还是让尤沟扁村的菜农们，再扩大范围种一年看看。” 主管农业的吕副县长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刚激动的心情冷静了下来。 “柯师傅，交给你一个任务，今年务必好好的跟进小侄女的种植进程，明年......” 第六十三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五十九） 还不知道自己进入官方视线的尤语，钱数了一半就打了一个大喷嚏。 头薹掐得早的那拨，侧薹已经有五寸高。 今年立春早，二月末，菜薹迎来了大丰收。 这也是一年中，最缺青菜的季节。 老太太们和往年一样，还是那么热爱掐狗地芽，不过今年尤奶奶掐回来的全都自己家吃了。 偶尔大小嬢回娘家，能分个一斤、半斤。 来收菜薹的姜经理和贾经理，遇到了也会顺便帮村里的老太太们消化消化。 价钱给的公道，在村里就能卖掉，又是沾了尤老太家的光。 现在尤爷爷和尤奶奶走在村里，都快成吉祥物了。 春光明媚的季节，CD市有一场盛会即将举行。 自1955年举办首届交易会以来，川省的糖酒会因其规模大、效果显著，因而被业界誉为“天下第一会”。 除了参会企业，流通领域的代理商、经销商、批发零售商，还会有很多海外糖酒食品国际贸易商、采购商、进出口单位参会。 糖酒会过后，各大旅游景点都将迎来一个旅客小高峰。 江县，作为大佛和峨眉山中间点，唯有一片隋唐时期建筑的千佛岩可观。 小景区吃不上大肉，只能是喝点清汤。 3月15号，江县宾馆接待了一行樱花国旅行团。 领队的渡边先生对华国隋唐文化尤其感兴趣，大佛他已经朝拜过五次。 一个小县城，算是路过，顺便看看景。 这些天，麻辣的川菜已经把他们的胃口都给败坏了，翻译一再强调，让江县宾馆给做些清淡健康的饮食。 要放在去年，行政总厨得抓瞎，有墨菘的他，倒也不急。 清淡又健康是吧？ 皮都没剥，折成段的菜薹放进料理机给打成了果蔬汁，过滤出汁水来加入面粉调成面糊糊。 不放油，在平底锅上用小火摊成一张张薄饼。 去了皮的翠绿色菜薹切成细丝丝，胡萝卜丝、黄瓜丝、葱白丝等摆成小碟状。 香辣酱、酸甜酱、芝麻酱等调味料自选。 清炒菜薹、菜薹刺身照旧。 比较费工夫些的是，把橘红色的菜花，腌制成花酱，烤鲜花饼。 一大桌，雅致清新的墨菘素宴，把樱花国旅行图都看愣了。 宾馆的工作人员还拿来了墨菘供食客们观赏：“我们江县出产的墨菘，维C含量很高，并且钙、镁、磷、铁、锌等矿物质元素含量丰富，特别的营养！尤其是，它表皮富含丰富的花青素.....” 还真不是宾馆人员瞎吹，春节期间赚得盆满钵满的宾馆，自掏腰包，专为墨菘做了第三方检测鉴定。 得出的结论让人欣喜，以往都丢掉的菜薹皮，给大厨们可惜坏了。 樱花国人，不愧是最会养生的民族，听完翻译的话，黑乎乎的面饼抢得劲劲儿的。 花青素=抗氧化=抗衰老！ 清香甘甜的面饼，裹着清爽的菜薹，不用加任何调料就足够美味了。 当天下午，尤语家迎来了六位外国友人。 金钱和外交的干预下，江县宾馆没能扛得住施压，只能是满足客人们去墨菘原产地考察的强烈要求。 尤爷爷紧张得话都说不清，唯有尤语异常镇定自若。 开玩笑！ 粤省的外贸会，她可不要参加过太多哦。 久违的英语，终于被扒拉了出来：“welcome guests from Japane......” 翻译一听人小女孩儿英语说得溜溜的，索性偷了懒。 就樱花国人说的日式英语，也真是为难人了。 尤语的樱花国客户多呢，习惯得老好了。 几个回合就给渡边一郎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尤女士，我真是万分荣幸能在华国吃到如此健康美味的食材，花青素真是人类的好朋友。” “渡边先生真懂得养生......”奉承话尤语张口就来。 她想着，今天可能要杀个大户祭天了。 “啊哈哈......” 聊了十分钟，渡边一郎提出了看墨菘菜地的要求，尤语也没为难他们。 都找到这儿来了，总不能把冤大头推出家门吧？ 八亩地就那么大点面积，不管走了几圈也变不出多的来。 “墨色是大美！橘红色的菜花尤其美！”亲自收割了两颗菜薹的渡边一郎，直接用手帕一擦，连皮带薹现场啃了起来。 “就是这个味道！”看着这十来块地，眼神都拔不出来。 回了尤语家新房后，商业吹捧了几分钟：“尤女士不知道我们星浩集团，能不能引进一些墨菘种子回国栽培呢？” “渡边先生，说到墨菘种子，不得不提一下我国一千八百多年的贡菜，洪山菜薹！当年多少人挖了洪山区的泥土回乡，都未将原产地的种子种出原产区的味道来。好像其中也有樱花国友人尝试过，每个地域的特色菜必然有它们独有的小气候......” 江县的地理气候有啥特别的？尤语绞尽脑汁，把峨眉山泉都扯进去瞎掰了十几分钟。 “可是之前也没听江县有种墨菘的历史啊？”显然人家渡边一郎不是草包，有备而来。 “嗯，这个品种确实是根据我们江县的气候特征改良而来，也是花费了不少精力的，今年算是试种的第一年。其稳定性还有待观察......” 无论对方提出什么条件，要种子不是能够滴。 “我们能否采购一批墨菘呢？”如此好吃的菜薹，不能带回国就太可惜了。想尽办法，也要空运一批回去。 “这个问题倒是不大，不过量可能不多，各位也看到了，只有八亩地的产量，每天不过就两百来斤。” 主薹没有了，侧薹可以分一些。 价钱，当然不是江县宾馆的采购价。 尤语狮子大开口，要了八十块一斤！ 翻译眼睛都直了，八十一斤？不是一公斤！这个农村姑娘怕不是疯了吧？ 尤语：后世啥天价水果蔬菜，不都是由樱花国人炒起来的？2016年，普通樱花国百姓吃个西瓜都要花一两百块软妹币的。 冤大头且有钱呢！ 果然，渡边一郎尝试性的讲价未果后，捧着笑脸争取到了五百公斤的采购量。 取菜时间，得等他们办理完菜薹的出国手续才行。 第六十四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六十） 尤沟扁村村民被自家守地的子孙们带回去的消息，炸得面目全非。 “女财神太牛了吧！我的乖乖，八十块一斤菜薹卖给外国人，你们听没听过？” “哪个不晓得嘛，卖给了樱花国人！要我说，八十块都少了，就应该卖他狗日滴一百八一斤！” “你凶，你行势！你啷个不上去卖喃？” “我要懂那啥子鸟语还用你说？我上去就给那群小鬼子一顿决！” “听我家娃儿说，人家女财神的英语口语，说得比他们初中英语老师还溜！” “校花都在京市做英语老师，财神爷的英语肯定不差塞！” “一家子都是人才！” “就想说，同样是人！差距啷个就内么大呢？” “只有我一个人在算，五百公斤是好多钱满？妈耶，八万块！” 村里人都在咬牙忍住不发酸。 不忍不行啊！明年他们也想被女财神带着飞。 姜经理和贾经理也在喝茶感慨：“看来尤语给我们的菜薹价钱真算得上友情价了！” “她对不能和洪山菜薹一样在本地卖五十块一斤，老遗憾了。”姜文美想到尤语当时的表情，忍不住发笑。 贾经理殷勤的给她添茶：“那我是跟在姜经理身后捡便宜了，估计明年墨菘还得涨价呢。” “国企单位，有时候身不由己啊，樱花国的友人咱们宾馆得罪不起。” “姜经理有没有考虑过换个新单位呢？” “才升职呢，暂时不想！” “......” 八十一斤的菜薹消息已经传播开来，这两天尤语接电话都接得快自闭了。 她都从一线城市来农村种地了，业务啷个还是内么多呢？ 五星级酒店的现采现结，她也没那么多菜薹呐！ 对不起您！年底再来？ 总有一种，还在深市刷kpi的错觉！ 眼下樱花国的五百公斤任务说多不多，说少，尤语自家三两天还真凑不齐。 分了四百斤的量给叶舅舅，八亩地的菜农们也瓜分到了两百斤。 五天后，渡边一郎亲自在早上七点来取菜薹。 看到墨菘被码放在尤语家简易的塑料菜筐，心疼不已。 检查得相当仔细，确保每颗菜薹的采摘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 渡边一郎：除了装筐简单粗暴，华国的农人还是很诚实的，应该是凌晨三四点打着手电收割的。 过完称后，让带来的下属们带着手套，用保鲜膜封住每颗菜薹的根茎部位。 蜡粉务必要保持完整。 每棵菜薹用了独立包装袋装上，整齐、小心翼翼的放在特制的泡沫箱里。 折腾到早上九点多钟才结束，有眼色的助理也将八万块软妹币奉上。 尤语淡定的点头，将钱递给了叶舅舅，让他们点去。 “尤女士，这是我的名片，希望明年有机会能再次品尝到墨菘的美味！” “嗯，如果明年墨菘品质稳定，我会给渡边先生发邮件的。” “请您务必要留一个邮箱地址给我，拜托了！” 尤语：好吧，邮件你爱发就发，反正我也是进城才上回网。 价格离谱，上门取货，现买现结的客户一走。 叶舅舅和其他种植户们，每家一斤分了二十块钱的菜款给尤语。 “你们这是闹哪样？” “语嬢嬢，墨菘苗从你家买的，菜价不管是卖给酒楼宾馆还是外国人都是你谈的。您带我们吃肉，这是我们给您的辛苦费！” “舅舅就不多说感激你的话，八十块一斤的菜薹都能写进咱们的县志里了，莫说分你二十块，就是分一半咱们都舍得啊！” “嗯呐，嗯呐，分您二十我们还能卖六十一斤呢，比江城的贡菜薹都卖得贵哟。” “嘿嘿嘿，您要不收，我们以后啷个好意思再来麻烦您呢？” “......” 话都给他们说完了，不等尤语拒绝，分完钱的人早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叶舅舅善后，他乐呵呵的说：“让你拿着就拿着，难道以后还有这等好事，小语不会想着舅舅吗？” 那倒也是，韭菜养养，明年还能再割。 一早上轻轻松松赚了四万四！ 老规矩，零头四千分给了老太太。 “农民真是辛苦哦，熬夜起早嘞！”四点钟起床，还想睡个回笼觉呢。 “你去睡，你去睡！”尤爷爷语气说不出的温和，叽里呱啦和外国人谈生意的孙女得捧着。 尤语前脚回屋，他后脚就去巡视菜薹地了。 如同注入了返老还童剂，日薪几万块的农民，他能再当五十年！ 渡边一郎的心境和老爷子差不多，走了大使馆的关系，500公斤菜薹当天就上了飞机。 心急火燎，急啊，如此好菜当然为的是鲜食。 用上了最好的包装箱，运输成本都和菜薹的采购价齐平，可渡边一郎浑不在意。 DJ市，星浩集团旗下的连锁五星级酒店社长，已经在机场等候多时了。 “辛苦了，渡边君！” “劳社长您久候了！”渡边一郎九十度的腰弯得相当标准，没想到社长竟然如此重视他带回来的菜薹。 二十箱菜薹，马上被送去了酒店里。 社长亲自取出其中一箱的十来颗，派人送进了樱花国效率最高的检测机构。 “渡边君可以详细讲述一下发现墨菘的过程吗？”星浩久信手上拿着一颗菜薹，正在仔细的剥皮，完全不顾墨色的汁水，印染了他干净的指甲。 “是，社长，今年我们在参加完华国的糖酒会后......” 半个小时，渡边一郎把去到江县与墨菘的接触过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嚼完一整颗菜薹还意犹未尽的星浩久信，盯着剩下的橘红色菜花，喃喃自语：“地大物博的华国，到底还有多少好菜蔬？” 没想到，一个农民都知道他们挖土种洪山菜薹未果的故事。 可惜，这个故事的主人翁是他家祖父，显然就不是那么令人愉快的谈资了。 第二天上午，墨菘的所有检测报告就出现在星浩久信的桌面上。 报告显示：每百克墨菘的可食部分，花青素5.2毫克，维生素C 220毫克，钙335毫克，胡萝卜素2.88毫克...... 第六十五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六十一） 目前已知的水果蔬菜中，花青素含量最高的是蓝莓。 每100克，其花青素的含量才1000微克（1毫克） 墨菘是蓝莓的多少倍？ 而且从检测报告里看到无任何农药残留，和他们樱花国有机农场里的菜一样健康。 八十华币一斤！ 华国人果然是不懂得它的价值。 种植不出来的痛，再次刺伤了星浩久信。 不过，也不耽误星浩集团旗下的五星级酒店，为墨菘举办了一场刺身品鉴会。 不提菜薹本薹的甘甜鲜美，橘红色菜花的天妇罗美食。 菜薹外衣，混合了其他果蔬一起混合打成了美味的果蔬汁。 装杯的容器，用的还是200毫升的杯子。 显得异常小气！ 关于墨菘的产地又是一番华丽的包装： 什么来自华国“四大佛教名山”之一峨眉山脚之地，其产地势陡峭，风景秀丽，喝的是佛山上流下的清泉云云。 货真价实的是，关于墨菘的检验检测报告，造势造得相当成功。 后面酒店陆续推出的果蔬汁，售价4000日元（200软妹币）一杯。 引得贵妇们趋之若鹜，养颜果汁，想喝。 渡边一郎在社长面前挂上了号，为了明年的采购量，几乎是半个月给尤语发一次邮件。 问候她，问候她爷奶和全家。 时不时还会有各种精致的小礼物（巧克力、香水、手办等）从樱花国给她快递来村儿。 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是多年的闺蜜呢。 要是尤语知道，八十一斤的菜薹，真给樱花国卖出了天价来，她肯定觉得银行卡上的六位数都不香了。 被外商高价求购的菜薹，借此东风彻底火到了嘉州市，甚至是省会CD市。 姜文美的大哥更是墨菘的无脑吹，尤语小妹儿真仗义。 内么贵的菜薹，都送了他二十斤。 他的老丈人是煤气公司高管，丈母娘在社区居委会工作。 媳妇儿是独生女，婚后他们和岳丈家住同一个小区。 平时都在丈母娘家蹭饭多，从尤语妹子家搞回去的新鲜菜，获得了持续好评。 真不是差钱的家庭！想买，可惜轮不上他家。 “姜大哥你别急，今年我家种的番茄不卖，可以多送你一些！墨菘今年秋末也种得多，保证让你实现吃菜薹自由！” “妹儿，以后你就是我亲妹！”得了尤语的保证，姜大哥精神抖擞，到了秋天他就是本小区最有能耐的姑爷。 ....... 趁着天气好，刚消停了几天的尤爷爷又坐不住了。 “你奶种过的内一亩菜地今天不是要翻吗？还要不要栽红苕了？” “啊？” 育苗棚里温度高，红苕藤已经长到了三十厘米长，是时候插纤了。 杨二娃终于接到了取苗通知，不过电话里头不确信的问：“良种红苕能良种成啥子样？” “种出来你就晓得了，红苕藤也不多，能匀一亩给你种！我不收你的苗钱，只需要种出来后，你还我一千斤能留种的红苕就行！剩下的红苕要卖，就卖给我大姑爷烤红苕用！” “啊！行，行嘛！”本钱都不用出，一亩地的红苕能有几千斤，这生意能做。 况且卖给烤红苕的，总比喂猪要值钱些的吧？ 翻地、施肥、起拢都外包了出去，栽种还是尤语家三人上的手。 红苕头泡过澡发出的芽头，红苕藤杆都是红色的，与普通苗泾渭分明。 刚栽完红苕藤，老爷子准备着手育番茄苗。 今年她家只打算露天种植两亩，用来自己吃和留种用。 “爷爷，干脆把蜜瓜苗一起育上呗，为啥子还分两次呢？” “蜜瓜苗比番茄苗长得快，十几二十天就能移，你哪儿来的地种？” “确实不行，菜薹还得再卖一个月呢！”尤语真为她家的良田担忧，一茬接一茬就没休养生息的时候。 “村里还有谁家的土地放荒的不？咱可以租种嘛。” “附近三个村你是别想了，就莫得几家出去打工的。” “我爸不就出去打工了么？” “......” 老爷子：没他挣得多的龟儿子，不提也罢。 去年就承诺过要免费送叶舅舅番茄苗的，尤语打电话问他家今年是不是十四亩全种。 没想到叶舅舅很不好意思的问，能不能为联合村其他村民再订购五十亩，按照五角钱一株的价钱来。 “番茄不比墨菘卖得贵哦！”尤语掰着指头给他舅舅算账，怕的就是那，果多价贱。 “舅舅心里有数，会和村民们说个明白的。” 叶舅舅小范围的问了下，没想到村民们挺积极的。 多亏了他家胖胖一顿吹嘘，什么他语嬢嬢家的番茄天下第一好吃，好吃到爆，谁吃谁知道。 山里人家除了丘陵果园，还有夹在丘陵之间的稻田。 比不上尤沟扁村方正又平整的土壤，稻田底下有很多小石子，早就种得不耐烦了。 放干水晒成旱地种番茄？ 一家半亩都不够分！ 支书说得也对，可别一窝蜂种出来不值钱。 要能有去年卖的一半价钱，他们都心满意足了。 叶舅舅所在的附近两个生产队队员家，计划每户给半亩苗。 有几个心大的婆娘吵得不可开交，叶舅舅拍桌子： “再吵一苗不卖！你们也别嫌少，半亩地的番茄苗伺弄得好，都能卖上几大千，还有啥不心足的？尤沟扁村今年也才分到了二十亩的量！” “支书，您别生气，咱不嫌少，不嫌少！”聪明些的赶紧上来劝，还想不想秋冬种墨菘？真是眼皮子浅的败家娘们儿。 叶舅舅的发小，坚决不同村民们同流合污。老大哥怎么安排怎么来！ 尤语估算了一下，500g种子绰绰有余，一只浓缩液搞定！ 老爷子乐得直搓手，一个月后卖苗他家又能进账六万多，真是比自家辛辛苦苦种几个月划得着呐。 去年的那场暴雨来历历在目。 气温持续升高，白天稳定在20度左右，大棚里面都不用套娃了。 十来天番茄苗就能从苗床，移栽到营养杯里壮苗。 尤爷爷去村里大棚种植户里寻访后回来，表示壮苗后的番茄苗存活率高达99.9%，露天种植也这么干。 第六十六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六十二） 四月下旬，除了五百颗田地最边缘用来留种的菜薹。 八亩田地陆陆续续被清空。 墨菘它，彻底罢尾啦！ 轮值的守地人失业，小型烤火炉被送回来尤语家的杂物房，明年还能接着用。 木棚不拆，来年墨菘肯定还要接着种的。 雇来干活的老菜农说，春季底肥选发酵的牛、羊粪都比鸡粪温和，尤语连忙批了这笔支出。 自家走的当然是精耕细作的路线，消杀工作要彻底，底肥什么时候都不能缺。 露天种了两亩地的番茄，移栽了两亩地的蜜瓜，其余四亩田地都留给了樱桃萝卜。 “这？兵团种蜜瓜也都是和西瓜一样趴在地上长的呐。”宋永昌听到姐夫家今年要种蜜瓜，都惊掉了下巴。 请他来做技术指导，可外孙女居然想把蜜瓜吊起来长，能成吗？ “舅爷爷，咱们不比xj地大且多，有限的土地想结更多的瓜，只能是密栽了，我们准备一亩投放1500株苗。” “嗯，试试也行。移栽后浇透一次水，接下来一个月最好不要管，让它们蹲蹲苗。” “舅爷爷，蹲苗是啥子意思？” “就是不要让小苗长得太快，让它们往地里长根根，到了夏天才抗旱......” 有了宋永昌舅爷爷的提点，尤语对她家两亩蜜瓜，倍儿有信心。 家里露天种植的果蔬都要用来留种的，浸泡时给的浓缩液只浓不淡。 尤语翻着账本，菜薹平均亩产在2500斤左右，头薹加侧薹亩收入34000元上下。 加上樱花国的那茬韭菜，八亩地她纯收入约三十二万。 六万多块的番茄苗钱一收，卡上的数额离小目标又近了一步。 意料之中，意料之外。 挣得多，花的时候手指缝就开。 新房的家具已经被厂家送货上门，六人安装都用了两天。 全屋定制原木家具，定制床垫，包括餐桌餐椅，花了三万出头。 而随后送来的家电，开支也不小。 热水器、空调、洗衣机、冰箱、电视、洗碗机等共计五万。 尤语不得不吐槽，四十二寸的等离子电视居然要卖一万多，坑爹啊！ 谁让老爷子老太太爱追剧呢？ 买！ 加上新的餐具、客厅里的各种软装饰品，卧室窗帘，以及配套的床上用品..... 九万还不够！ 都没敢给老两口看账单，怕他们知道这些比建新房还贵后得脑淤血。 新房子，晾也晾得差不多。 四月二十六号，阴历三月廿九，宜乔迁新居。 村里的乔迁风俗不复杂。 先是在新房子门上贴上红对联，取红红火火之意，也为告知天地神灵、左邻右舍。 在搬物品进入新居前，还放了十万响的鞭炮，告知诸位神灵，求其佑护。 本来还有长辈暖宅的说法，就是在喜迁新居之前，请长辈来“暖宅”，在新房子里先住几天，为子孙积福。 尤语家最长的长辈就是老爷子自己了，他是头一个住新房的人。 新居真是新得很彻底，尤语连衣裳都没让她爷奶穿旧的。 整面墙的衣柜里，老两口春夏秋冬的衣裳，按着颜色薄厚或挂或叠放得整整齐齐。 贴身衣物叠放在衣柜下方的抽屉里，一格一格别提多归一了。 鞋柜里，新的布鞋、凉鞋、皮鞋都不缺。 洗漱用品更是一水的新展展！ “这也规整得太好了吧？哎哟喂，连衣架子都好看！” 老太太的眼睛都忙不过了，看着孙女请了村里年轻媳妇们，忙了两天才收拾出来的主卧，哎哟个没完没了。 老爷子睡不惯软趴趴的床垫，孙女定制的这种棕榈床垫，他可以。 两米四宽的大床，他和老婆子一人一床被子刚刚好。 人老了睡眠质量就不好，在儿子家住的这几天月，除了不习惯床。 就晚上起夜翻身，都能把老伴儿吵醒。 尤爷爷：总算是回自己的狗窝，不对，金窝窝了。 五月一号，尤语也住进了新房子里。 还以为第一晚会认床，没想到一觉舒服到天明！ 睡醒后也是迷迷糊糊的，发了半天的呆，才想起昨晚睡在了新房里。 她那比普通床矮一半，一米五宽一米八长，横着睡竖着睡的大床，舒服得她都起不来。 遮光性绝佳的窗帘，轻轻拉开，满室透亮。 推开窗，就能闻到院子里的使君子花香。 如奶油的甜香味来得比桂花更为迅猛，让人忍不住大吸几口气，醉了醉了...... 昨晚，模糊记得有短信提醒声，打开一看。 【姐，你家乔迁酒是不是在村里办的？我能带我室友们来凑个热闹不？】 【不管，不管！十分钟没回我短信，就当你是默认了！】 【姐，我已经带着好姐妹们买了回江县的车票啦，中午见哈！】 “啊！”她都睡懵了，今天她家请亲朋好友吃席呢。 老辈人固执的认为，暖房，最合适的当然还是在新房子里办席。 预算充足，不仅能采购到鲜虾活蟹，还能请来县城三苏酒楼的前任总厨帮忙烧。 尤语很好的贯彻了贾经理的一视同仁诉求，给了他们家一个巴结她的机会。 一天两餐，每餐三十桌席面，所需食材也由贾经理协助采买。 大宗采购就是不同，不但食材好，最少比市场采买要便宜四分之一。 烟、酒、饮料、茶拿的统统都是批发价。 这个忙，贾经理帮得开心，办得乐意着呢，他是三苏酒楼老板的表弟。 除了工资，每年都有分红拿。 酒楼好，他才发！ 这不，他们酒楼退休了的老大厨都给他求来了，还带了老大厨新收的四个徒弟。 若问三苏酒楼谁的东坡肘子烧得好？ 还得是七十岁的老大厨！ 早上八点，一墙之隔的尤语家院坝里，就已经摆开了做席的阵仗。 老太太的剥蒜闺蜜团不提，还主动来了七八个年轻的媳妇帮忙择菜、洗菜。 如今是语嬢嬢家有事，全村都想来帮忙。 尤爷爷的侄孙辈们跑得最快，他们家的祖父辈早就去世了，现在和老爷子隔了两代亲。 今年的墨菘和番茄多半是他们拔得头筹，还想继续抱叔爷大腿呢。 第六十七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六十三） 酒楼大厨和乡村厨子，真是有明显差别。 就看人家师徒几人那全身上下雪白的围裙，雪白的帽子。 煤气罐罐和各种大锅大灶，无一不是专业中的佼佼者。 传统的乡村菜做得，酒楼拿手菜必上，海鲜类菜肴简单！ 老大厨负责动嘴，把徒弟们和帮忙的人安排得井井有条。 尤语来回走了一圈，发现竟然没她啥事！ 菜单是早就和老大厨商量好了的。 不同于传统乔迁宴的四冷四热，用的是四冷八热，海陆空全齐。 看到巡视的尤语，帮忙的年轻媳妇们笑嘻嘻起哄：“语嬢嬢，今天吃过你们家乔迁席，咱们出去都有得吹咯。” “能不能有点出息喃？再过五年，咱们村儿办席估计都得上大龙虾呢！” 尤语摇头，加酒水平均五百块一桌的席面现在看起来豪横，再过几年就不行咯。 “大龙虾是个啥味道？” “嗯，就比对虾的虾肉大一些，紧实点，甜一丢丢，也没啥特别的。” “嘿嘿嘿，我就是个大俗人，不特别，也想吃！听起来巴适得很，好值钱的样子......” 九点半，尤凤英夫妻最先到。 老岳父给二女婿安排了账房先生的活计。 宋永昌舅爷爷夫妻俩，还有叶舅舅一家也随后就来。 亲戚们见面，自有一番热闹，老太太为大伙儿做了介绍，几句话就拉近了彼此的关系。 “语嬢嬢安排我干些啥活儿？”胖胖小蜜蜂上线。 “看到那些果盘没？你用花生、瓜子和糖果装满它们，呆会儿吃席的时候每桌要上一盘的。”压榨童工，她可没一点自觉。 去年和胖胖结下看番茄友谊的小家伙们，也陆续前来帮忙。 装盘的装盘，偷吃的偷吃，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让尤语意外的是，大孃一家，惹人厌的表嫂居然带了馨馨来吃席。 本月就满一岁的小姑娘，已经会喊人了。 脸上都是小奶膘，笑起来一点都不像她不讨喜的妈。 来者是客，没有不接待的道理。 尤凤仙也是二十多年没见到舅舅，抱着孙女，挨着舅母叙旧叙得津津有味。 方旭东闲人一个，带了老婆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尤语家的新房子。 卞春燕还是尤爷爷生日那天来过，那会儿还是毛坯房。 哪里见过装修成这样的农村洋房？ 不管是全屋定制的原木家具，还是大理石地面，各样的家电都让她看得拔不出眼来。 洗碗机，她只在韩剧里面见过！ 江县的家电商场啥时候有这？ 尤语：有钱，可以从成都调货！ 竟然装在了一个有柴火灶的厨房里，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再看到木屋桑拿房的时候，都不知道脸上要用什么表情才好。 农村人，啷个比她们城里人还会享受哩？ 心大的方旭东没有察觉到老婆的情绪，不停的啧啧，想要知道这些家电家居值多少钱。 “奢侈，真奢侈！内个等离子电视好大，看着是要比我们的显像管彩电清晰哈！ 居然每个卧室里头都装了空调！双开门嘞冰箱得放好多菜才装得满哟？ 要我说，我们家才最适合装一台洗碗机，我最讨厌洗碗了......” 随着方旭东的念叨，卞春燕恨不得堵上他的嘴！ 同样被震撼到的还有柯书敏的五位室友，她们中有两人老家也是农村的。 农村修新房和装修特色她们又不是没见过，隔了几个市，差的不是三五年的距离。 本来听说是在村里吃席，她们凑钱买了几副师院美术系师姐的油画，还觉得挺有合适的。 可看看人家这房子！ 她们送的画上不得台面哟！ 尤语拆开包装后倒是挺高兴：“挂我家餐厅正合适，颜色鲜艳让人看了就很有食欲，谢谢大家。” 室友老大看到尤语的高兴不似作伪，才松了一口气，笑嘻嘻的接话： “表姐喜欢就好！我们就是厚着脸皮来吃席的，还是村里的厨师做的席面味道巴适。” “敞开肚皮吃，管饱！你们就在我屋里耍，书敏帮着多照看哈，书柜里的书可以随便看，果盘吃完自己去找胖胖抓。” 尤语的卧室进门右侧墙上，有半面墙的书柜，还在临窗的墙角下放了两个单人和两组双人沙发，中间摆了一个小茶几。 布置的是一个聊天、喝茶，看书的去处。 此时用来招待表妹的室友们再合适不过了，私密又清静，可以不用出去和不认识的人尬聊。 “要得，要得！交给我，保证把你卧室当我自己家！”柯书敏大言不惭，恨不得在尤语的卧室里吃席。 等尤语关上门离开，柯书敏的几个室友彻底放松自在了。 “妈耶，表姐可真不像才大你一岁的样子，我看她像我小姨。” “她看我们的眼神，像我姑！” “快来，快来！表姐的书好多全英文版本的，还都有备注呢。” 大学生们不服气，她们的词汇量居然比不上高中生！ 柯书敏得意洋洋：“我大表姐是高中英语老师，我二表姐能和外国人直接商务洽谈。” “牛！” “估计人家英语口语能过六级！” “半面墙的书柜，得放几千本吧？羡慕......” 学生党少有不爱看书的，各自挑了感兴趣的，就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阳光正好，微风吹起白色的窗纱，很快就只剩下翻书的声音。 十一点开始，村里男女老少穿上了体面的衣裳，喜滋滋赶来上礼吃席。 饭前，上百号人，扎堆磕着瓜子，吃着糖果，谈笑风生。 柯庆国已经摆开了礼金账簿..... 乔迁新居是村里重要的喜事之一，人情往来免不得，毕竟老爷子这些年给出去的礼金也不少。 尤语唯一能决定的就是把酒席的规格整好一些，让吃席的人满意而归。 人越聚越多，还有好些同村其他生产队不请自来的。 遇到面生的，老爷子还在旁给做介绍，显然把尤语当成了家庭待客的主力。 姜还是老的辣！ 本来她家人情往来不过二十桌的量，要不是他爷说有备无患，晌午饭就得吃两轮。 第六十八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六十四） 尤语请了姜文美来吃席，她还一拖二，带上了亲哥和侄儿。 “恭喜恭喜，小语妹子乔迁新居！”姜大哥从车上面抱下两盆老桩君子兰。 火红的花朵开得正热烈，放客厅非常合适。 “欢迎欢迎，姜大哥和姜姐姐今天可要吃完夜饭再走哟，晚上还有顿大餐呢。” “嘿嘿嘿，吃，我吃不完兜着回去！”兄妹二人自在着呢，找了眼熟的菜农一顿侃。 把读三年级的姜麟小朋友介绍给了胖胖，虎头虎脑的小家伙一点都不认生，和村里小孩儿很快就玩到了一块儿。 开席前，就在对着客厅正前方的院坝里，搭起了一个小台子。 请的是村里最活泼搞笑的小伙子，有模有样的穿上西装做了司仪。 拿着话筒，各种喜庆话不要钱的一阵说。 吉祥话讲完，还说了几个和搬新家有关的段子。 逗得大伙儿捧腹哈哈大笑，笑点低的都在拍桌子吹口哨。 搞笑完，最后环节还让大伙儿猜了二十个关于搬家的谜语。 猜中的，语嬢嬢奖励樱花国来的高级巧克力哟。 抢的嘞，热闹声一浪盖过一浪，不讲武德的都自己跑到台上去抢答了。 ...... 笑闹到12:30，十万响的鞭炮放了两挂，司仪就地宣布——开席。 新房的院坝里，开放式车库里，隔壁尤语家院里，都摆满了桌子。 大小形状不一的餐桌（同村借来的），还铺上了喜庆的红色桌布。 上菜跑堂的年轻人，手里端着大托盘，肩上掸着条白毛巾，走路像风一样。 身子扭成了麻花状，嘴里吆喝着“菜来咯”。 话音未落，一盘盘冒着尖的菜就端上了桌。 四冷菜开胃：椒麻钵钵鸡，卤牛肉，甜皮鸭，红油嫩笋。 八热菜寓意着八方来财： 【鸿运当头】——东坡肘子 【红红火火】——鳝鱼毛血旺 【蒸蒸日上】——清蒸香碗 【群龙贺喜】——白灼对虾 【金玉满船】——膏蟹鲍鱼煲 【年年有余】——脆皮全鱼 【百财聚来】——碧玉白菜 【吉祥如意】——淮山枸杞鸽子汤 ...... 因为老大厨的肘子做得好，尤语特意让贾经理挑了最大个的买。 四斤重一个的粮食猪大肘子，做熟后整个端上来，份量就相当有诚意。 浓郁的酱香味，引得满桌的人直流口水。 考虑到村里吃席的青壮年多，所有菜的份量都用了盘子能装下的最高规格。 尤爷爷尤奶奶，舅爷爷舅婆，还有外婆和叶舅舅等人当然坐的是主桌。 没有敬酒的仪式，尤语乐得轻松，和大小嬢们坐一桌。 全桌唯一的小朋友，馨馨小手指着一盘，高喊：“沙，沙！” “你个小精怪，平时就爱吃虾，今天可是能吃个饱了！”卞春燕一筷子下去就夹起了两只大虾。 城里人可一点城里人的斯文都没有，抢得比村里人还村，尤语鄙视之。 隔壁桌，是柯书敏和她的室友们，以及胖胖、姜麟等小孩儿。 大小孩十个，小孩儿们喝着旺仔牛奶。 “干杯，姐姐们吃肉喝酒，都莫要kei气哟！”胖胖小嘴叭叭的，看着duang duang的肘子皮，招呼着新朋友们开整。 姜麟小朋友：要不是撒泼打滚，他爸都不会带他来吃席。天了噜，成都的酒席都没有乡坝头的菜好吃！以后再也不会放他爸吃独食来了！ “哈哈哈，干杯干杯！”小孩儿才喝奶，她们大人当然喝——菠萝啤。 穷学生们正是缺油水的时候，一口带皮的肘子肉进嘴，心里发出土拨鼠尖叫声来。 肉味醇香，粑而不烂，肥而不腻..... “好好次啊！”十八九岁的姑娘们都顾不上矜持，小孩儿面前不用装斯文。 不仅她们吃得忘乎所以，村里所有人也都甩开了膀子干。 几十年没吃过这口乡村席的舅爷爷，呷了一口酒，眯着眼： “大姐，以前的九大碗可没有你们家今天的丰盛哟！” 老太太满面春风道：“村里的大厨做的还是内些菜，就你外孙女精怪，说是喜宴也要跟得上潮流。” “食材舍得下本钱，份量也不抠搜，味道巴适得板！”这是所有人的吃完乔迁宴的心声，他们的礼钱真不亏呐。 “明年修房子，我也要按照叔公家的标准办席！” “......” 看着吃得干干净净的席面，老大厨喝了一口浓茶，心里惬意的想着： 还是看村里人吃席香！他还真是宝刀未老，似乎好像干乡席大厨蛮挺有成就感呢。 家在眉市的他，机缘巧合在江县尤沟扁村开启了事业的第二春。 这会儿，他还在琢磨晚上交给他的任务呢。 费功夫的菜在晌午，晚上是小龙虾盛宴。 之前他是没有接触过这个食材的，听小姑娘说来简单，感觉操作应该不难。 今年，小龙虾从长沙开始火遍了大江南北，四到五月份正是它们肥美的季节。 每年这个季节，深市团队小伙伴们最爱的团建活动，非小龙虾莫属。 江县的小龙虾风还未起，成都的河鲜批发市场也是能买到货的。 九百多斤鲜活的小龙虾，刷得帮厨的小伙子和小媳妇们怀疑人生。 “就想问小龙虾和大龙虾是一个味道的不？” 要是不好吃，我都想哭给你看哟。 尤语笑嘻嘻宽慰大伙儿：“莫钱请大家吃大龙虾，小龙虾先搓上一顿，保证今晚的味道巴适得很哟。” 帮厨众人：且信你一回！ 17:00，大厨的徒弟们已经开始做前期准备。 一锅一锅的炸小龙虾，红彤彤捞上来。 调味简单粗暴，就分了，麻辣小龙虾、蒜香小龙虾、香卤小龙虾、咸蛋黄焗小龙虾。 麻辣和香卤味儿的，还在里面放了土豆片、莴笋片、藕片、鸡翅、鱼丸、肉丸、虾丸等配菜。 一桌能吃到四个口味，就说豪横不豪横？！ 麻辣味儿把小孩们的嘴巴都辣肿了，满头是汗都顾不上家长们的呵斥。 不辣的蒜香味和微微辣卤味也好吃。 滋味最美妙的还是，嗦咸蛋黄味儿的小龙虾，沙沙咸咸。 离不得主食的老少爷们，尽管舀了小龙虾的汤汁往凉面里拌，上头又销魂...... 第六十九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六十五） 啤酒，一箱一箱的搬。 荔枝味儿的峨眉雪，才是本地人的快乐肥皂水。 好好的一场晚宴，吃成了一个夜啤酒宵夜广场。 有的吃，当然还有得耍。 舅爷爷和叶舅舅除了上大礼，还另外送了十二桶烟花。 加上尤语自己买的，夜幕降临时分，前前后后放了半个小时。 大型的烟花蹿得老高，噼里啪啦，五颜六色几乎照亮了半个村子，好一场视觉的盛宴。 宴席后，帮厨的自然还留下来做扫尾工作。 本来可以更早一些结束的，大小媳妇儿们想看洗碗机如何工作，拉了尤语给她们示范。 嘻嘻哈哈把厨房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叽叽喳喳有无数的问题想问。 “语嬢嬢，你这洗一次，要洗一个多小时，不晓得要费好多电好多水哦？” 尤语好言好语：“里面的水是循环使用的，洗一回就用两盆水的样子，耗电一度。” “好像还可以哈，不过我们家就五口人，碗筷也不多，十几分钟能解决的问题用不着花几大千块用机器来洗哇！” “那洗一件衣裳也用不了好久，为啥子你还喜欢用洗衣机喃？”尤语这个职业洗碗工表示，她只想解放双手。 “洗衣机洗衣裳省事是省事，就是洗不太干净！洗碗机会不会也一样？” “不好洗的多泡一哈嘛，人家机器用的是高温高压喷头冲洗，等哈你们就能看见干净不干净了！” “还要弯着腰杆一个一个的放进去，太麻烦了！” “那我就没这个烦恼了，不用弯腰杆!”尤语没好气的回怼，洗碗都不怕麻烦，还嫌弃放碗碟和弯腰麻烦！ 好吧，这话彻底让这群女人闭上了嘴，身高话题太敏感了。 直到一个多小时后，拉开洗碗机的柜门，取出碗碟来看。 “咦？好干净啊！” “这个酒杯的玻璃透亮透亮嘞！” “......” 等离子电视都不如洗碗机让家庭主妇们心动，逢年过节的时候，几大桌人吃一顿饭，得洗好几十个盘子，几十个碗，工作量是真不小的。 问洗碗机型号的，价格区间的非常积极。 尤语怂恿她们：“赚钱不就是为了提高生活质量嘛，肯定要买你们日常用得最多的家电才划算。一台洗碗机用个十五年莫得问题，八千一台，平均下来一年才五百三，平均到每天也就一块五角钱不到。给你节约四十分钟看电视剧的时间，不香满？” 就，越听越让人心动。 连续洗了三次，后面两轮都不用尤语动手，众人抢着帮放碗碟。 家庭条件好些的，已经在心里开始琢磨，哪天和老公商量买最合适。 差钱的又暗下决心，要把女财神的大腿抱得更紧些，争取秋季能种上墨菘，发家致富买洗碗机！ 23:30，打扫了院坝，还完邻居们的桌子板凳和盘碗，尤语累得瘫倒在沙发上起不来了...... 本以为按照她操持席面的费钱样，昨天的宴席会亏本的。 等拿了小姑爷的账本一瞧，哟呵！ 赶二百块礼金的不到五分之一，大多都送的是五百块的厚礼。 老爷子的族亲们六百到八百不等。 还有舅爷爷和叶舅舅，大小嬢之类，一千二。 尤慈夫妻上礼一千，粟父粟母上礼一千二。 促狭的尤语，还特意给她的校花姐姐打了吃席邀约电话。 你不懂礼数，我可不能学你！ 要有你邮箱，我都能给你家发个电子请柬的。 合账完毕，还小有盈余。 “给你一起存起来！”看到孙女最近花钱如流水，老两口把礼金都给了她。 “爷奶，这个就当咱家未来几年吃席的专项资金呗，明天去给我奶存卡上。”酒席本钱多少，尤语只能是往低了报。 “三万六千块钱要吃好多回席哦！” “舅爷爷今年年底不也要修新房子的嘛？他要钱不凑手，您还可以帮衬帮衬......” 农村修房子向亲戚们借钱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而且一到两年内少有能还上的。 修一次房至少得紧巴三五年，像尤语家发财后再修的算是少数。 “嗳，听我小语的！你舅爷爷家之前的地都租给村民们种去了，要今年秋天才收得回来。” “有好多地？” “他们去xj之前只有四口人的地，六亩多些。” “可以种一季樱桃萝卜后再种墨菘.....” 看着孙女愿意帮衬她娘家人，老太太眼开眉展。 论淘气是她小孙女，论贴心窝子还是她小孙女。 新厨房的灶台特意按着尤奶奶的身高做的，比常人家要矮些。 老太太和天然气锅灶磨合了几天，适应性良好，洗碗机用了几天，真香！ 除了老爷子不让她在新家院坝里养鸡，老太太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 六月初，拥抱初夏，葱兰的花骨朵仿佛一夜之间长了出来。 在樱桃萝卜抽薹，番茄和蜜瓜吊完绳的季节里。 大棚番茄成熟了！ “语嬢嬢给你尝一哈，看看大棚种嘞味道咋样？”最早熟的当然是要请女财神品尝。 有了去年爆汁经验，今年她已经驾轻就熟了。 选了一颗最大最红的，轻轻在番茄顶端咬了一个口子，狠狠的往嘴里吸入汁水。 闭上眼，又沙又甜的汁水爽到天灵盖发颤，果味依旧是那么的浓郁！ “没差别，吃过它们的就再也忘不掉这个味儿。”尤语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嘿嘿嘿，这也是我们种过的最好吃的番茄！虽然个头不如其它品种的大，但是它们的抗病性还挺强的，都没打过几次农药，能给小娃娃吃。” 二十亩的大棚番茄，到了丰产期，江县宾馆和三苏酒楼都是消化不完的，尤语建议他们分给其他酒楼宾馆一些。 “那您看啷个定价嘞？” “大棚要提前两个月上市，你们报个五块钱一斤看看，头一批肯定不能定太低咯。” “五，五块？” “八十一斤的墨菘都卖过的人，淡定！”尤语对她家番茄很有信心，给众人把江县的酒楼宾馆市场分析了一遍。 最后道：“最好是统一价格，等丰产期到了再根据市场适量调整.....” 第七十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六十六） 五块钱一斤，江县宾馆和三苏酒楼也是抢着要的。 甚至引来了成都，一个卖了十年番茄煎蛋面的面馆老板。 成都人爱吃豌杂面，或者各种浇头的重口味面。 番茄煎面算得上是一股清流，这家老板之前一直是在花市拿货，专注一种味型十年。 在面馆里，很有一批拥趸。 当被老饕姜大哥点评，说他家番茄煎蛋面，不是他吃过最好吃的时候，很不服气。 这不，大周末的开车专程从成都而来。 姜大哥熟门熟路，给领到了尤语家。 “妹儿，这位是谢老板，他在成都开了十年的番茄煎蛋面馆，今天来考察下你们村儿的番茄。” “欢迎，欢迎，我带你们去大棚里看看！谢老板商业眼光很精准呢，番茄煎面可真是让人百吃不厌的。”说着说着，她还吸溜了一下口水。 逗得四十多岁的谢老板哈哈大笑，“想当年，就是给我老婆煮了半个月的番茄煎蛋面，才把她追到手的......后来我家铺子位置不好，老换租客，一气之下我就自己干了，没想到还能靠个番茄煎蛋面养家糊口......” “一碗简单的煎蛋面能专注做十年，已经相当不简单了！谢老板的面馆在成都，肯定是好这一口的老饕们哪怕开车二十里都愿意去吃的所在。” “哈哈哈，小姑娘硬是会夸人呢！” 性情中人谢老板还在心里想，哪怕今天的番茄不如人意，他也要买个一百斤走，多少要给小姑娘一个面子。 想的倒是挺周到，可谁想，跑完二十亩大棚都摘不到一百斤十成熟的。 他们来得晚了些，早上才被江县宾馆和三苏酒楼扫荡过。 还没等尤语提醒他，手快口快的谢老板就给自己爆了一脸。 一个开了十年番茄鸡蛋面馆的老板，吃过的番茄何其多？ 番茄的种类不说全球，至少国内目前种植的品种，他都是品鉴过的。 当下，这一口满满的小时候的味道，升级N倍的小时候的味道，吃得他差点热泪盈眶了。 不是百分之百的纯甜，毛毛雨的果酸味儿才是番茄爱好者的挚爱。 一颗番茄，就能榨出一小杯果汁来，炒熟后的汤汁还了得？ 遥想当年，十多岁的小子，不就是吃穷爹妈的时候么？ 他家兄弟姐妹多，每年夏天，老娘买番茄都是几十斤几十斤的买。 还没等过夜呢，就能被他们偷吃个精光。 番茄蛋汤能喝一顿不就错了！为偷吃番茄遭过多少次决，挨过多少次揍都不记得了。 胃口不好，或是生病之时，老娘的一碗番茄煎蛋面，就是安慰剂一般存在。 番茄这种亦菜亦果的蔬菜，就是他整个青少年时期夏天的回忆啊！ 可惜，老娘还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就去了...... 揉着有些发酸的眼角，吞咽着这酸酸甜甜的味道，给尤语竖起大拇指：“老味道番茄才是最好吃的番茄！” “您的眼光一如既往的精准！”回忆杀这波，她稳赢。 谢老板巴巴的想买，说是今天有多少他可以买多少。 最后，真是找完了所有的地，九成熟的都摘了些，才勉强凑够了一百斤。 走之前和菜农们约好，隔一天自己就来摘一次，希望每次不低于两百斤，要是到了旺季，他还能买更多。 什么，早餐他卖不完？ 还可以中午卖啊！为爱发电，行不行？ 就沙瓤番茄这味道，再配上他让郊区农户帮忙散养的土鸡，下的土鸡蛋 成都面馆的招牌得是他谢三胖！ 又是女财神介绍来的客户，人家客户自己上门来买，还卖得比去年贵！ 消息传开后，一向不作为的村干部们都坐不住了，观察至今还有啥不明白的，人家是真财神！ 谁家没有十来亩田地？赶紧求购去吧！ 几个生产队队员，围着尤语家打转的人更多了。 给蜜瓜雌花授粉？我们能帮忙啊！不要工钱，还不用管饭的那种！ 一个上午，尤语家两亩地里帮忙的不下五十人。 这个问：“语嬢嬢，蜜瓜也是咱们川省能种的吗？” “你手里头不是正在给小瓜的花授粉么？”尤语无语，只要是以前没有种植过的，大伙儿都统一默认为不能种。 那个好奇：“结果是结了，没有xj那样的气候和温差，还能甜么？” “蜜瓜本来就是甜瓜的一个品种，为啥子甜瓜我们能种，蜜瓜就不行嘞？甜不甜，种出来才晓得塞！” “有道理......” 众人的思路被打开了，想想确实是：以前祖先们吃过的蔬菜水果才几样？现在除了用大棚反季节栽种，他们应该也要在未尝试过的品类里动动脑子。 物以稀为贵，过去的一年不就是眼见为实了吗？ 舅爷爷几乎天天来，两亩地的蜜瓜基本都是他在管理：追肥、掐叶除枝茬、授粉等等。 尤语当时给他说的是，如果她家蜜瓜种出来好吃，明年免费给他提供瓜苗，想种多少都行。 对于姐夫家二十多年的育苗经验，宋永昌当然信服的。 这不，眼看着瓜苗开始开花，枇杷大小的瓜结出来，他心里激动着呢。 退休？不存在的！ 他还可以再种地，二十年！ 京市，在农场工作了一年多的尤立军，升职成了生产主管。 振奋得当晚就给老爷子打电话：“我们农场足足一千亩大，现在是京市郊区最大的一个。爸，您是不知道，我们的蔬菜种类......现在你儿子手里可是管了八个人的，工钱从三千涨到四千，说不定明年还能涨到五千......” “那你好好干，争取年薪上十万！在尤睿大学毕业前，给他挣一个房子首付款，听说现在城里头的女娃娃结婚可都是要求男方家先买房的。” “爸！为啥子我还要给他买房喃？能供他读完大学出来，我已经比村里一半以上的人能干了。” “都在京市挣大钱的人了，啷个还和村里人比？你的格局呢！” “......” 尤立军被他大字不识的老父亲给说得心梗了，不能与爹同喜之遗憾留在心口...... 第七十一章 校花的袖珍妹妹（六十七） 清晨六点，CD市，玉林路，谢三胖番茄煎蛋面馆。 谢老板在准备早上面馆所用到的汤头——番茄汤。 煎蛋面的精华，就是口汤！ 一颗颗红彤彤的番茄清洗干净去了蒂后，切成大片，等待猪油从固体到液体状后下锅。 “刺啦......刺啦......”不过是两分钟，番茄肉已经开始软化成了番茄汁。 味道浓郁，汤汁色泽不亚于番茄酱本酱色。 谢老板有数十年的炒番茄经验，眼看着番茄已经断生，迅速加入清水。 水，用的是峨眉山山泉水。 海拔3099米的峨眉山脉，层峦叠嶂，古木参天。大面积的原始森林形成天然屏障，使得山体储水量丰沛，山顶一年积雪七个月。 大量雪水和雨水经浓密的植被净化，渗入地下，透过地质层形成山泉水，富含钙、镁、钾、偏硅酸等天然矿物元素。 他们圈里好吃的，养生的，都爱用这个山泉水煮饭泡茶。 为了这口好汤，他一用就是十年。 大火翻腾，不断的搅拌，仅仅只需胡椒粉和盐两味调料。 六分钟后，汤鲜味靓的番茄汤汁就熬成了。 番茄煎蛋面，当然少不得最重要的配角——煎蛋！ 老板娘在另一口锅上忙活，与其说是煎还不如说是油炸。 大大的平顶锅上，一颗颗荷包蛋大小的圆形格子里，放的是一层约莫三厘米厚的菜籽油。 起火待到油温五六十度时，倒入搅拌散的蛋液，蛋液碰到热油后马上爆发出蓬松状。 几秒钟就要翻一个面，蛋液经次一遭，色泽金黄灿灿，口感是外酥里嫩，吃进嘴里满口生香。 两口子还没来得及先给自己来上一碗面，已经有食客进了店。 “三胖，三两面！”王叔，社区老居民，本来是起早锻炼身体的，经过店门口已经被番茄的香气勾搭得顾不上其他。 “晓得咯！” 谢老板高声回应，往沸腾的大锅里丢了三两挂面。 面，是在面厂特意定制的毛细挂面，下锅只需要一分钟就能熟。 熟而不烂，吃起来爽滑劲道！ 面碗底下来一勺芽菜（提鲜有盐味儿），再在煮熟的面上铺一颗酥脆的煎鸡蛋，加两大勺熬好的番茄汤，撒一撮葱花即可。 吃的就是番茄的原汁原味。 两分钟不到，热气腾腾的鸡蛋面上桌。 懂行的，会先喝上一口番茄汤。 “嗨呀！”王叔惊讶。 不信邪，今天的番茄汤比往天的可要甜上不少，味道浓稠得也不像话。 继续喝了两大口，咂摸着味道，还真不像放了白糖的样子，甜得相当自然，自然的酸也充斥其间。 咕噜咕噜，没有先吃面，倒是把一碗汤喝了个一干二净。 胃舒服得如同蒸了一个桑拿，顾不得头上冒出来的细汗，三两面和一颗煎蛋下肚，居然还没有吃饱。 “再来二两，哦不，三两！给我多放点番茄汤！” 谢老板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王叔，还是你会吃，今天我家的番茄可是王牌番茄，不是一般的滋味儿。” “你小子，会搞整！就这个味道，我每天都来吃一顿，回去我就喊你王嬢嬢不要弄早饭了，吃完后我心里头和胃里头都舒服得很。” “那你们明天得来早点，估计过了今天我卖不到十点就要煞阁了。” “你龟儿是不是飘了，有钱都不晓得赚满？” “唉哟，王叔你可是看着我长大嘞，啷个是我不想赚钱嘛！还不是今天用的这个番茄太受欢迎了，我一天也就抢得来一百斤的量。” 谢老板：老街坊邻居，我怕你吃不到决我，只能是请早来了。 话还没说几句，又有过早的居民找来。 本来对番茄面兴趣一般的，闻到谢老板家厨房里飘出的这股霸道的番茄味儿，都被勾得走不动道了。 一个个安慰自己，早上吃清淡点也好，多少补充点维生素。 才吃了不到三分钟，就有此起彼伏的叫嚷声： “谢老板，加二两面！” “三胖，我也要加，加多多的番茄汤！” “老板......” 不爱番茄面的人都吃得热火朝天，况且还有一批吃了十年的老粉，简直嗦翻了天。 自己吃不算，给自家或者朋友好这一口的，也不管才六点半，电话就拨了过去。 “谢三胖番茄面馆，速来！打包？你个胎神，挂面打包回去还能好吃吗？搞快点，个人过来吃，包管你能吃半斤面。” “喂？还睡！你要睡到几点？赶紧把我小孙女送过来吃早饭！挑食？还不就怪你们做得不好吃！吃个番茄面开开胃就好了......” “不晓得吃啥子早饭？你听我嘞，来嗦面！就小区门口的谢三胖番茄煎蛋面，哪个说寡淡没味道，不好吃我叫你是祖宗，儿豁！” 真没有谢老板想的那么乐观，九点半，一百斤番茄熬的浓汤就清盆了。 他和媳妇儿还饿着肚子呢！跑去隔壁抄手店吃了碗抄手。 两口子就下班打麻将去了！ 吃过极品番茄的，谁还想用一般的货色将就？ 倒霉催的面馆附近的居民，一天天的，吃个番茄面要比别人起得早。 哪怕面价翻倍到了六块钱一两，也让精于算计的小区居民趋之若鹜。 以前的谢老板多好啊，下午三点才打烊，年轻人睡得再晚都还能吃上早中饭。 现在，九点之前，八点半就危险了。 让人家游客看到，还以为这家面馆常年不营业呢！ 大棚菜农们每天数票子数得发癫，个个叮嘱家里的婆娘和老娘，没事就去语嬢嬢家帮帮忙，陪老太太说说话。 想想去年，他们还在种批发价几角钱一斤的番茄呢，如今，翻了多少倍? 明年，必须得扩大生产规模了。 愈发的肯定，语嬢嬢家的番茄种子不同于寻常，当然还得从她家订购苗。 尤语：望种子兴叹，没有钱进账的日子，老不习惯了。 她家的樱桃萝卜结出了迷你葫芦般的豆荚，巴巴指着它们赚上一笔呢。 红苕几乎不用管理，自己就能长得铺天盖地。 番茄和蜜瓜也有她爷爷和舅爷爷操心，闲人一个说的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