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里的八百毛茸茸全靠我养活[玄学]》 1. 第1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姜沉漾】 傅晚辞前几天去拿非自然事件处理从业证的时候，在公告栏看到了一个神仙兼职，工作时间自由，底薪八千还有提成，并且工作时间自由，同事好相处，最重要的是公司总部就在她大学所在的城市，所以在确定硬性规定是从业证之后，她火速投递了简历。 这份工作一看就是老天送给她的。 “天道祖宗，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本来以为这样的神仙工作想要拿到会很困难，谁知道在经历了一次草率的视频面试之后，她就被录取了，还是看上去二十多的老板亲自面的，她怀疑同事好相处是因为根本就没几个同事。 要不是那个招牌公告确确实实地贴在了特殊事件管理局的公告栏里，她真的会怀疑这是个骗子公司……不过能把招聘公告帖在那里也挺奇怪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中海路六十六号。”傅晚辞看着面前的这条不算宽的路，风景倒是很美，连石砖都充满古朴文艺的气息，就是让拖行李箱的她无比痛苦。 并且这里明明距离闹市区不远，旁边就是主路，但是走上这条路之后居然听不到什么人声，估计是用了什么玄学手段。 她观察着路边的门牌号，看到六十八号是警察局之后松了口气，六十六号就在六十八号隔壁，应该不至于有什么问题吧。 傅晚辞提着行李箱快步走到了六十六号的门口，脚步一顿，她对这个公司的幻想很多，但是完全没想到这一种。 门口居然趴了一排大胖橘！ 八只大胖橘整整齐齐地趴在地上晒太阳，每一只都圆滚滚，毛发油光水亮，他们惬意地闭着眼睛，将能进门的地方堵得严严实实，并且都是脸朝外，屁股朝里，尾巴也朝着一个方向自然落在地上，要不是中间那只猫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她都怀疑是假猫，毕竟过于整齐了。 傅晚辞迅速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然后小心翼翼地靠近蹲在了地上，对这个公司更放心了不少，能让猫挡在大门口的公司，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它们蓬松的毛发，圆润的脑袋和身体都过于诱惑人，因为胖，脖子上的肉肉和毛毛压在了爪子上，爪子也是十分饱满好捏的那一种。 终究傅晚辞还是没忍住，伸出手从左边摸到了右边，又从右边摸到了左边，摸完之后迅速收回了手，“嘿嘿”地笑出了声。大概是因为散养的猫，毛没那么软，但手感还是绝佳，一下子摸八只猫，这到底是怎样的天堂。 八只猫齐刷刷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傅晚辞，但是没动。 “你们好，听得懂我说话吗？”傅晚辞轻声问道，她从出生开始就比普通人多了点技能，比如阴阳眼、感知天地间快要消散的灵气用之修炼、和开了智的动植物对话。 她能从这群猫眼睛里看出不同款式的震惊，不过她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应，最后中间的猫直起身舔了舔爪子，睨了她一眼。 傅晚辞再次大着胆子伸出手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又顺势挠了挠它的脸颊，猫舔爪的动作顿住了，盯着傅晚辞，用爪子拍了拍傅晚辞的手，示意她停下，不过拍了两下，爪子在空中挣扎了一会儿就缓缓放了下去，惬意地眯起了眼睛，偏着脑袋配合着傅晚辞的动作，最后直接将脑袋压在了她的手心上。 傅晚辞吸了口气。 旁边的猫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有一个凑到了傅晚辞的旁边，试图把脑袋挤过去，但在傅晚辞手心里的大胖橘一爪子眼睛都没睁开，就将它给拍了回去。 “傅晚辞？” “嗯？嗯！”傅晚辞吓了一跳，不过手还是迅速摸了两下猫猫头才站起身，看向不远处走过来的男人，“边总，抱歉……” “不用这么紧张，我们这边的气氛比较随意，而且还没到面试时间，我只是看到你在外面所以出来了。”边白域笑了笑，“也不用喊我边总，喊我名字就行，或者喊老边。” “好的，边……边总。”傅晚辞立刻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没能改口，毕竟对着边白域那张看着也就三十左右且还挺好看的脸喊不出老边，也更加喊不出老板的全名，作为一个刚刚从高中毕业的学生，这种“”随意“”对她来说太超前了。 边白域的表情僵硬了三秒，瞥了眼地上那几只笑得满地打滚的猫，无奈地笑了笑：“一般没人这么喊我，所以有点奇怪……算了，待久了应该就习惯了，先进来吧。” “好。”傅晚辞点头，跟在边白域的身后，回头朝着地上的那几只猫挥手告别，自己刚刚挠过的那只猫就站在最前面，其他猫蹲在后面，看上去貌似有队形。 站在树上的一排排鸟好奇地探出头，看着从树下走过去的傅晚辞小声交流。 “是个人类，听说才十八岁，好年轻，好漂亮。” “我们会被发现吗？现在有些修行的人类还是很讨厌妖呢，上次我出任务，那群玄学宗门的人恨不得拔我的毛！” “应该不会吧，不是有阵法吗，现在没发现应该就是发现不了，不过为什么会找个人类来啊？” “贴在那边的公告不是只有妖才能看见吗？这人确实是个人吧。但是我不讨厌她，这点很奇怪，你看鞠燎燎被摸得多舒服，不会是那群讨厌鬼安排的间谍吧，专门找的能让妖亲近的人类，然后派她过来迷惑我们！” “谁被迷惑了，有免费的按摩，我干嘛不享受！”鞠燎燎几步跳上了树，虽然胖，但它很灵活，“没看到她的表情吗，明明就是我把她给迷惑了！呵，当然了，这种事情，你们不了解。” …… 傅晚辞跟在边白域的身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着地方，站在门口的时候她就感觉这院子的灵气比外面浓郁很多，谁知道越往里头越浓郁，但是找不到灵气的源头在哪里，也不知道是谁设下的阵法，如此厉害，如果能学习一下就好了，不过这样的手段估计不会随便外传。 余光瞥到瘫在石阶边上的白狐狸，傅晚辞愣了两秒，它扬起尾巴晃了晃，像是在打招呼，傅晚辞看了眼前面的边白域，心里有些犯嘀咕，小声地问道：“这也能养吗？” “能，宠物狐狸而已，放心，不是保护动物，现在养狐狸的还挺多的。”边白域看着地上的狐狸，微笑着说道。 “是吗？”傅晚辞又多看了那狐狸两眼，但看着确实不像是一般的狐狸，皮毛也很好摸的样子，白色的皮毛看不到一根杂色，蓬松的大尾巴看上去像朵云，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狐狸的长相有了点变化，不过她不是什么动物学专家，所以只当是自己看错了。 进了办公室之后边白域拿了一张表格让她填写，简单说了一下公司的相关事宜。 “我们公司提供宿舍，那栋楼就是，单人单间，水电费每个月有一定的额度，超过额度的部分你自己付钱，到时候你自己选一个没人住的房间。” “你会有一个搭档，你和搭档共同完成任务，提成的话，你和你的搭档分走一半委托金，具体怎么分配你们自己根据任务量商量。你们也能私下接任务，这个我们不管，上报就行，因为要交税，不过不能因为私人任务耽误公司的事情，所以每个月最起码要完成……五个公司任务。” “五个？” “太多了吗？” “啊？”傅晚辞摇头摇到一半，意识到自己在干傻事，立刻停下了，乖巧地说道，“刚好刚好。” 她是觉得有点过于轻松了，毕竟这年头到处都是996007，但看边白域的表情貌似不是这样，这边的委托解决很困难吗？还是委托太少了？ 因为要年满十八岁才能办从业许可证，所以她还没接过任务。说这是神仙兼职还有一个原因，像她这样没有师门也没有家族的年轻人，想要接到任务过于困难，毕竟买东西有时候都要讲究牌子，更何况是处理那些事情。 边白域松了口气，看傅晚辞的表情，悟出了什么，说道：“现在是暑假，之后你上学了如果忙不过来可以减少任务，没事的，都可以沟通。” 傅晚辞看着边白域，居然还有这样的老板吗？ 她试探性地问道：“那减少任务会扣底薪吗？” “看你表现，如果天天躺着什么都不干的话，还是会扣的。”边白域意有所指地朝着门口看了一眼。 “那绝对不会。”傅晚辞立刻说道。 边白域笑了笑，继续接着说道：“在做任务的时候要注意不要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也不要对环境造成大面积的破坏，每个月每组的报销额度是有限的，超过就要自己付钱了。” “明白。”傅晚辞重重地点了两下头。 “你搭档来了，认识一下吧。”边白域起身看着推门进来的人，“他叫江岭，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他，别找我，江岭，这是傅晚辞。” 傅晚辞转过头，看着站在门口的人愣了两秒，本来以为老板已经够好看了，没想到这位更加。 他目测在一米八五之上，身材颀长，皮肤偏白，脸上没什么血色，但和那头乌黑的头发形成的强烈对比，眉眼精致，五官排列得恰到好处，完全就是按照标准涨的，浅浅的棕眸在阳光下有些泛金，只是眼神有些冷漠，看上去还有点不耐烦，不像是个好相处的人。 江岭一来，边白域就把两个人送了出去，后续的事情全部都交给了他，没给江岭拒绝的机会。 边白域关门的时候，傅晚辞甚至听到了对方哼歌，刚刚才觉得这个公司有点靠谱来着。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边白域会觉得五个任务多了，因为他本人就看上去很不想干事的样子，还特意说了有事情问江岭别问他，她怀疑这边的员工可能也不怎么干活，不然听到她没嫌多，没必要松口气。 连老板都这样，这公司到底是怎么运行下去的。 不过想到玄学世家的收费标准……如果这家公司也那样的话，那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也不是不可能。 2. 第2章 虽然江岭看上去不是很有耐心的样子，但异常有耐心地带着傅晚辞将整个公司转了一圈，还没忘提醒她食堂的开放时间。 果然，员工办公区域的工位看上去不少，大部分也都放了东西，但居然一个人都没看到。 “是出去做任务了，还是旷工啊。”傅晚辞好奇地问道。 “不了解，自己挑个空位置，写个名字贴上就行。” “这么随便？”傅晚辞扫了眼桌面，不少人的纸片明显是随便从什么地方撕的，那种能找个标签贴上的已经算是非常讲究了，还有一部分人的字看上去像是小学生。 所以老板没说谎，真的很随意。 “嗯。”江岭点头。 傅晚辞挑了江岭的隔壁的工位，毕竟是搭档，近一点方便交流，这人的标签是她目前看到的最讲究的，标签是打印版，沿着桌沿粘贴，看着很工整。 她的宿舍也选在了江岭的隔壁，因为他周围的一圈宿舍都是空的，没人选，她估摸着这人也是新来的。 “这边这么多小动物都是公司养的吗？” “嗯。”江岭扯了下嘴角，“老板的爱好，公司文化就是收留吃白饭的动物。” “难道你还指望它们赚钱吗？”傅晚辞忍不住反问道。 江岭沉默了两秒，放弃解释。 傅晚辞发现公司的小动物比她想象得还要更多，她在这边住了一晚，早上打开门的时候看到门口并肩站着两只探头探脑的松鼠，腮帮子鼓起，也不知道是不是藏了什么，有几分可爱的傻气。 她和两只松鼠进行了长达五分钟的对峙，它们很乖巧地站在那儿，除了眨眼之外没有其他动作，最终傅晚辞败下阵来，蹲下去用手指轻轻地搓了搓它们的脑袋，并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尾巴尖，尾巴尖害羞地磨蹭了两下她的指腹。 “小心点，这两只松鼠很凶悍。”打开门看到这一幕的江岭提醒道，“之前把树上的鸟揍得羽毛满天飞。” “啊？”傅晚辞立刻缩回了手。 松鼠们看了眼江岭，一只直接跑了，另外一只蹭了蹭傅晚辞的鞋才离开。 “我看着挺乖巧的，明显很喜欢我。”傅晚辞看了眼时间，朝着江岭挥了挥手，“我先出门了，有任务给我打电话。” “哦。” 傅晚辞今天约的人是一个关系不错的初中同学，对方上高一的时候离开了山市去了海市，所以两个人已经三年没见过了，不过经常在网上聊天，所以并不会觉得生疏。 对方知道她要来海市之后就热情地邀请她见面。 “肖云！”傅晚辞根据导航找到了见面地点，看到了等在路边的肖云，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 对方身上的气不太对，看上去霉运缠身，傅晚辞刚冒出这念头，听到声音朝她跑来的肖云结结实实地来了个平地摔。 傅晚辞在她有摔倒趋势的时候就冲了过去，但还是晚了一步。 “嘶……”肖云看着自己擦破的手心和膝盖，倒吸了口凉气，靠着傅晚辞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我最近怎么这么倒霉，昨天我把外卖放在桌子上，桌子塌了，外卖撒了，然后我去拿抹布的时候一脚踩在油上滑了一跤，新衣服脏了，还把油弄在了地毯上，被我妈给骂了一顿。” 傅晚辞从包里掏出了双氧水创可贴和棉签：“最近都这么倒霉吗？” “嗯，不是这边出现问题就是那边出现问题。”肖云叹了口气，从傅晚辞手里接过东西，阻止了她蹲下去的动作，“我自己来，你帮我拿着双氧水就行。” “而且我总感觉越来越倒霉了，之前最多就是被绊一下，但不会摔，现在是莫名其妙地往地上摔，我刚刚过马路还差点被车撞，吓死我了，乘地铁的时候，人明明不是很多，但是鞋子被踩掉了，差点摔在地铁门那边。”肖云一边给伤口消毒一边说道，表情有些扭曲。 “你最近去了哪里吗？” “没有，大热天的，跑哪儿去。”肖云贴上创口贴，将东西还给了傅晚辞，“你经常受伤吗？为什么会带这些。” “防患于未然，今天不就用上了。”傅晚辞继续问道，“那你见了什么人吗？” 肖云拉着傅晚辞朝着旁边的奶茶店走，皱着眉头：“也没见什么特别的人……如果一定要说发生了什么不一般的事情，大概上上周送了一根我自己编的手链给我男朋友，里面放了头发的那种，我男朋友问我要的，说是能保平安，我搜了，网上好多人这么干，应该没事吧。” 傅晚辞皱紧了眉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三枚铜钱。 “你还会这些？不过你这也太随便了。”肖云愣了两秒，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记得你初中的时候就喜欢捣鼓这些。” “给你男朋友打个电话。”傅晚辞看着手心里的结果，将铜钱放回了包里。 “不能吧……”肖云看着傅晚辞认真的表情，嘴角的弧度缓缓落下，“怎么会呢，应该不会吧，他对我挺好的。” 虽然话这么说，但声音已经低了下去，她知道傅晚辞不是胡说八道的人，而且比起那个刚刚交往一个月的男朋友她也更相信傅晚辞。 “你就和他说你最近很倒霉，感觉像是撞邪了，想要把手链要回来，听他的反应。” 肖云惴惴不安地打了个电话过去，对方很快就接了，她开了免提，看了眼傅晚辞才开口：“气死我了，我刚刚又摔倒了，膝盖和手心都受伤了，总感觉最近越来越倒霉了，像是撞邪，你说我要不要找个大师看看？” “啊？不用了吧，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相信这些，你心理作用而已。”对方的声音听上去略显慌乱，“而且现在哪有什么大师，都是骗子。” 听到对方第一时间关注的重点是“大师”而不是她受伤，肖云的心就“咯噔”了一下。 “要不你还是把我送你的那个手链还我吧，貌似就是从送了你手链开始倒霉的，我重新编一根给你。” “你在想什么呢？你怀疑我害你吗？我才戴了多久你就想要回去？你不是说很喜欢我吗？”对方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但几句话之后又放轻了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前后对比强烈，像是个神经病，“我很喜欢你的手链，我每天都戴着，云云，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 肖云本来还抱着侥幸心理，但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盆冷水直接浇在了脑袋上，有些后怕，她已经越来越倒霉了，要是今天没有和傅晚辞见面，她过几天是不是会直接死于意外。 傅晚辞听不下去了，掏出一张符纸盖在了肖云的手机上，肖云眼睁睁地看着那张符纸变成了一堆黑灰，与此同时电话那头的传来前男友凄厉的叫声，把她吓了一跳。 注意到旁边的路人看过来，肖云立刻挂断了手机，小心地捧着看着傅晚辞，呼吸都小心翼翼。 “灰倒垃圾桶就行。”傅晚辞插着口袋，“他在拿你当替身，还好发现得早，下次不要随便把头发给别人。” 肖云立刻将灰倒进了垃圾桶，这东西捧在手上怪瘆人的：“你做了什么？” “通过电磁波远程烧了手链，媒介消失，他就不能把你当替身了，你放心伤不到他，刚才叫就是被吓到了。”傅晚辞轻描谈写地说道。 “谁关心他有没有受伤啊！受伤了才好，气死我了！这狗东西。”肖云锤了两下墙壁，想直接冲到对方家里去扇他两个耳光，“不过……通过电磁波？” “因为需要一个媒介，电磁波也算一种，如果实在没有媒介，找到他的位置也行。” 如果有个同行业的人在这儿，肯定会高喊一声“离谱”。 肖云摸了摸下巴，挽住傅晚辞的胳膊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举一反三地问道：“网线也行吗？” “行。” 肖云微微瞪大了眼睛：“我还以为都要那种……” 她不知道应该怎么描述，于是随便用手比划了两下。 “时代在进步。”傅晚辞拍了拍肖云的手背，微微扬起下巴，“而且我比较天赋异禀，这种事情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应该吧。 “我姐妹果然厉害！我也没想到真有这种事情，今天一天的花销我包了，再给你包个红包，有这样的规矩对吧。” “红包就不用了，吃饭就行了。”傅晚辞扫了扫肖云的额头，将她脑袋上的最后一缕黑气给扫开，“这几天最好去庙里拜拜，毕竟是帮人挡了灾。” “好。”肖云吐出了一口气，靠着傅晚辞的肩膀，眨了眨眼睛，“话说能帮我算个命吗？” 傅晚辞委婉地说道：“我之前就建议过你大学毕业前别谈恋爱。” “好的，我懂了，哎，我的初恋刚刚开始就这么结束了。”肖云忧郁，“他之后会怎么样？” “谁知道呢。”傅晚辞扯了下嘴角，“我不知道他具体为什么要找替身，但从你的倒霉情况来看，事情不小，他戏耍了对方加上找替身这种事情又有伤天理，保底瘫痪吧。” 3. 第3章 “舍不得吗？”傅晚辞观察着肖云的表情。 “倒也不是，就是有点惊奇，因为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事情，放心，你姐妹我绝对不是恋爱脑，心疼渣男倒霉一辈子。”肖云握紧了拳头，因为用力，手微微颤抖，“我们能去揍他一顿吗？” “不用管他，反正是保底瘫痪的人，揍了反而惹事上身，以后不要和他联系。” “放心，绝对不会，我现在想到他我就想吐，本来就是他追的我，恋爱嘛，上头快，下头也快，放心，没事吧，嗯。”肖云装作满不在乎地说道，甩了甩手，不过说着说着，背过身飞快地抹了一下眼角，“走走走，逛街去。” 虽然肖云努力表现出洒脱的模样，努力微笑，但放松下来的时候还是会露出难过的表情，傅晚辞没有这方面安慰人的经验，只能尽量转移她的注意力。 昨天肖云联系她的时候还兴冲冲地说要玩到晚上十点，带她去逛海市有名的夜市一条街，现在吃完晚饭就表示累了想要回去了。因为不放心，傅晚辞将她送到了家门口，离开前把身上带的三张平安符都给了她。 根据卦象显示，事情没这么容易结束。 回去的路上傅晚辞从菜市场里买了些鸡胸肉和两条小鱼，她因为考上了海大，拿了企业赞助学校的奖学金，有十万元，手头从未如此宽裕，给猫猫买点吃的绰绰有余。 “你要做饭吗？”傅晚辞一进院子，江岭就注意到了她手里的方便袋。 “给猫猫们加餐。” 趴在地上的猫听见，一个个都抬起了头，尾巴悠闲地拍了两下空气。 “还要加餐？刚刚已经吃过了。”江岭看着那边趴在台阶上的猫，每一只都很圆润，连相对来说不怎么容易长胖的狸花猫都比外面的圆，他扯了下嘴角，“它们的状况还是少吃比较好。” 站在最高台阶的猫不爽地看了眼江岭，不过很快就挪开了视线。 傅晚辞没理他，点了点数目，足足有十八只，她眨了眨眼睛：“居然有这么多，全部都是公司养的吗？” “嗯，昨天大部队出门打家劫舍了。” “哦……不会不够吃吧。”傅晚辞发现江岭貌似不太喜欢这边的小动物，昨天台阶上的那只狐狸也很怕他，不过确实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小动物的，尊重个人爱好，只要不伤害就行了。 她掂了掂自己手里的方便袋，这么点估计也就只能当个点心，十八只猫一起吃，一只猫分不到多少，对体重影响不大，它们确实不能再胖下去了，以后还是不加餐，买猫玩具吧，也不知道都绝育了没…… 傅晚辞回房间用小电锅把鱼和鸡胸肉炖熟了，然后把鱼捣烂，将鸡胸肉撕碎混合在了一起，加了点白开水。她端着锅出来，在院子里转了一圈都没看到猫碗，不过身后已经跟了一群等开饭的猫。 “没有猫碗吗？”傅晚辞问道。 江岭瞥了她一眼，过了一会儿才回复：“它们都在地上吃。” “啊？那一般在哪个地上？”傅晚辞瞳孔地震，老板看上去不像是这么抠门的人啊？ 在家里美美摸鱼的边白域打了个喷嚏，他敏锐地感到有人在说自己的坏话。 江岭顿了顿：“不知道，我不关心。”谁会关心这群猫妖怎么吃饭。 傅晚辞扫过四周，一只猫不知道从哪边叼了个盘子过来，放在了她的面前，用爪子推了推。 “咪咪你可真聪明。”傅晚辞将锅里的东西倒进了盘子里，想要揉揉它的脑袋，可惜没有多余的手。 被夸的猫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看上去颇有些不好意思。 本来傅晚辞以为应该是一群猫蜂拥而上，不过没想到所有猫都没动，昨天摸过的那只大胖橘穿过猫群，走到了盘子边，吃了第一口，在它挥动爪子之后，其他猫才聚集了过来，有秩序地轮流吃饭。 傅晚辞震惊了，但感受了几遍都没感受到妖气。 这是正常猫能干出来的事情吗？还是因为这地方的灵气比其他地方充足一点，所以猫比其他地方的要更聪明？ 它们把东西吃得干干净净，整个盘子都舔得油光锃亮，也没有把碗里的东西弄在地上。 傅晚辞准备把盘子拿去洗，但是被猫拦住了。 “不想让我碰吗？我只是要拿去洗一下而已，洗完了就还给你。”傅晚辞揉了揉猫猫的脑袋，想要绕过去，但其他的猫堵在了她的脚前面，让她寸步难行。 一只猫趁机咬住盘子跑回了屋子，傅晚辞皱着眉头，声音有些失落：“你们真的没有开灵智吗？还是就不想和我说话呢？为什么？” 大胖橘将爪子搭在了傅晚辞的手背上，然后用脑袋拱了一下傅晚辞的腿，傅晚辞笑着将大胖橘抱了起来，让它靠在自己的手臂上，虽然二三十斤对傅晚辞来说也不算什么，但还是被它的体重震惊到，比她想得更重一点。 “确实是有点太胖了……江岭，它有名字吗？” “不知道。” “那就叫猪猪猫吧。”傅晚辞点了一下它的鼻尖，下一秒被喵喵拳锤了脸，不疼，甚至有点舒服，猫猫是爱她的，明显手下留情了。 她扫了眼地上的其他猫，要想十八个名字还真有点困难。 江岭看着傅晚辞变态中带着些许幸福的表情，皱了下眉头，之前在网上看到有些人类喜欢把脸埋在猫的肚子上，还有人喜欢抱着猫睡觉，他不明白这种到处飘毛的生物有什么好的，人类的爱好真的是越来越无法理解了，没想到连自己的搭档都是这么的没有品味！ 傅晚辞把每只猫都摸了一遍就回房间去了，肖云给她发了消息。 人一走，鞠燎燎就忍不住吐槽道：“难吃。” 作为猫妖早就已经脱离了普通猫的范畴，能吃正常调味的饭菜，她已经很长时间没吃这么难吃的东西了，比她第一任主人做得猫饭还要难吃，让她回想起了三百年前的恐惧。 “但是你还是吃下去了。” “她今天出去玩就给我们带了东西，当然要吃了，我也是懂人情世故的猫，懂？”鞠燎燎看着树上的鸟，轻笑了一声，“你们就是嫉妒罢了，她完全没注意你们呢。” “是的是的，注意到你了，还给你取名字了，猪猪猫。” 鞠燎燎三两步直接窜上了树，朝着那只得意洋洋的麻雀扑了过去：“从颖！” 麻雀瞬间飞起，然后看准时机冲着鞠燎燎的脑袋啄了下去：“哈，你飞啊，你飞啊，哈哈哈。” …… 傅晚辞将肖云发过来的截图全部看了一遍。 【杨毅诚：云云，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是不是谁和你说了什么？】 【杨毅诚：我确实遇到了一点麻烦，我没有想到居然会影响你，那手链没什么关系，只是因为我朋友也有，在我面前炫耀，所以我也想要而已，一切只是巧合而已。】 【杨毅诚：我去找你当面和你说，你能不能下楼？云云宝贝，我对你好不好你不清楚吗？我和你出去什么都不让你干，怎么可能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杨毅诚：我到楼下了，我们见面说，你下来，我给你买了最喜欢的蛋糕。】 …… 傅晚辞嫌弃地皱起了眉头，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鸡皮疙瘩已经起来了。 “我还没回他，会有误会吗？”肖云在电话里小声地说道，“我不是不相信你，他肯定有问题，但说不定不是主观的呢……我要不要下去？” “别下去，下去了你估计就上不来了，摸摸你的平安符是不是在发烫。” 肖云那边很快传来了一声尖叫，傅晚辞立刻将自己的手机拉远了。 “滚烫，我还以为我的手要烧焦了！”肖云盯着自己的手。 “有东西盯上你了，距离你很近，不过暂时伤不了你。你前男友应该是和它达成了什么协议，那东西现在对你很感兴趣。”傅晚辞把玩着铜钱。 肖云的声音有些颤抖：“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别下去，我的建议是直接睡觉。” “草，那个狗东西居然在楼下叫我！好大声！”害怕和愤怒交杂在一起，肖云说话音调扭曲，“太不了脸了。” “说明让你下去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傅晚辞拿出了几张符纸，她声音顿了顿，“如果我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你会害怕吗？” “怎么会生气呢，天神下凡好吧。” “那我过去了。” “啊？怎么过来？我的天，我的天，我的窗帘在动，不会是那东西想要把我吓出去吧……” 傅晚辞将符纸在放在了地上，还好这边灵气充沛，不然没办法用这种方法过去。 到达的时候，肖云刚才的那句话还没说完，她看到房间里突然出现人影尖叫了起来，等发现是傅晚辞，尖叫才逐渐平息，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捂着心口，脸色惨白。 “还好是你，吓死我了。”肖云胡乱擦了擦眼泪，“你也太厉害了，不会是神仙吧。” 傅晚辞扯了下嘴角，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心理素质也很厉害。” 傅晚辞来了之后掏出几张符纸贴在了窗户上：“我下去处理，你就待在这个房间别出门，你父母不在吧。” “没，出差去了，不然我可能已经被赶下去处理问题了。”肖云擦了擦眼泪，情绪已经平稳了很多，傅晚辞淡定的样子给了她很强的安全感。 不过还是好奇她怎么过来的，像是做梦一样，肖云已经悄悄掐了自己好几下。 傅晚辞出门之后，揉了两下眼睛，刚刚肖云的窗户前飘了个满脸流脓的恶鬼，她甚至能看到对方脸上被老鼠啃咬过的痕迹，她倒是不害怕，只是觉得有些伤眼睛。 到了楼下，傅晚辞一眼就看到了杨毅诚，这人还在大声呼喊肖云的名字，包裹着他的黑气在他说话的时候直往他的嘴巴里跑，像是个行走的黑煤球，非常符合“霉运当头”这个成语。 他快死了。 “肖云！肖云！原谅我吧！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肖云，下来见我一面，只要一面就可以。” …… 他呼嚎着，因为得不到回应脸色愈发苍白，整个人本来就阴沉，此刻看上去更加可怕。 现在刚好是晚饭后消食的时间，在小区里散步的人很多，路过的人都朝着他投去了异样的眼神，但他丝毫不在乎，执拗地仰着脑袋，死死地盯着肖云房间的窗户，眼神癫狂扭曲。 4. 第4章 傅晚辞快步走了过去，将一张符纸拍在了他的身上，对方瞬间消音。 他猛然偏头看着傅晚辞，张了张嘴巴，不敢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傅晚辞阴冷的视线让他又想起了下午发生的事情，戴在手上的手链毫无征兆地整个烧了起来，明明烧得是手链，但却像是烧到了他的灵魂，他痛苦但是找不到解决的办法，火熄灭之后，地上是手链的残骸，他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那种痛苦却深入骨髓。 “她不会下来的。”傅晚辞压低了声音，“又做了什么交易让她代你受死？” 杨毅诚的脸色苍白了一瞬。 傅晚辞朝着杨毅诚身后不远处看去，恶鬼就站在树下，他脚下的花草看上去已经有了枯萎的迹象，他死死地盯着这边，眼神贪婪地看着她，她丝毫不意外，自己的灵魂对恶鬼总是有特别的吸引。 “做交易的时候没想过这样的下场吗？” 傅晚辞用力地将杨毅诚拽得转了个身，让他对着那棵树：“你看得见他吧，相信恶鬼的话不是脑子不好吗？就算交易达成了，你还是会死。” 杨毅诚的呼吸重了两分。 她将杨毅诚强行带离了小区，恶鬼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 等到了人少的地方，傅晚辞刚拿掉符纸，杨毅诚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说话：“所以我就应该等死？” “别把自己说得像个无辜的受害者，还用这么理直气壮的语气。”傅晚辞的眼神更加阴冷了几分，“你拿了好处吧。” 杨毅诚沉默了两秒，握成拳的手不断颤抖。 “肖云不无辜？活该要当你的替死鬼？”傅晚辞继续问道。 “我也不想这样，但我没有其他办法了，我只是想活着，我只是想活着！”杨毅诚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他让恶鬼在高考考场上帮自己作弊了，他知道肯定会付出代价，但没想到代价居然这么重，他以为最多就是倒霉一段时间，谁知道那恶鬼是想要他命。 现在放在傅晚辞的面前有两个选项。 A：杨毅诚出事了再管恶鬼。 B：先解决恶鬼。 两种选项的结果完全不同，解决了恶鬼，杨毅诚有九成几率逃过必死的命运，但现在傅晚辞果断选择了A了。 “她可以？她也可以吗？”杨毅诚看着恶鬼的方向，笑了起来，随后像是着了魔，突然朝着傅晚辞扑了过去。 傅晚辞面无表情地抬起腿，她好奇这人怎么想的，病急乱投医？杨毅诚捂着肚子躺在地上，猛烈咳嗽着，眼睛依旧盯着她，看上去还是不想放弃的样子。 “回家去吧。”傅晚辞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在他的手心上画了个符，一点流光在符上划过，随后整个字都凭空消失了。 她懒得再和这人继续浪费时间了。 杨毅诚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向巷子外走去。 傅晚辞重新回了肖云家，肖云确定了三遍是本人才开门让她进去。 “解决了吗？”肖云好奇地问道。 “我晚上会把东西解决掉，在给你打电话之前都不要出去，另外他就是主观想要让你当替死鬼，所以别想他了。” “哦，好。”肖云愣了两秒，点了点头，随后立刻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伤不到我。”傅晚辞轻描淡写地说道，肖云眼睛里赞赏和崇拜的眼神让她心底的郁闷稍微散去了不少。 傅晚辞来的时候是突然出现的，走的时候乖乖坐了地铁。 【傅晚辞：一个问题，如果一个人和恶鬼做交易，遭报应的时候找人做替死鬼，第一次失败之后还不知悔改想要继续找人替死（前两个替死鬼是你朋友，第三个替死鬼是你本人），他现在要死了，你只要解决掉恶鬼就能让他不死，你是等他死了再解决恶鬼，还是先解决恶鬼？】 【江岭：给钱了吗？】 【傅晚辞：没，这和钱有什么关系。】 【江岭：给钱了是交易，没给钱那就没义务救他，恶鬼都不用管。】 【傅晚辞：所以给你钱，你就接这样的生意？】 【江岭：不接，不想救。】 【江岭：你想救？你好善良。】 傅晚辞感觉这句话充满了阴阳怪气的味道，她戳屏幕的力度都大了不少。 【傅晚辞：要是救了，我就不会问你这个问题了！！！】 【江岭：第一次见死不救，所以良心不安？】 【傅晚辞：差不多。】 【江岭：习惯就好。】 【傅晚辞：？？？】 【江岭：神也救不了所有人，所以习惯就好。】 【傅晚辞：谢谢安慰。】 虽然对方的话有些奇怪，但傅晚辞的心还是安定了不少，不过恶鬼还是要解决的。傅晚辞半夜感受到自己做了标记的恶鬼壮大了不少就立刻找了过去，在郊外截住了吸收了渣男魂魄准备养精蓄锐的恶鬼，然后直接一剑了结了他，全程用时一分钟，这恶鬼看着可怕，实际上很弱，真正强大的恶鬼，根本不需要用这种繁琐办法去侵蚀人的魂魄。 解决完恶鬼她又用剩下的灵气回到了院子，果然灵气充沛就是方便。 傅晚辞擦了擦自己的剑，将它缩小重新用绳子绑住挂在了脖子上。这种操作需要有灵气才能做，在没来公司之前她每天积攒的灵气基本上只够用来维持这把剑的形态，而现在灵气充沛，完全不用担心它会因为灵气不足突然变大掉下来吓人。 她一直觉得这把剑是证明自己是天道宠儿的最有力的证据。 剑叫做伏恶，据说是她出生的时候出现在家门口的，大部分时候看上去就是一把木剑，别人拿着也是木剑，但傅晚辞用的时候能感觉到它的材质并不是木头，具体是什么材质她也说不清，不过没人相信，都觉得她拿了个木剑糊弄人，电视剧看多了。 傅晚辞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只庆幸当时自己还没学会运用灵气把剑变大变小，不然…… 第二天早上，傅晚辞在当地新闻看到了杨毅诚的消息，他昨天半夜开车出门，车失控撞到了树上，树断裂之后刚好砸在了驾驶座上，当场死亡，因为那条路人比较少，所以早上才被人发现，杨毅诚还在学车，所以现在大家的注意力基本上都在车和杨毅诚的无证驾驶上。 看到这死法傅晚辞松了口气，要是被恶鬼蛊惑自杀，即使这件事情和肖云没关系，火也会烧到肖云的身上，毕竟昨天杨毅诚才在肖云楼下装可怜。 【肖云：杨毅诚爸妈找我了……】 【傅晚辞：找你麻烦？】 【肖云：不是，就是让我别伤心，估计还不知道我们分手，他父母貌似也发现他最近的不对劲了，我听阿姨说他在家里经常和什么东西自言自语，让他去看医生他也不乐意，所以那个东西真没了吗？】 【傅晚辞：没了，稀烂。】 【肖云：那就好。】 傅晚辞放下手机，听到门口的敲门声，起身去了开了门，江岭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只猫，是那只二十多斤的大胖橘，眼神有些生无可恋，但丝毫没挣扎。 “你的丧气太强大，影响到我了，建议你尽快恢复。” 江岭将猫递给了傅晚辞，傅晚辞立刻将它接了过来，抱进了怀里：“它太重了，你只拎后脖子肉它会疼的！” “它没有你想得那么脆弱。”江岭说道。 下一秒，大胖橘就柔弱地靠进了傅晚辞的怀里，虚弱地“喵”了一声。 江岭：？ 5. 第5章 傅晚辞听着它的叫声，心疼地揉了揉大胖橘的后脖子，瞥了眼江岭：“下次你还是别这么拎着它了，抱起来。” 毕竟江岭是为了安慰自己才把猫弄来的，她语气委婉了些。 “不。”江岭拒绝，“我不喜欢掉毛生物。” 大胖橘心里不爽，怒视着江岭。 我才不掉毛！我每个月的护毛素要多少钱，你知道吗！ “那谢谢你，不过下次不用带猫来找我了。”傅晚辞朝着江岭点了下头，然后把猫抱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站在墙后的兔子和松鼠对视了一眼，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 “没想到鞠燎燎还会发出那种声音。” “不过胆子很大，居然敢摆那个谁一道。” “这项可以忽略。” 兔子兴奋地蹿出了门，将这个重大的消息宣告天下：“你们知道我刚才看到什么了吗！我看到鞠燎燎居然和那个人类发嗲！” “喵～”兔子一边发出委屈的声音，一边后退靠在了松鼠身上，差点把松鼠压倒，“然后就这么柔弱地靠在了那个人类的怀里！” “真的吗？我就说鞠燎燎被那个人类给收服了，她还不承认！”从颖从树上探出头，嘲讽似得笑了出来，“猫的意志力果然不行。” “胡说我们老大才不会那么容易被人类收买！”趴在地上晒太阳的猫瞬间站了起来，用爪子锤了锤地面。 鞠燎燎正舒服地靠在傅晚辞的怀里，眯着眼睛，已经快要睡过去了。 绝对不是她的意志力不行，是这个人类的手段太厉害了。 …… 第二天一早，傅晚辞就接到了江岭的电话，有个任务需要他们去一趟。 某个工地上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疑似是有鬼作祟。 “多少钱？”傅晚辞好奇地问道，其他她都不关心，最关心这个。 “八十万，要我们把整个工地都检查一遍。” “这么多？”傅晚辞倒吸了一口气。 “要分一半给公司，然后我们两个还要继续分。” “那也很多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傅晚辞感慨，“果然，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玄学世家收费更高。”江岭提醒道，“而且，我们公司和特管局有官方合作，所以不缺单子，特管局设立没几年，很缺人手，他们那边处理不过来的时候会把事情交给我们。” 傅晚辞有些激动：“所以我大学期间买房也是有希望的？嘶，天呐，从没想过的愿望。” 她以为自己这种刚刚拿到证的，每次能赚个几百几千就不错了，没想到……发家致富的机会就在眼前了。 “如果你的名声打出去，帮有钱人处理了事情，他们直接送你套房也有可能。” “那个就不奢望了。”傅晚辞的脚步轻快，“我缺钱，所以要是闲了会一直接公司发布的任务，你要是觉得麻烦的话，可以不用跟着我一起，但是那样的话，我就不分你酬金了。” 江岭扯了下嘴角：“现在出去做任务必需要和搭档一起，因为之前发生过一个人死在外面我们隔了三年才知道的情况，两个人一起说不定能有一个跑出去报丧。” 傅晚辞：…… “另外，我也缺钱。”江岭继续说道。 傅晚辞看着江岭，这个搭档果然奇奇怪怪的，为什么能用那么淡定的语气说出这么离谱的话。 “以后这种不吉利的话少说。” “迷信。” 傅晚辞：？ 工地有些远，两个人坐地铁坐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到，快到工地的时候，傅晚辞避开摄像头先将剑从脖子上拿了下来，恢复正常的大小，第一次接任务，还是要认真一点。 “怎么样，我厉害吧。”傅晚辞甩了个剑花。 “还行。”江岭的视线在剑上停留了三秒，移开了视线。 傅晚辞皱着眉头，有些失落：“能做到的人很多吗？我还以为我这样已经算挺厉害的了，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江岭其实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傅晚辞能发散这么多的内容，现在确实没人能够沟通天地灵气，但他又不是人。傅晚辞确实是他近几百年来见到的唯一能沟通天地灵气的人类，只是他不喜欢夸人。 因为来之前提前说了，工地门口聚集了不少人，白帽子、红帽子、蓝帽子，一眼望去，五颜六色，明显很重视这件事情，白帽子看到傅晚辞和江岭皱了下眉头，没想到八十万居然就请了两个小孩儿过来，而且这两个人也过分漂亮了，不像是来抓鬼的，像是来走秀的，他狐疑地问道：“就是你们？” 虽然知道不要以貌取人，但还是控制不了地觉得这两个人不靠谱。 “嗯。”傅晚辞点头，声音严肃了不少，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看上去很像那么一回事，“看不出来吧，我四十九，他四十五，我是他姐姐，因为要符合长相所以就穿得嫩了点，不要耽搁时间了，我还有其他事情，先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她早就预料到了这种事情，也早就想好了解决办法，不管如何，架子先摆起来，越不平易近人，他们越觉得厉害。 果然对方愣了三秒，眼神变了，语气恭敬了不少：“两位大师，请，请。” 其他人露出了惊疑的视线，对视了一眼，这边大部分人还是相信科学的，只是现在的事情实在是难以用科学来解释了，监控没拍到任何东西，每天晚上都会出现雪花点，雪花点消失之后，拍摄的地方就会出现人类难以造成的变化。 江岭跟在傅晚辞的身边，他不喜欢和人说话，傅晚辞接过话头正好，只是没想到这位搭档人看上去很纯良，说瞎话的本事倒是很厉害。 傅晚辞走进这工地就知道这边确实有鬼，不过并不是什么恶鬼，估计就是没被拉下去转世的鬼觉得无聊作弄人罢了，这种事情并不少。 “大概是上个月开始的，有工人反应，一些工具在每天晚上会变动位置，本来以为是他们记错了，后来有一天，发现所有水泥居然都被运到了楼上，还有几袋子水泥被人拆开用了，然后那个鬼应该是挺不熟练的，那几袋水泥全废了。” “最近，那个鬼试图帮我们盖房子，但都弄得一塌糊涂，工程都有点难进行下去了。”对方说着说着也有些不好意思，一开始有点害怕，后来发现这鬼帮忙省了不少工人费用就没管，但现在不得不管了，其实他也试图教过那鬼正确的做法是什么，但找不到对方具体所在的位置，大半夜自己去的话又不敢，毕竟是个鬼。 傅晚辞沉默了五秒，万万没想到在这个社会，有一天鬼都能被人当作免费劳动力。 “就，也不用把那个鬼打死，能不能超度他？”对方搓了搓手，干笑了两声。 傅晚辞抬起头看着面前这栋大概已经建了三十多层的楼：“它没有伤人，我自然不会打死它，在楼上，大概二十七八层的地方。” 这么大的太阳，这鬼居然不怕阳光吗？看来是个有道行的鬼，也是，如果白天不出来，怎么和工人们学习技术。 “要爬上去吗？”红帽子继续问道。 “不用。”傅晚辞偏头看着江岭，“你不做点什么吗？” “姐姐厉害，一个人就行了。”江岭悠悠地说道。 “那我要多分钱。”傅晚辞压低了声音。 “哦。” 傅晚辞扯了下嘴角，心情好了，她拿出一张符纸，走进了这栋楼，其他人没跟进去，屏住了呼吸，全神贯注地看着她，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就见傅晚辞随手将符纸丢了出去，符纸悬在了半空，红色的字似乎随着纸张流动有点点金光，但不等他们看清楚就突然烧了起来。 围观人群瞪大眼睛，屏住了呼吸。 二十八楼正在眺望远方的女鬼，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拉力，随后整只鬼向下坠去，她吓得尖叫了起来，虽然她是鬼，但从来没试过从这么高的地方这么快的下落，尖叫声持续了足足一分钟才停止。 除了傅晚辞和江岭，没人看到这屋子里出现了一个表情惊恐又茫然的女鬼，看长相，去世的时候应该还年轻，对方身上的衣服看上去有些破烂，只知道应该不是近代以来的穿着，具体辨认不出朝代。 “居然不是这几年死的鬼？难怪不怕阳光，这年代的鬼是不是有点难处理，按理说应该早投胎了。”傅晚辞皱着眉头，回头看向江岭，“你带装鬼的东西了吗？带回去处理吧。” 江岭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玉佩，递给傅晚辞：“不用还给我了。” “啊？”傅晚辞摸了摸玉佩，虽然不懂玉，但是感觉不便宜。 “我，我没干坏事啊，干嘛要抓我。”女鬼磕磕巴巴地说道，像是刚学会说话，很不顺溜，她看向傅晚辞身后的人，露出了更加震惊的表情，语速明显加快，因为情绪激动，说得更不顺溜了，“太，太过分了，他们让你来，来……来抓我我吗？我帮他们的时候还夸我，好，好鬼呢！说我都不要工钱！现在居然找人，抓我？” “那我……帮你要个工钱？”傅晚辞说道，作为打工人，她对女鬼产生了深深的同情。 6. 第6章 “你叫什么名字？”傅晚辞继续说道。 “王……淑兰。”王淑兰有些不好意思，瞥向傅晚辞身后的人，“感觉你很厉害的样子，能不能让他……他们看见我，工钱，我想自己要。” 傅晚辞回头看了眼那儿站着的人，又看了眼面前这个看上去十分柔弱的女人，不过她还是选择尊重王淑兰的意见。 “江岭，给他们开个眼，这位小姐想要见见他们。” “哦。” “见我们？”红帽子吓得后退了两步，刚刚傅晚辞和空气说的话他们也听见了，本来还以为傅晚辞是在装模作样，没想到现在居然真的要让他们见鬼了。 他们本来想要拒绝，但江岭没给他们这个机会，从他们脑门上一个个点了过去。 然后他们看到了那儿站着的人。 “居然是个女人？”红帽子不敢置信地说道。 “女……女人怎么了？”王淑兰叉腰不满地说道，“气，气死我了，你居然找人来抓我！” “明明，明明是你自己站在那边说，工期快要到了！还说没钱，我都没……没问你们要工钱，你们居然找人来抓我？” 王淑兰一开嗓就把傅晚辞吓了一跳，她多看了两眼王淑兰，有些震惊，果然，不能以貌取人。 “现，现在，我要你们把我的工钱补上！”王淑兰声音顿了顿，看向了傅晚辞，小声问道，“姑娘，我应该要多少？” 傅晚辞看向那边的人：“该给多少钱就给多少，比如一万块，就用那一万块买纸钱烧给她，不然小心她下去了天天给你们托梦。” “好好，我现在就让人去买。”白帽子立刻说道，别说一万了，就是五万也要买，被鬼天天托梦，也太恐怖了。 王淑兰还是不爽，阴森森地盯着他们，盯得他们脸色发白。 趁着等纸钱的时间，傅晚辞和王淑兰多聊了几句。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还帮忙建房子。” 王淑兰思考了几秒，大概是说自己喜欢的事情，也大概是因为现在心情平和了些许，说话顺溜了不少：“因为我喜欢看人建房子，所以我就在这儿，我本来只能在我的牌坊那儿移动，后来……后来牌坊倒了，我就能到处跑了，哎呀，不少事情我也记不得了，我只知道我最近很喜欢看人建这种房子所以也想自己上手试试。” “之前也想动过手，不过很多人都害怕，就没了，这次，他们不害怕，还让我继续，我才继续的。”王淑兰又有些不爽地朝着那群人看了一眼，“我也想有个小房子，我很喜欢……喜欢他们那个，电？电视？嗯，就是能看到人的黑盒子。” “牌坊？”傅晚辞的注意力还在牌坊那儿。 “是啊，我相公死了，后来，我也死了，一觉醒来我就死了。”王淑兰看着远处，“然后我们村就有了第一个牌坊，真好，你们现在没有这些了，当时，当时我就不理解，为什么我一定要死呢，我想这个问题想了很久，现在证明我是对的，本来就是可以不用死的。” 王淑兰收回了视线，恳求地看着她：“你过会儿就要把我送下去吗？我就不能多待一会儿吗？我之前睡了好久，还以为要消失了，谁知道最近居然又醒了，现在这边的好东西，我还有好多都没有看过呢，我也没有害人。” 傅晚辞瞥了眼江岭，自己做了这个决定：“你先跟我回去再说，我看看能不能让你再留一个月。” 王淑兰从地缚灵的状态解除之后，阴差也没把她带下去，所以是阴差的疏忽，和她有什么关系，不过也不能让王淑兰在上面待得太久了，一个月刚刚好。 纸钱很快买来了，两辆车拉来的，一看就知道花了不少钱，五颜六色帽子开始围在一起烧纸，场面看上去多少有些滑稽。 王淑兰坐在地上开始清点他们烧来的纸钱，然后全部硬塞进了自己的荷包里，阴间的东西也确实厉害，塞了这么多，也不见那个荷包鼓起来。 “现在地府也有银行卡了，等你到了下面可以办一张，方便。”傅晚辞说道。 “银行卡？”王淑兰眨了眨眼睛。 “嗯，就是可以支取钱的东西，到了地府会有新人指导，不用担心。” 江岭多看了傅晚辞几眼：“你怎么知道？” “我之前和阴差聊过天，怎么了？”傅晚辞疑惑。 江岭移开了视线，当然有怎么，正常阴差哪能和活人说这些。 虽然确实很不想承认，但傅晚辞确实是特殊的。 纸钱很快就烧完了。 但王淑兰还是不太满意，不过也没多做什么，只是气冲冲地指着他们骂了一句：“我就没见过你们这么坏的人！比鬼还坏！” 那群人不敢说话，低着头，后面跟着来的员工对视了一眼，略有些想笑。 “好了，我会将她带走，这件事情也就算到此了结了。”傅晚辞说道，让江岭关了他们的天眼，然后将王淑兰收进了玉佩里，看着傅晚辞将玉佩塞进口袋里，其他人才送了口气。 本来都准备离开了，傅晚辞看到江岭拿出了一份调查问卷：“请填写服务评价。” 她凑上去看了一眼，嘴角一抽。 白装了，全暴露了。 “傅晚辞，十八？江岭二十二……”白帽子拿着纸，扫了两个人一眼。 傅晚辞很快就把状态调整了过来，笑容得体：“也不是故意骗您，主要是大家都不相信年轻人能有什么本事，只能出此下策，现在事情已经完美解决了，皆大欢喜。” “也是。”对方点了点头，只要能解决就好了，而且，两个人露的那几手确实厉害，他勾了个五星好评。 “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也不要再贪小便宜了，前几天我才碰到一个因为和恶鬼做交易丢了命的，这次你们运气好，下次就不一定了。”傅晚辞提醒道，“不是所有鬼都有这么好说话的。” 几个人听到这话都有些后怕，红帽子现在想到自己居然胆子那么大占鬼的小便宜已经开始头冒冷汗了，他到底怎么想的，还好这女鬼好说话。 “你们要买平安符吗？现在我刚出道没什么名气，所以便宜，一百八十八一个，虽然王姑娘不是恶鬼，但到底也是个鬼，阴气比较重，对了，平安符只有十个。” 傅晚辞看着手机里面多出来的一千八百八十，心情愉悦，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卖掉了，果然，任务完成之后，东西会好推销很多，这样的售卖策略非常正确，她还和不少人加了联系方式，人脉越广生意越多。 来的时候是自己来的，走的时候，他们将傅晚辞和江岭送到了地铁站，本来他们想直接把两个人送回去的，不过傅晚辞拒绝了，这天气，她感觉地铁更舒服，刚好这个时间点地铁上也没人。 “太便宜了，你那平安符质量很高。”上地铁之后，江岭提醒了一句。 傅晚辞收起手机，瞥了眼江岭：“眼神不错，居然一眼看出我的平安符是好东西，至于价格……谁让我没名气，等我出名了，我就卖一千八百八十八。” “玄学家族弟子写的，不如你，卖五千。” “这就是品牌溢价。”傅晚辞摇了摇头，“我还是要有点良心的……如果特别有钱的可以加个高一点，便宜了觉得我的东西不如其他人的好。” “比起这个，我们这次的报酬怎么分？”傅晚辞感觉这个任务太简单了，本来她肯定应该分得多，但后来江岭又贡献了一块玉佩，“你那个玉佩多少钱啊？真不要了吗？” “不要，我不喜欢鬼待过的东西。”江岭表示嫌弃，“具体多少钱我也不记得，报酬四六分，你六我四。” “行。”傅晚辞迟疑着，点了下头，她摸着口袋里的玉佩，感觉自己占了大便宜，这玉佩对她来说很管用，之后肯定还会用到，突然有些良心不安，“要不还是五五吧……” “不用，二十万而已。” “二……二十万而已？你不是也没钱吗？” “但是有了二十万还是没钱。” 傅晚辞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江岭就是觉得二十万少：“那你之前接的单子多少？” “准备三牲、黄金万两都不一定请得出我。” 傅晚辞一言难尽地移开了视线，干笑了两声：“啊，好。” 都二十二岁的人了…… 江岭看着傅晚辞的侧脸：“你不相信吗？” “好好努力，我相信，总有一天能实现你的梦想。”傅晚辞鼓励性地拍了拍江岭的肩膀。 江岭：？ 7. 第7章 傅晚辞下地铁之后买了两支冰棍。 “吃一根清醒清醒。”傅晚辞认真地说道。 江岭：？ “我很清醒。”江岭接了过去，“但是谢谢。” 傅晚辞从包里掏出了一把太阳伞，撑在了脑袋上，本来想把江岭一起撑进来，看了眼他的身高又慢慢远离了。 太累了，帮江岭打伞需要举着。 “你在干嘛？”江岭看着左右横跳的傅晚慈。 “你要撑伞吗？”傅晚辞问道。 “谢谢，不过我喜欢阳光。” 傅晚辞偏头看向江岭，江岭本来就很白，在阳光下，更是白得趋向透明。 “你要不要多吃点补血的东西？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大概是天生冷白皮。” 傅晚辞：？ “哈哈哈，你也挺会开玩笑。”傅晚辞将冰激凌的棍丢进了垃圾桶。 回去之后，傅晚辞就问了一下边白域，自己能不能让鬼暂居一个月，本来以为会很麻烦，没想到对方直接回了“可以”。 她还准备了五百字能让人声泪俱下的小作文，没想到根本没用上。 她怀疑边白域可能根本就没细看她在说什么。 不过同意了就行了。 傅晚辞将王淑兰放了出来，对方好奇地在她的房间里转了一圈。 “好小啊！” “因为这是我的公司宿舍，公司宿舍能有这么大就不错了。”反正傅晚辞超级满意，这个地段，这种一室一厅一卫一厨还有阳台的房子，最便宜都要四五千一个月，“你是不知道现在租房子买房子有多贵。” “我知道，他们……他们聊天的时候我都在旁边听着呢，只是我没想到你……这么穷。” 傅晚辞看着王淑兰，思考这个人到底是怎么用这个温柔的语气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明天我给你买本书。” “嗯？” “说话的艺术。” 王淑兰愣了三秒，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傅晚辞是什么意思，有些委屈地看着她：“我好久，不和人，说话了。” “虽然，不大，但很干净，而且，我感觉，这边很舒服。”王淑兰努力补救。 “因为这屋子有灵气，对你的灵魂也算是一种滋补，舒服很正常。”傅晚辞拉开椅子，“你自己出去转一转吧，记得别出院子，我有点事情要处理。” “好！” “要是有人要抓你，你就说是傅晚辞带回来的鬼。” “好！”王淑兰眼睛一亮，兴奋地出去了。 傅晚辞看着王淑兰的背影，收回视线，拿出电脑登陆了一下公司的网站。 这网站还是她刚才看到江岭登陆才知道的，用员工账号登录之后能看到之前的客户评价，这么重要的网站，江岭居然忘了和她说，她来这边好几天了都没碰到过其他同事，想通过评价系统摸索一下同事的性格，之后碰到知道如何相处，顺便间接感受一下公司的风格。 网站的风格很古老，不过放在五十年前应该能算是个潮流，网站还有些卡，傅晚辞刷新了好几遍才登陆上去。 评价内容只能追溯到三年前，不过三年加在一起的评价居然只有一百多条。 傅晚辞随便点开了一个。 评价等级：一星。 往下看客户评价，放眼望去全是感叹号。 【事情虽然解决了！但是！态度太差了！！非常没有礼貌！来的时候居然是翻墙进来的！踩坏了我辛辛苦苦养的花！然后居然说自己的习惯！为什么你们的员工有这样的习惯，而且，我一个月前下单，处理的太慢了！我说提前来说一声，最后提前了两个小时？】 傅晚辞眨了眨眼睛，看得出来，这位客户真的很生气。 她又点开了一个。 评价等级：一星。 【问为什么也不解释，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建议你们好好注意一下员工的质量！解决问题很迅速，但是看着太敷衍了，我让多检查一遍也不乐意。而且，居然带了一堆小弟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打家劫舍！那群小弟还给她端茶送水！比对我这个客户态度都好。】 傅晚辞：…… 傅晚辞试探性地继续按照顺序往下点，连续五个全是一星，看得出来解决事情都很快，但是服务态度比较差劲，所以大家的意见很大，一般大家对办这种事的人容忍度都会高一些，到底要到什么地步，才能让顾客如此不满意。 她不信邪地将一百多条点全部点了开来，最后五星好评只有十二个，四星六个，其他全是一星，连三星二星的过渡都没有。 这公司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不会全靠和特管局合作吧…… 傅晚辞去找了江岭。 “当然不是，我们自己的单子也不少……哦，我忘记拉你进群了。” “为什么这种事情也能忘记。”傅晚辞瞪大了眼睛，“我就说你单子在哪边找的。” “因为我不喜欢用电子产品。”江岭将傅晚辞拉进了群，“里面有个共享文件，没有写名字的都是没有接的任务，你加群的话，我就退群了，以后单子靠你选了。” 傅晚辞打开了文档，本来想着能有多少，最后发现，这文档居然这么长，划拉了好几下才划拉到底下，而且，这个群是“二群”，里面有两百多人，公司员工居然有这么多。 “你们不管吗？”傅晚辞震惊。 “红色代表严重紧急，黄色代表可以缓一缓，橙色代表不确定最好能去看一看，其他的不管也没事。”江岭解释道。 傅晚辞：难怪那么多人说接单之后好久才上门。 “这种操作不会影响公司形象吗？” 傅晚辞的大脑飞速转动着。 江岭思考了五秒：“我们公司，好像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形象。” 傅晚辞：？？？ “哈？” 傅晚辞没有怀疑，看那些评论她觉得有很大的可能……她挺喜欢现在这个工作的，不过最终目标还是出去自立门户，只是如果这家公司的员工行事风格被大家不喜，她待久了岂不是可能影响到她？但现在也找不到本行业的其他兼职了。 “那这些人是怎么找过来的？” “有玄学世家抛给我们的，也有熟人介绍。” 傅晚辞认真地问道：“被介绍过来的，回去真的不会和那个熟人绝交吗？” 两个人对视着，江岭三秒后缓缓开口：“祝他们友谊长存。” 傅晚辞干笑，这个搭档，确实是有点幽默天份在身上的，虽然他好像觉得自己挺正经。 “我悄悄问你，我们公司倒闭的可能性大吗？”傅晚辞觉得自己应该先担心这个。 “不知道。”江岭瞥了她一眼，她每天都在想什么，“暂时不用担心这个。” “暂时？”傅晚辞瞳孔地震。 江岭：？ —— 王淑兰刚进入院子，还没来得及看看着院子的景色，一只猫就从天而降，直接将她拍在了地上。 她惊恐地看着按着自己的猫，对方的爪子按在自己的脑袋上，仿佛有千斤重。 虽然这猫确实比一般的猫要肥很多，但比起人来说，体型依旧有差距，但她没有任何还手之力，而且她不明白，为什么这猫能碰到自己。 她记得自己是只鬼啊？ “胆子真大，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说，说话了？”王淑兰反问完之后意识到了什么，“妖，妖……妖！” “现在连小鬼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真是要混不下去了。” 王淑兰看着树上说话的鸟：！！！ “看着也不像是恶鬼，直接送进地府？”另外一只鸟说道。 王淑兰两眼一黑，想到出来时傅晚辞说得话立刻叫了起来，大概是因为威胁到了生命，她说话从未有过的流畅：“我，我是傅晚辞抓回来的鬼，她说会养我一个月再送我去投胎的！” “傅晚辞？真的假的。”大胖橘眯起了眼睛。 “真的真的。”王淑兰已经被吓到快要消散，“我还认识江岭，你们可以，可以问他。” “啧，那小姑娘怎么什么东西都捡回来。”大胖橘挪开了爪子，“我警告你，刚才发生的事情不允许告诉傅晚辞，也不能告诉她我们是妖，不然……哼哼。” “放心，放心。”王淑兰松了口气，感觉到身上的压力消失站起身，当鬼几百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妖聚集在一起，这到底是什么恐怖的地方。 想到蒙在鼓里的傅晚辞，王淑兰在心里默默为她祈福。 虽然她被猫妖威胁，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暗示一下傅晚辞，毕竟傅晚辞对她有恩，她要是就此屈服了，和那群找人抓自己的人有什么区别！ 王淑兰飘在门口纠结，傅晚辞在房间内纠结，思考公司以及自己的未来。 反正辞职是肯定不能辞职的，想到今天自己和江岭获得的五星好评，又看了眼上次的登记时间——一个月前，傅晚辞觉得自己和江岭好好工作是有可能改善公司风评、撑起公司一片天的，反正她刚好要赚钱，一举两得！ 【傅晚辞：搭档，让我们好好努力，不让公司倒闭。】 傅晚辞又迅速撤回。 【傅晚辞：让我们好好努力，让公司更上一层楼。】 【江岭：……】 8. 第8章 王淑兰在门口飘了一夜，傅晚辞能感受到她的存在，知道她还安好所以没问，毕竟可能是人家的爱好。 第二天打开门，她就看到抱腿在半空中乱飘的王淑兰。 真是每一天开门都有惊喜呢。 傅晚辞举起手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很别致的动作。” 王淑兰鼓起勇气张开嘴，余光就瞥见从走廊尽头跑来的一只松鼠，只能把原来的话咽了回去：“早上好。” “我今天要出去，你待在公司，带着你不方便。” “我，一个人留下吗？”王淑兰指了指自己的脸。 “恩。”傅晚辞点头，“害怕其他人的话可以待在我房间，不会有人进去的。” “哦……好。”王淑兰叹了口气，瞥了眼蹲下身子摸松鼠的傅晚辞，迅速窜回了房间，进了玉佩。 玉佩虽然很小，但很有安全感。 …… 朦市的朦山出现了怪鸟，已经有三个住在附近的村民被袭击受伤，不过还好没有生命危险，傅晚辞和江岭没磨蹭，坐了最近的一班飞机赶了过去。 “我还以为我们公司就是帮忙打杂的，原来这种事情也会喊我们。”傅晚辞翻着联系人发来的照片，伤口有些可怕，深可见骨，并且伤口边缘的肉有些发黑，不过一张关于怪鸟的照片都没有。 “你对我们公司的误解很大。”江岭戴上了眼罩。 “确实很大。”傅晚辞说话的声音一顿，盯着屏幕皱起了眉，“照片都没拍到怪鸟，不过看描述像是罗刹鸟……不过罗刹鸟应该很长时间没出现过了吧？” 她拍了拍江岭：“你看看？” “下飞机再看也不迟，不要这么努力。” “行吧。”傅晚辞收起了手机，闭上了眼睛。 确实不用这么着急，不过她第一次出差，所以略有点紧张。 她和傅晚辞下了飞机就被联系人接走了。 江岭依旧是那副谁都不爱理的样子，联系人早就习惯了，和江岭打了招呼之后就专心和傅晚辞说话，态度热情得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本来傅晚辞还面带微笑，淡定点头表示感谢，到后来已经脸色通红，这姐姐怎么这么能夸人！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搓了搓手，之前也常常被老师夸，但还是第一次被人夸了十分钟不重样的，对方的语气听上去也是那么的真诚。 “容黎，别逗这崽子了。”江岭有些无奈地开口，看向副驾驶的人。 傅晚辞：？ 这是什么长辈口气，而且…… “你为什么要喊我崽子给自己随便加辈份。”傅晚辞偏头看着江岭，她上次演戏也只是自称姐姐而已。 “就是，而且我是真心的，谁逗辞辞了。”容黎一边说一边委屈地看了眼傅晚辞，“真的辞辞，我都是真心的，我可从来不乱夸人。” 傅晚辞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别处，这姐姐眼神怎么这么……她咳了两声，然后再次不满地看向江岭：“不准叫我崽子，我已经十八了，又不是八岁。” “对我来说还是年纪很小，八岁和十八没有区别。” “所以你多少岁。” “不记得了。” “倒也不必为了占我便宜扮傻子。”傅晚辞忍不住吐槽，“你上次资料上还写二十二呢！” 江岭重新闭上了眼睛，他不该开口的。 坐在副驾驶的容黎捂着嘴巴，差点忍不住笑出声：“辞辞厉害，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吃瘪。” 她朝着傅晚辞竖起大拇指。 江岭扯了下嘴角。 “要不还是先说说那边的情况吧。”傅晚辞看了眼江岭，换了个话题，再聊下去可能把搭档惹毛，开玩笑要适可而止，“我看着描述像是罗刹鸟，但是罗刹鸟不是已经消失很长时间了吗？” 说起正事，容黎表情就认真了不少，听到傅晚辞的话她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确实是罗刹鸟。” “真是啊……我就随便一猜来着。” 罗刹鸟是一种诞生在阴气、尸气极盛之地的鬼鸟，会变换外形，喜欢吃人的眼珠子，经常在坟地之类的地方出现。 “那边在等你们，你们到了之后深入的搜索计划才能进行，所以到达之后可能会直接进山，没有时间给你们修整。” “好。”傅晚辞点头，提起手里的空包，然后将口袋里的剑放了进去，恢复原状。 容黎感觉到灵气波动，有些惊讶地朝着傅晚辞看了一眼，但是没说什么。 “就我们两个吗？”傅晚辞问道。 “啊……嗯。”容黎点了下头，“紧张？害怕？” “不是，就是随便问问。”傅晚辞说道。 主要是人多了，她拿到的钱就少了，也不知道这次出来有多少，她有些不好意思问，显得她见钱眼开。 傅晚辞将自己的剑从包里抽了出来，抽了张纸巾随意擦了擦。 旁边的江岭睁开了眼睛，看着傅晚辞不小心将剑尖撞在门上，皱了下眉。 “小心点。”江岭忍不住开口提醒。 “恩？”傅晚辞看了眼江岭，又看了眼手中的剑，“放心，我的剑，虽然看上去是木头，但不是木头，很结实，这么一下没问题，我之前还拿来劈过柴，嗯……车门也没问题。” 傅晚辞检查了一下车门，随后朝着江岭比了个大拇指。 江岭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 眼不见为净。 但想到劈柴，还是握紧了拳头。 前座的容黎捂着脸，想笑，摸出了手机，点开了最上面的八卦群。 【AAA容姐护毛膏代购：哈哈哈，笑死我了，新来的小姑娘厉害，我们出发还没半个小时，就让江岭两次词穷，有前途。】 【可爱届天花板：是吗？看来让两个人做搭档是对的。】 【别找我不借钱：好想围观，老江不闹吗？居然没甩膀子不干？他能忍？】 容黎回头看了一眼。 【AAA容姐护毛膏代购：看上去可以，已经在装睡了，小姑娘的剑不错，就是气息让人不舒服，也不知道为什么。】 从机场到朦山需要两个小时的车乘，虽然朦山就在朦市，但具体地点确是在朦市边边上的朦县，朦山也不是一座山，准确的来说是一条绵长的山脉。 傅晚辞趴在窗口看着远处连绵的山脉，然后打开了窗户，深吸了一口气：“浑浊。” “浑浊？小姑娘，我们这边空气可好了。”司机不满地说道，“空气质量每天都是优。 “不是空气质量的问题。”傅晚辞皱着眉头，“是其他东西。” 她看着远处的山脉，明显有一团黑气笼罩，像是在遮蔽着什么，如果只是一只罗刹鸟应该搞不出这样的架势。 “其他东西？”司机不问了。 车刚停稳，傅晚辞就下了车，很多人在上山处等待，看到车都自然聚集了过来，看到从车上下来的小姑娘皱了下眉头。 傅晚辞注意到一个人还绕到了车后面看了眼车牌号。 她习惯了。 “成年了吗？”叼着烟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眼傅晚辞，皱着眉头。 傅晚辞从口袋里掏出了证件：“当然成年了，持证从业。” “几个月前刚十八？靠谱吗？”对方继续问道。 傅晚辞发现这人真多很不礼貌，哪有当着人的面问的，原本还上翘的嘴角，瞬间抿成了一条线。 明明做了几个小时的心理建设，一定要微笑服务来着，但这谁笑得出来。 容黎皱眉给了男人一手肘：“辞辞别理他，这人嘴巴就这样。” 傅晚辞不好给容黎脸色，乖巧地笑了笑， 容黎介绍了一下双方的身份，傅晚辞客套地打了声招呼。 男人叫邵引，是特别行动九组的队长，邵引，“特别行动组”是警方那边处理非自然事件的队伍。 “小妹妹，里面不是好玩的，你想清楚。”邵引提醒道。 “希望进去之后邵队不要轻举妄动，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做。”傅晚辞说道。 邵引笑了一声：“小姑娘脾气还挺大。” 整合队伍，大家一起进了山，这座山明显不是什么开发的旅游景点，上山的路都是人走出来的泥路，草木繁盛，很阴凉。 傅晚辞本来想带路的，但邵引不同意，对方强调了三遍那只鸟很可怕。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选择闭嘴，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当个瓷娃娃。 “你们没什么道具吗？”邵引问道。 傅晚辞看了他一眼：“没有，往前就好了。” 山路已经开始陡了，走路略有些吃力，山里很安静，偶尔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响，不像是正常鸟兽。 傅晚辞停下了脚步，盯着右侧的林子：“等我一下。” 她说完就一步跨到了右边，扶着树一点点朝着目标挪了过去。 “谁让你不听指挥的！”邵引瞪大了眼睛。 然而傅晚辞速度极快，像是猴，根本拦不住。 “有人的骨头！”傅晚辞喊道。 “人的骨头？”邵引皱眉，“老三老四，你们去看看。” 两个人固定好自己一点点地朝着傅晚辞的方向挪去，看着地上半露在外的东西，低下头，细细地看了看，皱紧了眉头：“确实是人的尸体！” 9. 第9章 老三老四将地上的骨头捡了起来，放进了专门的袋子里，本来想帮傅晚辞挪回去，但傅晚辞已经先他们一步走了，身姿轻巧，有些时候像是飞过了障碍。 “请你听命令。”邵引咬牙看着溜回来的傅晚辞。 “可是我不是你的下属，我们是合作关系，而且我走之前说了。”傅晚辞有理有据，瞥了眼邵引的表情，顿了顿，“我不会出事的，放心。” 邵引被堵得卡壳，看向江岭。 “我是她的搭档，不是监护人。”江岭说道。 邵引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他之前和江岭合作过，所以是知道江岭的德性的，但是没想到来了个看上去更麻烦的。 江岭是干活积极性不高，傅晚辞是干活积极性太高了。 边白域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把这两个离谱的人凑在一起做搭档……不过细想一下，那公司的人貌似都不正常，从老板到员工都是奇葩。 邵引深吸了一口气，算了，至少这个公司的人只是奇怪脾气差，但是不摆谱也没那么讲究，对比起来还是玄学家族的人比较难搞。 等老三老四回来之后大家继续向前，一路上傅晚辞又指出了七八处可疑地点，全都是人骨，并且看上去像是近期从土里翻出来的。 傅晚辞第十次停下脚步的时候，大家习惯性地看向了她，等待着她开口。 这次她的表情严肃了许多。 傅晚辞看着前方飘荡的游魂，翻了翻自己的包，拿出了一个小铃铛，铃铛外面贴了一层几乎将它完全裹住的符纸。 目光呆滞的幽魂听到铃铛声后，眼神瞬间清明，看到傅晚辞他们，面露惊喜，随后焦急地跑了过来。 “是救援人员吗？我朋友出事了，你们快去看看他。” “他撞到脑袋了，要快点！” “这边信号好差。” ……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道，显然已经忘了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 “你们一共几个人？”傅晚辞问道，这几个鬼很明显刚死不久，状态正常，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被阴差带走，她看向阴气聚集的地方。 “五个。” 傅晚辞看着面前的四个幽魂皱眉，从口袋里拿出三枚铜钱……五个人都遇难了。 “那里有鬼？”邵引看着对着空气说话的傅晚辞。 “嗯。”江岭瞥了他一眼，“开眼五百。” 邵引：…… “你真是钻钱眼里了。”邵引干笑。 傅晚辞敏锐地回头，眯起了眼睛看着江岭：“你在赚外快？” 虽然没有发表什么其他言论，但是震惊中带着些许谴责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江岭换了个站姿，对视三秒后，走到了傅晚辞的身边：“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傅晚辞想问为什么这也能赚钱，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太适合说这些，于是留下了一个“之后找你讨论”的眼神。 “你们在说什么？”前面的四个人看着他们没有挪动的意思有些急躁，有人上手想要拉扯，但手直接从傅晚辞的胳膊处穿了过去，抓了个空。 他看着自己的手，又伸出手，试了好几次，但都从傅晚辞的身体那边穿了过去，下一秒四个人一起尖叫了起来，想要跑路，但是被铃铛牵引着，跑了半天都在原地打转。 “鬼啊！” 傅晚辞捂着自己的耳朵，邵引看着傅晚辞的状态，突然庆幸自己没花五百块。 “我不是鬼，你们是。”傅晚辞看着面前几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人，叹了口气，“你们死了。” 四个人安静了下来，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然后试探性地摸了下树木，过了一会儿才接受“自己死了”这件事，表情有些垮，还有些茫然。 “想起来了发生什么了吗？”傅晚辞问道，“另外一个同伴，还记得在哪里吗？” 他们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刚刚明明让傅晚辞去救人，但现在傅晚辞问起来，他们居然说不出到哪儿去救人，至于他们自己怎么死的，更加想不起来。 傅晚辞朝着他们尸体的方向走去，其他人迅速跟上，邵引已经不催傅晚辞戴安全措施了，因为她看上去能在这种陡峭的地方直接跑起来。 她在一个稍缓的坡上停了下来，看着不远处明显近期被人翻动过的地面。 “尸体为什么被埋了？”傅晚辞皱眉。 所有人听到这话，脸色微变，四只鬼的表情也不好看。 邵引几人立刻动手将土翻了开来，埋得不深，轻易翻出了五具尸体，尸体看上去比较完好，伤口都在脑袋上，但也有区别，有一个人一看就是脑袋撞了石头，另外四个则是被钝器砸了脑袋。 “死亡时间应该在十二个小时内。”邵引看向傅晚辞。 “和我猜测得差不多……眼珠子还在。”傅晚辞皱眉，“罗刹鸟没来过？” 现在可以确定几件事情，山里有人、罗刹鸟并不是人故意养出来的、确实有阵法起到了一定蒙蔽和保护作用，他们不知道出了罗刹鸟，罗刹鸟也进不去。 不过目前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少了一个魂魄。”傅晚辞抱着手臂，看着四只鬼，“你们四个是被人砸死的，那个自己撞到脑袋的人没了。” “但我们确实想不起来了。”他们面露茫然。 “要叫增援吗？”邵引本来以为这只是“罗刹鸟”的问题，但现在显然不是。 傅晚辞摇头，看着远处黑气聚集的地方：“阴差都找不到这里，他们比我想象得要厉害一点，但问题不大。” “要不我还是叫增援吧。”邵引本来已经把电话放回去了，现在又掏了出来，还是个卫星电话。 虽然傅晚辞进山之后表现可圈可点，但邵引还是觉得不太靠谱。 傅晚辞抬起头看着天空：“来不及了，罗刹鸟闻着味来了，不过来的也太晚了。” 她已经在山里晃了快三个小时了。 10. 第10章 远处掀起一片尘土，树木震颤，无数树枝被压塌，落了一地，罗刹鸟每次展翅他们都能听到诡异的“磔磔”声。 没有人再说话了，都警惕地看着四周，邵引握住了枪，特别行动组的枪支都是经过大师处理过的，对邪物有一定的克制作用。 灰黑色的巨鸟从左侧树林中飞了出来，径直冲着傅晚辞飞去，一个眼神都没给其他人。 傅晚辞看着罗刹鸟近在咫尺的钩嘴，在周围人的惊呼中弯腰避开，将符纸拍在了罗刹鸟的腹部，一道雷直接贯穿厚重的黑气，劈在了罗刹鸟的身上，金色的光穿透了整片树林，大片树林出现了火光，不过这火只少阴气，并不会引起山火。 罗刹鸟吃痛，叫了起来，雷火已经将它团团包裹，傅晚辞拿出剑，踩着旁边的石头跳了起来，中途为了借力还踩了一脚树干，将想要飞走的罗刹鸟暴力拽了下来，像摔鱼那样摔在了石头上，然后利落地捅了几剑。 “好了。”傅晚辞踢了踢地上的罗刹鸟，鸟迅速缩小着，最后就连灰都不剩了。 经过雷火清洗的山林，空气都更清新了，萦绕在鼻尖经久不散的恶臭也淡了些许。 围观的人和鬼都有些沉默。 傅晚辞随意擦了擦剑，然后重新背在了肩上，瞥了眼表情变幻莫测的邵引：“邵队长，我还行吧。” “还算靠谱吗？”傅晚辞继续问道，下巴微微上扬，像只骄傲的小鸟。 邵引看了眼傅晚辞，年轻确实是年轻，但靠谱也是真的靠谱，他将枪重新放回了腰上，看了眼自己刚刚因为紧张而被勒住印子的手。 从罗刹鸟出现到死亡都没超过两分钟，要不是之前确定过罗刹鸟的危险等级，他都怀疑这玩意儿是真的不堪一击。 还有那雷符……就算符纸不是傅晚辞画的，能有那样的冷静和反应速度也已经非常不错了，更不要说，她之后两次借力把罗刹鸟拽下来，有一种看武侠电影的感觉。 “靠谱。”邵引点头，“厉害。” “那先生，如果之后有赚钱的工作请放心找我。”傅晚辞微笑。 邵引听到“赚钱”两个字，迟疑地点了下头，不过傅晚辞没注意到他有些犯难的表情。 “那现在处理其他事情。”傅晚辞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空白符纸，又掏了只快要秃噜毛的毛笔，她看了看四周，朝着江岭招了招手，“搭档，借个背。” 江岭看了眼傅晚辞，背过身。 傅晚辞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画了一道符，贴在了旁边的树上，看向站在旁边安静如鸡的四只鬼。 刚刚那道雷火出现的时候，他们总感觉自己也要被蒸发了，虽然什么事儿都没有，但还是感觉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注意到傅晚辞看向他们，腰背都挺直了几分。 “刚刚那道雷把这边的结界开了道口子，我写了个符，过会儿应该就有阴差来带你们走了，所以，你们待在这边不要乱走。”傅晚辞叮嘱道。 “那我们的同伴，他没事吧。” “应该是脑子不清楚迷路了。”傅晚辞摇了摇头，“下辈子别再来这种地方了。” 四个人：…… 他们想哭，但是鬼哭不出来。 “我们能联系父母吗？” “这种事情和阴差沟通吧。”傅晚辞看着前方，“我们要走了，刚刚的动静太大，里面的人估计注意到了。” 其实傅晚辞觉得自己和江岭去就行了，但邵引还是执意要跟过去。 “我感觉和你们分开更加危险。”邵引认真地说道，“而且，我觉得里面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像你们这样的，肯定需要我们。” “那走吧。” 前进的队伍换了个顺序，傅晚辞打头阵，江岭排在队伍的最后，一开始上山的时候，还有人会说两句话，在见过罗刹鸟以及那五具尸体之后都安静了很多。 傅晚辞注意着两边的草木，按照道理来说，这种山里应该会有很多开智的植物来着，但这么长时间了，一株都没碰上，倒是看到不少生机被夺的植物。 那能蒙蔽阴差的阵法，力量估计都来自这座山，要是再晚来一些，这山估计都要被里面的人霍霍完了，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是在做什么，这么大的阵仗。 傅晚辞向上爬了两步，她们已经快要接近山顶了，但在快要登上山顶时，她再次停下了脚步。 跟在她身后的几个人呼吸都放轻了。 “后退，我们已经到山顶了，再往前就要掉下去了。” “但是前面明明还有路……”邵引看着前面的林子以及草木，他伸手摸了摸，都有实体店。 “障眼法而已，周围起雾了，这雾能蒙蔽你的五感。”傅晚辞皱着眉头，“难怪这边这么多尸骨。” 傅晚辞拿出了五张雷符。 “是不是太多了？”江岭问道。 “少了不爽。” 邵引看着傅晚辞手上的符纸，听着她豪横的语气，忍不住提醒道：“雷符市价非常高。” 这姑娘到底是什么出生？那几个大玄学世家都没这么离谱。 “真的假的。”傅晚辞持怀疑态度，“这东西我五岁就能随便画了。” 邵引：现在小年轻吹牛都不打草搞了吗？ 傅晚辞随意将五张符纸扔了出去，符纸在空中晃晃悠悠地排成了一排。 邵引还没看清，十几道雷劈哩啪啦地落了下来，一道接着一道朝着山谷砸去，硬生生地劈开了笼罩山谷的迷雾，阳光有些刺眼，原本的悬崖露了出来，只要他们再往前走两步就会掉下去。 他还记得第一次看到雷符使用的场景，那时候刚工作不久，只觉得从天而降的雷霆像是神话照进现实，金光神圣无比，让他回味了好几个月，之后就没见过。 明明连续看到两次雷符使用心情应该很激动来着，现在这十几道雷霆看上去更加壮观，但为什么心情会这么的……一言难尽。 邵引看向旁边的傅晚辞。 傅晚辞向前一步，一脚踩上了悬崖边的石头，撑着剑，探头向下看去，姿势有些猥琐。 11. 第11章 江岭抓着傅晚辞将她向后挪了一些：“小心点。” “下头是不是有很多房子。”傅晚辞眯着眼睛。 “嗯。”江岭点头。 “让山下的人上来吧，人太多了，我们几个抓不住。”傅晚辞迅速扫了一眼。 邵引皱眉拨通了电话：“跑了怎么办？这座山大着呢。” “跑不掉。” 傅晚辞看向江岭，“搭档？” 江岭瞥了眼傅晚辞，捡起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圈，然后随便捡了几块石头放在了上面。 傅晚辞略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在他旁边蹲了下来，压低了声音：“你也能引动灵气啊。” “嗯。” “难怪上次你那么淡定，原来那个人就是你，所以也没有很多人吧。” “没有很多人。”江岭觉得有些好笑，那天的事情记到现在。 傅晚辞撑着下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好能藏，我还是太年轻了。” 她确实憋不住，虽然现已经能藏住自己的剑了，但大部分时候还是像得了棒棒的小孩儿，总想展示出来，老师也说过她虽然能装出沉稳的样子，但实际上和“沉稳”两个字毫无关系。 江岭不知道该怎么说，要是一只妖把能沟通灵气的能力当作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可能会被笑。 傅晚辞又挪到了悬崖边：“能在这里设置这种大型阵法很厉害了，为什么要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来钱快吧。”邵引插着口袋，“也可能是被吊销从业许可证的人，或者被玄学世家赶出去的。” “原来是这样的。”傅晚辞点了点头，还想说什么，下一秒就被人提了起来，往后挪了一点。 傅晚辞偏头：？ “都说了离远点，危险。” 邵引十分不客气地笑了起来。 当事人面无表情地看着邵引：“很好笑吗？” “是啊，很好笑。” 傅晚辞拳头硬了，她感觉自己前期铺垫的高大形象，都被这一刻给毁了，她睨了眼江岭，对方的眼神带着些许疑惑。 算了…… 傅晚辞收回了视线。 有些时候感觉搭档单纯得有些可疑，按照常理来说，这么几天应该能让她稍微了解江岭是什么人了，但她到现在都没摸清楚江岭到底是个什么路数。 她感受到身后靠近强大阴气源，回头看了眼，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身后跟着四个眼神有些迷茫的鬼。 傅晚辞举起手挥了挥，打了个招呼，对方明显愣了一秒，迟疑地点了下头。 “还有一个魂魄应该在下头。”傅晚辞说道，“我算了一卦，没被困住，就懒得下去捞上来了，您自己跑一趟吧。” “哦，好。”对方多看了两眼傅晚辞。 “工作辛苦了。” 他冷不丁听到这话，差点脚滑：“啊，谢谢，你也辛苦了。” “是辛苦，也不知道工资有多少，我从老远的地方打飞机过来的。”傅晚辞一边说一边瞥了眼邵引。 邵引避开了傅晚辞的视线。 “我们工资也不高，要不是你把我叫过来，我又要扣工资了，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在这边弄这种东西，我找这几个人找了半天了……” 傅晚辞露出了震惊的表情：“怎么还扣工资啊，太过分了，这阵法挺精妙的，又专克制你们。” “就是啊！”阴差情绪有些激动，随后意识到了什么，声音一顿，和傅晚辞对视了一眼，咳嗽了两声，“我下去拘魂了。” “再见。” “嗯。”阴差迅速跑了。 他之前听说山市有阴差和人唠嗑泄露了地府的事，没想到这种事情差点落在自己身上。 不过他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人，之前碰到的人类，哪一个不是恭恭敬敬的，谁敢和他唠嗑啊。 江岭看着还在朝阴差挥手的傅晚辞，心情复杂：“你挺厉害。” “还好吧，不就是随便聊了两句。” “他们一般不和人闲聊。” “我知道，但谁能对扣工资没怨气呢。”傅晚辞怂了怂肩膀。 邵引隐约猜到了刚才看不见的鬼是谁，他看着傅晚辞，想说什么，另外两个人已经抢先在傅晚辞身边蹲了下去。 “傅大师，下去加个联系方式？” “行。”傅晚辞比了个手势，故作矜持地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这三个字喊得人身心舒畅。 江岭看着傅晚辞，仿佛能看到疯狂晃动的尾巴。 讨好她还真容易。 三个小时之后其他人来了，从其他地方进了山谷，将里面的犯罪分子一锅端了，被困在山谷里的人已经接近精神崩溃了，他们想要跑出去，但不断地遭遇鬼打墙，时不时还有阴风吹过。 本来傅晚辞和江岭应该还有工作，但刚刚那位阴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差点被扣工资心情很不爽，将扫尾工作都完成了，主要扫了那个设置阵法的人。 设置阵法的是个六十多的老头，找到他的时候，他被五花大绑地丢在院子里，看到警察立刻努力滚到了门前，开始忏悔，然而没人感动。 “刚才阴差说他又要被扣工资了。”傅晚辞想到山里的那些尸骨，视线落在地上的老头身上，眯起了眼睛，“所以你到底靠那些手段害死了多少人？” 老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他想不起来了，视线落在傅晚辞身上又激动了起来。 “是你破了我的阵？” “你是哪家的，有那么多雷符……齐家？秦家？但我记得他们小气得很，但这么多年都没有长进，只会这样……”他絮絮叨叨地说道。 “什么谁家的？符是我自己画的，又不难。”傅晚辞没好气地说道，“我和玄学世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第12章 傅晚辞和江岭在确定没有他们需要处理的事情之后，就跟着第一批队伍提前下山了，阵法消失之后，山上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她插着口袋，慢悠悠地往前走，看着旁边有些蔫吧的花花草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那老东西是不是可能死刑？话说你认识他吗？听着像是玄学世家的人。”傅晚辞凑到了江岭的身边，好奇地问道。 “对于二十出头的我来说，当然不知道。” 傅晚辞沉默了三秒，她感觉江岭是在意有所指，但是没有证据。 “但是……”傅晚辞摸了一下自己的剑，“他滚出来，本来都不动了，瞥了你一眼之后，朝我这边滚了滚，之后就没再看你。” “并且，他直接判断是我用的符纸。” 江岭看着傅晚辞，没想到傅晚辞的观察力还挺敏锐。 “不认识。”江岭说道，“可能因为你看上去就像是比较冲动的人。” 傅晚辞皱眉，她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但江岭的推测也没问题…… 意识到不对劲，傅晚辞立刻纠正道：“什么叫做冲动，那叫做速战速决！” “好，速战速决。” 傅晚辞感觉像是一拳打进了棉花。 他承认了，但是一点都不爽，随便得像是哄小孩儿。 到了山下，容黎立刻迎了过来。 傅晚辞看出对方有想要夸自己的意思，立刻抢先一步开了口：“容姐，联系上那几个驴友家人了吗？” “联系上了，已经赶过来了，哎，都还是大学生呢，暑假出来玩一趟，谁知道遇到了这种事情…… ”容黎摇了摇头，“这边都已经围起来了，怎么还是喜欢往里面走。” 傅晚辞心里的喜悦消散了不少，她不害怕死亡，但很怕看到生离死别时痛苦的哭喊：“那还有其他事情需要我们处理吗？没有的话，我们是不是就能先走了？刚好晚上七点还有航班。” “没了。”容黎说道，“这么着急做什么，不留下来多待几天吗？刚好可以玩玩，高考不是才结束吗？放松放松。” 站在一边的人听到傅晚辞高考才刚刚结束多看了她两眼，难怪来的时候就觉得年龄不大，还以为是干这一行的都驻颜有方。 “谢谢，我也想，但是公司还有很多工作堆着需要回去处理。”傅晚辞笑了笑，“我也想在暑假的时候多攒点钱。” 容黎有些无奈，看了眼时间：“好吧，那我现在送你们去机场，其实这个时间还够吃个晚饭。” “晚饭就算了。”江岭立刻出声表示拒绝。 “上次的东西也没得给你吃了。”容黎轻哼，“没品味的家伙。” 傅晚辞有些好奇，但两个人闭嘴不提了，不过看江岭的表情就知道，上次吃的东西，肯定非常不符合他的口味，那张一般没什么表情变化的脸上，能够清晰的辨认出“嫌弃”的情绪。 傅晚辞看向江岭：“评价表呢？” “评价表要上传。”江岭说道，他不懂为什么要给自己增加工作。 “有就拿出来，你嫌烦那我上传。”傅晚辞招了招手，口碑那一定要立起来，她的目标是全五星。 江岭从包里拿了张纸，递给了容黎。 容黎挑了挑眉：“辞辞，其实我只想给你一个人五星，怎么评价系统一定要给队伍打星呢。” 江岭双手插兜，假装没听见容黎的阴阳怪气。 傅晚辞拽着容黎的衣摆，晃了晃她的衣摆：“好姐姐，我之前答应好江岭要罩着他了，之前有什么事情不要影响这回呀，而且他这次还是很不错的。” 江岭按了下太阳穴，移开了视线。 容黎被一声“好姐姐”喊得心花怒放，迅速打了五星：“不过还是早点放弃罩着他的想法吧，他事情太多了，毕业了考进我们特管局，来和姐姐当同事。” “我努力。”傅晚辞接过评价表，看着五星心情格外美好。 和其他人打了招呼，容黎就把傅晚辞他们送去了机场，因为她还有事，没多留就离开了，傅晚辞和江岭在机场外随便找了家面馆。 “话说这次我们的报酬大概有多少啊。”傅晚辞期待地看着江岭，刚才因为容黎在她一直没好意思问。 “没有报酬，只有奖金，奖金不会太高，一个人一千到三千吧。”江岭说道。 傅晚辞：？ “可能还有奖状。”江岭看着傅晚辞变幻莫测的表情，“他们办事也不赚钱。” 傅晚辞若有所思：“难怪没和玄学世家合作，和我们公司合作。” 她感觉自己一下子看明白了不少事情。 “我们和特管局合作有很多复杂的原因，没你想得那么单纯，这种合作，只是其中一个方面，玄学世家也并没有你想得那么高大上。” “我没有觉得高大上，只是觉得他们收费高。”傅晚辞喝了口面汤。 接下来的两天，傅晚辞和江岭都没接到什么大单子，还跑了好几个无偿单，什么晚上听到鬼哭鬼嚎之类的，到了后发现只是房顶漏风。 在帮人夹层中找到发/情的母猫之后，傅晚辞回去就将列表里面所有的单子算了一遍，发现全是类似的，没一个真碰鬼的，于是她一人收了二十块到五十块不等，远程帮他们解决了问题。 都给了评价表，看着那些感谢她帮忙找东西抓老鼠的评价，她突然不太想上传了。 毕竟是公司的单子，她拿到钱之后和边白域报告了一下，边白域表示自己不要零钱，江岭对她赚这种钱也没有任何意见，让她自己拿着花。 明明她一个人可以拿全部的钱，但怎么就这么的不得劲呢。 为了赚外快，傅晚辞晚上在夜市一条街支了个摊，帮人算命，一百八十八一卦。 然而等了一个小时，只有人停下看看，没一个人要算，她倒是被旁边卖烧烤的刺激得疯狂咽口水。 傅晚辞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她是来赚钱的，不是来倒贴钱的。 “钱不好赚啊。”王淑兰学着傅晚辞的样子，飘在空中撑着脸。 傅晚辞叹气：“我真的算得很准，怎么没人相信我呢？” 她已经在思考下次是不是要打扮成老爷爷坐在这里。 “小姑娘。” 傅晚辞看着面前停下和自己搭话的人眼前一亮：“你要算命吗？” “我不算。”对方摆了摆手，把手中的塑料袋递给了她，“看你年龄不大，不要骗人，被抓住了不好，这种钱也不好赚，现在招暑假工的地方不少。” 傅晚辞眨了眨眼睛：“啊？我没骗人……” 对方直接看傅晚辞不接，又从口袋里又掏出了二十块钱，然后把钱连着塑料袋塞进了她的手里，傅晚辞迟疑震惊的表情已经成了被她拆穿的证据。 “这么晚了，早点回去吧，不安全。” 傅晚辞看着对方的背影，又看了眼手里的东西，饼还温热的，闻着挺香。 走出夜市的女人有些想笑也有些无奈，现在的小孩儿，真的是……她将手机塞进口袋，感受到多出的东西愣了两秒。 “嗯？”女人看着摸出来的平安符。 想到刚才那个小姑娘，有些迟疑，对方到底是什么时候把东西放进来的。 果然是小骗子，平安符看上去就有点随便，不过她还是塞进了自己背包的夹层里。 …… “赚多少了。” 傅晚辞瞥了眼站在面前的江岭，麻溜地将摊子一收，刚刚那个姐姐让她别骗人的时候，这人就在不远处了，还吃了一根烤肠。 “没开张呢，您要光顾一下吗？”傅晚辞微笑，眼神不善。 江岭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把另外一根烤肠递给了她：“回去吧。” 傅晚辞带刺的眼神瞬间柔和了不少：“谢谢哥。” 从夜市一条街出来，傅晚辞才感觉刚刚那热闹像是另外一个世界，其他地方早就已经陷入了沉睡，只有蝉鸣声依旧高亢，她咀嚼的声音都下意识放轻了。 “没什么近路吗？”傅晚辞本来不怎么困，吃完烤肠之后，呵欠连天，“不想走了。” “有，就是比较黑。” “能抓鬼的人，怎么能怕黑，走。”傅晚辞揉了揉眼睛，“或者找个没摄像头的地方直接穿回去？你应该会吧。” “被抓到要罚款。”江岭顿了顿，“很贵。” 傅晚辞深深地看了眼江岭。 “没错，以前经常被抓。”江岭面无表情，“以一己之力完成了整个部门一个月的KPI。” 傅晚辞忍不住笑了起来：“不愧是很厉害的前辈。” 第13章 江岭带着傅晚辞穿过了两条只能容一人通过的小巷，走了大概两分钟，到了另外一条路上。 傅晚辞看了看四周，这条路不是一般的黑，路灯没几个，铺设的道路都和外面的马路不是同一种质感，路两边还有些没有清理的垃圾，她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这边的温度也比刚才低。 “你这是带我到了哪边？”傅晚辞皱着眉头，本来有些困倦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这边要拆迁，所以人基本都搬走了。” “这边拆迁能拿不少钱吧……”傅晚辞掰着手指算了算。 江岭看傅晚辞刚才的表情还以为是要说什么重大发现：“你的关注点很不一般。” “正常人应该都会关注这一点。”傅晚辞认真地说道，“不过，都搬走了，也难怪这边鬼气森森的……都有鬼开party了！” 她盯着远处的宅子，越靠近宅子阴气越浓郁，已经浓到普通人路过都能感受到里面状况的地步，傅晚辞能听到从里面传来的鬼哭狼嚎，不过具体在说什么，有些听不清，说话的鬼太多了。 “又要多管闲事吗？” 傅晚辞不满地回头看着江岭：“这怎么能叫多管闲事。” “那……做好人好事。”江岭举起手，竖起了大拇指，“你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好尴尬。”傅晚辞迅速挪开了视线，不想再看江岭没有任何感情的表情，而且在这种环境下，江岭没有起伏的声音配上他苍白的脸色，有一种午夜恐怖剧场的独特风格。 她走到了门口，手里夹着一张符纸，然后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江岭抱着手臂站在后面，思考自己为什么要大晚上站在这边，陪傅晚辞玩过家家。 “安静安静！我宣布海市第六届如何恐吓人类大会正式开始！过会儿按照死亡时间开始发言，希望各位新鬼能够好好地学习老鬼的经验。” 傅晚辞：？？？ 傅晚辞透过门缝看去，一个穿着正装地鬼走上了台阶，然后把自己的舌头抽了出来，在空中打了个蝴蝶结，底下瞬间响起一整欢呼，掌声雷动。 “不许动！”傅晚辞推开门，符纸丢了出去，将所有鬼全部都困在了金光中。 所有鬼都朝着傅晚辞看了过来，场面一片混乱，有鬼想要逃跑，慌不择路地撞在了结界上，有老鬼试图展现自己的前辈风范，舌头朝着傅晚辞抽了过来，但显然他也忘了结界的存在。 还有鬼现学现用，掰断了自己的脑袋，把肠子掏了出来，试图将傅晚辞吓跑。 “你居然恐吓普通人类！江岭记下来！”傅晚辞指着那两只鬼，四目相对，对方吓得立刻将自己的肠子和脑袋装了回去。 两分钟后，刚刚意气风发想要恐吓人类的鬼们安分了，并且都想挑远离傅晚辞的地方，几十个魂魄都挤在了一个小小的角落，有不小心把手臂挤掉的，瞥了眼傅晚辞才敢把胳膊捡回去装上，一点点调整着角度。 “我们也就吓吓人，没做什么其他事情。”大会组织者搓着手说道，“这不是，死了无聊吗？” “你们没下去登记过？” “呵呵，这不是……”对方干笑了两声，眼珠子转得太快，快要掉出来。 “哦，你们跑了。”傅晚辞拿出了两张符纸，“要配合工作啊，下面现在建设的还不错，不用这么害怕。” “随便吓人，要是对方八字轻，把对方吓出问题了，下去真要受罚的。”傅晚辞瞥了他一眼，从包里翻出了一张符纸，在上面添了两个字，随后朝着鬼们挥了挥手，“再见。” 院子的中央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大坑，将魂魄一个一个吸了进去，明明只是坐个“电梯”送他们去下面而已，却一个叫得比一个凄惨，魂魄消失之后，大坑又缓缓合上了。 江岭站在门口，不远处的树后面站着一个鬼，他表情惊恐地朝着这边看着，注意到自己被发现，魂魄的颜色都浅了两分，转身迅速穿墙跑了，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 傅晚辞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但这边阴气本来就浓，那小鬼气息太弱，存在感很低，很难捕捉到他的准确位置。 “刚刚是不是……”她甩了甩脑袋，整理了一下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 “一只小鬼，没事，回去吧，困了。” “哦。”傅晚辞打了个呵欠，她也困了，不然就等当地阴差过来了。 “大城市来不及收的亡魂很多。”江岭说道，“不会造成社会动荡就不用管。” 傅晚辞皱着眉头：“那见到了总不能不管，还是建议地府扩招，也不知道地下的公务员难考不难考。” “你的关注重点确实很奇怪。” “胡说，这叫做有远见。”傅晚辞将自己算卦的纸卷好。 “哦，好吧，那你很有远见。” 傅晚辞盯着江岭看了五秒：“和你说话，好不得劲。” 江岭：？ 那小鬼穿过了三堵墙，回到了自己常去的公园，他捂着心口，明明是鬼，心脏早就不会跳动了，但还是感觉它在砰砰跳。 “出什么事了？这么慌？你不是去开会了吗？这次这么早就结束了。” “我，我看到了一个女生，一抬手，他们就全没了，还好我去的晚！那个惨叫，你是没听见，太惨了！太惨了……我听着就心慌。” “她身边还有个跟班，也不知道发现我了没有，反正我是立刻跑了，差点就回不来了！” “海市还有这一号人？” “估计是最进来的，听那个女生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说话声音倒是挺好听的，谁能想到这么凶残！” “长什么样子？” “我想想，我想想……” …… 第二天早上，傅晚辞是被窗外的猫叫声吵醒的，她打着呵欠，坐了起来，拉开了窗帘，探头向下看去，原本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下意识地拿起手机将镜头对准了楼下一猫一兔，露出了姨母笑。 “好可爱啊……” 傅晚辞本来还想再感慨一下生活的美好，就看到兔子对着橘猫的脸，邦邦两拳。 傅晚辞：？？？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不是在玩耍，这是在打架！ “停停停！”傅晚辞立刻出声制止。 奈何楼下的打架的那两只根本没有要理她的意思，围观的猫和狐狸们倒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继续围观了。 傅晚辞迅速拖着拖鞋出了门，到达院子的时候，大胖橘刚好薅走了兔子脑袋上的一撮毛，兔子气急，骑在橘猫的身上，扯它的胡子。 “停停停！”傅晚辞果断出手，拿起旁边的扫把，强行将一猫一兔分了开来。 终于停手了，但它们各占一边，依旧怒视着对方，明显没有消气，猫猫大队在橘猫身后聚集，狐狸依旧趴在躺椅上。 傅晚辞觉得它们的表情搞笑，分别来了个特写，然后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下它们身上是否有伤口，虽然打斗很激烈，但什么问题都没有。 “还好没受伤……”傅晚辞瞥过兔子光溜溜的脑袋，所以这场战斗，唯一损失的是兔子脑袋上的毛，它之前脑袋上的毛估计就不多，因为现在完全秃了。 傅晚辞看着左边战力强大、人丁兴旺、毛发旺盛的猫猫家族，又看了眼右边秃顶孤苦伶仃的兔子，叹了口气。 虽然它们情绪不好，但也没有对傅晚辞动手，傅晚辞将兔子抱了起来，摸了摸它的背，它没挣扎，乖乖地趴在傅晚辞的胳膊上。 “终于被我抓住了，之前为什么看到我总是躲呢？”傅晚辞声音很轻，温柔似水，语调像是哄孩子。 她能感觉到这只兔子一直在暗中观察她，不过它跑得很快，也很敏感，每次傅晚辞刚要靠近，它就提前蹿走了。 橘猫不爽地看着兔子，爪子用力磨了两下地面。 兔子看着它，三瓣嘴咧开，笑了一下，然后小心地翻了个身，虚弱地躺进了傅晚辞的怀里，用漂亮泛红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傅晚辞，伸出小爪子在空气中招了招。 傅晚辞心瞬间化成了一滩水：“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是你会说话就好了。” 端着茶出来的江岭听到傅晚辞略显黏腻的声音，脚步一顿，随后绕过她走到了躺椅的旁边，躺椅上的狐狸立刻从躺椅上蹿了下去，像是一条白色的闪电，直接头也不回地奔向了大厅。 江岭看着自己沾满狐狸毛、猫毛以及兔毛的躺椅，沉默地站在旁边，一时没动。 这回猫猫家族也散了，在傅晚辞怀里的兔子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想要跑路，奈何挣扎了两下，没能从傅晚辞的怀里出来。 下一秒，它就感觉到了来自江岭的死亡凝视。 第14章 兔子软软地靠近了傅晚辞的怀里，闭上了眼睛，做出了一个会被大胖橘耻笑三百年的决定——装死。 江岭看着那只兔子，自从傅晚辞来了之后，这群妖越来越会演戏了。 “你别吓它。”傅晚辞摸了摸兔子的皮毛，感受到心脏的跳动，松了口气，“居然还会装死，真聪明。” 江岭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兔子抖了两下，因为幅度比较小，所以傅晚辞没有注意。 “为什么它们这么怕你？” “大概是因为心虚。”江岭端着杯子回去了。 傅晚辞看着江岭的背影，又看了眼怀里的兔子，果然，江岭一离开，它就机灵地睁开了眼睛，她轻笑了两声，将它放在了地上：“下次别打架了，脑袋都秃了，这要养到什么时候才能长回来……” 兔子原地蹦跶了两下，然后挥了两下拳头，她早晚把鞠燎燎的那几根胡子全部拔掉，再把她的尾巴全部薅秃。 傅晚辞：？ 江岭又回来了，兔子瞥了眼门口，迅速窜走了，没有半分刚才威风的样子。 傅晚辞看着兔子的背影，刚想说什么，下一秒，整个院子狂风大作。 “江岭！”傅晚辞努力想要安抚自己的头发，然而没什么用处。 她本身就是看到打架直接从床上跑下来的，头发还没整理，现在风一吹，头发全部飞了起来，糊了傅晚辞一脸，她想象不到现在自己的模样，但肯定不会很好。 她放下了手，放弃抵抗，也懒得跑了，来不及了。 地上散落的毛飞了起来，连着落叶一起吹到了角落。 江岭安心地在躺椅上坐了下来，将保温杯放在了茶几上，阳光洒在了他的身上，充满了岁月静好的味道，并且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故意凹造型，随便一拍都像是画报。 不过，傅晚辞没什么心情欣赏，她看着江岭，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你的眼神有点可怕。” “呵呵，怎么会呢。”傅晚辞微笑，将头发撩到了耳后，整理了一下自己从凉拖前头漏出去的脚趾头，转头回去了。 “今天食堂早餐有烧卖和小米粥。” “谢谢。”傅晚辞硬邦邦地说道，“希望我梳完我的头发还能赶得上早餐。” 江岭轻笑了一声。 傅晚辞听到他笑，嘴角迅速落了下去，这人果然是故意的！ 不过回到房间，傅晚辞发现自己的头发没有乱成鸡窝，梳起来也很出奇地顺畅，难怪那人要笑。 她放下梳子，撑着洗手池，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会儿，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傅晚辞哼着小曲去了食堂，食堂阿姨手很稳，一碗就是满满当当的一碗。她挑了个茶叶蛋、三个热腾腾的小烧卖再配上一小碗下饭榨菜，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美好的早晨大抵就是如此。 每天阿姨都会准备很多的早餐，但是无论她什么时间段来，食堂都没什么人。 她小心翼翼地剥开了茶叶蛋，咬了一口，余光瞥到从门口走进来的女人，咀嚼的动作都慢了两分。 这公司真的是个非自然事件处理公司吗？真的不是什么经纪公司吗？还是招人的时候会看脸？ “蛋黄要掉了。”她摇曳生姿地朝着傅晚辞的方向走来，面带笑意，声音带着几分蛊惑，但又不会显得油腻，让傅晚辞耳朵一红。 “哦……哦。”傅晚辞立刻将蛋放在了盘子里，“谢谢。” 对方已经从她身边走向窗口了，但傅晚辞依旧看着对方的背影。 她买了碗小米粥，要了五个烧卖，本来傅晚辞想着对方如果也是堂食她就大着胆子去认识一下，谁知道对方把东西打包带走了。 略有些失望，烧卖里大块的肉也无法安抚她的心灵。 【傅晚辞：我在食堂看到一个好漂亮的姐姐！她是谁啊。】 【江岭：不知道。】 【傅晚辞：？】 【傅晚辞：好吧。】 差点忘了，江岭也是个新人来着。 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到那个姐姐。 傅晚辞吃完东西从食堂离开，又看到了刚才那只用闪电速度逃跑的狐狸，她趴在花坛里，身上沾着几片树叶。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路过的时候闻到了空气里淡淡的烧卖香气。 可惜了，她和狐狸之间还隔了低矮的灌木丛，不然高低要凑上去摸一下。 今天很闲，在检查完表格确定没什么要事之后，她点开了自己的微博账号，用电脑剪辑了一下刚才拍到的视频发了上去。 自从来上班，她经常会将照片发在账号上，本来是想记录一下自己打工人生活，但是翻了一下从上到下都是小动物们，大胖橘最多。 “真可爱。” 王淑兰看着傅晚辞，张了张嘴巴，背过身去。 她本来想告诉傅晚辞大胖橘它们是妖的事情，但在发现那群妖在傅晚辞面前都格外乖巧之后，有些不确定了。 毕竟现在傅晚辞和那群妖处于平衡状态，要是傅晚辞知道了，出了什么问题，总感觉对两方都不太好。 还好鬼不会掉头发，不然她可能也会秃顶。 傅晚辞鉴赏完自己拍的照片，就把手机塞进口袋，拎着剑去活动室了。 而在她最新一条视频微博《见过橘猫和兔子打架吗？总感觉它们练过》发布半小时后，被一个正当红的明星点赞了。 再然后…… 练剑结束的傅晚辞拍了两下自己的手机，但手机依旧卡在了微博打开的界面，她蹙紧了眉头用手指点了两下屏幕，毫无反应，退出也退出不了，只能暴力关机。 “你在干嘛？” “手机卡住了。”傅晚辞叹气，“本来还以为我的手机最起码能再战四年呢。” “干嘛不换个新的。”江岭看着傅晚辞那部款式明显和现在手机不太一样的手机，总感觉它历史有些悠久。 “因为还能用。”傅晚辞重新打开了手机，“我游戏也就玩个消消乐。” 这次终于能进去了，她看着那些小红点，陷入了思索，她这是卡到别人账号去了吗？ 不过确实是她的账号。 她几个小时前发的微博火了，粉丝直接实现了从三到一千的飞跃。 “老天爷果然爱我。” “有自信确实是好事。”江岭捧场道。 傅晚辞轻哼了一声：“你酸了，不要酸，能有我做搭档，老天也是爱你的。” 江岭没忍住笑了。 “我上了个热搜的尾巴。”傅晚辞激动地转了个圈。 …… 此时休息室的角落，白筝和鞠燎燎各自占据了一个角落，手里也都拿着手机，正在循环播放傅晚辞上传的视频。 “死兔子，你居然拔我的胡子！” “呵，你好意思说！”白筝感觉自己的头顶凉飕飕的，还好她新买的生毛素明天就要到了，不然接下来的一个月人身都要戴假发了。 “你看上去真弱，还是我比较英勇。”鞠燎燎放大了视频，“我出拳干脆利落，不像你拖拖拉拉。” “明眼人都知道，是我更厉害。”白筝轻哼了一声。 “是吗？那为什么评论区都在说兔子好惨。”鞠燎燎清了清嗓子，“猫猫看上去好厉害，好灵活……虽然……嗯，兔兔好惨。” “为什么不把中间那句吐槽你体型的话读进去？”白筝强烈表示不满。 “因为不重要啊，知道我厉害灵活就行了。” “啧，我看到一条！大胖橘都是假把式，看前面还以为兔兔会受伤，也还好没受伤。” “你不也没读后半句？我怀疑兔子本来就要秃了。”鞠燎燎故意掐着声音，“确实要秃了，我不是假把式，我只是不好下重手，毕竟嘛，同事一场，你眼睛又红着，让人误会我欺负你怎么办。” 她读完，扫过白筝的头顶，摇了摇头：“确实，本来就秃。”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下一秒，桌子上的茶具掉在地上碎裂开来。 江岭打开门，室内一兔一猫的动作瞬间停滞。 “结束之后，打扫干净。”江岭说完又关上了门，“不想看到一根毛。” 跟过来的傅晚辞探头看了一眼，但江岭关门速度太快，她什么都没看到：“怎么了？” “有人。”江岭按着傅晚辞的肩膀，把她转了过去，“去那边吧。” 傅晚辞瞥了眼那扇门：“是有人吵起来了吗？我刚刚听到了东西砸碎的声音，不会出事吧。” “没事，经常这样，不是吵架，关系好的一种表达方式。” “好吧。”傅晚辞虽然疑惑，但没多问，毕竟这家公司离谱的事情也不是一点半点。 晚上的时候，傅晚辞在自己的房间门口捡到了一束花，很漂亮。 花束里面还插了张卡片，很简单的一句话。 “下次可以把兔子拍得帅气一点吗？” 傅晚辞翻来覆去把那张卡片看了好几遍，还检查花束，但都没找到其他的东西，也没有署名。 “真有意思……不会是那只兔子给我送的花吧。”傅晚辞开玩笑地说道。 跟在傅晚辞身后看热闹的王淑兰迅速后退，然后飘远了。 第15章 傅晚辞因为那条热搜以及明星的点赞，共涨了三千多的粉丝，从热搜下来之后，转发留言点赞的人少了不少，手机也终于恢复了正常。 她将手机从窗口探出，对着趴在花坛上围成一圈的猫拍了张照片，然后迅速关上了窗户，阻隔外面的热浪。 明明时间还早，居然已经这么热了。 【努力攒钱的打工人：今天也是排列整齐的猫猫家族[图片]】 发完微博，她重新躺了下来，查看今天新增的任务，然后又坐了起来，拍了两下墙。 十分钟之后，傅晚辞和江岭在食堂会和。 “拍墙是不是有一种接头的感觉？”傅晚辞压低了声音。 “十八岁都这样吗？”江岭问道。 傅晚辞：？ “你好没意思。”傅晚辞喝了口豆浆，随后表情认真了不少，“我发给你的东西看了吗？” “嗯。”江岭不太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聊工作，但看傅晚辞郑重的表情，沉默地咬了口包子。 “我早上掐算了一下，但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阻隔了。”傅晚辞略有些郁闷，“只能算出来那几个人还活着，被困住了，再多的就算不出来了……感觉算了个空气。” “你算了几次？”江岭抬头。 “好几次。” 江岭再次沉默，三秒之后才开口：“你很莽。” 正常人在卜算的时候碰到阻碍就停止了，因为那可能是天道在阻止，本来窥探天机讲究就很多，天道都不准继续了，还继续，明显在找死。 傅晚辞算了好几次居然只是有点脸色难看……如果不是觉得过分离谱，他快相信昨天傅晚辞说的话了。 “没事，我自己有分寸。”傅晚辞皱眉，“不是天道阻止我，我感觉是有人施术阻止了。” “快点吃吧，委托人九点要和我们见面。”傅晚辞说完，咬了一大口茶叶蛋，差点噎着。 江岭无语，立刻把她的豆浆推了过去：“你还是慢点吃吧，要是先送你去医院，真的会来不及。” 傅晚辞：？ 果然，搭档之前的好说话，都是伪装。 …… 委托人是一对中年夫妻，经朋友介绍联系了他们。 他们的儿子失踪三天了，已经报了案，但目前没有任何线索，让他们找上特殊事务处理公司的是家庭监控拍下的两段画面。 男生在午夜十二点准时走出了房间，身体僵硬，像是没有灵魂的躯壳，他径直走向了大门，离开了家，但同一时间，门外的监控并没有拍到他出去的画面，已经查了小区里的监控，并没有出这栋楼，两段视频仿佛在说明他打开大门之后就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 傅晚辞坐在车上将视频重复看了好几遍，不过视频是直接拍的电脑屏幕，很不清晰，她眼睛瞪疼了，都没看清。 “这个委托人只有一个儿子失踪了，但我算出来却有好几个人……”傅晚辞揉了揉眼睛，皱紧了眉头，“希望能有线索。” 直接把人从家里带走，胆子未免太大，不过，确实有些一部分在掌握了一些特殊能力之后，就自诩为半仙，不把普通人当人看。 到了约定的小区，一对中年夫妇站在门口，满脸焦急地看着过路的车，不安地搓着手。 傅晚辞下车朝着他们走了过去，江岭付了钱迅速跟上。 “两位好你好，我们是特殊事务处理公司的员工，我是傅晚辞，他是江岭。”傅晚辞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徐明和陈玲早就注意到了从车上下来的傅晚辞，但完全没往那方向想，毕竟傅晚辞看上去过分年轻，比他们儿子还要年轻几岁，他们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看着傅晚辞。 “我和他都是持证上岗，前几天才和国家机构合作完，目前几个委托，都是五星好评，这些在我们网站上都可以查到。”傅晚辞继续说道，“请放心将事情交给我们。” “哦，好，好。”陈玲胡乱点了点头，她眉眼间满是疲惫，但在努力让自己清醒。 徐明有些挑剔地打量了两眼傅晚辞，又看向傅晚辞身后的江岭，怎么看这两个人都不靠谱：“先说好，解决不了，我是不会给钱的。” 他还是觉得是监控出现了问题，但陈玲执意要找人看看，虽然他也听说过种种传闻，但因为从来没见过，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没想到，傅晚辞连和国家机构合作这种离谱的话都能说出来。 “为什么不允许年轻人也有厉害的。”傅晚辞没好气地说道，“徐先生，你见过的世面还是太少了，时间紧急，我们还是别在这边浪费时间了，走吧。” 江岭看着傅晚辞脸上虚假的笑容，又扫了眼在傅晚辞说完话之后脸色就不太好看的徐明。 “所以你说的微笑服务，就是单纯指微笑着说话？”江岭走到傅晚辞的身边。 傅晚辞面无表情地看着江岭，没有说话，只是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也不知道到底几个人。”江岭看向前方的小区，直觉告诉他，现在还是转话题比较好。 陈玲想要给傅晚辞和江岭带路，但是被徐明拦住了。 徐明看着傅晚辞和江岭的背影：“既然是有真本事，怎么会算不出我们住在哪里？” “小豪现在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在这种时候置气吗？”陈玲揉着太阳穴。 “这可是要花钱的！”徐明抓着陈玲的手腕，“可不便宜。” “你不是都说了没用不给钱吗？”陈玲有些烦躁。 傅晚辞回过头看着因为争吵落下一大截的两人：“是这栋楼的八楼吧。” 陈玲闻声看了一眼，有些惊讶：“是的，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整个小区就你们家的气场很奇怪。” “估计是之前调查过吧，整个小区谁不知道我们家孩子失踪了。”徐明质疑。 傅晚辞点了点头：“你不相信的话，那我也没办法。我算出来失踪的不止你们家小豪，还有其他人，所以不要浪费时间了，上去吧。” “其他人？”陈玲愣了两秒，皱起了眉头。 “嗯。”傅晚辞点头，“所以我猜测徐豪是不是加入了什么组织或者参加了什么集体活动。” 失踪的人之间肯定有什么联系，她算出来那些人都被困在一个地方，估计是想要进行什么仪式或者其他玄学相关的行为，一般这种事情对人选都是要特定的要求的。 “记得你儿子的生辰八字吗？”傅晚辞把玩着自己的吊坠，上了电梯。 第16章 “记得记得！”陈玲立刻将他的生日报了一遍，“我可以确定他没参加什么乱七八糟的组织，但是他失踪的前几天出去参加了一个聚会，但是一起去的人都已经调查过了，他们在聚会之后都没和我儿子联系过。” 傅晚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有人和你说过你儿子八字属阴吗？” “没有，我们家之前没什么人相信这个，也不看这个……” 电梯门一开，傅晚辞就看到了那扇冒着黑气的大门。 一般的阴气晒晒阳光就能消失，但这扇能完全沐浴在阳光下的门，阴气居然还没完全散去，要知道这几天海市都是大晴天，夏天的日照时间本身就很长。 她偏头看着江岭：“你能看到吗？” 本来准备开门的陈玲一时间没敢动弹。 “看到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门直通地府。”傅晚辞皱眉，走上前，这门确实在几天前发过异变，应该是通过了什么媒介进行的。 徐明瞪大了眼睛：“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叔叔对不起，我不太会说话，您别介意。”傅晚辞朝着徐明微笑，一只手拍在了门上，阴气瞬间散开，在阳光下消失。 陈玲疑惑地看着门，虽然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了，但就是感觉有些东西发生了变化，刚刚傅晚辞拍门的时候，楼梯间似乎有风吹过。 徐明还想说什么，但那青年的眼神让人很难受，他深吸了一口气，抱着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想法闭了嘴。 几个人一起进了门。 傅晚辞扫了一圈房子，两室一厅的房子，东西堆了不少，一看就知道他们在这边住了很长时间了：“可以再给我看看监控录像吗？” “可以。”陈玲立刻拿出了电脑，找出了那段监控，这段监控她这两天已经看了很多遍，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依旧不怎么清晰，但至少比手机上收到的那段好不少。 “手上有东西。”傅晚辞点了暂停，把视频往后退了两秒，“看这边，他的手上。” “厉害。” “你真会捧场。”傅晚辞揉着太阳穴，就算能看到他手里捏着东西也没用，因为根本看不清楚捏着什么，而且画面不清楚，很有可能只是她看错了。 傅晚辞抱着手臂，靠着椅背，看着陈玲：“可以再细说一下那个聚会吗？” “听他说是他追的一个什么……视频博主要做活动，然后他运气好被抽中了。”陈玲说道，“那个视频博主警方联系过了，小豪失踪的时候，他已经离开海市了，之后也没和小豪联系过。” “就是这个博主。”陈玲点开网页，找到了那个博主的主页。 博主叫梁小雨，是个户外探险类博主，简介上写着“每周抽取幸运粉丝与我一起探险，破处非自然事件谣言”。 傅晚辞挑了下眉，看到这简介，她很难不联想到徐豪身上发生的事情，她点开了梁小雨最新的一个视频，视频是昨天半夜发布的。 “小豪！”陈玲有些激动地看着屏幕里出现的人，指着戴着眼镜的男生说道，“这就是小豪。” “阿姨您别激动。”傅晚辞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们先把视频看完。” 这一期，梁小雨带着徐豪他们几个去谈了海市有名的闹鬼烂尾楼，陈玲和徐明听到梁小雨的话，脸色立刻变了。 “怎么去那种地方。”徐明握紧了拳头，虽然说不相信有那些东西，但大部分人也不会故意去那种地方。 陈玲捂着心口，如果一开始还在存侥幸心理的话，现在是彻底相信了徐豪是因为玄学因素消失的。 男男女女嘻嘻哈哈地走了进去，梁小雨像是老大哥一样在前面带路，不过这种欢乐的气息也就持续了两分钟，深入进去之后，几个人的小声渐渐小了，虽然互相给自己打气，但声音明显已经开始颤抖。 徐豪的脸色苍白：“你们不觉得这边特别冷吗？” “只是有些凉快，说不上冷吧。”旁边的说道，注意到徐豪，有些疑惑，“你还真在发抖啊？” “吓得吧，这么高的个子，胆子这么小？ ” 徐豪摇了摇头：“是真的冷。” 因为用的不是特殊相机，没拍到鬼，但直觉告诉傅晚辞，徐豪身边的鬼应该不少，毕竟那样的八字，又跑到那种地方，肯定惹鬼注意。 看完视频，她翻了翻评论，就看到最新评论那儿有一条刚刚发布的留言。 【今天不摸鱼：我朋友参加完UP主的活动就失踪了，已经报警了，小区的监控找过了，她没有出小区的门，希望大家能慎重参加这些活动。】 傅晚辞立刻点进了对方的主页，给对方发了条消息。 【你好，我看到了你在评论区的留言。我这边也有一个人，在参加完UP主的活动之后失踪了，就是这个号的号主。】 “运气真好，我本来还在想要怎么联系上其他失踪人的亲朋好友。”傅晚辞发完消息重新回到了评论区，想看看那条评论下面有没有其他人的回复，说不定能找到其他人。 然而回复都是吐槽评论者有毛病的，看评论这位“今天不摸鱼”已经发了好几次了，再刷新的时候那条评论已经被删除了。 傅晚辞丝毫不意外。 而私聊那边，“今天不摸鱼”已经回复了。 【今天不摸鱼：你好，你们那边有消息吗？】 【xushed：暂时没有，他是三天前失踪的，局势最新一期的嘉宾，你朋友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今天不摸鱼：她是上上期的嘉宾，一周前失踪，肯定和梁小雨有关系！】 【xushed：别着急，应该还活着。】 【今天不摸鱼：你怎么知道？】 【xushed：大概因为我会算命。】 【今天不摸鱼：……】 【xushed：你知道你失踪朋友的生日吗？如果知道具体的时间点就更好了。】 …… “下报名表吧。”傅晚辞偏头看着江岭，“她失踪的朋友八字也属阴。” “下载了，已经帮我们两个都报名了，刚好今天晚上出结果。”江岭给傅晚辞看了一眼，假生辰很符合那个博主的要求，“不过这次不是探险而是做通灵游戏。” “无所谓，反正结局应该都差不多，希望我们会被选中。”傅晚辞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铜钱算了一卦，“嗯，希望很大。” “这次会顺利吗？”傅晚辞点头，“嗯，有惊无险。” 江岭皱着眉头：“你卜算的是不是太频繁了。” “有吗，但我感觉天道老祖宗没有嫌烦。”傅晚辞再次算了一卦，看了一眼结果，把铜钱塞进了口袋，“祂说气话，我不相信。” 江岭：…… “你能活到十八岁也是个奇迹。” “我能诞生本来就是奇迹。”傅晚辞撩了一下头发。 江岭移开了视线：“你脸皮确实厚得像奇迹。” 傅晚辞没好气的瞥了眼江岭，随后看向已经软倒在沙发上的陈玲：“梁小雨还在找人，之前的人还没活着，说明他大概率是需要找到一定数量的人才能做什么，所以，你放心，我们会把他平安带回来。” 陈玲想要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最后点了点头：“你们也小心。” 第17章 傅晚辞和江岭凭借优秀的八字，成功入选，这次依旧是五个嘉宾，活动地点在岐市，录制时间就在明天，两个人当晚就坐飞机赶了过去。 “哎。” 江岭本来想戴眼罩，听到傅晚辞叹气又把眼罩拿了下来，看着她，然而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她的其他发言。 “盯着我干嘛？”傅晚辞不解地看着他。 “听到你叹气，我还以为你要发表什么重要讲话。”江岭又将眼罩戴了回去，安详地靠在了椅背上。 “你阴阳怪气的水平越来越厉害了。”傅晚辞啧了一声，也戴上了眼罩，调整了一下自己睡觉姿势，“只是不理解为什么总有人作死，总是往那些地方跑。” “大概都像你一样，觉得胡来也没事吧。”江岭语气平静。 傅晚辞：…… “我不想和你说话了，我要睡觉了。”傅晚辞打了个呵欠，“晚安。” 三十秒之后，傅晚辞忍不住说道：“我是真的有十足的把握，并不是胡来，我能冥冥中感受到祂，当然，你要是不相信，那我也没有办法。” “晚安！” 傅晚辞对岐市一直很感兴趣，但因为是半夜到的，当天晚上还有工作，所以她选收收心，中午睡醒随便吃了点东西之后，就开始为晚上的任务做准备。 江岭出去晃荡了，回来的时候发现手上多了一堆的东西，他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买，于是直接去了傅晚辞的房间，将东西放在了她的桌子上，然后站在旁边看傅晚辞画符纸。 他还是第一次见人这么画符纸，确实很随意，但每一张符又确确实实很完美，没有任何问题。 他见过玄学世家的那群人画的符纸，每一张都差不多，像是机器印刷出来的，傅晚辞是每一张都不太一样，各有风格，甚至能从符的线条中看出她在画符时的心情。 “怎么样。”傅晚辞拎起一张。 “厉害。” “有眼光。”傅晚辞将不同种类的符纸放在了一起，然后塞进了自己的小包里，注意到江岭放在桌子上的东西愣了两秒，“你出去玩了？” “嗯。” “你出去玩居然不喊我！”傅晚辞震惊地看着江岭，随后捂着心口，叹了口气，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罢了，也是，我们只是相处了小半个月的普通搭档而已，不喊我也是正常的。” “我在这边画符纸，你却出去潇洒。”傅晚辞靠着椅子坐了下来。 江岭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迷茫，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从来就没人因为这种事情指责过他，看傅晚辞的表情，他有一种自己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的错觉。 果然，他对人类的相处模式，了解得还是不太清楚。 “抱歉，因为你还在睡觉。” 傅晚辞：？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江岭，意识到他貌似真的在道歉之后，眼神有两分茫然。 四目相对。 江岭：？ “我只是在开玩笑，不过，你要是道歉的话，我也会接受的。”傅晚辞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查看桌子上的东西。 江岭：？？？ “这些都是给我的吗？”傅晚辞偏头看着江岭，语气惊讶。 “嗯。” 傅晚辞点了点桌子上的东西：“你买了这么多？” 想到江岭的道歉，再看桌子上五六七八个袋子，突然有些良心不安。 “好可爱！”傅晚辞蹲下身子，看着面前的小房子，七八只各种姿态的迷你小猫趴在里面，“这应该不便宜吧。” 她拿起小票看了一眼，然后又放了下去，刚才心绞痛是装的，现在是真的有些心绞痛：“能退吗？” “为什么？”江岭不理解。 “七百多也太贵了。”她猜到旅游景点的东西应该不便宜，但万万没想到这么贵。 “退不了，留着吧，我看他们出去旅游都会给同事带伴手礼。” 傅晚辞想到自己上次请江岭吃冰棍时的抠门表现……并且确定了，这人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有钱。 她又看了眼其他东西，各种小玩意儿，还有吃的东西，看价格就知道是她绝对不会去买的东西。 傅晚辞掏出了几张符纸：“谢谢你，我也没什么好感谢你的，这是回礼，你可以先留着，我努努力打出名气，让它们升值，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 “这个。”江岭打开手机。 傅晚辞凑过去看了眼，又看了眼时间：“走！” 梁小雨要求的是晚上十一点在城郊见面，傅晚辞拽着江岭吃到了十点半才打车匆匆赶了过去。 去之前两个人用玄学方法消了食。 晚上的傅晚辞热情得让江岭害怕，上车之后，他贴着车门坐了下来。 “怎么想不开大半夜去那种地方。”出租车司机傅晚辞发给他的定位，皱眉。 “那边怎么了吗？”傅晚辞好奇地问道。 “之前是墓地，前几年才搬走，到时候我给你们放路口，自己走过去吧。”司机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不知者无畏，到时候有事直接报警，不过最好是别去了，已经这么晚了，那边还偏僻。” “好的，谢谢叔叔，不过已经提前和人约好了，不去是不可能了。” 司机叹气，没再劝。 傅晚辞没强求他把他们送到指定地点，不过，看得出来那司机很害怕，她下车刚站稳，他就直接开车离开了。 这边确实很偏僻荒凉，明明这边的路灯和闹市的路灯用的是同一款，但总感觉这边的灯光要更暗一些。 他们跟着导航走进了支路，两边都是高大的松树，除了偶尔的鸟叫声和连续不断的蝉鸣，没有其他的声音，走路的这段时间，一辆过路的车都没看到。 又走了五分钟，终于到了目的地，其他人已经到了。 梁小雨提着一盏红色的灯笼，灯笼的光映照在脸上，让他的脸显得有几分扭曲和诡异，明明是个人，但傅晚辞能看到他身上连续不断散发出来的阴气。 她皱着眉头。 又是一个和恶鬼做交易的？ 其他三个人散落着站在一边，表情都异常的平静，其中一个人打了个呵欠，应该是嫌无聊，她总感觉这三个人也不是一般人。 “大家先把装备戴上吧。”梁小雨从包里拿出了几个麦克风，让他们戴在身上，又一人分了一个GoPro，开口说话之后，他的诡异感少了不少。 “这么赚钱吗？”傅晚辞小心地接了过来。 梁小雨看着傅晚辞忍不住笑了：“还行吧，毕竟我也算半个头部了。” 傅晚辞低着头整理了一下话筒，假装没看到对方看向自己时，眼睛里那不似人的贪婪眼神。 做好准备之后，梁小雨打开了摄像机：“hello，大家好，我是勇探未知的梁小雨，今天是我们探索非自然领域的第四十四期！” “四十四，一个在很多人眼里不太吉利的数字，所以在这一期，我们也要做点特别的事情！今天我们将会在这里玩大家票选出来的四个灵异小游戏。” 梁小雨展示了一下空空荡荡的路：“我现在位于岐市黄泉路，几年前，这边是岐市三号公墓。” “先介绍一下我们今天的幸运观众！”梁小雨按了暂停，将镜头转向傅晚辞之后重新启动。 “大家好，我是辞辞。”傅晚辞挥了挥手，本来她自我介绍还想长一点的，但想到这节目可能根本发布出去之后，懒得想了。 其他四个人比她更加简洁，“大家好”三个字都没有，名字也一个比一个敷衍。 江岭说自己叫小山，其他三个人分别叫小燕、小兰以及小李，他们没有任何被选为幸运观众的喜悦，像是被拉过来加班的幽怨打工人。 第18章 梁小雨看着四个人心里也觉得有哪里奇怪，但没有多想，之前也遇到过这样的，只是第一次一下凑了这么多人。 他正常开始，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五颗黑色的种子，一人分了一颗。 “这是我买的小道具，商家说是能通阴阳，大家到时候玩游戏的时候握在手心里，抓紧了，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都试试。” 傅晚辞看着手心里冒着阴气的东西，拿起来细细地看了看。 不能说是真的，但假也不是完全假，如果说一个人之前被鬼注意到的概率是百分之十，在抓着这东西之后，被鬼注意的概率将会飙升到百分之九十。 数据是傅晚辞胡诌的，但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确实是种子，不过她辨认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的种子，也不知道梁小雨到底是从哪边弄来的，反正肯定不是随便买到的。 傅晚辞抓着种子，看了看四周，到那个叫小兰的脸色惨败的女生看着手心的种子，本来就阴郁的表情更加阴郁，显得有些奇怪，而且，对方的身上貌似有妖气……虽然只有一瞬，但确实是妖气。 她皱着眉头。 和妖还有关系吗？她和梁小雨是一伙的吗？但卜算的时候明明已经排除了“妖”这个选项。 傅晚辞扫过其他两个陌生人，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的意思，看上去对什么都没兴趣……既然没兴趣，为什么要报名啊，不会这边六个人，只有自己和江岭是外人吧？非常有这个可能，梁小雨说不定有帮手。 “怎么了？”江岭问道。 傅晚辞想说话，但意识到自己身上有收音设备，摇了摇头：“没什么。” “看你们是一起来的，你们认识吗？”梁小雨问道。 “是啊。”傅晚辞点头，微笑，“没想到一起被选中了，真幸运呢。” 梁小雨有些惊讶：“确实，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所以，两位是……” “他是我雇的保镖。”傅晚辞点头，声音低沉了下去，看着道路的尽头，叹了口气，“家里逼我继承家业，我不愿意，想要追求理想，所以就雇了个保镖逃出来了，希望这次上你的节目，不会被家里注意到。” 梁小雨：？ 本来安静的现场，更加安静了。 傅晚辞看着梁小雨以及其他几个人各不相同的表情，果然，胡说八道真的很快乐。 梁小雨虽然不相信，但很捧场，毕竟来的五个人，四个看上去都很无聊，虽然他有其他目的，但节目的趣味性也很重要。 五个游戏都是流传甚广的灵异游戏，对傅晚辞来说，非常无聊，不过因为担心游戏环节也有什么说法，所以还是耐着性子按照规则去做了。 然而别说是鬼了，一根毛都没看见，这显然不太对，梁小雨给他们种子，肯定是希望招东西来的，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还有那盏红灯笼，他到底为什么要带这灯笼？五个游戏都不需要。制造气氛吗？但那个灯笼都没出镜过，梁小雨的镜头每次都很小心地避开了那个灯笼。 傅晚辞收回了视线，看向梁小雨，这人已经盯了自己的半天了，和傅晚辞对视之后，他才装作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 …… 如果这期放出去，估计会是最无聊的一期。 没有人尖叫，也没有人说话，大家平静地走着流程，表情毫无变化，打呵欠的人从一个人变成了三个人。 梁小雨倒是有反应，只是在五个淡定的人面前，他像个傻子，特别是当他尖叫，所有人都冷静地看着他的时候。 他做完第五个游戏，退到了路边，站在阴影里，看着那盏红色的灯笼。 为什么今天没有东西来呢？明明这些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人，到底哪里不满意了？而且，他都能闻到傅晚辞魂魄诱人的香气，那些东西会闻不到？ 梁小雨扫过那边还在排队的五个人，后退了一步，身体像是出现了卡顿，僵硬了片刻，等回过神的时候，瞳色深了几分，他重新自然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所以，今天依旧是什么都没发生的一天。”梁小雨自然地微笑，“大家的胆子都很大，不过还是第一次碰到所有嘉宾都不害怕的情况。” 梁小雨对着镜头说了结束语，将设备收了起来，自然地远离了傅晚辞他们，捡起了地上的灯笼，动作不慌乱，但很迅速，他朝着车走了过去。 傅晚辞的脑子里闪过了很多个念头，然后朝着江岭做了个手势，江岭疑惑地看着她，没懂。 “抓他啊，他要跑！”傅晚辞喊道，看着来不及的，直接将手里的剑砸了过去。 本来还想装作无事发生来跑路的梁小雨，迅速冲了出去，为了避开朝着他砸过去的剑还进行了走位，然而剑像是装了导航，转了个弯，打在了他的腿上，力度很大，他一个踉跄，没有任何挣扎的环节就摔了下去。 傅晚辞有些迷惑，他弱得让她震惊，她做好了反击的准备，但完全没用上。 在人落地的时候，灯笼灭了，梁小雨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看上去像是昏死了过去。 傅晚辞冲到了梁小雨的身边，看了眼江岭，这次江岭懂了她的意思，将梁小雨翻了个面，他闭着眼睛，确实陷入了昏迷。 “不至于吧……”傅晚辞嘀咕。 两个人蹲在他的旁边，傅晚辞盯着他的眉心，江岭还没来得及阻止，傅晚辞就已经徒手从梁小雨的眉心中抽出了一根充满阴气的丝线，细看发现是根头发，是什么东西的头发，不言而喻。 她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扭曲，但又不能丢了，必须紧紧地捏住，傅晚辞看着江岭。 “所以你为什么要动手。”江岭拒绝了傅晚辞递过来的头发，“不要，我也嫌弃。” "给我吧。”叫做小兰的女生走了过来，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布袋，上面用金丝线绣着细密的符文。 傅晚辞茫然地看向小兰，也不知道是不是时间太晚了，脑子有些卡顿，一时间没动。 “同事。”江岭解释道。 傅晚辞：！！！ 她的脑子依旧混乱，小兰貌似是个妖来着……不过，她的同事里面居然有妖吗？！ 傅晚辞呆着一双眼把头发递给了小兰，然后瞥了眼江岭，也不知道这人知不知道，在纠结了几秒之后，为了避免麻烦，她决定装作不知道。 她本来还在纠结怎么和其他三个人解释自己突然掏出一把长剑砸人还把人砸晕的事情，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因为貌似除了地上躺着的，全是自己人，虽然另外两个人没表面身份，不过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 小兰将头发放进了小袋子里，小燕捡起了灯笼，暴力扯烂了外壳，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标记物？”傅晚辞看着地上深红色的人偶，捂住了鼻子，那东西恶心的味道让她想吐，“这灯笼的外壳是好东西啊……” “就是用特殊的墨写了符文而已。”小燕展示了一下灯笼内侧的纸，“看不出来，但摸能摸出来。” 傅晚辞伸手摸了摸，眼睛一亮：“哇哦，是真的，居然还有这种好东西？” “尸油炼的。”江岭说道。 傅晚辞笑容收敛，立刻把手收了回来。 小燕没看江岭，继续看着傅晚辞，声音温柔：“也不一定是尸油，这个是从植物里面提取的，还有植物的香气。” “原来如此。”傅晚辞点了点头，她摊开手掌心看着那颗种子，“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没有鬼来呢？他今天准备的一切怎么都该来个鬼啊……是因为我们过来的消息被他背后的东西知道了？消息这么灵通吗？” “而且，他一开始似乎完全没注意，就最后的时候突然开始加快了进度。”傅晚辞看着地上的梁小雨，“标记物是定位，头发是那个东西降临他身体的媒介？但我没感受到有东西来了。” 傅晚辞撑着下巴，眉头再次蹙起，她对这些东西很敏感，但今天居然什么都没注意到。 “我们也没感受到。”小李盯着梁小雨腰间露出的一小块皮肤，似乎有什么黑色的东西游过，立刻掀开了衣服的下摆，“果然……” 黑色的符文爬满了他的前胸，那些东西像是有生命一般，在身上流动着，心脏处最密集，盯久了让人头晕恶心。 “邪术？”傅晚辞移开视线。 “嗯。”江岭点头。 “这人本身就已经半人半鬼了，身上这么多符文遮住气息，发现不了也正常，所有生机都用来掩饰气息了。”小李又把衣服拉了下去，“应该是收到我们来的消息了。” 几个人沉默了下去，傅晚辞观察着他们的表情，除了江岭，三个人表情都很沉重，傅晚辞感觉事情没严重到这种地步，或者，大家的任务不同？ “话说……这种子应该就是开启大门的媒介吧。”傅晚辞突然想到这件事情，梁小雨把所有东西都收回去了，除了种子，而徐豪当时出门的时候手上捏了东西。 “嗯。”小兰说道，“把种子催生就能开门，我已经催生了一半了，一会儿就好。” 傅晚辞看着地上的小苗，小兰的手按在地上，这大概就是妖族天赋，她对灵气精准把控，几乎感受不到灵气的外泄，全部都直接浇灌进了那颗种子里。 “这到底是什么种子。”傅晚辞好奇。 “用玄学方法进行了基因改造的水晶兰种子。”小兰说道。 傅晚辞眨了眨眼睛，要不是小兰的语气过于正经，她还以为是在开玩笑：“传说中玄学和科学的结合？难怪这种子这么大一颗。” 她知道水晶兰，种子都很小，颜色和这种子也不太一样。 “这种子会吸取宿主的生机成长，等宿主生机缺失，就会开门。”小兰继续说道，“放在人身边久了会精神不振、免疫力下降，还可能出现幻觉。如果种子没用的话，可以放进我那个小袋子里，我来处理。” “如果处理掉钥匙的属性，能种出来吗？”傅晚辞忍不住问道。 “你的话……比较难。”小兰委婉地说道。 这个回答，丝毫不意外。 傅晚辞看了眼小兰手下的那颗已经长成的水晶兰，通体雪白，不过却隐隐泛着黑，笼罩着不详的气息，但又有种别样的美感。 真想要。 “完成开门使命之后，它就会死。”小兰看出了傅晚辞的想法，继续说道，“就算能移植走，海市的条件也很难养活。” 傅晚辞略有些失望。 小兰收回了手，拉着傅晚辞后退了两步，以水晶兰为中心，黑色像墨水一般在地上铺开，形成了一片黑色的区域，地面像是凭空出现了一个深坑。 傅晚辞蹲在旁边，看不清里面到底什么情况：“跳进去吗？” “估计是的。”小李后退了一步，给傅晚辞和江岭让出了位置，“你们加油。” 傅晚辞茫然：“不一起吗？” “不，只有你们两个。”小李盘腿坐了下来，拿出了手机，给傅晚辞看了一眼，“我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来玩个游戏，按理说应该下班了。” “走吧。”江岭先一步踩了进去，“早点忙完，早点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