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原神]流浪人偶碰见包容的大空会发生什么》 第1章 第一章 天空恢弘落日,带着燃尽一切的炽烈也在夜色到来时悄然消失。 破旧而无人的巷道中,平日的寂静被尖细到令人不爽的辱骂和奸笑打破,鸟雀早早扇动翅膀飞翔天空,唯有一两片羽毛落下为这场演出开幕。 纲吉欲哭无泪的看着面前几人。 他们带着混混特有的轻蔑笑容看着他。 逃不掉了... 纲吉的后背靠着墙壁,没了退路,而面前被围着满满当当,只能从人群的空隙处看见不远处的里包恩隐藏在角落里。 “小弟弟,我们最近手头很紧,就当交个朋友了,朋友间是不是应该互相帮助。”其中一人将手臂搭在纲吉的肩膀上,威胁说道。 “只是一个游戏光碟,不花多少钱。” “对了,为了庆祝我们认识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当然费用由你来出,下次,下次我们来!” 这些人嬉笑着,推攘着纲吉,明里暗里勒索钱财。 纲吉自小经常遇到这种事情,当下心中惊恐万分,也生不出反抗的情绪,只想快点离开。 纲吉透过人群的缝隙看着里包恩,眼里满是求救:‘救命啊里包恩!’ 里包恩则回以:‘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堂堂黑手党bss被这种小喽啰勒索...你也太没用了,快点解决回家吃饭。’ 粗暴,危险,在困境中教导学生,让纲吉在短时间内快速成长是里包恩的一贯方针。 纲吉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慢慢成长。 回家的路上被不入流的混混拦路,虽说让人不悦,但突如其来的危机也许也是一种锻炼的机会。 纲吉怯怯抬头看了一眼面前人高马大的几人,连忙又低下头摇头,‘不行不行,怎么可能打得过...’ ‘喂,跟你说话呢,快点把钱交出来!’其中一人没了耐心,抬手推着纲吉。 “这家伙,该不会是哑巴吧...”说着又有人推了一下。 这次纲吉没有站稳,后背直直撞在墙壁上,之前跟六道骸战斗的伤口还没有好全,干净的衣物下满是青紫,兀然撞在墙壁上,一阵钝痛传进大脑,让纲吉瞬间白了脸,闷哼一声。 见纲吉出声,这些人没有消停反而更加起劲,大声嚷嚷着。 其中一个手脚不安分,趁纲吉忍痛时,手指从对方的口袋中夹出一个钱包。 众人一看,连忙围上来,兴奋的翻开,看见里面凌乱却数额不少的钱币顿时笑开了脸。 纲吉的额头被冷汗所覆盖,模糊的双眼看见钱包被拿走,无力感瞬间袭来,他抱着自己腹部的手不由自主颤抖着。 ‘好烦。’流浪者慢慢睁眼,穿越世界带来的眩晕让他眼前一片模糊,耳边嗡鸣夹杂着恶语,让他一阵厌烦。 他靠坐在暗巷中,身上衣物沾染灰尘,整个人狼狈不堪。 他侧过头,过长的发丝散落在侧脸,眼睛从发丝的缝隙中看去,模糊的视线随着大脑的清晰而清明。 司空见惯的持强凌弱。 让人看了不爽。 流浪者不是爱多管闲事的性子,只是这声音实在聒噪,震得他脑袋都在抽痛。 他从地上起身,撑着墙壁向外走去。 少年目光狠厉:‘不长眼的东西应该得到教训。’ 见纲吉实在生不出反抗的心思,这样下去只会被抢走钱包,白白浪费时间。 这个结果并不出人意料,里包恩神情没有波动,抬手举到帽檐,列恩顺从的变为一把□□。 在那伙混混没了轻重,再一次推搡纲吉前,里包恩举起了枪。 但这这时,他听见了后面传来的脚步声,摇摇晃晃却异常坚定。 他开枪的手顿了一下。 纲吉神情落寞,不甘却不敢反抗,但弱小的模样不会遭受同情,只会引来更多的恶意。 这群家伙相视一笑,如同找见了好玩的玩具嬉笑着。 其中恶劣的想要拍拍纲吉的肩膀,戳弄他身上的伤口时,扬起的手臂被另一股力道拉住,力气之大,被攥住的手臂隐隐作痛。 这让混混心下一惊,连忙回头。 抓住他的,是一个脸孔漂亮的令人惊讶的少年,白净的脸上满是厌恶和轻蔑。 这么一个少年居然能抓住他的手臂无法再往下?! 开什么玩笑! 被拉住手臂的混混心中顿时涌上一股屈辱感,手臂狠狠向一侧伸开,挣脱了少年的束缚。 脸上的扭曲和狰狞随即又变成下流的调笑:“喂,难不成你想给这小子出气?不知天高地厚,想找打吗?” 他挥起拳头,威胁似的挥了挥,手臂的肌肉将风衣的袖子撑起,其中爆发力让人无法忽视。 说着他眼睛盯着流浪者的俊美脸孔,吞了一口唾沫,□□着:“不过,你要是听话点,我们还能...” 话音没落,他的视线骤然扭转,眼前俊美的少年脸孔在瞬间变成了天空的月明星疏。 他愣了一下,他怎么倒下的? 脑子里想出这句话的同时,腹部传来了一阵剧痛,似乎捏着他的五脏六腑般,顿时发出一股哀嚎。 “聒噪。”来者一脸厌烦再一次抬脚抬脚,狠狠踩在 本站网站:et 第2章 第二章 纲吉站在原地直愣愣的看着少年走进建筑中,心想:他不回家吗? 在暗处看了一切的里包恩,对着自己的部下下了搜查少年身份的命令后,便走了出来,一脚踢在自己没用的弟子的脑袋上,不出意外的看着纲吉一脸吃痛的表情摔在地上,没有丝毫防备。 “痛!里包恩不要突然出现再踹我啊!”纲吉跌坐在地上抱怨着,比寻常人更瘦弱的手臂伸出摸着自己的脑袋。 怪不得被欺负呢,今天不过是想早点回家休息而绕了近路,居然都能被没品的混混缠上,纲吉浑身上下写满了我很柔弱,你们快来欺负我吧!的字样。 这样的家伙离黑手党首领还差的远呢。 里包恩抬手摸着自己的帽檐微微压下,遮住了自己对刚刚突然出现的少年离去之地的思忖神色,开口道:“还不回家吗?妈妈今天晚饭是寿喜锅,现在这个时间,蓝波他们已经要吃光了哦。” 纲吉一听,刚刚充斥在脸上的颓败与狼狈瞬间消散,变得灵动了些,连忙从地上蹦起来,双手掐着里包恩的腋下把这稀奇古怪的小婴儿舒服的抱在怀里后匆匆向家的方位跑去。 边跑边叫:“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我今年只是想休息一下啊!” ‘哀嚎声比刚刚的求救声都大,活像三天没吃饭的蠢样。’那一脸精致的少年倚靠在窗口,抱胸闭眼,听着外面的声音喉间闷着冷笑,笑容随即又变淡了,嘴唇抿的很直。 他抬手摸了摸手臂,眼神晦暗不清,嘴里喃喃道:“穿越世界居然耗了这么多体力...身体也居然受了伤...” 说着抬眼看了一眼自己准备临时居住的破旧屋子。 房间内堆积着建筑废料和一把可能是工人留下的粗糙的皮质沙发,除此之外一无所有,但没有例外的是上面铺着一层一指厚的灰尘,可想而知有多少年没有人进来过了。 他向来对衣食住行没有要求,这么多年的流浪生活也早已习惯更恶劣的环境,眼下这有些阴暗、灰尘四起的破旧屋子反而算的上少有的能遮风挡雨的好地方。 他微微抬手,平静而柔和的夜色中突然刮起一阵风流,这并非来自于自然,而是屋内违背常理的风流涌动。 短短几秒,原本遍布灰尘的房间干净了不少,他走过去靠在沙发上,硬邦邦的跟地面没差多少,但起码没有了灰尘。 等纲吉回到家,跟厮杀一般的抢完晚饭,身心俱疲的躺在了自己柔软的床铺上,吱呀叫着的身体关节此刻都不免发出一声惬意的叹息。 直到现在,他才有了力气去想傍晚遇到的少年。 精致的面容带着逼人的戾气,让人一眼望去时,对面容的惊艳和超脱常人的气质所吸引。 现在想来,那少年身上的穿着也让人惊诧。 处处彰显着昂贵而华丽,但又以朴素为底,说不出的怪异,样式也是如此,虽然纲吉没有多少这方面的姿势,但隐约能看出,像是寺庙中人的穿着。 奇怪。 他的记忆力不算好,但大抵是那少年给人的感觉太过于耀眼,反而无法忘记,躺在床上回想时,丝毫细节都呈现在脑海中。 ‘如果这种能力能用在考试中就好了啊...’纲吉摸着腹部被踹出的青紫苦中作乐的想。 随即他的动作顿住。 虽然只有一点,但他好像...曾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那少年身姿在揍混混时也颇为凌厉,但手臂的动作也有些许的不自然。 他可能受伤了! 纲吉这么一想,再无法轻松的躺在床上,连忙翻身坐起,动作之大,也没想起放轻声音,将一旁睡在吊床上的里包恩鼻涕泡都吵醒。 一脸黑气的望过来,一副你要是没有理由就下地狱去吧的恐怖神情。 “等等里包恩!”纲吉连忙挥手让自己躲过这个可怖的结局。 “我只是想去看看傍晚遇到的人!他可能受伤了,你有察觉吗?”纲吉征求着里包恩的意见。 天色大晚,晚上的街道昏暗无比,到处都可能充斥着蛰伏的野兽,而纲吉这样的孩子出门面临着的便是羊入虎口的危机,这样的幻想让纲吉犹豫不决,怯弱的想要找个能留在家的理由。 ‘那个少年如果没有受伤,他就不用出去了...’这样的想法太明显了。 里包恩心想,趁这个机会让他意识到有些事情不能逃避,去关心同伴的路途艰险也必去前往的意念。 于此他重新躺在了吊床上带着无所谓的语调说:“谁知道呢,我只是你的家庭教师罢了。” 言下之意,他人不管。 纲吉也知道,身手那般强大的少年是不可能有受伤的可能性,可鼻尖嗅到的那一丝血腥味还是让他坐立不安,翻来倒去的滚着。 在里包恩的耐心达到极限前,纲吉终于犹犹豫豫的决定好,从床上起身披上了一层外衣:“我还是去看看好了...” “救命...你别过来!”一声虚弱的,刻意压低的声响从窗外传了进来。 仅是浅眠的流浪者瞬间睁开了眼睛不悦的看向窗口。 这声音有些耳熟... 这样的懦弱而无措的声音他不久前才听到过一次 本站网站:et 第3章 第三章 这幅失落而惨淡的模样,让整个人都垂头丧气的,就像是一只被主人训斥后的小狗。 流浪者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手掌托着下颌看了人好一会,终于是没有忍住无声叹了口气,眉头皱着,这么麻烦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流浪者语气中带着不耐烦:“坐下。” 纲吉听见,浑身一激灵连忙听从指令坐在沙发上,浑身僵硬无比,腰杆挺的笔直,双手乖巧的放在膝盖上,一副怯弱害怕的样子。 害怕? 流浪者实在无法理解,他的脾气不算好,再加上实力很强,有人因此而畏惧他是非常正常,甚至发生过特意找出自己的行动路线特意只为特意避开他的事情。 但这家伙,为什么一面露出害怕的神色,大晚上瑟瑟发抖顶着凄惨的月光过来找他? 受虐狂吗? 流浪者平淡开口:“你叫什么。” 纲吉愣了一下,下意识转头看向少年,又连忙扭过头低下,死死盯着自己搭在膝盖的双手,好似第一次认识到自己一样的认真,就是不看流浪者,嘴里的声音黏糊不清的吐出一个名字: “沢田纲吉。” 流浪者点点头,随口问道:“沢田纲吉...你就这么害怕我?” 这句话很平淡,听不出是否有生气的含义在里面,沢田纲吉还是身体猛得一颤,连忙摇摇头。 可眼睛依旧垂着,没有去跟流浪者对视的意图。 这不是害怕是什么? 流浪者抬手,半掐着沢田纲吉的下颌,强硬的将人的脑袋扭过来。 比常人更软的脸颊肉,手感颇好,流浪者的手指划着圈揉搓了两下。 纲吉眼中的无措和不安,已经那一刻的惊愕没有丝毫掩饰的呈现在眼睛中。 以及这双眼睛内无时无刻存在的温和柔顺。 怪不得会被欺负的理由再加一个—— 心地凶狠的人看见这双眼睛大概会无地自容,产生自卑吧。 纲吉还没有被这样对待过,他感受不到流浪者身上丝毫恶意,这么做的原因,可能是对方只是想这么做。 “那个...”纲吉语气生硬,略带无措的开口。 流浪者:“要跟人说话,就要直视对方的眼睛。” 纲吉点点头。 流浪者:“害怕我?”脸上带着装出的恶意微笑。 纲吉刚刚在流浪者平淡的声音下还瑟瑟发抖,此刻看见流浪者那张俊美脸孔上呈现的恶意却是愣了一下,发抖的身体渐渐平稳下来:“不怕。” 流浪者心想:这句话是真的。 流浪者继续问:“为什么大半夜过来。” 纲吉:“谢谢你救了我,还有你可能受伤了,我给你带了点药,你看看有没有能用上的。” 这句话也是真的。 流浪者喉间哼了一声,带着嘲讽:“明明连条狗都能欺负你,居然也敢在半夜出门,看来你身子比想象的要结实,这么能抗揍。” 说着,放开了钳制对方脸颊的手,拎着纲吉给自己带过来的药品放在对方怀里。 纲吉的失落瞬间被迷茫充斥。 流浪者:“我没挨过打,也没有体会过半夜一个人偷摸上药的经历,这个经历还是你自己尝试就好。” 纲吉手里抓紧了药,眼睛似乎隐隐有些发亮,他这次没有因为流浪者的嘲讽而心情失落,反而因为对方话语里隐约的关心而露出浅笑。 流浪者“啧”了一声:“与其看着我傻笑,还不如快点给你自己上药,难道你脑子都被狗叼走了吗?” 纲吉忙不迭点头,大概是因为身边有人的缘故,脱下自己外套的动作扭捏而缓慢。 流浪者看不下去,按照他的速度,等到天亮说不定都得耗在他这。 他侧过身,一手将对方的半袖拉到胸部处,下午纲吉被推搡时狰狞忍痛的脸他还记得,不知道谁干的,下手着实狠。 纲吉的皮肤透露着苍白,腹部的青紫哪怕屋内只有月光充当照明源,也能看出其恐怖。 流浪者嘴里嘟囔:“也亏你能忍着不叫。” 他随手拿出一个药瓶,纲吉带过来的应该都是伤药一类的,他看不懂名字也能闻出药瓶里面隐约透露出来的清凉味道。 手指尖沾了些黏腻的药膏,指腹轻柔的抹在腹部青紫上,时不时看一眼纲吉抓着自己的衣服的手是否颤抖,以此判断对方有没有因为他的手法而钝痛。 等到最后上药完,流浪者觉得去打一架都比这来的轻松。 他随手将药膏扔在了纲吉怀里,自己向后一靠,并不柔软的沙发也能带来些许轻松。 “谢谢...”纲吉笑着道。 他以前也经常被打,莫名其妙的上学路上,莫名其妙的理由,他只能默默承受,为了不让妈妈担心,回家后待在自己房间一边流着泪心中想:为什么是我?一边给自己上药,但天生毛毛糙糙的他,上药也不得要领,总是戳着自己龇牙咧嘴。 但刚刚他居然少有的没有感受到钝痛,只能感受到冰凉的药膏抹在腹部传来的一阵清凉触感,舒适而令人安心。 这脸孔俊美的少年也没有露出丝毫不耐,凑得很近的距离下,他 本站网站:et 第4章 第四章 流浪者哼笑一声,也没有睁眼,保持着在沙发上平躺的姿势,似有似无的轻蔑传递出来: “真是好笑,平白闯他人安眠之地的是你,而质问我身份的也是你。一点规矩都不懂吗?试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到这里的。” 里包恩听闻居然有几秒钟的沉默,平日里因为过去成人时留下的几近传说的事迹,各界人士对他的尊敬并不会因为变成婴儿之身而减弱,哪怕用这脆弱而无力的身躯也足以担任世界最强杀手的名号。 并没有识破他身份的孩童们,也常常会因他的外表流露出怜惜、喜爱的神情,从来不会为难他。 这种感觉到是久违了——争锋相对、直言不讳。 里包恩故意捏起声音:“你在问什么?我只是个婴儿什么都不知道哦~” “至于身份,我现在是纲吉的家庭教师,作为家庭教师,我对他接触的人稍微有些了解是正常的事吧?” 半真不假的话,但后面那句应该是真的。 流浪者心里默默想着,他没有在这个世界惹出事端的想法,对方率先表露自己的身份也算是一种示好。 他扶着沙发背坐起身,神情懒散撇了一眼现在依旧站在窗台边的里包恩。 若是自己实力不敌对方,里包恩挡住的窗口也就是挡住了他的退路,若是自己的实力大过对方,里包恩也能第一时间从窗口离去。 是有意识站在处于对自己的有利地位,还是仅仅为了遮掩对方矮小身躯带来的耻辱? 流浪者的眼尾有一抹红,放在别人身上,那必是水光滟潋,妩媚撩人,但他看人总是带着似有似无的轻蔑,好在真的没有什么恶意存留其中,让人生不出厌恶之情。 “家庭教师?你吗?你能教他什么?如何站着用奶瓶吃奶吗?如果是这个倒是真的适合他。” 流浪者嗤笑的说道。 里包恩面容依旧冷静,似乎在看一个孩童无伤大雅的恶作剧一般,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他对着流浪者笑了,忽视了对方嘲讽,奶声奶气的声音居然有些低沉:“按照礼貌,在我表达身份后,你是不是也应该说明自己的身份。” 没完没了。 流浪者有些烦躁的叹出一口气:“一个路过的流浪者,问完满意了吗,没什么事你快回去吧,那柔弱的小宠物半夜被噩梦吓醒看不见你,此刻说不定还在哭呢。” 里包恩听闻,藏在帽檐阴影下的眼神闪动了一下,嘴角一勾好似发现了什么,但又很快隐藏了下去,低着头没有掩饰自己烦躁的流浪者并没有发觉。 里包恩:“你身上的衣服,看样式是修验者的着装,但其衣物华丽程度却是无人可比,难不成你是逃出来的?可我没有受到过类似的情报。” 流浪者终于没有了耐心,他从沙发上起身,双脚落在地上向里包恩走过来,从宽大的衣袖中掏着什么。 里包恩帽檐的变色龙见此,乖巧的爬行到里包恩的手边,若有不对,瞬间化作武器,保护主人。 “小婴儿,我不管你是真的出于家庭教师的职责,还是对过家家上瘾,你应该学会点到为止,这个问题别在问下去了。”流浪者语气淡淡。 他的手从袖中掏出,里包恩紧绷的神经也在看见是什么东西后有些无奈。 一个有着黄色包装纸的糖果放在小婴儿的手上。 “快回家去吧。再问下去,对你,对你的学生,都没有好处。”流浪者平淡的吐露出这句话,相较于之前的嘲讽,此刻的平淡声音才更让人心惊,里包恩知道,对方是认真的。 真实身份不能说出来吗。 有趣。 里包恩将糖果拿在手心,笑了一下:“这是给我的贿赂?” 流浪者敲了敲窗沿,示意对方快点离开,抬头一笑有些恶劣:“不,这是给你弟子给我解闷的奖励。” 堂堂十代目候补,在流浪者这里存在的意义只有逗笑吗? 怎么可能让你这么轻松如愿。 里包恩压低了帽檐,没有再出声询问什么,转头跳了下去。 他可是知道的,他的弟子身上拥有的,能周围人不由自主被吸引的魅力。 不知道未来你还能不能轻松说出这种话。 “里包恩,你去哪儿了!半夜起来你居然不见了。”纲吉顶着比白天更杂乱的头发,满脸没有一丝睡意,盘腿坐在床上,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没什么。”里包恩将手中的糖果扔到了纲吉的手中。 纲吉手忙脚乱的接住,看着糖果一脸茫然而警惕:“这是你新的整人道具吗?” 里包恩换上睡衣,躺在自己吊床上,嘴角带笑没有理人。 纲吉攥着糖果,摸不着头脑,不明白里包恩半夜出去给他带回来一颗糖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灵光一闪,他骤然抬头,脸上带着惊喜证明着自己的想法:“是刚刚,救了我的少年给的吗?” 里包恩没有回话,鼻尖吐着一个硕大的鼻涕泡俨然已经睡了过去,房间里充斥对方独特的呼噜声。 这没有打消纲吉的喜悦,虽然只是一颗糖,但很少能从别人那里得到善意的他还是忍不住笑了。 他 本站网站:et 第5章 第五章 关系... 流浪者轻笑一声:“你还真是不长记性。你跟我见面不过几次,居然就对我付出信任,甚至还说出想要跟我有所联系的想法,天真,幼稚的让人想笑。” 纲吉听见,没有因为流浪者语气中的轻蔑而流露出失望,反而带着一种流浪者看不懂的,也不明白为什么是一个连吉娃娃都怕的弱小的人所能带出的情绪。 担忧。 纲吉在担忧自己。 那双褐色的眼睛透亮,没有一丝阴霾,直直的望着他的眼睛,一如既往承载着水光,一如既往软弱的可怕,本该是个活在众人之下庇佑的小猫,应该活的无忧无虑,应该活的肆无忌惮。 不该跟他这种人扯上关系。 可流浪者望着这双眼睛,心口处仿佛被谁人捏紧,精神紧绷。 他无法拒绝没有带任何恶意的请求。 似乎察觉出他的想法,坐在纲吉背后的沙发背上的里包恩拉下帽檐遮挡住了自己的神情,但嘴角那勾起的笑容也带着果不其然的笃定。 流浪者眯着眼感到不悦。 他抬起手,缓慢向纲吉伸去,这昨天还能被他的靠近所吓一跳的人,此刻脸上只有着茫然,似乎忘记了昨日的不愉快。 流浪者将手掌压在对方的脑袋上,跟他所想的一样,有些炸的头发触感很好,他左右揉了揉,在纲吉脸上浮现薄红,似是羞赧着避开时终于说了话:“那好吧,那就如你所愿,我同意了。” 纲吉的身体比大脑更快的反应过来,一脸惊喜:“真的?太好了!” 流浪者侧头笑着含有深意:“啊...这是一种只有你和我才有的特殊关系。” 在这世界停留不过一瞬,但这怯弱的小猫,就由他来庇护。 纲吉被流浪者的话哄的心跳加速,激动不已,他似乎也察觉到了对方态度的软化,因此而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流浪者收回手看了看外面的天。 如日高升的天空散布橙霞,太阳似乎在被燃烧,要燃尽体内最后一丝力量的明亮。 “趁还没天黑,你快走吧。等到了晚上,就算街上围着一群吉娃娃,我也不会去送你。”流浪者说。 “阿纲,你看起来很信任他。”里包恩坐在纲吉的脑袋上淡淡说道。 彭格列家族独特的超直感能让阿纲判断他人善意恶意的真假,但那少年... 至今没有透露一点有关自己的信息,也没有任何理由会对纲吉庇护,他的所作所为一切看来都像是随心所欲。 但真的会有这种人吗?跟这个世界毫无关联,无所畏惧。 “嗯,这段时间他虽然嘴上听起来很不耐烦,也从来没有伤害过我。”纲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信任,他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的感想。 里包恩耐心的听完后,问道:“那你想要让他加入你的家族吗。” 刚刚情绪还很兴奋的少年愣了一下,沉默不语,高昂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 两人缓慢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落日的光辉像是烈焰照在纲吉的身上,有些晃眼。 这个年纪的孩子们,大多都在肆意绽放自己的青春,用自己的天赋展望未来,去享受学校的平静而美好的生活。 但纲吉不一样。 他背负着的,是所有信任他的人的生命,自由活下去的权利。 里包恩的话让他再一次感受到这种沉重。 就像是流浪者所感受到他,他在遇见里包恩之前,不过是一个什么都干不成的,性格怯弱的孩子。 可他所希望的平静生活,不会因为他的退缩就结束,六道骸的袭击就是一个例子。 他的身体里只要还流淌着彭格列的血液,他就不得不随时面对着危险。 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在并不算冰冷的天气里,他带着这跟现在没有一点关联的毛绒绒的手套不是因为特立独行此类的想法,而是不得已。 这是他的武器,这是他随时准备面对危险,面对敌人的手段。 纲吉的脚步沉重的拖沓在地上,看着地面上自己影子随着自己的走动一颤一颤。 直到快回了家,纲吉站立在家门口,低声平静,也是一个誓言:“我不会让他加入彭格列的。里包恩,他绝对不行。” 里包恩抬手捏着帽檐,弟子此刻不算尊敬的淡然回答没有激起他的怒火,反而让他嘴角上扬,似是欣慰:“为什么。” 彭格列的首领可以懦弱,但绝对要坚守自己的底线。 纲吉愣了一下,刚刚脸上定格的淡定一下子烟消云散,满脸茫然的抓抓脑袋似乎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就是不能加入啊,这么危险怎么可能会让普通人加进来!” 纲吉手舞足蹈的说着,没有一丝让人信服的道理。 里包恩忽略了纲吉后面没有条理的话,心想:纲吉刚刚说的不能加入是真的,而且这个理由,不是因为恶意和背叛。 那究竟是因为什么。 就在纲吉手忙脚乱的在门口转悠着,费劲心思想着如何解释时,家门突然开了,妈妈站在门口笑着:“怎么在门口不进来?要开饭了哦!” 纲吉听见,脸上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我来了!” 本站网站:et 第6章 第六章 狱寺站在收银台之后,一脸不悦的猛摁着收银机,这是他每天打工的地方,嘴里不断嘟囔着:“那家伙居然就这样跑了!他到底是谁,身手很利落,不知道跟云雀比起来他们两个谁更快。” 想到这里,他更烦躁了,抬手抓了抓银色的头发,满脸烦躁,堪称凶神恶煞,单手握拳一砸桌子:“可恶,为什么跑的这么快!” 这一声让等在收银机前,因为狱寺的恶人脸而挺胸抬头,颤颤巍巍的普通人发出一声惊呼,连忙摇头:“没跑,我没跑!” 狱寺听见声音,更加烦躁,抬头眯眼看来:“哈?你谁啊大叔!” 说完又撇了一眼收银机上显示的数字:“1437日元!” 这位大叔连忙丢下两张一千元纸币,拎起自己的袋子往外跑,都没有等找钱,生怕这暴躁少年多说一句,今天他全部身家赔这里。 狱寺手里拿着找零冲着人背影吼:“喂!跑什么跑!我有这么可怕吗!” “可恶,怎么一个两个见了我就跑...” 话音没落,便利店的自动门又响起,一个让他念叨了一晚上的少年出现在门口,看他一眼都没有看,目标明确向货架走去。 还举着零钱的狱寺愣了一下,他显然没有想到,刚刚站在巷子内伸手凌厉将外表看来远远壮于他的青年单方面凌虐的少年,在一个多小时后,淡定的走进他所在的便利店。 而且一个眼神都没有放给他,好像他是什么不需要值得在意的三流货色。 狱寺的自尊心像是被踩在地上狠狠践踏,他匆忙从收银台后跑出来,面露凶相,气势汹汹向那精致少年走去。 “喂!你是在小看我吗!”狱寺拍着人的肩膀低声吼道。 店内的客人本来就不多,大部分都被狱寺之前的凶恶模样吓走,剩下的一小部分看见狱寺居然从收银台之后走出来去找客人的茬,当下手一抖,吞了一口唾沫,连滚带爬向门口跑去。 如果是以往,狱寺肯定会冲着那些人咆哮:“跑什么!买东西了吗!一群胆小鬼。” 今天不同,他的目标明确,就是少年。 手上的力气之大,就算是一个健硕的成年人被握住都会忍不住惊声嘶吼。 可狱寺发觉,自己手下的肩膀单薄的很,就连十代目的肌肉都比他... 不对不对,十代目那是低调!还没有锻炼肌肉!要是十代目认真起来整个世界都能收入囊中! 什么人能跟十代目比! 心中小小反驳自己后,继续瞪着少年。 可少年瞥了他一眼,似是烦躁,似是嘲讽的哼了一声,抬手拍开他的手掌,转身向门口处走去。 “喂,跟你说话呢!你难道是聋子吗!?”狱寺低声叫道。 “真巧,我也有类似的疑问,难道你是瞎子吗?”那少年声音清脆,转头轻笑一声。 他的脸带着东方特有的柔和精致,眼尾有着一抹红,这没有增添丝毫妩媚,反而将人的轻蔑和凶狠衬托的淋漓尽致。 狱寺瞬间沉了脸:“如果你不会说话,我不介意教你做人。” 流浪者见人还不理解,顿时烦躁的啧了一声,抬起手让对方的视线注意到:“希望你的眼睛能看到,现在的我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客人。” 狱寺听见愣了一下,他的大脑理解完这句话后,顿时扭曲的哈?了一声。 太怪异了。 他等着跟人打一架分出胜负,而对方却在纠结他为什么还不来收钱的问题。 流浪者说完没再理会这暴躁冲动,急于彰显自己身手的孩子,转身走向收银台前,从口袋中拿出钱包掏出跟手中抱着的毯子和饭团价值相等的日币放在桌子上。 这幅完全没有把他看在眼里的模样... 狱寺再也无法忍受,屈辱感让他的呼吸急促,胸腔剧烈的起伏,就连血液中都充斥着滚烫的怒气,脸色涨红,大脑短暂的一片空白,手指灵巧飞快的从衣服间掏出一根炸药,引信已经点燃,飞快扔向了少年。 而炸弹脱手的那一刻,他因为愤怒短暂失去的理智也重新回拢,看着即将爆炸,砸在那少年身上的炸弹,心想:不好! 现在在店里,而万一那少年也只是个普通人... 这么想着,他连忙向少年跑过去,带着焦急。 可流浪者不过轻轻一瞥即将爆炸的炸药,挥了挥手。 全然封闭的店内居然刮起一丝风流,目标明确,精准的扑灭了引信上的火星。 炸药落在地上,安然无恙的滚了几圈直到靠在流浪者脚边停下。 “没有任何规矩,不去完成自己的职责,擅离职守。”流浪者在离开店面前,吐露着对方的罪行。 每一句,每一字都像是砸在狱寺心里,是在说他的兼职,好像也在批判他左右手的身份...他浑身因为气恼而颤抖着,眉目紧皱,凶狠不已,似有对方再说一句就要上前不管不顾的打斗。 但他的身体立在原地,没有动弹。 理智回拢,对方的每一句话都在踩着他的虚荣心和自尊,但他又明白,对方说的全然正确。 店内的光线明亮,将店里的每一个地方都照亮,没有一丝阴影 本站网站:et 第7章 第七章 里包恩端坐在纲吉的头上,双手抱胸,一副严肃的模样:“阿纲,把家族成员丢下是一件丢脸的事情哦。” 纲吉匆匆跑着,并不擅长运动的他短短几百米额头已经渗出了汗水,气喘吁吁,听见里包恩的话,他匆忙停下脚步,低声嘟囔反驳着:“我没有丢下,但是...让他们见面并不好吧?狱寺一定会掏出炸弹不管不顾...” 里包恩:“管束手下也是首领的职责,但现在看来你显然没有做到呢~” 里包恩的声音恢复了过往轻佻而揶揄的语调,刚刚的严肃好像是纲吉的错觉,烟消云散。 纲吉紧绷的身体骤然松懈下来,缓缓吐出一口气,里包恩刚刚好可怕! 他心里后怕的想着。 但他说的话全部都是内心想的,偶然救了他的少年看样子并没有恶意,脾气看着却有些暴躁,如果冒然让狱寺和他见面,一定会打起来的吧?! 他想到那少年居住的破败、废旧,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坍塌的大楼,和空荡的居室,要是炸了,他一定会过意不去的! 纲吉想到此,浑身打了个颤,虽然那少年表面上脾气不好,但也从来没有真的动手伤人,要是把他的家炸了,他一定会发火的!好可怕!惹火了他绝对会死的! 狱寺一定会死的! 一股寒意从脚丫子一路窜到头发丝,恐怖的战栗感让他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摇摇头,坚定了他们不能见面的想法! 里包恩则沉思:那少年的身份至今没有打听出来,派出去的人和虫子都没有传来消息,我倒是对他越来越好奇,他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出现在阿纲身边是意外、偶然?还是有所图谋? 最近的一段时间生活太和平了,狱寺也好,山本也好,全部都放松下来,没有一丝紧张感,这可不行,习惯平静的生活并没有益处。再说,狱寺最近也有点得意忘形,以为左右手的身份无人可及,嚣张自满,是该敲打一下,让他知道大人的世界可不是这么好混的。 里包恩笑容加深,他抬手捏住帽檐,遮挡住了自己的脸孔,让自己的笑容不那么明显。 那少年住在的街道,因为两侧各种原因而废弃的大楼,平日少有人来,空荡寂寞,踏进巷道时,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在左右回荡,哒哒作响,好像有什么人跟在自己身后一样,让人惊恐。 纲吉每次经过这里心里都一阵发毛,战战兢兢,像是落水后脚步踉跄的小猫。 他捏紧了书包带子,快步走过,一路窜到少年所在的大楼之下,才停住脚步,感到安心。 说来也奇怪,那少年看着脾气不好,性格恶劣又喜欢捉弄人,但纲吉没有丝毫被冒犯的失落,也没有像是看见云雀前辈像老鼠见了猫似的瑟瑟发抖,反而颇为颇为安心。 放学后,天空逐渐转暗,湛蓝透亮的天空不过短短一会的时间就被火烧似的云层覆盖,大片大片的金黄遮蔽天空,延伸至视线的尽头,宣告着夜晚的降临。 纲吉走上楼梯,一如既往的破败,楼梯上散落着建筑物掉落下的小石子,多年没有人打扫而积攒的灰白尘埃,还有施工队还在时散落下的文件纸张。 如果不是他清楚的知道上面有一个少年在居住,绝对不敢一个人来这种地方,人类多年不涉足,阴暗毫无人气,一看就很适合闹鬼! 他的脚步声回荡在楼梯间,就算放轻了脚步,也在这狭小的空间内被放大,一声一声踏着人绷紧的神经。 他闭着眼窜了上去,推开那扇掩着的米色老旧的木门。 房间内窗户被打开,没有钻入鼻腔让人忍不住打喷嚏的灰尘,也没有硌脚的碎石,清凉的微风划过脸颊,让人神智一清,精神振奋。 屋内,墙角处堆放的建筑废料,和摆在墙边的硬质沙发都不见了踪影,空荡荡的,好像从未有人来过此处,那少年留下的痕迹找不见分毫。 纲吉愣在原地,窗口飘进来的风流刮着呜呜声响,空无一人的房间好像在告诉他之前不过是一场梦。 无可名状的失落与茫然无措如天边的火烧云遮盖了湛蓝的天空那般掩盖了雀跃的情感。 可就连这寂寥的火烧云也逐渐消失不见,太阳西斜,像是要燃烧一切的橙黄光芒照射进来,将纲吉的影子拉长,寂寞也仿佛随着影子从中窜出。 走了吗? 纲吉神情恍惚,说不出是失望还释然的情绪满载心中。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那少年身上的衣物昂贵,言辞口吻暴躁却无粗鄙,面孔精致显露傲气,怎么看都不会是习惯住在破败房屋内的人,这里大概只是对方旅途中的暂时停留点,并非是家。 少年周身充斥的漫不经心和洒脱,无人怀疑对方的自由,和随时而走的未来。 纲吉嘴角勾了一下,虽然没有说再见,昨日留在这里的谈话声与笑意似乎回荡在耳边,让人不无遗憾。 但纲吉是真心为对方感到高兴,为新的目标,踏上了新的旅途。 微风从窗户吹进来,旋转的风流在房间内饶了一圈,纲吉抬头正对面,太阳燃烧的余晖步入眼帘,带来壮阔和恢弘的美景,也将白天即将过去的遗憾彻底燃尽。 本站网站:et 第8章 第八章 宠物?谁?我吗? 我什么时候成宠物了!能不能先问过我的意见...不对,我原来在这少年的眼中甚至算不上人吗?! 挫败感和崩溃感一同袭来,纲吉在心中抓着头发仰天吼叫。 而现实中,他怯怯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感觉并没有错。 有着精致面孔的流浪者以保护者的姿态将他虚揽在怀中,另一只空着的手举起冲向狱寺的方向,手掌大部分被少年身上独特的衣袖遮挡,只能看见指骨分明的手指略带绷紧。 而刚刚让纲吉心中骇然的炸弹也早被熄灭了火星,落在地上滚乱一团。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众人甚至没有看出来他是如何办到的。 并不狭小的房间内一片寂静,堪称诡异的平静下酝酿着比刚刚更激烈的波涛。 里包恩带着了然低下头,遮掩了自己的神情,并没有上前阻止接下里的闹剧。 狱寺先是一脸震惊,随即面容黑沉下来,凶狠地让纲吉都不由产生一阵后怕,连忙摆手让他不要冲动。 山本大咧咧的笑着,率先打破了平静:“速度很快,连我都没有看清你做了什么,要来一起打棒球吗?以你的实力一定能成为正选队员。” 纲吉差点抓狂:重点是这个吗!不是所有人都想要去打棒球啊!求你了,别再说了!你没看见狱寺的脸已经黑的不忍直视了吗!你真的想让这个废旧的大楼在爆炸中摇摇欲坠吗! 流浪者感受到怀中的宠物似乎因为害怕,内心动摇而导致身体的颤抖。 明明弱的不可思议,明明胆小的连他都看不过去,堪称一事无成的,懦弱不已的孩子,居然在刚刚选择挡在自己身前。 被吉娃娃和虚张声势的混混们围堵时,只会蜷缩着身体靠在墙角,一味的被动承受挨打没有一丝反抗意味的人,刚刚没有丝毫犹豫挡在自己身前,也想用这幅脆弱的身躯保护自己。 可笑。 没有自知之明。 流浪者垂眸看着纲吉脸上的惊慌,双手缓缓捏起,似乎在下着什么决心,亦或是在不甘。 但这些不该由纲吉承担,既然弱小,就应该被强大的人守护,既然懦弱,就应该由强者来阻挡一切攻击。 这并非是想重蹈覆辙,不是过去和历史重演的开端,纲吉只不过是作为“宠物”而受到保护,和他不是一个平等的位置上。 这样就好。 流浪者松开纲吉的肩膀,向前跨了一步伸手挡在纲吉的身前。 绝对保护姿态的举动让狱寺彻底被怒火所点燃。 他脸色阴翳,目眦欲裂,怒发冲冠,冲人咆哮:“保护十代目的只有我!也不许你不尊敬十代目!今天...” “我一定要给你一个教训。” 狱寺低吼着,好似承诺一般说出这句话。 流浪者嗤笑一声:“十代目?你们在玩什么黑手党过家家游戏吗?愚蠢。” 纲吉:“不,没关系的!不要再掏出炸弹了!” 流浪者的话连骂都算不上,他根本也不生气,不要再因为他打架了! 他的崩溃叫吼在铺天盖地而来的炸弹中噤声,一脸惊恐,担忧流浪者的安危,又在心里忍不住吼叫,里包恩为什么不阻止啊!给他一发子弹让他阻止也行啊! 流浪者根本不在乎这空有气势的炸弹,随手一挥,无风的居室中骤然刮起一阵风流,其猛烈程度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抬手护在眼前,整座大楼好似发出了嘎吱的声响,好像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家受到了巨石的压迫,随时都有跪倒在地——坍塌的可能性。 而狱寺扔出的炸弹,无一例外全部被吹乱散在地面上,杀伤力被扼杀在摇篮中。 狱寺出于生物的本能抬手遮挡狂啸风流,这懦弱的姿态让他一阵气恼,低声吼着:“可恶,哪里来的风!没看见我正在决斗吗!” 流浪者仰头狂妄道:“决斗?不要自大了,连敌我实力都无法分清就冒然上前叫嚣,徒有气势。花里胡哨的攻击,甚至都不值得我去认真对待。” 狱寺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因为炸弹而在黑手党中获得称号,受人惧怕的狱寺,还是第一次听见不堪,如此嘲讽的评价。 气恼是事实,但对方所言,依旧也是事实。 他几乎咬碎一口牙,才忍住自己的狂怒,不甘在心中蔓延。 流浪者见此,闷笑一声,嘲讽不已,他在狂风中快步上前,风流没有成为他前路的阻碍,反而如同摩西分海般向两侧退开流出道路。 “十代目...这个称号不管是真是假,你是导致我的宠物即将受伤的罪魁祸首,你的职责没有守到分毫。” “面对我也敢如此狂妄...以上种种,你必须受到惩罚!” 话音落下,在风流中无法睁眼甚至在狂风中无法移动脚步的狱寺察觉自己的衣领被人拿捏后拖拽着,脖颈被衣领钳制住,近乎窒息,他不断的挣扎着,抬手抓着流浪者的手掌,却无法撼动分毫。明明如此瘦弱的手臂也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吗? 实力差距过大,让他心里惊骇,并盛町何时出现这么厉害的人? 他的腰间靠在坚硬的窗沿上,磕的他面部 本站网站:et 第9章 第九章 “好厉害,这个我有看过,价格贵的够买我们店里最贵的寿司套装20份了!”山本啧啧称奇摸着衣柜道。 “这有什么,习惯享乐的人在黑手党这条路上走不远!要修行,修行才是最重要的!”狱寺哼了一声满不在乎说道,争取要在口舌之上压流浪者一头。 里包恩压了压帽檐:“说起来,你是自己去买的吗?昨天我部下给我的回复说在商业街失去了你的行踪。” 他已经不再遮掩自己有派人跟踪对方,说的正大光明,让一脸惊慌的阻止众人触摸家具的手,防止被怪力和一个“不小心”抖落出来的炸弹炸毁这些家具的纲吉顿时木了脸! 他们有没有钱赔是一方面,惹恼了流浪者他们真的会被从窗口丢下去的! 纲吉慌忙间听见里包恩的话差点没有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冲人无奈说道:“不要随便派人跟踪啊!他不是黑手党吧!” 后面那句话脱口而出,没有一丝犹豫,里包恩心想,是超直感吗?那他所说的都是真的,这突然出现在并盛町,有着非常不错容颜和让他都惊讶的力量的人真的没有加入任何势力。 流浪者似乎对给自己提供了资金的里包恩耐心不错,他双手抱胸,带着愉悦道:“的确是我自己挑选的,毕竟你派来跟踪我的人还不至于丢脸到给打败了自己的人购买这些东西吧?还是说,他们对你口中的黑手党家族就这么不忠?” 里包恩很多年都没有遭受过如此不尊、调侃的话语,面上不显,依旧是一个乖乖婴儿的模样,手中则托起列恩,幻化成一把绿色的□□,一脸天真的向流浪者的方向射过去:“诶呀,手滑了~” 里包恩并非打算要人性命,射出的子弹速度也不算快,心中有试探对方敏感力和战斗力的想法。 流浪者微微侧头躲开了这枚子弹,擦着脸孔而过的子弹并没有留下火药味,反而一股呛鼻的药粉味直冲鼻腔,这是具有昏睡能力的子弹吗?有意思。 子弹擦着流浪者而过没有造成一点伤痕,反而将从后面陆续搬着家具进来的工人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看向墙壁,发现那里钻入一个子弹,留下一个坑洞。 “救...救命啊!!”工人白着脸吼了一声,三步并两步直接从楼梯上奔逃下去,惊慌失措,让不明所以的工人一齐跑走。 流浪者眯了眼睛,看向里包恩。 狱寺:“一枚子弹就吓成这个样子!你找的工人不行啊。” 山本:“哈哈,不过他们跑了留在下面的家具怎么办呢?” 他趴在窗沿边,看着下面留下的包装整齐的家具笑着道,言语间没有一丝愧疚。 纲吉觉得身边阴风测测,空气骤冷,让他没忍住打了寒颤,颤颤巍巍抬头看着流浪者那张越来越黑的脸连忙双手合十,一脸紧张低头,动作颇为熟练的低头:“对不起!” 道歉速度极快,以前这些人究竟搞出多么大的麻烦。 流浪者有些烦躁“啧”了一声,纲吉这幅懦弱的模样反而让他生不出什么气,也许太弱了,也许是对方差点急哭的面容。 真是备受宠爱的人... 还有哭泣撒娇的资格。 流浪者抬手指了指窗户外面:“既然他们走了,那剩下的活就由你们做完。” 狱寺不悦的嘟囔着,实力的差距不会让他畏惧:“为什么要给你这个家伙搬家具,我们不是你的搬运工。” 流浪者低声笑了一下:“你没有选择的权利,我只是告诉你们该怎么做。” 说着,抬手打了个响指,安稳站在原地的狱寺周身骤然涌起一阵风流,他还没有来的及惊呼,就被以往所不在意的风卷起,一脸惊愕的扔到了窗户外! 但他并没有因此掉下去,反而停滞在空中,随着风流上下起伏着。 房间内的众人瞬间没了声响,似乎被眼前这超乎常识的事情所呆愣住,好半响才吞了口唾沫举起手指对着里包恩低声吼道:“这是怎么做到的!饺子拳吗!不不不,我没有闻到饺子味啊!”纲吉抓着脑袋头发,让本来就凌乱的头发比在风流中吹了好久的狱寺更乱。 流浪者抬头,神情倨傲恶劣等着窗外人的求饶,但半响过去,狱寺突然回头,眼睛闪烁着亮晶晶的光泽,一脸惊喜,像是多年没有找到的真理今天终于发现:“这是超能力!不不,难道你是外星人!好厉害,怎么做到的!我真的漂浮在半空中啊!” 流浪者:“......” 所以宠物身边的人究竟是怎么从黑手党游戏中活下来的,真的不会半路被骗的倾家荡产吗? 流浪者:“...是吗,既然这么喜欢停在半空中,那就一直待着好了。” 他冲着一脸抓狂的宠物一笑:“什么时候你们将家具搬上来,我什么时候把他放下去,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有压力才有动力。” 他拍拍纲吉的肩膀,看着人欲哭无泪的脸孔笑着:“好好加油吧。” 说着,没有再待在这有些糟心的房间内,出门向露台走去。 这栋废旧的房屋从来没有住过人,风吹雨打下露台的水泥地都斑驳不已,诉说着无人在意,无人理会的过往。 流浪者站在露台边,看 本站网站:et 第10章 第十章 “流浪者。”流浪者随口道。 洒脱到随心所欲,自由到寂寥无望。 这与其说是一个名字,不如说是一种身份和行为状态,正处于流浪中的旅人吗?这是在隐晦告诉自己,他随时都有可能离开这里,再也无法找到吗? 里包恩暗暗思索,但这个名字没有任何意义,过去找不见线索,此刻倚在栏杆上的似乎很是无聊的少年好像在这个世界没有过往,也没有任何留恋,无法抓住弱点,钳制对方。 里包恩装作不知道对方口中的深意,随口继续问道:“这个可当不成名字哦,再用心想想,还是说你打算让我起一个。” 这话语不怀好意,流浪者皱眉看过来,眼睛中充满戒备和审视,上下扫着里包恩:“不管你在想什么,全部都忘掉,如果让我发现你起了什么愚蠢的字眼...就算到世界尽头,我也会杀了你。” 这一声含着煞气,周身气势猛然一压,原本开阔的露台也仿佛成为无法呼吸封闭的盒子内部,就算是里包恩下意识激起了战斗本能,让列恩爬在手指上,变成□□。 但等意识回拢,里包恩压下自己的本能,好似无事发生般的收回了□□,让列恩重新爬回帽子上充当自己无害的小宠物。 里包恩无辜道:“这么凶我的宠物都要被吓到了,既然不想我起,那你自己想。” 言语间带着遗憾,似乎为没有捉弄成功而叹气。 流浪者轻哼一声收回了目光,视线迷离,等到天地渐晚,暮色四合,两人像是雕塑一般矗立在风中好一会,里包恩才听见流浪者轻声道:“七叶寂照。” 舍弃无用的情感,充斥无理的狂妄,虽然只有短暂片刻,流浪者还是无意中想起那段过往。 神的位置就在眼前,力量似乎还在手中流转,灼烧的痛苦让他忍不住皱眉,俯瞰世界,触及神明领域的强大亦让他兴奋。 名字所代表的的意义太过于沉重,这个世界跟他流浪中途径的国家没有什么不同,【因】与【缘】还不值得在这里驻足。 过往的所有名字中,只有这个名字没有隐瞒和欺骗,是为追寻。 倾奇者,散兵...前者他不配再拥有,后者则是彻头彻尾的谎言,只是听着就让他一阵作恶,恨不得将博士千刀万剐,让他体会千百倍的痛苦! 流浪者眉眼阴翳,轻松支在栏杆上的双手也紧紧握拳,只是想到这些,无以言语的怒火在胸口间翻江倒海,就算没有心脏他也感受到了胸口处灼烧的痛感。 流浪者从来不去感怀过去,过去的历史无法被改变,渺小的愿望从来没有实现,拼尽一切唯有空无,只有愚弄的愤怒和无力怀绕在他的周身久久不散。 他忍不住抬手捏住自己胸口前的神之眼。 触手温热,如同代替了心脏在替他跳动,可他终究不是心。 是令人不爽的神明的注视。 他捏紧神之眼,无法被摧毁的神明造物在手中硌得生疼。 七叶寂照,并非是怀念,而是一种提醒。 提醒自己,神明是多么强大而没有道理的存在,提醒自己的存在并不在这里,提醒自己过去的历史远远不是他们所能认知和了解。 里包恩听见这个名字时愣了一下,抬手压下帽檐,嘴角勾了一下:“七叶寂照...真是狂妄的名字,就叫这个没问题吗?” 流浪者一笑:“不要再装作这幅无辜可怜的模样了,你不就是想知道我的过去究竟遭遇了什么吗?这个名字,也算是我过去众多名字中的一个,你不如就顺着往下猜猜,我的过去。” 这多少带了点玩弄的心思在里面。 就算是里包恩拥有这个世界最强大的情报网,也不可能会查到他的过去,毕竟... 这可是就连真实存在的世界中,也被世界树篡改了历史的,只停留在少数人心中的过往。 当做无法解开的谜题捉弄一下里包恩,也不错。 流浪者想着。 在露台待了这么久,楼下不时传来纲吉不小心摔坏东西的声音也逐渐消失不见,想来他们已经搬完,等着他回去检查一地狼藉了。 流浪者没有因此生气,毕竟,钱是纲吉的家庭教师出的,日后也能从他们身上薅回来。 吃亏? 我可没有善良到这个地步。 流浪者转身下楼时,嘴角勾着恶劣的笑意。 里包恩却没有立刻跟着而去,而是站在露台上,盯着流浪者原本站着的位置。 这个名字究竟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屈辱?愤怒? 斑驳的栏杆在短短时间内被风化,化作齑粉,风一吹散了个干净,地面的石头也被细小的风流剐蹭的磨出痕迹,随时有断裂的迹象。 流浪者沉思的那几秒钟,身上放出的气势,居然远远超过里包恩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他缓缓摘下帽子,不知何时,他的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强如他,居然也有如弱小生物一般对高位者产生本能畏惧的一天... 真是可怕的少年。 不知道复仇者跟他比起来究竟哪一方更强。 不...那一天还是不要到来的比较好。 里包恩 本站网站:et 第11章 第十一章 纲吉站在穿衣镜前,一脸纠结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蓬松而凌乱。 “里包恩,你说他会去上学,不会是你在骗我吧。”他犹豫片刻说道。 流浪者真的会去上学吗?他究竟是去学习还是去跟云雀争夺并盛中学一把手的位置? 他本来已经足够热闹,平静一去不复返的日常中难道又要增添随时席卷整个学校的龙卷风了吗?而且流浪者虽然力量很强,但他其实真的是个普通人的吧?万一不小心被参进黑手党的争斗里怎么办? 里包恩看着蠢纲已经在穿衣镜前磨蹭了十分钟,除了越来越乱的头发,没有任何别的变化,心情逐渐暴躁,嘴上很柔和掐着嗓子故作可爱:“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纲吉听见瞬间转头,一脸控诉,如果不是看见列恩已经爬在里包恩手指上变成了枪,威胁的对准自己,他一定会列举出无数里包恩欺骗他的事例。 里包恩:“有吗?” 纲吉:“没有!没有!!快把枪收起来!” 里包恩从善如流的威胁完人,列恩爬回帽檐上重新变成了变色龙,乖巧可爱看不出刚刚的恐怖。 “给你十秒钟时间准备。如果今天无法成功邀请他出门,我真的会在你头上开个洞哦。”里包恩轻松道。 “...我今天是不是只能选在死在你手里或者死在他手里两种选择。”纲吉抱着头蹲在地上,几乎把自己埋进了墙缝中,用这种方式逃避现实。 里包恩见此,无声叹了口气。 “阿纲,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你的不愿意就倾泻一切力量来帮助你,你的逃避在巨大的洪流中半分都无法抵抗,想要活下去,只能站起来,如果不能靠自己的力量改变现状,就只能顺着洪流而动。”里包恩声音沉沉,原本的轻快消散,诉说着这个世界无可奈何的真理。 他跳到纲吉的肩膀上,用手指摸了摸纲吉柔软的头发,好像是在安慰。 纲吉微微抬起头,声音弱弱道:“洪流是你吧!” 里包恩原本脸上装出的寂寞与无助一下子化作了怜悯的神色:“对啊,所以洪流现在准备让你出门,你就必须出门,啊,对了,五,四...” 纲吉在意有所指的威胁下——不想落水里被冲走现在就给我跳起来去流浪者家! 欲哭无泪的连滚带爬从家中钻了出去,只来得及敷衍一句蓝波从窗口探出头来问的一句:“阿纲你要去哪儿!” “你乖乖待在家里!” 如果说这几天除了学校和家里去的哪儿最多,那一定是流浪者暂时居住的破旧小屋。 破旧...小屋。 眼前的屋子铺上了棕色木质地板,光可鉴人,空气中蔓延着一股木质清香。 家具有序的摆放着,昂贵而华丽,昨晚不小心打碎的小物件尸骸也被清理干净。原本只有一个方方正正的窗沿也安上了窗户,透明的玻璃窗打开着,清凉的风流从外面涌进来带来舒适的温度。 而流浪者靠在米色的柔软沙发上,脚边放着大约半米高的书籍,而等纲吉进来时,他正好把最后一本合上放在书堆之上。 “...你很闲吗,三天两头这个词汇都不足以形容你来我这里的次数和频率。”流浪者看着气喘吁吁,脸色发白,随时都有可能晕过去的柔弱宠物,有些头疼的摁了摁额头。 “还是说,你用跑我这里的过程当做锻炼身体?” 听出来流浪者语气中的不悦,纲吉一个激灵站稳身体,眼神隐晦的看了一眼里包恩,本想求救。 ‘如果无法邀请他出门,那你的消息就会以附近河流发现一具无名男尸的报道出现在明天报纸上。’ 眼中威胁,让纲吉看了个正着。 曾经无数次祈求里包恩将读心术教给他,但现在真真切切看见里包恩心思他没有一丝快乐! 太过分了! “过来坐。” 心脏不由自主的紧张直跳,并不是因为强烈的运动,而是对里包恩威胁的恐惧,流浪者可能会赶他出门的失落。 就在纲吉闭住眼睛,打算溺死在自己世界里,不去面对更加凄惨,左右为难的现实世界中时,流浪者的声音带着无奈响起。 纲吉有些惊讶的抬头,只见流浪者拍拍身侧的沙发,没有恶意,也不是嘲讽。 真的在邀请我吗! 这个想法让他的大脑内充斥了一大团棉花球一样,丧失了任何危机感,忙不迭过去坐下,心想:里包恩的任务他已经完成一大半了! 甚至沙发都不是什么沙发形的炸弹,软软的让他的身体几乎陷进去! 所谓的天堂,大概就是如此了吧... 所有的紧张烟消云散,鼻尖有一股淡淡的树木清香和不知名的花香,让人神志清醒,却又不忍睁眼。他甚至能躺在这张沙发上就这么度过一天。 流浪者好笑的看着浑身懒洋洋,一副躺在沙滩上的舒服模样的纲吉,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人的脸孔:“我要是没有记错,这里是我的房间,比主人家还轻松自在,你也真是厚脸皮。” 纲吉嘿嘿笑笑,似乎不觉得流浪者这句话是在训斥他。 他靠在沙发上,脑袋微微侧向流浪者,柔 本站网站:et 第12章 第十二章 房间内,晨曦的淡淡白光斜映进来,为室内铺上明亮的光,灰尘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泽,一切平淡,祥和。 纲吉将头埋在流浪者的脖颈中,双手死死环抱着对方的腰身,似乎在对对方过往的可悲而悲伤,明明流浪者是一位远比他强大、坚强的少年,明明更弱小的是自己。 属于人类的温暖□□紧紧依偎在自己身上,不论是散兵的过往,还是成为修验者而流浪几百年的现在,在流浪者的记忆中都没有过如此亲昵环抱自己,肆意诉说自己怜惜的人。 他微微侧头,纲吉的脑袋压在自己脖颈处,如此脆弱的命门本不该暴露在对方随意拿捏的距离下,但也许是纲吉眼眶流出的温热液体,也许是抱着自己的双手太过珍重,没有一丝恶意,这都让流浪者没有瞬间将人扔出去。 他眼神微沉,似有警告的看了一眼里包恩,犹豫半响,还是微微低头同样靠在了纲吉的肩膀上。这家伙似乎每天都有在照顾小婴儿,有一股糖果的甜味,腻腻歪歪,头发也软的不可思议,比起他们口中所谓的黑手党,更像是不谐世事的孩子。 活该轻松自在。 活该拥有一片纯粹而毫不犹豫的怜悯之心。 如此放松,如此脆弱的姿态,本不该出现在一无所有的流浪者身上。 纲吉感受到流浪者的妥协,不由的高兴,抱着他腰间的手也松了些,不断上下抚摸着人的背部,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给予安慰。 “以后我来当你的朋友,所以...所以不用再露出那么孤独的表情。”纲吉低声回道。 孤独。 流浪者微微睁眼,垂着眼眸看着从窗户照射进来,映在地面的光影不断变幻,虚幻的、旋转的像是一场没有尽头的梦境,让人眼花缭乱的万花筒。 “看起来你现在心情还不错,可以放开了吗。”流浪者轻笑一声问道。 上下无法衔接的话,让鼓起勇气说出让人害羞的话语纲吉瞬间红了脸,好像只有一个人再唱独角戏,纲吉感觉全身都像是被针扎着一样不痛快,胸中有些烦闷,想要吼叫,说些什么,急躁的他想原地打转,但他也不明白自己想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感到失望。 流浪者感受到腰间的手慌张的松开,顿时后退两步脱离了纲吉的环抱范围,以防人再冷不丁扑上来,他抬手将手中的茶杯放在对方的手中。 过于滚烫的杯壁让纲吉一阵手忙脚乱,嘴里高喊着:“好烫、好烫!”双手左右推攘着杯子,可他的挣扎只坚持了几秒,就苦着脸看着杯子摔落在地上。 即将落地前,杯子违反常理的停在半空,又稳稳当当的浮上来重新送往纲吉的手中。 也许是风流的加持,杯中滚烫的茶水变凉,触手依旧有些烫,但不至于伤了手,让纲吉松了口气,双手抱住了杯子。 再抬头一看,流浪者空出来的手正捂着腹部笑的开怀,似乎被纲吉手忙脚乱抱着杯子的模样逗笑了,过了好一会才慢悠悠的直起身,脸上笑的狡黠而恶劣:“这可是我亲手给你泡的,一定要一滴不剩的喝完。” 纲吉的脸色从刚刚起就一阵涨红,听见对方似有深意的话,不服气的嘟囔着:“我就算再废物,也只是喝茶而已,我怎么可能喝不完。” 说是这么说,纲吉也没有想到过流浪者在他的杯子里下毒这件事,全然信任的姿态让流浪者忍不住转了转了自己手中的水杯,杯中的绿色的水液从中心荡开,向外扩散出涟漪。 想着,太天真了,而天真是致命的。 纲吉犹犹豫豫跟着流浪者同时坐在沙发上,看着杯中的茶清澈透亮,一股从未闻到的茶香飘散在空中,让人心旷神怡,身体都忍不住放松下来。 他迟疑的伸出舌尖舔舐了一口。 顿时,身体僵住,脸色扭曲,抱着茶杯的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里包恩挑眉,这是... 流浪者笑了,他微微抬手扶住杯底,稍一用力就将水杯戳在人的嘴边,让人咕咚咕咚两口吞了个干净。 嘴里还笑着跟无事人一样关切问道:“这可是我亲手泡的,如果你喝不完我可是会很伤心的,如何?味道怎么样?” 纲吉将茶水憋在嘴中,两颊鼓起就是无法咽下去,脸色白了红,红了紫,最后还是没有忍住一口气喷了出来,将整齐落在脚边的教科书都淋个尾。 流浪者愣住,眼睛看了看这摞书,实在是没有忍住远离了些... 这也太邋遢。 苦,牙龈根都泛着苦,除了苦什么都尝不出来,苦的他恨不得吐出舌头再呸两口。 纲吉大着舌头,欲哭无泪:“太苦了!你究竟怎么喝的下去的!比碧洋琪的料理还难以下咽!” 流浪者笑的神色愉快 :“苦吗?我倒是觉得味道正好,这就当是给你长个记性了,下次别突然抱过来,你看我的脾气很好吗?” 这算是对刚刚的报复吗? 这什么小孩子脾气! 纲吉似乎有些不服,倔强的瞪着眼睛还想说着只有活在幸福人生里才能懂得的美好话语和争辩。 但这些跟流浪者无关。 他在纲吉打算继续说什么之前,抬手竖起一根手指 本站网站:et 第13章 第十三章 流浪者身边有一股不许人靠近的屏障,好像有一层摸不着的玻璃挡在身边,纲吉只能徘徊之外。 纲吉缓缓低下头,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无言的落寞环绕周身,不甘的心情寄宿于内。 但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流浪者。 他不该将自己封闭,不该将所有的美好隐藏,不该刻意装出一副无欲无求,谁人都无法撼动他内心的冷淡模样,这本不是他...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敲了敲他脑袋,很轻,有说不出的亲昵和宠溺的意味。 纲吉身体顿了一下,缓缓抬头,眼睛里的红痕没有彻底散去,抿着嘴,瞪着眼睛看着流浪者,似乎有一大堆的话想跟他说,有无数的念头想要倾诉。 真是没完没了了。流浪者想。 不过是换了一个世界,他难道就长得很像好人了吗?一天两天都黏在他这里,还敢蹬鼻子上眼等他哄人。 流浪者抬头捏了一下鼻尖压着自己的不耐,他眼睛瞥了一眼小婴儿。 他正坐在窗沿上,望着天空,手里端着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的咖啡杯悠闲自在的喝着,一点没有身为罪魁祸首的自觉。 他可不觉得纲吉会赶着过来找他骂,这其中一定有这小婴儿从中作梗。 流浪者“啧”了一声,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叉,强忍着自己的不耐问道:“所以你究竟是过来干什么的?如果是为了监视我究竟去不去学校那你还是免了,还是说,你觉得以你的实力能够制服我?” 监视?制服? 纲吉连忙摇着双手匆忙道:“不是我没有这么想!” 里包恩耳边吸溜咖啡的声音很响,纲吉不看浑身都打了个颤,觉得那是里包恩掏枪出来的前奏。 仿佛在说:你再不快点我就亲自送你上路。 比起里包恩这个大魔王,纲吉还是选择尚有一丝生存可能的流浪者。 他双手合十,眼睛向上,一副好像被人丢弃的弃犬一样闪烁着可怜的光芒。 流浪者错开视线,有些无力招教,曾经害怕他和恳求他的人都不少,但像这样一副把你当做唯一的救世主一样天真而纯粹的目光还是少有,如果一直盯下去,他说不定会直接不耐烦的同意对方一切请求。 他心中漫不经心的想:是有人欺负小宠物希望自己去帮忙报复?还是说有搞不定的人就站在街角希望他护送他回家?还是说小婴儿又有了新的折磨人的法子他受不了决定起义? 纲吉低声恳求道:“请跟我一起出门逛街!” 流浪者愣了一下,骤然扭头看向低垂着头一副害怕不已的少年。 窗外的阳光明媚,天空澄澈,的确是一个出门好天气,但纲吉就因为这种事而摆出一副不安到浑身颤抖的样子? 房间内瞬间陷入沉默。 纲吉心中所想自己被流浪者不耐的赶出家门或是被无伤大雅的小恶作剧报复的场景都没有出现。 他悄悄抬起头,像是犯了错事后扒拉着主人裤脚的小狗,小心翼翼的望着流浪者。 流浪者没忍住轻笑一声,心情似乎不错点点头:“只有这样吗?” 流浪者的脸孔是超脱常人的漂亮,也许是过往的流浪生活遇到各式各样的人,他的眼中总是充斥着一股戾气,随时都有抬手伤人的举动让人不敢轻视,但这些都在他身上增添了常人没有的光彩,危险与魅力的混合,总是不断吸引着人的目光,忍不住注视着他。 纲吉愣愣的看着流浪者点点头。 流浪者低头闷笑:“好啊,那就如你所愿。” “真的?太好了!”纲吉免受里包恩的惨痛教训,顿时笑的灿烂,没有一丝阴霾。 “不过先说好,既然是你请我出去,那一切的开销都由你来负责。”流浪者站起身,脸上的笑意有些恶劣。 这一点纲吉似乎没有想到过,傻傻的愣在沙发上,过了片刻才连忙点头。 没有看到人气馁和委屈的样子,流浪者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那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再等下去我们就可以不去逛街而是送你回家了。” 纲吉从沙发上站起身,嘴里嘟囔着:“送我回家...我又不是还小...也不是小女生。” 流浪者挑眉:“哦?那是谁前两天被一只吉娃娃吓的不敢走?” 纲吉神色一僵:“但是吉娃娃真的很可怕...!” 流浪者从善如流:“我的记性一向不错,你我第一次见面你好像正在被一群下三滥抢劫?” 纲吉这下无话可说,羞怯的脸孔瞬间红了,低着头没有说话。 终于从刚刚失落的状态中出来了吗?流浪者没有让人一直沉浸在自己无法述说的过往中闷闷不乐的喜好,纲吉没有力气去再想自己的过往,那再好不过了。 流浪者举起一根手指点在纲吉的胸口:“现在这条街由我统治,所以...打劫。” 打劫这两个字,流浪者用更低沉,更绵长的声音吐出,让人耳朵一阵发痒发红。 也没有半分打劫人会有的恶意,更像是在念着华美的诗句。 纲吉愣了一会,大脑才处理完信息:“打劫什么?” 钱吗? 流浪者低声笑了笑, 本站网站:et 第14章 第十四章 纲吉似乎被吓了一跳,连忙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而他也自然没有看见站在他身侧神情刹那有些不悦的流浪者。 他脸上的笑意散了,抬手将手中的教材放在书架上,神情晦暗不明的看向那几个男生。 有点烦躁。 “就是说啊,数学测验考了9分的人说出教别人学习这件事本来就不可思议,废柴纲还是省省吧。”那两个男生嘲笑似的一摊手,恶意显露。 流浪者的面容异常精致,在纲吉有些惴惴不安,脸色羞赧低下头时,更能凸显他的存在感。 他们两人眼睛滴溜溜转了一下:“又是没有见过的人呢,废柴纲身边怎么每天都晃悠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人。” “喂,小哥,如果不想自己的成绩只有个位数的话,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哦,这是忠告。” 流浪者微微眯眼,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却没有再看那两人,而是抬手压在纲吉的肩膀上。 这孩子在那两人出现时,整个人就像是几天没有浇水,蔫儿了的植物,似乎有些不安的低着头。 这并不值得意外,纲吉平日里的性格柔弱而顺从,总是会低着头露出小心翼翼的笑容。 但今天不一样,恶劣的话语就像是武器,不断的扎在人的内心,纲吉双手捏紧,没有反驳那两人,但神情的落寞还是被流浪者看了个真切。 这孩子,不会真的以为他没有发现他口中所说的教他学习是在逞强吧。 流浪者没有理会性格恶劣,可能是纲吉同班同学的两人,他侧头靠在纲吉耳边故作惊讶的问道:“原来你们考试不是十分制啊。” 纲吉欲哭无泪:“如果是十分制我大概只能得一分。” 流浪者:“哦...那你还说要帮我学习,果然是靠小婴儿吗?” 纲吉连忙罢手:“不对,我是真的想要帮忙,当然只限于小学的...” 说着他又哭丧着脸:“但没想到你居然学的这么快,我本来还想做点有用的事情,小学的知识我应该还是有把握的。” 流浪者嘴角抽了一下:“应该有把握,你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就已经没有把握了吧?不只是身体瘦弱智商也不高吗?” 纲吉垂头丧气:“我就是一个学习也不行,体育也不行,至今为止什么都不行的废柴纲,但就算这样...” 纲吉没有注意到,在说话间,流浪者已经揽着他的肩膀不着痕迹向着外面走去,远离了那两个带着恶意的家伙。 纲吉确实如同他所说的,这么废物的本质流浪者早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看了个真切。 可对于实力强大的他来说,默许纲吉三天两头向他这里跑并非是因为纲吉可用,除去利益可图,他只不是单纯因为纲吉本身的纯粹,跟他相处时总是能忍不住放松。 学习?体育?很遗憾,这些东西在他看来并不重要,也不在乎,颓废的似乎丧失所有意志的纲吉不适合他。他大概没有发现,所有靠近他身边的人绝对不是靠着表面的成绩选择靠近。 除去以上原因,最重要的一点... 流浪者无声轻笑一声,他自己的宠物让别人欺负了去可算不上合格的主人。 流浪者漫不经心接着纲吉的话:“但就算这样?” 纲吉咬牙,似乎做了重大决定,下了决心般,声音很沉很稳,一字一句道:“我也想帮你。” 流浪者停下脚步。 现在他们两人站在商业街上,休息日的街道上不少人正在舒适闲逛着,人群来来往往,声音嘈杂,但只有纲吉的话清晰的传荡在耳边。 纲吉他是认真的,明明他已经知晓他跟他之间的差距绝非一步跨越,不然不会为了一句话而纠结郑重。 那为什么还要说出这种话? 为了他的认同吗?为了显示他还有存在的价值吗?还是说想要找出什么理由好留在他身边? 不同的猜想在流浪者的脑海中一个个冒出。 可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傻的人吗? 不为任何回报,仅仅是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而选择努力。 认识不过几天,流浪者自知自己的态度也绝对可以归到恶劣那一栏中,纲吉为什么选择对他释放善意。 纲吉久久没有听见流浪者的回答,就连他自己说出这句话都让他红了脸,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些,流浪者并不需要吧? 他很强。 这是事实。 纲吉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流浪者的眼神,他害怕会看见带着嘲讽的不屑,会认为他就是废柴。 就算是纲吉,在认识的朋友面前想要遮掩自己难堪的一面,显示自己更好的一面也是本能。遇见同学是意外,被不加掩饰的喊出废柴也是意外。 流浪者会不会认为自己是骗子,从此往后不再跟他往来。 这样的幻想让纲吉一阵紧张挫败,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不知何时紧紧握拳,等待着宣判。 纲吉的小动作全部步入流浪者的眼帘,他无声嗤笑一声,想着:不过是认识几天的人,也能这么紧张,害怕吗?该说是你心地纯善,还是愚蠢。 流浪者想着,他抬起手揉了揉纲吉的头发,在人忍不住小声抱怨 本站网站:et 第15章 第十五章 “居然买了这么多吗...也不知道数量对不对,说起来他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去?这些好重啊...”纲吉双手艰难的提着一大包的教材在商业街上缓慢移动着,嘴里轻声念叨着,抱怨着,脸上却带着笑意,似乎因为自己对流浪者也有用而欢喜。 可这笑意在看见他们分别的地方时僵硬在脸上。 周围人来人往,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嬉笑着度过假日的轻松。 可纲吉茫然的站在街道上,流浪者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只有陌生人往来,不时推攘他的肩膀,小声抱怨为什么站在道路中间。 之前的谈话与欢笑似乎成为泡影,成为一场大梦,今天所经历的一切都好像是他的幻想。 流浪者根本没有跟他出来,也没有他所想的那般跟他关系更加亲密,他打发他去拿书,实则自己一个人离开。 果然是因为自己太废柴了,让流浪者觉得连跟他站在一起都是一种错误吗? 果然,自己不配拥有跟他的友情吗。 纲吉神情落寞,奋力提着教材的手也有些脱力,打着颤,将人差点一同连书栽在地上。 里包恩沉默的坐在纲吉的肩膀上,抬手捏着帽檐压低了下来。 一只手指大的幼虫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爬在他耳边,用虫语说着流浪者的行踪。 是吗,他自己回家了吗。 所以,将蠢纲独自一人留在这里是他意志所为,而不是遭遇了灾难。 里包恩侧头看了一眼纲吉,眼睛里还带着不可思议和被抛弃的落寞,抿着嘴,一言不发。 这样也好,让蠢纲知道不是任何一个人都值得信任,也算是上了一课。 于此,他没有再提流浪者,轻声道:“已经出来很久了,再不回去妈妈会担心的,走吧。” 里包恩的台阶给的恰到好处。 纲吉也没有蠢到看见空无一人的街道和里包恩独特的关心后还固执的等待在原地,自以为是的认为流浪者还会回来找他。 他勉强笑了一下 ,故作轻松道:“是呢,我们回家吧。” 流浪者躺在柔软的沙发上,室内没有开灯,窗外的火烧云遮挡住了太阳的光线带着昏暗一同降临。 他双手垫在脑后,双眼紧闭,跟迟疑的回家,神情寂寞的纲吉不同。 造成这一切罪魁祸首的他没有丝毫表情,冷漠的脸孔显露出人偶的本质。 ‘纲吉不需要自己。’ ‘这不是他的世界。’ ‘过家家游戏应该结束了。’ ‘差点陷进去这场施舍的游戏里,应该脱身离去。’ ‘他身边环绕着那么多人,根本不会在意其中一个人的消失。’ 流浪者想着,在沙发上翻了一个身。 总是叽叽喳喳的房间这两天还是第一次这么安静。 什么声音都没有。 ‘纲吉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人生,他并不需要一个说话刻薄的人偶陪伴在他身边。’ 流浪者一字一顿的对自己告诫着。 跟他相处不会有任何好处,人类的脆弱远不抵人偶的顽强,灾难与毁灭才是构成他生命的源泉。 不能有任何期待。 绝对不能! 流浪者握拳手掌,力气之大让他的手心都隐隐作痛,灼烧的痛苦似乎缓缓蔓延全身,让人想要发狂,尖叫! 流浪者在听见纲吉两个同学说的话后,没有回到原地等待纲吉回来,便自己离开。 可在沙发上翻滚许久,直到外面夜色降临,破碎星光遍布天空,房间彻底陷入黑暗,流浪者都没有彻底放下自己的担忧。 他把双手盖在脸上,无声叹息一口。 那蠢笨的小家伙,说不定还等在原地,瞪着那双一看便柔弱可欺的双眼注视着街道上的人群,期待着里面说不定有自己的身影。 不,他应该没有那么傻,如果看不见自己,最多等一两分钟就知道他已经彻底抛弃了他。 再说有那精明的小婴儿在,不会放任纲吉毫无意义的等待在街道上。 可如果,纲吉就是有这么愚笨呢。 固执的等待着,说不定还会遭到不长眼睛的混混的欺负。 流浪者不由想起最初的见面。 纲吉缩在墙角,双手抱头,咬着嘴唇,遭受到拳打脚踢嘴里发着小声痛呼,一副柔弱的模样,不敢反击,身上平整的衣物也沾染上灰尘,肮脏不已。 这才是现实,这才是纲吉的日常。 流浪者单脚放在地面上缓缓坐起身,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就去看一眼。’ 这也许是无用功,纲吉说不定早就离开,如果意识不到他已经被落在了商业街,他也应该过来这间屋子找他。 没有来就说明他已经明白,自己以后不想跟他再有瓜葛的想法。 流浪者站起身,轻声‘啧’了一声,还是单脚踩在了窗户上,从高空一跃而下。 他大概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期待什么,在渴望什么。 只是一想到那街头,纲吉一个人茫然无措的站在原地,周围人影晃动却没有一个人在等他,他就无法心安理得的躺在家中。 店铺大部分已经 本站网站:et 第16章 第十六章 终于还是问出来了。 但跟流浪者想象中的不同,纲吉的口吻中并没有质问,他只是单纯的疑问。 眼睛清澈,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离开,不明白自己又哪里做错,带着关心,比起被扔下的不满,更在意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还能出什么事? 只不过是流浪者猛然发觉,自己本不应该过这种生活。 本已经决定,要自由的,一个人活下去。 流浪者咬牙,浑身不知因为愤怒还是别的什么而轻微颤抖着。 夜晚的街道上,不少人眼含畏惧的错开两人的位置,沉重的气压压下,让人胸口发闷,生为弱小之物对更高位的存在者本能的惧意让他们远离,不知何时只有两人停留在原地,固执的相互对视。 不应该跟人接触,不应该产生联系。 流浪者脑海中闪烁着禁止事项,一次次提醒自己,曾经人类的哀嚎与绝望炸响在耳边,抓着他的头发,用撕扯的疼痛告诉他,这就是,靠近人类的下场! 纲吉见流浪者半天没有说话,眼中的愤怒丝毫不减,可奇怪的是,他没有畏惧,就连这愤怒,都好像不是对着他,而是对着他无法抓住的,捉摸不透的别的东西。 过了半响,他犹豫的抓住流浪者的手,笑了一下:“如果现在不想说,那等你以后再告诉我。” 流浪者皱眉似乎想要呵斥,纲吉却快一步继续道:“这不是逃避,我会一直等你的答案。” 纲吉的语气带着坚定,没有对流浪者的恐惧,处于平等位置上提出的要求。 流浪者愣了一下,纲吉的话就像是撕破了他故意撑出的屏障,双手束缚住他的脸颊,强硬的告诉他,一切都晚了!我已经将你看做重要的人!我跟你定下了约定! 不许再逃避! 可笑。 明明柔弱的跟兔子一样,居然有胆量这么跟他说话。 流浪者缓缓松开纲吉的衣领,街道上刮过的夜晚带着寒气,围绕在两人周身坚硬的某种东西也悄然破碎。 纲吉说完这些后,才猛然发觉自己究竟说了什么,心中顿时抓狂:我居然说了这些?完了完了,流浪者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纲吉心中哀嚎,但尖叫一会又缓缓平静,他没有任何后悔,冥冥之中他觉得他没有做错。 流浪者,似乎一直再等着他,或者等着什么人重新抓住他。 这么一想,纲吉怯怯的看向流浪者,像是即将被赶上处刑台,等待着判决。 流浪者低着头,沉默不语,看不清神情,身边缓缓漂浮着风流,似乎随时会接受到主人的命令去不顾一切的攻击周围! 而沉默终于在嗤笑一声结束。 流浪者抬头,脸上带着恶劣的狂妄笑容:“那你就等着吧。” 这个约定不可信,但只要不履行,就可以一直延续。 纲吉木了脸,心中叫着:太,太幼稚了! 表面上哭丧着脸:“怎么这样...” 流浪者毫不在意的罢手:“这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吗?我无所谓时间和等待,那就看你能坚持多久了。” 人类是脆弱的。 纲吉顿了片刻,追上流浪者的脚步,亦步亦趋带着笑意:“那你的意思是,我之后还能去找你吗?” 流浪者嘴角抽着:“这说的是一回事吗?我好像就算反对,你也会带着一群人跑去当游乐场。我的意思是,既然你提出了请求,选择等待...” 但如果,在这陌生的世界里,能拥有不一样的历史。 流浪者对纲吉咧嘴一笑,斜眼看向身形瘦弱的少年:“那就不要后悔。在等我说出答案的一天到来前,如果你欺骗了我...” 最后的一次相信如果遭遇欺骗。 流浪者带着狠意:“我会杀了你。” 我会彻底自由。 纲吉被流浪者的态度影响,身体骤然一沉,流浪者的力量释放让他连站稳都很费力。 他喘了两口气,脸色沉着、认真的看着流浪者的眼睛,一字一顿:“不会,不管你说出什么答案,说出答案之后,我都会一如既往的在你身边。” “但如果什么都不说的离开,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流浪者低声笑了两声,刚刚身边环绕着的沉重威压也一瞬间散了个干净,好像刚刚的一切不过是恶作剧的玩笑。 流浪者装作无所谓道:“哈。那我就拭目以待你能等到什么时候了。” 说着慢悠悠的走在商业街上,心情似乎不错。 没有刚刚看见流浪者时,脸上带着的寂寞、孤独。 这个发现让纲吉心情也不由雀跃起来,小跑跟了上去,低声抱怨着:“杀了我这也太恐怖了吧。” 流浪者笑了:“有吗?违背约定的下场,我不介意让你体会一下哦。” 纲吉连忙罢手:“不了不了,我还想在多活几年。” 流浪者:“那就好好坚守你的话,既然你选择靠近我,那就必须做好靠近我后带来灾难的准备。” 这一句话很轻,远不抵刚刚任何一句话的威胁。 纲吉却觉得体内血液的快速流淌,心跳加快,莫名的杀意和恶意骤然从身边的 本站网站:et 第17章 第十七章 ‘不要被我,被别人束缚。’ 流浪者一夜没睡,神造物的身躯坚韧顽强,并不需要像人类一样汲取必要的食物,保证充足的休息,仅仅是活着对他没有任何难度。 他半阖着眼睛望着窗外熹微的晨光,神情迷离,眼睛没有聚焦,无神而清澈,漂亮的像是玻璃球。 纲吉也许只是随口一说的话让他一直记到现在,不断在脑海中盘旋。 不要被束缚...的自由吗? 有些昏暗的房间内,寂静之中,突然传出一声轻笑,似乎是无奈的自嘲。 “这就是...我想要的吗。” “里包恩,今天流浪者真的会去学校吗?”以往不到快迟到就醒不过来的纲吉今天一早就站在穿衣镜前,紧张的整理自己的校服,把里包恩也同样吵醒后,迟疑问道。 实在是太紧张了!这就好像森林里遇见的山神突然出现在学校里并说是自己同学一样的感觉! 充斥着奇怪和不可思议! 纲吉自然很开心能跟流浪者一起上学,但流浪者真的会去吗? 他开玩笑哄他玩的几率更大吧! 更何况昨晚好像还吵过架,不不,那算吵架吗?更像是单方面被欺负过头后流浪者看不下去给自己的安慰吧! 顶着一头起床气的里包恩宛若传说之中的大魔王,眯着眼睛盯了一会纲吉,露出一个残忍笑容:“这种事情应该你自己去做。” 纲吉回想了一下自己问的话,好像衔接不上啊,什么叫做自己去做? 列恩感受到主人的心思,从帽檐上爬下,身体变化成为里包恩手中的枪械。 纲吉听见背后传来的轻微响动,太过于熟悉和刻入灵魂的恐惧让他一阵惶恐回头,但已经晚了,他来不及抗拒,一枚死气弹已经精准的射入他的眉心。 纲吉的身躯向后一倒,无尽的力量从体内向外蔓延。 ‘我后悔了。’ ‘我不应该在家里纠结,而是亲自去看看。’ 下一秒,纲吉昨晚才跟着流浪者一起购买的校服瞬间破裂,穿着着蓝色星星内裤从地面上一跃而起,以往总是带着怯怯而温和的眼眸瞬间被另一股戾气和亢奋充斥,额头上冒出一团象征着自己意志和觉悟的火光。 纲吉眉眼倒竖,一脸狰狞,一手打开阳台的推拉门冲着外面吼道:“我拼死也要把流浪者带到学校!” 里包恩满意的点点头,吹了一下枪口冒出的硝烟:“就是这样,比起在家里纠结,不如亲自去吧流浪者带去学校稳妥一点。” 纲吉眉目凶狠,拼命吼道:“哦!!那我去了!” 说完,从阳台上一跃而下,以前这个高度都能让纲吉脚腕扭伤,而现在没有丝毫不适,反而以极快的速度飞奔眨眼消失在住宅区的尽头,不在意周围人惊奇的目光。 里包恩慢吞吞的穿好西装,带着笑意说道:“我会跟妈妈说你已经上学走了,你那份早餐,我就替你吃了哦。” “你在哪儿!今天要上学了!”纲吉窜上废旧大楼,一掌推开流浪者的房门,但房间内空空荡荡,除了放在门口的这一盏还冒着热气的茶水,根本看不出任何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我不允许你临阵脱逃!流浪者!你在哪儿!”纲吉来不及感受失落,狂热的内心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流浪者,并把他带去学校! 他见房间内没有人,便飞快转身离去,一丝一毫的时间都不允许浪费。 “你看见了吗?刚刚那有个没有见过的帅气男生走过去了。” “看见了!是新来的转学生吗?从来没有见过。” “去了学校我们去打听打听怎么样?” 听见不远处自己学校的女生神情羞涩的说话,纲吉立刻理解,她们口中说的男生就是流浪者! 他穿着校服,他已经去了学校! 理解这个事实,纲吉脚步加快,一脸凶恶的向学校冲去! 他的身体从几个女生身边奔过,掀起一阵狂风! 女生们的裙子被吹起,一脸惊愕的相互对视一眼,犹豫说道:“刚刚有什么东西过去了吗?” “学校...那个宠物待着的地方,学的东西应该不难,如果无聊就找个借口离开吧。”流浪者心中漫不经心的想着。 学习知识只是是他的目的,而过程实在无趣,曾经在须弥待过一段时间的他,知识储量并不输给一般的学生,甚至强过于须弥的一些毕业生。 像初中这种知识,对于流浪者来说只不过是另一个世界用不同的书写方式,内容却差不多的东西罢了。 不过,说到底,他为什么会同意过来上学? 流浪者站在并盛中学的门口,抬头看着宽阔的校园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个疑问。 因为太无聊了吗? 纲吉身边有鬼畜的家庭教师,还有那么多的同伴,为什么还需要他的保护? 不,说起来,他才是可能会对纲吉造成伤害的罪魁祸首之一吧。 听着身边路过的女生们传来兴奋的叽叽喳喳的议论,流浪者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神情不耐的转头看向那些人。 大抵是目光凶恶,女生们的注意力一下子被那双从血海 本站网站:et 第18章 第十八章 纲吉脸上的不安不似作假,刚刚莫名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的冲动可能是小婴儿做的什么手脚。 流浪者还不至于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把没有道理的火气撒在纲吉身上。 当然...这其中究竟是因为没有道理,还是因为纲吉对他的存在逐渐特殊后无法粗暴动手...就由他自己分辨吧。 纲吉犹豫了一下轻声道:“那就去男厕所...” “呦~”里包恩的声音从一旁的灌木丛中传来,平日里不显眼和习惯看见的灌木丛内升起了一座平台,里包恩端着咖啡坐在软垫上冲着两人打招呼。 “如果是换衣服的地方,我有一个推荐哦。” 流浪者本来听见纲吉说去男厕所时眉头已经皱起,看见罪魁祸首的小婴儿又装作无事人一样悄然冒出,顿时沉了脸。 “说什么有一个推荐,一开始就打算恶作剧就给我承担起恶作剧的后续责任!”流浪者双手抱胸低头不悦道。 “男,男厕所就可以了!”纲吉看着里包恩熟悉的鬼畜笑容,脑海中顿时闪过云雀的会客室,如果去哪里绝对又要跟云雀打一场! 这真的会折寿的啊... 纲吉欲哭无泪连忙阻止,絮絮叨叨的说着男厕所就好的理由:“现在时间还早,学校没有什么人,再说...我这样也不是一次两次,大家都习惯了不会再说什么的...” 流浪者听闻皱眉,看着小婴儿:“你说的地方足够安静吗。” 安静?那是肯定的,云雀不喜欢群聚,会客室常年也只有他一人使用。 当然,前提是云雀不在的话。 里包恩笑容没变,仰头装乖,没有继续刺激这自己根本没有察觉出来对蠢纲这家伙产生爱护和宠溺的人,捏着声音肯定道:“非常安静哦~” 纲吉低头无声叹了口气。 两人无视自己自作主张定下了去向的谈话根本没有给他插嘴的余地,整个人都蔫儿在了原地,似乎已经想到把云雀惹生气后满学校乱跑的未来。 流浪者点头:“带路吧。” 眼睛一转发现纲吉身体靠在墙面上,颓丧着脸,好像即将步入地狱一样的恐怖。 这么柔弱的孩子,究竟为什么会跟小婴儿这般强势的人生活在一起。 流浪者第一次对纲吉的身份起了好奇心。 他抬手,屈起手指轻轻敲了一下纲吉的额头,没有用力,只是将纲吉游走出身体的灵魂重新叫了回来:“走吧,凭你的身体素质,再待在这里吹冷风,你就要跟感冒有缘了。” 大抵是听出流浪者口中的关心,纲吉下意识露出羞赧的笑容,随即又默默吞了一口口水,似乎不愿意迈出脚步。 流浪者没了耐心,瞥了一眼里包恩,见人头顶着竹蜻蜓一样的东西幽幽飞到不远处的窗口边等着他们,他‘啧’了一声,抬手拦住纲吉的腰,另一只手将人的脑袋压在自己的肩膀上,遮挡住他的脸,侧头在纲吉耳边轻声道:“闭眼。” 独属于流浪者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气,而凌冽寒风一般的清冽味道瞬间扑入纲吉的鼻腔,被如此温柔对待,让他不由红了脸,双手抵在流浪者的胸口处,想要推攘的本能硬生生被自己压下,乖巧的被护在怀中。 寒风被流浪者所阻挡,□□的身体被温暖环抱。 纲吉心中略有慌乱,但下一秒,他便发觉自己被抱着腾空而起! “??!” 纲吉自己并非没有飞过,可能在流浪者看来天性胆小的他会害怕高空的景色,但这久违的自由快感充斥身躯,他没有闭上眼睛,反而瞪大看着自己以往从未看见的空旷风景。 短暂惊讶后,他猛然想起,流浪者好像并不算是普通人。 耳边传来哗啦一声,云雀会客室的窗户被打开,流浪者踩在窗沿上,揽着纲吉的腰把人放在会客室的地面后,自己才轻巧跃了进来。 如果走楼梯,路上不免再看见学生,本就被□□身体这件事而内心惊慌的宠物定会羞愤不已。 那不如直接走个捷径,跨着风流过来。 看见面前熟悉的会客室,纲吉无奈而头疼的重重叹了口气。 流浪者抬手拍了一下纲吉的脑袋,毛茸茸的手感让他不由多揉了两下:“不要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无论出了什么事,我都有帮你挡下的力量。” 被人揉搓头发的触感,居然有些舒服,让纲吉不由的放松了身体,而流浪者口中堪称狂妄自大的保护者姿态说出的话,更是让纲吉心生感激还有羞赧。不管怎么说,被另一个男人说保护自己什么的... 也许他并不需要一味的保护,但来自于朋友的关心依然让他喜悦。 “流浪者...谢谢。”纲吉抬手捏紧身上的外套抬头冲着流浪者羞怯的笑了一下。 “去找找有没有衣服。”流浪者看见纲吉信赖的眼神,愣了一下,随即转头声音冷淡道。 纲吉打了个喷嚏,快速点点头,麻利的在屋内找出了备用校服。 “你终于发现了吗。”里包恩站在窗沿上,冷眼看过刚刚流浪者一系列的神情后,才轻声说道。 流浪者抱在胸前的手瞬间攒住,被点中内心烦躁的话语让他一阵 本站网站:et 第19章 第十九章 云雀看着离自己最近,被自己的杀意吓的浑身僵硬,呆愣在原地的纲吉,手中浮萍拐向下冲着纲吉而去! 巨力带着浮萍拐划破空气传来的咻声,让纲吉瞬间闭了眼,双手护在脸前因为恐惧而身体战栗着。 但想象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另一股力量抓住他的衣领将他向后一扯,黑暗之中,属于草木的熟悉清香味钻入鼻腔,让身体不由的一阵放松,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下一秒浮萍拐被阻挡发出的轻微铮鸣声响彻耳边。 纲吉向后踉跄退了几步,直到扶住沙发才堪堪站稳身子,略带惊慌向前看去。 果不其然,流浪者替他挡下攻击,单手抓住浮萍拐,脸上带着狂妄笑意,虽然身形并不高大,明显比他高了半个头的云雀却仿佛才是低人一等的存在! 被抓住的浮萍拐居然在握力下发出一声哀鸣,竟然有断裂之势,这让云雀眸光一闪,原本因为弱小动物群聚后产生的不悦瞬间被强者出现后,浑身血液滚烫流动的快意所替代! 他没有因为被挡下攻击而生气,反而嘴角勾起一丝愉快笑意。 流浪者眼睛微微睁大,刚刚于里包恩谈话激起的怒气和自己所想要庇护之人即将遭受攻击的怒意同时喷涌而出,他喉间发出一声轻笑,带着嘲讽出声道:“看不出房间内谁才是真正的威胁,你,想死吗?” 云雀没有被不尊的话语激怒,他微微压头,仔细扫视着流浪者的脸,转而说道:“没有看见过的脸孔,你是谁?为什么穿着并盛中学的校服。” 在这个城镇,无人不知云雀,任谁被云雀以这种极具压迫感的态度问话,怕不是已经吓的浑身发抖,两腿发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不断祈求云雀放过自己。 流浪者嗤笑一声,眉眼被戾气充斥:“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还是放放吧。” “我现在,可是很火大。” 云雀被扑面而来的杀意而影响的浑身血液沸腾,他带着兴奋语气:“你的实力很强,打一架。” 话音落下,另一只手攥着浮萍拐横刺而来,速度之快,闪过残影。 流浪者的眼睛清晰捕捉道,并不在意对方的攻击,轻蔑感从未放下,同样空着的手掌抬起,在浮萍拐击中自己之前,一道由风形成的凛冽攻击瞬间袭来,其力之大,竟然将云雀手中浮萍拐所击飞! “打架?难道你是战斗狂吗...算了,如果你无法认识你我力量差距还敢对我发出挑战,那无论造成什么结果都别怨人。” 说完,流浪者张狂一笑,手中再一次用劲,被握住的浮萍拐硬生生折断,发出一声脆响,金属杆身跌落在地上发出铮的一声。 这让在一旁不明所以不知道为什么事态会发展成这样而担忧不已的纲吉唤回心神,带着对两人的害怕,没有一丝犹豫上前拦在中间,双手慌忙摇晃着开口阻挡道:“云雀前辈,流浪者你们两个冷静一下!” 云雀的武器被折断,这在他的记忆之中非常少有,这让他意识到,面前的人可能比他所想还要强大! 对于弱小者而言,面对强大的存在会惊惧,而对强者而言,面对更强大的存在只有战意的勃发!想要厮杀的本能不断叫嚣,让他不顾一切的上前攻击! 云雀脚尖一挑,被流浪者打落在地的浮萍拐便回到手中,眼中似有赞赏的看向纲吉:“草食动物吗...你身边果然有趣,总是会汇聚这么多强者。” 这句话所带来的自己不过是一介普通人的意思让流浪者有些不悦,自己被当做打架机器的态度令人不爽,仰头冷言道:“草食动物...不管你怎么叫,之后记住,现在他是我的宠物,别随便动手动脚伤了他。” 两人似乎没空搭理他,纲吉一脸吐槽,抓着自己头发:“动物,宠物?我在你们眼里究竟是什么啊!” 虽然嘴上是这么吐槽,但流浪者口中的维护还是让他心中被暖意充斥,似乎有种子顶破泥土般的轻松和快意,无法言喻的情感如同暖流流淌在四肢百骸,温和的情感充斥内心,让他眼眸不由的温柔下来。 但这些,流浪者都不知道,他注视着云雀:“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我很强。” “而你,在我眼中也不过是把头仰的抬高,狂妄自大的家伙罢了!” 纲吉的阻挡没有丝毫用处,流浪者的攻击再一次上前,每一次都仿佛划破空气一般发出轻微炸响,云雀隐约只能招架,无从反击。 略有意外的场景展现在里包恩眼前,他不由的将流浪者实力在心中往上跨了一个等级,心想:必须让人再去探探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这么强大的人以前为什么从来没有听到过? 两人的打斗速度极快,就算经历过跟六道骸的艰难战斗,凭借现在纲吉的眼力,都无法跟上两人的速度。 流浪者赤手空拳,居然也有与金属抗衡的体能吗! 真是可怕的人。 直到浮萍拐在一次次攻击下产生裂痕,发出脆响,在云雀的迟疑之中,他再一次抓住了浮萍拐,略带嘲意:“在这种柔弱的时代中还能有这种力量,你确实有狂妄的资本,不过下一次,认清你的敌人,别在不知死活的上来。” 如果武器被摧毁,那就 本站网站:et 第20章 第二十章 听到流浪者和云雀还打算开始这场毫无理由的战斗,就算是纲吉也不免有些烦闷。 他抿着嘴,托着流浪者的手,身体隐约还有颤抖,似乎用这种方式表达着自己的反抗。 明明纲吉也时常受伤,眼下流浪者被灼烧的手掌也没有大碍,为了自己而受伤的事实,让他感受到心脏被捏紧的痛楚,让人无从释怀的紧绷,无法释放的不安在身躯内快速流淌。 流浪者全然不在意手中的伤痕,这点小伤都不够让他的目光停留一秒。 太狼狈了。他想。 不过是一个随处可见的人类,胆小,脆弱,没有任何出色之处,居然能影响他的心神到这种地步,甚至让他生出怒意。 不应该,不是从最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不再跟任何人接触,不再产生任何情感,不再... 不再被束缚,彻底自由吗。 不过只是认识几天,竟然把纲吉看的如此重要... 他没有丝毫成长。 流浪者没有再看让他感到烦躁的纲吉,冷脸抬头看向云雀。 现在他只想好好发泄一场。而这场战斗不应该让弱小之人参与。 于此,流浪者撑住纲吉的肩膀,随意把人推向一旁,向前跨了一步。 “你已经受伤了,不要再继续下去。”纲吉的声音又低又哑,一时间竟听不出喜怒,他垂着头站在流浪者身侧。 纲吉的声音让流浪者的脚步停顿一下,随后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模样仰头嘲讽道:“怎么?难道你想命令我?” 云雀对接下来的战斗充满期待,为了即将到来的无与伦比的热血沸腾,他甚至好脾气的忍住了没有此刻出手。 他轻哼一声,同样出口道:“不要妨碍我们,受伤我可不管。” 纲吉听见两人的话语,突然涌上一股躁意,抬手拉住流浪者的手臂,脸上居然带上了怒意突然抬头:“什么命令不命令的!我只是在担心你,跟那些东西无关!已经受伤了为什么还要打下去,这场战斗根本毫无意义,为什么要因为这种事情受伤!” 纲吉的手在颤抖,棕色的瞳孔深处小心翼翼的怯弱依旧存在,湿润的眼眸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你,可他居然露出了这样的面容。 在怒斥着流浪者。 “为什么对自己不在意,这是你的身体,受伤也会疼!” 少有的怒意让纲吉自己都吓了一跳,不明白平日里胆小的他为什么突然敢对流浪者说这种话。 可这股冲动下,生出了勇气,他转头看向云雀,害怕的声音都在颤抖,可吐字清晰没有停顿:“擅自使用你的会客室是我们的不对,我们立马就走,实在抱歉!” 纲吉对着云雀深深鞠了一躬。 ‘完蛋了!居然两个人都得罪了,之后一定会被打的住院。’纲吉惴惴不安的盯着地板,心中狂叫,带着至今为止都没有的执着挡在流浪者身前,拼命的分开两人隔在中间,不想让两人再开始没有意义的战斗和因此受到的伤害。 好不容易找见的强者居然就这么被带走吗?怎么可能。 云雀不悦的横出浮萍拐似乎想要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声清亮的铃声响彻在整个学校,上课预备铃打起。 在混乱和不安之中的纲吉,简直是用尽了所有的求生欲,连忙抬起头对云雀说:“我们该上课了,告辞!” 说完,连忙拉着流浪者的手臂从云雀身边钻了出去。 果不其然,作为风纪委员,就算是云雀也会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 虽然规章制度大部分是由他制定的。 云雀“啧”了一声,却没有再追赶跑走的两人,将浮萍拐收起跨入房间。 没关系,还有一个人在。 能跟小婴儿打也算不亏。 兴奋的光亮在眼睛内闪烁,看向早在之前就一言不发的小婴儿。 跃跃欲试的杀意刺激的小婴儿缓缓抬头,他还不想跟这些稚嫩的孩子们打,眼睛瞥了一眼推拉门,似乎是喃喃自语:“居然对纲吉这么上心...” 说着他转头看向了云雀问了一个问题:“你也注意到了吗。” 云雀眼神一动:“关于什么。” 里包恩笑了一下,若有所思道:“刚刚那个少年。” 云雀并不在意跟自己对战的是什么存在,只要能让他打个尽兴,这就足够了。 只不过这次,连他都起了兴趣,轻笑一声:“太容易了...他根本没有想过隐藏自己。” 云雀转身看着大门,似乎透过了厚重的房门看见了远处奔跑的两人,声音含在嘴边轻声道:“他的手腕,并不像人类...关节的活动更像是人偶。” 里包恩笑了一声,果然是这样吗。从一开始见面,那人胸腔内诡异的无声,没有任何心跳的响动,他就开始注意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接触身体的机会,直到今天才彻底确认。 云雀:“草食动物知道吗。” 里包恩:“谁知道呢,蠢纲对身边的人根本不设防,不注意到很正常。不过...也许是故意不想知道也说不定呢。” 他说着压下帽檐,似乎是感叹似乎是无奈:“谁让他单纯,又寂寞呢。” 本站网站:et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纲吉被光亮的吸引让流浪者短暂的生出了松了一口气,可以逃避的轻松感。 他随之低下头,抬手从胸前口袋中掏出了神之眼,让纲吉看了个真切。 圆润的表面如同水晶般,散着莹莹之光,轻柔却不刺眼,风的气息在其中流转,哪怕是在学校的走廊上,纲吉似乎都感受到了山林间的树木阴翳,清风掠过,恍若在水光滟潋的湖边,掀起的涟漪。 寂寞的情绪也如空气环绕在四周,让纲吉眼神一阵迷离。 流浪者将神之眼塞在校服的口袋中,除却放置方便外,也许也有着一丝躲避感,神之眼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他,他的究竟来自哪里,他并非这个世界的人,所有的相处不过是那南柯一梦,迟早醒来。 可这就是现实。 流浪者拇指缓缓擦拭过神之眼的表面,突然生出一股畅快之意,他随意想到,既然是梦,那未尝不可轻松一点。 他轻笑一声,沉寂在心底的寂寥似乎散去了些,他抬手缓缓将神之眼系在腰间,从校服中冒出,像是普通不过的腰饰。 他开口回答了纲吉刚刚的问题:“让人不爽的注视。” 纲吉愣了一下,流浪者嘴中说着不爽,但语气淡淡,并无丝毫不悦,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词汇。 但随即,流浪者缓缓吐出一口气,垂眸看着在自己的意志下归于寂静的神之眼,如同一颗最寻常不过的宝石微微打着转,是释然,也是自嘲,流浪者声音很低,低的近乎听不见:“也是,我无求梦想的聚现。” 说着,流浪者看着纲吉懵懂,并不知晓他的过去,也不曾看过他的世界的眼睛带着茫然,以及下意识的关切和怜惜。 可能是因为他说话时那一刻带上的自嘲。 “梦想?你的梦想是什么?”纲吉迟疑询问道。 流浪者抬头笑了一下,这一次恢复了以往,带着猖狂而自得的笑意,抬手轻敲了一下纲吉的脑袋:“这是秘密...走吧,难不成你真打算逃课?” 纲吉眼睛匆匆看了一眼挂在走廊上的表,发现离上课不到五分钟,顿时慌了神,急急忙忙的跟上流浪者,拦在人身前:“等等,先去医务室给你的伤口包扎一下!” 流浪者心想,他怎么还纠结这个问题。 这种小伤,流浪者并不放在心里,过往也有人知道他身体的奇特和本质,少有人关心他是否受伤,对于他这种存在来说,只要还活着,就不必再管。 陌生的关系和照顾之意,让他不由错开了眼睛,颇为不习惯。 在纲吉执拗的对视下,流浪者终于是忍不住又沉沉叹了一口气,有些不耐烦似的抓了抓头发:“迟到被骂我可不管。” 听见流浪者口中的妥协之意,愿意跟着他一起去医务室,这让纲吉眼睛瞬间放出光彩,那是名为惊喜的情绪。 真是个笨蛋,明明只是为了我好,自己也能生出这么大的喜悦。 天真,愚蠢... 善良的笨蛋。 流浪者侧过头,掩去了脸上刚刚瞬间浮现的薄红,心下暗暗调节身体,直到将过载一般的灼热散去,他复又抬头,抬起脑袋扬了扬下巴:“走吧。” “不过你要是天天逃课,成绩不好也怪不了谁。”流浪者缓步跟着纲吉在这教学楼走动。 离上课还有几分钟,走廊上并没有多少人,大家都匆匆往教室而行,谁能像他们两个这般悠闲。 “这个...真的很难啊。”纲吉哭丧着脸,小声嘟囔着:“那些文字在书上就好像转圈一样,我根本看不懂!而且前一段时间也没有什么机会来学校,落下了很多,每天晚上都被里包恩压着学,我头都大了,那魔鬼教学方式我真的害怕有一天会死在家里。” 这是在抱怨还是在撒娇。 流浪者好笑的想,至于学习他还从来没有下过这么多的功夫,也没有这般头疼过,能够感受世界的不一样和学识,对他来说是一种新奇的感觉,当然...纯粹为了学习的目的而学习这种 愚蠢之事他定是不会做的。 不过纲吉这般苦恼的,一张还算清秀的脸都皱起来的模样让他心情愉快,可能是因为看见了更放松的宠物。 流浪者随口道:“那我可以教你。” 纲吉口中的小声嘟囔瞬间停止,虽然平日里有跟山本和狱寺两人一起学,但他们的学习方式根本学不来啊!那不是聪明系和直觉系的双重碾压吗! 流浪者的教导,会跟常人一样吗? 纲吉双眸希翼的看向流浪者,似乎是看见陌生人手中拿着火腿肠而口水直流眼睛瞪得圆圆的小狗:“真的可以吗?!” 流浪者笑容恶劣,带着锋芒:“啊,可以,不过事先说好,每做错一道题可是有惩罚的。” 这不就是里包恩的死亡教学法吗! 纲吉顿时委顿,好似头发都蔫儿了下来,他好像为自己找了一个不得了的‘家庭教师’。 看见意料之中,纲吉委屈的样子,流浪者闷声低笑着,愉快没有掩饰。 把别人的痛苦当做自己欢乐的源泉了吗!真是恶劣的人! 纲吉心中想着,略有抓狂,眼神郁闷而控诉的看着流浪者脸上的笑意。 这么清 本站网站:et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一会去了教室,该怎么跟老师解释我们迟到啊...’ ‘说起来他还是没有告诉我他在学校的名字是什么。’ ‘手掌没有大碍真是太好了!’ 纲吉脑海中将以上三个问题不断重复缠绕纠结,最终都变换为脸上的皱成一团的复杂神色。 冷不丁听到流浪者嘴中轻声吐出的话语,顿时让他一愣,他一时无法理解流浪者为什么说出这句话,但其中暧昧不清的意思还是让他发觉滚烫的血液上涌覆盖在脸上,就算没有镜子,他也能察觉自己大概脸红,顿时羞赧而又慌张,抬手挡在脸前。 就像是突然被戳弄的小狗一样。 如果不是因为还顾及自己的形象,怕是已经要慌张的原地打转然后蹲下身跟个鸵鸟一样将自己埋起来,直到羞赧消退些才能抬起脸。 流浪者被自己脑海中的想象激得没忍住抬手握拳挡在嘴边,弯了弯嘴角笑了出来。 纲吉红着脸,有些惊慌小声嘟囔着:“别笑啦,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说着有些惴惴不安的扭头看向流浪者,这是恶作剧吗,还是只是在逗他玩... 这些轻飘飘的想法,很快被流浪者所赶走。 纯粹、温和、淡然的笑意呈现在脸上,大概是阳光的暖意,也可能是因为笑容,流浪者比起以往让人惊讶,堪称苍白的白瓷一样的脸孔也浮上了一层红晕,窗外的阳光为人镀上一层暖白的光辉,闪烁的灰尘缓缓漂浮周身,像是遥不可及的神灵却又近在咫尺。 温柔而惬意的笑着。 真的是漂亮而美好的人。 纲吉愣在原地,胸腔内的心脏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怦怦直跳,好像恨不得从胸口中跳出来扑到流浪者手中,真切告诉他你的笑容很漂亮。 纲吉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所激的面上更红。 流浪者没有察觉,他依旧为纲吉刚刚的动作所弄的心情愉快,笑了一会才放下手才怡然自得,拉长了声音慢悠悠道:“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你自己去想吧。” 他转头抬手,跟从前一样轻轻敲了敲纲吉的脑袋,带着亲昵的意味。 纲吉抬手捂住被敲过的地方,流浪者下手很有分寸,就算一开始认识时总是一脸恶人像,不耐烦的模样,也从未真正伤到他,刻意把握着力道,不然以流浪者面容轻松将云雀前辈浮萍拐给折断的力道,他的脑袋还能存在吗? 特殊的温柔与照顾,让纲吉一阵心慌。 ‘竟然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不应该,真是失策。’流浪者心里想着,但这一次没有以前的烦躁,不应该跟人产生联系,不应该把人类看的重要,这些念头好似有所黯淡,心情甚至算的上轻松的想着,没有一丝责备和抵抗的意思。 流浪者再想到纲吉刚刚的茫然神色,更是不甚在意的想道:‘以他的脑袋,能猜到刚刚话的意思也还远吧。’ 两人各怀心思,却也算的上和谐,走向教室的路上气氛也带着以往从来没有过的轻松自在。 “快到教室了。”纲吉抬眸一看提醒流浪者。 “嗯。”流浪者不甚在意的点点头,想到刚刚的云雀微妙之中有一丝熟悉感:“那个叫云雀的,时常跟人打架吗?” “嗯,下次看见云雀前辈还是避开吧。”纲吉有些头疼的想,流浪者实力强大一定引起了云雀前辈的注意,之后肯定会经常被堵路,流浪者这么问也是这么想的吗? 他扭头一看,发现流浪者若有所思,嘴角带着笑意,没有一丝即将被找麻烦的烦躁。 “难道你也想跟云雀前辈再打一架吗?”纲吉有些崩溃的说道。 “啊?不,我对战斗,打架一类的事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有人找上门我也从来不会拒绝,毕竟是一个很好打发时间的法子。”流浪者瞥了一眼纲吉说道。 “我只不过想,他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流浪者似有嘲弄的笑意。 比如说那位执行官末席,整日只想着战斗、战斗,打架、打架,该说是天真比较好,还是愚蠢比较好。 纲吉一愣:“很像?” 流浪者笑笑:“很像,同样将战斗一类的事情都塞到脑子里。” 流浪者这么说着,似乎把随时随地等着战斗的想法归为无趣那一类,但既然如此,他的战斗力这么强又是为什么? 纲吉想着,不知不觉间也问了出来。 可能是此刻的氛围太轻松,可能是流浪者温和的语调让他有了得寸进尺试探想再了解对方的想法。 流浪者也是一愣,为什么这么强? “我这么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也是因为,在我的过去弱小是不被允许的状态。”流浪者神情平淡回道,没有傲气也没有厌烦。 不管是锻刀,在流浪的旅途,还是前往深渊的任务...若是弱小,怕是这具人偶之身都会破碎。 所以,他必须强大。 明明算得上狂妄的话语,别人费尽心思也达不到的战斗水平,居然说得如此轻轻松松。 纲吉心脏一紧,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嘴巴张张合合,却又无法询问,流浪者的过去... 就算他问,他大概也不会说出。 本站网站:et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自我介绍? 流浪者有些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刚刚对像是不良少年的狱寺压制再加上此刻的厌烦,整个班级的人周身都仿佛刮过寒风,惊的浑身打着寒颤,噤若寒蝉。 但老师出于职责,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流浪者随口道出一个名字:“七叶寂照。” 说完,拉开椅子,端坐其上。 而班级内依旧保持寂静,似乎还等待着什么。 流浪者抬头对站在讲台上的老师扬了扬下颌:“你继续上课。” 理所当然命令他人,高高在上的态度,教室里究竟谁才是老师啊! 老师颤抖的抬起手,推了推眼镜,用这种方式压下自己的怒意,告诫自己,不能辱骂、殴打学生...更何况他也打不过,就冲七叶寂照刚刚能压制狱寺的态度,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什么善茬。 等等...七叶寂照? 怎么感觉很熟悉,在哪儿听过... 老师脑海中一时间闪过这些念头,却又随之抛之脑后,压抑着被不尊的怒意,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七叶寂照君...没有其他的了吗?自我介绍。” 流浪者挥挥手,像是驱赶苍蝇般的厌烦:“没有,我们已经迟到耽误了上课时间你为什么还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 你居然也知道迟到了啊! 全班同学木着脸一脸吐槽。 为什么不能态度好点,作为长辈我的面子挂不住啊!老师心中抓狂。 缓缓吐气几次后才勉强露出一个笑意说道:“之后我们还要相处两年时间,大家都是同学提前沟通交流一下,多多了解你,更能愉快的度过未来学校时光哦。” 这什么哄小孩的语气! 流浪者闻言眨了一下眼睛,似乎有些意外,随即轻笑一声。 他的笑意让本来就俊美的面容更添一丝温和气质,更加绚烂夺目,让班内的女生们一阵惊呼,就算是男生也不少有红了脸扭开头的,大部分也是一脸嫉妒。 只有纲吉,忍不住有些担忧的回头,这笑意似乎带着别的意味,他总觉得流浪者接下来的话... 流浪者仰头,神情带着轻蔑:“不过须臾,何必相识?我并不打算与你们玩友好的上学游戏,也不需要你们来认识我,这下我说的,你们懂了吗?” 堪称不屑的话语,狂妄显露,班级内原本对流浪者心生好感的同学也不免面容流露失望。 被轻而易举蔑视的态度,班级内瞬间被失落低沉的气氛所围绕。 流浪者对着站在讲台上的老师点点头:“既然懂了,你继续上课。” 这下,就算是老师也没有办法说些什么,唉声叹气后,只好转身开始板书。 纲吉心中不痛快,流浪者并不打算与人交往相识,究竟为什么?就好像...他习惯了独自一人,习惯将自己与他人分开,刻意活在另一面墙壁后的世界。 孤独,也没有关系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突然出现在他脑海中,萦绕不去,纠缠着他所有的思绪,他心脏猛地一跳,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个答案,很重要...似乎能解释至今为止流浪者若影若离的态度究竟为何。 但同样...如果知道的话,不管是流浪者,还是他都会被名为伤心和痛苦充斥,但绝非是对自己的怜悯... 而是温柔的为对方的可能的担忧。 纲吉想到这里,无措的惊慌涌上他的脑海,他小心翼翼,像是偷窃后的小偷一样惴惴不安的扭头看向流浪者。 老师板书的声音在安静的班级内清晰而稳重,有节奏的板书声带来安逸的氛围。 流浪者坐在靠窗的位置,单手撑着下颌,扭头看向窗外,半阖着眼眸,眼珠像是玻璃珠般,在柔和光线的照射下发出淡淡光彩,漂亮却没有任何焦点。好像随时会消散。 他究竟在看什么? 他的世界跟我的有什么不同? 里包恩说,流浪者想要体会学校的生活,从来没有正常上过学的他,真的向往这样的生活吗? 那么...他为什么反对与人相识。 纲吉心下思忖,眼神也逐渐迷离,悄悄看向流浪者的眼睛也逐渐变成了光明正大的发呆。 等他猛然一惊从呆滞中回神,便看见流浪者转头笑着揶揄看向自己。 纲吉一愣,顿时脸上涨红,偷看别人被发现什么的也太羞耻了!! 流浪者对着张开嘴唇,薄薄的嘴唇带着殷红的颜色,无声对他说道:“抓到你啦。” 纲吉浑身血液瞬间沸腾上涌集中在眼眶周围,恨不得再看的真切些,心中不断闪烁一个词,“太,太过了!” 想着连忙正襟危坐,故作认真的盯着黑板上的板书,但看了半响发现自己一个公式都看不懂,宛若天书又让他挫败的低下头。 等终于熬到了下课,班内不少人都被流浪者周身疏离的气息所影响不敢上前,唯有之前闯入他家,并和纲吉关系密切的狱寺、山本还有纲吉本人敢过来搭话。 纲吉还沉浸在上课被抓偷看的诡异羞愧中,红着脸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流浪者。 狱寺抬手敲了敲流浪者的桌面,怀疑问道:“七 本站网站:et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午休的时间, 脑子被流浪者歪头看过来的笑靥和老师嘴里念叨着的知识填充,让纲吉的大脑昏昏沉沉差点一头从桌子上栽下去。 “走吧,阿纲我们去天台吃饭。”山本武一下课便伸了个懒腰, 拎着便当盒走到纲吉的座位上说道。 “十代目当然是跟我一起吃饭!跟!我!”狱寺匆匆跑来,神色暴躁对着山本武叫吼着。 纲吉整个人趴在桌子上, 像是快要融化的冰激凌一样瘫着,闻言神色有些犹豫, 从椅子上直起身,眼神从两人之间的缝隙穿过直直看向流浪者。 不知何时,流浪者已经双手交叠在桌子, 脑袋支在手臂上睡了过去。 面容对着窗户,以纲吉的视角他无法看清流浪者的面容。 现在要去叫醒他吗,可是他居然在上课睡着, 是不是最近太累的缘故。 山本武对着狱寺嬉笑着, 半响没有听见纲吉的回话,便低头一看愣了一下,纲吉脸上带着踌躇。 吃午饭而已, 为什么会如此纠结? 顺着他的目光向后一看, 顿时心下了然。 他对着纲吉笑笑:“我们叫七叶一起去吃吧。” 狱寺闻言抓了抓头发, 一副笨蛋已经没救的态度不耐道:“我都说过了,那个家伙根本不叫七叶寂照, 你为什么还这么称呼他。” 山本笑容没变, 依旧爽朗:“这有什么关系吗, 既然是他自己想出来的称呼, 说明同意大家用这个名字叫他吧?” 狱寺愣了一下, 有些别扭的扭开头:“是这样没错...十代目, 你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吗?” 叫什么? 纲吉怔愣住, 兀然想起前两天跟流浪者一起逛街时,一副神色淡淡,说你想怎么叫我就怎么叫我的毫不在意的姿态。 他莫名有些落寞,垂着头有些歉意的对山本说道:“抱歉,我也不知道呢。” 狱寺闻言不悦道:“明明跟十代目认识这么久也不愿意将名字说出来吗?这个家伙也太嚣张了,不把十代目放在眼里。” 说着,转身抬脚似乎就要去质问流浪者。 纲吉见状,连忙起身绕到狱寺身前,慌张的摆着手:“等等,这不是因为他不想告诉我,而是他真的没有...” 此话一出,不只是狱寺和山本愣住,就连纲吉自己都有些茫然。 脱口而出的话不加大脑思索,却仿佛突然命中了准星,纲吉骤然察觉到了流浪者没有露出的,藏于阴影下的一角。 纲吉的声音并不大,但对于趴在桌子上假寐的流浪者而言,却宛若是在耳边炸响的炮火。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疏离而又淡漠,不属于人的冰冷在这一刻尽显。 一瞬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一场绚烂而颠倒的梦中。 这个想法随之让他嗤笑。 区区人偶之身,怎么可能真的如同人类那般做梦。 无聊的课程而让他选择进入假寐的状态,他身体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的动作也不过是为了维持人类的外表。 明明不过认识几天的孩子,居然能看出他的真实,纲吉他又看出了多少。 “你们好吵啊。”他支起上半身,半阖着眼眸看向不远处的几人,状似被打扰睡眠后的不悦。也打断了纲吉沉在脑海中的问题。 他有些慌张的转身,似乎对打扰到了流浪者睡觉而不好意思。 “那个,要一起去吃饭吗?”纲吉双手胡乱摆动了半天,也不知道对流浪者说什么,匆忙之间拿起自己的饭盒对着人小声说道。 一副害怕被拒绝的模样。 流浪者已经到嗓子眼的“不去”硬生生被憋了回去,幽幽盯着纲吉带着讨好和不安的脸孔,最后还是说了个清楚:“我不吃,你们去吧。” 纲吉听见,也顾不上莫名缠绕在心中的寂寥和不安,连忙道:“不吃饭会饿的吧?下午还要上好久的课,你会坚持不住的。” 说着上前,从前懦弱的小孩居然也露出了些许强硬的滋味,抓住流浪者的手,不容他拒绝。 流浪者嘴角抽了一下,该说是自己最近态度太好了吗,从前那个只会乖乖巧巧坐在他沙发上,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被恶作剧整过后也完全不会生气的纲吉去那儿了? 难道他与人争斗、打架的模样纲吉没有看见吗,他不止没有害怕,反而对自己更亲近了。 为什么? 流浪者没有再说拒绝的话,无声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纲吉无奈点头:“走吧。” 这段时间流浪者已经看透了,如果他拒绝,纲吉一定会倔强的絮絮叨叨直到他同意为止,中途脸上还会露出失落而低沉的神色,挣扎半天最后的结果一定是流浪者以不耐烦的神色压下心底的别扭认命一样的姿态跟纲吉一起走。 步入天台,广阔而明亮的天空呈现在眼中,清爽而舒适的风流兀然飘过,将一上午的疲惫与酸涩全部驱赶。 纲吉看着流浪者手中并没有拿饭盒,也没有拿便利店的袋子,便知道这人并不打算吃饭,只不过因为他的缘故而陪他来天台晃一圈罢了。 “是没有时间做饭吗?”纲吉拿出盒饭,他似乎早有预 本站网站:et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回去...等等, 不要打啊,会受伤的!”纲吉被突如其来战斗愣住了神,怀里抱着流浪者的书包顿时一阵惊慌。 “嚣张的找上门我可不能当做没有看见!”流浪者笑容傲气, 微微仰着头,抬手拉扯住领带往外一松, 绷紧的白色衬衫校服也有所宽松,足以让他在接下来的动作中不撕裂校服。 一套动作, 分外潇洒利落,还不等纲吉在说些什么,云雀已经从袖中滑出浮萍拐欺身而上! 流浪者随手将纲吉推出战场, 神情并不畏惧,同样上前! 但神之眼的力量也好,高于常人的身体素质也好, 暴露在众人眼前会引来麻烦, 流浪者并不打算在人多眼杂的学校门口彻底放开手脚。 闪身避过云雀最初的几下攻击,云雀便察觉出流浪者的闪避方向在逐渐偏离学校,不管流浪者是出于什么目的, 远离并盛中学, 减少对建筑物的破坏也顺从了云雀的心意。 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 虽依旧在打斗中,行进的方向向着人迹稀少的树林而去。 “居然能跟那个云雀打的不相上下吗...好厉害。”山本惊叹道, 而且还没有用他那缥缈而诡异的风流, 只靠身体的素质就能打成这样着实令人惊讶。 纲吉有些焦急的望着两人, 但看见流浪者脸上没有一丝冷意, 反而有所畅快的笑意便也逐渐放下心来, 以流浪者的身体素质, 只要没有他在场, 想来也不会受伤吧。 想起早上流浪者不知缘由,不知真相,以为里包恩的子弹可能会伤了他,便抬手将子弹接下,全然不在意手掌被高速旋转的子弹所摩擦的血肉模糊的场景。 ‘如果没有他在一旁,流浪者更轻松吧,也就不会受伤。’ 在他低着头,双手紧紧抱着流浪者的书包默默自责时,里包恩从学校围墙上冒出,抬腿一个飞踢,正中纲吉脑袋,将人踹的向前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蠢纲,刚刚你想的最好全部忘记。”没等纲吉一脸吐槽的回头抱怨他‘别突然出来啊’,里包恩已经面容严肃的将这句话吐出。 “刚刚...别突然偷窥别人的内心啊!”纲吉小声抱怨着,神色却有所躲闪、落寞,似乎在逃避着什么,也似乎是被人发现自己想法的低沉。 “回家吧。”里包恩面容严肃不过几秒,随即变成了一如往常的装乖的笑容,好似真同一个婴儿般露出天真无邪的笑意。 别人看不出,纲吉却从那张脸上隐约看出了威胁的神色,里包恩似乎在说:“现在回家,不然...” 不不不,这个不然之后的话他没有看见! 纲吉连忙挺直背脊,匆忙点头,生怕慢一秒就被会里包恩送去彼岸走一趟。 点完头后,才想起什么似的,犹豫地低头看着手中的背包:“那他的书包...” 里包恩毫不在意:“他像是会写作业的人吗。” 纲吉绷着脸,虽然流浪者看着潇洒不羁,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但被拜托的,和必要做的事也从来不推脱。今天早上因为各种原因耽搁而迟到,但坐在教室里的流浪者并没有再做出惹人注目或故作找不痛快的举动,就像一个普通,正常的学生一样。 里包恩随即接着道:“就算不写,现在学校的知识对他来说也非常简单吧。” 纲吉:“...这应该是真的。” 里包恩嘴角又勾了勾:“而且他想拿回书包就必须来家里,你不是正好能把他钓回来?” 纲吉木着脸,有些抓狂:“不要把他说的像是鱼啊!他听见一定会生气的!” 里包恩无辜道:“他现在又不在,更何况说他是鱼的是你吧?怎么会生我的气呢?” 这家伙! 纲吉咬牙切齿却没有勇气反驳对方。 天色渐晚,暮色四合,跟狱寺和山本两人打过招呼后,纲吉便脚步迟缓的向家里走去。只剩下他和里包恩两人后,纲吉欲言又止,似乎想要说什么,气氛居然有些紧张起来。 里包恩跟在纲吉身边这么久,不需要看纲吉的神色也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里包恩开口:“今天早上的事,我确实做的过火了。” 先不说居然有人能接下自己的子弹这件事已经足够让人惊讶,流浪者神色轻松也让他颇为诧异。但伤了他是他没有想到的。 纲吉本想说的话全部又吞回了肚子里,被里包恩看出心思,还主动说出歉意的话,反而让他有所别扭,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只好默默无言低着头。 里包恩想,也许这并不是坏事。 纲吉太善良,也太懦弱了,如果没有想要保护的事物,没有一个必须存在的理由他是绝对不会去使用力量,也不会有跟人有所争执,总是这样默默的,将一切承受后独自舔舐伤口。 里包恩说:“开心点吧,别老垂头丧气的。” 纲吉嘟囔着有所抱怨:“为了我受伤,怎么可能让我高兴的起来。” 里包恩打断了对方还想继续的碎碎念:“正是因为如此,你还看不出来吗,对流浪者来说,你是重要的存在,值得被保护的存在。” 这是事实。 但被其他人如此明白的点 本站网站:et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纲吉自从傍晚, 里包恩强硬的将一味的躲藏回避的纲吉生拉硬扯出来,让人清晰的明白现实的紧迫后,神色一直带着忧愁, 沉闷不已。 ‘似乎给了他很大的压力啊。’里包恩想着,手中的筷子舞的飞快, 将纲吉盘中的最后一块可乐饼夹走,面带天真而得逞的笑意:“这是我的了哦!” 纲吉一反常态, 没有一脸哀怨而惊慌的站起来抱怨着什么,面容空洞不已,脑袋处理系统似乎慢了半拍才明白里包恩做了什么, 迟缓的点点头,任由里包恩夹走。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纲吉的不对劲,平日欢闹的晚餐也逐渐变得平静, 众人纷纷对视一眼, 似乎在询问‘纲吉怎么了。’ “我吃饱了。”纲吉还剩了不少的米饭的碗放在桌子上,低声道了一句,便起身向浴室走去。 晚上纲吉擦着还泛着水汽的头发趴在阳台上望着天空。 缭绕的云层散在空中, 将清亮的月色遮盖其后, 只有丝丝缕缕的清冷月光透过云层的阻挡投下, 带来暧昧不清的光彩。 “蠢纲,你还看什么呢。睡觉了哦。”里包恩已经换好了睡衣, 躺在吊床上, 声音一如往常, 似乎没有因为蠢纲堪称失魂落魄的现状有所动容。 并盛并非是繁华的都市, 夜晚的明亮并不属于这个淳朴而又安静的城市。 居民区周围的灯光也在夜晚后一盏盏熄灭, 直到周围都陷入一片黑暗, 纲吉心中却难掩寂寞、被丢下的恐慌。 视线中的一切似乎都在旋转, 扭曲,变为噩梦中的怪物紧随其后。 纲吉顿时被自己的想象下了一跳,连忙逃回了卧室,钻进了泛着凉意的被窝。 “蠢纲,你记住,有些事情并非因为你的不乐意就不会发生,流浪者究竟怎么想怎么做也跟你无关,不要把这些都归咎于自己。” 纲吉还太脆弱了,他远远担不起另一个人的生命。 “你会被压垮的。” 肯定句放出,缩在被子里似乎因为凉意而颤抖的孩子顿住,过了半响才磨磨蹭蹭从被子中伸出上半张脸。 “里包恩...流浪者真的认为我很重要...”纲吉犹豫半响,终于闷声闷气将心中所想吐露,但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耳边传来里包恩那熟悉的打呼声! 纲吉瞬间抬头,一脸吐槽:‘不要自说自话的就把所有的问题抛给我然后你就像无事人一样的睡觉啊!’ 纲吉也就心里敢想想,不敢真的说出来。 不过也松了一口气,居然因为流浪者对他的重要而露出这么纠结的神情,太丢人了。 他将脸埋在被子中,大概白天晒过,一股温暖的,似乎还带着院子中草木的味道飘进鼻腔。 ‘你就是意义。’ 猛不丁这句话在纲吉的脑海中响起。 这是什么意思呢? 他困顿迷离的大脑似乎清醒了些,双手攒紧了被子。 ‘这场战斗有什么意义!为什么一定要因为它受伤?’纲吉带着怒意又是悲意的话语同样响彻在了耳边。 纲吉脑海中冒出一个想法,会不会,流浪者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 如果是这样,流浪者说的话展开后应该是这样的—— 这场战斗的意义是因为你。 重要。 纲吉的脸孔瞬间涨红,他彻底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了被子中,一股热气从四肢百骸涌进脑袋,高温烧的他迷迷糊糊,无措中又带上了自己没有察觉到的温柔笑意。 流浪者真的认为他很重要! 无论纲吉是否愿意承认,这都已经变成了事实,由流浪者自己本人,也许是有所察觉,也许是潜意识的答案而出,不管是哪一种都让纲吉意识到,他真的被人在意着,真的被人保护着。 无法反驳的事实,流浪者已经决定保护他! 为此,不惜受伤。 因为羞赧而在被子中转圈,辗转反侧的少年兀然停下,心里的焦躁和失落似乎在这一刻抚平。 说他是逆来顺受也好,说他是突然有了可笑的勇气也好,他也想保护流浪者。 如果流浪者未来一定会在他的身边,那纲吉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不让流浪者因为他的原因陷入灾厄之中,他也要保护流浪者。 缠绕在心中的纠结似乎一下子被打开,对,只要保护好流浪者就可以,他只需要再强大就可以,这样,他就不需要远离对方,能够一直过现在这样平静而温柔的日子。 纲吉想着,紧绷的大脑骤然松懈,一整天的疲惫也在此刻冲进脑海,浑身上下被一股懒意所充斥,他缩在被子里,闻着草木和太阳的味道沉沉入睡。 一片黑暗之中,纲吉茫然无措的向前走着,周围不管如何瞪眼去看,去摸,都是一片虚无的黑暗,无法触碰亦没有头。 孤独,寂寞,人类的恐惧骤然充斥纲吉的心头,他慌张的向前跑去,却又觉得自己在逐渐下沉,后退,所有一切都在远离他,好似就连这片黑暗也要离他而去,身体的感官也逐渐模糊,连他自己都在怀疑自己是否还存在。 他踉跄着,用尽一切力量奔跑! 伸出的手掌胡乱的抓着 本站网站:et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太, 太近了... 纲吉红着脸被流浪者揽进被中,被子盖过头顶。 流浪者的手臂带着强硬的意味揽着自己的腰身,比他体温稍低的身体正紧紧贴在皮肤上, 从未跟人如此靠近的纲吉已经脑袋冒烟,几乎无法再思考,耳边传来流浪者节奏一致的缓慢呼吸声,微弱的风流擦过自己的脸孔, 清晰的告诉思绪混沌, 紧张无措的纲吉, 他现在确实被流浪者抱着的事实! 纲吉的双腿微微弯曲着, 以一种怪异的想要靠近却又不敢用双腿夹住流浪者双腿的别扭姿势躺着,手掌犹犹豫豫还是搭在流浪者的腰身上。 劲瘦的腰身手感舒服,让人忍不住多摩擦两下,好好探究衣服下的真实,去揣摩更细腻的触感。 纲吉红着脸,眼神慌乱的四处瞥着, 视线扫过流浪者薄而弧线完美的嘴唇,在狭小而灼热的被窝中清晰的发出一声吞咽口水的没出息的声音。 咕咚。 纲吉听见自己心脏重重的跳起,并逐渐加快, 砰砰作响,随时都有一种会从胸腔内蹦出的错觉,全然无遮掩的, 展露着自己赤红与灼热的感情呈现在流浪者的眼中。 他好想做些什么... 太丢人了! 不过是被流浪者掀起被子一同躺在床榻上, 居然露出这么丢脸的声音! 不不不, 这完全怪不了他! 流浪者的脸孔是他从未见过的精致漂亮, 总是充满着意气风发似的狂妄和与生俱来的轻蔑让他人心中畏惧不敢靠近, 唯有他能再近一点, 再重要一些,似乎给了他无限的错觉,无论他做什么,流浪者都会全盘接下,露出一如既往的傲气而温柔的笑容,跟他说:“只是这样吗?” 不不不,这些都是他的幻象! 纲吉忍不住抬眼,用那湿漉漉的小狗一样的依赖而信任的表情瞥了一眼流浪者的脸孔,流浪者似乎并没有察觉他的口干舌燥,微微仰着头眯着眼睛似乎在倾听着什么。 这反而让纲吉更加大胆,明明夜晚中的视线并不良好,纲吉却发觉自己有了比以往更出色的眼神,仔仔细细,带着灼热的意味缓慢扫视过流浪者。 白瓷般的脸孔,纤长细嫩的脖颈,以及扯开了校服衬衫的领口凌乱的散开,其下锁骨与裸露的一小片胸膛白的让人神往... 纲吉眼神发直,忍不住想要再细细看去... 突然,一只手掐住了他的下巴,轻巧的挑起,流浪者似笑非笑的脸孔步入眼帘。 被抓包的窘迫瞬间充斥脑海,纲吉慌张的想要扭开头,捏着他下巴的手却不允许他的转头,略带强硬的让他的双眼看过来。 流浪者好笑的低声问道:“在看什么?” 纲吉脸孔涨红,支支吾吾半响却一个字吐露不出来。 说自己被你的样貌蛊惑,着迷愣住了吗? 说出来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了! 别想着里包恩会来救他,他一定是会露出一副怜悯的神色目送他被强塞三途川单程票一去不复返! 纲吉最后只好欲哭无泪,小声呢喃:“没,没什么...” 流浪者挑眉,本能告诉他再问下去也不会得出什么答案,更何况刚刚纲吉朦胧而痴迷的眼神也并非让他不快,纯粹的善意不应该被打碎。 如此所想,他放开了掐着纲吉下巴的手,抬手掀起被子,从床榻上坐起,望了眼半透明的白色薄纱窗帘外空无一人的阳台顿时放松下来靠在墙面上。 纲吉隐藏下内心说不出的失落,夜晚睡意再也刚刚流浪者脸孔近在咫尺扑在脸上的呼吸中消散,他犹豫的坐起来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流浪者靠着墙壁,闭着眼,从鼻腔闷出一声略带无奈和疲惫的闷声。 “云雀那家伙,体力居然这么好,不眠不休追着我打了一个晚上还没有尽兴...实在不想跟他纠缠下去才来这里躲一躲。” 说着又笑了一下:“好在落脚的地方是你家,不然我大概就要背上夜闯家宅的罪名了。” 云雀前辈居然打了这么长时间吗!该说是惊讶还是说面对流浪者果然会这样呢! 纲吉看着脸上藏着不耐烦的流浪者,犹豫片刻邀请道:“今晚就在这里睡下吧,我不是说过吗,这里也是你的家,好好放松一下吧,我去找被褥。” 外面天色以晚,万籁俱寂,唯有蝉鸣和月色流露,流浪者的实力再强,纲吉也做不出让人现在就回家的做法。 更何况...虽然流浪者从被窝中翻出,远离了身体的靠近让他心中有所失落,但能在晚上见到流浪者,还是让他内心无比的欣喜,想要再多停留一会,想要再靠近一些... 纲吉看人时,总是会低着脸孔,眼睛向上看来,带着无辜和可怜的意味,好似流浪者拒绝就会生出无比的伤感和寂寞,让流浪者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更何况现在出去说不定会碰见那个战斗狂。 流浪者缓慢的点点头,接受了纲吉的提议。 家吗... 这个词汇真是久违了,上一次听见,是几百年呢? 太远了,远的连这个词汇都带着陌生,流浪者的舌尖在口腔中翻转半天也无法 本站网站:et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纲吉平稳的呼吸声在房间内响起, 一天整天并不平静的生活让这有着瘦弱身躯的少年颇为疲惫。 再加上流浪者在身边所带来的安心感,缥缈而温和的气息环绕周身,如身至广阔山野, 清风徐徐,让纲吉陷入了更深的睡眠,没有听见两人的谈话。 流浪者声音很低,却也没有多么刻意, 抬起眼皮看着里包恩声音淡淡道:“你一直醒着吗。” 里包恩盘腿坐在吊床上, 是一个颇为放松的姿态, 但脸上的神情却略显凝重, 看来接下来他要对自己说的话并非对纲吉很重要,而是要告诫自己什么吗。 流浪者心中率先做出了判断,不觉意外,手指绕着纲吉那洗完澡后略带蓬松的头发,无言中表达自己的庇护,也表明自己并没有伤害纲吉的**。 当然这其中又有几分是刻意炫耀纲吉他的不设防不得而知。 里包恩没去看他废材弟子,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流浪者,专注到极致的“读心术”丝毫不差分析着对方心里再想些什么。 但很遗憾,那张脸的细小肌肉抽动都没有, 完美的像是一张人偶面具,所有的情绪似乎都隐在一层磨砂玻璃下,让人看的不真切。 里包恩沉吟片刻, 开口道:“对于一个杀手来说, 随时观察注意周围的环境是本能。你踩在阳台上我就知道了。” 流浪者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尾音上挑带着说不出的调侃, 眼睛上下扫视着里包恩婴儿的外表, 他微微笑了一下:“杀手...这幅身躯配上成熟的心态, 你是特别的物种吗,长寿的精灵?技艺高超的矮人?” 里包恩神情并无变化,流浪者也能听见对方比常人更缓慢却也在缓缓跳动的心脏声和血液流动声,一听便知此人并不是跟他一样被制造出的人偶,他心中逐渐冒出了一个猜测,此刻将这猜测说出来怕是会让里包恩对他有杀意,但无关紧要 ,他更想看看沉浸在愤怒之中的小婴儿会给他透露出什么惊喜的情报,也想欣赏这总是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面容破碎的姿态! 人类的疯狂与破碎,总是那么有趣不是吗? 于是,流浪者故作深意,眼睛微沉轻声道:“还是说...是一种诅咒?” 最后两个字几乎无声,只有嘴型的张动,这个词语似乎匿藏着来自于世界的秘密,让人不由迷醉,心驰神往,也带着无尽的生命的哀嚎。 里包恩听闻,几乎将情绪剥离身体,总是一副淡然神色的脸也莫名沉了几分,他心中不由狐疑,眼前这少年,莫不是也遭受了不知名的诅咒而维持现在的模样。而且...精灵,矮人,流浪者说出这两个堪称童话和传说中才有的词汇时居然使用笃定的语气,难道,他真的见过? 除此之外,里包恩再没有其他表情,流浪者无趣的撇撇嘴。 里包恩顿了顿继续自己的话题:“这些事情,无关紧要。” 他眼睛没有看向纲吉,语气沉沉,似乎在探究什么,他问道:“蠢纲...你是怎么看待他的。” 果然吗。 流浪者对这个问题并不意外,他靠在墙上,带着笑意似乎有所挑衅:“懦弱,胆小,笨拙。多亏了他,这无聊的时间里也有了能打发时间的趣味。” 将纲吉当做趣味,当真是一个恶劣的人。 里包恩心里想着,显然将自己时常捉弄纲吉的行为抛离出去,颇为双标。 里包恩点点头,流浪者平日中并没有掩饰过自己的态度,他淡淡道:“不过你最好不要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孩子看比较好哦。” 流浪者轻笑一声:“现在开口维护自己的学生吗?难不成是怕被我抢走?总是一副自大模样的你居然也会害怕这种事情吗?”他故意挑衅着,神情嘲讽。 里包恩却没有被激怒,他继续道:“现在的懦弱也好,胆小也好,未来终究会化为他的力量来源,他并不是能被当做普通的人,过普通生活的存在,这一点你记好。” 流浪者脸上的笑意隐藏了下去,眉眼阴翳:“既然懦弱,胆小,那又何必用剥开蚌壳,堪称杀戮的手法逼迫他,你究竟想要让他成为什么,你究竟想得到什么。这些经过纲吉的同意了吗,是他自愿的吗?” 流浪者紧迫追问的语气沉重而急促,似乎压抑着愤怒。似乎里包恩不给出一个完美的答案,他当下就要将纲吉带走! 可为什么要愤怒呢? 纲吉不过一个跟他萍水相逢的孩子,若有感情,也该如他口中所说的宠物一样,玩腻就丢掉才对。 里包恩没有戳破他,他只能回答着不算答案的答案:“不,你问的问题,我现在还没有从蠢纲身上看见回答,但未来一定会给出同意的答案。” 流浪者嗤笑一声,目光沉沉。 他脑海中不停闪现过过往,一幕幕回忆像是电影般在脑海中播放... 他想质问这个里包恩...又似乎想要质问那高高在上的雷神! 强加于别人身上的期待,真的是他们自己的期待吗! 可他嘴唇翕动着,终究没有问出,里包恩的回答,也绝不是他想要的回答。 他只能嘲讽的问:“未来?这样虚无缥缈的词汇,你是在 本站网站:et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太阳, 微风... 安宁,寂静... 诸多美好的词汇如同清风流入脑海。 流浪者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一片素白的天花板竟然有些愣神。 他居然睡着了。 人偶的身体并不需要睡眠与食物, 但也并不意味着他就无法安睡无法入食。 他看了眼挂着一层白色薄纱窗帘的落地窗外,晨曦的微光散落,还带着夜晚深蓝的余韵,却没有了往日寂寥, 冰冷。 好紧... 身体的感官开始重新运作, 纲吉侧身睡着, 吐息缓慢的拍在自己的脸颊上, 他伸出手臂搭在自己的腰间,双腿也夹着自己的腿。 被人束缚的感觉并不好受,更何况武人的戒备本能让他有所紧绷。 他侧头看了眼纲吉,少年人睡得香甜,双眼紧闭,可能是在自己身边感到安心, 脸上带着恬静的轻松。 身上的被子软乎乎的,身边人比他略高的体温也颇为舒适,让人困倦的睡意重新袭来, 流浪者也没有反抗自己的本能,往被子里钻了一点,用被子盖住小半张脸后再度沉沉睡去。 今天早上平淡而普通的, 但今天不会是一个无聊的日常。 昨晚半夜虽然有流浪者夜闯阳台, 但里包恩大发慈悲没有在夜晚也给纲吉制定一些难以完成, 说不出是出于里包恩的恶趣味还是真的想要让他的能力得以提升的任务。 再加上能跟流浪者如此亲近的姿态安睡, 让他一夜无梦, 全身得到了休息睡得香甜。 以至于第二天一早, 他醒来时看向闹钟,发觉还有十分钟才到他应该起床的那个点,顿时有所意外。 混沌的大脑也逐渐清醒,缓缓睁眼,流浪者安静而俊美的脸孔步入眼帘,他睡觉的姿态平稳,正正的躺在以自己的位置,只差分毫,就能亲上去的距离。这让纲吉忍不住红了脸,往杯子里钻了钻挡住自己的脸,心中谴责着自己居然对一个男生老是想着他好漂亮的想法。 而在这时他猛然愣了一下,他的手臂还搭在流浪者的腰身上,劲瘦而纤细的腰身没有一丝赘肉,同样被他缠绕住的双腿笔直修长,全身上下像是神的最高杰作,没有一丝缺陷。 纲吉发觉自己搂着对方,犹豫着又不想移开自己的手臂,想要再多触碰一点... 想要再靠近一点。 可是打扰到少年睡觉的现实还是让他有所愧疚,思来想去,烦恼之中,他只好微微抬起自己的手臂,不再将全部的重量压在其上,让流浪者有被捆缚的错觉。 真是太好了。 莫名的,纲吉心中冒出这句话,脸上一时露出一个有些傻里傻气但幸福的红晕。 流浪者没有趁夜在他还睡着的时候偷偷离开的现实让他心情说不出的雀跃。 明明一开始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空空荡荡如一具空壳般让人心生落寞的漂亮少年,也终于可以对他稍微敞开心扉了吗。 也许被人期待,也许被流浪者重视,也许被他依赖,不管是哪种都让纲吉的心脏砰砰直跳。 那个初见坐落于窗台边,傍晚无边无际的红霞落在身上,神色莫测,带着说不出的迷茫的寂寥神情,他也许久没有再看见。 想要再亲近一点,想要让流浪者再多露出一个笑容,想要...一直陪伴下去。 诸多的想法混杂在一起,终于让纲吉忍不住面部表情轻笑了一声,很轻,他立马就捂住了嘴,生怕吵醒流浪者。 但其实,头上的闹钟已经过去了五分钟,现在不多见的拥抱姿态,也会在五分钟后被喧闹的闹铃声结束,这只是脆弱而又飞快的愿望。 但哪怕五分钟也好,纲吉想要体会此刻仿佛身体都沉浸在暖洋洋的冬日太阳下的舒适。 所以他在发出声音时顿时对自己有些恼怒,他怯怯的抬眼,果不其然,流浪者睁开了双眸,侧着头看向自己。 眼睫毛翘而长,挡不住泛着幽幽紫光的眸子,顺直而浓密,有些过长的发丝顺着流浪者的动作散落在脸颊上,俊美的少年在有意识时充斥的狂傲也在这缕发丝半遮半掩下冲淡了不少。 流浪者脸上似笑非笑,眼神清明,没有一丝朦胧,不像是刚才还在睡觉的人所能拥有的。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的,又察觉他看了多久。 他揶揄道:“我还在想你要看到什么时候,怎么这就笑了。” 纲吉的脸瞬间蒸腾,热流涌过,充斥全身,让他像个煮熟的虾子一样脸色涨红,连忙手足无措再度缩进了被子中。 他心想,怎么又被抓到了,每一次看流浪者都会被抓包! 太丢人了! 纲吉缩在被子里不出来,流浪者欠身坐起,挑眉有些好笑的看着被子中鼓囊囊的一团。 这莫非就是人类口中的鸵鸟? 掩耳盗铃? 以为只要自己看不见他,刚刚纲吉傻笑着注视他的神情也能从他脑海中烟消云散了吗? 流浪者看了眼闹钟,像是孩童想到了恶作剧一般露出一个笑容,他抬手伸进被子中,准确的摸到了纲吉的鼻子,两指掐住。 纲吉顿时顿住,流浪者的手劲 本站网站:et 第30章 第三十章 “这趟任务非常危险, 路上会有瓦利亚的埋伏,一定要注意安全。”沢田家光神情威严郑重,将手中黑色的镌刻着金色彭格列纹章的昂贵华美的沉重箱子放在巴吉尔手中。 穿着整齐西装,对有着稍显稚嫩面容的少年来说略显成熟。 少年面容沉着, 听见瓦利亚这几个字神情略有惊讶但很快又变为一如既往的镇定。 他没有询问为什么彭格列的暗杀组织瓦利亚会设埋伏暗杀身为彭格列门外顾问一员的他, 也没有展露丝毫好奇, 他只知道从此刻开始, 瓦利亚便是他的敌人! 他知道, 瓦利亚实力强悍,其成员凶狠残暴, 残忍嗜血,与他们作对的下场,干脆利落的死亡已经算是他们心情不错, 心慈手软的最好结果。 此次任务,九死一生,他忍不住抬头环视着为其服务多年的城堡,厚重而阴暗的城堡度过悠久岁月, 在他眼中也如同家一般的存在。 他怕是之后再也没有回到这里的机会。 但这些都不会让他迟疑,唯有越来越坚定的内心。 他此刻的身份不再是被人宠爱的孩子,而是彭格列门外顾问的一员! 沢田家光拍了拍巴吉尔的肩膀:“一定要把它送到我的儿子,沢田纲吉的手中,拜托你了。” 巴吉尔眼神坚定, 郑重点头:“在下付出生命也会送到沢田纲吉殿下的手中!” 沢田家光沉沉注视着许下誓言, 没有一丝迟疑转身向外奔跑而去,直到看不见身影, 也没有收回目光, 他站在这空旷、处处彰显华丽的房间中, 坚实的身躯却渺小的可怕,久久没有动作。 跟自己的孩子差不多大的年龄,本该是上学的年纪,本不该陷入战火和血腥之中。 终究是大人的罪恶沾染了他平和的生活。 沢田家光神情似有不忍的低下头,他知道巴吉尔手中拿着的不过是赝品,他用生命来完成的任务并非他口中说的那么伟大。 你只是一个诱饵。 巴吉尔也许会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带着那赝品死去,他也许会有微小渺茫的几率活下来得知事情的真相而对他有所怨恨,又或者,巴吉尔将生命都献给了彭格列,会原谅这一切。 但无论如何,这都将是沢田家光背负的罪孽,他不会逃避。 为了大义,为了彭格列家族的传承,他们只能将手中的一切都作为筹码,哪怕是十四岁的孩子,只要可以胜利没有不能牺牲的! 罪恶,血腥,残忍...这才是黑手党的本质,这才是黑色世界里的常态。 沢田家光睁眼,之前的歉意荡然无存,唯有火焰般的炙热在其中燃烧。 沉重的木门打开,将走廊上明亮暖黄的的灯光斜照进来来一缕光线,打破了沉静,但无法冲破房间内将一切都隐藏的黑暗。 “迪诺,真的彭格列指环就拜托你了。”沢田家光没有回头便知来者是谁,开口说道,发觉自己声音有些嘶哑,顿时皱了皱眉。 “我知道了。”迪诺将大门合拢,房间彻底陷入黑暗。所有的物体只能模糊看见一层影子,他手中抱着跟巴吉尔拿走的一模一样的箱子。 在朋友和熟悉之人面前露出的纯粹和善意的笑容消失不见,身为加百罗涅的首领,此刻的他有着完全不输于沢田家光的威严气势,这是属于首领的尊严。 他想起那个会流露出柔软笑意,总是温和对待身边众人的小师弟,他忍不住无声叹了口气。 这样的孩子都要牵扯进来,黑手党的血腥他能承受住吗? 他忍不住捏紧了手中箱子,冰冷的外壳甚至让他生出瑟瑟发抖的错觉。 传承的罪恶,什么时候才会停止呢? “里包恩!!”纲吉下意识抬手擦了一下鼻子下,没有任何血色,他顿时羞怒,知道这是里包恩在打趣,当场红了脸对人吼叫着。 而一转头,流浪者已经穿好了衣物,神色坦然,似乎并不在意纲吉的咆哮,脚步轻快走出门去,在关门那一刻,流浪者的话语飘进来:“有空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如想想你的闹钟。” 纲吉下意识的扭头,闹钟上时针和分针的位置告诉他,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再不准备穿衣,他今天的早饭又会吃不上了! 而在他慌忙摔下床,翻找自己衣物时,里包恩已经换好惯常的西装,跟着流浪者一同出门,看样子已经做好了今天抢他早饭的准备。 纲吉神色抓狂,他只是想吃一顿正常的早餐真的就这么难吗! 他又恍惚想到,对了流浪者昨晚半夜从他阳台进来的没有告诉其他人,一会妈妈看见会不会吓一跳,不好,他要快点了! “流浪者?名字好特别呢,快吃吧,今天我不小心做多了好多,还好有你昨晚来做客。”纲吉匆匆跑近餐厅就听见妈妈温柔的声音响起。 已,已经吃上了!? 而且一点没有怀疑流浪者怎么进来的!虽然这么做我很开心,但是妈妈你还是有些戒心的比较好! 纲吉满脸吐槽的跑进来,流浪者正坐在桌旁,位置靠近着料理台,正好跟他的位置面对面。 他神色似乎跟往常一样,淡漠无波,看他进来还对他点了 本站网站:et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终于有人发现蓝波大人的强大了!以后你们都是我手下了!”一只穿着奶牛装的孩童身上绑着炸药走在一旁的围墙上, 双手摆动幅度夸张,看着心情振奋。 “你以前经常带孩子吗。”里包恩坐在纲吉肩膀上问道。 ‘是想日后利用那小奶牛得知我能忍受他人的极限在哪里吗?真是好计算,可惜,我还不打算接受你无聊的骚扰。’ “带孩子?呵...你觉得我长了张面目和善的脸吗?”流浪者嗤笑一声反问道:“还是说你没有从和我的相处中吃到苦头?” “喂喂!里包恩你以后也要乖乖听我的话, 不然我就让我的小弟去揍你哦!”蓝波仗着有人护着自己, 比平时都嚣张了不少。 里包恩神态淡然好似没听到流浪者的挑衅, 也没打算引火上身:“哦, 那这么说起来是你天赋异禀, 有考虑过去幼稚园当老师吗?” ‘判断我过往的生存环境是否和平,和日常生活都在做什么吗。居然没有放弃对我过去经历的探究, 可惜,别说这个世界,就算提瓦特里能记忆起我过去的, 把神都算进去都没有几个。’ “这句话我当做对我能力肯定的赞美收下了,不错,无论何事对我来说都不在话下。”流浪者面带嫌弃:“但如果幼稚园里都是你们这样的婴儿和孩子还是算了。” 里包恩:“为什么?是没有见过我这样可爱、听话的婴儿吗?” 流浪者:“...你要不要照照镜子,你难道没有一丁点自知之明吗?” “蓝波大人在跟你们说话呢!你们没有听见吗!”晨间一句忽悠的表扬转化来的骄傲现在都没有散去, 从刚刚开始就在旁边喋喋不休想引来更多的注视和赞美换来的却只有无视的蓝波终于忍受不了了,那两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他一眼,自顾自说些他听不懂的话,根本不把他这个杀手看在眼里! 这忽视让他的自尊心宛如被好几天前剩下的饭菜□□过一样让人泛酸。过往被里包恩踢飞,炸飞, 欺负的痛苦记忆都化作了过往云烟不在在意, 猛地从围墙上跳下,站在几人前进的道路上, 从头发中掏出满载火炮的□□, 轻不可闻的硝烟味溢出, 明确的告诉众人这并非只是玩具。 “我忍受不了了!喂,你们几个,从今天开始就都是我的小弟,要听我的命令知道吗,不然...就去死吧!”蓝波嘴上嚣张,眼中却含着泪,嘴巴哆嗦着,似乎被欺负的人是他一样。 ‘糟了,被无视到已经恼羞成怒了吗!’同样被无视了一路,不,应该说在里包恩似有似无透露着不悦和杀意的气息吓已经吓的不敢说话尽量让自己变成透明人的纲吉此刻在心中大喊着。 可里包恩似乎还是不想去理会聒噪的小牛。 一个随时可以打败的对手的哭闹和一个不能随意动手似敌非友的存在,两相较之,孰轻孰重一看便知。 当然,也可能是里包恩纯粹不想理会小牛。 纲吉不忍心小牛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大街上流泪,看里包恩也没有制止自己的想法,连忙蹲下身哄道:“好啦好啦,快把这些危险的东西收起来,万一炸伤了人可就麻烦了。” “蓝波大人才不要听你的,我不要蠢纲当我的手下,好弱。”蓝波脸上的委屈一下子收了起来,伸出手指头挖挖鼻孔,一脸不屑。 ‘这个小鬼!’就算是纲吉,此刻心中也不由的恼火,可这股火苗又转瞬成为了无奈,让他缓缓吐了一口气。 “听见了吗,他在让你当他手下。”里包恩没有注意弟子被打击的脆弱心脏,继续跟流浪者呛声。 “想要承认我的强大,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流浪者回道。 里包恩:“幼稚园老师快去哄小孩。” 流浪者:“婴儿不要命令大人。” 纲吉抓狂:够了,你们两个怎么这么幼稚!如果真的想要哄蓝波请做点实际的事情不要光拌嘴啊!这里可还是大街上!大家都在看着你们呢! 一个喧闹的小孩子手里端着‘仿真武器模型’,纲吉无可奈何徒劳劝着小孩将武器收回去避免炸伤了人,穿着西装故作成熟的可爱小婴儿坐在他肩膀上仰着头跟另一个面容俊秀而嚣张的少年对峙拌嘴,唇枪舌战,大点的少年没有丝毫‘不过是小孩子就让让他吧’的想法,这个场景在上学路上颇引人注目,更何况那两个少年身上还穿着自己学校的校服,周围窃窃私语,投来窃笑和疑问的目光。 等纲吉用自己这周一半零花钱作为贿赂,让蓝波停止哭闹,脸上露出得逞的微笑蹦跳着跑走后,才一脸疲惫的踏进了学校。 一个婴儿坐在初中生的肩膀上太过显眼,里包恩就算再有一肚子的狠话和毒水在踏进学校的那一刻也噤了声,撂下一个“这事没完,今晚继续”的眼神后从纲吉的肩膀上跳下消失不见了踪影。 “你们究竟是怎么吵起来的!”纲吉实在摸不着头脑,在他眼中,里包恩从家中出来后就这幅阴阳怪气的嘴脸。 “吵?你哪里看出来的。”流浪者全然不在意,注意力似乎并没有集中在纲吉身上,眼睛向学校门口两边左右看着。 “我还没有瞎。”纲吉顿时木了脸,“你不 本站网站:et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来者声音雄厚高昂, 手臂的肌肉夸张,将宽松的校服撑起,一眼便能看出此人力量强劲。 他痛心疾首:“光天化日之下抢夺同学的便当,不觉得羞愧吗!” 草壁看清来者, 顿时心累, 他向来不擅长应付这种过于直率而热情高涨的人, 一个武力值高强的七叶寂照已经让他头疼, 再来一个不由分说将抢夺便当的罪名安插在他头上让他更是有苦说不清的人, 张口就是一句瘦弱生怕挑不起战斗... 七叶寂照先生此刻怕不是怒火中烧,没有出手是顾忌着沢田胆小的性子吧... 他还想着用什么办法将笹川了平糊弄过去, 并哄着七叶寂照先生回教室平息矛盾时,七叶寂照率先动了。 他趁机将便当塞回草壁手中,一脸平淡扭头回答道:“这本就是他的便当要硬塞给我的, 我可不至于要抢他人便当才能活下去,收收你那无处安放的正义吧,我没兴趣。” 瘦弱的人是你啊!你有没有这个自觉七叶寂照同学! 来者心中也是如此想,明显没有想到这个发展, 当场愣在了原地,嘴中刚冒出一个疑问的:“不,我说的是...”的话,就看见不远处纲吉对着他连忙罢手,满面焦急似乎想让他别在说了! 大概是过去十几年的运气都汇集在了这一刻, 笹川了平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居然真的闭了嘴, 满面狐疑纠结想着什么。 草壁面容空白心中吐槽,低头看了眼便当, 如果今天委员长过来问他便当送过来没有, 他回答没有, 那么一定少不了挨一顿打。 流浪者错开他们向教室走去,走了两步发现耳边没有传来另一道脚步声,疑惑回头,发现纲吉正一脸紧张看着莫名其妙冒出来守护正义的男子,便是不耐啧了一声,抬手拽了一下人的领带将人往前踉跄带了两步,说道:“今天闹剧已经够多了,你难道还想再添一些吗。” 纲吉将头重新转回来,慌张的找了个话题:“你什么时候跟云雀学长定的约定?” 流浪者想也不想冷着脸:“不记得了。” 就算是流浪者,现在都想夸一句纲吉你真是会找话题。 在继续挑战消磨七叶寂照的耐心和面对自家委员长的怒火中,草壁二话没说赶快追上了七叶寂照,对人露出了苦笑:“我们委员长做了什么我大概能猜出来,给您添了麻烦容我替委员长道声抱歉。不过您应该也知道委员长的脾气,就算我今天带着便当回去了,委员长也不会认这个结果,还是会找上您。所以拜托您,请务必亲自跟委员长说!” 为了这个学校的顽强存活,为了安宁的校园生活,为了他第二天还能不带伤口的出现在学校! 草壁对着七叶寂照深深鞠躬,双手将便当奉上。 作为风纪委员,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云雀恭弥的意志。他们此刻正好走在门厅正对处,不少学生往来路过,看见草壁如此恭敬地举动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小声议论。 纲吉并不习惯被人群注视,过往被忽视被欺辱的经历,更是养成了怯弱的性格,此刻众人的目光投射过来,让他颇为不安和慌张,想要快点离开。 但看见流浪者神情莫测的停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便讪笑着对周围人群罢手道:“没事没事!” 快散开吧!纲吉心中慌张的想着。 他的话语没有让周围人平息好奇,反而多了戏谑,似乎在说不管什么热闹每回都有他在。 笹川了平在这时赶忙追了上来,大力拍了拍纲吉的肩膀,仰头哈哈笑着:“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刚刚的意思是让我稍微安静下来听听他们说什么吧?没想到他看着身体这么瘦弱居然还跟云雀那家伙有关,听这意思,不会是还打了一架吧?人不可貌相,如果不是你让我平静一下我就要错过这么强的人了!” 纲吉颤颤巍巍扭头露出一个勉强笑容想:原来你刚刚纠结思索不是放弃追问,而是探索敌情!大哥你不要把自己的智商用来做这种事啊!求你了,真的看懂我的想法吧!别说话了...流浪者他真的会揍你的。 纲吉恨不得扒着什么幸运之神的肩膀摇晃冲他吼道:“把我十几年的幸运换回来!” 可是晚了,流浪者已经听了个全。 他带着笑容扭头看过来:“哦?瘦弱?人不可貌相?” 每说一个字,声音越重,说到最后一个字已经带上了咬牙切齿。纲吉似乎看见死神的镰刀离大哥更近一点。 大哥笑容没变,灿烂无比:“对啊!看你的身体就跟好几天没有吃饭似的,这不是云雀给你的便当吗,收下吧,多吃点,争取快点练出像我一样的肌肉。” 他说着,抬手炫耀似的拍了拍自己的手臂。 流浪者眼睛瞥了对方结实的手臂,对于人类来说,确实值得称赞,饱满而充满爆发力,但不妨碍他嗤笑一声:“居然用你们的思想评判我的力量,愚蠢。” 并非自夸,流浪者的身体力量并非常人能理解,他并不需要像人类那般苦练体能天生就有神力,徒手将远超自己身体数倍的物体举起也根本不在话下。 笹川了平听见愚蠢两字,顿时觉得被侮辱,不悦吼道:“你说什么?你 本站网站:et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哗—— 教室门被横推开, 两鬓能看见些许白发的中年教师手臂夹着教案低头走了进来, 嘴里念叨着:“早上好,今天的咱们学...” 他说着眼睛瞥向下面, 话语随即顿住, 一脸呆滞。 只见教室内三两学生空空荡荡,除去班长惴惴不安的看着自己,剩下的几人全然没有理会他, 正一脸兴奋的挤在窗户上, 不知看着什么。 老师推了推眼镜有些惊愕道:“这节课不是我的吗?还是没有到上课时间?” 班长尴尬道:“这倒不是, 只是大家被其他事情吸引走了...” 老师茫然:“什么事?” 班长:“七叶寂照同学和笹川了平学长约了...呃,比赛。” 七叶寂照不管是那张难得一见的俊美优雅的东方面孔, 还是本人身上带着疏离、淡漠, 好似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的气质,都让他们心生好奇,忍不住去一探究竟, 深挖此人过去和背景。 更何况对于学业繁重的学生来说,只要能将他们带离枯燥的学习, 不管什么事都愿意去参一脚,一个两个人偷跑去看是逃课,而一群人去看就会变成乐子, 不压于运动会、学园祭带来的轻松欢乐。 就连班长眼睛也时不时看向窗户,伸出脑袋去望操场,想看看情况如何。 老师听见这诡异的逃课理由,脸色顿时一阵扭曲, 再一次被无视的怒火冲上头顶, 涨红了脸推开门向外冲去, 谁知道两侧的教室同时跑出老师, 同样的怒容,相互对视一眼便知道对方的教室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你去找校长!剩下的人跟我一起去找学生!”老师飞快下了命令,带领众人逃也似的消失在楼梯转角。 平日只有体育课和社团活动时才有人的操场此刻人声鼎沸,里三层外三层包的严严实实,流浪者随意一瞥,心中便知,这大概全校的人都来了。 为了一场无聊的比赛居然来了这么多人...他们的生活真是没有丁点意义。 流浪者想到这儿,也不免自嘲一笑,接受了这无聊挑战的他也没有资格说别人。 笹川了平可不管周围有多少人,双拳一对,眼中似有火苗冒出,热血沸腾:“一局定胜负!如果你输了就要加入拳击社!” 流浪者心中略带无语的帮人补充了下一句:如果赢了,这么好的水准怎么能不加入拳击社,我一定会说服你! 观众的欢呼声,对手的热情高涨,就算是流浪者也忍不住有些认真起来。 他向笹川了平身后一看,大概是拳击社的人,数十号人各个肌肉虬结,在这寒风天中穿着单薄的衣物挥拳助威,单比力气说不定比风纪委员更强,他们在并盛中学的影响力可能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强。 “你真的要跟他打吗?”纲吉手中抱着流浪者的书包,欲哭无泪的问道。 “别哭丧着脸,我不会输。”流浪者揶揄道。 纲吉默默注视着流浪者,好几秒后才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不是在担心这个。只是...” 纲吉抿着嘴唇将剩下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流浪者:“我不是为了无聊的自尊心受到了挑衅才跟他打,这场比赛我也有我的打算。” 纲吉神情犹豫,流浪者瞥了眼教学楼内一张张充满愤怒脸孔,心中盘算着还剩多少时间,耳边又传来人群之外的一阵阵熟悉的怒吼,狱寺几人似乎正在着急的往里挤。 流浪者抬手将人推进了一旁的人群中。 “好好等着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可从来不是我的作风。”流浪者扭头冲人笑了笑:“拦住你的人,维持好周围秩序。” “拜托你了~”流浪者语气拖得很长神色又傲气,舌尖似乎在口腔内滚了一圈,明明字字清晰却又暧昧不清,像在逗孩童玩。 流浪者对纲吉的情感,就连他自己也不太能搞清,究竟是对孩童和弱小之物的关照,还是同龄人的友爱,两者交叉,反而形成现在独特的风格。 只不过,他逗的可不是什么三岁孩童,而是正值青春期的少年,不光是纲吉红了脸,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好,流浪者冲着这方向的所有人都呼吸一滞,再一次认识到传闻中七叶寂照有张出色的脸并非是什么虚假之事,而是真的有让人神魂颠倒的美貌。 除了笹川了平。 他大声吼道:“喂!听见了没有!” 流浪者扭头看向来人心中有了决断:“不管什么手段,拳击也好,武器也好由你们自己选择,只要打中我就算你们赢。” 笹川了平一愣:“我们?” 流浪者面露傲气,抬手点了点他背后的拳击社的社员:“你们也一起来吧,别浪费时间了。” 这无礼而傲慢的态度,顿时让拳击社的人怒火冲天,一个个看向他们的主将,等待着他的同意,然后进场将七叶寂照那张漂亮的脸打的鼻青脸肿! 笹川了平这时反而冷静下来:“不,只有我跟你打。” 流浪者挑眉:“你能代表他们所有人?” 笹川了平:“能!” 眼看开打,纲吉回神,连忙冲着中间喊道:“不要伤了他!” 流浪者的 本站网站:et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喂你们!在这里围着干什么呢!”威严而充斥怒意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将这一片震惊愣神的学生吓的作鸟兽散, 把这场比赛的主角露了出来。 老师们拿着扩音器,气喘吁吁跑近一看, 平日里就让他们万分头疼, 惹事的几人全部都聚集在这里,跟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多了一个七叶寂照。 看着本该是个儒雅、随和的孩子居然也是个刺头吗? 教导主任绷着脸走近, 成年人的身影高大, 投射下一片阴影:“你们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光只有你们就算了为什么把这么多人都卷进来。” 他抬手指了指周围没有彻底散尽的学生,将这场全校大罢课的罪责扔给了几人。 “如果没有解释和理由...那么我将给你们退学处分。” 沉重的处罚落下, 纲吉瞬间白了脸, 像是被锤子敲击了脑袋,摇摇欲坠。 “怎么这样...怎么办...” 里包恩所跟他描述的黑暗世界他没有多少实感,学校的和平而吵闹的生活才是他的日常, 他就像一个最普通的孩子那样,被学校退学意味着人生失败, 他自然惶恐不安。除去他之外,其他人的出色不会因为被退学而黯淡,只有他是一事无成的废物... 可这次, 还没有等他慌张的等着里包恩救场,流浪者向前走了几步挡在了众人身前。 “退学的理由是什么。”流浪者毫不畏惧直视对方。 教导主任简直被气笑了:“扰乱课堂秩序,打架斗殴...” 流浪者抬手示意对方停下问道:“扰乱课堂秩序从何而来,打架斗殴又怎么得出。” 教导主任一脸怒容, 他指着操场还没有散尽的人:“上课时间, 你却把所有人都引到操场这还不算扰乱吗?他们过来不就是想看你和笹川了平打架吗!” 他的声音在这操场回荡, 惊走了附近的鸟雀。 流浪者盯着对方, 笑了一下:“前者,我在一开始就说明想看热闹后果自负,我并没有教唆他们来看,他们管不住自己的腿你却要把责任怪罪到我们身上。真是令我敬佩的想法,按照你的理论,那你不如将刚刚过来看热闹的人全部退学好了,毕竟是他们自己的错。” 教导主任显然没有意料到流浪者会反驳自己,当场顿了一下,随后语气稍弱,没有了一开始的咄咄逼人:“那你们也脱不了干系,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流浪者没管他,继续道:“况且我们可没有打架,我不过是在指导拳击社的训练,没有一个人受伤。” 教导主任被压一头,竟短暂的无话可说。 流浪者越过人,从一旁的老师手里拿过扩音器,漫不经心的将声音调到最大,一边说:“学校的职责是教导学生学习,教授人生道理,如果你们展现的品质就是不分黑白,不能明辨是非,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无辜之人身上,也是令我大开眼界,是你们故意展示最低等的处理方式,还是你们的水准只有这么高?” 教导主任皱眉,似有退缩之意,但又很快梗着脖子质问:“可全校逃课也跟你们有关!” 流浪者:“我说了,那是他们自己管不住自己。” 他将扩音器靠近嘴边声音骤然放开:“那么后果自负!” 他的声音瞬间在整个学校传开,扩音器的声音本没有这么大,能让操场听个明白都是极限,而现在的声音,只要在学校的人,不管处于何地,那声音都像是响彻在耳边那般清晰,而不是隔着厚厚的墙壁和玻璃。 声音,顺着风流扩散。 流浪者脸上露出一个乖张笑意:“明天,全校随堂测验,考试内容便是你们今天逃课的内容,如果不及格,放学后补课。”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出惊呆,等流浪者说完,被拿去扩音器的老师才匆匆回神,连忙将扩音器拿回关闭,一脸紧张:“你在说什么!” 流浪者双手竖起,做无辜状:“做本应该是你们要做的事情。既然他们逃过了学习,就要自己补回来,这不就是最好的惩罚吗?” 教导主任被气得胸膛剧烈上下起伏:“那你们也是在逃课!” 流浪者耸肩:“显而易见,我并不打算反驳,明天的随堂测验我们自然会参加。” 教导主任咬牙切齿猛地指向学校门口:“退...” 流浪者打断:“你别跟我说,你想说的是退学哦,如果只是一堂课的逃课,处罚就是退学,那你们的公平、公正足以载入史册。” 谁都能听出的嘲讽钻入耳朵,但流浪者全程没有说一句脏话,反而句句有理,让他们胸中闷着一团火不上不下。 “愣着干什么,走了。”流浪者对着纲吉几人招招手,转身向教学楼走去。 纲吉几人有眼色的跟上,纷纷对老师们乖巧打招呼后匆匆离开。 “事情已经如此,与其纠结过去,不如陈明利弊,想想如何改进。你们现在回教室,还能赶上给那些无助的孩子说清楚明天的考试范围哦。”流浪者好似以一个前辈的口吻对众位老师留下这句话后,身影消失在了操场拐角。 好厉害啊... 把这么严重的事情轻描淡写的说成 本站网站:et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不可能, 小婴儿的态度和实力并且有教导下一代首领的能力, 都说明他在纲吉家族中的地位不低,如果是同盟家族到来他不可能不知道, 更别说放任他们破坏并盛町。’ ‘敌对家族?纲吉现在不过是候补, 何必大动干戈出动人手,挑起纷争,暗杀不是更好的选择吗。这个可能性不能完全消除, 日后注意些。’ 在别人看来, 不过是流浪者走神片刻, 他再抬头时,对着草壁点点头:“我知道了。” 纲吉不安的扒着墙壁, 探头探脑, 但流浪者背对着他,实在看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就连纲吉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担忧、不安从何而来, 只觉得流浪者跟别人站在一起,以前从未感受过的, 酸涩、失落如同被水浸湿的纸,顺着心脏攀爬而上。 “喂,你在看什么呢。”一个声音骤然在纲吉脑袋后面响起, 差点让纲吉哇的一声叫出来。 他猛地回头,看见里包恩被一根绳子从天花板上吊下来,神情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 “别突然出现吓我一跳啊!要是被流浪者发现我在偷看他怎么办...”纲吉小声抱怨着。 “你该不会真得以为自己这点追踪技巧流浪者发现不了吧。”里包恩复杂又无语。 流浪者这家伙到底有没有自觉,再这么下去, 蠢纲就要被他宠废了。 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其实任由纲吉小心翼翼的探寻,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教导方式。寻常人家里的小孩最后变得自大, 自我, 肆意妄为,还好蠢纲天性单纯一时间没有察觉你的意图,不然怕不是会得意忘形。 “诶?被发现了吗。”纲吉愣愣的问了一句。 里包恩:“不要露出傻笑,他对你几乎...” 纲吉:“几乎什么?” 里包恩:“......”几乎没有底线的好。 但这句话他犹豫片刻没有说出,虽然这是事实,但等脑筋迟钝的纲吉发现这个事实可不是那么容易,他可不想提前帮纲吉明白。 里包恩无声叹了口气,流浪者出现后,他叹气的次数都比以前多。 流浪者明明没有做出任何敌对的态度,却让里包恩无从下手,带来的麻烦更多! 里包恩:“他迟早有一天会离开,不要习惯有他在的日常。”不要习惯对方为你创造的棉花屋。 一副生怕你受伤的样子,本人却没有自觉,认为这些理所应当。 流浪者以前,说不定没有正常跟人接触的经历,拿捏不准自己该用什么态度对待,同样无底线,带着将所有人包容的温柔的纲吉。 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纲吉没有料想到里包恩会说这种话,有些怔愣,脑子竟一时间不愿接受现实。 里包恩的声音很低,但他知道,以流浪者的耳力,这么远的距离足够他听的清楚,听的明白。 他若是反驳,他早就该有所动作,走出来嘲笑自己背着人说话,然后以那副目中无人的神态将纲吉护在身后,把人安心的放入自己的保护圈内,宣誓自己的主权。 可他没有出现。 在纲吉沉思时,流浪者没有过来。 里包恩垂头,居然说中了吗。 纲吉过了好一会才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你是说他会出去旅行吗?这也无可奈何吧,不过我相见还是能见到的吧?遇到放假我也能去找他。” 里包恩心想:真的会这么简单吗,流浪者的身世他至今也没有查清,他还留在此地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你罢了,如是有一天他对你厌烦,没有兴趣,怕是会毫不留念转身离开。到那时,就连他也没有信心能说绝对能找见流浪者的踪迹。 纲吉却用这种理由说服自己,只要还在地球上,只要还活着,就一定能再相见吧? “悄悄话说完了吗。” 纲吉浑身打了个激灵,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连忙转身,发现流浪者不知何时跟草壁说完话,正侧身倚靠着墙壁,歪头看向自己。 “说,说完了。”纲吉诚恳的说道。 流浪者愣了一下,随后失笑,这个孩子真实诚。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回教室,明天的随堂测验过不去就等着晚上补习吧。”流浪者说。 这时正巧有几个从操场匆匆赶回来的学生,听见流浪者的调侃,顿时不爽压过了恐惧,冲人一脸狰狞却没有恶意的道:“导致明天有随堂测验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吧!” 流浪者冲人挑衅一笑:“好啊,如果不满随时可以挑战我。” 纲吉惊奇注视着一切,感觉,流浪者好像融入了这个学校,以自己的方式。 “考试范围居然这么多吗!”纲吉趴在桌子上,像被压扁的。 勾勒的范围太多,反而没有精力学习,颇有自暴自弃的态度。 流浪者啧了一声,抬手戳了一下纲吉的额头:“别抱怨,如果你现在开始学,说不定还在赶在晚饭前学完,还是说你想让小婴儿过来教你。” 纲吉似乎有所振奋:“今晚也留下来吧。” 流浪者回绝:“不,有我在你反而睡不好吧,你还是打起精神准备明天的随堂测验吧。” 纲吉又蔫 本站网站:et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看着走路松散, 但实际周身防守毫无空荡,哦~发现一个不错的人呢~嘻嘻嘻,就他了~’贝尔被派出来寻找巴吉尔的下落, 若是找见能打一架让他感受血腥喷洒面容的温热带来的快感那他很乐意。但实际情况是, 对方没有辜负彭格列门外顾问部下的名声, 战力先不谈, 藏匿行踪的技术却让他颇为恼火。 寻找几日连个影子都找不见,这原本让他兴奋不已的好差事也变成了消磨时间的无聊工作。 而在这时,路上偶然看见的人影却让他来了兴趣。 灵魂深处战栗,让他嗜血本能兴奋的人影出现! 他, 很强! 他的舌尖躁动不已, 恨不得现在就去品尝他的鲜血, 去聆听他的哭嚎! 等他回过神来,便发生了现在的事情。 银色小刀反射着霓虹灯光的光彩, 抵在少年脖颈边, 只要微微一动, 锋利的刀身就会割断人的头颅。 他接下来会暴怒呢?恐惧呢?还是求饶呢? 真令人期待啊! 贝尔嘴角咧开, 带着极致的兴奋盯着流浪者一举一动!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 这少年只是扭开头淡然向前走去,似乎将他当做空气。 贝尔连忙出声:“喂!” 不过算了, 小刀的锋利足以皮肤刚刚接触就割裂,这么大的步伐怕是已经死了。 他无趣的想,本以为是个强者,没想到是他看走眼了...算了,再找下一个乐子就是了。 哒, 哒—— 穿着校服的少年没有出现贝尔想象中动脉割裂喷血而亡的凄美之色, 依旧淡然神色向前走去, 步伐都没有凌乱。 “喂喂...发生了什么,怪物吗?”贝尔的笑容有些僵硬,双眸瞪大。 总不可能是他的皮肤坚韧程度远超刀刃,他对刀刃的控制力完美到也不可能会偏移对方致命处,那为什么这少年还活着。 他遮掩在厚重额发下的眼睛突然窥见一抹闪过的银光,和小刀落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啪嗒声。 他定睛一看,穿过小刀的钢琴线断裂,如滴落的雨线。 巨大的压力如山一样压在贝尔的身上,他的笑意彻底落下,他抿着嘴,瞪着少年的背影。 好强... 什么时候扯断的,我尽然没有发现... 喂喂,别跟我说,这个世界上有比我更天才的人存在。 这个可能性让贝尔额头流下汗水,也让他心脏猛烈跳动,他伸出舌尖舔舐着干燥的嘴唇,眼看人就要走远,连忙跨步上前喊道:“喂,你停下!” 流浪者有些烦躁的皱眉叹了口气。 一个两个,难道都是受虐狂吗,明明已经认识到实力的差距为什么还要赶着上前找打! 他声音提高打断对方的话:“我先说明,如果是想要找我打架。” 流浪者扭头,漂亮的宛若清澈夜空的双眸隐隐发光,肃杀之意在其中酝酿,危险而让人着迷:“那就要做好让我不那么无聊准备。” 不那么无聊,在贝尔耳朵里听来跟做好死亡的准备一个意思。 这个人的杀意,好强... 就算是bss,大概都没有这么强的戾气吧... 贝尔喉头滚动着,兀然发觉喉间一凉。 他没有冒然动作,眼睛飞快四处瞥过。 他惊愕发现,不知何时,他布在身边随时准备攻击他人的小刀居然对着了他! 尖锐的刀尖抵着他浑身各处致命处,锋利的钢琴线缠绕他的四肢,局势瞬间反转,死亡离他咫尺之间。 没有一丝触动,对方究竟是什么做到的! 这简直...不像是人类的能力了,难道是幻觉吗... 不,就算是幻觉,在幻觉中死掉,现实也会死的!不能大意。 在贝尔看来堪称是魔法的翻转,在流浪者看来,再简单不过。 无处不在的风流为他带来周围所有信息,同时也是他伸长的“手”。 他轻而易举控制着小刀对准他的主人,将局势掌握手中。 正两日没完没了找上门的麻烦早就消磨了流浪者的所有耐心,没有心思在搪塞他人,将自己的烦躁在此刻彻底显露。 流浪者逼近这衣着昂贵的少年,差不多的身高却让贝尔产生被对方压制的困缚感。 流浪者笑着问:“你的回答呢?” 是打架吗? 贝尔明白实力的差距,他喜欢杀戮的快感,可不喜欢自己被杀。 钢琴线虽然束缚了他的动作,却又没有阻碍的意思。 他当下耸耸肩,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放弃啦,王子我不跟你打了。” 流浪者挑眉,如此识时务顿时让他心情好了不少。 当下手指一松,让小刀与钢琴线零零洒洒落了一地,发出清脆的啪嗒声。 贝尔也颇为意外,没想到这人这么好说话。 眼见人没有留恋转身就要离去。 贝尔连忙跟上,双手交叉抱在脑后,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看不出两人之前有过对峙。 “这么轻而易举就信任我,不怕我背后偷袭吗?” 他笑 本站网站:et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房间的灯光是暖黄色的, 照在人身上为人镀了一层金色的薄膜,流浪者选择落脚的地周围一片寂静,唯有他所在的房间充斥着人气, 竟也显现出一丝温馨。 贝尔靠在沙发上侧头看着离自己相距不过几寸的清冷少年。 他垂着眸子, 淡黄色的光辉映在侧脸, 刚刚在街上的乖张气势消失不见, 整个人显得恹恹的,捧着书看的样子像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孩子,跟黑暗与血腥完全沾不上边。 唯有嘴上不饶人。 但是怎么可能~ 自己的武器被夺走甚至反过来威胁自己的场景历历在目,这种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他就应该活在黑暗世界中, 被杀戮和快意填满, 享受生命被剥夺的乐趣! 贝尔伸出舌尖舔舐着自己的嘴唇, 只是想着面前的少年浑身被血腥沾染,在那名为碾压的战场中, 露出张狂笑意, 他的身体就被一缕电流闪过, 全身带来让人战栗的快感! 他嘻嘻笑着, 前倾身体, 一只手臂撑在沙发背上,以一种压迫的姿态向人靠近:“喂, 要不要跟我一起走?王子跟你保证,我这边的世界才是你真正应该待的地方,你每天都有无数乐子等着你~” 流浪者手指翻过一页书,好似无视了缓缓释放出杀意并对他邀请的贝尔。 “王子在跟你说话听见了吗?”贝尔见流浪者将他无视,声音骤然不悦恼怒, 抬手抽出了流浪者碰在手中的书扔到了远处。 本是天之骄子, 心高气傲, 贝尔何曾忍受过被人无视的侮辱,他是在小看自己吗!?这种想法激怒了贝尔,呼吸逐渐粗重。 书砸在地上,流浪者神情平静,他的眼眸缓慢的从书的方位抬起,微微侧头看向贝尔。 贝尔被恼怒所侵占的大脑瞬间被注入了一盆冷水。 他理智回归,额头瞬间冒出冷汗,他撑在沙发上,高人一头的姿态也撑不住,挺直的背脊似乎被针尖戳着,让他无力在坚持,背脊在流浪者的目光注视下一点点弯起,但他的骄傲又不许让他做出丢脸的畏缩姿态,坚持着假装没有被流浪者的目光震慑。 他只是看过来而已,居然让王子感觉要被吞噬的恐惧...这么强的人为什么至今都是无名之辈? 就如同贝尔所说,流浪者只是抬起眼睑,向他看来,只是那瞳孔缩小,从未体会过的如同沼泽缠绕于身,如同海水挤压的恐惧便瞬间袭来,似乎是贝尔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那双漂亮的像是星辰般熠熠的眸子在泛着蓝光,一股恐怖的气息在自己周围旋转。 在深渊中的百年战争,无数魔神残骸与怪物的厮杀足以将温柔的内心收敛,创造出执行命令的杀戮人偶,不光是时间,就连面对的对手都不在一个层级上,贝尔自然无法抵挡此等杀意! 流浪者伸出手掐在贝尔的脖子上,那金发少年居然被杀意震慑到无法反抗 。 流浪者缓缓开口,弧度完美的嘴唇让人有一亲芳泽冲动,去咬出血痕,发出甜腻的声响。 贝尔此刻只有战栗。 对恐惧的战栗。 流浪者平静说道:“乐子,像现在这种吗。” 他掐着贝尔脖子的手臂逐渐缩紧,从未体会过的窒息,即将被杀死的恐惧同时袭来,贝尔双手捏在流浪者的手臂上,想要掰开对方的手。 可看着柔弱,身形矮小瘦弱,但手臂的力量居然如此之大,让他无法撼动,只能无助的拍打着。贝尔的神智逐渐迷离,眼前被黑暗充斥,死亡的镰刀就举在他的脖颈,随时会落下。 “喂,王子殿下请你告诉我,你现在感受到快感了吗?” 贝尔自然不会回答,他仰着头生存的本能让他在不顾一切的汲取氧气,可他的挣扎无法让流浪者的手有一丝松动。 流浪者冲人一笑:“别这么轻易昏过去,既然你是杀手出身想来精神承受力和身体素质非常强,我们可以好好玩。” 说完他松开了手,贝尔被猛然冲进来的空气所激的剧烈咳嗽着,他的脸孔被不正常的红色充斥,一只手勉强撑在沙发上,没有丢脸的爬伏在上面。 “咳咳...没想到你还有这种乐趣,嘻嘻嘻...”脱离了死亡的镰刀,贝尔声音嘶哑着低声说道,居然还带着愉悦。 “无趣。”流浪者皱了下眉头。 虽说人类寿命短暂,可他们有不少人却把这短暂的生命当做无法逃离的深渊。 以漫长而无聊为借口轻易舍去。 可贝尔并无这种想法,却在享受死亡的快意,说到底,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有天赋的胆小鬼在沾沾自喜罢了。 流浪者走到书边,弯腰捡起,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碰撞声。 他侧头看了一眼抵在自己脸边的银制小刀:“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的耐心,活腻了吗。” 贝尔站在他的身后,手指捏着小刀,听闻一笑:“怎么会~王子还不想死。” 流浪者神情厌烦:“你到底想做什么。” 贝尔嘻嘻笑着:“真相~你是怎么把我的武器夺走的,王子我非常想知道。” 流浪者:“哦,知道又有什么用,难不成你真的以为凭你也能学会?”他嗤 本站网站:et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你最近没有睡好吗?”纲吉问。 他已经犹豫了一天, 以为这是自己看错了。 但直到放学,纲吉前倾身体凑近流浪者的脸孔,发现这并不是错觉, 流浪者的眼睛下好似有黑青, 神情也比往日更阴沉, 像是没有睡好的模样。 “...不, 只是处理了只虫子。”流浪者看着纲吉猛然凑近的脸孔,稚嫩而又纯真的眼睛倒映着自己的面孔,近在咫尺将所有信任交付于他。 这让他不由脑袋微微后仰,眼睛错开, 这才回道。 见流浪者并没有推开自己反而默许他跨入那条警戒线纲吉低声笑了一下, 略带满足的站直了身体。 “虫子, 说起来你现在住的地方是几年前就废弃的街道,也没有人打扫, 虫子很多吗?”纲吉问。 流浪者顿了一下, 神色无常道:“还行, 还没到让你也注意的地步。” 纲吉轻轻拉着流浪者的衣袖, 认真道:“还是跟我回家去住吧, 虽然地方不是很大,但比你现在住的地方舒服, 有热水,能舒服的泡澡,离学校也不远。” 这是这几天纲吉对他说的最多的话,流浪者自是能听出纲吉的真心,奈奈妈妈也很温柔, 那热闹的家也时常让他想起跟丹羽生活的日子, 名为朋友, 亲人的存在不知何时已经成为了人偶心中宝贵的记忆。 也让他不敢触碰。 现在的喜悦越盛,接踵而至的灾难与痛苦越多。浑浑噩噩流浪的日子中,等待着新的存在意义几乎磨去了他所有的人性。 只要不去接触喜悦,也就不会遭受疼痛。 这种想法深入骨髓,说他懦弱也好,说他不堪也好,这就是现实。 那数次的离去所带来的痛苦哪怕过去百年,现在回想依旧让他茫然无措,去质问自己,如果当初不去接近他们,不去贪恋人生百态,能够忍受孤独寂寞,丹羽他们会不会幸福的度过一生。 纲吉越是对他好,带着那认真而依恋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时,他一边沉沦,一边挣扎,告诫自己不能再重蹈覆辙,却还是一次次任由纲吉触及自己。 就像此刻,纲吉带着希翼望着自己,等着他同意的回复。 流浪者别开眼睛,勉强道:“不行。” 最近被一个自大的小鬼缠上,他不想把无妄之灾带进纲吉的家中。 纲吉察觉流浪者的迟疑,心想还有机会:“那光吃饭可以吗?吃完饭再回。总是吃便利店不好。” 流浪者出了校门后,就向着那废弃的街道走去,眼看快到家了,发觉纲吉还黏在自己身边,一副紧张的怕自己突然跑掉的样子。 究竟谁才是那个更弱的存在,纲吉是怕自己吃不饱睡不好吗? “今天的随堂测验怎么样。”流浪者转移话题。 流浪者昨天几乎让全校的人翘了课,今天老师们真的进行了随堂测验,流浪者一天都在学生控诉的眼神下度过,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找事的,连对他不断示好写情书的女孩今天也安分了下来。 好在前一天晚上给纲吉补习过,流浪者看着卷子上的题目便大概能猜出纲吉的分数。 纲吉听见也不由被带跑偏,感叹道:“低分飘过,真是太好了...” “你真的好聪明,前几天你还在看小学的知识,现在居然能跟狱寺不分高下。” 上课,纲吉总是不由自主的转头去看流浪者,发现对方大部分时间都在望着窗外的天空,神情放空,但被老师忍无可忍叫起来回答问题时,流浪者却能准确的知道是哪道题,答案也非常准确,实在无聊的很,他还会多说几个解题思路,好几种听的老师都一愣愣的。 等流浪者全部回答完,撂下一句:“这节课别打扰我。”堪称嚣张的话后便坐下,恢复原本的样子,一手支着下巴,侧头望着天空。 这种时候,纲吉就觉得流浪者离自己好远,怎么追赶都追不上,明明流浪者没有走,他却好像隔着千里相望,怅然若失。 而偶尔他悄悄扭头过去,发现流浪者一副“抓到你了”的模样面带笑意好整以暇的望着自己,顿时身体像是被岩浆充斥,烫的他脸颊发红,慌张的扭过头。 只有流浪者低声轻笑隔着半个教室,清楚的传进自己的耳边。 然后纲吉那点失落与迷茫便会烟消云散,也忍不住笑起来。 “我说过了,我没有上过学不代表我没有学过知识。”流浪者无语地敲了一下纲吉的额头。 “你真不会以为我以前不学无术吧。” 纲吉连忙摇头,露出一个乖巧笑容:“怎么会呢,只是好奇啦,好奇,你从来没有说过以前的事情吧?” 他说着咳嗽一声,脸颊诡异的泛红:“我也想知道你的过去是怎么样的。” 流浪者:“然后用你的过去交换吗?我现在都能猜个大概,被吉娃娃欺负,学习不好,体育不行。” 他双手一摊:“用我能猜出来的过去交换我的过去,实在不公平。” 这是在揶揄打趣,但流浪者没有想到,纲吉听完这些,不是坦然,不是害羞,不是慌张。 而是空洞的落寞,纲吉低下头,手掌紧紧的握着书包带子。 本站网站:et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流浪者盯着对方, 突然笑了:“你又来找乐子吗?” 贝尔的挂在脸上的笑容僵硬着,被掐着脖子,让人恐惧的窒息感再一次浮上心头。这面前少年口中的乐子他承受不起。 可确实很有意思。 比起寻人这种无聊的任务, 他更想寻找能让他肾上腺素飙升的乐子。 也带着不甘心, 这人居然敢说王子是吉祥物...在给他一个教训,用漂亮而凄美的鲜血之花取悦他前他是不会走的~ 贝尔单手撑在门框上, 占据了高位, 身后斜阳照进, 衰老的落日余晖将他的影子照的很长。 “真是无情, 王子就不能是来找你的吗?昨晚的事我可是还没有说谢谢呢。”贝尔说道。 他被挡在厚重刘海后眼睛错过面容俊美的少年向他身后望去。 一个神情带着迷茫,浑身上下充斥着柔弱和普通人纯真的孩子被流浪者挡在身后。 有意思, 这个跟凶狠浑身充斥肃杀之气的漂亮少年有什么关系呢? 明明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还是说, 是他眼拙了? 贝尔垂下的一只手缓缓摩擦着藏在腰间的银制小刀, 锋利的刀刃带来让人喜悦的冰寒。 ‘昨晚?昨晚发生了什么?’纲吉脸色苍白, 一路跟流浪者调笑飞快流动的血液也宛若冻结。说不出的难过和揪心。 他能察觉那站于高位的少年在扫视自己的脸, 在评价自己。 虽然下半张脸, 但下颌线完美,鼻梁高挺, 能看出是个面容优秀的外国男孩,身上昂贵的衣物, 修长的身形,日语说的又很好... 感觉自己完全被比下去了。 他很不安,他在担忧。 平淡的生活才是常态,但好歹也经历过了六道骸的事情, 纲吉没有莽撞的去拽流浪者的衣物, 战斗中, 危险, 任何一个因素都有可能产生不可逆的严重后果,这点他还是懂的。 他低声踌躇问道:“你认识?” 不,他不是想问这个的!他想问昨晚发生了什么!可纲吉连问出这话的勇气都没有。 这么优秀的人,流浪者就算跟他是朋友也不是值得意外的事情。 毕竟你看,流浪者自己就是一个非常完美的人,完美到纲吉现在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能碰见流浪者,能被对方温柔相待,真的很幸运。 纲吉惴惴不安的等着流浪者的回答,害怕听见加注了其他情感的词汇。 “我不认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叽叽喳喳的人。”流浪者冷着脸说道。 此话一出,纲吉和贝尔两人同时愣住,一个脸上带着冷意,一个嘴角忍不住勾起。 贝尔能看见流浪者对着无害普通人的维护之意,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理解。 他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你,为什么跟他在一起?明明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贝尔缓缓走下楼梯,哒哒的脚步声缓慢而沉重,似乎是敲击在人心脏的鼓声。 “昨晚的教训还没有吃够吗。”流浪者道。 纲吉心地善良,若是他在纲吉面前动手伤人,怕是会让他心生恐惧。 他已经几百年没有跟这么普通而温柔的孩子相处过,弱的让他连一点血腥都不想让对方看见,弱的,不愿纲吉见到他的残忍与杀戮,没有诉说的过去,尽是不堪和灰烬。 不知道何时,他居然这么在乎一个人对他的看法,甚至不惜隐藏自己的跟人类不同的无情。 贝尔站在高于两人两个台阶的位置停下,前倾身体,歪着头:“你不是普通人吧?昨晚你的身姿很漂亮、利落,说实话你说你是杀手我都相信,可我确实没有得到过你的信息。” 纲吉愣愣地看着流浪者,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属于只有自己能看见的秘密似乎被他人也看见,不甘,低落,混杂着无数的情绪,让纲吉居然短暂的脱离了害怕,他上前一步,在流浪者惊愕的目光下将人拦在自己身后,就像是流浪者刚刚对自己做的一样。 纲吉自己都疑惑为什么突然涌出了勇气? 里包恩不是每天都跟他一起上下学,极偶尔的情况下,他似乎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加上流浪者陪在他身边,里包恩似乎也更放心离开。 所以,纲吉也不知道里包恩在不在身边,没有里包恩,他口袋中的毛绒手套也只能是手套,没有任何战力,可就是这样,他还是站了出来。 杀手?这些东西无所谓,流浪者就是流浪者。他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伤人,甚至很温柔,温柔到纲吉想要每天见他,脑海中全是对方的身影,身体不由自主的将人护在身后,哪怕流浪者才是那个更强的存在。 “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些都跟你无关。”纲吉挺直身体,跟人对视。 贝尔被挡在刘海后的眼睛不由的眨了眨,他应该没有看错,面前这柔弱的男孩,眼中还带着害怕,身体都在颤抖,这样的人居然还敢跟他叫板? 真是火大。 “不就是仗着有人给你撑腰吗。不过好心提醒你们几句,不要违抗自己的本心,不要拒绝自己的本能。你根本不适应现在平和的生活吧?把自己伪装成正常的普通人的样 本站网站:et 第40章 第四十章 “所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纲吉一脸麻木地吐槽。 “这话应该我说, 这不是你搞出来的吗。”流浪者无语道。 “有什么~打架交流感情过后,就应该来吃饭吧~王子的肚子快饿扁了~”贝尔的手指顺着菜单从上到下划了一下:“这些全部来两份~” 老板也很少见这么大气的客人,看见他点了这么多, 害怕外国人看不懂字, 担忧问着:“客人,这么多确定能吃完吗?” 贝尔双肘撑在台面, 双手支着下巴:“没问题哦~王子家里还有一大堆人呢, 吃不完让他们解决就是了~” 说的太过自然, 但这喂狗一样的语气你认真的吗? 有生意怎么能不做, 只要贝尔能付得起钱,他想给谁吃就给谁吃, 老板根本不在意。 他满面笑容:“好嘞!全部两份!” 此刻, 他们在繁华街道上的一家隐蔽的寿司店, 像这种小店里面的人还络绎不绝就说明这里的厨师手艺真的不错。 店内点着暖黄灯光, 桌面泛着一层油光, 能看出这里的欢迎程度, 里面的人举杯畅饮,各个面带笑容。 至于为什么在这里... 贝尔说出那让人惊愕的一起吃饭的话后, 纲吉的肚子便在下一刻发出咕~的声响,明明前一秒还想杀了他, 纲吉却没有丁点害怕的模样,带着不好意思看着流浪者,眼中有期盼:“一起去吧?” 流浪者怪异的看着纲吉。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知道里包恩因实力强大, 见识广泛, 经验老道常常做出别人不甚理解, 堪称自我的事情, 纲吉苦不堪言的同时确实能从其中得到成长。 只不过那手段属实凶残,流浪者看不下去,便用自己的方式悄悄化解一些。 但就这么自大高傲的人,在听见纲吉偶尔喃喃自语,没有来龙去脉也没有道理的话时却选择了相信,而相信的结果,则是避免了一次次小小的危机。 世界上也有,天性第六感强大,为人提前规避危机的能力,这其中自然有本人察觉不到的奇异力量的帮忙。 就像是流浪者,他也能早早发现危险,而原因,在于他无时无刻都在操控的风流为他探路,为他收集信息。 纲吉怕是也有类似的力量帮忙,只是流浪者现在还没有找出来,纲吉身负的奇异究竟是什么。 只不过纲吉这更像是预言的话,没有丝毫惧意的模样,不害怕这诡异王子的态度,似乎在告诉流浪者:“他说的是真的,他没有再动手的意图。” 何况...只是吃个饭,这么渺小的愿望,流浪者还是选择满足纲吉。 纲吉给予了他信任,他也想见证这一切。 于是他们一同出门坐在了寿司店。 可没有恶意归没有恶意,纲吉还是不安。 贝尔太耀眼了。 于是他挡在流浪者和贝尔的中间,强装镇定。 这小孩子的把戏贝尔早就看了个明白。 他捧着茶杯,侧头看着纲吉紧张的坐在中间,身体向流浪者方向倾斜。 有意思。 贝尔不选择再进行攻击,因为他看出了实力的差距,真惹恼了这漂亮少年,他绝对会死的很惨。 只不过,让他找点乐子没有关系的吧? 他撑着下巴,扭头问道:“你们,叫什么?” 纲吉猛然听见贝尔的问题,慌张着,连忙坐直了身体,正想开口,就见流浪者一直手伸过来敲了一下他脑袋。 纲吉又不是不通人情世故,顿时知道这是流浪者在提醒自己不要说。 流浪者:“没必要告诉你。” 贝尔嘻嘻笑着:“还真是无情啊~” 纲吉犹豫问道:“昨晚,你们没有说吗。” 贝尔无辜的罢手:“完全不给王子说话的机会呢,我什么也不知道,他下手太狠了,我的伤现在都没有好。” 流浪者嗤笑:“活该,招惹不该招惹的人,死了也别抱怨,只是留下伤口你就该庆幸了。” 纲吉也不免松了口气,知道两人什么都没有做,现在也跟陌生人没有什么两样心中的郁闷也散了不少。 “喂喂,你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了。”贝尔笑着道。 看惯了黑暗,什么都多多少少知道些,纲吉这幅表情太明显了。 不知道漂亮少年知不知道,知道后又是怎么样的光景? 他恶劣想着,但又转念一想,算了,还是让他们自己苦恼吧,明明就在身边却又什么都不能做的样子也很赏心悦目。 纲吉心中一惊:“什么,想法?” 贝尔:“不希望我靠近他的想法,如果单靠你,你可什么都制止不了我。” “也就是仗着他在你身边。” 又是这句话。 纲吉脑中,不由冒出一个词,恃宠而骄。 真是难为他国语没有及格的成绩。 纲吉涨红了脸:“我没有...” 贝尔紧接着:“那,换个位置?” 纲吉猛然摇头,快把头摇下来了。 贝尔摊手:“你看~” “不过不需要那么紧张,王子只不过想要 本站网站:et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不要自说自话把麻烦扔下啊!”流浪者将手中茶杯狠狠放在桌面上发出了啪的一声。 纲吉惊慌所措的看着茶杯, 发现没有裂痕后才猛然松了一口气 。 流浪者的动静引来了老板,他担忧地看着趴在桌面上不省人事的贝尔问道:“你们能把人送回去吗?” 老板一般就是顺嘴问一句。 但没曾想到,流浪者也非常顺嘴的说:“不能, 没时间。” 说着, 他拿起自己的书包对着纲吉扬扬下巴:“走吧。” 纲吉连忙站起来想抓住流浪者的衣袖,可被对方一个错身让开, 眨眼间就已经走到了门口:“等等!” 老板:“就是说啊, 把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们也不好办啊, 小哥就当帮我个忙把人送回去吧, 哦对了,既然你们要走了, 顺便把帐结一下。” 纲吉顿时愣了一下, 眼睛下意识的往桌面上一看, 他和流浪者吃的不多, 毕竟家里还有人等着他们, 但贝尔面前摆了满满一桌, 还什么贵点什么,纲吉哭丧着脸, 今天刚发的这个月的零花钱是不是就要全贡献在这里了。 他叹了一口气,从口袋中拿出钱包, 问:“多少钱?” 如果不够,那真的就丢人了! 那老板拿着报菜单想了一会,给了一个数字。 “看你们年纪都不大,就少算点了。” 纲吉一面道谢, 想着还好, 刚好够付的。 流浪者看着纲吉一副大好人的模样就要掏钱, 啧了一声, 连忙又反身进来,把纲吉的手压下去。 “醒着不醒着都是个麻烦的家伙。”他嘟囔着。 他弯腰,非常自然的在贝尔的衣服中掏着,隔着大衣能摸着对方摆放在腰间一把把整齐的小刀,流浪者顿了一下,手指错过去,还算有良心的没有将小刀的位置移动。 好在贝尔的钱包就放在外侧的衣服口袋中,不然流浪者可能会选择把那些银制的小刀送给老板抵饭用。 把钱包拿出翻看了一下,里面没有放现金,到是有几张卡。 他把卡抽出放在吧台上。 老板忙不迭笑着拿去刷卡,再返回来双手递给流浪者。 “这位客人也拜托你们了。”老板笑着对纲吉说。 短短几分钟,他已经看出来,纲吉是那个心肠软的人。 纲吉正如他所想,是个没办法拒绝别人的人,一脸慌张的答应下。 流浪者认命一样,抬手捂住额头叹了口气。另一只手领着贝尔的衣领就往后一拽。 趴在桌上昏睡过去的人跟个木偶一样猛然被拽下,摔落在地面上,嘴中哼哼唧唧两声,也没醒。在纲吉和老板震惊的目光下,流浪者提着人的衣领,让人就半躺在地上往外拖,眨眼消失在门口。 纲吉见此,赶忙拿起自己的书包对老板打了个招呼追了出去。 流浪者就在门口不远处的路灯下。 此刻天气泛凉,夜晚寒风掠过,从冒着热气的店里出来一碰到冷气,让纲吉浑身打了个哆嗦。 路灯的光也明亮,忽闪忽暗,冷冷清清。 他双手插兜,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懒散站在路灯下,明灭的光亮照在他的侧脸,好像随时会散去。贝尔被他扔在路灯旁睡着。 纲吉连忙过去:“他怎么办?” 流浪者瞥了一眼纲吉:“就扔这。” 纲吉犹豫劝道:“在这么冷的天气里睡觉,一定会着凉的。” 说的真委婉,这么冷的天里睡觉,身体稍微弱点的明天早上起来直接就可以准备火葬了。 流浪者淡漠道:“你的善良多得要溢出来了。别忘记他之前还想杀你,现在没有动手不过是碍于打不过我,有所顾虑。” 纲吉犹豫片刻,还是在流浪者不耐的目光下蹲下身,将贝尔的手臂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将人半拉半拽的搀扶起,喘着气对流浪者道:“我去给他找个地方住,你先回吧,妈妈今晚做了你的饭。” 说着,他费力的转身向商业街走去,每一步都要用好几秒。 “你是笨蛋吗?!我说过了不用管他!就算在冰天雪地里睡一晚他也不会死!”流浪者心里烦躁,没压住自己的脾气冲着人的背影低吼了一声。 真是久违了,这么暴躁的声音,当初第一次听见自己可是吓的差点心脏骤停呢。纲吉在心里居然怀念的想着,但没有多少惧意。 见纲吉油盐不进,流浪者啧了一声,快步追了上去,一把拉住纲吉的手腕,强硬地让人看向自己。 贝尔的身体晃了几下,险些又跌落在地上。 “我也没同意要去你家,别给我自说自话,把人扔在这里不用管他,他的身体素质比你高数倍,不用担心他冻死,我送你回去。”流浪者勉强平静声音说道,不想吓着这脆弱的人。 在他心里,纲吉就是一个懦弱、胆小,又善意泛滥的烂好人,没有丝毫自保能力。 “是咱们家。不要把自己抛离出去。”纲吉强硬抬头跟人对视。 流浪者差点把牙咬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是这个问题吗?你身边这么多的危险,能不能有点自觉,他和你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跟 本站网站:et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你们在聊什么?”纲吉推开门, 看见一片昏暗的房间愣了一下,打开灯。 明亮的光瞬间充斥房间,让流浪者眯了下眼睛。 聊什么?聊你可能被盯上了, 这么说你怕是晚上会吓得睡不着。 流浪者提着自己睡衣的衣领扭头冲人笑了一下:“我要是没记错, 这就是我的而且它应该好好的放在我的衣柜里,你什么时候偷偷拿到这里的。” 纲吉红了脸咳嗽一声:“这个问题不重要...” 流浪者靠在床上,冲人招招手, 让人过来。 纲吉没一点戒心,刚走过去就被人一把拽到了床上。 一阵天旋地转中,纲吉仰躺在床上,头颅靠在流浪者的大腿上。 “干,干什么...”纲吉看着流浪者带着笑盯着自己,脸孔瞬间红了, 支支吾吾说道。 “当然是...好好谈谈了。”流浪者说。 纲吉愣了一下,看着流浪者不带笑意的脸孔, 自己躁动的心脏也慢慢平复下来。 流浪者一手盖在纲吉的脖子上,跳动的动脉让他安心。 “你愿意当烂好人我不拦着你。”流浪者说。 他想了想每天吃饭热闹的饭桌,明显属于不同血脉的孩子们带着同样热切的眼神期盼今天的晚餐。 他从里包恩那里也得知, 这些孩子大部分都是纲吉和奈奈妈妈平日里好心收留。 以前就一副没有办法决绝别人的模样, 以后让人改也着实费劲。 流浪者不想在这方面多说什么了。 “不过,要是因此你受了伤,我可不会再轻饶你。”流浪者对人阴恻恻一笑。 纲吉浑身打了个抖,连忙道:“我明白了。” 流浪者见人做了保证,他这才满意的松开手, 拍拍人脑袋:“睡吧。” “沢田纲吉...真是太巧了。”斯库瓦罗若有所思。 他们跟踪巴吉尔来到此处就丢失了对方的踪影, 现在在这个城市里找见了沢田的后裔, 怎么能不让人在意。 这么说, 巴吉尔真正的意图就是将戒指带给沢田吗... 一个还在上初中的小鬼居然被指定为下一届彭格列首领开什么玩笑! “做得不错,过几天我跟你一起去找这个小鬼。” “明天,只有你和我吗?”贝尔问道。 “啊,在确定这小鬼究竟是不是候选人之前,不要惊动bss,不然你我都没有好下场。”斯库瓦罗不耐地说。 对于这个bss,他们敬畏他的实力,也同时对对方大少爷一样的脾气无奈。 “唔...王子建议你还是多叫几个人比较好。”贝尔真心实意提醒。 “不需要,区区几个小鬼还要动用这么多人也太丢脸了。”斯库瓦罗皱眉道。 贝尔嘻嘻笑着,他只想提醒别人两句,既然他不当回事自己也乐得看他的窘态,等他死了自己的实力排名还能在提高一名,何乐而不为呢~ “啊对了,记得报销,再加上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贝尔轻松道。 “医疗费?”对于这些时不时就薅组织羊毛,找各种理由要钱的行为斯库瓦罗已经可以无视了,但医疗费还是让他多心的问了一句。 贝尔的实力他清楚,能伤了他的人绝对不能小觑。 “为了把信息套出来王子我装醉,一路上被丢下好几次,身体上到处都是擦伤呢。”贝尔撩起衣服,上面交错着不少伤痕。 斯库瓦罗的耐心宣告告罄,用能震破酒杯的声音怒道:“滚啊!” 贝尔从善如流,转身挥手:“那王子去找财务科要钱了~拜拜~” 走出没有多少距离, 一个身披黑色长袍的婴儿忽然出现在他的侧上方:“我的幻觉对那两个家伙不起作用,虽然只是最低级的幻术就是了。” “今晚没有拆穿王子没有醉非常感谢~医疗费送你一半,玛蒙~”贝尔轻佻道。 “不用谢,我还不至于看你出任务的时候故意搞乱。”婴儿得到一笔意外之财心情不错,好脾气跟贝尔说。 他在进入酒馆时,便发觉贝尔并非真是来找醉的,当下演了一出演技平淡的戏,没有打乱对方的任务,还好有收获。 “真是期待明天啊~”贝尔双手抱在脑后,像是哼歌一样说道。 “这个怎么样?”纲吉指着印着深紫色花瓣的被褥问道。 他一点点将流浪者的东西搬到家里,可唯有太过显眼的家具和被褥没有动,趁放学后拉着人来商业街买。 满脸写着:快来一起住吧!的蠢样。 流浪者和纲吉的身形都属于瘦弱的那一挂,两个人睡在一张单人床上明明有些拥挤,但纲吉却好像很喜欢跟他靠在一起睡觉。 流浪者也提过,他睡地上就可以了,他对吃住并无要求,在孤寂无人的野外他也能睡着。 纲吉却义正严词的拒绝了他,说如果要睡也是他睡地上。 明明他才是更弱小的那个,却总是想护着他,也不知道他那里来的勇气。流浪者腹诽。 再加上最近天气转凉,晚上两个人盖一条被子,流浪者半夜把被子让给纲吉,第二天就能收获一个自我谴责的少年。 终于受不了对方那湿漉漉眼眸的流浪者,最后还是陪人一起来逛街。 “都可以。”流浪者不理解,“不需要问我,被褥保证保暖便好,为什么要在颜色样式上花时间。” 纲吉默默指着一个印着彩虹小马,满是绚烂色彩一看就是小孩子喜欢的被褥,幽幽问道:“这个也可以。” 流浪者:“找打吗?要不要我套你身上,幼稚。” 纲吉嘿嘿笑了两声。 “再选一张双人床。” “你终于同意了吗?不过我这次零花钱不够...”纲吉先是高兴,随即犹豫地掏出钱包算着自己还有多少零花钱。一只手伸过来,将一叠让他瞪大眼睛的钱放在手中。 “你,你怎么来的这么多钱!” “那个用小刀的家伙,技术不怎么样,小刀质量还不错。”潜台词,他把刀买了换钱。 流浪者心中还补充了一句:还有里包恩给的保镖费,说不定是从你未来工资里预付的。 流浪者笑着没说出这句话,等着以后纲吉自己发现,那惊呆的模样肯定很好笑。 就在这时,他顿了一下,侧头看去。 远处的高楼顶部有两个人,背对着光,让他看的不真切,本不想理会但身上的杀意太明显。 他眯着眼睛想:其中一个很眼熟。 “就是他吗。”斯库瓦罗意外道。 他半蹲在楼顶上,狂风吹过将他的头发扬起,手中拿着一个望远镜观察目标。 沢田家光他知道,平日里笑嘻嘻一个普通大叔的模样,但实际力量强悍,周身散着威严气势,无人小觑。 但这个笑得软绵绵的,别说里世界,就算是普通人中,也大概会被欺负的少年,居然是初代直系后裔吗... 直系一脉真是败落了。 不过算了,这样默默无闻的存在,就算死了一个两个也不会引起太大风波。 斯库瓦罗正准备收回望远镜,却发现其中一个小鬼突然扭头看过来。 这是谁? 隔着很远,斯库瓦罗依旧能察觉对方身上让人战栗兴奋的杀意,顿时笑了起来:“这才对,要是沢田纲吉这么轻松的就能干掉也太无趣 了!” 他站起身,竟无视百米高空直直跳下! 中途,拔出腰间的剑狠狠插在楼宇中,用这种方法减速,直到落地没有受一点伤。 “真是不懂优雅的怪物。”贝尔嘟囔着,同样不惧高空跨出安全范围。 自由落体的快感让他脸上不由发出笑意,同时捏紧了手中的钢琴线,让身体减速,快落地时身体垂下,像是跳下来一般轻松的模样落地。 他们的动静不算大,但凭空跳下来两人还是让附近的人满脸惊恐的远离。 人群骚扰,不明所以的人也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惊慌失措的跟着人跑远。 纲吉也准备拉着流浪者的手离开。 流浪者眯着眼睛看着跳下来引起骚动的两人,不打算让纲吉牵扯进去,对人点了点头就要转身跟着少年混进人群。 “如果你就这么带着他逃的话,王子不介意把在场的人全杀了哦!”贝尔嬉笑着。 准备离开的纲吉顿了一下,熟悉的声音和用词让他惊愕回头。 “笨蛋...”流浪者低声骂了一句。 这一停不就真好让对方抓到了吗! 果不其然,那有着银色长发的男子顿时眼睛一亮,狂笑着从远处奔袭而来! 流浪者连忙将纲吉护在身后,打算让自己抗下这一击! 在太阳下反射着寒光的剑刃眼看就要劈下! 纲吉瞪大了眼睛,第一次真正直面会带来死亡的剑刃,这并非是当初有谈话余地的战斗,不是缓慢扩大的伤痕,如果被击中,流浪者真的会死! 不甘心,不安,恐惧,愤怒多种情绪夹杂在一起! ‘快点动起来!快点!要保护他!不能让他受伤!’强烈的情绪如同海啸般冲击着纲吉的大脑! “蠢纲!”里包恩就在这时赶到,随之而来的是射入额头的子弹。 明亮而璀璨,只有温暖永存的火光骤然乍现! 一下点燃流浪者的视线! 他被一只手抱住腰身,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低沉嘶哑:“不许伤他!”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流浪者侧头看去, 同样稚嫩的面容,眉眼微怒,似乎将一切情绪都压在了心底, 又因为他而破土而出, 充斥着晃人眼睛的炽烈情感,额头凭空冒出的澄澈火焰是不是掠过自己的脸颊,却没有丝毫灼烧感, 只有跟纲吉本人一样,柔软的,温柔的触感,似乎在安抚他。 明明是同样的一张脸,此刻却仿佛亲临战场的将军,沉着、冷静, 跟自己想要保护的人相似却又不完全相同。 搂着自己腰身的手臂强劲有力,力气之大似乎要把他揉进纲吉怀里。 因为害怕吗, 怕自己被两个区区人类所伤。 流浪者轻笑一声,用气音说道:“多余,你以为我对付不了这两个人吗?你在小看我吗!” 话语里带着让周围人不解的恼怒。 纲吉闻言, 就算是现在冷静的状态下, 也感受到了不悦:“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 受伤?周围人诡异的看着两人。 在纲吉抬手将流浪者护在怀中时,带着手铠的手稳稳抓住了斯库瓦罗劈砍而下的剑刃,让流浪者感受到温柔的火焰在两者接触那一刹那几乎融化剑刃,发出哀鸣的吱吱声。 流浪者同样伸手, 看着白皙而柔软的手掌撑在利刃之下, 手掌前破开了空间, 砍下的剑气无法突破流浪者形成的屏障, 足以劈开山石的力量被分散。 无论是有形的剑刃,还是无形的剑气在两人配合之下化解,大敌当前,还有心思跟自己人吵架的模样,似乎底气十足,好像在对斯库瓦罗说:我们尚有余力,你呢? 有着银色长发的男人见自己剑招被挡下,脸上先是闪过遇见强者的兴奋,随后阴沉,为面前两人忽视自己的嚣张态度。 “这个火焰...你果然是。” “喂!小鬼!不过才一招而已不要太嚣张!”斯库瓦罗冲着两人咆哮。 可以将玻璃水杯震碎的声音猛然在耳边炸响,震得纲吉和流浪者纷纷神情一怔,哪怕是此刻的纲吉神情都有所动容。 流浪者皱眉,戾气尽显:“聒噪。” 说着,张开形成屏障的手掌猛然向外一推。 刚刚正好能跟剑气形成平衡的力量骤然冲泄,沉重的力量竟让斯库瓦罗无法招架,连人带剑被推至高空。 不愧是彭格列暗杀部队的人,斯库瓦罗的身体在高空轻巧一转,稳稳落地。 纲吉见敌人远离,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下一刻他的腹部传来推力,抱在腰上的手也被巨力拉扯开,流浪者皱着眉把他推开,他神情冰冷,让纲吉看得一阵茫然无措。 纲吉连忙又上前一步,紧张道:“他很强...” 流浪者打断了他:“别碍事。” 纲吉愣住,流浪者眼睛没有看他,直视前方,他只能看见对方漂亮的脸孔。 以往不善言辞说话带着刺意却总是会注视他的人,好像在这一刻消失不见,又变成了当初初见流浪者时那副陌生的、冰冷的神情。 这个想法,让他心脏如被荆棘缠绕,一下下刺得他心脏疼痛,流浪者可能会离他而去恐慌攀爬在大脑中。 流浪者生气了。 纲吉冲在他前方,将他护住的身影没有给他带来一点感动。 只有恐慌和怒气! 人类是脆弱的,纲吉可能会在刚刚直面利刃而死,他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又得到的宝物成为破碎的尸体吗!他难道又要在无知无觉中享受别人的好意吗!他难道,又要体会曾经无处发泄,无处倾诉,远比灼烧身体更难忍的疼痛缠绕在血液中吗! 他心里一声声质问,一声声责备。 这样的未来只是想想就让他胸口宛如被压住,无法 呼吸,在绝望中沉沦。 流浪者看着面前两人,冷着脸说道:“我错了。” 这一声清晰的传递在周围,让远处一脸焦急匆匆赶来的狱寺几人都愣住了。 流浪者,居然,说我错了? 这个不可一世的认为全世界只有我对的自大狂? 纲吉忍不住上前一步,被克制的情绪在此刻蠢蠢欲动:“流浪者...” 纲吉看着不过咫尺就能触碰的少年,这点距离却无法弥补,他好像从来没有抓到过流浪者... 空虚与不甘再一次充斥他的内心,明明只有分毫却宛如天堑,他的脑海中冒出一句话: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这并非只是力量,似乎还有无形的无法触碰的时间与空间。 纲吉的小声叫喊没有引来流浪者的注视,他似乎彻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再分给他一个眼神。 一直都是这样,纲吉一直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流浪者对他的注视,柔弱也好,温柔也好不知道何时变成了困缚流浪者的力量。 不,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来不是平等的... 他只能期盼着流浪者的回头,他们之间的关系全靠流浪者心情维系。 就是这么脆弱不堪的关系,也让他着迷,也让他茫然。 纲吉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流浪者,名为力量的手铠,曾经保护过众人的手铠,带来奇异不可思议力量的手铠... 触碰不到。 流浪者身边骤然刮起一阵风流,跟以往挑逗般的风流完全不同,锋利,杀意,蕴含着他灵魂都在战栗的威压在其中酝酿,这条现代街市,就好像是沉沦在世界最深的海沟,无法呼吸,沉重,自己仿佛要被压碎。 自己的手被弹开,没有疼痛,没有受伤。 纲吉却愣在原地,神情伤感。 流浪者没有注意纲吉,他此刻已经被名为愤怒的情绪占满。 他冰冷注视对面两人:“一直以来,我以为这里的生灵脆弱不堪,所谓的奇异力量从未存在,所以我时时刻刻压抑着自己的力量。” “可弱小,果然会引来别人的窥探与欺辱。” “恭喜你们,成功惹怒了我。” 他的声音低沉,却宛若有在高天之上的神灵向下窥伺大地般的俯视,让在场的所有人听见。 “压抑?这个家伙在说什么...他平日里那么恐怖的力量都是在压抑吗?”狱寺喃喃道,面前的街道让他无法踏进,他的本能,灵魂告诉他,这不是他能触及的力量。 他面对的,是真正的天灾。 里包恩并不意外,他抬手捏着帽檐,目光沉沉,手中的列恩没有变回变色龙的原状,还是一把□□握在手中,似乎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他感受着这片街区的风流,心中沉吟:这可不妙啊。 这简直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不...流浪者,确实跟人不一样...他究竟是什么? 就连本来只打算看戏的贝尔额头都流下了汗水,抱在脑后一片轻松的神情也僵硬起来,如石雕般矗立在原地。他原本以为自己给这漂亮少年的评价足够高了,没想到此刻的压力让他骨头都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唯有一句话在脑海中回荡:玩脱了,完蛋了。 斯库瓦罗也惊疑不定,面容沉重,他不经想到,就算是bss在场,能不能有一战之力。 其余人的想法,流浪者全然不知,他仰头嗤笑一声,阴沉而轻蔑: “区区虫豸,也敢惹怒我!” 狂妄话音落下,流浪者左手猛然向外一伸,空无一物的身侧,那片空气宛若坍塌,如黑洞般旋转压缩,又似乎呈现出宇宙的光彩,万千星辰在其中闪烁又似乎只有黑暗 永存。 这场景明明只有一瞬,却又足以成为记忆中无法湮灭的一幕。 流浪者的手中出现一枚铃铛,蓝宝石如同流淌般萦绕其上,淡金色的金属闪烁着光泽,造型优美,哪怕只是艺术品都足以让世人癫狂,拍出一个让人咋舌的天价! 但没有人敢小觑。 轻灵悠远的铃铛声响起,让人心情平静,而面前场景又让人无法沉默,两个极端的情绪压在心中,撕扯人心。 流浪者身后展现透明光轮,眼中似有蓝光乍现,身体慢慢漂浮空中。 此刻的他虽身穿一身校服,却宛若降临的神祇,威严不可直视。 他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倾身上前! 压缩到极致的风元素如同旋涡般凝滞在手中,一掌拍在身体来不及反应的斯库瓦罗的腹部前,巨力冲击,让斯库瓦罗瞪大双眼,身体内部传来剧痛,身体直直向后飞去,直到撞在一栋大楼才勉强挡住他,透明的橱窗被他砸开,在地上滚落,伴随着玻璃碎片踉跄起身,狼狈不堪。 流浪者转头看向贝尔:“你倒是胆子大,居然敢带着人来。” 贝尔神情紧绷,没有丝毫跟人作对的想法,连忙摆手:“这是个意外...” 别说他了,任何一个人都不想跟他打! 流浪者轻哼一声:“晚了。” 他抬手一握,没有接触贝尔,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但贝尔的身体上猛然裂开伤口。 流浪者愉快笑了:“喜欢吗,我赐给你的疼痛!” 眼前的一幕着实让人心惊,一边倒的战斗,如同神祇的少年,熟悉却又陌生的神情。 这片街道中回荡着对方的声音,纲吉却笑不起来。 不对,不该是这样... 流浪者是温柔的...总是会亲昵揉着他头发,他就算做错了事,流浪者也只会很轻的拍一下他的额头。 流浪者,此刻真的在笑吗?他真的为此感到愉快了吗? 纲吉的双手向下绽放火焰。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完全躲不开, 完全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量一次次鞭打他的身体,不算重,只是皮外伤, 但贝尔却全然陷入了沉默与心惊。 这找不出, 看不见的力量才让人无从下手和恐惧。 “喂,敢带着麻烦过来找我活腻歪了吗!”流浪者一声声质问着。 贝尔勉强笑了一下,身体不断后退躲避看不见的攻击, 他没有用小刀,之前被流浪者夺去武器的场景历历在目,现在用刀只会加快自己的死亡。 他嘴上为自己脱解:“王子只不过来找你们玩,跟那个家伙不认识哦~” 带着玩笑一样的话,此刻可得不到宽恕,只会让流浪者越发恼怒。 他沉了脸, 转而又轻松笑了一下,他猛然压低身体, 骤然靠近的脸孔带着轻蔑与张狂,让贝尔无法反应,多次从险恶任务中走出来的杀手, 本能往往会救他们于险地中, 而此刻贝尔的不能告诉他,别再惹怒面前的少年了,不然他真的会死。 一个查不到身份的少年,在里世界没有任何记录的少年,居然有绝对压制的力量。 流浪者沉沉望着贝尔:“王子...”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笑了一下, 突然抬手将贝尔戴着的小巧精致的皇冠摘下, 身后的风轮缓缓转动, 将人带上半空。 贝尔连忙伸手去拽:“等等!” 流浪者眼眸向下,玩味道:“你以为戴上皇冠的就是王子吗?” 他抬手将皇冠缓缓插进自己的头发中。 深紫色总让人联想到高贵和优雅,一顶银色的皇冠不会压他的风头,潇洒凌厉,带着让人惊艳的风采。 “喂,看见王子还不下跪吗?”流浪者恶劣道。 贝尔的身体像是瞬间被压上了沉重的钢铁,逼迫他跪下! 贝尔说,他跟纲吉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说得对。 纲吉对他的依赖也不过是贪婪他装出的温柔和善,如果纲吉看见现在的他,如此恶劣的他,真实的他,还会一如既往的靠近他吗? 不会,他只是一个弱小,怯弱的孩子罢了。 怎么还会依赖他。 流浪者想着。 “就这样,停手吧。”一道极力压制悲伤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流浪者的手腕被纲吉抓住,他脸上的恶劣表情也一下子顿住,被操控的风流也一下子散开,让地上艰难站立的贝尔也有了喘息的余地,胸膛上下剧烈起伏着向后退了两步靠在透明橱窗上。 流浪者侧头看向纲吉。 那双睁得大大的,水润润的,让人联想到小狗小猫一类的眼睛,只是将那些柔软的情感丢去,这张脸也有了让流浪者都想夸赞帅气。 纲吉双手绽放火焰,以人类的身躯,来到天空的地盘。 他是靠着自己飞在半空并来制止他的。 流浪者没有表情的开口:“原来如此...你平日里仰仗的就是这力量吗,怪不得不怕我。” 他笑了一声:“那你接近我,莫非也是看中了我的力量?要我夸你一句深藏不漏吗?既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为什么还会被混混、吉娃娃欺负。想要得到我的同情,怜悯?” 一句句刺耳的话语说出,纲吉神色越发沉痛。 流浪者抬手捏住纲吉的下巴轻轻抬起:“你,到底想要什么?” 纲吉顺从的借着流浪者的力道抬头,没有一丝迟疑跟对方直视:“我只是想要你。” 流浪者愣了一下。 所有周围的人也愣了一下。 周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消化着这句话。 里包恩没忍住抽了一下嘴角,蠢纲你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当然知道这句话并没有暧昧的意思,纲吉所说的就是字面意思,蠢纲心思太过直白,少有纠结言辞用语正确与否,也知道对方确实对流浪者那张漂亮的脸失神过,但也仅限于此! 这句话着实令人遐想,连看两人此刻钳制的姿势都有了微妙的意味。 刚刚沉重的氛围都有打破的趋势。 流浪者沉默,望着纲吉的眼神有些怔愣,过了好一会,才又恢复平静,开口道:“你想要的,不过是我装出来的一面,你所依恋的也并非是我,现在的我才是我的本性,知道了吗?” 纲吉没有注意周围诡异的沉默,他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流浪者的身上。 他连忙道:“不对,我想要的不是你的某一面而是真正的你,全部的你,别说那些善良是你装出来的...恶作剧的你,恶劣的你,暴躁的你我全部都接受!现在也好,之前也好,在你身边非常开心,就像在大海边惬意,无拘无束,好像我不管做什么都没关系...不,就算是悲伤的故事,就算是难过的事情,只要你还在身边我就感觉什么都能挺过去。 我真的很喜欢你!” 喜欢... 周围人捂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此刻别说沉重了,只有尴尬和看戏的热闹留存。 里包恩也木着脸,心想,回去要把蠢纲的国语提上课程了。 流浪者也神情复杂的看着少年,眼神直白,让他反而有了退缩之意。 他捏着纲吉下巴的手一松,打算放开对方,自己心中的怒意也在纲吉这一番语无伦次的话中消散了不少。 可没曾想,纲吉抬手抓住准备松开的手,一脸认真:“不要突然丢下我离开。” 流浪者:“...我不会。” 他哼了一声干巴巴说道。 时间,足以磨平一切。 纲吉对他的情感,究竟是出于朋友的情谊,还是更深更复杂的情爱,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大的差别,只是情感存在本身就足以让世界最灿烂的风景都黯然褪色。 被直言表达喜欢,纯粹而又热烈的情感不夹杂一点算计,像是突然冲进身体的气泡,要将他埋没的情感全部赶出来。 能冷静面对一切,面不改色承受蚀骨之痛的他现在被一个柔软的人类幼崽逼迫到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真是丢脸。 在彻底整理这从来没有体会的心情前,他确实有不想再待在这里的想法,想要找个地方冷静。但一下子被纲吉看穿反而让他挂不住面子故作镇定留在原地 。 纲吉继续道:“不要再说什么自己在装模作样的话,我从来不是因为你的温和笑脸靠近你的。” 他额头的火焰在这一刻消散,被压抑的情绪,冷静的神情,强制的态度也瞬间变成了流浪者熟悉的样子。 没有了火焰的支撑,纲吉的身体骤然一沉,就要摔下地面,流浪者心中一惊,连忙掐着人的腰抱在怀中,身后的风轮转动着,稳稳当当将两人送去地面。 流浪者就算没有心脏,也感受到了胸膛的鼓动,一阵后怕,声音高了几度斥责道:“为什么突然撤去力量!如果我不在,你今晚就等着住医院吧!” 可纲吉抬起的脸怯怯地笑了,一如既往,甚至没有一丝害怕:“我知道你会接住我。就像最开始的见面,你也不是笑着安慰我的吧。” 那简直堪称凶神恶煞。 曾经无往不利,让愚人众的下属心惊胆战的冷面和恶颜在纲吉面前还不如吉娃娃的恐吓力大。 “可就算你一脸凶恶,我也还会去找你。这跟你展露的外表无关,我只是想这么做,也因为你是温柔的人。你一直没变,你看你不是接住我了吗?”纲吉抓 着自己头发,用换乱的言语表达自己的心情。 他有些挫败,第一次觉得自己说话水平不够,无数的心情压在口中,舌尖饶了好久却吐出这般自己听了都不明所以的话,他想要告诉流浪者自己的想法,又那么的无力。 言语只是表达情感的一张方式,流浪者看着一脸惴惴不安却又鼓起勇气的少年,突然明白对方想做什么了。 纲吉将力量撤去,只是为了告诉他,纲吉从来没有对自己所拥有的力量沾沾自喜,也不是有力量的底气才敢跟他接触。 他是沢田纲吉,而不是彭格列首领候补,仅仅如此。 “你是笨蛋吗。”流浪者叹息一声道。 浑身的冷意缓和不少。 一旁紧张不已,为纲吉捏了一把汗的众人见此也都松一口气,以为不用再受流浪者低沉气压的折磨时,他又突然抬手,毫无征兆,对准了远处浑身狼狈,捂着伤口踉跄走过来的银色长发男人。 流浪者沉脸道:“找死吗。” 给了他们逃跑的机会,却还上赶着过来送死! 这次他们没有开打的机会,里包恩向前一跃,站在了两人中间,挡住了即将爆发的战斗,面对着斯库瓦罗道:“停手吧。” 再一次被流浪者护在身后的纲吉探头小声问道:“里包恩你认识他?” 贝尔见流浪者满身杀意散去,又恢复了以往的轻佻,刚刚的惧意好似从未出现。 他笑了一声抢在里包恩之前道:“说什么认识不认识的...我们是彭格列暗杀部队,自然跟里包恩有接触。” 纲吉反应了一下,惊愕道:“彭格列...那你们为什么要攻击我们!你们难道不是一个家族吗?” 斯库瓦罗不将纲吉放在眼里自然也不会回答他的话,他一脸沉着看向小婴儿:“里包恩你要阻止我们吗?彭格列下任首领只能是我们bss!难道你以为那边只会说些情情爱爱的小鬼能担任吗!” 纲吉:“情情爱爱...” 他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之前说了什么,顿时脸色涨红,大脑被名为羞涩的情绪占据,支支吾吾反驳道:“那不是啦!我跟流浪者还不是那种关系!” 流浪者一把捂住纲吉的嘴,断了人只会越说越黑的话,眯眼望着不远处的男人:“不过是我们的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吠。彭格列下任首领是靠你一张嘴定的吗?” 流浪者抬手,还并未收回的武器在身边旋转发出轻灵的叮当声,少年声音狠厉:“再对我的人不敬,我就杀了你。” 但出人意料,斯库瓦罗没有开口,反倒是里包恩回头,带着警告意味道:“停手吧,你再打下去,你的敌人就不是斯库瓦罗,而是彭格列了。” “说到底,这是彭格列内部的事情,你并不是沢田纲吉的守护者,也不是彭格列家族的部下。” “你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人,仅此而已。 接下来你对斯库瓦罗动手将视作对彭格列家族的挑衅而遭到我们的攻击。”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里包恩的话不只是纲吉几人愣住,就连一直看热闹的贝尔都不由的抿平嘴角,氛围凝重。 流浪者愣了一下。 确实, 纲吉从未跟他说过家族的事情, 也并没有邀请他加入家族的打算,在这场名为保护的战斗里,他只是一个外人,没有参加这场战斗的资格。 他侧头看了一下纲吉,少年不安地看着自己, 张开嘴又闭上,没有打算解释, 只有小心翼翼的歉意和坚定。 这样柔软的小家伙, 连坚定都要小心翼翼。 太过顾及他人的想法, 不想让任何一个人伤心, 不想让任何一个人难过,这其中却很少有自己的位置。 真的是温柔的一个人。 纲吉做足了心理准备, 鼓起勇气就要对自己说什么,他却不想再听了。 不管答案是什么,都无法改变此刻心中名为寂寞,名为落寞的情感, 他是没有被信任的存在,他从来没有让纲吉感受到安心, 他想要“保护纲吉”而在此地的意义骤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流浪者神情无波:“你别说话。” 纲吉顿时闭了嘴,手指却伸出拽着自己的衣物,好像怕他突然会跑掉一样。 这样松松垮垮的牵制, 流浪者连抬手都不用就能挣脱。 流浪者低头看着里包恩, 似有嘲讽, 环绕在身侧的宝石铃铛缓缓散着光芒,他道:“你以为,凭你们就能打败我?” 他在嘲讽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实力的黑手党家族之一,让里世界听了闻风丧当的名字好像在流浪者嘴中不过是轻松就能拿捏的虫豸。 里包恩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自大的小鬼...”家族的荣誉不得被玷污,可流浪者所说并非就是虚假,他的实力也许真的强大到让他可以轻松说出这句话的程度。 如果是别的时候,里包恩定要出手,与他较量一番。 可此刻没有必要。 按照他的观察,只要不去主动招惹浏览者他就不会出手伤人,如果不是因为蠢纲的存在,今天的对峙说不定都不复存在,流浪者都不会将视线投射过来浪费他的一分一秒。 更何况...流浪者确实不是家族的人,莫名其妙的战斗只会折损家族的战力。 以上,是给予理性得出的结论。 至于里包恩本人... 他以后一定会让流浪者为今天的话付出代价! 里包恩深深呼吸,压下自己的怒气,抬头对流浪者说道:“我阻止你并不认为你的实力不行,而是为了蠢纲。” 流浪者动作一滞,皱眉跟人对视。 他曾经身为愚人众执行官,见证过诸多黑暗、猜疑、与阴谋,他虽常常身为前锋前往深渊与狰狞恐怖的邪物战斗,但并不意味着他就不接触其他执行官,自然也看过他们之间的争斗与谋略。 如果他动手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就像是里包恩所说,他会被彭格列家族追杀,之后不管是选择避开麻烦而隐藏自身的存在,还是选择彻底释放力量大开杀戒,陷入挣扎的,只有纲吉罢了。 流浪者并不意外,纲吉会选择站在自己这边,他定会终日惶恐不安,害怕他在战斗中受伤,自责于因为他而陷入争斗,会连累他的家人。更何况身为首领候补的身份,可能会给纲吉打上叛徒的烙印。 流浪者能感受到纲吉此刻还拽着自己衣物,他不用抬手就能挣脱的束缚,居然真的将他固定在了原地。 这条街道连半点声响都不敢传出,所有人大气不喘,生怕成为点燃流浪者怒火的引线。 终于,在沉寂中,流浪者缓缓抬头,神色阴沉。 他啧了一声,托举着宝石铃铛的手狠狠一握,那独自旋转的铃铛便瞬间 化作了一片片透明微光的碎片消失在半空,不见了踪影。 流浪者将手垂在身体两侧,宣告自己不再出手。 在远处被里包恩勒令不许出手的狱寺几人也慌张赶过来护在纲吉身边,带着犹豫看着流浪者,口中喃喃:“里包恩先生为什么不让他成为守护者,加入家族。” 里包恩:“我有我自己的判断。” 心中:这话要问蠢纲去。 流浪者实力强大,又事事为纲吉着想,还有一张出色的面孔,这样的人简直是守护者的不二人选,但拒绝流浪者成为守护者的也是蠢纲,他也想知道究竟为什么。 贝尔看见这一切,嘻嘻笑了:“你居然真的会为他做到这种程度,王子真的震惊了哦~” 流浪者心情烦躁:“闭嘴。” 纲吉不把自己当做可以被信任的人,自己却上赶着为人用... 真是憋屈。 流浪者一拳砸在一旁的橱窗上,厚重的玻璃瞬间发出嘎吱声响,从流浪者拳头为中心向四周裂开蜘蛛网般的裂纹。 贝尔顿时咳嗽一声,将调侃的话全部咽在了口中。 开玩笑,真的把人搞急了,他可没有那个能力给人顺毛。 纲吉见人如此这般不耐,也知道现在不是什么好的说话地点,便小声诚恳道:“等一会我有话给你说。” 流浪者冷脸:“你最好说些有用的,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威胁! 纲吉浑身顿时打了个激灵,他知道流浪者是真的生气了。 不过... 纲吉抬头神情带着怜惜,他想:流浪者其实很怕寂寞吧,他真的很享受现在的生活吧。 那他能为对方做什么呢?越是跟流浪者相处,他越是无力,他想要了解流浪者,可直到现在都是对方一直在包容他,默许他的一次次逾矩。到头来,他是半分长进都没有,一直依恋着他的关怀,像个小孩子一样希望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活在对方的庇佑下、 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的,他也想,保护他。 虽然靠一会有话跟你讲让流浪者勉强留下来没有生气离开,但自己究竟想要说什么呢? 不想让他身陷险境?不对。 不只是这样,好像还有其他的,好像是他的灵魂在他耳边低喃,从遥远的未来警告自己,甚至让自己心悸的声音不断回响在脑内。 这种理由说出来只会被流浪者打吧! 纲吉心脏抓狂,苦苦思索一会想说的话,一边分出心神去听里包恩跟斯库瓦罗的对话。 斯库瓦罗浑身是伤,飞溅的玻璃碎片深深扎进□□内,血液弄脏了衣物,就是这幅让普通人看了两眼发晕的身体下,他也能眉头不皱一下笑了一声:“你在这里,说明那个传闻是真的了。下任首领你们居然真的选了这个小鬼头。不过算了,不管对手是谁我们都会杀了他。门外顾问也跟你有联系吧?这倒是方便了我们不用再找巴吉尔那家伙了。劝告你们早日把东西交出来。” 让常人看来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和一个婴儿对峙有说不出的搞笑,可现在没有人能笑的出来。里包恩直视对方:“彭格列暗杀部队已经能影响到下任首领的选择了吗?我怎么不知道。别太嚣张了,我阻止他攻击你是因为你同为彭格列的人,而不是畏惧你们。不能杀你们...但不代表我不能教训。” 里包恩最后一句话带着戾气,世界第一杀手的恐惧从来不会因为对方是婴儿之身就消减。 哪怕是斯库瓦罗此刻都不由身体紧绷。 可他就好像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大笑道:“现在的我们可不是你们的同伴,看清楚现实。” “我现在还是感到不可思议,为什么不让他加入组织?他的实力很 强,这种人就算就任彭格列总部高层干部也不是什么难事吧?更何况...不能为己用,就杀了他,这才是黑手党的原则吧?” 贝尔突然横插一句话,看着纲吉,脸上的疑惑毫不掩饰,歪着头问着的模样还带着几分天真。仿佛不嫌事情大。 纲吉听见脸色白了一下,反驳道:“不能为己所用,就杀了他...你在说什么,怎么可能做这种事,置身事外难道是错的吗?怎么可以滥杀无辜!” 天真,就算刚刚稍微展现让他错愕的力量,但本质还是没有变,这样没有攻击性,没有野心的人真的能成为彭格列的首领吗?贝尔在心里不屑想到,但随后就把这些抛之脑后。 说实在的,谁成为首领,他们之间的纷争,他都毫不在意,只要还能让他自由的享受杀人的快感这就足够了! 贝尔夸张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显得有些神经质。 将善良当做本性,露出的天真模样就如同纲吉这样柔软而温柔。 但世界不是一成不变的,人类也并非是同一规模的出厂商品。 贝尔的天真,是纯粹的恶意。 对于纲吉来说,这样的人大概不可理喻真正从内心感到害怕吧。跟这样的人接触也许会让他原本构建的天性框架摇摇欲坠。 本抱着双臂束手旁观的流浪者也无法无动于衷,他微微侧过身体将纲吉挡在自己身后。 这下意识的举动,让流浪者自己顿了一下,心中烦躁。 贝尔也没有生气,他笑意吟吟看着流浪者:“你也这么认为?” 流浪者懒散随口道:“不,抹杀可能威胁自己目的的人这种做法我并不觉得有哪里错了,不如说我很欣赏。” 纲吉听闻猛然抬头,满眼不可置信以及怒意。 他在说什么!他现在就是他口中要被抹杀的人!为什么能这样轻松的说出? 就好像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死活,就好像对这个世界没有一丝留念,就好像死了也没有关系! 巨大的恐慌再一次袭来,藏在纲吉心里从来没有散去的,流浪者随时会满不在乎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恐惧兀然冲出! 绝对不能这样... 他还没有跟流浪者说出自己的心意,他还没有听见流浪者笑着说出自己的名字,怎么能露出这幅毫不在意的表情...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纲吉伸手抓住流浪者的手臂, 他的身体因为惶恐和怒意微微颤抖。 流浪者没有回头,他恹恹地想:其实这嘻嘻王子并没有说错。纲吉跟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是稍微将自己的想法展露,只是将自己血腥和杀戮的经历带来的思想流露, 纲吉就一副受伤脆弱的模样。 说到底, 他只是一个平凡而柔软的孩子,怕是平日里连一只虫子也不敢伤,又怎么能接受犯下罪恶过去的自己。 自以为是的过家家游戏应该结束了。 纲吉看着没有回头,身上抗拒之意越发强烈的流浪者,差点压碎一口牙, 他想要关心他难道错了吗?为什么总要说这种将自己伤口硬生生拉扯开的话? 他抓着流浪者手臂的手力气越发大,可终究也不想弄疼流浪者泄气般的放松了力气, 又觉得这件事不跟流浪者好好说说, 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改! 心里两相拉扯纠结之下, 抓着流浪者手臂的手也是一松一紧, 将自己毫不掩饰的复杂心情传递给了少年,让本来已经将情绪沉入深海以为再无波澜的流浪者也不免皱眉, 跟着对方的情绪起伏。 贝尔歪头笑笑,带着独特气音的嗓音说道:“居然跟我们这么像吗?” 说着他似乎想到了一个好点子,一手握拳砸在张开的手掌上,故作惊喜问道:“那, 要不要来我们这里?” 纲吉瞬间抬头,错愕看着对方。 去, 你们那里? 暗杀部队? 谁?流浪者? 纲吉脑海中一下子浮现流浪者带着张狂笑容被血液吞噬的地狱场景,铺天盖地的血色海洋几乎将他的内心冲垮,让他呼吸一滞。 他连忙紧盯着流浪者, 害怕听见什么同意的词汇, 又害怕对方什么都不说, 什么都不告诉他。 纲吉,在生气。 流浪者清晰的感知到,对方的盯过来的眼睛也不负从前温柔和怯意,只有沉重与焦灼。 这是害怕自己背叛他? 真是可笑,他有什么理由生气,说到底,将他推在外面,没有告诉他任何信息、不信任他的人,也正是他本人。 就算生气也轮不到他。 流浪者手臂一抽,挣脱对方的束缚。 他无法违抗天地法则,却也没有堕落到连一个人类都挣脱不开。 现在纲吉会露出什么表情,伤心?绝望? 真是好笑,真是期待。 流浪者故意扬起下巴,思索道:“是吗,有钱吗?” 贝尔见此笑容加大:“足够你过上奢侈生活的水准。” 纲吉低声叫道:“流浪者!” 流浪者装作没听见,提高了声音继续问道:“哦?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好处吗?” 贝尔抬手捏着下巴想着:“唔...虽然内部不允许杀害同僚,但如果只是欺负一下的完全没问题哦~” 他抬手指了指远处跟里包恩咆哮地斯库瓦罗:“比如,你加入后可以把他打到七窍流血也不会有人责怪你,说到底我们的世界弱肉强食,强者有决定一切的权利。怎么样?不错吧?非常适合你这张喜欢自由的人哦~” 流浪者好笑得看着对方浑身散发着“快教训他一顿”想法的金发少年,装模作样的沉吟:“那我可要好好考虑一下。” 流浪者当然不会进暗杀组织,只有杀戮的生活他已经经历百余年,对他只有乏味可言。 他说的这些话,更多的,是连他都咋舌的小孩子脾气作祟。 也许是低劣的报复想法,也许只是也想气一气纲吉,让他体会被背叛的感觉。 他耳边传来纲吉越发急促跳动的心脏声和呼吸声,似乎被气得不轻。 跟自己料想的差不多的模样也让他瞬间没了兴趣,刚想要回身离开,自己寻个清净的地方冷静一下,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纲吉一把攒住流浪者的手腕,防止人突然离开,自己挡在少年的身前,他目光沉沉,勉强压着怒意对着贝尔道:“他的回答是拒绝,这个问题不要再问了...如果还有下次,你面对的就是我了。” 这句堪称威胁的话没有让贝尔心生畏惧,反而对人吹了一声口哨:“可怕~” 但比之前那副总是露出害怕和怯弱的表情好多了,也不知道他能为流浪者做到哪一步。 流浪者皱眉,不悦道:“谁给你替我做决定的资格了?” “放手。” 流浪者的手腕被紧紧攥住,往回抽却没有挣脱开更让他心情低落谷底。 “不放!在你好好反思之前我绝对不放手。”纲吉低声吼道。 流浪者愣了一下,纲吉这么大声的跟他说话好像还是第一次。 但随即怒意冲上头,声音提高:“反思?!是我以前对你的态度太好让你产生了错觉吗!” “居然敢对我如此无礼!” 纲吉身体气得发抖,将以前的胆小都全部丢弃,刻意提高声音:“跟这些没有关系!如果我让你不好受那真是抱歉了!” 他转身看向流浪者,琥珀色的眸子里承载的不是溢出的温柔,而是明亮的怒意,他抬手抓住流浪者的衣领,将人往自己这边狠狠一拉: “但我说过了!这次无论如何你都要反思!只有一点我绝对不会退步!” 流浪者也从不是甘心受人压制的人,他同样抬手捏住纲吉的衣领,好不容易收敛的怒火再一次喷薄而出,神之眼的力量再一次被调动,漂亮的紫色眸子隐约发出幽幽蓝光:“别给我得寸进尺,就算是神也休想命令我!” “再给我摆出这幅样子,我就把你揍得再也起不来。” 纲吉第一次面对流浪者的威胁和怒火没有产生害怕的情绪,他反而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如此大胆:“那就试试!来啊!但就算你把我打死,今天我也不会松手!” 两人的争吵引来了所有人的注视。 纲吉如同被逼急了咬人的兔子,没有一丝惧意跟刚刚展现了绝对强大实力的流浪者对峙,不管是柔弱的纲吉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还是他居然有勇气跟现在气上头的流浪者发火,都同样让人惊愕,甚至隐约在心里流露出敬意。 贝尔心中想,说道恃宠而骄...这两人一半一半。 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触两人的霉头,默不作声,让自己的存在感低微到最小,生怕此刻变成出头鸟成为两人集火的对象。 里包恩也有些愕然地张开嘴,他原本以为流浪者在纲吉心里的地位足够高,现在没想到... 这无关地位,简直是另一个特殊的存在,跟所有的排行榜都没有关系。 纲吉对流浪者说完,就拉着人的手腕向别处走去。 流浪者一时不查居然真的被人带出去两步,这让他越发气恼,高声嘲讽道:“怎么?不继续了?” 纲吉绷着脸,少有的带着冷意:“回家再说。” 这里的人太多,而现在他满心都是流浪者,恨不得再摇着对方的衣领把他脑子里进的水都晃出来,怎么可能还有心情再管什么其他的事... 说到底,彭格列也好,下任首领也好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这种强塞给他的期望根本无法跟自己所重视的人相平衡! 他只是想要保护朋友,亲人,仅此而已! 流浪者刚刚出手,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哪怕是纲吉都能看出来对方没有此刻攻击的意图。 剩下的留给里包恩交涉就好 ,就算他在场也没办法改变任何事,也没有能力决定什么。 他只想好好跟流浪者谈谈。 只可惜,他不配合。 流浪者嘲讽:“说不过就回家吗?” 纲吉也不甘示弱:“那你要在这里吵吗?” 他回头,紧紧盯着流浪者:“回家,再说。” 一字一顿,异常坚定。 看着嘴中是不是吵闹着,却还是向远处家的方向走去的两人,所有人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再也看不见才回神。 山本一如既往哈哈笑道:“阿纲居然也会露出这么强势的一面吗,哈哈哈。” 狱寺眼中也闪着光:“居然能跟那个流浪者对峙这么久,十代目太帅了!” 里包恩没有泼冷水,心中却想着:这两人究竟怎么吵起来的。 一个对纲吉宠溺的不行,一个对流浪者无底线的包容... 他们怎么吵起来的。 如果不是斯库瓦罗还在面前,他一定要回去好好观摩。 里包恩疑惑的神情转瞬间被凝重所替代,他看向一旁的斯库瓦罗:“比起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你还是快点回去吧。至于你们想要的东西...” “过几天再说吧,你们应该等得及这点时间。” 天色渐晚,暮色四合,黯淡的天空连火光似的太阳都显得无精打采。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在家里做饭,住宅区的街道上没有什么人,两人脚步沉重地走着。 流浪者高声道:“自说自话让我反思,你明明根本不知道我的过去,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只会说些无聊的大话。再说我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一路上本渐渐平静下来的纲吉顿时止住了脚步。 他们已经到了写有沢田家牌子的门口,纲吉走前面,紧紧抓着流浪者的手也猛然一松,他低吼着:“对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资格对你的所作所为置喙!我也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 “随你吧!那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纲吉丢下这句话,也丢下流浪者,打开家门头也不回的冲进去。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流浪者的手微微抬起, 还保持着被纲吉拉拽的姿势。 他怔怔望着纲吉丢下他独自跑走的背影,突然一阵空虚与落寞冲上心头。 他啧了一声收回手,烦躁地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被一个区区人类小鬼搞的心情起伏, 真是不像话。 说到底, 没有信任他的人是纲吉,最后选择逃跑的人也是纲吉,为什么他还敢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 流浪者抬眸看了眼面前的屋子。 干净明亮的屋子里还有那位温柔的夫人,他现在满腔怒火也不能伤及这屋子丝毫,这位夫人没有任何错, 他也不该随意践踏别人温馨的生活。 他看了眼纲吉阳台,不耐道:“算你捡回一条命。” 流浪者本打算现在离开。 现在还来得及收手, 现在纲吉随他还可有可无。 他早就该知道的, 跟人交往、相处只有无尽的痛苦和藏在痛苦深渊下太过渺小的名为愉快的微光。 何必为了这么点漂亮的光亮和将自己沉浸在痛苦的旋涡中。 只要不贪婪那点愉快, 就不会被绝望的浪潮吞没。 他早就该知道的。 流浪者抬手抓着胸口, 他现在穿着一身校服,将他的身体勾勒的极为修长, 胸前口袋放着神之眼,坚硬无比的造物硌着他手心疼。 “喂,你是谁?是我们家新的孩子吗?”就在这时,一个听起来轻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流浪者皱眉看去。 烦闷,难受... 纲吉冲进家门一刻没停就钻到了自己的房间缩在床上, 抬手死死攥着胸前的衣物,想要将这痛苦的感受全部压下去,可不管他怎么做, 换来的都只能是越来越苦闷的心情。 他居然对流浪者说了那么重的话。 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强烈的情绪。 生气, 怒火...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想让流浪者轻视自己, 不想看见他毫不在乎的就将自己说的一文不值,将自己的伤口血淋淋的扒开。 不过说到底,这些都是他自己自以为是的想法,他不知道流浪者的过去,不知道他经历什么,所谓的轻视,不在乎,伤口都是他自己的幻想也说不定。 其实,从头到尾,流浪者没有任何错。 他只是在保护他,仅此而已。 那他为什么生气呢?抛开这些理由,还有什么呢? 纲吉翻了个神,平躺在床上怔愣的盯着天花板,洁白的天花板随着他的视线缓缓浮动,也好像抓住了什么。 他嘴里喃喃,带着极致的自责与悲伤:“我在生我自己的气...” 我太弱小了,优柔寡断,胆小,懦弱,这些才是流浪者不告诉他,他过去的原因吧。 因为他什么都做不到,只会一味的躲在流浪者的庇护之下,他不值得被流浪者依赖,倾诉,所以也从来不对自己展露心声。 他很害怕,再这样下去流浪者会跟他形同陌路,一声不响的离开。 对啊,他在害怕,流浪者的离开,所以才会这么生气。 他没有任何长进,现在也只会躲在屋子里独自懊悔。 这样并不会解决任何问题。 其实流浪者也很怕孤独的吧? 纲吉想到,偶尔晚上他从睡梦中醒来,总能看到流浪者看着外面风景,银色月光洒在身上,他好像茫然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就如他告诉纲吉的名字一样,是一个流浪者,他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找不到值得依恋的家,漂浮在名为世界的孤寂大海上。 他都做了什么啊... 他不该把脾气都撒在流浪者身 上,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错... 做错的人一直都是他... 纲吉眼前逐渐模糊,眼眶内盛满了泪水,一股无处释放的酸意从喉头涌上,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将没让自己丢脸的哭出声来。 纲吉缓缓伸出双手盖在脸上。 他不该将流浪者独自一个人留在原地。 他不能什么都不说,他应该要把自己的心情全部告诉给流浪者,刚刚听见贝尔的话,纲吉承认,自己心中一瞬间涌出往那张嘻嘻笑的脸上揍一拳的想法,告诉他你真的对我来说很重要,我真的... 非常,非常,非常在乎你。 纲吉抬手,将自己的手掌放在头顶揉着自己的头发,就像是流浪者经常对他做的一样。 可无论如何都无法感受到流浪者触碰他时的窃喜和美好。 想见他,这种心情一分一秒都无法忍受! 他想要去见他,把自己所有的想法告诉他! 纲吉猛然从床上跳起,巨力甚至让床铺发出了摇摇欲坠的吱吱声。 他甚至想不起来走楼梯,蹬蹬走到阳台前,将推拉门打开,一脚踩在栏杆上就要往外跳! 纲吉心中坚决,无论如何都要找见流浪者! 可他踩在栏杆上,他没有环顾四周街道,反而本能低头,看见流浪者站在阳台下,不知在看着什么。 他没有走。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冒出,纲吉脸上浮现惊喜,高声喊:“流浪者!” 听见纲吉声音的少年下意识抬头,清澈漂亮的紫色眼眸带着透彻的惊愕看来。 纲吉想也没想从二楼跳下。 其实这个高度并不是很高,就算纲吉直直摔下也就受些皮外伤。 流浪者身体快过大脑,下意识抬手,将少年接了个满怀,这在以往不值一提的冲击力居然带着流浪者压在了地上。 这片小花园内种着一层小草,仰头摔下也没有半点痛意。 纲吉双手撑在流浪者脸颊两侧,跨坐在他身上,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流浪者躺在草坪上,看纲吉没有受伤反而精神高昂的模样有些恼火,皱眉仰头:“你疯了吗!搞什么鬼!” 纲吉高声道:“我现在!非常生气!” 如果不是怕搞出人命,流浪者听见这句话差点没有抬腿踹在纲吉的肚子上! 被压住的是他纲吉有什么脸说生气? 流浪者抬手推在纲吉肩膀上,挣扎道:“起来说!” 纲吉也杠上似的反驳:“听我说完!” “我生气,不是对你,是对我,所以请听我说完!” 流浪者推攘纲吉的手顿住,神色复杂看着纲吉:“...别乱说话。” 抿着嘴,眼眶通红似乎刚刚还在哭。对方的勇气和执着让他都心惊,这张总是带着怯意的脸也会露出这样的面容吗。 纲吉:“我全部都是认真的,听我说。” 他低头看着流浪者,对方的面孔一如既往的漂亮,没有一丝瑕疵,只是注视着就不免让人心神动荡。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 “我一直,一直都很不安。我是个胆小鬼,遇到什么害怕的是总是躲在自己的龟壳里不敢出来。我很害怕,因为你总是一副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对周围的一切都满不在乎,好像什么都留不下你,好像你也不在乎自己是否能被留下,一副空荡荡的模样。” “像风,像云一样缥缈,我无论怎么靠近你都无法抓住你,我很害怕,你突然有一天消失,或者带着满身伤痕回来。” “我也苦恼自己不够坚强,没有办法让你相信,也没有办法得知你的过去。” “ 不想让你知道彭格列的事情是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也是因为,不能。我不想把你束缚在某个地方,我想让你在我身边能够轻松,而不是给你增添压力,这里也不该是夺去你自由的地方。” “我对你发脾气真的很抱歉,我不想看见你总是伤害自己。” “但是...但是!就算是这样,我也想对你说,如果你觉得这个世界毫无意义,空空荡荡,那就让我成为你的意义,让我成为其中的分量!” “更加轻松,更加享受这个世界!” “然后,然后...” 纲吉说着说着,哽咽起来,眼泪鼻涕都流出来,脏乱不已,抽着鼻子。 撑在流浪者脸颊两侧的手也颤抖起来,几乎撑不住。 他看着流浪者似有怔愣的脸,嫌丢人似的突然压下身体,在流浪者“喂”的声音中,双手带着珍重缓缓抱住对方的脖子,把人拥在怀里,头深深埋在对方的脖颈处。 一抽一抽的呼气声和鼻尖的热气扑在脖颈处,让流浪者没忍住偏了偏头。 纲吉带着哭腔:“我会等你把你的一切告诉我的那天。” 流浪者躺在草地上,他感受着纲吉抱着自己的力道,睁眼望着天空,现在已经暗了下来,漆黑夜色中,只有少许的星星在天空闪烁。 明亮而珍贵。 绝望中的渺小幸福吗。 流浪者知道,纲吉是没有办法理解自己的,只是展露了自己些许黑暗对方就一副受伤的模样。 但意义... 就摆放在眼前。 触手可得。 不再是漂浮的浪人,而是有人等待他的旅人吗? 流浪者缓缓叹了一口气,放在草地上的双手回报住纲吉。 “我知道了。” 纲吉心中瞬间被惊喜充斥,他幸福地抱着流浪者,闻着青草的味道撒娇一般哼哼两声。 如果有尾巴怕是摇的正欢。 流浪者轻声说:“如果你选择抓住我,未来你身边一定会有更多灾难,这样也没关系吗。” 纲吉:“如果我们一起的话,一切都没关系。” 流浪者闭住眼,将胸口中所有气都吐出去,轻松下来疲惫居然也涌了上来。 他轻笑一声:“纲吉。” “嗯?” “你往左边看。” 左边? 纲吉一脸疑惑的抬头,这才发现那边一直站着一个人,在看清那人的面容后顿时愣住,惊慌与不可思议同时袭来:“爸爸??” 他看着自己的孩子抱着另一个漂亮的男孩说了半天肉麻的话,现在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的模样,满脸胡茬的男人笑容已经要撑不住了。 流浪者单手撑地坐起来,纲吉已经变成一座石雕僵硬在自己怀里,他就保持着抱着纲吉的姿势,扭头对着男人笑笑:“晚上好,先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现在确实是这户家的人。”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纲吉僵硬问道:“你, 你刚刚就知道。” 疑问句生生说成了肯定句。 流浪者意味深长:“我刚刚可是提醒过你别乱说话。” 纲吉大抵也不知该怎么表达心情,一股脑将心中所有的话吐露出来,在他人听来暧昧肉麻的话, 纲吉反而没有想那么多,真切表达自己情谊与炙热,跟别人无关。 流浪者知道这一点, 但他没有刻意提醒,看纲吉和他爸爸面面相觑又尴尬的场景,他不知为何很想笑, 心情愉悦。 他拍拍纲吉的腰,示意对方起来。 纲吉的冲动冷却下来, 刚刚大胆的跪在流浪者身上,现在骤然回神,脸部也瞬间通红,跌跌撞撞起身, 慌张问道:“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我重不重?” 流浪者起身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瞥了一眼纲吉,刚刚还在被自己父亲看见压在另一个男生身上而羞涩不已, 现在却当那人为空气般,依旧我行我素释放自己比友情更深的炽热情感。 流浪者冲纲吉笑了一下:“现在才想起问我?怎么不见你刚刚的大胆了?” 纲吉听见,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一副鸵鸟样:“刚刚,和现在不一样!” 流浪者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不一样。” 纲吉小声嗫嚅道:“刚刚怕你走了再也找不见你。” 流浪者看了眼纲吉父亲, 他似乎能幻视到对方身体表面浮现了灰白色的外层, 彻底变成雕像了。 纲吉他说话一直这样吗, 暧昧不清分不清情感的界限,自顾自将自己心里的感情全部倾泻出来。 不,平日里总是一副懦弱模样,不管是谁靠近他他都一副乖顺不反抗的样子,将一切情感隐藏在心里,害怕自己遭人厌烦,害怕自己说出什么伤害别人的话,一直保持被动。 他现在究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还是他认为自己绝对可以信赖,将心里话说出来也无妨。 流浪者弯腰好笑的撩起对方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把人的眼睛露出来:“怎么,现在就不怕我走了?” 纲吉眼睛如同琥珀一样,不光是温润的色泽,还有其中似乎能隐藏时间的透彻,他羞地脸色通红,好像在冒烟,此刻看流浪者弯腰跟自己说话,对方的脸孔近在咫尺,更让他忍不住注视对方,每一秒都延长到能让他清晰听见自己心脏越发快的跳动声。但他不想错开视线。 他嗓子眼挤出一句:“那你会走吗?” 流浪者笑容愈深,故意恶劣咧嘴笑道:“谁知道呢。” 接着,流浪者起身面带笑意向家门口走去,从口袋中拿出钥匙,打开家门,冲着里面喊:“奈奈夫人打扰了。” “欢迎回来!纲吉呢?没有一起吗?”温柔女声从里面传出来,像是治愈光线,瞬间将沢田家光身上覆盖的石头震碎。 他带着感动伸出手,许久没有回来,他非常想念自己的妻子! 可他还没有说话,纲吉猛地站起,跟个兔子一样矫捷,连忙从他身前窜进屋子。 他对流浪者不可置信、焦急地追问着:“什么是谁知道呢!这种答案太让人不放心了!请一定说我不会离开这种肯定的话啊!” 流浪者逗着宠物:“可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就算是我,想要知道未来的事情也不可能。” 纲吉哭丧着脸:“别逗我啦,好不容易在一起,今天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我脑子很乱...说嘛,说你不会离开...” 沢田家光再一次僵硬在原地。 哄着斯库瓦罗几人回去的里包恩也正好在这时回来,他揶揄道:“你被忽视了。” 沢田家光跟没有上油的机器人一样,嘎吱嘎吱地扭头看过来:“不不不,这个确实 让人伤心,不过在一起是?” 他的声音差点破音。 他好几年没有回来,一回来就听见这么劲爆的消息吗?!等等,他儿子交了男朋友里包恩为什么没有跟他说! 里包恩看见沢田家光这么慌张的模样也不由笑了一下,等欣赏够了,才大发慈悲说道:“在一起是在一起住的简称。你的儿子为了让那少年来家里住可是费了好一番心思,别给人搞破坏哦。” 沢田家光勉强点头:“哦哦,在一起住啊...” 虽然这句话也听起来颇有问题,但他突然就放心了呢... 个鬼! 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在外这么多年没有回家,纲吉要做什么事他也不好过问,过多干涉。 既然他儿子喜欢...那就随他去了。 沢田家光在门外做了好一会的心理建设才在脸上露出一个热情笑容,快走几步推开给他留了一条缝的家门,声音高昂道:“奈奈!我回来了!” “真是的,回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还没有准备晚餐呢...”奈奈看着也比以前有活力,嘴上说着头疼的话,但脸上的笑意却一点没有收敛,眼睛直直凝视沢田家光,眼中的爱意已经溢出来了。 “不,这不是晚餐吗。”纲吉指着桌上已经做好的蛋包饭说道。 “这些怎么够?爸爸回来一定要做好吃的,还好我今天出去买了不少东西,现在开始做还能赶上晚上的宴会。”奈奈双手捧脸,一脸幸福地说道,随后哼着歌去准备晚餐。 流浪者抱着杯子小口抿着茶,见纲吉看见爸爸回家没有露出丝毫喜悦神情,似乎压抑着什么。 他伸手敲了一下纲吉肩膀,在人看过来后问道:“宴会?” 纲吉抓抓头发,似有无奈:“每次爸爸回来,妈妈都会做一大桌子的菜。” 现在开始做,要做到什么时候。 流浪者放下杯子站起身。 纲吉好像还沉浸在刚刚流浪者的逗乐中,他身体绷紧一副害怕流浪者离开的样子:“去哪?” 流浪者招手:“过来。” 流浪者站在流理台旁挽起袖子,扭头对着在餐厅内,打闹的孩子,盘腿坐在地上不知聊什么的大人们说道:“不过来帮忙的,今晚没有饭吃。” 奈奈听见回头笑着拒绝:“不用啦,大家坐着等着就好了。” 流浪者:“夫人不想体会,自己丈夫跟自己一起做料理,一起为晚上宴会做准备的过程吗,这样才能将今天见面的喜悦好好延续下去吧。而且您丈夫可是很喜欢帮您做事呢,难道这样您也要拒绝吗?” 沢田家光还从未动手做过家务,他冷不丁被叫住名字,愣愣地指了指自己一脸茫然,但在奈奈双手合十一脸惊喜看过来的目光下,很快变成了认真地凝视:“他说的对!” 被这种目光注视,谁能拒绝! 就连纲吉也被流浪者塞了一篮子的土豆让他削皮。 流浪者一开始只是打算让纲吉注意力转移,把糟心事忘记,可到了最后,在灯光明亮的餐厅中,众人欢笑打闹,做饭的过程变成了游戏的延长。 太过欢闹的氛围,反而让流浪者有些恍惚,怔怔望着众人。 就在身边的欢闹,自己挑起的热闹,融不进去的也同样是自己。 有多少年没有体会过这么轻松氛围了。 太过热闹,反而让人落寞,曾经能够一起欢笑的家人、朋友,已经湮没在历史之中,而作为不被需要的人偶却一直活到了现在。 “蓝波要拿好哦,别再砸到自己。”纲吉低声嘱咐着穿奶牛装的蓝波,想要帮忙搅拌鸡蛋液,却被搅拌棒砸到了头,人多是热闹啦,但麻烦也随之而来。 纲吉慌张地游走在众人中,制止一系列灾难的发生,等他好不容易喘口气,抬头寻找流浪者,却看见对方怔愣的站在远处的模样。 浑身干净,置身事外,好像在怀念着什么,却又好像带着悲伤... 离他们很远,一层看不见的,名为过去的屏障立在他们之间。 流浪者垂眸,过去的不可能改变,站在这里活着的感受欢闹的也是本不该活下来的他。 “要一起去房间吃吗。”身侧传来一道声音。 流浪者抬头一看,纲吉从一片混乱中走出来,额头上还带着汗珠,脸上红扑扑的,带着期望看着自己。 手中托着两个盛着蛋包饭的盘子。 看流浪者盯着自己没有说话。 纲吉咳嗽一声道:“一会做的东西再多,在蓝波和里包恩的劫掠下我们也根本抢不到一口吃的!还是趁现在跑吧。” 流浪者笑了一声,环绕在周身名为寂寞的气息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我虽然不认为我没用到让你连饭都吃不上的地步...不过走吧。” 流浪者一手接过餐盘,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木质地板踩上去发出嘎吱声响,两人到了二楼纲吉的房间,楼下餐厅的热闹也隔了很远,听起来闷闷的,不太真切。 “今晚谢谢你,你是看见我不愿意跟老爸说话你才让大家一起做饭的吧。”纲吉腼腆笑着。 毕竟大家一起做饭并不会加快晚餐到来的速度,只有无尽的捣乱与凌乱。 但有时候,这并不是坏事。 “没想到你居然能看出来,看来你脑子还是有点褶皱的。”流浪者笑着道。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褶皱?什么意思?”纲吉茫然问道。 流浪者揉揉人的脑袋:“没什么, 快吃吧。” 蛋包饭已经冷了,却丝毫没有影响它的美味。 纲吉从下午还没有吃过东西,经历一场战斗, 又陪着众人闹腾了一晚上,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堪称狼吞虎咽。 流浪者却相反, 一整天的疲惫丝毫没有影响人的优雅,一口一口动作利落却不显粗鲁。 人偶的身体不需要食物来补充,吃饭对流浪者来说更像是一种形式, 而不是为了补充身体营养而必备的活动。 看纲吉吃完,一脸满足的拍着微微鼓起的肚子, 流浪者好心的递过去一杯水。 纲吉接过,一小口一小口抿着,说不出的舒服。 流浪者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掌托着下巴, 问道:“要说说你跟你父亲怎么了吗。” 纲吉脸上惬意的笑容,在听见父亲两个字后便渐渐落下,失神地看着窗外。 对面的住宅都还没有熄灯, 一个个亮着明亮灯光的家中,一定也有期待着丈夫回家的女人,就跟平时的他们家一样。 今天的热闹,是一年中都不一定有一次的宴会,父亲的归来并不会让纲吉感到兴奋,只会让他回想起平日里妈妈坐在家中等待父亲归来的寂寞样子。 流浪者也没有催促,静静地跟人并排坐在一起, 看着外面的夜色。 许久, 等到月亮在天空中有了明显的位置变动, 纲吉才哑着声音:“我...” 砰—— 房门被打开,巨力推在房门上让木门狠狠砸向墙壁后回弹回来被一只宽大有力的手抵住。 一脸胡子拉碴的大叔站在门外,笑意吟吟:“呦!纲吉!流浪者!你们在这里吃独食啊!” 纲吉差点吓得没跳起来,但也向后一仰跌坐在地上,一脸惊慌地看着男人:“你,你怎么在这里!不对,进我房间要敲门啊!” 沢田家光脸上带笑,眼睛深处却放出锐利的光看向流浪者,快速审视一番后,才大步迈了进来,靠坐在纲吉身边盘腿坐下,双手撑在自膝盖上,揶揄调笑道:“为什么?难不成你们两个再做什么让父亲不能看见的事情?” 纲吉瞬间涨红了脸,慌张抬手摇晃着:“没有!你别瞎说!” 小心被揍! 流浪者的实力根本你这种普通人能挡住的!惹恼了他你一天能住八百次医院! 他一边冲着沢田家光摇手,一边紧张看着流浪者,发觉对方没有生气,一脸淡漠地喝着水这才放下心来。 沢田家光见此,心里再一次戳着里包恩:怎么看,都不对劲啊! 纲吉那小心翼翼却又带着湿润的眼神,好像里面藏着无数的话语的眼神,他真的只有友情吗! 沢田家光闭嘴,决定绝对不提醒对方。 里包恩也跟在后面进来,跳上桌面,盘腿坐下,无论沢田家光如何用目光戳着自己都无动于衷,正襟危坐,一副我只是个婴儿什么看不懂的样子。 流浪者放下水杯:“斯库瓦罗,暗杀部队究竟怎么回事。” 纲吉听闻,连忙一个飞身扑在流浪者身上,捂住对方的嘴,一边流汗一边哈哈笑道:“这是我们玩的游戏啦,游戏!” 流浪者冷不丁被人捂住嘴都愣了一下,随即额头蹦出青筋,在纲吉身下挣扎:“喂!起来!” 纲吉压下头,慌张靠在对方耳边用气音说道:“老爸什么都不知道,千万别把这些事情说出来!” 流浪者心中愕然冒出几个字:你是傻子吗?! 再加上对方口中喷出的热气洒在耳边,温热酥麻,流浪者着实不适的向后仰头,想要远离对方。 纲吉却什么 都没有发现一样,还紧敢着追上来。 流浪者忍无可忍,抬手一圈砸在对方的脑袋上,在人吃痛捂头的时候,身体轻巧的从对方身下离开,连忙站起身,咬牙切齿道:“我收回对你脑子有褶皱的夸赞!” 纲吉眼里噙着泪水:“那,那究竟什么意思?” 流浪者伸出手指摁着自己太阳穴,压下自己的怒气,沉声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先不说血脉问题,你被当做首领候补,你的父亲怎么可能跟彭格列无关,而且...你刚刚没看见他跟小婴儿聊了很久吗?” “你眼睛也去看看吧!”流浪者忍无可忍又补充了一句。 纲吉这时好像才反应过来,捂着脑袋,愕然转头看向父亲:“你也知道彭格列?!” 沢田家光木木点头。 刚刚两人压在地上滚了一圈的场景怕是这辈子也忘不掉了。 纲吉眼里真的没有他吗!看不见他吗!大庭广众之下居然也毫不收敛吗! 他用手臂戳着里包恩,小声问道:“为什么你没有跟我提过他啊!” 里包恩也木着脸:“我提过。” 沢田家光:“你可没有跟我说他们关系这么好!” 里包恩:“...可他们就在短短几天内变成这样了我有什么办法!汇报书早就给你了!” 沢田家光抓狂:“我这周不是太忙就是在飞机上根本没有看见过啊!” 他忍不住又抬头看了一眼纲吉和流浪者:“你确定只有几天?!” 纲吉低声喝道:“够了!” 他看向里包恩:“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跟老爸有联系!” 他又看向沢田家光:“你又为什么不跟我说这些事!” “到头来只有我一直被蒙着吗?” 纲吉胸膛上下剧烈起伏,可见委屈,愤怒到了什么地步。 流浪者叹了口气,抬手捏了一下眉心,另一只手摁在纲吉脑袋上:“冷静下来。” 纲吉就像被扼住了逆鳞般,一下子泄了气,摊在软垫上垂着头。 “说正事吧,究竟怎么回事。”流浪者也靠着纲吉坐下,抬手揉着纲吉脑袋当做安抚。 里包恩原本做好了纲吉会没有理智的跑出去的准备,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人留下。 他顿了一下,声音平静地说道:“家光在彭格列的职位是门外顾问,也就是实际上的二把手。” 等里包恩将前因后果全部解释清楚,纲吉依然一脸茫然,他看着沢田家光,声音颤抖:“为什么要把这样的事情推给我...我明明不想要,我只是想过平静的生活。” 沢田家光顿住,声音低沉:“抱歉,但这个职责我们谁也无法逃脱,你只能接受。” 里包恩:“现在你不可能再缩回自己的世界里,这就是现实,如果你退缩的话,你身边的人都会受到伤害,说不定会死,这样你也打算不管吗。” 纲吉没有说话,他只是垂着头,双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裤子。 “为了把戒指安全送过来,一路上牺牲了不少人。这个首领你必须当,不然他们的期望,所有人的嘱托,朋友的安危...” 纲吉低声吼道:“我知道了!你们先出去,让我冷静一下...” 里包恩跟沢田家光对视一眼,沉默起身率先出去。 这么沉重的责任,就连成年人都不一定能承受,让一个还在上初中的孩子背负这些,就算他们也于心不忍... 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流浪者也放下水杯,站起身准备离开。 可纲吉拉住了他的手,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带着茫然:“别走。” 流浪者回头看人,声音淡 淡:“不想一个人待会吗。” 纲吉双手抬起,缓缓抱住流浪者的腰身,将额头靠在人的身上,一言不发,但动作的依恋太过明显。 流浪者无声叹息一声,他抬手挥了一下,一股风流打在电灯的开关上,啪的一声响后,屋子陷入了黑暗。 流浪者弯腰,一手穿过纲吉的腿弯一手揽着肩膀将人横抱起。 兀然腾空,让纲吉慌张了一下,连忙抓住流浪者的衣物:“怎,怎么了?” 居然被人用这种姿势抱起,好丢人啊! 纲吉心中羞涩地吼道。 可等流浪者把他放在床铺上,松开手,怀抱也远离时,他反而生出了不舍,想要再多靠近流浪者一会。 “现在还早,我作业还没写,还没洗澡...”纲吉絮絮叨叨说,隐藏自己的羞涩和不安。 流浪者淡淡道:“别逞强了,今晚好好睡吧。” “你的身体,现在很疼吧。” 颤抖的身体不只是因为彷徨无助和恐惧,还有身体上的痛楚,平日里连一个吉娃娃都害怕到双腿发软的小家伙,现在居然能一声不吭的承受下来。 他,其实比自己想象的要坚强吧。 纲吉听见,话音顿了一下,仰头躺在床上,抬起手臂挡住眼睛许久没动弹。 眼眶里的泪水无声的溢出,洇湿一小片衣物。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这么大的人了居然为被人的一句关心惹得这么丢人。 身体很疼,心里也很难受。 死气弹的副作用很大,今天时间很短,还不至于要在床上躺两天的程度,但也绝对不轻松,带来的负荷让他的身体现在都一抽一抽的疼。 但比起这些,老爸不管不顾将一切都扔在他身上后什么都不说的做法更让人难受。 可不做,他现在的朋友,现在的生活,和平的日常会远离他而去。 无尽的孤独与无助彻底占据他的身心。 他听见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大概是流浪者坐在自己枕边。 对方身上总是带着的如同风流般凌冽的气息传入鼻腔,让他缓慢平复了心情。 他哑着声音道:“你能听我说吗?” 第50章 第五十章 纲吉抬起手臂露出眼睛, 借着投射进来的月光侧头看向流浪者。 他正垂着眸看着自己,紫水晶般透彻的眸子让人安心,平静的气息环绕周身, 精致的脸孔被月光镀上一层清冷光亮,柔顺的头发散在脸颊两侧,眼尾的红痕带着诱人意味, 让人忍不住想要抬手抚摸,嘴唇轻吻... 轻吻... 纲吉神情恍惚,他不由喉头滚动着, 吞咽了一口口水。 流浪者的沉默注视,似乎是在默许他的一切, 想要做什么都可以,这究竟是名为对幼小孩童的宠溺,还是另一种让纲吉心跳不由加快的心情? 他不知道,他现在脑海中只飘荡着一个想法, 让他晕乎乎地。 流浪者,真的很漂亮。 流浪者轻声问着:“你想说什么。” 纲吉脸孔通红,小声喃喃:“你带着皇冠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此话一出, 房间彻底陷入沉寂。 两人对视间产生的暧昧氛围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纲吉恨不得掐死自己,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嘴,这剧烈的动作让他的身体猛然一抽,顿时龇牙咧嘴的在床上缩成虾子状,将所有的痛呼憋在嘴里,额头冒出冷汗。 流浪者也才猛然回神想起,他之前抢了那嘻嘻王子的银色细小精致皇冠插在额发中忘记拿出来了! 哪怕是流浪者, 此刻也不免满脸羞愤, 从床上站起身冲着纲吉低声吼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纲吉一边忍痛, 一面无辜狰狞道:“你带着太合适了我没有反应过来!” 流浪者烦躁地一把将那银色皇冠抓下来:“你是笨蛋吗!” 纲吉也不甘示弱小声回道:“我确实是啊!” 流浪者更怒了:“今天你到是胆子大了,白天敢质疑我,晚上敢跟我呛声。” 纲吉:“...抱歉。” 流浪者一条腿跪在床上,上半身前倾,一手揪住纲吉的领子把人拽起来,眉目凶狠:“道什么歉!刚刚的气势哪了?” 纲吉一脸无辜地看着流浪者,虽然在生气,但整个人都鲜活起来,神情灵动,将那眼尾的红痕衬得更加明亮。 不论何时,都想让人称赞。 流浪者跟纲吉对视,两人靠得很近,似乎只差分毫就能碰在一起。 他心中羞愤的怒气也在纲吉莫名其妙又红了脸,那双温润的眼眸也逐渐迷离起来时变为了无力。 他一手将人扔回了床上,半跪在床上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你连吵架都不会吗?”总是露出一副着迷又隐忍的模样,他就算又怒火也发不出来。 纲吉又不是喜欢跟人争执的性子,白天有胆量钳制流浪者,还敢跟对方叫嚣争吵,也并非是为了自己而生气,流浪者那对自己轻视,全然不在意的态度,神情恹恹对一切了无生趣的模样才让他生气。当然,这其中也有恐慌...他害怕这会变成现实。 可是现在,流浪者这么灵动,这么鲜活,生气盎然的样子,纲吉心里不会有愤怒,反而带着轻松和喜悦,心想:如果流浪者能够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这样的他,又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跟人吵起来呢。 纲吉仰躺在床上,四肢呈大字,一副对人全然信赖的模样,他脸上带着满足笑意:“能够遇到你真的太好了。” 前后两句话根本衔接不起来。 但流浪者顿了一下,神情怔愣。 纲吉,在感激他能存活在这个世上。 他的诞生并非全部都是灾难。 流浪者沉默不语,脸上的表情慢慢和缓平静下来,他双腿跪在纲吉身体两侧,居高临下看着少年。 这样俯视的态度,没有引来少年的不满,脸上反而一直带着傻兮兮地笑容,可能是因为自己的这张脸足够漂亮,也许是在对他的注视而感到满足。 两人看着看着,心有灵犀般突然都笑了起来,很小声,从喉腔内闷出的笑意。 流浪者慢慢俯下身,长达几百年的流浪也终于让人偶有了疲惫,他仿佛一个在沙漠中走了数天的旅人看见了绿洲,身心都放松下来,困倦与疲惫上涌。 他顺从内心的想法,让自己的身体压在纲吉身上,把人当做了柔软垫子般。 他抬手抱着纲吉,头颅压在对方的肩膀处,问道:“你刚刚想说什么。” 皇冠的闹剧,让两人间的氛围不再那么沉重。 纲吉沉闷的内心也似乎轻松起来,以往不愿想起不愿谈论的事情也能不夹杂痛苦的说出声。 他将鼻尖抵在流浪者的脖颈处,似乎能感受到对方气息存在的现状让他倍感欣喜。 “我老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外出打工,用什么南极挖石油这种可笑的理由待在外面。几年不回来一次,我每天看见妈妈坐在廊檐边期待着他回家就觉得不甘心。妈妈不该过这种生活,她这么温柔,这么好的人应该值得更好的人照顾她。” “后来,那个家伙常年不回家,我反而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觉得他不回来,没有他也没关系。” “现在猛不丁突然回来,还告诉我我身上背负着不可能推脱的责任,这么多年一句话不说,现在有事就想起我,因为什么血脉的原因将平静的生活推向火坑,甚至把周围无辜的人都牵扯进来,这样的人,根本就不懂我想要什么,只会把所有的事情推在我身上。” 纲吉小声地吐露着一个孩童这么多年的烦恼和不甘。 不过虽然是烦恼,他不甘自己的母亲整日的孤独,他烦恼自己的朋友因此陷入灾难,身处险境。 全然没提自己,因为家中缺少另一个长辈的存在,养成了现在怯弱的性格,没提自己这么多年遭受的校园暴力,没提自己只有妈妈的寂寞。 流浪者沉默听着,抬手一下一下抚摸对方的脑袋。 等到纲吉把一切地秘密都说出来,房间陷入良久的沉寂后,流浪者才缓缓开口。 “我无法理解你。” “我们之间不可能理解。”无论是非人的身份,还是愿望。 “能被人期待,被他人灌注愿望...这是我曾经无论怎么也得不到的,求而不得的存在。” “纲吉,你非常幸运,你的存在有价值,你的生命不是多余。” “你跟我说了这么多,但很遗憾,我无法理解你,所以你也没有办法在我这里寻求安慰和认同。” 流浪者环抱纲吉的力气大了些,像是想要留住什么一样,但又很快放开。 他缓缓从纲吉身上起身,双手撑在纲吉脸颊两侧,神情空洞而寂寥:“我,无法理解你。” 我甚至在羡慕你。 这样的心情,对你来说太过残忍。 说到底,一个人偶想要去理解人类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就算是神造的人偶,也不行。 流浪者已经从纲吉那里得到了对方想要珍视自己的礼物,于此,他也不想用谎言对待纲吉。 他说完这些,不想再去看纲吉的表情,起身准备离开。 那茫然无措,不可置信,委屈的表情,他不想看见,不想再一次清晰的明白自己的非人身份。 可纲吉突然拉住他的手,流浪者一时不查竟然被人又拉拽回床上,坐在床沿。 纲吉挣扎起身,抓着流浪者的手微微颤抖。 流浪者闭上眼睛,心想,纲吉一定非常失望,他所依恋的人本性如此空洞卑 劣。 在一片昏无黑暗中,他听见耳边传来的窸窸窣窣声。 纲吉跪在自己身侧,双手碰住自己的脸。 大概因为身体的疼痛,对方的手掌温度很低,带着小心翼翼,珍重地靠近他。 然后... 一个轻吻落在他的额头。 纲吉的嘴唇很薄,柔软,带着好像能烫伤自己的情谊。 流浪者愕然睁眼,这个吻已经结束。 纲吉正抱着自己的脖子,哽咽道:“抱歉。” 流浪者竟然在这一刻生出了名为手足无措的情感,他茫然地揽住纲吉的腰:“为什么道歉?” 纲吉抽着鼻子:“我没有察觉到你的想法,还自顾自说了这么多,真的很抱歉。” 流浪者:“无法理解的是我,你为什么要自责...” 纲吉打断对方:“我只是能说出来就足够了。” “不要把轻视自己,不要把自己看得这么低。也不要离开...” “哪怕从一开始就知道没办法理解我,你也在认真听我说话,然后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我,你真的很温柔。” “我一直,一直...” “喜欢这样的你。” 流浪者无声笑了一声,纲吉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不,就这样让他以为是友情,继续下去好了。 不过温柔吗... 这句话他同样想给纲吉说,在几百年的时间里,也少你这般温柔的人。 身体的负荷太重,纲吉能撑到跟流浪者说完这些实属不易,等流浪者回神,耳边已经传出纲吉缓慢绵长的呼吸声。 这就睡着了? 人类的身体果然脆弱。 流浪者轻轻将人放在床铺上,注视着对方的睡颜,想着,这个孩子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他轻手轻脚走到阳台边推开推拉门走了出去。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关上门, 将内外隔绝后,流浪者脸上的柔和神情一下子冷却。 他瞥了一眼站在阳台死角处,貌似早就在等着他的里包恩:“有事吗。” 里包恩笑了下:“蠢纲这家伙, 人还不错吧。” 流浪者慢悠悠回道:“别自夸了,他的温柔可不是你教的。” 里包恩点头:“的确。那你现在要去做什么。” 流浪者:“不关你事。” 他说着,转身准备离去。 里包恩调侃:“难不成是去泡冷水澡?” 流浪者动作顿了一下, 眼睛微眯:“你要是无聊, 我不介意让你泡个岩浆澡。” 里包恩没在意对方的威胁。 虽然,他现在为止还是无法探究出流浪者的实力。 他现在所碰到的对手,都并非是什么真正的强者, 流浪者自然也不必将自己底牌暴露。 但也幸亏有蠢纲的存在,流浪者对蠢纲身边的人还算友好,里包恩就算说了调侃的话也不会招致对方杀招。 里包恩正了神色:“多亏你之前提醒我, 让我们有所防备。现在彭格列总部的叛徒已经全部清除, 请容我向你表达谢意。” 流浪者前两日就被贝尔纠缠, 察觉对方身份不一般后提醒过里包恩一句。 像他们这种程度的人, 每一句话都要斟酌无数次,将风险降到最低。 因此,在彭格列总部的那群人叛乱前, 就被门外顾问的人清扫干净,算是除了后患。 无论流浪者有心还是无心, 都值得得到彭格列的感谢。 流浪者稍一思索,便知对方感谢何事,顿时嗤笑一声:“之前还将我当做敌人, 现在低头感谢...无聊的家族道义属实无聊。别会错意,我没有打算加入你们家族的想法,也从未想过要帮助你们。” 里包恩拉了一下帽檐:“我知道, 你现在能帮我们只是为了蠢纲。” “彭格列总部的叛徒解决了,但九代目下落不明,我们同时发现了他桌上有一封写好的赦令,无论是假造的还是九代目真正的想法,我们都打算先顺着对方的意思来,以此寻找九代目的下落。” “但如果这样做...蠢纲和他的守护者就会陷入一场苦战,就算这样你也要走吗。” 狭小的阳台轻松氛围忽然一滞,两人默默对视,陷入良久的沉默。 流浪者面容沉着,居然被他人看出自己想要离开的意图实在不悦。 “你怎么知道。” 里包恩眼眸闪动:“我刚刚不确定,现在你帮我确定了。” 流浪者知道自己被套了话,顿时眉目阴沉,啧了一声:“你这家伙...” 里包恩也不憱对方的杀意,他盘腿在栏杆上坐了下来:“别动手,难道你想把蠢纲吵醒吗。他要是知道你打算离开,会哭哭啼啼哦。” 流浪者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听见里包恩的话烦躁地放下,他说的可不是什么幻想,而是事实,纲吉一定做的出来。 里包恩仰头疑惑问道:“为什么要走。蠢纲对你非常信任,你也看起来也不讨厌他,你在这里的生活也非常舒适。” 流浪者当然知道。 正因为信任,正因为不讨厌。 纲吉的包容,不在乎他跟常人差异的那部分态度让他喜悦。 但今晚的对话让他明白... 纲吉想要了解他,想要包容他的一切,包括他的过去,罪恶。只要待在他身边,迟早有一天纲吉会发现他充满血腥和罪恶的过去。 流浪者不想隐藏这部分,罪恶也好,幸福也好,纯白也好,黑暗也好,这都是属于他的一部分。 但如果纲吉喜欢的,仅仅是他展现出来的,名为善的那部分。 那现在的流浪者,还有存在的意义吗,组成他的一切被割裂的他还能被称为流浪者吗? 他不想背叛、拒绝过去的自己。 他此刻的离开,并非是不信任纲吉会包容自己。 而是害怕纲吉知晓自己一切后的不可置信的眼神,以及被自己的罪恶污染后,不在清澈的温柔双眸。 人和人之间不可能理解,但流浪者也不想玷污纲吉纯粹的善意。 流浪者低头看着里包恩:“就像你所说的,我并不是彭格列的人,我也无异加入你们,接下来的战斗不是我能插手的,同样...” 他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这是他的故事,里面不应该有我的存在。” 流浪者说完,两人静静对视着。 里包恩在这一刻,突然对流浪者起了好奇心,对他的过去。 究竟是什么经历才能塑造出如此矛盾、迷茫,却又将强大和恶劣彰显的少年? 里包恩沉吟道:“哪怕纲吉会在这场战斗里死去,你也不会出手吗。” 流浪者声音很低,像是在跟自己说又像是在讲述一个事实:“纲吉他,非常温柔。” 里包恩点头,正是这样的性格,他才能聚集起这么多的同伴,也将流浪者吸引。 流浪者继续道:“所以他很胆小。” “他害怕伤到别人,他害怕别人的努力化作泡影。” “但同样,他也因为温柔,会举起武器,将他所在乎的人护在身后,哪怕要因此伤害别人,让自己善良的本性受到谴责。” “纲吉无论如何都会保护其他人,为此他必须强大起来。这一点我并不怀疑。” 流浪者注视着里包恩:“利用他的温柔化作力量,这也是你的教导方式吗。” “里包恩,你教导出一个让众人信服的首领,而磨灭纲吉的本性...这样的未来,就是你们想要的吗。” “这次战斗,纲吉如果赢了,你也不必再催促对方前行,稍微慢点也无妨。不要再用自己的理念剥夺他短暂的人生。” 里包恩意味深长:“我以为你会说别再让纲吉陷入黑暗世界。” 流浪者:“这确实是我的想法,这样懦弱的孩子,度过平淡却和平的一生是最适合他的。” “但我没有资格替他做决定,他的道路由他自己选择。别看他这么胆小,但出乎意料非常坚强。如果他真的不喜欢这件事,一定会用全力反抗现实。” 里包恩点头:“蠢纲脾气确实很倔。如果输了呢。”纲吉因此死了呢? 流浪者神情阴翳:“我不会出手干预...但在一切结束后,我会屠尽彭格列,你们全部都得死。” 将纲吉牵扯进灾难的罪魁祸首,导致纲吉死亡的残渣余孽,全部都化为残魂受尽苦楚! 里包恩笑了:“你的杀意...真是恐怖呢。” “接下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流浪者恢复了正常,散去了杀意,烦躁道:“我不是你的部下,别用我用的这么顺手。” 里包恩自顾自的说:“九代目下落不明,我们猜测在瓦利亚那群人的手中,希望你能找到他并把他救出来。” 流浪者挥手像是驱赶蚊虫不耐道:“我说了,别命令我。” 里包恩提高了声音:“这不是命令,是请求。如果你找到九代目,并把人带出来,接下来的战斗就会被中止,蠢纲也不必冒险。” 流浪者顿住,他跟里包恩对视,良久之后他叹了一口气,心里把里包恩戳了无数个洞,终究还是妥协了。 如果是为纲吉的话... 如果能为他做点什么的话... 里包恩诚恳道:“那一切就拜托你了,我身为彭格列的人,不能对同为彭格列的暗杀部队出手,就算进入他们的领地也有限制,反而他们有极高的自主权,我们颇为被动。造成现在的场面也是我们的失策。” “等一切结束后,我们会给你准备谢礼。” 流浪者双手抓住栏杆,掩饰住自己颤抖的手掌,他低声道:“好。” 流浪者从纲吉家中出来,想到自己答应了里包恩的请求便一阵烦躁。 自从来了这个世界,麻烦事就没完没了的出现。 他一路向僻静的山地走去,直到城市的灯光闪烁在身后,周身被一片黑暗包裹他才停下脚步。 现在天气渐冷,树上的叶子也泛黄凋敝,尖锐而枯燥的树枝张牙舞爪、光秃秃的向上伸展,将明亮的天空勾勒的阴气森森,也遮挡了银色月光洒下的光芒,好像将黑暗锁在森林中,如同光明的牢笼,无法看清四周。 听着身后传来的轻巧脚步声,流浪者回头,厌烦道:“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 他转过身,凭借人偶出色的视力无视周围的黑暗清晰地看见对方的面容:“沢田家光,有事吗。” 被一个和自己家儿子差不多大的男孩直呼名字,沢田家光还是第一次,非常新奇的体验,他并没有生气。 来人穿着一身橘色两眼的工装,上半身穿着简单的白色背心,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工地大叔。 他面容沉着冷静,审视着流浪者:“我只是来跟我的儿子感兴趣的人说说而已。” 流浪者没半点尊敬,呛声道:“怎么?里包恩没有给你我全部的资料?” 沢田家光心想,真是个冷静镇定的少年,在这种阴暗的环境里还能如此镇定自若,不简单。 正因此如,他才更警惕。他不想自己儿子身边出现不知来历的人。 特别是这种危险强大的存在。 沢田家光笑笑:“你想看看那份资料吗?如果那能被称作资料的话,你的信息我至今只知道你的性格和性别,名字也好,年龄也好,全都没有。” 他停下了笑:“所以,你是谁?”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流浪者站在阴翳林中, 树影遮在他身上,就好像要被整个世界拉扯进无尽的深渊之中,被整个世界嫌恶。 他穿着一身亚麻色校服, 身量瘦小,有一张让人失神的漂亮精致的脸孔。他站在高处的山坡上,好像跟一个因为某些方向异常出色而受欢迎的傲慢初中生没什么两样。 如果只是这样就好了。 沢田家光的声音重重回响在这片树林中, 寒风刮过, 将地上枯枝烂叶吹的哗哗作响,孤寂而令人胆寒的气息在这片林中缓缓回荡。 过了许久,流浪者才开口, 带着漫不经心:“七叶寂照。” 沢田家光绷紧的神经瞬间感到无力。 在他赶过来之前,里包恩曾经对他说过,不用担心流浪者会出手杀人, 他不可能做让蠢纲觉得为难的事情。 虽然这么说, 但面对一个连里包恩都有所防备的少年, 沢田家光怎么可能不警惕。 可对方敷衍的态度太过明显, 让他吐槽的**不断上升。 他叹了口气:“七叶寂照我知道...那是你给自己取的在学校的假名吧,不是这个,是你真正的身份。” 今天他傍晚, 他看见纲吉从一楼阳台一跃而下,并压在这面容姣好的少年身上跟机关枪一样吐出那么多话, 流浪者还忍着脾气任由对方压制的样子,他真以为是个脾气暴躁但还算正常温柔的孩子。 他知道自己的孩子,如果不是自己颇为信任, 颇为喜欢的人,根本不可能做出如此亲昵的动作。 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除了纲吉, 流浪者对其他人一视同仁。 敷衍,恶劣,烦躁,刻薄。 流浪者笑了一声,仰头尽显傲慢:“名字不过是被人称呼的代号而已,我既然已经留下一个称呼你们就别再得寸进尺,也别把你们的庸俗观点强加在我身上,你们的道德也好,规矩也好,与我无关。” “至于身份,你们就被再多花心思查了,就算调用你们全部的资源,将整个世界翻个底朝天都不可能知道。就这么浑浑噩噩,一无所知的活下去才是更好的选择,这是我的忠告。” 彭格列实力强大,在里世界也是首屈一指的庞然大物,无人敢招惹这血腥和罪恶的代名词,谁人见了他们不是恭恭敬敬,生怕犯错。 沢田家光看见流浪者轻蔑的模样,在沉重恼怒之余,也有感叹。 多少年没有见过不把他们看在眼里的人了。 他相信这少年多多少少知道他的身份,也知道彭格列的规模,就算如此依然能如此不在意、狂妄的说出“忠告”一字。 他的实力想必比他们预想的还想强大。 沢田家光:“整个世界都找不到...呵呵,是不是说得太过绝对了。” 流浪者毫不在意道:“你们尽管尝试好了,不要再用这种小事来找我。” 沢田家光被说得一阵憋屈,他无奈道:“现在的你跟之前在家的你差别真大。” 流浪者嗤笑一声,双手抱胸:“现在的你和在家的你差别就不大吗?” 沢田家光疑惑看来:“有吗,难道大叔我不够友善?” 从头到尾没有说重话,也没有使用暴力。 流浪者:“现在站在这里跟我说话的你,是作为彭格列的门外顾问,在家的你作为奈奈夫人的丈夫,纲吉的父亲。差别还不够大吗?” 在沢田家光的眼中,流浪者微微抬手,似乎在玩弄着什么,但他无论如何都只能看见对方空无一物的手心,心中不免骇然,想起里包恩曾经告诫过他:“流浪者的武器,是看不见的风,小心点。” 这句让他当做玩笑话听的话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操控风流...难不成是异能,是欧洲的某些家族派过来的吗? 沢田家光皱眉,重心降低,进入战斗姿态,随时做好对方攻过来的准备。 太危险了,这样的存在。 “你在纲吉身边,有什么目的。” 不是他不信任里包恩的报告,但涉及家人,涉及他儿子的事情,不亲手验证过他实在无法安心。 流浪者眼眸闪动了一下,终于提起了兴趣:“哦?现在的你终于响起纲吉了吗?” “要说目的,还真有。”流浪者笑着,他满意地看着沢田家光瞬间充满杀意的神情。 “不要露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管你们再怎么戒备,如果我想杀你们,你是无论如何都挡不住的。”流浪者轻蔑道。 “他的身边总能发生好玩的事情,这就是我的目的,一味追求答案的你现在满意了吗?” 不过随即他的面孔冷静下来,带着寒意:“既然你现在的身份是纲吉的父亲,那我也就有跟你说的话了。” 沢田家光声音很低:“什么。” 流浪者缓步靠近对方:“我没有所谓的【父亲】,也从未体会所谓的亲情。” 沢田家光愣了一下,神情带上了怜惜,他刚要开口,就被流浪者打断。 “不要用同情的眼睛看我...我真的会杀了你。我跟你们不一样,这些世俗所必不可少的东西在我看来也没有必要。”流浪者威胁似的看了一眼沢田家光。 流浪者漂亮的脸孔没有减少杀意的凌厉,反而让人更加畏惧,那双不惨杂情感的双眸仿佛是天生的死神,毫不在意挥下死亡的镰刀。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对方的面前,两人相距不过几米。 “至于你,就算你在幼年离他远去,导致他童年在寂寞和无助中度过,我也没有资格说你。” 沢田家光愣了一下,他显然没有想到事情会往这方面走。 紧张的对峙,挖掘对方的身世,好像在流浪者眼中还不如纲吉晚上的一场哭泣来的重要。 他听见流浪者的表述,顿时露出苦涩的笑容:“我确实...没有当好一个父亲。” 但同时他稍微放下了心,他能真切体会到流浪者的认真,这在刚刚总是用无趣、漫不经心形容的少年终于打起精神。他对待纲吉是真心的,他不可能会伤害纲吉,这件事知道便让他放心。 流浪者瞥了一眼沢田家光:“我现在作为他的...饲主,你让我的宠物伤心,因为你强推给她责任的态度还是让我感到恼火。” 沢田家光放下的心又瞬间提起,面容扭曲,他差点没有对面前的少年脱口而出,饲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难道他想错了?他儿子之前扑在人身上磨磨蹭蹭,表露心意的模样,在这少年眼中其实是一只金毛在撒娇吗?! 无论作为友人还是... 不不不,没有这个还是! 纲吉你知道你在流浪者心中究竟什么形象吗? 沢田家光心中吐槽着,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真的要抓着头发蹲在地上大叫几声。 沢田家光深深吸了一口气艰难说道:“关于将纲吉拖入他不喜欢的世界这一点,我很抱歉,但这是他的职责不可能逃脱...” 流浪者怪异地看了对着对方:“血脉,职责,这些我并不打算置喙,我恼火的只是你什么都不告诉他的态度。” “所以...打一架吧。”流浪者仰头笑道,他一手包着拳头,将指骨捏响。 沢田家光:“...?” 夜晚,全家都已经去睡觉,沢田家光龇牙咧嘴坐在客厅里点着灯,给自己上药。 里包恩盘腿坐在另一旁,笑得摇摇头:“然后你就被打了?哈哈哈,果然是他的风范。” 沢田家光咬牙:“小声点,把奈奈吵醒让她看见我这一身伤就不好了。” 说着他又忍不住吐槽:“好歹是老友受伤,能别笑得幸灾乐祸吗。” 沢田家光虽然没有用全力,但被一个小朋友打了还是觉得面子挂不住:“我又不是被他追着打,是打架知道吗,打架,打了好几个来回。” 沢田家光又不可能站在原地当沙包,可那少年动作快的他几乎看不清,他全靠本能招架,每一招又快又狠。 想到这里,沢田家光心中就咋舌,没想到流浪者实力居然这么强,能压他一头。 他不可能对一个孩子出全力,但他也看出流浪者根本没下杀手。 一身伤口青青紫紫,但都是皮外伤,还打在平常露不出来,摸不到的地方,除了疼没有别的后遗症,为纲吉报仇的想法颇为明显,平日里穿着衣服就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少年究竟什么来头,居然能这么自信。 沢田家光停下手中的动作,犹豫开口问道:“那孩子...没父亲...看着年龄挺小,但出手挺狠,难不成...是什么家族从小当杀手培养的?”那一看就是从杀戮中走出来的孩子,一身招数没有这个年龄的孩子喜欢的花里胡哨,全是杀招。 如果不是流浪者手下留情,沢田家光不觉得今天能站着走回家。 里包恩:“如果有能教出他这么厉害的家族,那我这个家庭教师还当什么,彭格列也早就成为历史了。” 沢田家光笑笑:“有道理,不过彭格列才不会这么脆弱。” 里包恩点头:“我知道,毕竟还有我这样的存在。” 自夸完,里包恩又收敛了笑容:“我说过了,别去招惹他,他现在没动我们全是因为蠢纲,下一次你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走回来了。” 沢田家光也沉重点头:“知道了。不过纲吉他...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招惹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存在啊...” “他也长大了啊。”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流浪者坐在高处的树枝上, 一条腿垂下,神色淡漠看着远处的月亮。要是让人看见这一幕一定会大惊失色让人下来。可流浪者毫无害怕的模样,坐在摇摇欲坠的树枝上, 根本不怕摔下来。 天空逐渐清亮,熹微晨光也有初显痕迹,一切寂静与晦暗都会随着太阳的升起而消散。 “接下来该去哪儿。”流浪者斜靠在树干上,神色懒散地想。 最近一段时间不能去见纲吉, 原本废旧大楼内的居室也不能去,否则容易被纲吉抓到。 而他最近被人盯上,也许会引来不少杀手不顾后果的开打。他不想把普通平民牵扯进来, 酒店和普通人家借宿这一条也被划掉。 他看了一眼脚下,数十米被火灼烧后, 一片狼藉灰黑仿佛被山火吞灭的地表皱了皱眉。这种程度的战斗足以置普通人于死地, 但这只不过是他跟沢田家光两人跟打闹似的战斗。 流浪者不在乎死伤,却也从不牵连普通人。 至于里包恩所托付的任务想要完成并不难,里包恩给了他可以指挥他手下数十人的权利。 在流浪者眼中看来, 体术不行,跟踪技术也烂得无法形容,这并不是他故意贬低,而是之前亲身经历过。 不堪大用,但跑腿相关的任务还是能交给他们的,要是连这些也做不好... 流浪者拨弄着树枝的手一握,脆弱的树枝发出咔嚓一声脆响,神情阴翳。 他就不得不怀疑里包恩丢给自己的部下真实的意图是顺便帮忙训练他的人员了。 算盘打的响,可他还没有慈悲到帮人打工的地步。 流浪者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将里包恩给他留下的电话打出去。 这个世界的科技跟提瓦特的科技水平差距很大,更何况提瓦特的科技几乎都跟元素有关, 很多东西对普通人来说颇有限制,而这个世界的许多东西更便利了普通人。 流浪者来到这个世界,很快便习惯起来。不得不说很好用,省去很多时间,这让流浪者还算满意。 几乎是刚打对面就接了起来,一道恭敬地声音传来:“先生,请吩咐。” 流浪者听着声音耳熟,嗤笑一声。 这不就当初里包恩派来跟踪自己的那人吗。 对面似乎有些紧张,有些畏惧,小心翼翼地说道:“先生?” 流浪者一面望着被涌起的薄雾覆盖的小镇,一面漫不经心地吩咐道:“去各个商场询问,最近有没有突然订购一大批生活用品,特别是食物一类的人,把名单汇总,包括人是谁,宅院位置,以及宅院大小。” 说着,流浪者眼神一凝,看见了什么,颇为头疼烦躁的啧了一声。 这让手机另一边的人打了个哆嗦,以为对自己不满,立刻高声恭敬回道:“是!先生!” 流浪者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手机:“别突然这么大声,像看家护院的狗一样...” “明白了就去吧,两天内给我问出来。” 手机对面:“是!” 穿着一身黑衣的男子直到听见手机被挂断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后才松了口气放下手机。 前几周跟踪流浪者却被对方不着痕迹的解决这件事给了他巨大的打击,同时也颇为钦佩对方,这次里包恩先生能把他调到对方手底下做事,他自然欣喜万分,如果能得到指导或者着学到体术方面的技巧就更好了! 但没想到...对方只靠手机联系,并且下了让他摸不着头脑的命令,连对方讲话都让他浑身打颤,回想起之前被一招制服的恐惧。 这样可不行,就白白浪费了里包恩先生给的机会。 要赶快把任务完成然后去见七叶寂照先生! 黑衣男子精神振奋,伸臂一挥,命令众人赶快动起来。 七叶寂照先生请您拭目以待,我一定会让您刮目相看的! 流浪者完全不知道这些,他扣住手机扔进校服口袋,轻巧地从树枝上站起来,眯着眼睛看着远处,嘴里喃喃:“那个家伙...说不定可以。” 同时满足有自保能力,家宅僻静两个条件的人。 只不过...有点麻烦。 流浪者甚至想过在野外露宿,人偶身躯异常顽强,足以克服所有的恶劣环境,更何况现在只不过是天气寒冷这不值一提的条件。 但唯一的问题是... 流浪者摸了摸手机叹了口气。 电量还剩不到10%,那群废物和里包恩跟他的唯一联系方式只有手机,流浪者不可能时时刻刻操纵风流将各地的情况告知他,这太费心神反而会让他无法专心任务。 暂居点是必要的。 流浪者在心中权衡半响,决定还是选择麻烦。 他正要跳下树冠,眼角余光被一个闪烁的光点吸引,他愣了一下,转头看去。 烈火的灼烧在他和沢田家光的有意控制下,没有造成任何动物伤亡,唯有草叶余烬散落地表,等待着为来年春天的盎然生机保驾护航。 那一闪的光点是? 流浪者从树上跳下,数十米的高度他全然不放在眼中,身躯轻巧落在地面被风流托了一下,稳稳落地。 他蹲下身捡起,那是一块被烈火灼烧后裂开了外面灰色表层的石头。 内心是一块由金色与橙色交相辉映的宝石,其内清澈而无裂痕,颜色透彻却不刺眼。 就像纲吉。 流浪者想起昨日,纲吉战斗时如同火焰寄宿其中熠熠生辉的双眸,其颜色就跟手中宝石般漂亮。 “还算有点收获...”流浪者嘴角勾了一下,将石头表层的灰色石块扫净,把宝石放进了心口的口袋中,与神之眼放在一起。 “委员长,这是上周的保护费,请您过目。”草壁恭敬弯腰,一本正经双手递给云雀一本厚厚账目。 云雀随手拿过,凭着厚度,随意翻看几眼大概就知道上周收取了多少保护费。 钱财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数字,这本账目后代表自己保护了这条街道多少商户才是他真正在意的意义。 “不错。”云雀递给草壁。 听出委员长心情不错,草壁松了口气,同时疑惑,究竟什么事让委员长这么开心的? 这个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 云雀拢了一下披在身上的黑色校服,一张温润与洒脱并存的东风美人露出一个笑意。 “没想到你会亲自来找我,是要打架吗,不论多少次我都会奉陪。”云雀手臂一抖,藏在袖中的浮萍拐便钻出落在手心,杀意蠢蠢欲动。 草壁愣了一下,随即压低身体戒备周围,心想:居然有人敢来挑衅委员长,是活腻了吗?究竟是谁,他居然没有看见人... “别这么大的杀意,我是来跟你商量一个事情的。”一道熟悉的,同样轻蔑恶劣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草壁连忙抬头,这才发现树上横出的粗大树枝上站着一个少年。 那是...七叶寂照。 他不是能离委员长多远就多远吗?生怕惹麻烦上身,前两天还拒绝了他的饭盒,让委员长因为他没有完成任务好几天没有给他好脸色看。 “商量事情...”云雀眼睛闪动了一下,低声闷笑一声:“这些都无关紧要,陪我打一架,打赢我我就听你说。” 说着身体骤然上前,借着冲力一脚踹在树上,粗大的树干抖动一下。云雀竟然想把流浪者摇下来! 流浪者也没有缩在树上,他从树上翻身跳下,在草壁惊讶的目光下平稳落地。 见流浪者下来,云雀笑容加深,欺身上前,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流浪者闪身避过,带着轻松笑意:“你还是跟以前一样难缠。” 云雀攻击速度越来越快,听闻笑了一下:“那找上门的你为了什么。” 流浪者抬手挡住浮萍拐:“你家位置在哪儿。” 云雀闻言脸上闪过疑惑,现在的他还无法做到将任何情绪隐藏:“何事。” “我这两天去你家借住几天。” 云雀一愣,这种要求他还是第一次听见,停下了攻击皱眉道:“你不是在小动物家住吗。” 流浪者同样停下躲避的身体,站在里云雀几米外的地方,意味深长笑了:“原来你知道。那你想要知道前因后果吗?” “不必。” “想也是。所以你的回答是?” “不可以。” “我可以保证,住你家的这段时间,只要你能碰见我我就跟你打一架,不止如此...说不定还有特别的礼物送上门。” 云雀眯了眯眼:“特别的礼物。” 能让他感兴趣的,能被称作礼物的东西,除了一场让人热血沸腾的战斗外再无其他。 所以才不能继续住在小动物家吗。 同意他的请求,就能打一架但同时会招来麻烦,还要跟人共处一室... “我同意了。”云雀思量再三,打架的诱惑力更大,他收回了浮萍拐。 他看向草壁:“你去准备新的被褥和餐具。” 吩咐完又转头看向流浪者:“有事找他。” 流浪者闻言,双手抱胸挑眉:“现在不打了?” 云雀瞥了一眼他,淡淡道:“现在你有更重要的事。” “?” 云雀:“还有十分钟打预备铃,你应该上课了。” 流浪者愣了一下,随即好笑地看了一眼对方校服上别着写有风纪委员的臂章。 “那种无聊的课程我不会再去了,真遗憾。”流浪者耸肩道。 云雀刚收回的浮萍拐再一次冒头,二话没说攻了上来。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清晨的太阳从窗外照进来, 铺洒在床上,覆盖一层白光,也将在美梦中沉沦的纲吉唤醒。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大脑还没有清醒, 身体下意识向身体的另一侧揽去。 之前每天早上, 他都能碰到另一个人的腰身, 他可能会得到一句慢悠悠地嘲讽,说再不起床你就要面对某个鬼畜家庭教师了, 也可能会被掐住鼻尖, 在对方因为自己缺氧而挣扎的张开嘴呼吸时愉快地轻笑。 但无论那种,纲吉都能感受到暖洋洋的情绪填满胸腔。 可今天,纲吉的手摸了个空,手臂直直落在柔软的床垫上, 以往怎么都叫不醒, 脑袋迷迷糊糊地少年猛得睁眼,连忙翻身坐起,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身侧。 流浪者不在。 触手碰到的床垫也没有丝毫温度, 流浪者从昨晚开始就不在这里。 纲吉脑海中下意识运转,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 丢人的哭泣,抱着人倾诉, 以及那个吻... 他都干了什么啊!! 纲吉脸孔唰得红了,低头将脸埋在被子里, 一副逃避现实又似乎在回味。 完了完了,他做了这种事流浪者会不会揍他, 一定生气了!他,他他居然亲了流浪者他到底在想什么啊!他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纲吉脑中凌乱地想着,心脏怦怦直跳几乎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可慢慢地纲吉发觉自己其实没有一点害怕的意味,只有羞赧留存。 他红着脸,怔愣地坐在床上,许久后慢慢抬手缓慢摩挲着自己的嘴唇,他好像还能感受到流浪者光滑泛冷的皮肤,好像还能看见昨晚流浪者被自己亲吻后的神情。 他越想昨晚,越觉得现在孤独不安,冷意侵袭身体。 就在这时,床头的闹钟响起,纲吉手忙脚乱的摁掉,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吵醒里包恩,不然一定会被踹飞的。 纲吉后怕地看向挂在半空中的吊床,发现里包恩已经穿好了西装端坐在那里,神情严肃。 纲吉莫名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知道流浪者去哪儿了吗?” 流浪者去哪儿了... 里包恩心想:他准备离开你,而再跟你见面的几率不大。 昨晚两人的谈话里包恩并没有听全,偷听别人私语,并非绅士所为。 但他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 流浪者不是普通人,查不到的身世也许隐藏着恐怖的经历,只要流浪者对纲吉留有一点善意,他大概都会选择远离,毕竟能让蠢纲都喜欢、信任的人,本性一定是善良的。为了不伤害纲吉,流浪者必然会选择离开,能留到昨晚才走,已经是奇迹。 但这些,他并不打算直接告诉纲吉。 一场关乎所有人性命的战斗就要来袭,纲吉的战力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果因为流浪者的事影响心态... 他这个家庭教师也太失责了。 况且现在流浪者还在并盛町,自己的部下也还能联系到对方,若真出了什么事也不会找不到人。 于此,里包恩没有将全部真相吐露。 他淡淡道:“他一早就离开了。” 纲吉的心脏瞬间被吊起,连忙追问:“去哪儿了?” 该不会因为昨晚的事生气离家出走...不... 纲吉抓着被子的手捏紧...瞳孔在眼中颤动,无数条丝线在脑内交织缠成一团,乱糟糟的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但就算这样...本能也在提醒他,如果他放任流浪者就这么离开,一定,一定会后悔的! 纲吉想到这里,再也无法在床上待下去,连忙蹦起,身上还穿着昨晚没有换下来睡皱的衣物,匆匆忙忙就要打开房门。 砰—— 一枚子弹打在门把手上,也让纲吉握住的手吓得一缩。 他回头焦急道:“里包恩,现在我必须去找他!” 里包恩见纲吉坚决,没有畏惧的跟自己目光对视,欣慰感叹,觉得纲吉终于有了一点首领的觉悟,认为必须做得事就要毫不留情与一切反对人员抗争。 但欣慰之余,又想到流浪者决定离开的现实让他沉默。 他可真是留下了好大的烂摊子给他。 思考再三,里包恩缓缓开口:“我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纲吉:“请告诉我,我想去见他。” 里包恩黑黝黝的眼睛直视对方,被这种目光注视,好像全身上下都被看了清楚,他问:“见了他你要做什么。” 纲吉愣在原地,支支吾吾半响。 他只觉得如果不去找他,他一定会后悔的,但见了面要做什么...他不知道。 况且流浪者如果是以自己的意志选择离开,他还有阻拦的理由吗? 说到底,他现在想要去见流浪者的想法...完全出于自己的一厢情愿,出于自己固执的情感。 纲吉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垂着头。 房间静默着,闹钟的指针哒哒掠过,给这场孤独大戏添上背景音乐。时间无限延长,慢得惊人,心脏的跳动声震动耳膜。 良久,里包恩跳下吊床,语气突然轻松起来:“别哭丧着脸,在你想清楚后再去找到他。” “以及,他现在离开是我请求他帮忙做一件事。” 纲吉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般连忙蹲下身直视里包恩:“真的吗?” 里包恩点头:“嗯。”他这句话确实是真的。 流浪者可是为了纲吉非常努力的帮他做事,但愿他真的能找见九代目的下落。 纲吉浑身瘫软下来,跪坐在地上:“太好了...”他还有时间。 里包恩一脚踹了过来,正中纲吉脑门将人撞的向后仰去。 “疼!你做什么!”纲吉眼中冒泪,控诉道。 见纲吉恢复往常,里包恩也放心了,他语气沉稳:“现在没有时间给你了,立马收拾我们出门。” 纲吉小声嘟囔:“离上学还早今天怎么这么着急...” 里包恩:“不,不是学校。” “是医院。” 纲吉昨晚只从老爸那里听见自己的身世和他在彭格列的职位以及这么多年他在做什么。 他望着紧闭的推拉门,有些紧张,手在衣服上摩挲着,深呼了一口气后才打开门。 明亮宽敞的病房内,一个面容姣好的外国少年躺在病床上输水,他看着并没有大碍,脸色红润,正笑着跟迪诺说话。 纲吉惊讶叫出声:“迪诺先生?” 迪诺转头看来,笑了一下说道:“好久不见,阿纲。” 躺在床上的少年也望过来,神色正经低头恭敬喊道:“初次见面,沢田大人。” 纲吉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重复:“大,大人?” “好了,这种事就不要纠结了,接下来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说。”里包恩看不下去打断了纲吉,强硬道。 里包恩的话无人敢不听,病房内瞬间陷入了沉默。 “说是幸运...流浪者的强大实力给我们留出了时间,震慑了暗杀部队的家伙,他们暂时不会找你们麻烦。但之后你会有一场战斗。” 里包恩抬头看着纲吉,语气低沉:“如果输了,你身边所有人都会死,做好觉悟吧。” 里包恩之后将彭格列戒指的事,以及守护者之间1v1战斗的事说了出来。 并提前做好了训练计划,为他们找好了家庭教师,分别训练。 纲吉慌乱不已,但出乎里包恩意料的,还算稳重,没有丢人地大喊大叫。 将朋友和亲人牵扯到这件事中,纲吉万分自责。 但他也突然明白,这件事不会因为他的抗拒就会消失,战斗无法避免,就像流浪者今早的离开一样他什么都做不到。 如果想要保护身边的人...他必须强大起来... 他不是只会说大话,他跟流浪者保证的事情是他真正都想做的。他必须,强大起来,然后告诉流浪者,无论是什么过去,困苦的未来,都没有关系... 他已经习惯缩在流浪者羽翼下,享受庇护。 但之后,就由他来保护流浪者! 也许现在实力不够,但唯有觉悟... 他不会输给任何人! 流浪者也没有闲着,跟云雀换来了并盛町郊区、周边所有的富人住宅地图,一个一个查看着。 毕竟是彭格列的暗杀部队,流浪者不怀疑他们的有钱程度,买下富人区的住宅当做在并盛町的基地并不是问题。更何况他们一个个都不是隐藏自己天性的温顺小鬼,在人群聚集的街区内怕是会引来表面势力的关注。 但毕竟总部不在这里,所有的暗杀部队人员想要在这里休息,生活用品的消耗庞大而迅速。 流浪者从住宅和商业街两条线调查。 麻烦的跑腿工作,生活用品购买的调查他就交给了里包恩的属下,这些并不难只是工作繁琐。 流浪者可不想去浪费时间弄这些。 拥有风系神之眼的他,速度自然一绝,只可惜一天下来也只查了大半。 这些个富人在住宅内藏了不少暗道,密室一类的,流浪者费尽心思发现了不少无关紧要的秘密,却还是没有找见暗杀部队的人。 流浪者没有再查下去,利落收手,踏着清冷夜色去了云雀家。 云雀宅古香古色,占地面积很大,还有一个静寂的庭院。 流浪者刚拉开格子门,迎面砸来浮萍拐。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若是普通人, 冷不丁看见东西砸过来,怕是会手脚不协调,呆愣愣地傻站在原地。 就算身体下意识的本能也未必能避开这么快速的东西。 流浪者轻巧后退一步侧身, 抬手横握砸过来的浮萍拐杆身拿在手中, 竟是轻松拿捏。 “这么暴躁的脾气你居然还能活到现在。我不过是逃了一天课, 何必冒这么大火气,还是你觉得以我的水平必须天天去。”流浪者迈进房门调侃道。 屋内,云雀端坐地面, 闭着眼睛从喉腔内闷哼一声:“那是你的问题,你能选择的只有去上课一条路, 下次再给我增添麻烦...咬杀。” 他面前摆放着传统日式料理,一碗白米饭,一条肉质肥厚的烤鱼,还有一碗味增汤。 流浪者跪坐在云雀对面, 将手中的东西一抛, 当做凶器的浮萍拐就被扔到了云雀手边, 跟另一根浮萍拐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草壁见他进来, 连忙端过来摆放着一模一样的料理。 草壁之前问他想要吃什么,对于餐食没有挑剔的流浪者便随口回道:“跟他一样。” 当然, 如果看着这么冷清的少年喜欢吃甜食,那他也不会捏着鼻子坐下,怕是会转身离开,随便寻一家餐馆。 云雀见流浪者自如坐在自己对面,皱了皱眉冷哼一声。 草壁额头冷汗都要渗出来,坐立不安,祈祷平安。 一向不喜欢群聚的委员长迫不得已跟别人一起用餐... 这个家还能完好无损地活到第二天吗? 云雀同样不爽, 但承诺就是承诺,答应了流浪者他自然会做到。 打一架的诱惑力太强... 只是... 他皱了皱眉,在整洁衣物之下,他的身体上满是青紫,一整天的高强度的战斗让他此刻没有精力再跟七叶寂照打,若是以这种疲惫的身躯,就算打也不尽兴。 “等吃完饭,我们出去。这是你留在这里的条件。”云雀命令道。 流浪者随意点头:“你还真是无时无刻想着战斗。” “不过...将所有的生命投入无止尽的战斗中,你的生活还真是无趣。”流浪者笑了下。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跟我打。”云雀皱眉说道。 他的手指已经摸向摆放在身侧的浮萍拐,打架的**蠢蠢欲动。 毕竟是借宿他人家,流浪者不会轻易动怒,他淡淡道:“能允许我住在这里,非常感谢。作为回报,我给你一个忠告,不要把生命的意义都放在一根线上,不然,无论你怎么追寻到头来只会得到空虚,就像点燃的丝线,最后什么都不会剩下。” 就像他一样。 云雀:“我还不用你操心。” 说着,两人同时端起饭碗。 流浪者注意到云雀的动作莫名顿了一下,就好像拉扯到了伤口一样。 “你受伤了,谁做的。” 云雀装作没有听见,用筷子夹起米饭送入口中,动作行云流水,好像流浪者刚才看见的是幻觉。 “这个地方居然有人能伤到你...是谁?不会是我送你的‘礼物’?”流浪者继续追问。 所谓礼物,就是想要解决掉他的杀手,当然这个礼物若有若无,就连流浪者自己都不知道存不存在。 “礼物...呵。跟你无关,是小动物那边的事。” 流浪者皱了眉:“出什么事了。” 云雀:“他们不知道在搞什么动作,一个聒噪的叫跳马的家伙今天一直跟着我。” 问也是白问,云雀现在除了战斗好像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不过看云雀没有伤筋动骨,只受了些皮外伤的模样,让流浪者有所猜测,这更像是一种训练和教导。 纲吉堵上生命的战斗就要开始了吗。 还是无法放心。 流浪者叹了口气。 纲吉缩在被子里,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几乎是一沾被子疲惫的身躯便再也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他的身体状况不比云雀好多少,肌肉的酸痛,摔伤的身体,紧绷的神经都在无时无刻压榨他的生命力。 里包恩沉默坐在吊床上。 今天一整天纲吉都没有喊一声累,几乎以虐待身体的方式进行训练,如果是以往,他还能笑着夸赞两句,但今天只有沉重留存内心。 如果纲吉在战斗后,知晓流浪者从此消失在他的世界中,受到巨大打击的蠢纲会不会崩溃? 这也许会改变他的人格。 蠢纲还会像以前那样包容身边的友人,因为善良的性格选择为了朋友而强大,按照里包恩的预想一步步成为出色的首领。 可同样,他大概会丧失对于人类来说不可或缺的强烈感情。 麻烦了。 里包恩盘腿坐在吊床上,双手抱胸,默默沉吟。 等到月亮被厚重云层遮掩,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里包恩骤然扭头,戒备的神情再看见熟悉的身影时骤然放松。 来者穿着黑色无袖紧身衣,勾勒出劲瘦腰身,不由让人想去环抱,去感受坚实触感。宽松休闲裤和到小腿的马丁靴将人更衬凌厉凶狠。 平日里总是一副不耐烦的神情此刻也平静下来,靛紫色的发丝与眸子显出高贵优雅,没有了生人勿进的冷意。 流浪者抬手抵在阳台玻璃门上,位于房间内侧的插销便悄无声息提起放下。 他轻手轻脚走进屋内,没有发出丁点声响,像是脚踩在云端。 里包恩低声道:“来看他吗,为什么不白天露面。” 流浪者皱眉,不屑道:“谁会来看他。我只不过碰巧路过罢了。” 里包恩无声笑了,没有拆穿对方拙劣的谎言,转了话题:“我拜托你办的事呢?” 流浪者听见这话就想起里包恩的算盘,顿时不悦:“如果你给我的人不是比路边的石子还没用,就应该能在最近办完。” 里包恩嘴角一勾:“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流浪者皱眉:“没有下次。” “你现在住哪儿,那废旧大楼内的居所你好像没有再去过。” “...别多管闲事。” “不跟蠢纲说什么吗。” 流浪者神情复杂在床上睡得跟昏过去一样的纲吉和里包恩之间看着,忍不住吐槽道:“就算我说了什么,他能听见吗。” 里包恩:“总比什么都不说的好。毕竟,以你的想法,你跟蠢纲的每一次见面都有可能是最后一面。” 流浪者沉默地靠坐在床上,抬手捻着纲吉的头发。 跟本人一样柔软,生怕让他有一点不舒服。 “别跟他说我来过。” “我知道,你们两个的事情我不想插手。” 流浪者好像只是来看一眼纲吉,他来这里不过几分钟,在月亮重新露出云层前,已经离去。 里包恩松了口气,起码蠢纲的那点心思,并非落到了虚空,流浪者也不是机器那般无情。 接下来就看蠢纲怎么做了。 流浪者返回云雀宅,抬头就看见穿着一身和服的云雀正一脸戾气依靠在门边。 一只黄溜溜、圆溜溜的小鸟窝在他肩膀上打着瞌睡。 这对人总是冷脸相对的少年,到是对动物的态度不错。 人比不上动物大概说得就是如此。 流浪者笑了声:“要是被你揍得吱哇乱叫的人看见现在的你,怕不是恨不得自己不当人了。” 当柔弱小动物还能得到一席之地呢。 流浪者话音刚落,屋内云雀养的好几只小鸟同时飞出,似乎眼睛放光冲向流浪者。 流浪者笑容一顿,抬手驱赶:“别过来。” 可小鸟怎么知道自己落了喜欢人的脸了呢,纷纷从这不能称为攻击的挥手中钻过去,一边肩膀落一个,还有一只直冲流浪者头顶而去,却在少年一副你活腻了吗的目光下委委屈屈的跟左肩上的小鸟挨在一起。 云雀:“呵...打扰我睡觉,扰人清静,你想死吗。” 流浪者无意跟人吵架,懒散道:“没有下次了。” 保证做的没丝毫诚恳。 云雀眼中闪过寒光:“七叶寂照,来!” 藏在和服中的浮萍拐滑出,身影如鬼魅般靠近。 “扰人清静...这句话同样还给你。”流浪者心想:没完没了,这家伙真的是人吗?精力这么旺盛。 宽阔庭院中的假山石在两人战斗中被砍得破碎,一片狼藉,这场战斗直到晨曦初显才停止。 而一早来送早餐的草壁如何烦恼狼藉的庭院,就不是他们两个人要想的了。 嘟嘟嘟—— 流浪者从被子中探出手臂,神情困顿,他摁下接听键,不等对方开口,自己烦躁的声音率先传出:“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打扰我...我就送你们去地狱。” 恶魔的低吼让对面的人顿了一下,哪怕隔着手机流浪者都似乎能看见对面一副吓傻了的模样。 静悄悄地过去两秒钟,对面连忙打着哆嗦回道:“先生,您吩咐我们的已经做好了,请问是我们送过去,还是?” 流浪者从被子中坐起,随意撇了一眼时间,离他睡觉才过去两个小时。 难不成他被这个世界同化了吗,人偶的身躯也感受到了疲惫,他甚至生出了再去睡一会的冲动。 流浪者盯了一会手机,最后还是低声道:“我去找你们。” 让这些家伙把他住哪儿的消息告诉里包恩,接下来就有无穷无尽的烦心事要上门了。 流浪者起身,窸窸窣窣穿好外套便向屋外走去。 云雀给他安排的房间位于这栋房子离他最远处,不用担心那个睡觉浅得让人咋舌的云雀听见他的动静。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不知道七叶寂照先生什么时候过来。”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来回踱步, 双手握着手机神情紧绷。 “为什么你这么尊敬?虽然是里包恩先生的命令...但他并不是彭格列的人吧?”盘腿坐在地上喝着咖啡的人说。 “我们已经两天没有闭眼了...喂!等这件事结束一定好好宰你一顿,看见我黑眼圈了吗?”一个人锤着自己肩膀,笑嘻嘻说道。 “喂喂, 你们最好恭敬点...他真的很强, 里包恩先生也有让我们跟着学习的意思,如果让人不高兴走了, 到时候你们面对的可就是里包恩先生的怒火。”他一脸正经地说道,话语一转又感激笑笑:“这两天让你们陪着加班真是抱歉, 等今晚请你们吃寿司,随便点。” 屋内满脸疲惫的众人一听,神情兴奋起来,高声欢呼。 “好好完成任务是你们的本职工作, 难道这还需要奖励?”一道清冷带着嘲意地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 原本屋内的轻松氛围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听他们对话跟普通公司职员一样,但毕竟是黑手党的人。他们身体下意识摸到自己的枪械, 动作凌厉起身,戒备来者。 ‘难道敌对家族的人...究竟是谁?明明门窗都关闭,他是怎么进来的。’ 各种想法在脑中回荡, 等他们转身, 这才发现是一个穿着连帽衫带着棒球帽, 下半身牛仔裤陪运动鞋的少年,他手中拿着纸质报告, 低头翻看着。 被刻意压低的帽檐遮挡住对方的脸孔, 让他们看的不真切。 但从帽子中露出的几许靛紫色发丝似乎在提醒他们此人是谁。 捏着黑色手机在房间踱步的男子惊讶出声, 双手放在身体两侧贴着身体,压头恭敬喊了一声:“七叶寂照先生辛苦了。” 果然! 其中一个人偷偷看了眼手表,惊愕发现从他们打电话过去到现在只过去两分钟! 怎么可能! 要知道他们的落脚点是在并盛町附近的深山中一处早就无人居住的林中两层木屋, 附近并无人家,别说是上山了,就是在山里找找都要费好大一番功夫! 七叶寂照怎么这么快过来的! 而且看着身形瘦削,看着像是十几岁的少年,年纪轻轻就能担当大任! 怪不得那人这么恭敬,这人果然厉害,不是他们这种普通人能够接触,只能仰望钦佩的存在! 流浪者随口对他们的一声声问好嗯了一声,一看便是习惯了带人任务,进行作战。 这一切都被藏在房间角落内摄像头拍了个清楚。 其中一人感叹道:“您真厉害,居然这么快就过来了。” 流浪者听闻,视线从报告书上抬起,淡淡道:“你们不必称赞我,也不必因此怀疑自身的能力。”他寻找到这里,是靠神之眼,压境而过几乎察觉不到的风流反馈给他哪里有建筑物,不用费多大功夫。至于速度...风,不就是有拥有畅快经过世上所有地方的东西吗? 众人以为七叶寂照这是谦虚和勉励他们,一个个神情感激。 谁知,他继续跟之前一样的口吻说道:“我的强大是为【天生】,无论你们再怎么努力都无法追赶我,何必自找烦恼。” 众人:“......”哦。 流浪者所说全部都是真实,不管是神之眼,还是作为神造物,都远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类所能追赶的,他们穷尽一生,也不会触及神灵的领域。 普通和天才...从一开始就有差距。 流浪者没有理会众人的低落,快速翻看着资料。 最后还真让他锁定了一处地方。 是他昨天没有搜寻到的住宅和有大量生活用品购买的记录,两者相合后得到的地点。 今天就去看看,让事情早点结束。 流浪者将资料扔在了桌上:“记得销毁。” 说完,他转身向门口走去。 听见门口传来的轻微啪的一声关门声。 众人面面相觑,里包恩先生,您让我们学习的对象真的学不来啊! 不过他们大部分人也没有想到,被里包恩称赞的七叶寂照先生看起来还是一个上初中的这么清俊而清爽的少年。 至于流浪者身上穿着的衣物,一部分是以前纲吉自作主张给自己买的,一部分是草壁给他送来的。 他出了门,抬头辨别了一下方向,便匆匆赶去。 没有几分钟,便看见了目的地。流浪者藏在树冠中,半蹲在树枝上,低头看去。 这是一处西式风格的别墅,白色的外墙上有着精致浮夸的浮雕,对开厚重木门外没有人员巡逻,但在屋顶和四周的山丘、石头后都藏有身穿制服的人。 看来这里确实是暗杀部队落脚点。 凭流浪者的实力,除了不知力量深浅的高层,就算整个暗杀部队攻过来也能毫发无伤的全灭他们。他自然也懒得等这些家伙人员轮换的空隙再进去。 既然都找见了,何必再畏畏缩缩? 但打草惊蛇让人有了转移的时间也不好。 流浪者略微思索,便决定,从远处山丘上的开始,从远到近一个个解决。 这些认真注视着别墅,监视附近地区的人员根本想不到,自己会在无声无息间被流浪者掐晕,直到一切尘埃落定才悠悠转醒,给他们的职业生涯刻下不可磨灭的惨重一笔。 这些普通人不费什么力气就解决,等流浪者捏晕最后一个藏在附近山石后的人,他拍拍没有沾上一点灰尘,只有山间凉爽气息缠绕的衣物,悄无声息接近了大门。 微微打开一条缝隙便轻巧钻了进去。 人员轮换最少也有一个小时,流浪者有自信那些人被发现前完成任务。 潜伏、解救任务流浪者做的不多,但也并非全无头绪。 不光外面精致,里面的装饰也华贵不已,到处闪烁着金色光芒。 彭格列居然这么有钱吗。 流浪者若有所思地想着。 在来之前,里包恩曾给他一份资料,有关九代目的面容,身高体重,还有瓦利亚高层的情况... 以及他们的首领XANXUS 的信息。 九代目...堂堂彭格列现任首领,身份高贵,实力强悍。 前者不敢让不信任的人看守,后者不能让实力低下的人看守。 两个条件加在一起,流浪者能想到的只能是瓦利亚高层亲自看守。 但高层... 流浪者想到在外面闲逛好几天都不会去只为给他找麻烦的嘻嘻王子,又想到那嗓子大概有备用的才能如此好不爱惜,并且对实力增长没有任何用处嘶声力竭的斯库瓦罗。 按照他们天天在外面游荡的性子,谁会去看守? 流浪者双手插在连帽衫的口袋身姿轻巧躲避着高处旋转的摄像头,似乎对摄像头颇为轻视,如果让安置摄像头位置的人看见,大概会神情悲愤地撞墙。流浪者在这别墅中如林中闲逛般走着。 流浪者突然听见拐角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身体一转,让后背贴在墙壁上,侧耳倾听。 这是回字形的走廊,在边角处又往外延伸出一条走廊。 但凡来者稍微向两边看看,都能看见他的身影。 但流浪者全然不惧,对自己实力颇有信心。 听声音,是有五个人...不,七个吗,有六个人的呼吸声,还有一个很笨重,声音很沉,不像是杀手应该有的身量能发出的脚步声。 流浪者并不需要呼吸,只要他想,他就能像真正的人偶一样不发出丝毫声响。 他站在走廊阴影处,眼神盯着走过的几人。 为首之人目不斜视,仰着头面容凶神恶煞,似乎对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都充满不屑。 身后跟着五人,包括飞在半空的小婴儿,位于最后的,是一个高大笨重的机器人,全身上下被金属包裹,安静地跟在众人身后,沉重地脚步声便是他发出来的,跟他的身体相匹配。 虽然流浪者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但走在最前方的XANXUS却骤然停下脚步,皱眉看了过来。 如同林中打瞌睡的狮子突然苏醒,没有一丝迷茫,紧紧盯着声音来源处,尖锐的獠牙随时会刺进猎物的身躯! 可他看见的是空无一物的幽暗走廊,连脚下柔软的红色地毯都被沾染上了黑暗。 斯库瓦罗见BOSS停住脚步,戒备护在人周身:“bss你察觉到什么了?” XANXUS 皱眉,心想:是错觉吗。 他似乎感觉到有人注视。 他抬头看了一眼在高处旋转的摄像头,难道是这个东西给他的错觉吗。 不,并不是错觉。 不过算了,他到要看看是什么人敢来他面前放肆! 他嗤笑一声,没有再理会,继续向前走着。 这条走廊上有一间隐蔽屋子,里面陈设简陋,几张紧挨的床铺以及正中摆放着一张白色的粗糙桌子,上面散落着扑克牌。 几个人双手扒拉着自己的脖子,却抓了个空,脸色涨红,眼珠上翻,口水从嘴角流出来,腌臜不已。 他们好像被扼住了脖子,但在外人看来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几个在发疯的人抓挠着什么。 流浪者面容带笑靠在门边,双手抱胸,心想:找见了。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在屋内几人即将被风流扼住脖子窒息而死的前几秒, 流浪者终于打了个响指。 眼睛翻白的几人终于从半空中落下躺在地上剧烈咳嗽着,汲取着宝贵的空气。 流浪者没等他们缓过来,便抬脚上前, 一脚踹在几人的胸口处, 巨力几乎将他们胸腔内的空气挤压出去, 痛不欲生,却连惨叫都被闷在嘴里。 “那个机器人是什么?”流浪者问道。 “怎么可能会告诉你...”躺在地上的男人咬着牙嘶吼道, 只有这时他才能喊叫出声。 而没有被流浪者踩住的几人在地上挣扎着站起来, 一面剧烈咳嗽, 一面从腰上拿出武器颤颤巍巍对准流浪者。 “别小看我们...”他们红着眼睛一股脑冲上来。 本就离流浪者不远,短短几步,在他们预想中,少年再强也招架不住这么多人, 定会被利刃捅穿,成为刀下亡魂。 可这带着棒球帽, 遮掩着上半张面容的少年嘴角勾了一下,似乎在嘲讽他们的无能为力。 下一秒, 他们的身躯腹部像被重物砸中, 连带着身体向后倒退跌坐在地上,这还没完,空无一物的身后却仿佛凭空出现了一个怪物, 狠狠击中他们的后脖颈, 眼前顿时一片黑暗,失去了意识倒在地上。 这一切都在瞬间发生, 流浪者对风的操纵可谓是得心应手, 区区打昏几个人类根本不在话下, 都用不着他出手。 而被他踩在脚下的男人, 也是惊愕万分,看着这场单方面的搞笑哑剧。 直到自己的伙伴、同僚再无声息他才猛然回神,吞咽一口口水,惊恐地看着踩着自己胸口的少年。 这种奇异力量,他们并非没有见过,瓦利亚的高层曾经多多少少在他们面前展示过那远超人类想象的力量。 他仰着头,无论怎么挣扎,都只能看见少年清秀的下半张脸和有着完美唇形的嘴唇。 少年轻轻开口,能被称作清冷温润的嗓音却发出让人胆寒的话语:“我没有耐心...不想死就告诉我,那个机器人是什么,平日里被安放在哪儿?” 男人后背躺在冰冷的地面,脑中像是被灌了水泥一样运转不开,汗流满面。 他在说什么?什么机器人?他是谁?怎么进来的? 所有的问题糊在一起让他哆嗦着嘴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流浪者没了耐心,啧了一声,从腰间拔出银色小刀——当初贝尔乱扔在他家的小刀,一部分他拿去买了,一部分则转手当做了自己的武器。 他决定用外力给这男人愚笨的脑子加点速度。 小刀在手中漂亮的挽了个花,银色小刀在屋内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寒光。 流浪者轻松笑着:“你不说也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 办法? 男人面色惊恐,双手在地上胡乱抓着想要逃离魔鬼,却无能为力,除了把手掌磕地青紫外没有半点用处。 “你要,要做什么!?” 流浪者上下抛着小刀,像是在讲解一道小学数学题般随意说着:“如果他们在自家基地前发现身体被切得七零八落的部下,这种挑衅,哪怕是你们高层也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我照样能找见那机器人的所在。” 高层?机器人? 男人吞了一口唾沫,眼珠在眼眶中不安得晃动着,视线盯着上下抛动的,即将决定他生死的小刀,发觉无比眼熟! 前后联系起来,他水泥封住的大脑终于开了窍,颤抖地说:“您,您说得是云守?” 云守? 流浪者抛动小刀的动作停下,他蹲下身子,手握刀柄,用冰寒的刀面拍了拍男人的面颊:“说下去。” 男人见自 己猜对了,松了口气,同时心中也轻蔑想到,这人居然不知死活得找上云守? 他大概别想活着回来了! 他甚至想到少年血肉模糊发出惨叫的模样就一阵兴奋。 于此,他半点没停顿,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迫不及待得想看少年送死。 得到了所谓云守的住所,流浪者就没有再听废话,利落将人打晕。 云守平日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房间休息,吃喝也不用下人送,只有外出的时候跟在首领身边。 流浪者拿到信息,推开房门向高层行进。 机器人内部空间很大,足以放下一个成年男性,不引人注目外出时又跟在首领身边。符合流浪者的猜想。 再加上时间刚刚好,现在还是清晨,瓦利亚大都执行暗杀任务,时常夜晚出动,就连高层也不例外,正好赶上他们出任务回来去睡觉的时间。 此刻云守应该独自在房间,没有人来碍事。 流浪者边走边想,觉得好笑。 一群准备叛变的人,还在忠实守护家族,完成任务。 如果是他... 定会在家族内大乱一通,只是想想他们焦头烂额得模样他就一阵愉悦。 白天的别墅内幽静无人,流浪者轻松摸到了云守房间外。 看四下无人推门而入。 他之前看到的机器人垂着头站立在房间内,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机器人身躯庞大笨重,宛若带着呼吸面罩的头部不由让人多想。 流浪者谨慎靠近,却惊讶发现这机器人仿佛没开机一样呆立着不动,好似没有发现他一样。 流浪者乐得轻松,就算这是陷阱他也有自信全部招架。 实力,才是一切的保证。 他手中转着小刀,最终用手握刀柄,将刀刃狠狠插入机器人身上金属板的交接处! 流浪者手臂用力,只听咔嚓一声,机器人腹部的大片金属板就被拆卸下来。 里面身着棕色条纹西装,面容慈祥疲惫的老人也顺着金属板掉落出来。 流浪者连忙用手臂揽住老人将人平稳放在地上,眼睛快速扫过机器内部,发现里面有类似能量提取装置的东西。 这是在提取什么。 流浪者心中思索,低头细细查看老人情况,发现身体底子很好,虽然脸颊凹陷,神色疲惫,明显营养不良,但没有大碍,修养两三天就能恢复。 流浪者拿出手机给里包恩发送了一条短信,告诉对方九代目找到了。 接下来就要考虑,怎么把老人送出去... “你是谁?”一道虚弱却沉稳地声音响起,打断了流浪者的沉思。 他怀中一轻,刚刚还昏迷不醒的老人已经强撑着离开自己的支撑,盘腿坐在自己对面,认真审视着自己。 似乎在说,无论陷入何种境地,只要还有最后一丝力气都要保持身为彭格列首领的尊严和气势! 任何人,都不能小瞧彭格列! 流浪者挑眉,赞叹道:“还能坐起来...看来你的状态比我想的还好。不过建议你还是不要勉强的比较好,一会等里包恩那小婴儿过来,发现你因为自己的逞强而让身体受到损伤,我可不负责。” 老人听见熟悉的名字脸色柔和下来,听见这少年没大没小的话更是哭笑不得。 他低声笑了一下:“你是里包恩的熟人?名字叫什么。” 常年在高位的人,也早已习惯了命令般得说话方式,但流浪者也没有介意,他知道,对于人类来说,生命太过渺小,他们来不及改变,哪怕只是一个习惯。 流浪者:“七叶寂照。” 老人面带惊讶:“没想到是你,里包恩经常跟 我提起你。” 流浪者嘲讽一笑:“没想到我这么出名...还真是谢谢他,他提起我什么?” 老人笑呵呵地:“跟他说的一样,古灵精怪,本性善良。” 流浪者无语:“...说谎话不打草稿吗。算了,先不说这些,被关了这么多天你也不着急出去吗?” 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唠嗑? 九代目听出流浪者的疑问,笑着说:“能来救我,非常感谢你。至于出去...” 老人回头,用粗糙的手掌摸着莫斯卡的金属表皮,松垮的手背皮肤无声说着他生命快要尽头的事实。 他忧愁下却充斥着平静,没有丝毫被困缚地怨恨:“这么说也许会给你带来麻烦...但我并不想这么快离开。” 流浪者啧了一声,嘲讽道:“怎么会,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不会插手,哪怕是愚蠢的选择。至于麻烦?这不是给我,我很乐意看见里包恩头疼的表情。” 老人愧疚笑了一下:“XANXUA,我的儿子,我想看看他之后会怎么做。” 这位老人,直到最后都在期待着,他的儿子对他还有一丝尊敬之意,悔悟之心,对他还留有情亲之感... 流浪者没忘记自己的任务是为了谁,顿时不悦,语气冰冷:“你知道你失踪后,他做了什么吗。指环争夺战,纲吉,无辜的人可能会被牵涉其中惨死。别再给人添麻烦了, 你的麻烦,可是战争。” 老人愣了一下,原本充斥平静的眼神内也不由被怒火点燃,但又很快压制下去,沉重点头:“我明白了。” 里包恩虽然跟他说过,七叶寂照异常关照纲吉,今日一看果真如此。 他的焦急毫不作伪。 他撑着膝盖站起身,短暂的休息似乎让他恢复了些体力,挺直身躯,沉着道:“前因后果我已知晓。但指环争夺战继续。” “这场战斗虽然是XANXUA夺权的圈套,但彭格列未来的首领必须兼备灾难来袭也要率领众人走出生路的强大信念。” “这场战斗,作为我本人,我异常心痛。但作为彭格列九代目,我也必须承认它的意义和存在价值。” “原谅我。这场战斗不论是谁落败,我都会保证纲吉的安全,也会处置XANXUA,但结束之前,不要插手。”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流浪者与老人对视良久。 这个房间空空荡荡, 唯有桌椅安放在不远处,被拆开的机器人冒着滋啦声响的火星,是房间唯一的声响。 最终流浪者深深叹息一口, 烦躁道:“随便你。” 他自嘲笑了一声:“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说到底彭格列会怎么样跟我无关。我本来就是受人嘱托救你其他, 而你要自找麻烦随你们。” 老人嘴唇动了动,最终也只是无声叹息, 低声道歉。 不是为自己的决定, 而是把流浪者牵扯进来的歉意。 流浪者从地上站起身, 瞥了一眼还冒着火花的莫斯卡,犹豫片刻还是疑惑问道:“xanxus现在跟叛徒无疑,你为什么还要护着他,还想继续留在这里, 长久的禁锢下也没有丝毫怨恨。” 老人听见轻笑一声,他抬手似乎想要揉流浪者的头, 被对方躲开自然地放下手掌,他目光放得很远, 似乎能以人类身躯隔着众多厚重墙壁看见熟悉的脸孔。 熟悉的儿子... “这是一个父亲对孩子最后的期盼和爱意。” 沉重的情感混杂于内, 如同钟声悠远回荡。 流浪者动了一下嘴唇,神情恹恹:“无聊。除了阻碍一无是处。这些东西,我无法理解。” 老人也没生气, 笑着道:“也许吧。” 里包恩给他的资料中, 当然不像是之前他那句古灵精怪的玩笑话一样,为人暴躁, 甚至被贴上了因为力量强大而肆无忌惮的性格, 知晓常识和人类道德, 但从不遵守也不在意, 堪称随心所欲。他甚至想象出了一个说话粗俗,动作粗暴的少年,现在看来,其实只是一个缺爱的孩子,本性不坏。他想着七叶寂照就说话了。 流浪者看了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也估摸着里包恩差不多到了他所指定的位置等待。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 九代目愣了一下,随即提醒道:“如果我离开,xanxus一定会发现,到时候计划也就无法顺利进行。” 流浪者扭头冲人恶劣一下:“你当然可以有随心所欲的想法,但这个世界你还不明白吗?实力才是真正的权利,你没有反抗的机会。我能听你说完那些废话打法时间时间就该感谢我了,别给我得寸进尺。” 老人:“......” 他不该质疑里包恩。 宽敞明亮,富丽堂皇的房间内点着金黄的灯光,房间西式风格,到处都是华贵而精致的物品,但美中不足的,四周被墙壁围绕,没有一扇能看见院子的窗户,多少有些可惜。 这针对的是普通人,对于暗杀部队,时刻藏于阴影,伺机而动才是本职,就算是瓦利亚的高层也不例外,成为本能。能让他们出现在大众视线中时,那也意味着彭格列出现了棘手的危机。 此刻房间内热闹非凡,众人正在开会,这是一天任务结束时必要的环节。 虽然大部分时间谈论的是跟工作无关的事情,毕竟他们只要出手,敌人就几乎等同于背上了死亡的烙印。 这不是检讨会。 “嘻嘻嘻,bss等战斗结束,我之前说过的少年你可以劝说他加入,当然,变成破破烂烂的人偶也没关系哦,不论是性格还是力量都非常有意思~”贝尔反坐在靠背椅上,双手搂着椅背冲远处双脚搁在桌面,双手抱胸,靠在有繁复刻痕,红色天鹅绒椅子上的凶恶帅气的男子说道。 这一次,贝尔天马行空的提议得到了不了解情况众人的怀疑,但少有的,斯库瓦罗这次站在了贝尔的一边。 他也对bss说了同样的建议。 聒噪而高的声音钻入闭眼休憩的男人耳中,他一脸不耐烦的睁开眼,骂道:“垃 圾,他要真有你们说的厉害,第一个把你换下去。” 贝尔在旁边煽风点火:“太棒了,一举两得~喂,斯库瓦罗你快主动自己离开。” 斯库瓦罗额头绷出青筋:“喂!混沌bss!贝尔!你们说什么呢!” 砰—— 就在这时,xanxus背后的墙壁骤然炸开打断了他高昂的声音,沉重的石块和碎屑倾泻向屋内,爆炸的冲击力让这些石块有了不压于小型炮弹的威力,如果被打中,定会毙命。 但屋内的人看着不着调,但实力和他们的地位相匹配,一个个身手利落的躲开,没有一个人被划伤。 就连离墙壁最近的xanxus,也没有受到一点伤害,他手中拿着一把通体漆黑,刻着x字纹路的木仓,以极快的速度射中了即将砸向他的石块,两者相碰,石块瞬间被强力的火焰化为了齑粉,房间内遍是飞扬的尘土。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如同点燃引信的炮火,即将给世人展现出他让人惊骇的一面。 还未等尘土散去,房间的对开木门被慌张推开,一个身着队服的男人一脸惊讶地看着屋内,没有一个人看他,大家都期待着这不是写好的剧本上的突袭。 进来的男人知道这不是他能参与的战斗,只想做好本职工作,他高声汇报:“巡逻小队的人尽数昏迷,也发现被打晕的人员。” 他咽了一口唾沫,艰难吐出:“我们被入侵了。” 显而易见的事实,入侵人员已经不知死活的站在了瓦利亚bss的面前,他的汇报太迟了。 斯库瓦罗随口道:“滚出去。” 接下来就不是这些垃圾能应对的事情了。 “感谢我吧,你们的防御系统和应急系统的漏洞太大了,你们猜,我多久之前就进来了?”烟尘缓缓落下,墙壁之外传来一声顽劣的说话声。 这当着人面打人脸的话语,让屋内几人的脸色骤然一变,他们本就是天之骄子,被人侮辱怎么能忍受。 但面对强敌,他们也不是莽夫一个劲的冲上前送死,等着别人先走,自己好乘凉的想法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动。 但不是全部人都是这样的想法,还有一个面露不屑,一个面容沉着,一个则带着惊讶。 贝尔惊喜道:“熟悉的声音...上次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是什么,现在呢?” 屋内的烟尘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拿捏,瞬间下压。 一个身着休闲装扮,在他们看来只会在战斗中碍手碍脚的装束此刻的出现更说明了对方轻蔑的态度。 让人恼火。 流浪者坐在被打穿的残垣边上,带着帽子,脚尖点着地面,还有心思冲着屋内的挥了下手。 “早上好,名字...那就七叶寂照好了。” xanxus笑了一声,任谁都能听见里面的怒气:“哦?他就是你说的少年?” “说的少年?哦?你们居然在背后谈论我,这可不是好习惯。”流浪者脸上笑容没变回道。 他眼睛看向了贝尔,似乎笃定对方就是谈论他的第一人,慢悠悠说道:“看来你还没长记性...不过我是来还你东西的。” 流浪者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银色的皇冠,随手抛给对方:“丢三落四可不好,记得给我谢礼。” 贝尔的笑容一僵,他就算不看周围,都能感受到他们嘲讽揶揄的目光。 他抬手接住,脸色沉重。 “一个劲的自说自话结束了吗?居然敢忽视我,你找死吗?垃圾。”xanxus俨然被惹怒,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拢了一下披在身上的外套。 跟暴躁凶恶的外表不同,能坐上瓦利亚首领位置的他当然不只是实力最强,头脑也不差。 这垃圾怎么找到基地,为什么过来。听斯库瓦罗那个废物说,上一次他帮了沢田家的小鬼,难不成是发现了老头所在处。 按照他的说法,他不是彭格列的人,对他们的攻击不受彭格列的制约,更何况那个老头被救出来,他的一切行为都能被称作救助行为,事后不会遭受彭格列的报复。 短短一瞬,想了这么多,xanxus嗤笑一声。 但小孩不过是小孩,救完人不知道逃跑,反而上赶着,洋洋自得彰显自己的实力,这种小鬼,不值一提。 不过老头的所在处还是要看一下,不能让他坏了计划。 如此一想xanxus没有率先出手,居然堪称隐忍的放下了□□,低声叫道:“莫斯卡。” 隔壁房间,被唤名字的机器人红色的眼眶亮起,抬手打破了房间墙壁,沉重的身躯迈了进来。 看见行动自如的莫斯卡,xanxus低笑一声,轻蔑的看着面前的少年,还没有救出去就这么狂妄吗? 小鬼就是小鬼! 接下来xanxus不再隐藏自己怒火,猛地抬手,专属手木仓内蕴含着极具伤害性的力量,被压缩成一团的火焰正蠢蠢欲动,只要等主人命令下达,,它就会不顾一切将眼前的所有物体吞灭。 xanxus仰着头颅,轻蔑张狂:“去死吧。” 话音落下,木仓内喷出将面前一切吞噬殆尽的火焰,这是爆炸,这才是破坏! 火焰直冲向前,七叶寂照的身躯骤然被吞灭,只听耳畔传来轰隆声响,火焰定是穿过对面的墙壁。 待到火焰消散,屋外清晨明亮的白色光辉洒落屋内,对面房屋一片狼藉,变成废墟。 这不知天高地厚来挑衅的小子,怕是已经被葬在断垣残壁之下了。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你确实给我们添了很大的麻烦...但bss的命令我们唯有遵守。”里包恩嘴上说的尊敬, 神情略微冰冷。 大概是在气恼。 无论是九代目被xanxus囚禁,还是九代目的维护。 不管怎么说,纲吉之后没有性命之忧还是让他松了口气。 但...还是不告诉他了, 人在逆境中成长的动力远比在和平中成长的动力强, 蠢纲虽然会背负沉重压力, 但最后的结果也定会让他满意。 至于xanxus,不知道他知道一切都在冥冥之中决定好了走向, 无论如何都无法完成夙愿后, 会露出什么表情呢? 真让人期待。 里包恩脸上露出恶劣的笑容。 此刻, 他们在离xanxus落脚基地几公里外的森林,只有他和家光过来迎接九代目,护卫人员,部下一个没带, 九代目居然被早已消失匿迹的xanxus囚禁,还是瓦利亚的叛变, 但凡传出去都会引来里世界的议论和揣测,也可能引起彭格列内部的动荡, 凡是要小心为上。 刚刚流浪者一手领着九代目的领子, 一手护着人的腰从天而降时,里包恩和家光都差点吓的神情麻木。 该夸奖流浪者记得九代目是个老人,身体相对瘦弱, 懂得护着人, 还是该无奈对方竟然直直飞过来的夸张行径。 好在九代目年轻时也实力强劲,见过大风大浪, 飞在半空的短暂惊讶很快变得平静, 没有受到惊吓。 流浪者就好像丢下包袱一样, 脚都没落转身飞了回去, 化作淡蓝色光轮,宛若神灵般轻巧而狂妄的背影留给他们。 “看着他性格恶劣,其实还是一个好孩子。”九代目脸色苍白,就算再怎么想维持首领的稳重风范,在熟悉的两个老友面前也不免喘了两口气,松懈下来,靠着身旁树干。 “现在医疗设施已经备齐,不要逞强了马上跟我们回去治疗身体。”家光看着九代目喘着粗气,身体微微颤动地模样,知道人已经达到了极限,连忙绷着脸催促道。 “我还不至于刻意搞坏自己身体,走吧,我们边走边说。”九代目知道这两人是真心为他好,真心担忧他,目光不由柔和下来。 这些年坐在彭格列首领的位置上,见过了太多了黑暗,也见过了太多的罪恶,身边还能留有一两为他担心的好友,已是万幸,不可多得。 家光搀扶着老人,车在山脚处,一会直接送九代目去医院,到时候有千种理由糊弄彭格列的医疗部队 里包恩好奇问道:“发生了什么。” 这个评价太高,让他都不由怀疑平常自己的眼睛。 “我跟他说我想留在那里,他二话没说就拒绝了我的请求。”九代目说着,顿时得到了两道不悦的目光。 “但可能是顾及我这老人的心情,他犹豫片刻询问我莫斯卡行动的燃料和控制方式。” “我告诉他是我身体内的火焰,如果我不在里面机器就无法运转。这孩子力量确实惊奇,听见我说的居然笑了声说有办法。” 老人想到这里,无奈摇摇头:“他让我把身体里的火焰释放出来,竟然一点点收集在他凝聚出的透明容器中,具他自己所说,那是风形成的,跟他意识相连。” 说得轻松,但流浪者可是坐在他旁边,直到压榨出他身体内维持生命的其他全余火焰才放过他,原本因为休息后能站稳的身体变成现在需要有人搀扶的身躯。想要彻底恢复可能比之前要多一周的时间。公事公办,也夹杂着点报复的心思吧。虽然他自己可能没有意识到,他比起里包恩给他的报告中,有了更明显的表达自我的情绪。 九代目没忍住笑了一下,亲切和蔼:“随后他就把那团包裹着火的风 塞进了莫斯卡内,居然真的让它动了起来。按照他之前说的,那风跟他的意识相连,等xanxus启动莫斯卡,他就放出一点火焰出去当做能源吧。” “他最后还不耐烦地说,这样你就能走了吧?态度看着恶劣,但其实还是顾及我这老家伙的心。” 九代目笑着摇摇头,好像看见一面为了自己好,一面为了不让自己发现对方的好而刻意装出来的有些别扭的孩子。 用恶劣的话语隐藏自己纯粹的内心。 九代目不由心疼,这孩子以前究竟遭遇了什么,才让他隐藏自己本来面目,用罪恶掩饰自己。 里包恩不用九代目再讲后续就明白刚刚流浪者为什么转身回去了。 一开始打算把老人救出就好,便利落得打晕了巡逻的队员,但现在要伪装出老人还在的假象,就必须给打晕巡逻队别的理由骗过xanxus的目光。防止对方心生疑惑打开莫斯卡查看九代目是否在里面,就又需要一个让莫斯卡动起来的理由,让xanxus相信,有能量来源的莫斯卡就代表九代目还昏迷在其中。 这一出戏做好,事情就能按照他们所想继续运行下去。 家光对莫斯卡的研究更熟悉,他沉吟片刻问道:“莫斯卡有防御装置,只要有活着生物靠近就会启动,七叶寂照是如何躲过莫斯卡的防御装置的?” 里包恩心想,这证明他之前的猜测没醋。 前提是活着的生物。 流浪者他... “确实,是一个好孩子呢。”里包恩总结道,避过了家光探究的目光。 “烦人...”流浪者脱下外套随手扔到站在一旁,面露惊讶的草壁手中。 早上出去还干干净净的外套上遍布灰尘,好像在工地中滚了一圈。 但如果草壁知道,流浪者是在炮火中滚了一圈并且装出被滚落的砖石埋住的假象,他大概就不是吃惊而是呆愣了。 这种程度的攻击当然不会让他受伤,但是也不免沾染上了灰尘。 跟里包恩那鬼畜小婴儿有关的事果然全是麻烦。 流浪者心情烦躁地想,但这么一来,他也就能放心离开,不用担心纲吉的生命。 明明不用担心,一切都处理好了。 流浪者抿着嘴,略带茫然的想:为什么他没有感到一丝快意和愉悦? 习惯了孤身一人的他,究竟在烦恼什么。 他看了一眼还惊讶看着他,似乎有些担忧的草壁,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语气不耐说着:“我还用不着让你们来担心,有功夫发呆,不如去洗衣服。” 说完,流浪者从自己口袋中拿出钱包,里面放着里包恩跟他的做纲吉保镖的报酬,一点没心疼放进了草壁手中。 意思明显,这段时间他送衣服,做餐食的答谢。 以及,快去洗衣服,别烦我。 草壁一脸无奈的推了回去:“这是您跟委员长的约定,不必另付,那我走了。” 流浪者低头看着钱包,越发烦躁。 一个个,都是傻子。 有好处为何不要? 流浪者快步走进主屋,谁曾想,一贯不喜欢人靠近的云雀,主屋内居然出现了另一个人。 并且云雀还没有因此动手。 云雀看着不比自己好到哪儿去,浑身上下沾着树叶泥土,校服没有扣住最上面的扣子,一小片苍白的皮肤隐约露出,上面好像还有着一条青紫的鞭痕。 坐在房间的另一人是一个有着金发的外国人,面容英俊,穿着单薄黑色紧身衣,身旁放着一件厚重的外套,正带着无奈的笑意给云雀上药。 见流浪者进来,云雀哼了一声扭开头。 似乎不满以这种难堪的模样 见人。 但又很快转了回来,饶有兴趣扫着流浪者的沾染灰尘的衣物:“你去了哪里。何人与你打斗。” 语气间居然有兴奋,跃跃欲试之感。 还没等流浪者嘲讽:“你要凭着现在的身体去送死?” 为云雀上药的男人已经率先否定:“不行,今天早上你跟我打,都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必须好好休息。” 看来云雀这一身伤就是他打出来的了。拿捏有分寸,没有伤筋动骨,也是个战斗高手吗。 不过...疲惫? 流浪者这才想起两人昨晚打到清晨的经历,顿时也觉得困意上涌,不由怪异看着云雀:就算这样也要去打架,不知该说你意志力顽强,还是该说你兴奋过头就成了笨蛋。 跟某个十一席的人一样,为了战斗可以舍弃一切。 只不过前者还有家人的束缚,而后者则了无牵挂,就算哪天死在混战中,他也不值得意外。 当然也不需要他人心痛、哀悼,这是云雀自己的选择,能死在战斗中,不值得伤心。 那人转头冲流浪者笑笑:“我叫迪诺,你呢?” 说着没忍住前倾身体,仔细看着流浪者的面容。 虽然脸上有污渍,但不妨碍他看见对方靛紫色的眸子和发丝,脸上带着轻蔑笑意,但与身上带着独有的孤傲、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也无比融洽,万分熟悉。 他歪着头问道:“里包恩说的...七叶寂照就是你吗?果然是个漂亮的人。” 流浪者嘲讽:“又在别人背后说话,你们彭格列的人都喜欢这么做吗?” 迪诺好笑的指着自己:“我不是彭格列的人,里包恩之前是我的家庭教师,说起来阿纲还是我师弟呢。” 第60章 第六十章 里包恩原来还教导过这种类型的人吗? 能把云雀打的浑身是伤, 本身实力不俗,再加上这张俊秀的脸孔、和善的脾气,到是算是一个优秀... “滚出去。”云雀带着怒气的声音低吼。 云雀平日里虽然脾气不好, 但还不至于像是被点燃的炮仗一样莫名其妙动怒, 流浪者挑眉看去。 云雀一掌拍开迪诺拿着镊子沾着碘酒为他清理伤口的手,皱着眉头, 而他伤口处看着比刚刚裂开了点, 血液从伤口处流出,将他的白色衬衣染红,房间内一片血腥味。 这是...上药把人弄疼了? 流浪者好笑的看着云雀,他好整以暇靠在木质推拉门上,双手抱胸等待着接下来的闹剧。 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让云雀吃瘪, 实在有趣。 迪诺也不是故意的,见状连忙着急问道:“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弄疼你了,都是我的错我给你去拿毛巾!” 云雀听闻, 瞳孔放大, 赶忙阻止:“别添乱,让草壁...” 可惜他慢了一步, 迪诺站起身以一个屋内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姿势左脚拌右脚,踉跄向前撞去,直到小腿撞到的木质矮桌发出让人牙酸的碰撞声和忍痛声后爬扶在桌面,将桌上摆放的素净白色花瓶扫落到地面。 还好屋内铺着榻榻米,没有让花瓶遭受无妄之灾。 流浪者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悠然自得说道:“果然是那个小婴儿教出来。” 都这么废柴。 “里包恩很厉害吧?”迪诺没有听出来流浪者的嘲讽摸着脑袋腼腆笑了笑, 天然的说:“抱歉啊恭弥, 我这就给你收拾。” 云雀抬手揉了一下太阳穴, 空着的手举起浮萍拐威胁道:“什么都别做,出去。” 迪诺摸摸头,讪讪说道:“好吧。” 这一次大概吸取了刚刚的教训,像是刚学会走路一样小心站起来慢腾腾地向门口挪去。 路过流浪者身边笑着道:“要出来聊一会吗?” 流浪者心情不错,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云雀宅内寂静无比,庭院内假山上流下潺潺流水,发出哗哗声响,此刻天空大亮,太阳将一层金光洒在庭院中。 两人坐在檐廊上,感受着清风吹过撩起额前碎发。 迪诺想了一会说道:“我从里包恩和阿纲那听过不少你的事。啊啊!别生气,没说什么就是说了说日常。” 看见流浪者状似不悦的神情,迪诺慌张摇手说道。 “之前我也经常去阿纲家,一直没有机会见你,没想到今天在恭弥这里看见你了,真是幸运。阿纲说起来你来的时候总是笑着,我一直在想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阿纲一直都很寂寞,虽然面上不说但其实还是希望有人能陪在他身边吧。里包恩也好,狱寺他们也好,你也好,他一定非常高兴,心里非常珍惜你们。 最近的事不知道你知道吗,阿纲迫不得已要进行一场战斗,我来恭弥家的原因也是要给人做特训,作为他的家庭教师。没想到他就像好几天没睡一样,动作凌厉,但精神已经有些跟不上,这才受了伤。” 流浪者真心实意疑惑道:“就以你刚刚的动作,怎么能伤到他。” 迪诺神情温柔:“关于这个...只有部下在身边我才能发挥全部的力量,恭弥他不喜欢人多,我就让部下他们都离开了。” 流浪者低声笑了一下,双手撑在身后,仰头看着天空浮云飘过,神情放松:“说什么‘阿纲寂寞’,你不也一样,没有部下的你就没有丝毫动力...没有部下你就没有战斗的理由,没有重要的人就算浪费自己所有才能也无所谓。” 迪诺神情僵硬一下,抬起 手指搔着脸颊笑了下:“果然跟里包恩说的一样,说话还真是毫不留情。” 但他没有丝毫反悔之意:“可人不就是这样的动物吗?为了某个人而去努力,为了某件事而去奋斗,为了某个愿望付出一切。害怕部下受伤,害怕有人因为我难过,害怕重要的存在消失,只要为了这些就算让我做什么也可以。” “里包恩也是这样,阿纲也是这样,你也一定有不得不去做的事吧?” 不得不去做的事... 流浪者垂下眼眸嗤笑一声,抬手抓住了胸前的神之眼。 很可惜... 不再为了他人而活,消失于世界上,如果没有存在过就好。 独自一人就好。 他的愿望如此强烈,足以让所谓的神明投下视线,将愿望凝聚成实体。 硌手的金属与石头无时无刻不再告诉他,他的存在不会带来任何好事! 不是被期待着降生,没有给予灾难之中的人以希望,没有保护好脆弱的嫩芽... 一生皆为背叛,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彷徨。 “不要太自大了,我跟你们不一样。人与人之间无法理解,我和你们之间亦隔着天堑。”流浪者淡淡道。 被否定的迪诺也没有生气,只是温和笑笑:“是吗,但其实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一份经历凝聚成了你的故事,这些都是人不可或缺的东西。按照你这样走下去也不错。” 人? 流浪者没有搭话,垂在檐廊的腿无自知的晃着。 迪诺低吟着:“不过说起来,阿纲最近好像心情不好。没见过他笑,不过很坚强呢。以前总为一点小事大呼小叫,最近里包恩的训练也没喊累。” 他思索半响:“就好像灵魂缺了一部分,逐渐变成了无知无觉的人偶。魂不守舍,有点让人担心。” 流浪者晃着的腿停下,皱了眉。 迪诺扭头看他:“为什么你在恭弥这儿?难道你跟阿纲吵架了?不太可能啊,阿纲居然能跟人吵得起来吗?” 迪诺没心没肺的笑着。 流浪者看着天空,过了许久才慢慢回道:“不,只不过...” “只不过是人偶该醒了。” 白天说是那么说,但要是全然不在意也不可能。 他是不合格的人偶,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这样。 流浪者再一次踏着月色,迎着风流从高空无声无息落在纲吉阳台的栏杆上时,心中唾骂着自己。 屋内里包恩还醒着,坐在吊床上,似乎在等着他。 里包恩轻巧从吊床上跳下,拉开阳台门,没发出一丝声响。 流浪者坐在栏杆上,抬头带上了帽子,双手插在口袋中,等着里包恩先开口。 “九代目的事情,谢谢了。已经做过了检查,身体只是有些虚弱没有大碍,不出一个月就能彻底恢复,没有搞出大乱子多亏了你。” “之前说好的酬劳,在不威胁彭格列运转的情况下,实现你的任何一个愿望。”里包恩淡淡说出,能让整个里世界都为止震动的话! 一个愿望! 以彭格列的地位,无论是政界,商界都能给予常人想象不到的支持!甚至有想要报复的人同样可以让他悄无声息死去找不见蛛丝马迹。 这个愿望足以让任何一个人眼红! 流浪者只是淡淡应下,如果让别人看见,一定会疯狂摇着他的肩膀告诉他他究竟得到了什么! 这么不在意不如给我啊! 里包恩:“想好要什么了吗。” 流浪者不在意道:“放着吧,以后再说。” 里包恩点点头,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结果,他猜不透流浪者究竟想要做什么 。 他真的好像是在这个世界流浪,偶然遇到了蠢纲,暂时停留却又好像随时可以离开,无牵无挂。 时间慢慢划走,流浪者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的看着屋内,似乎在注视着纲吉的面孔,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里包恩:“他很努力,甚至比我预想的计划超出了不少。就算你不在也影响着他。如果你一声不响离开,他大概真的会不顾一切去找你。” 流浪者垂眸,淡淡道:“是吗。” 好像他不在意纲吉会怎么做一样。 但插在口袋中的手无意识攥着什么,他内心并不像表面这般平静。 “一周后,指环争夺战开始,你要来吗。” “看情况。” “明明放心不下他,为什么还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你废话太多了,也跟你无关。” “他是我弟子。” “哦。” 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让人恼火。 里包恩眯了眯眼,但似乎是他们在外面的声音太大,吵到了还在睡梦中的少年。 纲吉在床上翻了个身,月亮顺着窗户照射进去,让流浪者看了个清楚。 稚嫩的少年皱着眉,没有了以往他看见的平静脸孔。 就连在睡梦中也在烦恼着什么吗? 一无所知的孩童也居然在担忧着别人。 真是狂妄,可笑,自大... 善良,温柔,坚强。 流浪者终于从栏杆上跳下,推开推拉门,脚步声几不可闻,他弯下腰将口袋中的东西放在纲吉枕边。 “做个好梦。” 流浪者轻声说着。 月光照在纲吉脸上,而流浪者藏在光影的背后,斜斜照进的月光泾渭分明的分出明暗两界。 第二天,纲吉被里包恩一脚踹醒,混沌困倦的大脑在看见枕边的东西时瞬间清醒。 他连忙将东西抱在手中,急切地询问里包恩:“昨晚他是不是来过!” 里包恩压着帽子:“谁知道呢。” 但他模棱两可的话没有扑灭纲吉雀跃的心。 他脸上带着仿佛吃到了糖果般的幸福表情,将手中的东西贴近胸口。 那是一块他从未见过,闪烁着莹润光泽的金色与橙色交织的宝石。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迪诺口中塞着句子, 含混不清的说道:“太好了,你们和好了吧?我最近见阿纲恢复了以往的精力,你怎么做到的?” 流浪者:“没做什么。” 流浪者最近每天晚上都会跑一趟纲吉的阳台,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好像只要看见纲吉, 就算是人偶的身躯可能体会名为安心的情绪。 在他看来不值一提的战力,是足以压垮纲吉等人生命的强大。 拼命的训练导致身体上到处都是伤痕, 偶尔流浪者还能听见纲吉在睡梦也发出的痛呼。 但跟以往不同的是, 纲吉似乎察觉到了他每天都会过来。 在他放下那颗跟纲吉眼眸差不多颜色宝石的第二天,他就看见纲吉书桌上摆放着一个金属为底雕刻着繁复花纹的胸针。 中间的地方被融化,大小看着正好能将神之眼放进去。 流浪者知道纲吉能使用火焰般的力量,但没想到已经能控制的这么精确。 里包恩坐在他旁边跟他说:“他用这个月的零花钱买了不少这样的胸针,今天休息的时间他全部用来融化中间的金属。这是唯一一个看的过去的, 虽然不是你本意,但确实是个不错的训练方法,他对火焰的掌控更为精准。” 里包恩最后道:“再给他点什么礼物,需要钱我给你。” 流浪者:“......” 这个鬼畜的家庭教师! 流浪者当时神情不悦, 一言不发离开, 但实际白天的时候也在想,接下来要送什么好。 不是为了里包恩的训练, 而是想要看纲吉在睡梦中也能安然笑着的面容。 他开始漫无目的的在这座城市和周围逛着。 这种感觉跟以往截然不同。 他有两份记忆,一份是身为‘散兵’的他,那真实而惨烈的过去,一份是作为修验者的他空无一物的活在世界上。 流浪在各处,以流浪为目的的流浪让他从未仔细观察过这个世界。 但现在, 一切似乎都变得生动起来, 就连漫步尽心的散步都有了意义。 他能轻松跨上山顶, 看着雾霭如薄纱般在山间飘荡, 又如排山倒海之势倾泻而下,盖住郁郁葱葱的山林,他会想,这样的景色纲吉见过吗?他会喜欢吗?还是会因为身处高空而吓得瑟瑟发抖? 不,他自己也能飞起来,说不定跟他见过同样的景色。 这样也挺好,下次可以带他过来不必担心他会晕过去。 他会顺着河堤边的小路走,上游的河水清澈透亮,少有游鱼,只有被河水冲刷的明净石头在河中闪烁,不断变换的水波为这些石块描绘上花纹。流浪者会捡起一块,想着这些石头上留有流水的痕迹,很是漂亮,各色色彩的交织折射出太阳照射水光的色泽,可以被当做礼物。 不是买回来的礼物,而是以流浪者同样视线看见的世界。 他会放在纲吉枕边,而第二天,他同样会收到回礼。 河底鹅卵石的回礼,是一份便当,旁边还放着一张纸条,纲吉嘱咐他,就算去那么远的地方也别忘记吃饭。 一份在流浪者看来有些夸张大小的便当里,是纲吉自己捏的,米饭都散乱不成型的饭团。 纸条最后还画着纲吉流汗的自画像,说他第一次做看起来真的不好看,但味道还是不错的! 流浪者坐在一片少有人经过的工厂废墟处,抬手捏起一个张嘴嚼了嚼。 梅子的酸味和米饭的清香混杂在一起,还混着白芝麻,确实如纲吉所说味道不错。 流浪者虽然不需要吃饭,但还是吃了不少。 人偶的身躯也似乎有些满足。 只是捏饭团的手法实在不 行,流浪者足够小心却也还是掉了不少米饭在地上。 这片无人的废弃工厂,钢制的外表已经生锈,猩红色的铁锈粘连一片,似乎将天空都染上了红。 地面却是无人类涉足后茂盛的草地。 落下的饭粒正好掉在秋日里顽强盛开的花朵中。 流浪者垂眸看着,在一望无际的旷野上肆意生长的花朵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的观察。 一层层花瓣从里到外旋转着盛开,渐变色的花瓣像是水墨画,甜蜜的花香萦绕在空气中。 流浪者当天晚上送还便当盒的时候,将花放在盒子上。 等再去的时候,发现纲吉把花做成了书签,书签旁放着跟昨天一样大小的便当盒,上面有一朵紫色的小花,只有拇指大小,但香味不输流浪者白日所见的花田。便签上写着他训练的深山里的花大都枯萎了,但还有一小片顽强的活着,他摘了一朵。明天打算给它们浇浇水,希望来年长的更好,到时候能跟流浪者一起去看。 流浪者捏着这张纸条 ,许久没有动弹 。 泾渭分明的月光不知何时再一次倾斜,照在他的身上,将他拉入跟纲吉一样的世界中。 啊...原来,他也有跟我一样的心情。 我所看见的美景,希望你也能看见。 最后流浪者留下一个玻璃瓶。 等第二天纲吉怀着期待的心情看向桌上时,不由有些好奇。 他打开瓶子,里面传出一阵熟悉的气息,好像有风从里面飘出,将他的房间内染上了山林的清新。 纲吉惬意的闻着,突然发觉桌上还有一张纸条,这还是这几天流浪者第一次给他写东西。 如果不是送来的礼物颇有流浪者的风格,其上也沾染着只有他在流浪者身上嗅到的气味,他大概都会猜测这些礼物是里包恩为了哄他而放置的。 纲吉打开纸条,上面的字迹凌厉,写着:等春天就能摘更漂亮的花了。 所以不是玻璃瓶而是花瓶吗? 纲吉嘿嘿笑了,这种话就好像是一种诺言,是一种期待。 今天,明年,以后都能陪伴的期待。 “到此为止,休息一下吧。”里包恩看着秒表对纲吉说道。 最近纲吉跟打了鸡血一样,不光训练很努力,就连休息时都在附近转悠,跟寻宝一样。 里包恩都不由感叹,如果让流浪者亲自过来训练,蠢纲会不会更努力。 但其实前两天他也问过,要不要帮忙训练,不光是蠢纲,还有山本,狱寺他们。 有着绝佳敏锐观察力和强悍实力的流浪者就像是万金油,谁也能帮。 但流浪者以:“我的实力是天生。”这种不知所谓的话拒绝了。 可惜。 流浪者这样的存在,连里包恩都有招揽的念头,只要他在彭格列一天,蠢蠢欲动的其他家族定会安安分分,再也生不起反抗之心。就就算是异能组织见他们都要掂量三分,和和气气。 如果不是蠢纲不愿让流浪者加入的意愿过于强烈的话。 见蠢纲一溜烟跑进森林深处,里包恩无奈的摇头,心想:算了,今天的训练已经达标... 剩下的时间,就给他们自己吧。 这片森林非常大,除了训练的那片悬崖,周围还有很多纲吉没有走过的地方。 阴翳的树林将天空的太阳遮掩,陷入一片黑暗。 好像什么都无法逃离,什么也无法进来。 明天就是指环争夺战,说实话纲吉心里很不安。 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受伤,不知道流浪者会不会过来。 他在林中漫步,去寻找今天的礼物,也是想让自己全神 贯注好忘记即将到来的战斗。 寂静的林中只有树叶被风吹过发出的簌簌声响,一如既往。 低头寻找着什么的纲吉似乎注意到了什么,骤然抬头,盯住浓密的树冠,似乎能从一片黯淡中找见什么。 时间慢慢而过,纲吉终于忍不住低声叫道:“流浪者?” 没有任何回应,只有森林树叶摇曳。 纲吉却笃定,流浪者一定在那里。 因为放心不下自己所以来看他的训练吗? 这样的猜想让他不由的笑了起来。 纲吉原地盘腿坐下,慢慢道:“明天就要开始了,不知道大家准备的怎么样。这段时间你住在哪儿?里包恩也不告诉我。你每天晚上都来,会不会睡不好...” 在外人眼中,纲吉像是对着森林自言自语。 流浪者坐在树端,借着层层树冠遮掩自己的身体,只要他想,这片林子中所有的风流都会为他打掩护。 他靠着树干,腿踩在树枝上,单手搭在膝盖,半阖着眼睛听着下面的小家伙絮絮叨叨说着。 最近的训练好累,他学会了新的战斗方式... “等一切结束后,我陪你一起旅行吧。两个人一定...” “一定能看见跟以往截然不同的风景。” 流浪者听到这里,没忍住抬手捂住眼睛,低声骂道:“蠢货。” 纲吉所说的未来太美好,就连他都不由期待。 可期待最后,等百年之后只会留存寂寞。 这句蠢货是在骂他自己,早就知道不能期盼,却还是忍不住靠近。 明明已经决定要离开。 跟人相处越多,最后得到的空虚越大,他已经...无法再承受重视之人的离去。 纲吉听见流浪者的声音,眼睛瞬间亮了,就像他放在口袋中的宝石一样,金色与红色交加的璀璨眸子。 “我就知道你在!” 纲吉连忙从地上蹦起来,张开怀抱,似乎想要接住流浪者。 流浪者放下手,吐出的气息带着颤抖,过了半响,他才跟平时一样的声音开口:“好好努力吧,如果你能活下来的话。”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纲吉那天在森林里张开手臂等了好久, 等到里包恩踏着夜色过来找他,最后连风声都没了,流浪者也没有出现。 从那天开始, 他没有再收到过流浪者每天晚上送来的礼物,而纲吉也不得不面临争夺战的开始。 和平的日常彻底被打破。 不战斗会死, 战斗也会受伤, 凶险的战斗中纲吉一颗心悬着, 每次看见危急时刻都差点暂停, 恨不得自己上场去替大家承受那些伤痕。 直到最后贯彻极限的大哥, 二十年后的蓝波,不是任务而是想要一起活去的狱寺,继承时雨苍燕流获得胜利的山本却以斯库瓦罗被鲨鱼撕咬作为结束。 没有人想要看见死亡, 就算是敌手纲吉同样不忍。 战斗没有好处,不管那边赢都代表另一方面临死亡的惨剧。 可今天的战斗,直到纲吉躺在床上都感到了茫然。 为什么,六道骸会过来帮他,为什么他会让库洛姆... 纲吉脸色通红,近乎慌乱的钻进被子中, 手指轻轻触碰着自己的脸颊。 这个恶作剧有点过分了! 怎么能让库洛姆那样的女孩子做这种事!虽然千钧一发之际他双手挡住少女的肩膀躲了过去, 可还是让人慌乱。 而且万一被流浪者看见... 被流浪者看见? 纲吉愣了一下, 因为被女孩子亲近而砰砰乱跳的心脏渐渐平静。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他了。 无措与失落骤然涌上心头, 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他想见他, 他想跟对方倾诉最近的苦恼。 但不行,他必须坚强起来, 不能再发生因为他的弱小而让流浪者不得已离开的事情... 纲吉蜷缩在被子中, 缩成一团, 双手紧紧抱着流浪者送他的金红色宝石,好像这样就能让他心安,训练后疲惫的身躯在叫嚣着让他沉入梦乡,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刮着和煦微风的草场上,地面青翠长至大腿的草如同水中波纹浮浪而过,明亮的阳光从树叶缝隙中散落,随着风流颤动。 是梦? 不,有熟悉的气息。 纲吉迟缓的思绪骤然清晰,他没有迟疑喊道:“六道骸?” “哦呀?居然能发现我,不愧是彭格列。”一道穿着白衬衫的青年带着从容笑容从远处缓缓走来。 纲吉还是有点憱对方,听见这不明不白的夸奖,略带慌张回道:“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不用谢,你应该从Arcbalen那里听说过了,这不过是利益交换。”六道骸站定在纲吉面前笑着说道,漫不经心将这件事揭过。 纲吉认真回道:“但今天你帮了我们大忙是真的,谢谢。” 看对方不上道的继续感谢,就连六道骸都感到名为无奈的心情。 “不过你为什么在这里?这里是哪儿?”纲吉环顾四周,这里就好像流浪者身上的气息一样,让人舒心,平静,甚至面对六道骸他都想后退几步靠在树木上好好睡一觉。 “这里你的梦,我被关在复仇者监狱每日的乐趣也只有进入梦境中看看了。”六道骸说着,他并不是对纲吉有所怨恨。弱肉强食,胜者为王,纲吉战胜了他这是事实,被重新关进监狱、没有办法从里面逃出来亦是他实力不够,他此刻这番话只是在描述事实罢了。 幽暗无光的水牢... 纲吉只是想想浑身都在发冷发寒,无法逃脱的恐惧就缠绕着他,没有声音没有色彩,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永存,连呼吸都要感受不到。 纲吉没有自大的对人展露出自责的神情,他担忧地看着六道骸:“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今天战斗 后,他看见六道骸堪称虚弱的从那女孩身上脱离,现在身体定是疲惫不堪,现在挤出力量进入他梦境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被一个黑手党担忧实在是耻辱...但也必须承认和感谢彭格列对他们的关照。更何况...沢田纲吉的担心并非虚假,这反而让六道骸说不出什么斥责的话。 六道骸淡淡道:“我还没有堕落到需要黑手党的关心。” “不说这个,我对你更加好奇。”六道骸很快把话题岔开,他略带好奇地看看周围:“这里的景色跟之前的不一样了。” 喂喂,不要说的把别人的梦境跟自己的后花园一样啊!纲吉心中吐槽。 “看来你最近身边发生了不少有趣的事情。”六道骸笃定道,假装没有听见纲吉的吐槽。 “是遇到了新的人?”六道骸好奇问道。 也许是因为梦境的缘故,纲吉内心的想法几乎无法隐藏,他脸上浮现了温柔笑意点点头。 六道骸看着沢田纲吉这身边宛若绽放花朵的幸福笑容,心想:就像是坠入恋爱的青春期小鬼。 “是谁?”六道骸问,但手指已经抬起,在身侧点了一下。 流浪者的身体如同涌出的泉水快速形成,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呆呆站立在原地,像是空洞的人偶一样。 纲吉眼睛微微睁大,不知为何,曾经埋藏在心底的恐慌再一次袭来,几乎让他无法承受,双手颤颤巍巍抬起捏住胸口的衣物,身体像是承受不住无形重压般缓慢弯起。 可这是梦境,他触碰不到那颗宝石。 “流浪者...”纲吉咬着牙,从喉间挤出这个名字,似乎用尽了全部力气和情感最后反而化作一声轻喃。 六道骸没有对纲吉此刻被巨大痛苦侵袭后的模样动容,他转头看着从纲吉刚刚心中所想提取出来的人影,仔细观察,片刻后说道:“流浪者...奇怪的名字。你在现实世界中有跟他相处过吗。” 纲吉茫然抬头,他好像察觉到了接下来的话代表的含义,眼中有退缩之意,似乎不想说出来,可嘴巴张张合合,还是沉沉答道:“嗯。” 他神情沉重,似乎在揭露着早有察觉却不愿明悟的事实。 六道骸缓缓道:“但很奇怪,我并没有捕捉过他的意识和梦境。如果不是你开口,我都会认为这人不过是一个幻觉。” “所以他是谁?或者说...他是什么?” 平静的天空风起云涌,湛蓝清澈的天空被厚重的铅云覆盖,雷声闷响在其中。 周围的环境像是突然被砸碎的镜子,从被显出的流浪者开始破碎,蛛网般的裂痕向外快速蔓延,不过片刻,梦境彻底坠入黑暗。 纲吉猛地睁开眼从床铺上翻身坐起,额头留着汗水,几乎淋湿了整张脸,眼球在眼眶内不安的晃动着,他抬手拍在脸上,几乎是想要把自己打醒,也好像是想要将刚刚的记忆拍出。 可被刻意忽视的事实呈现在面前,没有给他留出过渡的时间。 流浪者,他重视的人,他喜爱的少年究竟... “喂,怎么了。”里包恩穿着睡意从吊床上坐起来,第一次没有在夜晚中被吵醒后的凶恶神情。 纲吉的状态不太对劲,出什么事了,难道是噩梦? 六道骸那个家伙做了什么? 听见里包恩的声音,纲吉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他连滚带爬的跑到里包恩的吊床边,双手死死抓着吊床的边缘,把里包恩圈在其中,不给人逃跑的机会一样。 纲吉眼球被血丝充斥,不安,难过充斥其中,竟然显出几分恐怖、恶鬼之感。 “告诉我,流浪者他现在在哪儿!我想去见他!” 开口不明所以吐出这句话,里包恩 自然不会把流浪者的行踪告诉对方。 “先给我说明白出什么事了。” 里包恩顿了一下,心中有了个猜测:“你知道了?流浪者...” 纲吉打断对方,低吼道:“这个无所谓...”他的声音嘶哑到让人惊愕是不是他发出来的。 纲吉说着,嘴唇颤抖着:“不...这很重要...”这是流浪者一直所在意的东西,他没办法抹除。 “但现在跟这个无关!什么人不人的!难道没有人的□□就要否定他的一切吗!他跟我度过的时间难道是虚假的吗!?只属于他的历史和记忆难道不就是组成灵魂的养料吗! 我只是...无法原谅我自己...” 纲吉垂着头浑身颤抖着,嘴里不断叫嚷:“他在哪儿,告诉我!” 重复的话语没有提取出丝毫有用的信息,只有夜晚的不断吵闹。 里包恩忍无可忍抬手一掌拍在人的脸上! 这一掌用了巧劲,没有痛感,只有夸张的声响,但就算如此,纲吉也突然停了下来。 他眼眶中盛着泪,紧紧盯着里包恩,过了好一会身体像是骤然被吸走了力气,他抓着吊床,滑坐在地面,双腿弯起,将脸孔埋在手臂中。 ‘我们无法理解。’ ‘你明明不知道我的过去。’ ‘那是我无论如何都得不到的,求而不得的存在。’ 流浪者说过的话一字一顿响彻在他的耳边,曾经让他茫然无措的空洞神情心中也渐渐明白。 “我很害怕,我想见他,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的哭腔从手臂中闷响而出。 “如果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是假的怎么办,如果这段时间的礼物都是你为了哄我骗我的怎么办...” “他的名字,如果不是说的他流浪的旅程,而是他这个人怎么办...” “他以前究竟遭遇了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会一味的缩在他的保护圈中,一次一次说着大话,一次次把他过去的伤口刨开。” “我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伤害他!不可原谅...可我还是很害怕...我没有办法保护他,我没有办法理解他,我没有办法看见他看过的风景!” “他总是说着想要离开,他总是说着不能靠近我,他总是一次一次的保护我...” “这样温柔的人...其实是在害怕,他害怕不同,害怕更多我不知道的东西,但这些我全都不知道,而我还在一次次的抓住他,跟他说把我当做你的意义这种话。” “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一个卑劣的人,他是不是很痛苦?” “里包恩...我不想失去他,可我的愿望对他来说是痛苦。” “我什么都做不到啊...” 纲吉的声音带着浓重的自责和歉意,这些痛苦化作轻喃在这房间内回荡着。 里包恩静静看着他,没有言语,直到天光大亮,他才缓缓开口:“云守战,也就是今晚他会出现的。” “到那时,你心里的想法,想做什么全部跟他说清楚。”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流浪者依靠在推拉门旁, 双手抱胸看着云雀利落的检查自己的武器。 浮萍拐在灯光下泛着寒光,云雀仔细检查过后便折叠收回袖中,等待着战斗来临。 “有事吗。”云雀瞥了一眼流浪者问道。 这几日除了悠闲逛街, 就是闷头大睡,对在并盛中学展开的惊心动魄的战斗毫不在意, 今日为何一直看着他。 云雀不会把自己的问题憋在心里,他直言问道:“要去吗,这场战斗。” 流浪者冲人意味不明笑笑:“毕竟是你的战斗,想来会非常有意思, 足够填补我这几日的无聊。” 毕竟敌方云守,某种意义上已经报废, 全在他的掌控之中,一想到为了这场战斗而被里包恩哄骗着成为纲吉的云守护者, 他就一阵想笑,一直期待的东西却化为乌有,这不就是所有生物都逃不掉的命运吗? 作为旁观者的他定能欣赏到让他心神愉悦的场景! 云雀微微眯着眼睛,似乎看出了此人笑意之下的恶劣, 他并没有跟人置气, 反而淡淡道:“哦是吗,我以为你终于要躲够了小动物, 忍不住去见他。” 前几日每天凌晨都翻墙出去,再带着便当亦或是别的东西回来的事情云雀知道的一清二楚,两人居所隔的再远,云雀都会被外人靠近的动静吵醒, 一脸戾气等在门口, 在凌晨时分两人打斗一场, 再沉沉睡去。 流浪者没有动怒, 他似乎毫不在意,淡然道:“没有必要躲,毕竟...” “这是你们的战斗和故事,我不会去参与。” “呦,恭弥准备好了吗?”一道轻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破了两人的默默对视,纷纷回头看向声音来源处。 迪诺正笑着走过来。 亲自过来接?不,这是怕云雀不去,提前过来堵人吧。 流浪者无声笑着。 他对着迪诺点点头当做是打招呼,随即站直了身体向门外走去。 迪诺下意识伸出手臂拦在人身前,在流浪者耐心耗尽前赶忙问道:“你去哪儿?” 流浪者慢悠悠回道:“看你紧张的样子,里包恩是不是给你下了命令。” 被点中心思的迪诺脸上一僵,讪笑着,算是默认。 过了一会他停住笑,一脸认真道:“今晚请一定去,这是阿纲的愿望。” 流浪者定定地看了一会迪诺,面容平静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我会去的。” 流浪者比云雀几人早一步出门向学校走去。 月明星疏,就算路灯昏暗的灯泡一闪一闪,也不会阻碍人的视线。 流浪者选了一条人烟稀少的道路,走了没几分钟,便停下脚步,似笑非笑说道:“我早就知道你们不会遵守约定。迪诺告诉你们的吧,告诉那家伙,下次出现在我面前,我会找他算账。” 里包恩从围墙上显出身形:“我不知道你现在的落脚处哦。我只不过是推算出你可能会从那条路经过而已,我没有违反约定。” 油嘴滑舌。 流浪者没有跟人争辩,哼了一声:“找我何事?放心好了,那莫斯卡也算在你的请求内,我会在战斗陷入危机时停止他的运转。” 就算不停止,以云雀那恐怖的体术,怕是能轻而易举地将莫斯卡摧毁,流浪者能操控莫斯卡并提前显露九代目已经被我们救出来的事实才是更为重要的。 里包恩笑笑:“前几天你其实也在吧,如果真的出事你就会出手。” 流浪者出声反驳:“我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里包恩低吟:“这几天,蠢纲成长不少,就连我都感到了惊讶。” 流浪者:“这不是你就预料到的吗?你到底找 我干什么,出口寒暄,没事找事可不是你的风格。” 流浪者毫不客气的反问,嘴上这么问,其实只是想看里包恩难堪的模样,心里知道大概是纲吉出了什么事,并且跟他有关的事。 这几日他没去见他,难不成是思念成疾? 流浪者无声笑着,怎么可能。 与其在这里想,还不如去当面问问,里包恩三缄其口的样子也让他颇为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 流浪者想到这里,招呼也没打便径直向前走去,留下里包恩一人在原地。 良久,等到流浪者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寒风侵袭四周,里包恩才沉沉叹气。 局面发展到现在的地步,让他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蠢纲将流浪者放在异常重要的位置,流浪者也同样如此,这反倒成为分别,消失的源头。 这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命运在捉弄着他们,嗤笑他们的无能为力。 流浪者双手插在棒球服口袋中,在踏进并盛中学时,山本和纲吉同时侧头看来,似乎察觉到他的气息,但跟以往不同的是,山本爽朗的对他笑着打招呼,而纲吉一反常态,虽然对他的到来一副惊喜的模样,却没有跑上前黏在他身边。 脸孔带着忧愁和怜惜,怯怯地站在原地。 这算什么? 流浪者心中不悦的想,这幅矫揉做作的姿态,好像两人重回当初第一次见面时的紧张和不安。 短短几日不见,就已经跟他生分到这种程度? 但随即,流浪者心中的不悦全然散去,想着:不,这才是他一直以来想要的状态。 不要接触我,不要担心我,不要把我视作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不然,他连离开都有留念。 这样就好,没有人会牵挂他,他会重新回到过往,他会孤独永存。 山本跑过来笑着问候:“好久不见啊,前两天你怎么没来,那几场战斗非常惊险,连我都捏了一把汗。” 流浪者扫了一眼对方被包扎的伤口:“你不说我也能看出来。” 山本也察觉到对方的揶揄,笑笑:“啊,不过下次还是亲自过来吧,不然只能看见结果多没意思。” 有几个陌生的面孔,似乎是幻术术士的同伴,三人同样好奇的看过来。 了平看见他也是眼神一亮:“你看起来状态不错啊!太好了,我这几天担心的不得了,没想到你训练的这么认真,连面都不露,我果然还远远不到极限!受教了!”究竟是谁给他灌输的错误想法,以为流浪者这几天失踪是去训练了。 狱寺听见山本的声音回头看来,因为他的到来撇撇嘴,小声嘟囔:“草坪头,你一个劲说什么呢,这家伙怎么可能会训练!说到底还是你太弱了。喂!你前两天没来,今天为什么厚着脸皮过来。这几天跟失踪一样,到底去哪儿了,知不知道这几天对十代目来说非常重要...” 说着他顿了一下,眼神复杂而防备:“你这家伙不会是云之守护者吧?嘛,实力倒也说的过去...” “别开玩笑,我没打算加入你们的过家家游戏。” “不,他不是彭格列的人!” 流浪者和纲吉的声音同时响起,前者不悦,后者慌张,两人声音怼在一起,反而混淆不清。 纲吉怯怯地看向流浪者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听见流浪者开口他混乱不安的情绪就缓缓平静下来。 他快步走到了流浪者身边,堵住了别人看向流浪者的视线,双眸紧紧盯着对方,似乎将全身勇气都鼓起来:“关于你的身份,之前的一切,我...” 流浪者本来神色淡淡看着对方,但听见纲吉开口,一阵心悸突然袭来,他抬手抵在纲吉的嘴边,制止对方的言语:“别说话。” 他神情复杂看着纲吉,想到里包恩一反常态的围堵,看见纲吉一开始慌张不安的神色,他似乎有所明悟。 一个事实呈现在他的脑海中:纲吉,发现他并非人类的事实。 他在这个世界,从未遮掩过自己的真相,里包恩也好,云雀也好,似乎都有察觉,但并没有明确说出。 他本来并不在意,他从来没有否定过自己身为人偶的事实。 但纲吉知道了...这么懦弱而胆小的孩子会不会因此被吓到,才露出怯怯的模样。 “等一切结束我就会离开,不用再说了。”流浪者淡淡道,抬手抵在纲吉胸口处,向前走去。 纲吉愣了一下,随即抓住对方的手臂着急道:“不对,不是!我想说的不是这些!” 流浪者咬牙,神情瞬间阴翳下来,他瞬间挣脱纲吉的手掌,抬手抓住他的衣领把人提起,他没有去看纲吉,低吼道:“我说了不用再说了!你怎么想都跟我无关!一个两个...全都一样!最后都会背叛我!全都会夺去我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 流浪者这堪称失态的一幕让纲吉愣了一下。 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 流浪者的低吼响彻在校园,远处说趣打闹的众人也纷纷抬头看来,似乎都惊讶发生了什么,能让流浪者如此失态? 纲吉嘴唇颤抖着,他看着流浪者阴沉的侧脸,电光火石间突然明白,流浪者说的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是什么。 虽然没有缘由,但纲吉笃定着想,那得到的东西是... 流浪者抓着纲吉的衣领把人向旁边一推,向前走去。 不知何时,瓦利亚的人已经到场,他们身着同样纹路的队服,站在教学楼楼顶之上,阴沉、幽暗。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瓦利亚的人远远看见流浪者, 所有人面容沉了一瞬。 XANXUS更是眯眼嗤笑一声:“那个垃圾果然逃走了吗。” 自从七叶寂照在他们的领地大闹一场,XANXUS将屋子炸成了废墟,所有人都以为七叶寂照死定了的时候, 挖掘废墟的部下却传来没有发现尸体残渣的结果。 从那时开始,众人就派出部下和杀手在并盛寻找少年的踪迹,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陷入永远的沉眠。 几日下来,所有人都说自己好像看见类似的少年, 再追踪时却又失去了踪迹,永远被吊在身后怎么都无法接近。 这无疑是打瓦利亚的脸,所以今日看见七叶寂照的那一刻, 众人脸色都不好。 唯有嘻嘻王子笑了两声,高声问道:“喂,你们再搞内讧吗?所以说还是我们这边好, 你要加入吗?” 纲吉听闻,浑身紧绷, 他连忙向前走了几步护在流浪者身前,戒备看着来人。 他侧头对着流浪者低声道:“现在不是说话的地方...等一切结束后, 请一定...留下来听我说。” 他声音沉沉,带着郑重:“如果你一声不响的离开,那我就去找你,一个月, 一年,十年, 一辈子..哪怕我死了, 也不会停止。” 流浪者心情烦躁, 说什么, 说他是居然是不是人的怪物?居然是没有心的人偶?来处不知, 也无归处的流浪者? 可最后,他听着纲吉少有的沉稳的话音,想着,这不过是最后一次见面,听听又何妨,辱骂的话语他曾经听过百遍,在听一次也无所谓。 他点点头。 纲吉见此,终于对着人笑了:“能够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那边忽视你了。” “真可怜。” “喂!你们不许笑!” 瓦利亚没有同情心的嘲笑,引来了贝尔小刀的威胁。 这一切在XANXUS的厌烦的眼神下消解。 “斯库瓦罗不在后,没人能压住bss了。” “就是说,现在bss比以前还要凶恶百倍...” 几个人不甘心的小声议论着。 终于切尔贝罗到场,两个粉头发黝黑皮肤的女人站在高台讲解云之守护者的战斗场地。 而直到现在,纲吉这边的云守还没到场。 狱寺有些焦躁,他抓着头发问着流浪者:“喂,你真的不是云守?” 流浪者嗤笑一声:“怎么,你们守护者全靠抽盲盒吗?现在都不知道是谁?” 狱寺额头蹦出青筋,如果不是十代目拦着他迟早要炸了这混蛋! 但好在迪诺完成了任务,云雀从校门口进来,在狱寺几人一片惊讶的神情下跨进场地。 “居然是这家伙吗...他到底怎么同意的?” 流浪者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转了一圈,站在XANXUS身边的莫斯卡双眼发红从高楼上一跃而下,落在地面,庞大而沉重的金属身躯将地表震的一颤,投射下的阴影让人发憱。 算了,让云雀那家伙好好玩一会再说,就当这几天的住宿费了。 流浪者想着。 下一秒,场地内升起了众多机木仓,紧绷的氛围添加了肃杀之意。 看着冰冷冷的木仓身,众人神情凝重,可还未等开口质问,战斗已经开始! 极速发射的子弹让木仓管发红发烫,高速旋转的子弹向赛场内的两人射去! 只要被一颗命中,动作稍有迟钝,等待他们的便是如洪水般倾泻而下的子弹!不会有生还的机会。 不断闪烁的火光照亮了众人的面孔,流浪者已经眼尖的看见纲吉把手伸进了口袋中 ,若是有任何不测,他就会立刻出手,就算违规也没关系,只有同伴才是这场争夺战的意义! 可这场精彩绝伦赌上生命的比赛,大概要终止了。 纲吉紧张地盯着场地,突然发觉身侧一直默默观看的流浪者向前走去,连忙跟上。 切尔贝罗连忙拦在少年身前,用一贯没有情感的声音说道:“请停下,跨出观战区,这场比赛的胜利者便是瓦利亚。” 纲吉也似乎很紧张,但本能让他相信流浪者的的抉择,对他无论如何都无所谓,但切尔贝罗冰冷的语气对准流浪者居然让他感到了不悦,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现在正皱着眉。 流浪者笑了:“不过是没有感情的东西...你们对我不尊的底气是有着九代目的赦令吗。” 他停在原地笑了一声:“停下?那好啊,无所谓。只要站在观战区就可以吧?” 切尔贝罗绷着脸:“是的。” 山本几人一脸惊讶的看来,相互对视,茫然留存。但这场比赛,他们是为了纲吉才站在这里。 而此刻,纲吉选择站在流浪者身边不惜与切尔贝罗对峙,他们自然不会让自己的首领落了下风,纷纷上前来,压低身体重心,神情肃穆,俨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流浪者的话同样让他们摸不清头脑,此人我行我素惯了,就算不顾后果大打出手他们也丝毫不感意外。 他们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对着他们嘶吼,似乎想要去享受战斗的快乐!期待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 热血沸腾,甚至在内心催促着流浪者做些什么!打破这让人恼火的规则和她们傲气的嘴脸! 流浪者注视着切尔贝罗时,她们似乎感受到了沉重的威压,身体在战栗,生物的本能在哭嚎,如果不是出于职责,她们如果是正常的人类,怕是已经仓惶逃跑,哪里还有勇气站在原地? 听见流浪者满不在乎地说着停下也无所谓的言论,两人自然不可避免松了口气。 随即便看见流浪者脸上笑容加大,揣在棒球服口袋中的手掌伸出,众目睽睽之下,缓慢抬起,拇指捏着中指,眼睛看向了站在高楼上,像是帝王般俯瞰天下的XANXUS,冲人仰头恶劣一下:“前几日打扰了,礼物这就奉上。” “祝你们心情愉快。” 话音落下,瓦利亚几人匆忙站起戒备周围,流浪者打了响指。 场地内打得不相上下,云雀隐约胜一筹的战斗突然停止。 莫斯卡发红的双眼熄灭,机器身体停止动作,呼啸而来的子弹穿透金属,点燃内里的火焰。 云雀提早察觉出危险,瞳孔一缩,连忙后退,随后,莫斯卡的机身鼓起,像是长了瘤子的大树,短短片刻,冲天火焰燃起,点亮了天空! 众人抬手挡在面前,压低身体,去抵挡冲泄向四周的风暴。 等一切尘埃落定,场地被炸得乌黑一片,七零八落。 云雀站在不远处,身上沾染上了硝烟味,神情阴沉看过来,似乎在盘算着怎么找流浪者算账。 “你做了什么...”切尔贝罗喃喃道。 不光是她们,就连纲吉这边都是呆愣的模样。 流浪者打响指跟瓦利亚云守炸开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但是怎么做到的?!这算不算干涉比赛? “喂,不要妨碍我的战斗,想死吗。”云雀赢得胜利却没有丝毫喜悦,他抬起浮萍拐抵在流浪者的脖颈处质问。 流浪者不在意的说:“接下来,你们可能有更好玩的。” “哈哈哈!” 就在氛围凝固时,远处高楼的XANXUS传来一阵不加掩饰的狂喜笑声。 纲吉愣住:“他们输了,为什么还在笑...” XANXU S心情非常好,他从有红色天鹅绒的高背椅上站起来,俾睨天下般说道:“垃圾们,知道你们刚刚炸了什么吗?” XANXUS笑容加大,似乎看见了天底下最棒的笑话:“莫斯卡的启动需要火焰的支持...你们猜是谁在里面?” 纲吉几人顿时有了猜测,但跟狱寺几人发白的脸不同,纲吉却下意识看向流浪者,瞪大了眼睛,欣喜蕴含之中。 流浪者忽略纲吉那黏黏糊糊的眼神,抬头看着XANXUS,语气同样轻松:“哦?难不成是九代目?确实,他失踪这么久又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莫斯卡内是个非常好的选择。” XANXUS笑容僵住,连忙低头看向废墟,等硝烟散去,莫斯卡七零八落的金属身体散落四周。 但别说碎肉断肢,连快烧焦的骸骨都找不见! 他骤然从高楼上一跃而下,披在身上的大衣随风而动,手中的木仓向地面喷射火焰减缓了下落趋势,安然落地。 他满脸凶狠向流浪者走来:“喂!垃圾,那个老头在哪儿!居然骗了我这么久!”他 他高声质问着,扬起手臂想要提起流浪者的衣领。 可在他要抓住流浪者的前一秒,在他眼里不值一提的,比街边的花草更容易摧毁的纲吉居然抬手抓住他的手臂。 力气之大竟然让他有了疼痛之感。 纲吉抬起头,不知何时柔和的脸孔凌厉下来,明亮而炙热的火焰闪烁在头顶,金红色的双眸蕴含怒气,流浪者将人救出是事实,但XANXUS居然残害自己的父亲也是事实! 不可饶恕。 纲吉沉声道:“别碰他,你的对手是我,做个了断吧。” “区区垃圾,也敢妄言!”XANXUS被怒火点燃,周身气息浮动:“我才是十代目!” “我无法承认。” 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 熟悉的音色让XANXUS哪怕在怒火中都忍不住一愣,他抬头看去,九代目面容沉重,坐在轮椅上,被沢田家光推着过来。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看着身体俊朗, 神智清晰的九代目,XANXUS神情怔愣,像是没有意料到他会出现,以这种模样。 刚刚嚣张、猖狂的愤怒话语瞬间停息, 喧嚣后突然停寂的操场显得有几分寂寥, 也有几分紧绷, 似有暗流在其中涌动,下一秒就要喷薄将这操场淹没。 站在纲吉身边的众人也不免有些拘谨, 虽然他们一直叫纲吉十代目十代目的,但现在彭格列的首领依旧是九代目,这才是里世界的教父。 无论面容多么慈祥,无论看起来多么和蔼,对方手中一定占满血腥, 君临宝座。 可只有短暂的停息, XANXUS低头嗤笑一声, 听不出再笑什么, 再抬头时, 竟然带着满脸憎恨, 开口咆哮:“这一切都是你们计划好的吧?!可为什么要选这个垃圾做下一任首领, 本应该是我!无论实力还是气魄明显我更盛一筹!如果我在位, 一定能让彭格列的威名响彻世界, 任何一个人听见都要面露畏惧!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 怒火好似不会停息的岩浆,好像不把所有人吞噬就不罢休! 确实如他所说,普通人在这里不可能对他无动于衷,定是会瑟瑟发抖, 失去理智, 畏惧他的人也会同样畏惧彭格列! 九代目威严端坐轮椅上, 象征着病弱的轮椅在他身下就好像是王座,承载着彭格列首领的威严,不可后退的意义。 XANXUS大概习惯了父亲永远一副温和面孔的样子,习惯了对人大呼小叫,仗着宠爱肆无忌惮,认为自己实力强悍无人可敌! 可是...现在坐在这里的不是他父亲。 九代目目光放着寒意,无论再怎么温柔和善,坐在首领的位置上久了,灵魂、理智、气息都会被磨灭的冷漠。 他声音沉稳低沉:“所有人噤声。” 明明并不大的声音却好像洪钟般响彻在众人的耳边,所有焦躁与防备的人们顿时如他所说不再出声,绷着身体。 哪怕是XANXUS都是如此,声音下意识停息,但转瞬间他便意识到自己居然真的听从这老头的命令更加怒不可遏,微微仰头彰显自己的权威和力量,冲人大吼:“你凭什么命令...” “九代目命令你噤声听不见吗。”一言不发推着九代目轮椅的沢田家光突然出声,他神情阴翳,对这个将九代目置于危险之中的叛徒并无好感,此刻没有出手全靠九代目在此! 没错,是九代目。 无论什么怨仇,无论什么情爱,无论什么身份,他此刻都是彭格列的门外顾问,忠诚于彭格列,忠诚于首领,只要是九代目的命令便是他们前行的目的! 沢田家光沉声道:“再对九代目不尊,剥夺你暗杀部队瓦利亚首领身份,以及...” “你接下来面对的就不是与沢田纲吉的对决, 而是我了。” 沢田家光能坐在门外顾问的位置上,除了血脉原因,更是他无人可敌的强悍实力,就算是XANXUS都对他忌惮三分。 听见沢田家光的威胁,XANXUS无论再怎么怒火中烧,现在都得闭嘴。 此刻他们面前的是彭格列的九代目! 威严不容践踏! 九代目见所有人不再出声才低沉开口:“我跟门外顾问意见一样,认为沢田纲吉有继承彭格列的才能与资格,于此,彭格列指环当属沢田纲吉,这一点毋容置疑。” 短短一句话,便将瓦利亚苦心争夺的意义全部剥夺,XANXUS留在这里仿佛成了笑话,所有的努力都没有被认可,但眼下,无论任何人都没有出声。 无论是一脸惊喜看着纲吉的狱寺,还是已经理智要被烧断的XANXUS。 他捏着手掌,骨节咔咔作响 ,勉强站在原地等待老头说完。 “沢田纲吉年纪尚小,彭格列之位由他成年后继承。” 一锤定音,彻底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但这也让XANXUS的理智彻底断裂,他猛地抬头,周身好似凝聚出火焰的虚影! “我不承认!明明我才是你的儿子,明明我才应该继承彭格列,我活到现在的意义全部如此!!” XANXUS一脸怒气,骤然从腰间拔出木仓,冲着九代目射去! 凝聚着怒火与爆炸的火焰子弹只要沾染便会带去无可忍受的疼痛,他脸上带着狰狞笑容,口口声声说着父亲,但脸上却好像告诉周围人他因为能够杀戮而喜悦! 身手凌厉的沢田家光没动,他似乎早有预料。 XANXUS的笑容顿住。 喷射出去的火焰射在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之上,让他痛恶的,名为七叶寂照的小鬼抬手挡住他的攻击,伸出的手掌轻而易举将他火焰向四周扩散,面容随意,没有丝毫吃力,仿佛他的攻击不如一滴水的威胁大。 流浪者嘲讽道:“喂喂,你要对别人好不容易救下的东西做什么呢?” “你...!”XANXUS神情凶恶,刚要出口却察觉危险将至,连忙对准地面开枪,利用火焰的推进力向后躲去。 纲吉旋身一踢落了空,但让XANXUS远离九代目本就是他的目的。 他挡在老人和流浪者身前,面容沉着,额头点燃的火焰象征着他的觉悟,双手呈攻击状对准XANXUS。 “纲吉去吧。无论输赢,这都是下一代首领的气魄和决心,你能以少年之姿站在战场已经能被人称赞你的胆量,现在,去给这一切做个了结吧。” “无论是你,还是XANXUS。” 九代目缓缓道,似乎终于放弃了与XANXUS的沟通,不也许还没有,但现在的他是作为彭格列首领而非父亲。 他要保护的,必然是彭格列下任首领,无论XANXUS今天出了什么意外,他都不会去怨恨少年。 纲吉护在他身前的身姿足以让他安心将位置交给他。 “抱歉啊...将你们拖进来。” “抱歉...” 九代目的声音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几乎没有力气再提高声音。 纲吉转过身走到九代目身边,带着手铠的手放在老人的手上,明明一切情感都归为平静,但名为温柔的本质从来不会消散,他缓缓露出一个笑容,似乎是在安抚:“请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们。” 纲吉说完起身,他侧头看向站立在一旁,双手抱胸神情恹恹的流浪者,同样低声温和道:“请等我一会。” “我有好多好多想要跟你说的。” 温柔的呢喃缠绕在风中,纲吉对人笑了一下,后退几步,他的守护者跟随在他的身后,没有犹豫和胆怯,只有一同征战的快意,他们于瓦利亚遥遥相对,几日战斗,双方身上都有伤势,可气势谁也没落。 为了保护重要的人。 为了争夺血腥的权利。 “十代目!” “阿纲!” “纲吉!” “bss...” 一声声呼喊代表着忠诚。 “也就是说...我可以随便打了。”云雀提起浮萍拐,神情兴奋,好像是期待的礼物终于拆了盒。 纲吉不像以前那般怯怯,他淡然点头,没有惧意,默许了对方。 “让一切结束吧,然后我们回家。”纲吉轻声说着。 他于XANXUS遥遥对视,同时向前! 纲吉手中喷射出火焰,明亮而炽热,点燃了天空,火焰喷射力推着他向高空 行去! 以人类之姿踏入高空! 不想让朋友涉险,但不解决瓦利亚的事情,他们永远没有平安度日的那一天。 ‘抱歉...’纲吉在心中默默低语,对所有为了他而战斗的朋友们。 等他抬头看向XANXUS神情猛然一凛,温柔的脸被肃穆充斥。 战斗开始! 流浪者看着远处一个个为了这在他眼中不值一提的战斗而热血拼杀的几人,神情淡淡。 明明只要拜托他一下,他就可以轻而易举解决那些人。 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固执不已,一群笨蛋。 流浪者向前一步,眼看就要加入战场在短短几秒内解决战斗。 里包恩及时出声:“别去,这是守护者,是彭格列之间的事情,你不需要沾染。” 流浪者笑了一下,回头淡淡问道:“怎么,又要用我不是彭格列的人这件事阻止我吗?当真以为我怕了你们?” 流浪者周身缓缓荡起风流,无数杀人利刃便蕴含其中,曾经在深渊的厮杀而凝聚的肃杀之气又那是生活在平凡世界中的人可以承受的! 流浪者张开手臂,不屑道:“以你们的实力,以为可以阻止我吗?” 哪怕时候被彭格列的人追杀,流浪者也全然不在意。 之后,他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去跨越新的世界,死在没有边界的孤寂星空也是不错的选择。 里包恩拉下了帽檐沉沉道:“不能,这是事实。但同样,如果你前去帮忙会让蠢纲这段时间的努力化为泡影。” “你难道想让他的努力成为不值一提的笑话吗。” “他成长了,在他获得胜利前,安静待着,好好看看,我们彭格列下任首领的力量。” “你的实力强大毋容置疑。” “但我们人类的底蕴也并非虚假。” 流浪者跟里包恩对视良久,他的身后传来一阵阵爆炸声和嘶吼咆哮。 火光的光亮点燃他的后背,生与死的决斗正在开演。 所有人为了活着,而拼尽全力。 这是人类才有的热情。 明灭火光闪烁在流浪者身后,将他的面容点缀着一明一暗,对视良久,流浪者沉默转身。 纲吉的身影在空中快速划过,没有神之眼的力量加持,全靠人类的潜能爆发也能触及高天,这样的场景... “那我就等会吧。”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守护者们相互对峙, 首领与首领对决。 纲吉天赋加持加上鬼畜家庭教师教导,战斗能力飞快, 但战斗经验不足, 动作稚嫩,拳脚力量靠火焰推进力加持,跟常年执行暗杀任务并自小接受精英教育的xanxua不同, 招招落了下风, 受到钳制。 好几次被xanxua的子弹命中,被锤落地面,将平整的地面塌陷,力气之大, 让远远观看一切的流浪者不由皱了眉,险些无视里包恩的嘱咐踏进战场, 将xanxua打落在地。 里包恩同样紧张远处的战斗, 但在九代目在场的情况下, 蠢纲的生命安全有保障, 他和沢田家光随时可以出手,以他们两人的实力可以瞬间结束这场战斗。 于此,里包恩心情并不像最开始那般沉重。但如果蠢纲输了... 不, 他没有输这个选项! 他看着流浪者蠢蠢欲动的手掌, 打趣道:“一开始你不是说战斗无法发展到何种态势,你都不会出手吗?现在怎么回事。” 流浪者绷着脸:“谁说我要出手。” 里包恩无声笑了一下摇摇头, 这样就好,安心的等在一旁见证结果, 才是他们现在应该做的。 世界的未来最后都要交给这些稚嫩的孩童手中, 他们必须忍耐住看着他们狼狈前行。 “别担心, 蠢纲这段时间的成长怕是你都要大吃一惊。” 校园逐渐被摧毁在众人的攻击下, 就连云雀都从战斗的肆意中回神,去咬杀所有毁坏校园的罪魁祸首。 场地焦黑,嘶吼传来,硝烟味弥漫着本是平和代表的校园,白天上学的学生没有人会意识到夜晚这里发生过生死战斗。 随着纲吉在战斗中成长,一开始占据上风的xanxua也逐渐无力招架。 就连流浪者都忍不住沉迷于战斗中,燃烧天空的火焰华美炽热,招招致命。他认真分析双方实力和取胜可能,好奇吸取对方火焰的力量,惊叹逐渐凌厉的招式... 但一切的打破,在纲吉冻结住xanxua的双手。 看着光彩流转的透明冰晶,流浪者不由愣了一下。 以炽热本质的火焰,居然也能产生相反的力量吗! 流浪者镇定站在原地的身体像是被电流穿过,颤了一下,他好像看见了...一直想要追求的东西... 他抬手抓住胸前的衣物,忍住颤抖的声音,挡住怪异笑容的脸孔,装着平静嘶哑道:“那是什么?” 里包恩察觉到流浪者的不对劲,却还是皱着眉道:“初代首领的招数,能够冻结一切的火焰。” “冻结一切?”流浪者低声喃喃,他低下头,额前碎发挡住了他的面容,无法真切看见人的表情。笑声传来,带着极致的喜悦。 对此心神俱震的并不只是流浪者,在场内战斗的xanxua同样如此,他怔愣地看着被冻结的双手,随即面容狰狞,双手砸在膝盖上,哪怕血肉飞溅,浑身狼狈他也不愿臣服与这冰块之下! 古铜色的皮肤上涌现可怖的伤疤,像是绳索般捆缚xanxua,也束缚他的人生。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是由你这种垃圾!不过区区一个小鬼...” xanxua嘶吼着。 就算是敌人,纲吉也心存不忍,他皱眉道:“停手吧,再战斗下去也没有意义。” “你输了,战斗结束。” 冻结一切的火焰,之后xanxua再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火焰的束缚,他的失败已经注定! “闭嘴!垃圾!我要给所有人证明,就算不是彭格列的血脉!我也能成为彭格列的首领!”xanxua狰狞嘶吼,一个不过是初中生的小鬼居然拥有当初让他无法还 手的力量,不过才接触这个世界几个月就能有强过他的力量,不甘,怨恨,憎恶所有的情绪都像他的火焰一般灼烧,也在侵蚀他的理智。但他所说的话同样让在场的人愣住。 什么叫做不是彭格列的血脉? “你这种小鬼能得到继承,不过是因为你的血脉,仅此而已,除了这个你哪点比我强!我才是...” 话音没落,空旷的操场上骤然涌起风流,一开始只是轻轻拂过,所有人没有注意,但转瞬间风流便如呼啸的风暴龙卷,像倾泻而下的洪水,像是海底的深渊! 教学楼全部被吞没,被风流刮过化作齑粉,玻璃破碎的声音混杂其中! 所有人都被狂啸的风流吞噬,唯有压下身护住自己的身体才能站在原地,所有人都停止了对战,面对天灾他们唯有恐惧以对! 有几人电光火石间便知晓真相,这风流是—— “喂!你在做什么!不要妨碍他们!”里包恩护住自己的帽子,神情冰冷,列恩已经钻进了他的手掌变为木仓,也最终还是没有动手。在不知道流浪者想做什么之前,他不想激怒他。 里包恩看着远处被风流填满的世界,心中大骇,这是流浪者全部的实力吗? “你这家伙...加入战斗也就算了,认清敌我啊!你想把我们全部吹出去吗!”狱寺在风暴中高吼。 他们的身体像是被一只大手提起来,眼看就要像是玩偶一样被提离地表,连忙高喊流浪者。 流浪者听见嗤笑一声:“敌我?我不过是暂时留在此处居然把我当做同伴...真是天真。” 话音落下,原本还能苦苦支撑站在原地的众人此刻彻底被风流推开,好在流浪者理智尚存,没有做出让众人从高空不管不顾落下的举动,抬手一挥,所有人都被一股风流接住被扔在里包恩附近。 众人猛的被砸在地上,顿时发出痛呼,好几个人不可置信的看着流浪者似乎不明白他在做什么。 就连xanxus在双手被冰封无法使用力量的情况下也无法从这困境中逃脱,与众人一般狼狈之像勉强站立与九代目几人身边的安全区域。 他神情凶恶,高吼道:“小子,还轮不到你来干涉这场战斗!” 流浪者高声打断:“我已经忍到你们战斗分出结果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 所有人能看出流浪者身体微微颤抖,但那并不是伤痛所导致,而是名为喜悦所欢呼。 诡异,疯狂...足以用这个词形容现在的流浪者! “不要打扰,我此刻的喜悦!” 流浪者向前一步,面前几乎形成实体给人威慑无法靠近的风流遵从主人的心意摩西分海般从中分开一条正好能容一人通过的缝隙,流浪者跨入其中,没等人再靠近,风流便又合上,不给人窥探其中的机会。 狱寺摔在地上头晕眼花,还没有从疼痛中缓过来,嘴里已经再喊着:“十代目,您怎么样了?” 他闭着眼睛,耳边却一直无法传来熟悉的声音。 等他好不容易缓过来,里包恩沉重的声音传来:“蠢纲,还在里面。” 狱寺瞬间睁眼看进去,却无法穿过如蛛网般的白丝凝聚的风流,他一阵焦躁:“他究竟想做什么!?” 里包恩同样想这个问题,但唯有一件事可以确定,流浪者不会伤害蠢纲,但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是为了什么? 纲吉看着周围环绕的风流,像是茧一样把他包裹其中,让他无法逃离,也无法听见外面的声音,只有无穷无尽的风流和呼啸声环绕周身。 他并没有惧意,他似乎知道这是流浪者的力量,这些风流无论如何锐利,都不会伤他半分。 也许只过了几秒,风声中传来脚步声和风的屏障被分开的哗声。 流浪者带着笑意踏进来,如穿过白色海浪,但风流并不像温和对待护住纲吉那边,流浪者的脸孔有一道血痕,大概是混在风中的玻璃碎片所划破。 他全然不在意,好像没有察觉到,平稳站立在纲吉身前。 额头冒着澄澈而炙热的火焰,面容沉稳冷静,以往圆溜溜的像是可怜小狗般的眼眸此刻也显得冰冷锐利,良好的底子初显,他似乎能从这张冷静的脸上窥探到未来的优秀面容。 但他跟自己熟悉的少年没有两样。 带着同样温柔的灵魂。 纲吉抬手小心翼翼擦拭过他的脸颊,对他毫不在意的伤口诉诸心疼:“疼吗,出去包扎一下。” 没有质问为什么将风流倾泻,没有疑惑他为什么将他困在其中,见面只有对他的担忧。 正因如此... 如果是纲吉的话... 流浪者抬手,温和的抚着纲吉的脸颊,温柔注视对方,眼眸深处却带着无人可理解的狂喜! “你愿意为了我做任何事对吗。”流浪者低声说着。 缱绻缠绵般的柔和。 流浪者从以前就发觉,纲吉看向他的眼神带着异样的柔和,也许是对朋友的喜爱,也许是些别的什么。 流浪者对此并不惊奇,以往的世界中,他虽身为人偶的身份人尽皆知,也从未遮掩,但同样有不少喜欢他面容的女人、男人,不知死活的靠近他。 他不打算点醒纲吉心中真正的想法,但此刻也不由想要利用... 这样卑劣的自己...真是丑陋。 纲吉就算在超死气状态下,冷静的大脑也不由怔愣了一下,不明白流浪者想做什么。 他迟疑点点头:“如果这件事不伤害其他人。” 流浪者抚摸他侧脸的手掌停下,笑容加深,堪称极致的愉悦与狂喜表露: “不会伤害其他人,我想让你...” “来封印我!就像你刚才做的那样!” 时间宛若凝固,话语声瞬间停歇,只有风声不断缠绕在耳边。 纲吉瞳孔骤缩,耳朵清楚听见了流浪者的话语,但大脑在反驳着不允许他接收! 流浪者说什么?他想做什么?! “不可能。”纲吉皱眉,声音同样沉了下来,再此刻平静状态下他感受到无以复加的怒意! “为什么?这不会伤害其他人,这是我的请求,对你们没有任何坏处为什么不答应?”流浪者快速说道。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不可能,这种请求我不可能答应!”纲吉低声吼道。 跟xanxua战斗,他的身体早就疲惫不堪,摇摇欲坠,额头的伤口流出血液,滑进眼睛,将他的世界渲染成红色。 “里包恩曾经答应过我,不威胁彭格列运转的情况下答应我一个要求!” “我的要求,就是封印我。如果你不做,你会被视作叛徒,这样也无所谓吗?”流浪者步步紧逼。 纲吉彻底被点燃怒意,放出狠话:“如果想打架我奉陪到底,但这件事绝不可能!”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纲吉放出的狠话, 换回来的是流浪者的轻笑,他似乎在嘲笑人类的不自量力。 流浪者仰头:“那你来啊。” 轻蔑而又喜悦。 纲吉再也无法忍受此刻的流浪者——充斥着将自己的生命视作无用之物的不屑。 他欺身上前,双手本想抓住流浪者的手腕, 就算流浪者不卸去风流的围绕, 他也打算将人强硬带出。 他所说的请求绝不可能! 可纲吉的手掌刚刚抓住对方的手腕, 流浪者同时也伸手揽着他的脖颈向后一带。 纲吉将手垫在流浪者的脑后,一手抓着对方的手腕。 少年躺在地面, 头颅微斜,柔顺的发丝散乱在他的手掌上, 带着异样的慵懒与邪意看着跪在他身体两侧的纲吉。 没有打算反抗的身体,坦然面对死亡的神色, 这一切不止再让纲吉感受到怒意,更感受到了无以复加的悲伤。 流浪者看着纲吉面容上不加掩饰的悲伤,似乎在问自己为什么想死, 为什么要从这个世界离开... 他轻笑一声开口:“何必悲伤,这是我的夙愿。” 他顿了一下,再笑着说:“更何况, 你不是发现我的身份了吗?所以你才想在这场战斗后跟我说什么吧?” 你居然是人偶?你骗了我!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因为你我才遭遇了苦难!遇到你从未有好事发生! 诸如此类的话响彻在流浪者的耳边,他无声喟叹,一时分不清这是自己潜意识中得到结果,还是纲吉此时此刻就在他耳边怒吼。 流浪者抬眸盯着纲吉的神色,这才发现, 对方依旧沉默寡言, 依旧留存着跟之前别无二致的悲意。 啊...真是刺眼。 流浪者侧开头看向了一旁被自己力量塑造起来的如同蛛网般的白色风流, 虚无, 混沌才是他这漫长生命中的主流。 他哑声说道:“看起来你确实知道了。云雀那家伙告诉你的?还是里包恩?不过算了, 这都无关紧要。” “所以何必惺惺作态, 装出一副担忧我的样子。” 这根根刺向自己灵魂的疼痛,反而给了流浪者想要发笑的痛快,疼痛全部化作了快意,就连纲吉脸上的惊愕都让他异常兴奋,每说一句都让他脸上的笑意加大。 “杀死一个人偶何必在意?!” 这句话落下,这片虚无空间沉默许久,咬着嘴唇,力气之大咬出血痕,他看着流浪者很久才哑着声音,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压榨他身体所有的力量,灵魂的沉重怒意: “你在故意惹我生气吗,我说过别再把自己不当做一回事。人偶又怎么样,你是我重要的人毋庸置疑!” 纲吉抬手掐住流浪者的下巴,强硬让人转头看向自己,漂亮透彻的紫色眸子却染上了混沌,逃离着他的视线。 脆弱的让人心疼。 “看着我,为什么想要让我做这种事?” 纲吉将自己心底的心疼压下,声音彻底冷下来,像是质问。他知道,被冰封后无法融化,他会此生毫无知觉没有时间和历史,他会变成这个世界存在又脱离的状态! 寂寞,恐怖,所有名为孤独的词语前仆后继钻入纲吉的脑子,他无法想象这种未来,更别说亲自被封在其中之人! 这种语气让流浪者心中恼火,他抬头盯着纲吉金红色的眼眸:“这本就是我的愿望,这本来就是现实,这本来就是我曾经早就应该做而做不到的事情。” “我的存在,本来就是个错误。” 纲吉皱眉打断:“什么本来不本来,我从来没有觉得!不要自说自话把我也当做你话语里的一员!我对你的过去全然不知,我也没有资格替你说什么,但此时 此刻,在这个世界你的存在对我来说是一种奇迹,并不是错误...” 流浪者莫名烦躁,鼓动声几乎震破他耳膜,明明连心都没有,居然有这种错觉,真是难堪! 他不耐烦高声道:“我说了!封印我!谁给你在这里叽叽歪歪的权利?听从我的命令!” 纲吉皱眉,心中也不免发怒:“你是在耍小孩子脾气吗?我不会做,我不是你命令的机器,唯有这件事我可能听你的话。” 纲吉压下身,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一字一句坚定道:“我要跟你,一起活下去。” 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为什么要信任他?不是已经知晓他的本质不是人类了吗? 过去的一切如同电影胶片一样在流浪者脑海中上演,被抛弃,被背叛,身边所有重要之人全部离开!所有靠近他的人都因为他而过上了本不该出现的悲剧生活,他的存在就是一场意外,他本来就不该诞生! 为什么还要出现像纲吉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对他付诸真心!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靠近他!为什么要在把他拉出无穷无尽的深渊! 他不想再让重要的人因为他而受伤! 一个个质问回荡在流浪者脑海中,动摇的内心也逐渐坚定。 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流浪者抬手抓住自己胸前的衣物,口袋中放着的神之眼硌着他手,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 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便是我的愿望!我不想再看见所爱之人死亡的到来!我不想再被利用! 他看着纲吉的脸,突然说道:“总有一天你会背叛我。所以要在那之前...” 他猛然向身侧伸手一握,周围旋转形成屏障的风流骤然加快,每一丝如同蛛网的风流都变成了足以割裂世界的利刃! 流浪者刻意留出一条能够清楚聆听外界声响的通道,狱寺几人被风流缠绕后发出的恼火而挣扎的声音传进来。 纲吉果真神情一变,连忙焦急说道:“停下!不要伤害他们!” 流浪者恶劣一笑,居然显得有些狰狞,他似乎将所有的平和善良全部丢掉,展露出名为散兵的他,唯有恶意与癫狂留存,为了目的不顾一切的疯狂: “不,我不会停下。” “打个赌?你猜是他们逃跑的速度快,还是我动手的速度快?” 纲吉似乎愣住了,面对将所有善意丢弃的流浪者他不知该如何应对,傻愣在原地。 看见纲吉这幅样子,流浪者笑容加深,你看,他们都一个样子,只要看见我那恶意的一面便露出不可置信的样子,好像我性情大变不再是他们熟悉的人? 可有什么不同呢? 愿意跟纲吉玩过家家黑手党游戏的是他,屠戮生灵化为恶鬼的也是他!所有的历史都不该舍弃,所有的人类情感也从未消失,过往的记忆不断笞挞着他! 没错,记忆、过去和经历会形成人格。 纲吉喜欢的从来都是那副懵懂无知的少年,那永远充斥平和的流浪者。 并非【散兵】。 在他的意志下,风流呼啸远比天灾更有破坏力,一阵阵人类的惊愕叫喊和哭嚎顺着他留出的通道传了进来,好像在凌迟他们的身躯。 纲吉很快回神,他捏了一下流浪者的手掌,似乎是在安抚:“我很快回来。” 说着便要起身,打算用脆弱的人类之躯硬生生破开风流屏障,用他那漂亮璀璨的火焰去拯救他的朋友和亲人。 流浪者抬手猛地攥住纲吉的衣领,上身坐起,两人只差分毫便能碰到一起,流浪者声音低沉:“我不会放你走,你也不可能逃离。” “封印我,拯救你的朋友,你只能二选一。” 在极端危难情况下,人类 会下意识选择更重要的那一方,纲吉一定会选择人数更多的那一边。 流浪者张狂笑道:“如果你不封印我,我会一点点毁掉你心爱的城市,朋友,亲人,直到你身边什么都不剩...我有这个力量,你不相信我们可以用时间来证明。” 那些人是无辜的,不该把他们牵扯进啦遭受无妄之灾,只要等纲吉同意封印他便立刻撤去风流。但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从世界上脱离,永远不再闯进人类世界中,以人偶的姿态陷入沉眠... 他的愿望,他的疲惫,他的一切终于可以终止的机会终于到来。 “我的时间很漫长,直至摧毁你的世界我依然存在。” “现在你选择把。” 步步紧逼的话语,催促着纲吉做出选择,他对着流浪者皱眉,好像没想到他竟然已经疯狂到不管不顾将无辜之人牵扯进来也要达成夙愿。 流浪者满意地看着纲吉张开嘴巴,但出乎意料的是,他说:“我什么都不选择。” 纲吉顺从流浪者的意志双手环抱着对方,将下巴压在流浪者肩膀上,这是跟以往没有什么不同的依赖。 温热的体温隔着衣物传递过来,怦怦直跳的心脏更是告诉流浪者他眼前的少年是活着的,真实存在的人类。 “你说的背叛...究竟是什么。” 所有人都离他而去,将他存在的意义剥夺,把他一个人留在世界上,一次次让他体会到人偶与人之间的天堑... 将孤独的痛苦强加在他的身上。 “我会阻止你。” “可笑...你这点力量也妄想可以阻止我?” “就算我的身体残疾,破破烂烂无没关系。” “......” “我不会让你孤独一人。” “...纲吉?” “我会一直陪着你。” “喂!” “所以...不要再露出这幅模样。” 流浪者瞳孔一缩,他似乎察觉到了不对,连忙拎着纲吉的后领想把人丢出去,但没想到对方力气之大竟然让自己没有拉扯开! 而同时,他感受到了一阵冰寒从他的脚底开始蔓延。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此刻, 流浪者坐在地上上本身支起,一条腿微微曲起,而纲吉便坐在他的大腿处, 紧紧抱着他。 对方产生的灼热、急促的呼吸扑在他的脖颈处, 他眼睛向下一看,无数光彩流转的冰晶正从自己脚尖开始蔓延。 明明这就是他的请求, 但此刻, 一股曾经体会过的,看见无数重要之人无声无息离去时的愤怒和不甘在心中蔓延,他大声责问:“你在做什么!?快离开!” 说着一边推攘着纲吉的胸口,想让对方远离。 可这懦弱的小鬼居然如此坚定, 他抱着流浪者死死不肯撒手,摇晃着头:“不!我说过,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这样下去你也会被封住。” “我知道!但一直被困在冰层里太孤单了...我只是想想都无法忍受,我不会留你你一个人在里面的。” 短短两句话, 冰层已经蔓延到大腿, 将纲吉也一并封住。 感受到冰寒, 纲吉这才松了口气松开流浪者,不怕被人丢出去。 流浪者怒不可遏, 但更多的是无奈, 果然是纲吉吗,居然能做出这般胡闹之事! 跟他在一起, 每天都要头疼无数次。 “你是笨蛋吗?我早就知道你是笨蛋,但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事。”流浪者毫不留情骂道。 “这句话我同样返还给你。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的愿望是要被封印...但做出这种蠢事实在太不应该。” “...你快离开。” “不,就算我现在离开, 你未来还是会想着怎么将自己置于危难之中, 只要还有这种可能性的存在, 那我现在就选择跟你一起被封印。” 流浪者咬牙切齿:“你以为你有多重要,能够改变我的意志。” 纲吉也同样不甘落后:“那么就一起被冰封吧。” 流浪者凝视少年对方是认真的。 他似乎还在害怕,陷入永无止境的黑暗对人类来说不压于一场酷刑,但就是这个胆怯的孩子,堪称平静的等待着这个未来的到来。 他的额头上还燃烧着象征觉悟的火焰,神情镇定,少有变化。 此刻冰晶已经到了两人腰腹处,离彻底被冰封不足一分钟。 状况颠倒,现在是纲吉给流浪者选择。 究竟是放弃摧毁一切包括自己,还是跟纲吉陷入永恒的冰封之中。 选择吧。 等到冰封之后,他便会无知无觉,便无从感应外界,到那时候,纲吉如何跟他何干? 他此后不会再遭受自己体内多余人类情感的折磨,不会感受到离别的痛苦,不会再遭受孤独的侵袭。 再无背叛。 流浪者抿住嘴,复杂地看着纲吉。 不对... 人类的离去悲伤又无奈,如同天命一般不可反抗... 但这个背叛,不应该是由他来展开。 他让纲吉封印他,本就是对这少年的折磨... 是他对纲吉的背叛... 他所有的意志不该强加于他人之上。 不然,他现在所做之事,跟高高在上的鸣神又有什么差别? “可能以后没有机会了...” 纲吉突然对他笑着说道,眼中有留恋。 “我之前说,等这场战斗结束,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流浪者顿了一下才说道:“什么。” 对人偶的厌烦,对异类的排斥,对欺骗的愤怒吗? 纲吉笑着,异常温柔:“谢谢你。” ...什么? 流浪者愣住,他睁大眼眸,脑子仿佛被重重敲响! “谢谢你最 初救了我,谢谢你这段时间陪着我,谢谢你总是为我着想,谢谢你愿意晚上跟我说话,谢谢你...” “谢谢你有着我无法理解的痛苦和过去还能鼓起勇气见我,将所有的善意展现。” “谢谢你让我无比期待明天的到来。” 一声声真诚的谢意,混杂着少年自己都不太懂得的感情一股脑倾泻在流浪者面前。 冰晶已经到达胸腹处,只差分毫便能让曾经无法到来的愿望成为现实。 流浪者张了张嘴,他竟然哑了声,不知从而何而来的酸涩堵住了喉咙,拼命只能挤出一声轻微的“啊”,似乎在告诉纲吉自己听见了。 紧追而上的冰晶在告诉他们的时间只剩下最后一点。 无论他怎么想要结束这没有意义又永远存在的生命... 但人类的生命是短暂的,他们的诞生没有束缚,他们可以随意刻画生命的痕迹和意义。 流浪者看着纲吉这张初显俊秀,有着漂亮金红色眼眸的脸,想着,他的未来不该在这里结束,他存在的意义不该被自己剥夺。 “未来...在你生命终结时,可以封印我吗。”流浪者抬手抚摸着纲吉的脸颊问道。 纲吉抿着嘴,许久后,声音干涩道:“如果...这是你的愿望。” “对不起我现在无法同意你...我这么自私。 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想跟你走下去,我想一直看着你,所以我现在无法做到,但如果那个时候你依旧这么想...” “那我会封印你。” “现在,我会包容你的一切,你的一切我都会尽力去了解,不要再一个人承受孤独。” 流浪者紧绷的脸骤然放松,似是释然似是无奈,被人依赖,被人需要从来不会让他觉得难过。承诺的封印更让他轻松。 他额头抵在纲吉的额头上:“停下你的力量。” “不用担心了。” 话音落下,流浪者撤去了风流,在操场呼啸似乎要吞噬一切将天空都化作黑色巨兽的狂风停下,被吹到校园边缘,丝毫不能靠近满面狰狞的众人也终于松了口气,连忙跑到两人所在处。 之前被风流包裹他们看的不真切,此刻看见两人现在的样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纲吉和流浪者自胸部一下全部被冰封冻结无法活动,粘连在一起,纲吉因为力量耗尽,火焰熄灭,恢复了原本稚嫩的模样,正靠在流浪者脖根处闭眼休息,呼吸绵长。 刚刚威严沉着的气势转瞬间不见。 里包恩推了一下帽子,对自己弟子很满意,该说不愧是大空吗,居然连流浪者这般自我的家伙也能说服。 他问:“和解了?” 流浪者抬手摸着纲吉的后脑勺,声音慵懒:“不,我们做了个约定。” 他转头看向里包恩意味深长:“我跟你们不一样,仅仅是时间为约定,对我来说不值得在意。” 里包恩眼神一动,这是不在蠢纲面前遮掩自己的不同了? 狱寺在旁边憋笑,似乎想笑流浪者被束缚的憋屈模样还能这般镇定自若,又碍于十代目同样在里面而严肃不已,两者加在一起就变成了狰狞模样:“你们...怎么出来。” 总不会一辈子这样吧。 流浪者抬头看了一圈憋笑的众人,秉承着自己不悦别人也别想自在的想法,对他们露出一个笑容:“我劝你们最好快点想想办法,不然...” 本来已经停歇的风流再一次涌动,化作一个个风刃悬挂在众人脑后。 生死存亡危机再一次到来,狱寺几人浑身汗毛一立,顿时抓狂,去匆忙寻找解决办法。 那样子似乎再说,你怎么还有力量! 流 浪者幽幽道:“双手被封印不代表我就无法动用力量,我可跟你们这群实力弱小的人不同。” 嘲讽的话以一种颇为现实的方式体现出来。 笹川了平和狱寺一脸怒意挥舞拳头:“你再说一次?等你出来我们堂堂正正的决斗!” 流浪者无语:“我好不容易选择放过你们,就别赶着上来找死了。” “快点出来,你的报酬还没付,打一架。”云雀用浮萍拐敲了敲冰晶,眼中放着光亮,显然是对流浪者那显露出的庞大力量颇为感兴趣,跟何况今晚他并没有打尽兴,之前只能算是开胃菜,一脸跃跃欲试。再加上周围人众多,想要咬杀的**也逐渐增强。 这片热闹场景,直到身后传来轮椅滚过地面发出嘎吱声响才有所停歇。 九代目被沢田家光推着轮椅过来,众人瞬间停止了喧闹,下意识向两边退开给人留出道路。 九代目和蔼笑笑:“拿起你们的戒指,往里面注入力量。有六种不同火焰的注入,冰就会融化。” 居然这么简单。 流浪者叹息一声,他感受到纲吉窝在自己脖颈处,头发刺着他的脖颈,带来一阵痒意。 剑拔弩张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所有人没有质问自己刚刚的出手,没有学校被摧毁差点伤及他们的沉重,唯有欢乐响彻天空。 “喂,醒醒。”流浪者恶劣的在一脸倦容的纲吉,既然你打算将一切都包容,那就试试看吧。 “月亮晒屁股喽。” “嗯?嗯嗯?”纲吉听见熟悉的声音迷茫睁眼,但困顿的大脑还无法理解对方说话的意识,轻松的氛围反而让困意上涌,他胡乱应着,没几秒又沉沉睡去。 流浪者看着冰晶逐渐消融,眼疾身快,脚一蹬地,快速从纲吉身下脱离,轻巧站在一旁,看着纲吉直直倒在地上一脸震惊慌张的清醒,才哈哈笑着:“我可是提醒过你要起床的。” “清醒了吗?”流浪者弯腰笑着问。 “嘶...好疼,接住我啊...”纲吉没从顺梦中彻底清醒,还下意识撒着娇,手指揉着被磕到的额头。 流浪者看了眼,没有破口,没有青肿,便没心没肺笑着:“快点清醒起床回家,我可不会抱你回去。” 狱寺几人嘴角抽着,忍不住低声问里包恩:“里包恩先生,流浪者他,是不是被冻坏脑子了。” 说话依旧跟以前一样欠打,却又好像不太对劲。 以往对纲吉那带着没有底线的宠溺好像消散了,又好像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着。 怎么说,应该用自然、轻松之类的词语形容吗? 他看起来,很开心。 里包恩:“可能是某个别扭的笨蛋终于承认自己了。不用在意,准备回家睡觉吧。” 意味不明的话语反而让狱寺几人更加摸不着头脑。 里包恩环视众人,露出一个满意而自豪的笑容: “今晚,你们赢了。” “蠢纲祝贺你,下任首领已经决定是你了,别想逃开哦~” “什,什么?等等,有话好商量!” “我不想当啊!”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xanxus和瓦利亚的高层被收押, 等待九代目的处罚下达,现在已经被运往日本彭格列分部,此次背叛事件告一段落。 纲吉所担心的朋友、亲人不会再受到xanxus威胁, 但坐实了十代目的身份也让他不怎么高兴的起来, 哭丧着脸跟众人一起回家。 走出校门前,狱寺皱着一张脸问: “不过说回来, 你刚刚究竟做什么?那风流又是什么, 太恐怖了吧,你想杀了我们吗?” 流浪者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狱寺几人,其中玩味的笑意让他们浑身一颤:“做什么...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 狱寺愣了一下:“猜...”明白意思随即震怒,“你这家伙...”他浑身肌肉绷紧上前举起手臂似乎想要给流浪者那张毫不在意的笑容上来一拳。 纲吉连忙挡在中间:“等等, 别动手,今晚已经这么累了就不要再打架了!” 狱寺忿忿不平:“可是十代目, 这个家伙想杀了你!” 纲吉快招架不住了,连忙求救:“流, 流浪者你说点什么!” 流浪者接到求救, 顺便再上面浇了点油, 生怕火势不够猛:“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当时风暴中你不是最清楚我想做什么了吗?” 纲吉顿了一下, 脸上纠结, 而狱寺见此挣扎的动作更大,眼看就要挣脱纲吉的钳制他终于着急开口:“等一下, 流浪者根本没打算伤你们!” 话音一落,周围一脸沉着的众人包括流浪者都一愣。 流浪者眨了下眼睛,没忍住轻笑一声, 他缓步到纲吉身后, 上本身探出, 头颅几乎压在少年的肩膀上,他揶揄道:“还不打算承认现实吗?以前可以无视你们愚蠢闹剧的是我,可以毫不留情屠戮你们的也是我。” “还是说...你在逃离现实不愿看清我的真实?” 纲吉听闻,脸上慌张的表情逐渐冷静下来,捏了一下狱寺的肩膀,似乎是请求,也似乎是在告知,脸上的表情很平静让人无法猜测他的喜怒:“安静一下。” 狱寺很少看见纲吉沉着的脸孔,被怒火烧断的理智也被强硬连起来,兴奋不已又故作镇定的立在原地,腰背挺直:“是,十代目!” 站在不远处的里包恩见此也不由笑了一下,蠢纲这家伙,自己没察觉但其实已经有了首领的气质,能用威严震慑狱寺也是一种成长,也许在不久的未来,他就能成为一个优秀的首领了。 流浪者笑着:“你要跟我说什么?” 无法接受同时含有恶意的他? 纲吉定定看着他,眼光深邃,似乎看见的是他的灵魂,似乎看见了时间,这让流浪者灵魂被看透的错觉,他脸上的笑意缓缓放下。 “你没有打算伤了他们,我也无法否定听见你威胁时的怒意。但在我看来,现在的你跟之前的你没有差别,你可能没有注意。你在用他们威胁我的时候...”纲吉抬手摩挲着流浪者的嘴角,对方似乎很少被人如此接近,手下的皮肤有些僵硬,纲吉笑了笑:“你看起来并不开心。” “不要再纠结刚刚的事,那并不全是坏事,你不再隐藏自己把真实展现让我兴奋,这么一来,是不是我也能被你信任了?” 流浪者:“你就这么自信自己的猜想?” 纲吉羞赧笑了笑:“我只是下意识这么觉得,但不管怎么说,我相信你不会伤害他们。” 流浪者意味深长“哦”了一声,电光火石间他想到了什么,他抬手捏住了纲吉脖颈,冰冷的手指缓慢摩擦,人类沸腾的血液在皮肤下奔涌,几乎要烫伤流浪者的手。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刚刚在风暴里。”所有的威胁全部是虚张声势这件事。 他明显感觉纲吉听完这句 话血流加快,喉头上下翻滚吞了一口唾沫,似乎很紧张。 “紧张什么?刚刚你在风暴中不是尖牙利嘴很厉害吗?”流浪者听不出喜怒的说:“所以是这样?” “嗯...”纲吉嗫嚅道。 “哦?那你还真是厉害,知道我不会伤他们于是就颇为得意的用自己为筹码威胁我,好让我不得不放弃此刻我的‘愿望’?” 纲吉慌张摇头,一点没有刚刚的镇定:“没有,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不想看见你总是把自己放在不重要的一边...我想让你好好重视自己。我不想某一天起床,却听见你离开的消息,如果是这样的话...” “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纲吉茫然地说。 只是想到流浪者会从他的世界中消失,他的心口就一阵阵痛,想要大吼大叫,想要发泄出来什么... 大概所谓的天塌了,名为绝望的词语就是这种吧。 到时候他会做出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而流浪者对自己毫不在意的态度似乎随时会将这种未来变成现实,这让他不安。 可流浪者随性飘摇,他真的有留住他的可能性吗? 他相信流浪者经历众多,见过无数风景,也被众多人类所喜爱,在他眼中,沢田纲吉怕是连优秀的平均水准都达不到。这样的现实如同缥缈的雾气,无时无刻呈现眼前,却也永远抓不住,纲吉心中的不安与日俱增,茫然不知所措。 “是吗。” 流浪者看着纲吉脸上一片空白,茫然无措的模样也没了再打趣的想法。 没想到纲吉心中已经把他看的如此重要。看着温柔,如果那一天触及他的底线怕是会爆发前所未有的力量,如果自己真的消失,纲吉会不会彻底毁灭自己也要寻找到他。 还是算了。 流浪者想象着纲吉彻底疯狂的一面连他都忍不住沉默。 “放心好了,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能杀死我的存在。我也跟你做了约定,在你死亡到来前,我不会自寻死路。”流浪者道。 “嗯。”纲吉勉强笑了笑,但心中有个自己却好像拉着自己衣领对自己说,并不只是如此! 他害怕的要更多,他真的是一个贪婪的人... 从大战中放松下来,纲吉心思也不免活络起来,将所有的不安藏在心底,面上没有露出半分,他咳嗽一声,眼含期待:“要,要回家吗?” 这段时间流浪者都住在外面,纲吉真的非常,非常想他。 “...你还真是会顺坡往上爬。”流浪者面露怪异地吐槽道,明明刚才还沉浸在自己无助的幻想里。 不过,他有做什么会让纲吉无助的事情吗?流浪者没有细想。 他抬手敲了一下纲吉的额头:“不过很遗憾。” “现在的你既然不打算封印我,对我来说你就没用了,所以,再见~”流浪者向后跳了两步拉开距离,轻松挥手道。 抢在纲吉说话前,狱寺一脸怒气,冲流浪者挥拳:“我就说你这家伙对十代目有所图谋!什么叫做没用了!十代目是世界上最有用的!最出彩的!邀请你做客你居然还拒绝...!” 狱寺冲着流浪者背影骂道。 就连纲吉本人都像是好几天没有浇水的草,一下子蔫儿了,他哭丧着脸:“没,没用...” 要是xanxus看见他现在一脸颓废的模样,怕不是气得就算被冰封住双手也要赤手空拳上来打一架! 他怎么就输给这种人了? 里包恩都没眼看了:“没看出来他开玩笑的吗!蠢纲振作起来!没有时间给你自怨自艾,快点给我打起精神回家学习!你已经两周时间没有好好学了!身为彭 格列首领要是考试不及格我就送你去三途川这辈子再也看不见他!” 纲吉瞬间抬起头,冲着流浪者背影喊:“你现在住哪儿!我明天去找你!” “我?”流浪者就等着这一天呢,他想到一会纲吉的表情现在就不由露出笑意:“我现在跟云雀住一起,你要想来随时等你。” 纲吉震惊了:“你居然跟别人住一起?” 流浪者:“?”剧本不对,重点是这个吗?你不该露出害怕的表情吗? 纲吉着急道:“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明天我去接你?” 流浪者:“...你还是想想怎么保护自己吧。不怕被云雀打出去吗。” 纲吉这时候好像才反应过来吃惊道:“云雀学长??” 流浪者:“...” 没救了。 流浪者无声笑着,他冲人挥挥手向着云雀宅的方向走去,身后传过来热热闹闹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太阳还没彻底挂上天空,深蓝色的晨曦显露秋天的冷意。 流浪者瞬间睁眼,他从温暖的被窝中伸出手臂从一旁拿过闹钟,上面显示不到六点。 咔—— 闹钟碎了。 流浪者随手把闹钟扔到一旁,一脸无奈又暴躁的抓抓头发。 最近也许是太累了,原本不需要睡觉的人偶也感到了困意,柔顺的发丝也因为一整晚的翻滚而凌乱起来。 不过现在看起来到是有了几分人气。 而且... 很...很可爱,刚刚翻身坐起来时那一刻的茫然... 纲吉跪坐在流浪者屋子旁边的玻璃阳台门外,傻傻笑着。 流浪者:“......” 纲吉面前的玻璃门下一刻被巨力打开,刮过的风流狂暴到几乎将纲吉掀翻在地,双手撑在身后才勉强稳住身体。 “滚进来。”流浪者冷着脸道。 秋天的寒意从院中飘进来,将室内的暖意带出去,流浪者混沌大脑瞬间清醒,打了个抖。 以前秋天有这么冷吗。 流浪者想。 门外的纲吉听见流浪者的话,连忙抱起身侧被包裹住的东西窜了进来身后就响起玻璃门合上的啪声。 距离如此之近,纲吉毫不意外如果自己再慢一拍他就被门夹住。 流浪者再有起床气,也不能穿着一身睡衣见来客。 他利落的从温暖的被子中起身,双手捏住衣物下摆就要向上翻。 纲吉看见瞬间红了脸,连忙转身,像是面壁一样跟玻璃门面对面。 但他又忍不住睁眼,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羽毛一样抓挠着他的心脏。 纲吉眼神游离着睁开,看着地面,本来没想看的,但没想到玻璃门清晰映出了流浪者的身影! 纲吉:“!!!” 他只敢盯着地面,看那一角。 有着苍白皮肤笔直修长的双腿,交换抬起将穿着的睡裤换下,赤脚踩在地面,圆润的脚尖扫开散乱一地的睡衣,从中翻出平日的衣物。 随即弯下腰... 第70章 第七十章 纲吉连忙闭眼不敢再看, 心跳如擂鼓,脸色通红,正襟危坐。 在一片黑暗中, 纲吉不断回想刚刚匆匆一瞥看见的身影,不由幻想着要是能看见全身... 不不不, 不行! 这是对流浪者的不尊敬,一会要好好道歉才行... 他的皮肤好白, 以前就知道了, 但这么瘦但真的有好好吃饭吗...好漂亮... 不不不!他怎么对一个男生产生他好漂亮的想法啊!这绝对不对! 各种混乱的想法在纲吉脑海中回荡, 就在他一团乱麻不知该如何是好时, 身后传来脚踩在木质地板上靠近的声响。 随即, 流浪者抬手将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两人靠的很近, 纲吉好像都能隔着衣物感受到对方的体温,这让他没忍住吞咽着口水。 咕咚。 房间内清楚的回荡着,纲吉的脸孔瞬间涨红,把头低的不能再低。 ‘好, 好丢人啊!要是被流浪者知道自己用漂亮这个形容词形容他一定会被杀了吧!’纲吉心中丢脸的想, 惴惴不安等待着流浪者的判决。 没曾想, 流浪者轻笑一声, 没有半点怒意,因为刚刚起床,声音嘶哑, 带着别样的诱惑。 流浪者靠近纲吉的耳边, 故意吐气说道:“想看吗?” 气息扑在耳上,好像电流般酥酥麻麻的闪过,让纲吉浑身软了下来, 整个人晕乎乎的。 “看,看什么...”他嚅嗫着问道,呼吸急促起来。 “看你刚刚想看的啊。”流浪者刻意压低声音回道。 想,想看的?? 纲吉脑海中一下子闪现刚刚看见的苍白修长的双腿,难道流浪者说的是,是全身... 难道他现在没穿衣服吗! 虽然云雀学长的家附近没有什么人住,周围还有风纪委员的人巡逻不可能有可疑的人会出现,但流浪者睡觉都想不起来拉窗帘,现在阳台玻璃门能清楚的看见室内啊! 哪怕只有一点可能,纲吉都不想让流浪者被别人看见! 他一点没犹豫,抬手捏住自己外套的拉链,唰的一声往下拉。 流浪者揶揄笑容都僵住了。 发生了什么让他这么激动? 流浪者:“你等...” 纲吉低吼:“等不了了!” 他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闭着眼睛扭过身,摸黑把自己的外套囫囵将流浪者裹住,才睁眼。 流浪者一脸茫然的被他压在地板上,好不容易被整理的顺直下来的头发也散乱在地板,身上裹着他的外套,但没有被裹住的双腿却不像他想象的那般什么都没穿。 反而穿的整整齐齐,他裹着外套也能看见里面被他的动作搞的一团乱的卫衣。 流浪者微微一思索就知道纲吉在做什么了,顿时颇为无语:“你是觉得,我有被其他人看光的爱好吗?” 纲吉呆呆的坐在流浪者身上。 最近这个姿势经常出现啊! 他连滚带爬的下来,重新蜷缩在房屋的一角,双手抱膝,一副遭人欺负的模样。 究竟谁欺负谁? “我我...对不起!谁,谁让你刚刚...”纲吉红着脸支支吾吾道。 谁让你说话说的这么让人遐想连篇... 纲吉知道这句话本身就是自己思想太过龌龊才想出来的,但说出来就真的死定了! 流浪者斯条慢理将身上的外套扯下来,看着纲吉这幅弱小可怜的模样嗤笑一声。 “你要是为了搞笑这么早过来找我,我真的会替你的鬼畜家庭教师送你去三途川。” 送就送吧!反正你不可能真的揍我。 纲吉心中想,颇为理直气壮。 能让一个平日里遭吉娃娃欺负的少年能不畏惧如此强大的流浪者还敢心中吐槽足以见得流浪者平日对他多么无底线的包容。 纲吉还在纠结刚才,抓狂问道:“你,你刚刚再说什么啊!绝对不能对别人这么做,这么说!” 流浪者随手将纲吉的衣服扔到他怀里,随口敷衍道:“还不是你扰人清梦,我这才想要整你一番。” 谁知道反应这么大,不过纲吉这幅着急的模样也确实让他心情不错。 纲吉抓着头发:“不是这个问题...!” 流浪者笑着,将声音拖长:“好,我只会给你做,只会给你说,怎么样?满意了吗?” 纲吉动作顿住,想要装着一本正经却又没忍住脸上露出羞赧笑意:“真的?” 流浪者用同样的笑容回道:“假的。” 纲吉:“......” 他的脸又丧了下去。 流浪者没给人消沉的时间,盘腿坐在地上,抬手捞过枕头砸了过去:“你究竟过来做什么。” “还这么早,偷偷摸摸的。” 流浪者今天能醒过来,全靠纲吉悄无声息摸进来,有人靠近他这才本能清醒。 大抵是对纲吉太过熟悉,靠这么近才醒过来实在不该,警戒心太低。 他何时习惯了纲吉的气息? 被流浪者这么一问,纲吉脸上滚烫的血液冷却下来,笑得腼腆,把身边小心翼翼放着的礼物递了过去,像是完成主人命令等待夸奖的听话小狗狗。 流浪者被自己的比喻逗笑了。 礼物外面包裹着一层深蓝色的纸,不过这个大小... 流浪者有了猜测,拆礼物的手顿了一下,才缓缓打开。 里面是一顶,跟自己原来那顶差不多的斗笠。 精致昂贵。 见流浪者微愣地看着斗笠,纲吉嘿嘿笑着说:“九代目爷爷说这次给我们搞出这么多麻烦,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我就拜托他做了这个。” 纲吉以前拿在手里看过,那顶斗笠做工精细,但能看见上面细小的刮痕,可能用了很久,有岁月侵蚀过后的黯淡。 流浪者手指摩擦着斗笠上的金属边缘,轻笑一声:“一晚上...你让他做出来,你还真是提了个难以完成的请求。” 纲吉咳嗽一声,似乎也觉得不好意思,他膝行到流浪者身边,抬手拿过斗笠,珍重的盖在流浪者的头上,阴影落下,将两人的面容都藏在其中。 隐秘的氛围之下,带着只有两个人能触碰的秘密。 暧昧,沉重呼吸在其中流转,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纲吉轻声道:“我很笨,有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惹你生气了。今后如果有你不愿意做的事,你就带上斗笠,这样就算是我,也能知道些什么。” “这个是我们两人的秘密,可以吗?”纲吉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双眼睛向上看着,带着湿漉漉的温柔,等待着自己的回复。 这么看重一个人偶的想法吗?笨蛋纲吉,总是做些对他没有好处,没有意义的事情。 “...偷懒的好想法,不过,我认同了。”流浪者淡淡道,神情也不由的柔和下来,没有他嘴上说的那般严厉。 纲吉眼睛瞬间亮了,抿着嘴露笑着。 而在这时他发现,两人此刻凑得很近,流浪者的面容近在咫尺,只差分毫就能碰住。对方带着笑看着自己,好像在默许自己做些什么,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被爱着。 这个想法猛然窜入他的脑袋,将其他想法全部赶了出去,他缓缓凑近流浪者,似乎在给对方拒绝的时间,也似乎在征求对方的同意... 我可以吗... 流浪者看着纲吉眼神逐渐迷离,却放出全所未有的热情和**,好像不吞噬他就决不罢休,此刻能松开他缰绳的只有流浪者的首肯。 只要点头... 流浪者笑了一下,他抬手抵在纲吉的胸前,嘴唇一张一合,薄而优美的嘴唇散着无比的引诱力。 纲吉勉强让大脑转了起来,好不容易才理解流浪者在说什么。 他在说:“祝你好运。” 纲吉:“??” 迷离的大脑瞬间清醒,流浪者抵在他胸前的手骤然用力将他向后一推! 纲吉被推攘在地,脑袋差点碰住墙壁,他惊慌的擦着自己身体而过的浮萍拐深深刻进地面! 他连忙转头,云雀恭弥正黑着脸从大门进来。 他穿着一身黑色睡意,面脸杀意,几乎形成黑色雾气环绕周身。 “打扰我睡觉,咬杀。” 说完欺身上前! 偷摸摸进来的纲吉瞬间从地上蹦起来,大声喊着:“对,对不起!” “晚了,去地狱忏悔吧。”同样被打扰睡觉的流浪者单手撑在桌面上,哈哈笑着。 纲吉连忙从阳台出去,匆忙躲避间对流浪者说道:“那,那我明天再来!” 云雀脸更黑了:“还有明天?” 他停下攻击的动作,转身回到屋里,居高临下看着流浪者:“小动物已经跟你和好,你我之间的契约结束。现在回你的地方,别继续在我这里。” 一直看戏的流浪者见引火烧身,瞪了一眼嘿嘿笑的纲吉,坐起身来:“谁跟你说我们吵架了。” 云雀:“跳马。” 流浪者:“...他的话不能信。” 云雀皱眉:“给你三分钟时间收拾行李。” 流浪者:“你太看得起我了。你觉得我有行李吗。” 这段时间吃喝用他的。 云雀:“...”二话没说,提起浮萍拐就揍。 一清早,云雀宅中传来一阵阵喧闹声,让早早过来送早餐的草壁呆愣在门口,来来回回看着门牌上的名字,一时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周日的商业街车水马龙, 喧嚣不已,不少男女结伴走过一起度过美好假日。 流浪者内里穿着黑色紧身衣,下身穿着工装裤脚蹬马丁靴, 勾勒出他匀称身形, 兼顾美感与灵巧,外面套着米色毛衣和棕色毛呢大衣, 白色的围巾将他小半张脸遮住,将人周身清冷凌冽的气息都变得柔和起来。 少有的靛紫色发丝和眼睛将人衬的高贵优雅, 也充斥着孤寂沉郁, 却没有让人心生反感, 反而有异样的吸引力,引诱着周围之人的视线。 街上来往之人看着他,不由纷纷红了脸,不少女生相互揶揄打趣想要上来问邮箱地址和邀请, 能跟这么漂亮的少年吃饭, 实属愉快。 当然,也有不少人遵循了内心的想法, 红着脸上前,但远看清冷漂亮的少年, 近看满脸阴郁不耐烦, 压下心中的惧意想着说不定自己看错了, 再靠近一些自己还没开口,就听见少年率先说话。 嗓音清朗, 带着好似小提琴音色的优美华丽,只是听着就让人不由心跳加快, 血流上涌, 但再仔细一听对方的话语内容—— “别烦我。” 一句话, 将所有人靠近他的俊男靓女全部赶走,心中纷纷疑惑:他究竟遭遇了什么才这么暴躁。 如果有人敢当面问,流浪者也敢答。 问得好,我也想知道—— 沢田纲吉你在磨蹭什么? 今天是周日,指环争夺战已经过去了许久,平静的日常生活重新回来。 在纲吉湿漉漉大眼睛攻势和软磨硬泡下,流浪者最终还是以认命的姿态一起回家。 沢田家光和九代目职责重大,失踪这么久,彭格列总部人员虽然忠诚犹在,但流言四起,不少心怀鬼胎的家族正筹划着叛变,他们需要回去镇压、威慑。 而流浪者在每晚经历了被纲吉如同八爪鱼一样的姿势缠绕着自己睡觉,浑身像是被一个火炉抱着,睡梦中都感觉自己身上压着大山,睡不安稳。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他内心说不清楚的不安早就的,还是那张床太小不得不靠近的缘故,他打算先把后者解决。 纲吉那张床是一张单人床,虽然两人身形瘦弱,但也不免觉得拥挤。纲吉睡着后会下意识抱着自己,一副生怕自己跑了模样,但醒着的时候,总是蜷缩在床铺的外侧,距离坠落只差分毫。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纲吉脆弱的脑袋,这张双人床都买定了。 不久前他们就来买过,因为xanxus的事情耽搁,现在重新提上议程。 人偶之身就算了,不睡觉也没有多大关系,但纲吉第二天是需要上学的,每晚睡不好就会导致第二天上学眼下挂着硕大的黑眼圈,连里包恩都忍不了了,私下对流浪者提议—— 在这张该死的床买回来前,你们分开睡。 蠢纲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真的被砸坏了,对换一张双人床异常犹豫,磨磨蹭蹭许久都不想出来。里包恩到是看出缘由。 蠢纲这家伙,想要跟流浪者触碰的心思根本藏不住。 可他又是个懦弱的家伙,白天根本不敢正大光明挂在流浪者身上,唯有晚上能靠近对方,甚至能用睡着了做借口,环绕对方腰身,将脸孔埋在对方脖颈处,脸上带着餍足笑意。 真是丢人,要不是流浪者对这方面并不在乎,心底也并不讨厌纲吉,蠢纲的做法无异于是提前给自己挖坑,堂堂彭格列十代目,能不能有点勇气?能不能别像个该死的痴汉一样?! 流浪者也觉得,纲吉最近对他太过在意,关心。并不只是床的事情,平日吃饭都恨不得黏在他身边,视线时时看着自己,好像在担心什么。 让过去尽是谎言,背叛,杀戮,阴暗永存的流浪者,面对这小心翼翼的爱都感觉有些无所适从。 纲吉抱着枕头看着流浪者没有半分留恋的从他房间走出来,当下就同意 出来买床。 这就是为什么流浪者出现在商业街的缘故。 可是流浪者掀开手机,看着屏幕上离他们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流浪者的耐心也宣告告罄。 不如说,能够等人等半个小时这件事发生在流浪者身上已经算是一个奇迹,要是让以前认识他的人看不见说不定眼珠子都能蹦出来,指着纲吉对流浪者不可置信的叫道:“这人是给你下**药了吗?还是你根本不是流浪者!” 但现在,没人知道,只有流浪者心中逐渐被怒火点燃,脸上阴沉不已,让不少人打着寒颤纷纷远离。 他看了眼阴云密布的天空,屏幕上拨出去的电话因为时间过长自动断掉,他利落扣上手机,双手插兜向沢田家走去。 这是什么? 放他鸽子了? 临到头又反悔了? 去战斗都没有看你如此畏畏缩缩过。 真是大胆啊。 不知天高地厚。 从前身为【散兵】时,他的坏脾气人尽皆知,如果敢做出放他鸽子这件事,他就不介意让对方成为烤乳鸽的配料! 流浪者神情阴翳,甚至已经想好了一会怎么惩戒纲吉。 愚人众执行官可不只是执行深渊任务,教导部下同样是他的职责。 只不过训练方式太过劳累,长期将身体机能压榨到极限的方式颇为损害身体,但如果只是一两天的话并不会出什么事。 想必小婴儿也不会反对。 流浪者露出笑容,但浑身气息可怖,让本就阴沉的天空更加黯淡。 商业街离沢田家并不远,流浪者远远看见熟悉的温馨屋子,便看见奈奈妈妈正好推门出来,看见他还愣了一下,笑着打招呼:“阿纲不是和你去买东西了吗?怎么一个人先回来了?饿了吗?”说着,她就要转身进去,看着是去帮他热饭。 “不用麻烦了。”流浪者面对这位温柔的女士,总是很拘谨。 将他当做家人一样看待,总是温柔的问自己饿了没,喜欢今天饭菜的口味吗? 种种话语就好像他是自小从这里长大一样,将他看做重要、值得爱护的孩子一样。 将他藏在内心深处,名为家人的回忆唤起。 纯粹的善,长辈的爱,对于她的好意,他唯一能做的只是无措而又拘谨,就连说话、靠近都那么小心翼翼。 正并不是他的家人,他现在得到的关照全部是施舍。 没有办法偿还奈奈妈妈的关心,却又像个小偷一样贪恋、渴望着温暖的家。 如此卑劣的自己...竟然还有再得到关心的一天吗? 茫然之余,流浪者也回不到一无所知的白纸状态,他没办法心安理得的享受关心。 “纲吉说落了东西,我帮他取一下。”流浪者低声道,声音放的和缓。 “这样啊。不过阿纲他总是丢三落四的,刚刚慌张跑出去我就在想他会不会忘记什么东西,那就拜托你了,今晚想吃什么菜?我正要去买菜哦。”奈奈妈妈摇了摇手中的菜篮,一脸幸福的说道。 “需要我帮你吗?”流浪者没有立马去装模作样找东西,反而笑着温和问道。 “不需要帮忙哦,你们去玩吧,超市就在附近没关系的。”奈奈妈妈笑着,仔细询问流浪者今晚想吃什么后便哼着歌向远处走去。少女的天真烂漫没有随着时间从她身上消失,温柔一如既往的存在。 流浪者见奶奶妈妈走远,周身柔和的气息瞬间改变,脸色阴沉,他左右看看,见街道无人便直接踩着围墙轻巧跳上纲吉屋外的窗户。 隔着透明窗户,屋内确实没有人。 连鬼畜家庭教师也不在。 纲吉失踪了。 流浪者脑海中瞬间蹦出这句话。 无以言语的恐慌瞬间袭上心头,大脑一片空白,流浪者抬手撑在玻璃门上,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在颤抖。 他侧头看着玻璃窗内印出的自己,脸色苍白,瞳孔骤缩,穿着一身根本不方便动作只有温暖可言的可笑衣物。 不对... 流浪者摇摇头,勉强自己镇定下来。 不能露出这幅丢人的模样,不能让别人看见自己软弱的内心。 别担心,有小婴儿在没人能伤了纲吉,说不定这只是恶作剧罢了。 流浪者恢复很快,像是操纵机器一样,将自己心底的情绪压下,控制自己行动起来。 但从围墙上跳下,眼角余光却看见了熟悉的东西。 流浪者走过去弯腰拾起。 熟悉的便当盒摔在地上,里面捏好的饭团散开。 纲吉真的出事了... 流浪者咬牙,神情狠厉。 他无法控制自己想着,这难道是他的错吗,会不会是因为他的力量吸引过来的人伤了纲吉?不,纲吉的力量不容小觑... 他说不定... 只是在恐惧人偶罢了... 根本不可能理解,所有的表象下全部是人类的厌恶,他所说的一切都是虚假... 他罪恶的过去,罪恶的人格根本没有被承认,无法承受的恶意终于压垮他们内心恐惧了吗? 可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难道是自己这身力量?还是这幅身躯? 流浪者站在原地,垂着头,许久没有动弹,落寞,孤寂像是组成人偶的材料般永远无法消除,动一下都是伤筋动骨。 来来往往的路人疑惑的看着垂头的少年,可当有人靠近忧虑着想问什么,却发现这一动不动的孩子突然笑了一声。 像是听见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却让人不寒而栗。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流浪者抬手盖在眼睛上, 挡住了自己狠厉的眼睛。 内心所有恶意的情绪在翻滚,肃杀之意缓缓缠绕,但这些不该释放在无辜之人的身上。 更何况... 这不过是他的猜测, 是他心里永远无法填补的伤痕,是过去一次次的离开造就的沟壑。 这绝非人类几天的温柔就能填补, 自以为是的永远是他,容易被无用情感沾染影响的也是他。 这并不是纲吉的错,这样的人偶...有着卑劣,恶意, 永远无法逃离黑暗的他遭人背弃本就应该... 流浪者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将自己翻涌的想法压下, 让理智重新出现。 但以纲吉的性子,不可能放任沢田奈奈留在这里, 他怕是出了什么事。 但连里包恩都无法给他传递消息,这次的对手很是棘手吗? 流浪者心中思索,就在这时, 他突然嗅到空气中有一股硝烟味。 很是熟悉。 这是...十年火箭筒? 流浪者曾经见蓝波用过, 流着鼻涕的小鬼被一个面容俊秀的青年所替代,效果是跟十年后的自己对换五分钟。 流浪者当时听见,便决定远离那小鬼。 十年,对于人偶几乎永恒的寿命来说这不过是须臾, 但对于流浪者来说, 他大概早已去往下个世界,又或许从世界上消失化作尘土, 又或者... 只是单纯不想让纲吉看见十年后依旧是少年身形的自己。 他很早就知道,人类是排外的动物,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安全的活下去, 才能心安理得维护自己不变的生活。流浪者不打算对此置喙, 却也不想看见纲吉震惊的神情,不想听见他们的质问和疑惑。 每一个问题,都像是撕开他人类的外表,将他人偶的本质刨开来供人厌恶逃离,让他一次次清晰的认识到自己跟人类的差别。 哪怕纲吉不会这么做,哪怕纲吉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情感,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让他根本不甚在意的事实都变得如此重要。 流浪者冷静下来,他已经站在原地许久,五分钟早已过去,纲吉也没有出现原地。 别说他认识的纲吉,就连十年后的纲吉也没有出现。 十年后...出了什么事,难道十年后的纲吉已经不在世界上? 这样的猜测让流浪者心情沉郁,忍不住抬手锤在一旁的墙壁上,墙面瞬间裂开蛛网般的裂痕,像是玻璃那般脆弱的破碎,缺了个洞口。 感受到手掌侧面传来的丝丝缕缕的钝痛,流浪者这才冷静下来。 十年后的纲吉不一定是他所认识的纲吉,他不会为了虚无缥缈的存在而愤怒,震颤心弦。 他还没有废物到连一个人都没办法保护! 流浪者抬头,靛紫色的眼睛发出蓝色的淡光,空气中的一切被虚化,只有他所在意的粉红色的硝烟形成细线飘向远方。 这是带着十年火箭筒的人走过的方向。 流浪者没有再耽搁,顺着细线而去。 “已经连吃三天蛋包饭了...” “不对不对,这不是现在我应该担心的问题!不知道他们他们几个人去了未来了没有,真希望一切顺利...” 一个嗓音在变声期,沙哑又带着清亮音色的少年絮絮叨叨的说着,他面容惨白,捂着腹部,推开房门。 但浑身懒散的少年在看见房间内里后瞬间带愣住,随即而来的是巨大的恐慌,他腿一软跌坐在地上,顾不上疼痛的屁股连忙转身连滚带爬就想离开! 可房门却像是有了自己意志一样啪的一声关上! 他求救的手只拍在门板上,他濒临崩溃的内心在哀嚎,表达理智的丝线绷紧随时都会断裂因为巨大的恐慌而陷入疯狂的边缘。 要大声吼叫让父母上来吗?不,不能!不能把他们牵扯进来! 而且,对方看着好像是一个跟他差不多的少年,说不定自己可以用武力赶走对方。 他哆哆嗦嗦的他抬起头,好不容易建立的信心又在瞬间崩塌。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他看见了什么。 推门而入时,他看见曾经在沢田家看见过的脸孔俊美的少年正坐在他的椅子上,门窗没有被打破的痕迹,今天妈妈也没有说有客人要来他究竟是怎么悄无声息进来的? 他身穿一身修身衣服,半长的头发遮挡了一部分脸颊,让人无法看清他的神色,他但周身动作随意,好像在自己家那般自在低头看着自己的日记! 而且上面可是写着他曾经看过的无数种未来!如果当做天真的幻想和梦境也就算了,但沢田家的人各个都不是正常人,他说不定能认出来这是真实的未来!更何况自己刚把沢田几人送到了未来,他正心虚呢!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抬头看去,却发现对方已经转过了椅子,单腿叠在另一条腿上,一只手臂搭在膝盖上,拇指捏着日记本中心,上面的内容也许是无意也许是有意展开对着他,那张出色的面孔带着若隐若无的笑意看着他,但周身充斥暴戾仿佛随时会爆发。 他曾经打听过他的名字,毕竟脸孔出色,在学校内也是风云人物,轻松打听到他的名字—— 七叶寂照。 一个颇为狂妄的名字。 入江正一颤颤巍巍靠在门板上,扭着头,恨不得让自己从门缝钻出去的模样。 他抖着声音:“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已经吓到声音很小却破了音。 七叶寂照挑了一下眉头,轻笑一声:“还算你有胆量,没有吓的叫出声。” 入江正一看人还笑着,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脏好不容易和缓些,就听见对方继续说:“不然你把你的家人招上来我还要想办法解决他们。” 入江正一:胃好疼...这人是杀人狂吗? 流浪者扫了一下日记本,说道:“不过,你当然有胆量了...” 他神情骤然冰冷,门窗紧闭的房间内都涌起风流,带着无形肃杀之意:“居然有胆量算计纲吉他们,我想你一定做好了去死的准备。” 说着,流浪者抬手,房间内突然传出一阵空寂的铃响,一根根凝聚成实体的风刃带着寒光,只怕是轻轻一碰都能割下一层皮肉,更别说这几乎无穷无尽,层层叠叠几乎遮天蔽日的场面! 投下的影子挡在入江正一的脸上,将所有的求救都堵在嗓子嗓子眼里,也第一次认识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宛若天堑。 七叶寂照真的生气了!永无止境形成的风刃怕是会将这条街道都摧毁,更别说他和她的家人! 入江正一不过是一个15岁的孩子,哪里承受的了这么多!就连未来给自己写的信看一眼都让他胃疼不已,更别说直面如此杀意! “等,等等!我也是被逼的!”入江正一低声吼道,看着逐渐逼近的寒光,他蜷缩着身体,双手抱着头靠在门上。 流浪者随手把日记本扣在桌面上,马丁靴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哒哒声像是死神靠近的倒计时。 流浪者抬手抓住入江正一的头发狠狠向后拉扯,脖子向后扬起绷紧,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脸上呈现吃痛神情。 一个毫无战斗力的普通学生,只不过碰巧走了大运撞到蓝波得以看见未来,根本没有可能伤到纲吉,他跟纲吉之间也没有任何联系,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何必绞尽脑汁将人送到十年后? 流浪者忍着心中疑虑,趁着对方心防崩溃的现在紧紧逼问:“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听着狠厉的声音在耳边炸响,入江正一心中满是怨恨与恐惧,为什么他就要遭受这些? 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而已!他遭遇的事情就算说出来也会被当做笑料一笑而过,根本没有人相信他! 积累的压力与恐惧终于爆发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入江正一原本放下的心重新提了起来, 一脸紧张,双手抱着糖果缩在门边,犹豫道:“我, 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未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如果不这么做世界可能毁灭。 但这个可能性跟他的和平生活太过遥远没有实感,但他这个年纪的学生都有对自己能做些什么的憧憬,可拯救世界居然要把还没有他大的孩子们送往未来这让他着实心情低落。 可不这么做的后果他又承受不起... 因为未来是可以改变的,这个事实不是所谓的政客想要获取选票的高谈论阔, 而是真切呈现在眼前的现实。 入江正一惴惴不安看着眼前的少年, 多少猜到了他想要做什么,自然能阻止就阻止—— 不要参与进没有尽头的未来循环,不要妄图改变未来,不要再做什么让心中充斥负罪感的事情... 流浪者似笑非笑看了一眼入江正一,似乎看见了对方脸上的担忧:“未来的你给你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难道你不想对他做些什么吗? 说起来,蓝波那孩子给你添麻烦了,想要什么补偿吗?” 补偿? 入江正一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衣柜,里面藏着十年火箭筒的炮弹, 这个补偿简直让他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瞬间苦了脸:“我能对未来做什么?蓝波...能什么都不做我就谢天谢地了。” 流浪者紧紧盯着对方的神情,自然注意到对方的视角变化, 没在意对方苦哈哈的吐槽, 快步走到衣柜边, 在人惊恐的眼神下猛地将衣柜拉开! 衣柜的最上层整齐摆放着粉色的炮弹。 入江正一见此,也顾不上害怕,连忙撑着墙壁站起来,快步走到七叶寂照身边, 焦急道:“别这么做!不要把自己陷入危险里!” 流浪者冲人一笑,充斥高傲:“你在小看我的实力吗?你所谓的危险对我来说不过如同拿捏蚂蚁般轻松。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作为小孩子乖乖等着就好。” “接下来,该是我的时间了。” 流浪者抬手撑在少年胸前,把人向后一推,同时拿捏着粉色炮弹的手狠狠一捏,霎时整个房间内被粉色迷雾所充斥,入江正一连忙抬起手护在脸前,弯起腰身,这才没有被吹翻过去。 等他再抬头,那个擅闯他家的少年已经失去了身影。 他木着脸,好一会才抬头大声哀嚎着,双手抓着头发拉扯:“说什么小孩子,你不也是吗!?” 世界的色彩在变换,闪烁着人类无法理解的光泽,大脑一片混沌连思考都缓慢起来,身体变得很轻,所有的感官都好像无限拉长... 等流浪者再睁眼,他看着面前的场景,不由嘴角勾了勾,算不上笑意,只能是自嘲。 他抬起手,缓慢遮住眼睛仰头哈哈笑着,没有穿越时间这宛若人类幻想中发生的事变成现实所带来的喜悦,只有迷茫和无助。 原来未来是可以到来的,原来过去是可以改变的... 如果他一开始出生在这个世界,那他想要改变的过去是不是真的就能改变,而不是世界树对弱小虫豸的嘲弄与欺骗? 可没有什么可能性,这个世界跟他无关,他必须承受来自过去血腥灾难的侵蚀,他一辈子要背负着痛苦与自责活下去,他什么都没有改变的事实依然是现实。 但不可更改的是过去,而纲吉存在的是现在... 重蹈覆辙从来不是强者的代名词,无论如何,他都要找见纲吉,不能让他在这虚妄的未来中迷失。 他所站立的地方,是刚刚入江正一的衣柜前。 只不过房间不像前几分钟那般明亮干净,到处充斥着灰败,没有人气,所有的物体表面浮现着一层白色灰烬,这是时间的残骸。 与其说是与十年后的自己对换,不如说是时间的跨越。 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十年后,是作为外来之人不被这个世界承认的结果吗?还是他实现了愿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流浪者看着蒙着一层灰尘的阳台玻璃窗,抬手一挥,那玻璃窗便向一侧划开。 门外的街道跟自己记忆中的没有什么差别,因为是住宅区的缘故吗? 但这条街道寂静不已,现在是白天也没有看见有人走动。 入江正一所说的世界毁灭让他好奇,究竟是天灾的到来,还是**的灾难? 不过... 还是后者的可能性大,如果是前者,那纲吉的成长与力量怕是突破了他的想象。 流浪者分辨了一下方向,就向着沢田家的方向走去。 “大人!我们监视的入江正一先生家出来一个陌生人。”穿着白色着装的青年,毕恭毕敬对着斜靠在沙发上,面容清秀,有着白色头发的青年说道。 “小正家?这还真是让人怀念的词。”白兰笑着道,脸上看不出喜怒。 词?这种说法,就好像他不在意这个地方,好像脱离了人类的束缚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灵一样评论着。 这个想法,让他面前的青年忍不住把头压的更低,但如果仔细看看,能发现他脸上尽是狂热! “是谁?”白兰起了好奇,从沙发上坐的端正问道。 青年把夹在手臂中的笔记本打开,翻转着放在桌面上,这是一段摄像头拍下的画面,正对入江正一先生家门前。 一个有着靛紫色头发的少年身形轻巧从二楼卧室的阳台跳下,没有迟疑选定了一个方向离开,转眼间从摄像头中消失。 前后不过几秒。 “居然现在还有人拜访小正。我以为他的朋友现在只有我了,真遗憾。”白兰笑着从桌面上拿起一颗,软绵绵的小东西可以在手中随意拿捏,能给补充糖分还能给人提供乐趣。 白兰张嘴咬住,感受着不可控制的在口腔内逐渐融化,笑得眉眼都眯起来。 “我亲自过去,让我看看究竟是谁。”白兰从沙发上起身,柔软而昂贵的沙发座面的凹陷很快恢复平整。 “可是大人!这人行动的方向是...” “沢田家,他说不定跟那些人有关。”部下沉着说道,想要制止bss的突发奇想。 “没关系,我可是很强的。再说,这才有意思不对吗?所有计划按照我预想的前进也太无聊了,所谓生活就需要这样的不确定才好玩。”白兰没有理会部下的阻拦,轻巧转身绕过对方。 他抬手抓住华美浮夸的黄金门把上,笑着道:“对了,给我安排几个人,我有用。” 部下能说什么呢,他们能得到这份工作,有足够的钱财让家人过上富足的生活,全靠面前看着轻佻实则威严的青年所托,他们能做的,只有执行对方所有的命令而已。 不需要思考,不需要反驳,他们只是最忠诚的执行工具。 部下并拢脚跟,对着bss沉着道:“是!” 这附近一片全是居民区,流浪者顺着记忆中的方位,没有多久就找见了沢田家。 一如记忆中那样,从大门的栏杆向里面看去,还能看见草坪上长势茂盛的菜园。 但里面已经生出了杂草,晾衣杆上也没有洗干净的衣物,整栋房子安静不已,跟入江正一家一样同样充斥着寂寞、冷清。 流浪者绕到房子侧面,抬手抚摸着没有任何裂缝也没又水泥重新刷过一遍的痕迹。 在前不久,当然是十年前,他曾因为看见地上散落的便当盒,心中被恐慌所充斥时,竟然将墙壁所锤穿! 但现在,那个痕迹并不在。 所以...他现在来到的未来,是他不曾出现过这个世界的未来。 那没有他存在的世界中,纲吉会过什么样的生活呢? 和平?正常的与女孩交往?身边聚集更多的朋友而不是把所有的时间浪费在他身上,将目光黏在他这里。 流浪者看了眼围墙,没有借住风流,而是抬脚瞪在墙面,双手撑住围墙翻了进去。 就门内一切是这么熟悉,但经过十年的时间,一切又都是那么陌生。 流浪者看着门把上的灰尘,思索这里已经多久没有人来过了。 他抬手将门把上的灰尘拂落,意外发现家门并没有锁。 他走了进去,窗外的光线被厚重窗帘挡住,屋内一片昏暗,但好在人偶的眼力很好,在黑暗中也能来去自如。 走廊的这一侧的墙壁上似乎挂过相框,上面留下了白色的印痕,家里明面上没有任何能表明屋主身份的相片,屋内的生活气息似乎也停留在几个月前。 流浪者在屋内缓缓走过,似乎是想把一切记在脑海中,想要从蛛丝马迹中寻得没有他存在的世界里,纲吉会有怎样的生活。 他为什么会想纲吉,平心而论,那孩子并不算出色,全科加起来不够百分的成绩,弱小到连吉娃娃都能吓他一跳,面容清秀但也并不出彩,虽然在他冷静下来后,能从冰冷的眉眼中窥见未来的优秀,但优秀的人他从来不少见。 这样的孩子,为什么能一次次触动他的心弦,在意他的想法?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因为他, 是被人宠爱着吗?因为他从来不会做后悔的事情吗?因为他哪怕懦弱也会坚定的追寻自己所在意的吗?是他备受欺辱后依旧能保持善良的强大吗? 这种跟自己截然相反的人... 是他的憧憬吗。 这个想法突如其来,却冲击着流浪者的思绪。 原来,他一直以这样的想法看待那个人吗。 跟自己完全不同,是被人爱着出生的, 有着独属于自己的使命, 他的人生充满意义, 幼时被欺辱也不曾磨灭他善良的心性,坚定的内心远比人偶飘荡不定的心璀璨, 拥有强大的力量却从来不是为自己所用,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 他真的太在意了。 流浪者像是被前所未有的沉重压住, 他抓着椅子扶手,慢慢弯下了腰,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撑住他。 流浪者垂着头, 怔怔望着地板上的划痕。 像他这样的人偶,不配与人交往,不配被人爱着。 明明作为无心无感的人偶却有着强烈的情感, 一直嘲讽纲吉懦弱,但懦弱的人偶才是他,被丢弃也是应该的, 他这样的存在, 真的能够享受人类的世界吗? 过于强烈的情感,很容易支配他的内心,但他的本质跟人类并不相同, 他无法跟人类理解, 他的喜怒哀乐也跟人类感知不同。 世界的美好从来不会落在他的身上,他只配在淤泥之中沉沦,在永恒的时间中化作枯槁, 在命运中被玩弄,他真的... 能够触碰纲吉吗... 如此璀璨而炙热的少年,他真的能够回应对方的心情吗? 这么卑劣,无用,无趣的他... 房间内昏暗不已,没有任何声响,流浪者从来没有跳动的胸腔也好像跟这房间内长久的家具一样无知无觉。 空气中飘荡着尘埃,没有阳光的照耀,他们也不过是灰烬。曾经热热闹闹的家中,也没有了熟悉的甜点香味和饭香,总是黏在他身边的少年,原来觉得聒噪的声音也消失不见。 太安静了,安静的仿佛自己刚刚诞生的那一刻,独坐空荡美景之中。 流浪者撑着椅子站直身体,呼吸急促,大脑内如同缠绕的毛线混乱一片无法理清,眼球在眼眶内不安的晃动着,他勉强稳住身体。 想要见纲吉的想法像是即将炸裂的气球。 他想要见他! 发丝垂落所遮挡的阴影下是焦躁、不安的神情! 他脚步凌乱的向门口走去。 但很奇怪,流浪者突然停下脚步,靠在墙面上闭住眼,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神情淡漠的想:这里真的是纲吉的世界吗,纲吉真的来到十年后了吗,那为什么没有任何人居住的痕迹。他们遭遇了什么,因为有人监视所以不得不放弃这里? 这个猜想让流浪者沉沉吐出一口气。 无论如何,闯入纲吉家他都已经打破了原有的平衡,不能再横冲直撞去寻找纲吉给他们带来麻烦。 这么想着,流浪者冷静下来,他整理了一下因为动作而凌乱的大衣,恢复这才向门外走去。 他打开大门,神情一凝。 几个衣着夸张,脖子上带着粗大金属链子,不怀好意探头探脑的人正趴在围墙上向里面看来。 这好像要将世界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除了彰显自己的特立独行和不好惹气息什么都做不到的人只让人厌烦。 流浪者没有掩饰自己的厌恶,皱着眉就往外面走。 “喂喂,为什么摆出这种表情?”其中一人挡在门口,并不算强壮的身体靠着年龄的优势居然显得高大,他双手撑在栏杆门两边,仰着头傲气说道。 “滚开。”流浪者淡漠道。 这样瘦弱的少年,还有这么漂亮的脸蛋,再加上身上干净整洁的衣装,这几人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贪婪。 “别这么凶吗小哥,本来看这家里很久没有人来过想来碰碰运气能不能捞出点什么,没想到碰到了你。” “你跟这户人家什么关系,随便进出可是要进局子的,不过你要是说点好话,或者给我点打游戏的钱我们说不定还能放过你。” 这几人脸上露出邪笑,眼睛像是毒蛇一样舔舐着面前少年的面容,意淫着什么。 流浪者顿时沉了脸,居然有人不知天高地厚到这个程度! 他抬起脸,对几人笑了一下,虽然带着嘲笑,但有漂亮脸孔的加持下,也变成了让人心神荡漾的完美笑容,面前几个混混瞬间红了脸,呆愣住。 流浪者眼角余光看着街道,后退几步,进入院中,冲几人歪头笑着:“废物。” 此话一出,这些个有着傲气却没有能力的‘废物’瞬间涨红了脸,一脸怒意从门外进来,双手捏着指骨,发出咔咔声响,似乎能助长气势。 但在流浪者看来,不过是虚张声势,除了浪费力气没有半点能耐。 漂亮的庭院成为只进不出的牢笼。 “需要给你们说废话开场白的时间吗?”流浪者仰头嘲讽问道。 “去死吧!小鬼!”那些个混混举起拳头便冲了进来。 “诶呀,他们居然叫过来这么大的阵仗。”白兰靠在不远处的墙壁边,看着里面传来的哀嚎和拳拳到肉的声响,啧啧摇着头。 他过来是想试探这少年究竟是谁,在他的记忆中,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少年,是隐世不出家族的杀手锏?还是彭格列最后的底牌?亦或者只是受到了牵连的无辜之人?这条街道十来年没有变过,没发现到十年后也很正常。如果能为自己所用那再好不过,但要是他选择为彭格列效力... 白兰的笑容加深,那就还是被打死好啦~ 那少年看着身形瘦弱,拍到的摄像中手指上也没有带着戒指,没有反侦查的意识,并不清楚十年后现在的情况吗?还是本身就是个普通的漂亮孩子。 不过有这么出色的脸孔,也应该出现在小正为他收集的世界优秀人物列表中,毕竟,有时候容貌也是利器。 白兰轻快的想着,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再打下去伤了那漂亮的脸就不好了。 他抬手揉了一下脸,装出一副焦急的样子,匆匆向沢田家跑去,一手撑在栏杆上阻止里面的人:“喂!你有事...” 他声音顿住,脸上有不加掩饰的惊讶。 “哈?你也是来挨打的吗?”靛紫色头发的少年,没有摄像头中拍摄的清冷,他脸上带着张狂笑意,一手拎住远比他高的青年的衣领,一手举起拳头砸向那人的脸孔,正好一声沉闷的咔声响起。 可能是鼻梁断了。 而周围地面,全是被打的满脸青肿滚在地上嘶嘶嚎叫的混混。 其中一人见他出声,竟然捂着鼻子不管不顾冲上前来,白兰抬手滑过对方的手臂,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人摔在地上,彻底晕了过去。 白兰心想,这是被打的脑子傻掉了居然敢对他出手? 少年松开手中握着的衣领,把惨叫哀嚎的青年嫌弃地扔在一旁,居高临下的嘲讽道:“这点水平也出来丢人现眼,废物两个词你们都配不上。” 处理完手中的废物,他抬头看向白兰,冲人伸出一只手两根手指勾了勾,歪头挑衅 :“你是想打一架?还是普通人?” 说着,他打量着闯进来的人,凌乱的白色头发,上身穿着黑色衬衫套着白色马甲,下身穿着白色西装裤,将人的身形衬的修长完美,更像是出席会议的商人,而不是白天在街道上乱逛的闲人。 白兰原本的猜想彻底推翻。 要是彭格列的人不可能有这般张狂的人正大光明出现在街道上。 瓦利亚那群人被困在意大利无法过来,况且他们身为暗杀部队有自己的律令,不可能出现在白天的街道上肆意伤人。 而普通人...那就有意思了。 白兰脸上露出松了口气的笑容,眯着眼笑道:“我听见这边有惨叫的声音便过来想要阻止他们,没想到,你看起来比我想象的要厉害。” 对方没有恶意和出手的样子,流浪者哼了一声放下了手,皱着眉,厌烦不加掩饰,他冲着白兰道:“既然是过来帮忙的,那就帮到底好了。” 他抬脚踹了踹地上的人:“把他们扔出去。” 少年眼中闪烁着寒光,声音狠厉:“别脏了院子。”美好的庭院不该被罪恶所沾染。 白兰笑容僵住,指了指自己,他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自然的使唤。 两人对视半响,白兰认命的耸耸肩:“好吧。” 流浪者一手拎着一个人的衣领错开白兰,向外走去,将人扔在不远处垃圾存放点,砸在地面发出砰的一声,让人不由吞咽唾沫,心想这人一定肋骨断了。 等白兰也有样学样处理完,一抬头却发现少年的正好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居然就这么走了吗?太无情了...我可是为了你才跑过来的哦。”白兰被这么利落的无视没有让他气恼,反而起了兴趣跟在少年身后说道。 忽然,他感受到裤子口袋中手机的震动,掏出一看,上面是刚刚部下给自己的信息—— 白兰大人,安排的人员正赶往您那边,请您注意安全。 白兰:“......” 白兰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打着:“让他们原路返回吧。” 就算是白兰,此刻心中都不免冒出两个字——废物。 要是丧尸片他们绝对是跑的最慢第一批被感染的人,被丧失赶上都要对他们的脑子大感失望。 怪不得刚刚那几个混混居然敢向他出手,原来真的不认识他。 流浪者听着这陌生人的絮絮叨叨,敷衍回道:“你别说话说不定还有力气原路跑回。去吧。” 白兰笑容僵住,故意装出一副哭丧着脸的模样:“我好不容易从无聊的工作中逃出来,你居然还让我回去。” “说起来你来过附近吗?我还是第一次来,要一起去看看吗?”白兰手指着商业街,像是第一次去游乐园的孩童一样笑着问道。 看见熟悉却陌生的世界,你还能维持镇定那就说明你的到来是蓄意为之。 流浪者从来不相信什么偶然,这浑身发白的家伙出现的时机太巧妙。 是纲吉的敌人过来试探他? 就让他看看对方想耍什么花招,这十年后又是否有长进。 流浪者若有所思扫视着白兰:“好啊。” 第七十五章 试探 两人并排向不远处的商业街走去。 明明在不到一个小时之前流浪者还在那边焦躁等着磨蹭的纲吉, 短短一个小时却好像要将他的生活全部颠覆。 生命之脆弱,他早在几百年前就深有体会, 死亡与之交界不过一刹, 转瞬即逝,流浪者从未抓住过,无知无觉中被噩耗击中, 连装疯卖傻的机会都做不到。 白兰用眼角余光隐晦观察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一头靛紫色的头柔顺散落, 阳光洒落其上泛起一层金辉, 他突然懂得了那些迂腐商人为何喜爱玩弄宝贵艺术品,将价值连城的东西掌握在手中感受时间的韵味就好像连自己都能掌握时间。 大抵他的目光太过直白,让这漂亮的少年察觉, 对方顿时扭头用不悦而烦躁的眼神看来, 与发丝颜色如出一辙的眼眸,在太阳光辉的照耀下, 泛起一层潋滟水波,但又好像陷了进去沉入少年的时间中无法再产生波澜,绝对相反的两种美感在对方的眼睛之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就连拥有现在世界上无以复加的财富的白兰都不免有所愣神,心中惊叹。 “我看你是提醒你不要再用愚蠢的目光注视我,而不是让你可以正大光明的展露自己的无礼。”流浪者道, 转眼间又嗤笑一声:“还是说你根本没有这种东西。” 少年穿着颜色柔和的米白色毛衣,将线条流畅而尖的下巴隐藏其中,就连身上的气质都好像磨平, 整个人变得温柔。但这一切在对方微微抬起脸向自己说话时消散的无影无踪,尖锐而刺人的话语袭来,嘲讽与锐利将人包裹, 不给人一点靠近的机会。 白兰可惜的摇摇头:“这么漂亮的脸孔用来与人争执也太可惜了。既然你说我无礼,那就让我们来做点有礼的事情吧。” 白兰快走几步,将并排走而产生的微妙平和打破,白发青年双手双手插在西服裤子口袋中,脚尖在原地旋转,带动着人转身,他面对面看向少年,前倾身体背对着阳光,让自己的阴影投下盖住少年,给予对方以压迫,他面容带着与之前相笑容相似的弧度,声音刻意低沉道:“那么,你的名字?” 流浪者挑起眼皮,没有被对方的节奏带着走,所谓的压迫不过是在某些特定情况下对自己实力、权利、财力的运用,而用力量,身形上的压制在流浪者看来实属幼稚,他脚步没停,错开对方的身影继续向前走去。 白兰定格在原地,直到少年走出去几步,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勾起的嘴角也同时放下,神情阴翳转头看着对方。 被无视,被嘲讽,以他现在的地位还真是少有。 这少年,究竟是谁。 不过让他吃瘪,想让他放过对方不报复回去可不可能哦~ 白兰快步跟上:“你在生什么气?” 流浪者淡淡回道:“没有。” 白兰揶揄道:“可你现在身上的气势很可怕哦。” 白兰并非是瞎说,他言辞精确的点中,刚刚脸上唯有冷漠留存的少年,此刻被名为低落的情绪掩藏,之前刻意收敛的锐气也在瞬间外散,周身带着戾气,就连白兰平稳跳动的心脏都忍不住砰砰直跳,他伸出舌尖舔舐着干燥的嘴唇,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把自己心中挑起的躁动压下。 未知的人和他不为所知的力量! 这足以让白兰产生空前兴趣。 毕竟,这可是数兆亿的奇迹! 你在生气吗? 当然。 为什么? 因为你在问名字。 名字,是每一段经历的开端,所有人相识第一件事就是询问你的名字,是他人情感的倾注。 可他不一样,他在这个世界的开端是突如其来,每一次询问名字都好像是在提醒他他是这个世界的外来者,他在这个世界没有值得记忆的过去,就连纲吉也在无知无觉中消失,他的归宿不见。 但他的怒火与不悦并非是对着询问名字的人,在他们眼中,获得一个名字是何等正常的事情,如此幸福在他们眼中稀疏平常,不值一提。 他从来不会对人的理所当然而生出怨怼。 他的不悦是对着自己,居然因为身为外来者而产生不安生出躲藏心思,实属不该,恼怒,甚至在隐晦的埋怨自己,质问自己! 仅仅是短暂的归处也让你流出这么脆弱的情感吗? 十年后的此刻,并非他所熟悉的世界,而他认识的纲吉也许也早就被时空的洪流吞没不知流落何处,说到底,能抓住他的存在已经消失,他似乎能看到名为归处的存在像是脆弱的镜子般破碎,好像只是触碰就能彻底消散! 流浪者不需要呼吸,此刻也想要沉沉吐气才能让自己保持平静而不被慌乱所袭击。 他必须保护纲吉。 闭住的、隐藏自己情绪的双眼再睁开,等世界的光彩祛除自我的黑暗,他之前身上的戾气也消散的无影无踪,重新恢复淡漠。 虽说是假名,但既然是与纲吉相处时的名字,在完全不同的世界说出来也让流浪者带着沉重与羞愧。 “七叶寂照。”流浪者道。 “白兰,既然交换了名字,那现在的我们也能称为朋友了吧?真是期待。” “别自说自话。” 白兰将一切看在眼里,只觉得少年压抑自己情绪的做法实在有趣,明显的不安像是倾盆大雨砸在身上,对他的过去更加好奇。 所有的平行世界中都没有见过的少年究竟有怎样的实力和经历? 白兰揶揄后,短暂沉默着,而熟悉的商业街也终于出现在眼前。 猛一跨入,流浪者便警觉起来,眯眼看着周围。 这并不是他的错觉,有人在注视他。 今日是可能是周末,商业街到处在举办活动,店家正笑意吟吟欢迎客人,路上衣着鲜亮的男女三两结伴而行,人声鼎福,欢闹异常,横幅、彩条与发放气球的人偶到处都是。 被窥伺如同麦芒,在人难以想象的战斗中存活下来的流浪者有着绝对的感知力,只是他人匆匆一瞥都能让他察觉,更何况这堪称肆无忌惮的目光。 流浪者匆匆环视周围,最终目光锁定在那一个个人偶上。 想要融入欢闹的环境,自由行动、观察而不显眼的存在,只有这像是背景一样的人偶。 其数量让流浪者不由绷紧了神经,之前的猜测没有错,明面的世界似乎已经被敌方掌握,现在也许是交战时期,就连普通人和平的商场也成为抢夺的地点。 那明面之下的战争又究竟牵涉多少。 流浪者没有打草惊蛇,毕竟他身边还有一个貌似是地方高层的人叽叽喳喳,就算他失去所有线索也能靠威胁白兰达到目的。 就在流浪者心中把白兰与人质化为等号时,白兰同样没有闲着。 来商业街的目的很简单,用时间的变化和痕迹探究流浪者究竟是不是十年前的人。 白兰声音雀跃:“等我一下。” 青年穿着手工马甲和衬衫,明明应该是坐在办公室或者在高尔夫球场挥动球杆的沉稳模样,居然几乎可以用蹦跳这个词汇形容此刻的他。 白兰目标明确,笑容满面停在一个人偶前,与一群不到十岁的孩童一起讨要颜色鲜艳的气球。 最终居然还靠着软磨硬泡拽回了两个。 白兰眼睛闪闪发光,几乎是献宝一样骄傲地将手中白色的气球放在流浪者面前,示意他拿着。 流浪者瞥了眼对方手中留下的紫色气球,嘴角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并未说什么,将那白色气球拿在手中。 细细的绳线勾在手中,靠着纤细的线条却能困缚住与自身相比而言的庞然大物,但只要一个不注意,颜色艳丽的气球就能带着细绳向上飘去,将一切凭风而去。 就像此刻状态的两人。 这是在提醒自己什么吗? 信任着自己实力的自大,到最后可能会一无所有,这场脆弱的无形战争发出了战书。 不过想要拿捏他,凭人类自身可还做不到。 流浪者轻蔑地想。 白兰见人收下气球,心情愉悦,他抬手摸了摸肚子:“既然你收下了我的礼物,以你的‘有礼’应该给我回礼吧?” 流浪者懒得试探,直言问:“你要什么。” 白兰戳戳自己肚子:“我饿了。” 流浪者:“......” 一个接一个都跟吃的没完了吗。 上一个这么麻烦的家伙也是想着吃。 流浪者没有拒绝,想到那个嘻嘻王子,脚步也就向着曾经一起去过的店家走去。 只不过十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太多,那家生意火爆,有着一脸热情笑意老板的店铺已经变成了一家文具店,里面飘出的不再是饭菜的香味,而是淡淡的清香和皮革味道。 流浪者脚步没停,好似想要带白兰来的不是这家店一样,又往前走了两步,停在一家环境清幽,老板笑容和煦的店家前。 但一直注视着流浪者面容的白兰没有错过对方的匆匆一瞥,无声笑了,心想:中大奖了。 七叶寂照,果真是十年前来的。 这家店消失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曾经庇护过彭格列那边的人而遭到他们的报复,几十年的积累一夜化作乌有。 这便是权利带来的乐趣! 而这乐趣只有他掌握全世界才能带来极致的顶峰! 白兰眼中闪烁着堪称疯狂的喜悦! 而现在... 白兰盯着面前如同绝美艺术品的少年,充斥着势在必得的傲气! 未知,即将成为掌中小鸟! 第七十六章 【15000营养液加更】…… 流浪者回头看了一眼青年, 嫌弃道:“你在傻笑什么?” 白兰:“当然是为接下来的午餐而喜悦。” 这家店虽然是流浪者随便找的,但确实不错。 推开门,温度适宜的暖意驱散了外面的寒冷, 老板娘温和优雅的声线传出问号, 身着白色围裙的女人微微躬身。 窗几明亮, 有着淡淡的木调香气,餐厅内整齐摆放桌椅, 温馨、舒适。这家店有一面面对着街景的落地窗, 放了一排翠绿的植物遮挡,能让里面的人看见外面, 而外面的人无法清晰的看见里面。 白兰要了一杯加了的牛奶,一边搅拌着白色的液体, 一面用手撑着下颌看着外面,眼中带笑,用旁观者的态度轻佻说道:“你喜欢这个世界吗?” 流浪者抬眸看着对方, 此刻白兰身上散发出的气息颇具攻击性, 明明是最空虚的白色,却又将一切收入囊中的贪婪, 这让他不得不在意, 放在桌上的手没有掩饰的握住,表达自身的防备与警觉。 青年的面容俊秀, 头发略微凌乱, 没有将人显得邋遢反而更添了几分潇洒气质。 “这个世界有甜甜的。” 他舀了一勺泡着的牛奶, 夸张的啊呜一声吞进口中, 绵软的口感和香甜的气息充斥口腔,让他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笑容。 等吞下口中化为一团的液体,他抬眼看向流浪者, 声音压的很低,将所有的情绪只在两人之间流转:“有有趣的玩偶。” 白兰搅拌着牛奶的手松开去探流浪者同样放在桌上的手,却被对方毫不掩饰的嫌弃避开他也没有生气,笑笑继续道:“友爱的家人。” 他转头看向街上,假日的街上有着不少带着欢快笑容跑过的孩童,这面前的场景似乎勾起了青年的记忆,他脸上的笑容逐渐平和,带着眷恋和怀念:“打趣的朋友。” “只是看着,这个世界实在是无以复加的欢乐和幸福。” 他一开始用这询问语气,说道最后像是在自问自答。 无论什么颜色却都无法沾染对方的本质,无论是什么人,看见这般与世界格格不入之人,就算有着出色的面孔,怕是也会下意识的逃离。 “不过这些当然是表面上的。” “他们认为,他们的欢乐与幸福全部建立在了解和理解之上。 但他们真的能够理解、了解自己的亲人、朋友吗? 其实这个世界,欺骗与隐瞒才是幸福的真相。 就比如那边的夫妇。” 白兰抬起手指,他的皮肤在阳光下好似透明,随时会融化在这个世界,又随时会将这个世界被他浸染,占据。 流浪者顺着对方的手指看去,隔着一层擦拭明亮的玻璃清晰的看见对面冰激凌店前,慈祥的父亲,温和的母亲,笑容满面抓着父母双手的雀跃孩童,足以被称作家庭幸福的典范。 白兰带着笑意道:“其实我知道的哦,那个男人在外面有一个私生子,是一个对妻子不忠,对孩子不幸的人渣,但你看,他们现在多么幸福!妻子其实也知道丈夫的事哦。 但只要相互间假装不知道,假装隐瞒的很好,就能将这幸福延长下去,世界上最亲近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塑造了完美的典范,所以欺骗才是幸福的本质。 照顾家庭的人不理解外出工作的交际与疲劳,在外工作者无法理解家庭的琐碎与繁杂。但他们的不理解非常幸福,因为只要他们漠视对方的痛苦,假装自己宽容理解的模样就能将所有的矛盾化为乌有。” 白兰看向流浪者,笑容逐渐消失,名为落寞与不甘展现在脸上,他是天生的表演家。 就连天上明媚的太阳短暂的被遮挡,为这位表演家提供最佳舞台。 “但我们不同,把不理解装出理解的样子,是因为不这么做我们甚至没办法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只有将自己压抑在可悲的平庸上才能被接受。” “可这真的算是活着吗?将自己的才能和天赋抹杀,将自己沦为平庸中的一员,将自己独特的梦想与野心泯灭,这就是我们诞生于世的意义吗?” 白兰声音压的很低:“我知道的,你也是这样的人吧。” 流浪者冷漠的面容微微有了改变,他抬眸,神情晦暗不明。 小小的变化似乎在宣告着胜利,白兰嘴角勾出一个小小的弧度。 “其实这个世界怎么样都没有关系,只是想寻找自己的意义,找到自己的容身之处,不想要自己生命摧毁在无聊的世界中。” 白兰前倾身体,将所有的言语压抑在方寸天地中:“哪怕为此毁灭世界,成为邪恶本身,背负罪恶都不在意吧。” 流浪者沉默以对。 比起白兰,这个问题他想的更多。 白兰自以为理解、认同的话勾不起流浪者心中丝毫波澜。 数百年的岁月并非是人类能触及的距离。 流浪者扭头看向远处的一家人。 私生子这件事也许是白兰随口编造,但在细微动作中他也能窥见这并非只是谎言。 那个父亲从柜员的手中接过冰激凌,眼睛看着给他的找零,弯膝放低,没有注意到冰激凌远远低于那孩子的手,就像是再给另一个身形更矮小的孩童。 这究竟是白兰的眼力得出的结论,还真是如他所说利用他的情报网而寻到的消息。 如果是后者... 流浪者抬眸看向白兰,打断了对方的口若悬河,声音淡淡:“虚伪和拐弯抹角省省吧,你想做什么。” 白兰笑了,这究竟是对自己实力强大而自信,还是自大产生的狂妄,对他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 前者是必要的人才,后者则好拿捏。 白兰向前探出手,手心朝上做邀请状,一手五指摁住自己的胸前:“那我能邀请你,加入我们的盛宴吗?” 餐厅内,暖风环绕,永远定格在春天的暖意中,老板娘和老板在开放式的吧台上做着简单的前菜,单调而有节奏的菜刀砍在菜板上的声音响起,给他们两人的思考加注了如钟表般的旋律,催促着做出决定。 窗外众人带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面露笑容,将今天的假日推向幸福。 可这一切跟两人无关。 他们的痛苦不是这般简单,不是人伦常理,而是孤独,无趣。 对方身上散发着跟自己相似的气息,似乎在告诉自己,也许那是能理解自己的同伴。 流浪者定定地看着白兰,心中嗤笑,嘴上开口道:“装腔作势。” 无论这表演一样诚恳的动作,还是对世界否认的话语。 白兰笑容一僵,眼中晦暗不明。 但流浪者没有对此过多赘述,像是回忆着什么,眼睛虽然与白兰视线相接,却又好像透过他看别的什么:“我曾经加入一场聚集着人类难以想象的野心、原地、憧憬之人的宴会,结局我并未知晓,但终究是以人类的身份抵抗着所有,你又是以什么身份?” “人,还是凌驾于人之上的神?” 白兰的笑容彻底消散,被点中心思并不想他所想的那般愉快,反而有着说不出的烦躁。 “不过,你的狂妄能促使你所举办的宴会达成什么结局,要说并不好奇是假的。” “好啊,就让我看看吧。” 流浪者淡淡道。 白兰眼神微动,他收回了举着至今空无一物的手,笑着用轻佻的声音道:“拭目以待~” 流浪者真的想加入对方的宴会吗? 并不,不过是对自身迷茫,被所拥有的力量迷失自我的人类,流浪者过去见过太多太多,他甚至已经能想到他的结局—— 独自一人,被虚无灌注。 他就像是飘荡在海中的游轮,不论多么豪华,上面曾经举办过多么华丽的晚会,曾让世人如何赞叹,终究迷失在海中。 你看,他浑身上下满是虚无,一个连自己都看不见的人寻找的东西当真是自己想要的吗? 流浪者仅仅是想借用支撑对方底气的人脉,力量,掌握现在的世界,从中寻到蛛丝马迹找到纲吉所在。 流浪者闭住眼,他仿佛置身与海底深渊,世界的一切都离他远去,所有的情感在逐渐消散。 他想念着纲吉,好像有了他,他才能享受这个世界的一切。 毫无束缚的生活,意味着自由也意味着没有意义,人偶跟人类不同,他天生是为了某个意义而存在的,他并非人类那般,哪怕什么都没有,只是诞生,就一定会获得“延续”的意义,他是老去的生灵遵守身体本能的结果。 人偶没有,他连“延续”的意义都没有。 待失去了一切,他就连存在都是一种羞愧。 人偶是懦弱的,只有不断追寻着什么才能忘记本身的空虚,而纲吉离去的现在他又好像站在了迷雾中,彷徨不知所措。 流浪者无法忽视心底某一处的恐慌,如果他的纲吉并不存在这个世界,那这个世界原本的纲吉对他来说还有意义吗?他存在的价值是不是又一次失去? 他是不是又要重获“自由”? 他所剩的自我还能坚持多久? 不要再“背叛”我。 不要再剥夺我存在的意义。 第七十七章 “营救”前夕 街角对面, 一个摄像头隐蔽而清晰的将面前的一切拍下,并传回彭格列基地。 “放开我!不要阻止我!我要去找他!”纲吉目眦欲裂低吼着,声音仿佛是木锯拉扯发出的粗粝沙哑, 不负从前的温柔和善。 他被云雀反手压背压在地上, 手腕已经被攥出了青紫,他却好像没有痛觉一样挣扎着, 脸颊在地上摩擦复又抬起,盯着屏幕内熟悉的面孔, 他眼睛充斥着血丝, 如同恶鬼,曾经那柔软的少年好像颠覆殆尽, 狼狈而又狰狞。 “沢田纲吉, 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你再不停止你愚蠢的妄想,我就折断你的手臂。”云雀皱眉低声警告, 他压制纲吉手臂的手隐约有被撼动的状态, 成年人和少年的身体差距并不是一点半点,不是火焰的战力而是单纯力气的比拼,这让他心中略有惊愕, 随即冒出兴趣, 堪称期待。 他当然知道这是小动物在情急状态下爆发出的巨力,但只要一直维持这种状态,说不定也能带给他不小的乐趣, 难逢对手的苦闷看来要彻底终结了。 但让小动物这般激动, 屏幕上的究竟是谁? “十,十代目!请冷静下来!”狱寺慌张跪在纲吉身边,又是对压制他敬爱十代目的云雀怒视, 理智又让他明白绝对不能让十代目出去。 外面世界危险而又凌乱,敌方家族眼线遍布整个城市,他们的主要战力也不在并盛,十代目若是冒然出去,定会遭受袭击,说不定会落得... 狱寺神情悲愤,原本刻意隐藏的记忆再一次抓挠着他的心脏,黑色的棺椁内是他这辈子信仰的终结... 他没忍住红了眼,双拳冲下砸在地上,力气之大磕出血来,他低声嘶吼道:“不能出去,我知道十代目你在担忧那个家伙,可是外面太危险了!如果,如果您遭到战斗,不辛受伤...我就是万死难辞其咎!如果一定要去,请让我去,我一定会把他带回来。” 纲吉挣扎地动作停顿下来,他眼睛通红,疲惫困倦、激动悲愤所有的情绪混杂在一起直直望着屏幕上被截出的画面—— 流浪者身着米色毛衣,跟着另一个白发身影相随。 心脏仿佛被捏紧,没有吐露出来的,从未体会过的堪称窒息、烦躁的心情想要让他暴躁吐露,为什么跟在这个人在一起?你知不知道,我真的无法在承受没有你的世界...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流浪者这个人的事实,他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沦陷在失去的崩溃中,偶然拍摄下的画面这怎能让他不激动,不去挣扎!他想要去找流浪者!想要亲自抓住他的手臂,用自己感受对方存在的现实! 但同样他也绝对不想牵扯自己人,不能让别人为自己的心情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咬紧嘴唇,一股血腥味在口中蔓延,纲吉身体颤抖着,盯着屏幕上的人许久没有说话,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不想放弃,可不愿同伴陷入两难境地,此刻诡异的沉默抵抗着。 里包恩已经看够了这场闹剧,他的脸色阴沉,缓步走到纲吉脸颊边,抬手捏着对方的后脖颈。 冥冥之中似乎察觉到什么,纲吉连忙抬头,眼中净是哀求与痛苦。 里包恩,目光沉沉,声音低缓:“一己私欲将整个彭格列陷入危难之中就是你身为彭格列首领的职责吗!?蠢纲好好想想,以那个家伙的实力,需要你来救他吗?不要让彭格列的未来,世界的未来都赌在你的**中。” 纲吉被如此教训,神情动容,但眼中坚决一点没少。 他是被压在地上,以一种让人看了想要发笑的丢人,愚蠢姿态,但同样... 作为沢田纲吉的本性没变,温柔与坚强从未从他身上消失,他咬着嘴唇,声音沙哑:“拜托你了,让我去。” “我没办法...我做不到把他丢在外面。” “他从来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强大。他也从来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有什么野心。” “他只是想要抓住什么,他只是想要找到一个理由...” “我跟他做过约定,无论如何我都要去他身边,我不想看见他被孤独所浸染。在实现约定前我绝对不会死。” “所以,拜托了,我不会牵扯彭格列,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纲吉目光越发坚定,被攥在身后的手拳头捏紧,好似里包恩不同意他就算用武力,也要出去。 作战会议室陷入沉默,屏幕上定格在从餐厅出来的流浪者的身影上,房间被明亮的灯光照亮,所有人紧紧盯着房间正中央的两人,无论做出什么决定,他们都不会改变自己的觉悟! 为了朋友、家人、所爱之人而战! 里包恩跟纲吉对视良久,像是玻璃珠一样的眼珠并非是透彻的纯真,而是经历过战争与杀戮杀手的深沉与威慑,最终,里包恩沉沉吐出一口气。 “别小看了自己,蠢纲,你是彭格列的十代目,你的命令就是彭格列的前进方向,无论这会给彭格列带来的是毁灭还是新生。这次的作战可能是我们最大的一次赌博,做好准备了吗。” 明白这是里包恩默许自己的行动,纲吉眼睛瞬间亮了,感激充斥其中。 “但这次的赌博不会把彭格列全部赌上去,执行作战的,只有两个人。” 里包恩沉沉道。 狱寺率先举手,只要能跟十代目执行命令,就算是地狱他也绝不退缩! 里包恩在会议室众人的面容上转了一圈,嘴角勾起:“执行命令的人员,蠢纲,以及...”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里包恩意味深长的说。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总是在这片旧时代的破旧商业街离逛着实在无聊,怎么样,走吗?” 白兰笑眯眯地问道。 面对未知的,不知是敌是友的存在,如果是我,必然会先将人带到早就布下陷阱的领地,等待对方显露颓像,白兰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流浪者心中想着,对白兰提出的建议并不意外,随意点点头,默许了。 白兰笑容加深:“那我们走吧。” 话音落下,一辆漆黑轿车便停在了路边,似乎示意着他们上车。 流浪者见此皱了眉头,没有掩饰的嗤笑一声。 他和白兰是随意的走在街上,他走在前面,十年的变化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与记忆中有出入,面前是他自己都感到了些许陌生的街道,白兰的部下居然能这么精准定位他们,定是一开始就监视他们。 白兰做了个手势,阻挡了想要立马下车问好的部下,他亲自拉开车门,手臂搭在门框上,像是轻佻地富家少爷,身形笼罩在少年的身上,对流浪者笑意吟吟:“走。” 这幅姿态,似乎是警告自己别动逃跑的心思。 不过...逃跑?他究竟要小看自己到什么地步。 流浪者没有说出这句话,被他人小看不一定意味着羞辱,更意味着自己的机会,他镇定自若坐进车里,白兰紧靠着他坐下,没有给司机下命令,对方却像是早就知道了白兰想去的目的地。 车辆启动,窗外的风景飞速掠过,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几乎没有出过并盛,居然在这方寸之地生活许久,跟他流浪者的身份还真是不相符。 原本商店林立、人声鼎沸的城市缓缓从视野中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干枯、萧条的秋日风景,树木的叶子不负夏日的翠绿与活跃,只有几片坚守在树枝上也散着颓败色彩。 车辆逐渐驶进有密密麻麻树干的山野,这山中不知道何时开拓出这么一条宽阔的马路,以及道路尽头的,数十层高的楼宇。 门口站了两排身形高大健硕的部下,身着白色、样式诡异的服装,腰背挺直,迎接他们的到来。 “这里是我在并盛的分部哦。”白兰道,丝毫不在意将分布位置暴露出来会有多大的麻烦。 “有你这么不省心的长官,你的部下一定非常出色。”流浪者缓缓开口,带着嘲讽。 白兰装作委屈地指指自己:“可我也非常出色,这个理论应该是,有优秀的长官就有优秀的部下。” “自卖自夸的能力也让我大开眼界。”流浪者淡淡道。 虽然是陌生人的领地,但流浪者目不斜视,颇为自然地从比他高大许多的有健硕身材的人中间走过,快踏入向两侧打开的自动门前,流浪者问道:“在深山中建造这么显眼的建筑物,你不怕有人袭击吗。” 袭击... 白兰眼神微动,他从来没有对七叶寂照吐露自己的职业和要做什么,对方却已经把自己跟战斗这个词划上等号了吗? 他是无意说出,还是故意告诉他这些,表明自己的不简单? 不过无所谓... 如果他能强大到伤了自己! 那这个不那么无聊的世界,足以让他喜悦! 白兰心情愉悦,他靠近墙壁大楼的玻璃墙壁,抬手攥着拳头,猛然砸在玻璃墙上! 力气之大,玻璃墙似乎都有了震动! 但就算如此巨力、没有防护情况下的攻击,白兰的手上没有一点伤痕,他对着流浪者笑了笑:“不用担心,能够击穿这墙壁的人,整个世界都没有几个哦。” “而有这个实力的人,我颇为欢喜等待他们的到来。” 第七十八章 【7000收藏加更】死亡…… 流浪者心想, 又是一个战斗狂吗? 但他身上的气息又不太对。 比起享受战斗的乐趣...似乎是出乎意料才更让人喜悦。 白兰的举动就像是守株待兔的猎人,他支起陷阱坐在一旁,笑眯眯的等待猎物上门, 他不强求一定要抓到什么, 只是期待碰住陷阱的猎物会给他带来怎么样的惊喜,是什么猎物呢?猎物自身又有什么能力呢? “快点进来吧,我要是招待不周,你大概又要说些什么我无礼的话了。”白兰侧身,一手向门内, 邀请流浪者进来, 风度翩翩、彬彬有礼。 但流浪者明显感觉到白兰话音落下, 挺直腰背分成两排站在自己身边的人顿时怒目圆睁看向自己, 那意思似乎再说:你居然对我们的长官说过这种话,不想活了吗。 白兰居然有这么忠心的部下。 流浪者还不至于去跟一群无名小兵较劲, 也从来没有想要解释过自己什么的想法, 无论是陌生人白兰,还是更亲近的纲吉。 他的过去,和他的本质从来奢望有人能够理解,纲吉能够让他都诧异地坚持不懈的想要了解自己已实属不易。 又想到了他... 流浪者无声叹息着,曾经懦弱的人偶,终究还是没有改变,眷恋着能给予自己存在的人。 白兰口中的分部, 一进去便踩在柔软厚重的红地毯上,好像建立分部就是为了举办一刻不停的庆典,让人欢喜。 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精致而奢侈的陈设,行色匆匆, 身着跟门口迎接之人相同白色队服的人在看见白兰时都会停下脚步,行李问好,整个大厅跟白兰本人带给他的轻佻、轻浮的感觉不同,虽然有着艳丽的地毯,却也无法消解他们身上的沉稳与严肃,好像在执行着一项艰苦卓绝的任务。 在前面领路的白兰这时回头询问道:“对了,你知道我们的‘盛宴’是要做什么吗?” 他说话间,眉眼放松,像是在谈论一会在吃什么一样的语气。 流浪者正要说些什么,眼角余光看见了迎面走来的另一位青年。 能引起流浪者注意,是对方身上阴翳到散不去的气息,对整个世界都感到无趣的恹恹... 最重要的是那遮盖单眼的绷带,以及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整齐黑色西装,肩上披着黑色大衣,像是混入白色颜料中的黑色墨水,自然显眼。 看着17、18岁的模样,见到白兰也不像其他人那般停住低头行礼,目不斜视擦肩而过。 这是谁? 大概是看出了流浪者的疑问,白兰无奈地耸耸肩膀:“是迫不得已过来应酬的其他家族的干部啦,这几天只要见面就一定会露出这么讨厌的表情,请不要在意。” 白兰伸手似乎想要将手臂搭在流浪者的肩膀上,却在触碰前就被人躲过,一脸嫌弃。 “好歹是未来的合作伙伴,不要总是拒绝我。” “以及,不要因为那家伙总是孤零零一个人就对他产生同情哦,让他一个人活在黑暗的的世界中才是最好的做法。”白兰低声道。 流浪者却从中察觉到了恶劣的期待,白兰似乎在期待着,对方被世界的恶意吞没而最终无法自拔的场景。 “我要是他,跟你应酬想来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流浪者说。 白兰面露夸张惊讶:“明明我们才刚见面不过几个小时,就这么讨厌我吗?不过应酬这件事没人会喜欢,我理解。” 白兰继续向前走着:“我们把话题转到刚才,我还没有跟你说过我的宴会想要做什么吧。” 流浪者从善如流:“你说。” 知道白兰的想法,总比被蒙在鼓里好,知道对方计划并从中寻找突破口,这是曾经身为愚人众执行官的他必备的实力。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他有顽强的生命力,人偶之身近乎永久的生命能让他不顾后果穿梭深渊,但他的部下,多是有着脆弱血肉之身的人类,为了减少伤亡,流浪者就算再不愿也必须学会制定计划,尽在掌握。 白兰笑容加深,他脚尖原地旋转,像是盛大演出开幕的主持人,他张开手臂像是拥抱的前奏:“统治世界,怎么样!这个野心你心动吗!” 他眼睛熠熠生辉,对别人讲述自己的愿望让他无比兴奋,而他也颇为好奇的想,七叶寂照会流露出什么表情!? 惊喜?错愕?无语?还是疯狂? 这些猜想都让白兰喜悦不已。 出乎意料的是,七叶寂照看着自己的表演,只是皱了皱眉,别的什么都没有。 但,出乎意料本身就值得让白兰细细回味。 他满意地看着流浪者,期待他接下来的话,固执在堵在少年身前,好像他没有回应就不让他离开。 习惯了高位的人,也同样习惯掌握别人。 流浪者只觉得一阵无趣。 统治世界? 单说愿望本身,确实可以算是磅礴。 但没有意义。 流浪者还有【散兵】这个称号时,他知晓女皇的愿望并非统治,而是颠覆。 要将世界的底层秩序尽数破坏,去塑造一个新的,没有哀嚎和痛苦的世界。 女皇这么做,为了他的人民,为了所有人有自由享受自己生命的权利。 而白兰,他统治世界更好像是只有这个愿望不是那么能轻易实现,因为实现本身的困难才让自己有了这个愿望。 流浪者沉沉呼出一口气:“你想让我说什么。” “让我拆穿,你的愿望尽头只是空虚吗。” “等名为困难的目标实现,你还能找到更高的困难吗。” “循环往复,没有尽头。” 流浪者做了结论:“可悲。” 白兰的笑意缓缓落下。 这算什么,一语中的,将他不堪的内心想法全部刨开? 高高在上,仿佛脱离世界来轻蔑的评论自己,这态度让他恼火。 但同时一个猜想在他心中缓缓形成,对方的口吻就好像见过难以实现的目标和愿望! 那是什么?也许他能从中找到真正让他满足的意义! 他对七叶寂照,充满好奇! 这许久未曾出现在心中的喜悦让他的脸色微微涨红,几乎要藏不住自己的癫狂笑意。 白兰:“你说的猜想很有意思。” 他转身,脚步平稳向远处走去,似乎没有在意流浪者的话,也没点中他的心思。 “我现在对你非常有兴趣,嗯...要再深入了解一下吗?也许你会发现我是个不错的朋友。”白兰笑着问,同时他走到了楼层的尽头,双手推开厚重、镌刻着繁复花纹的木门。 在刺眼光线猛一冲入视线时,流浪者清晰的看见了白兰回头看向自己的眼中,是让人为之一颤的疯狂,势在必得的占有! 流浪者沉吟,心绪复杂。 不被人期待的人偶,究竟何时也吸引着他人的目光。 但身为人类居然想要占有不属于他的神造物,狂妄自大! 流浪者几乎忍不住自己暴虐的心绪,只有握紧手掌,让平滑的指甲刻在手中,用轻微的痛苦来让自己维持理智,不去伤人。 还不到时候。 好在白兰也察觉到对方的暴躁,见好就收,将自己情绪隐藏,踏入房间。 同样的红色厚重、柔软的地毯,踩上去就好像要陷下去一样。 房间内视野最好的地方摆放着一套样式简约的沙发,左侧墙壁上摆放着巨大的荧幕。 外面澄澈湛蓝的天空一望无际,让人心情舒适。 白兰笑着道:“不要小看我的意志,统治世界这个愿望现在正稳步进行,我也有了非常出色的战果。” 白兰坐在沙发上,身体几乎陷进去,他双手交叉压在下颌处,声音很低:“而这条路上,必然充斥着不理解我夙愿,而来阻止我的人,因此,杀戮和血腥是必要的。” 流浪者猛然抬头,他似乎明白了对方话语隐藏的意思! 他默不作声,将身上棕色的外套脱下,随手扔在地上,动作潇洒凌厉,没有一丝犹豫。 白兰笑容加深,他的身影背着光:“而彭格列就是我最大的阻碍。” 快来吧!他期待着七叶寂照打破冷静的那一刻!那一定是无以复加的喜悦! 流浪者抬手捏着自己米色毛衣的衣领。 这件毛衣是纲吉给他选的,明明自己不擅长打理自己的着装,却在假日里早早完成功课跑到商场,纠结应该给自己选什么。 “米色是不是好一点。你穿上看起来很适合,而且...”记忆中的少年羞赧地笑着:“看起来比以前温柔的不少。” 似乎察觉到自己的不悦,纲吉又慌张地摇着手说道:“不是说你平时不温柔,而是你对别人总是凶着一张脸。” “我为何要对他们有好脸色。” “因为你很优秀,值得被跟多人信赖和喜欢。” 纲吉非常认真地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话,最后又咳嗽的,别扭的补充一句:“你不管身边有多少人,都别忘了我。” 确实如同纲吉所想,颜色柔和的毛衣,将他凌厉的气息遮掩,不少平时畏惧自己的人都忍不住上前搭话。 可这种温柔... 仅仅是纲吉的期待,和他的祝福。 如果不是纲吉... 如果没有纲吉... 这种温柔存在的意义就不复存在! 白兰伸手点亮荧幕,里面有着早就保存好的图片—— 与纲吉相似的青年,就如同流浪者以前所想,眉眼长开,有着说不出的优雅与锋利,但此刻,那双承载着时间般琥珀的眼睛无神倒在地上,修长的身体瘫软,身下渗出的鲜血染红了为他准备的白色地毯! 热烈绽放的花朵,是用生命的染料。 流浪者只觉得脚下的血色地毯让人厌恶,踩在纲吉血液上的幻觉让他一阵恶心,周围的一切让人崩溃,摇摇欲坠的理智终于断裂,他目眦欲裂,神色狠厉,嘶吼吐出对方的名字:“白兰!” 白兰从沙发上站起来,用那依旧无所谓的轻佻笑容质问着流浪者:“明明不在乎邪恶加身!明明不在乎死亡的你为什么生气!” “你是沢田纲吉的什么人?回答我!” “同伴?亲人?爱人?”一种种可能性从白兰那弧线优美的嘴唇中吐露,像是喷洒着毒液的蛇。 流浪者抬手撕抬手猛然撤下象征温和的毛衣,内里穿着无袖黑色紧身衣,隐藏的凶残与暴戾全部显露! 身材修长匀称,一层薄薄的肌肉覆盖其上,但就算是看着如此瘦弱的少年,也没有人敢忽视其中的爆发力! 流浪者抬手对准了白兰,这四周封闭的房间居然飘荡起风流,其中肃杀之意就连白兰都忍不住身体战栗,许久未曾感受到的紧绷与疯狂钻入心脏! 流浪者神情阴翳,脑海中像是电影胶片般闪烁着纲吉的一切! 初见的怯弱,人群中寻找的视线,夜晚依恋的拥抱... 最终定格在纲吉浑身伤口将他压在地上的决绝面容上。 ‘我会封印你。’ 流浪者低沉道:“他是我的...” “死亡执行官。” 79 第七十九章 纲吉前来! 话音落下, 流浪者压身上前,动作之快简直像是瞬间移动,前一秒还站立在门口的少年眨眼间已经冲到面前, 握紧的拳头如同山岚一样沉重,又和狂风一般快速, 手臂一绷一冲,砸在青年腹部上! 白兰在巨力冲击下腹部陷进去,周遭衣物像是遭遇了旋涡扭曲成拳头的形状,白兰神情闪过一丝痛楚, 身体在理解到威胁后飞快后跳, 在人类当中优秀的身体素质和眼力让他勉强跟上流浪者的动作,但就算在遭到打击的那一刻便瞬间回避, 这一拳也让他胃部难受有呕吐的感觉。 自从拥有得知平行世界的能力,他就再也没有从战斗中受伤, 平行的全知全能带来了凌驾于众人之上的财力、权力、实力,也带来了对“不出意外”这件事本身的厌恶。 他双手向两侧伸开, 身体弓起,双目大睁,面部神经不自觉抽搐着, 癫狂道:“别让我失望!你的实力不止是这点吧!把你的所有,全部都展现出来!” “如果是你, 哪怕是你也能给我无上的喜悦!没错,再强一点,强到能跟我对战的实力!” “用厮杀,血腥,和乐趣来取悦我!” 流浪者站在原地收回手,仰头, 用傲然漠视一切的态度说:“取悦?你以为你在跟什么人说话,自大的态度可是有代价的!” 白兰听闻,脑内被极度的欢喜所充斥,胃部疼痛带来的不是怒气而是真切活在世上的喜悦,不是知晓一切平行世界的局外人,此刻他加入了这世界的喧嚣。 他一把撤下因外出而用细绳挂在脖子上的戒指,窗外斜照进来的阳光折射在戒指中,中间橙色的圆润宝石却有着比太阳更灿烂的光泽,宝石两旁象征着自由的翅膀栩栩如生,似乎下一刻就要展翅高飞。 白兰将戒指戴在中指,又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匣子,将戒指对准,前所未有的喜悦调动了他所有的情绪,其化作的觉悟又能让白龙成长到什么地步? 他很期待! 啊...期待!这个美好的词汇居然还有一天能够降临在他的身上! 他身上隐约呈现火焰的缭绕,几乎笼罩全身的火焰像是洪水般涌入匣子内,藏匿其中随时等待着为主人效力的白龙猛然张开双眼,在无尽的黑暗中,双眸像是其中唯一的星光,沉重吼叫随着匣子开匣传出,短暂刺目的白光过后,一条通体发白,鳞片在炫目阳光的照耀下发出七彩光泽的白龙出现在面前,优美的身躯盘旋着立于白兰身侧,怒目而视。 流浪者也并非等闲之辈,只听房间传出空灵铃响,清脆而悠远,少年向身旁伸手手心向上,空无一物的身侧似乎出现一片连空间都吞噬的幽暗旋涡,其中光彩藏匿着无尽宇宙,泛黑泛光,明亮星光在其中流转,刹那,一枚用所有华丽的语言都无法形容的蓝宝石铃铛从中展露,兀自旋转的铃铛周身飘荡着让人心神一震的纤细风流。 白兰并未小看,他的身体在对方真正打算展现实力时微微颤抖,额头瞬间流下的冷汗滑入眼中,在他眼中从未有过遮掩的世界第一次出现了模糊。这并非是心理上的畏惧,而是身体上本能的惧意,他相信,那风流足以斩断一切。 包括他自己。 势均力敌,才是一场尽兴战斗的最基本的条件。 风,无形而迅速,人,脆弱而傲慢。 流浪者在祭出武器的那一刻,基本宣告了战斗的胜利。 只要他想,他能顷刻间制造出无数风流,每一缕都能轻易割断血肉,白兰的四周每一处的空间都充斥杀机,哪怕流浪者不靠近都能斩断对方脆弱的脖颈。 但他没有这么做。 流浪者心里最清楚不过,那现在还闪烁在墙壁上的照片不是流浪者所熟知的少年。 未来与现在拥有无数分支。 这个消息,对于流浪者来说是让人喜悦的事实。 世界树的愚弄让他明白,在提瓦特大陆,天理和世界只允许一条时间线的存在,所遭遇的一切成为定局,可以改变的是所有人的记忆,却不会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和死亡。 但这里不同,过去的微小变化会造就无数的分支,换句话说,未来是可以改变的。 在这个根本不是他所认识的纲吉的世界,倒在地上的青年根本无关紧要,那只是一种发生的可能性,他们从未相识。 流浪者在愤怒的,是什么都无法做到的自己,是自己认识的纲吉也有遭遇生命危险的可能。 只是想到纲吉如那十年后的青年一样,双目无神躺在地上,就让他浑身发冷,无论怎么压抑心中的恐惧,它还是像泉水一样不断的冒出来,誓要淹没他全身让他溺毙在绝望的深渊中才肯罢休。 流浪者神情晦暗,前所未有的杀意充斥其中,他不打算直接杀了白兰。 凌虐,哭嚎,惨叫,他要彻底享受所有恶意的声音才会仁慈的赐予他死亡! 两人默默注视,分别在对方眼中看见了无底的杀意,没有哨声开场,两人同时动了。 流浪者抬手推向对方胸腹,可白兰不躲不闪,像是没注意一般,而身上盘踞的白龙时刻观察战局,有着自己的意识,注意到流浪者的攻击,提前将坚硬的身体护在掌前,沉闷的声响发出,这一拳在白龙身上荡出了水波一般的纹路,白龙身上光滑的鳞片分叉,隐约能看见鳞片下脆弱的粉嫩血肉。 趁流浪者砸在白龙身上无法瞬间收手的时机,白兰也同时出拳,握紧的拳头上青筋可现,横冲少年近乎苍白的脸颊,在即将砸上去前,流浪者空着的双手挡在脸颊前,紧紧握住了白兰的拳头,力气之大,将白兰的手骨捏的咔咔作响。 白兰并没有因此停下攻击,还空着的手五指成刀向人脖颈砍去,流浪者撑在对方胸腹前的手掌顺着对方手臂快速向上滑过,再猛然一抬,卸了对方力道,同时身体借着出色的弹跳力腾空而起向白兰腹部踹去。 可惜这一击同样被白龙挡下,力道卸去大半,但冲击力没有因为白龙的阻挡彻底消散,残存的力道穿过白龙直达白兰,剧痛让白兰本就苍白的脸孔发白,嘴唇瞬间褪色,嘴中发出一声闷哼,后退好几步,直到后背抵在落地窗上,才停下脚步,粗声喘气。 流浪者轻巧落地,抬眼轻蔑看去。 白兰那装模作样的笑容终于消失,身上干净的白色西服同样沾上了灰尘,狼狈不堪,他捂着伤口身体随着呼吸上下起伏,透明玻璃窗外不知湛蓝的天空混杂上了金色的光辉,从外面洒落进来,像是金色的河流要将房间填满,染上了神圣的光辉,让人浑身充满暖意。 白兰笑笑,声音却没有之前强劲,也没有立刻出手战斗,他靠在墙面上像是给自己争夺时间般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充满好奇的问道:“死亡执行官...这个称呼真的很有意思。如果沢田纲吉的存在是为了杀死你...嗯,我觉得现在我跟他比起来还是我更强一点,只说实力的话还是我更强,为什么不选择我?比我更弱的他又怎么能杀了你?” 白兰眼睛斜看向远处镶嵌在墙壁里的屏幕意味深长:“毕竟,你的‘死亡’,现在已经死了。” 他目光含笑,带着得意与傲气。 流浪者身形挺立,直直看着白兰的方向,也许是在看这洋洋得意的人类,也许是穿过了对方看向了外面宽阔的、寂静的天地。 “你的话有一点我很赞同。”流浪者淡淡开口,身上的戾气奇异的落下,“正义与邪恶?在我眼中不值一提,我从来不是为人类眼中的道德和正义而战斗,这两者不过是我为了达成目的而必要的手段罢了。” 流浪者身侧的铃铛偶尔发出空灵轻响,身上加诸圣意,脸上却有着名乖张的笑意:“而现在...” 人性与神性的交织让人呈现奇异的吸引力。 在白兰脸上呈现忍不住惊叹,眼中惊艳流转时,流浪者猛然冲上前,五指握拢,砸向前去! 速度太快,距离太近,白兰来不及避开,瞳孔骤缩,只能抬手双手交叉挡在身前以保护重要器官,被对方冲泄的杀意激的紧闭双眼。 砰—— 一声巨响夹杂着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在耳边炸响,脸侧也传来一阵轻微痛痒,被对方拳头擦着而过产生的痛意。白兰忍不住侧头睁眼看去,只见流浪者一拳砸在自己背后的玻璃窗上,与自己脸孔只差分毫距离。蛛网般的裂痕顺着流浪者的拳头向四周裂开,透过玻璃,整个世界似乎都在破碎。 白兰得意的雷系火焰加固过的大楼在对方重击之下,跟普通钢化玻璃没有差别,碎的轻而易举。 转瞬间化作一片片落下,外面的空气猛然灌入。 时间在这一刻变慢了,白兰清楚的看着玻璃碎片一片片剥落,顺着受到冲击的方向散着,七彩光泽流转割裂少年的面容,白兰唯一能看见的是近在咫尺的少年面容上那肆意而狂妄的笑意,他似乎在说—— 世界能奈我何! 分部之外是一片翠绿的森林,清新带着木香的风流从破碎的地方灌进,被束缚的空间猛然被打破,而同时进来的,是一声稚嫩的而着急的声响:“流浪者!” 镶嵌在墙壁内的屏幕上,定格的死亡照片也转瞬间变成外面的摄像头传回的景象,一个分外熟悉的身影穿着破败不堪的衣物,可以想象的到他遭到何等阻击才来到此处。 少年额头燃烧的火焰,神情不负从前淡然,他以人类身躯飞在天空的身影,将天空染上璀璨的金黄色泽。 此刻状态下,也无法压下自己的焦急,目光没有一丝迟疑跨过了森林的天空向他们这边看过来。 房间内角落传来部下顺着传呼机过来的焦急声响:“大人!有人入侵!” “看见了,你们再晚说一会我就能跟纲吉君对上了了哦。”白兰语气含笑,但其中的不满和森冷意味让部下隔着好几层楼都浑身一颤,额头流下冷汗。 七叶寂照...不,流浪者瞬间冷静下来的原因白兰也找到了,但这个消息可不算是好消息。 “居然这么快就露馅了,真遗憾,我确实还有一个更年幼的纲吉君没有杀死呢。” 他面上轻佻说道,心中暗道不好:好不容易发现的有趣的人如果就这么轻易的离开,他绝对不会允许。 白兰抬手紧紧抓住流浪者砸在自己脸侧的手臂,力气之大,如果流浪者是普通人类,此刻手臂大抵已经被生生捏断。 “这里是我的领地,进来就别想离开了。”他声音狠厉道。 他还没有展现全力,而全力的他就连世界都能影响!他也一定能把流浪者留下来! 白兰希望自己嘲讽的话能让流浪者短暂驻足,给他以运转力量的时间,后背在隐隐发痒,“神”的翅膀就要呈现! 可就在这一刻,一道深紫色的火焰猛然从大门方向突破,势不可挡的气势穿了进来,厚重而昂贵的对开大门瞬间化为乌有,那紫色的火焰如雾般裹挟着破碎的木屑直冲白兰。 80 第八十章 默契 充斥着恐惧与寒意的火焰丝毫没有因为厚重木门的阻挡也减少分毫气势, 外面像是有人能直接穿透厚重的墙壁看见房间内部的场景,目标明确,火焰洪流如同龙卷般袭中白兰, 身体本能让他下意识避开危险,松开钳制着流浪者手臂的手,向后撤步,面容沉着盯着从火焰中出现的男人。 身着白色队服, 面容普通,没有一丝值得注意的男人脸上露出似是嘲讽的微笑。 他抬手横在身前,熟悉的三叉戟出现手中的同时浑身如同深紫雾霭般的火焰虚幻的抖动,等雾气散去, 一名将长至腰间的头发简单束起, 在脑后挽出如同凤梨般发型的俊美男子替代了原本面容普通的男人,而此刻的青年与他脸上的妖冶的微笑更为相衬。 身上的的白色队服也变为自己的常服,简单穿着白色衬衫, 下身一直到腿弯的长靴把人线条流畅的大腿勾勒出来。 此人白兰并不陌生。 白兰冷冷注视对方:“六道骸...明明已经在我手里栽过一次, 居然还敢为彭格列效力继续卧底吗。” 在不久前, 他才拆穿六道骸的身份,只差分毫就能将这几乎有着小强生命一样顽强的精神彻底打散。没想到这短短几天, 连精神上的伤都可能没有治好, 又敢跑来送命。 六道骸低声笑着,笑容似乎就是他的面具,将所有的情绪藏在笑容之下不显露分毫:“也许在你这种狂妄的人看来, 遭到重创的我不可能再回到这里,不过也多亏了你的傲气,没有人怀疑我的身份,我也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内心的不悦。 沢田纲吉居然敢直闯分部,堪称不要命的姿态居然是为了救一个在他记忆中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次的陌生人。 接到库洛姆为Arcbalen传达的消息,没人知道他内心有多错愕。 他用余光看着自己身后的少年,到是有一张还算出色的面孔,只不过脸上那略显疯狂的笑意怎么看都不像是沢田纲吉喜欢靠近的人。 流浪者眼睛漂亮的像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石,可他可不是供人欣赏的艺术品,他眼中的锐利是本人锋利性格的体现,似乎要刺伤一切靠近他的人,其中蕴藏着能将世界一切看透的深邃光泽。 他盯着六道骸的侧脸,突然轻笑一声,嘴中不知喜怒的低声道:“纲吉的雾之守护者...原来如此,那小婴儿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听到对方准确的道出自己的身份,六道骸眼神微动,确信这位少年是从一个他不知道却跟沢田纲吉相识的过去赶来。 流浪者转头看向天空有着熟悉,带着让人心安与承诺,足以燃烧天空的色彩,嘴角勾了一下:“白兰,我改变主意了,你的生死不该由我断定,而是交由纲吉决断。” 白兰笑容借着脸颊的勾动提起,怎么看都假的让人胆寒。 “靠纲吉君吗?如果你认为他有胜过我的实力...你的自信放在他身上绝对是个错误的选择。” 流浪者没有被激怒,他低声笑笑,声音沉又哑:“那就拭目以待。” “他有着无数可能性未来的世界,不就是事事充满期待吗?” 留下这句似是自语,似是宣战的话,流浪者向前跨出,以那不畏惧高空,不畏惧死亡的毫不迟疑的姿态! 风声呼啸,寒意侵体,震耳欲聋的高空中,白兰和六道骸眼瞳微微睁大,目露惊讶。 名为流浪者的少年腾空而起,双手宛如君临世界的神灵向两侧打开,身后出现一轮虚幻而又神圣的光轮,像是风流被凝聚成实体,带着属于自由的青色,那是天空的一望无际的湛蓝与覆盖大地山岚的色彩。 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 柔顺的发丝被吹起,露出其下炫目的脸孔,向着高处的沢田纲吉而去。 分部大楼内人员倾巢而出,追在流浪者身后,不像为追杀、堵截而去,反而像是神明的信徒在追随。 白兰定定看着远处的身影,看着炸裂在空中的火焰,明灭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他声音很轻自问自答:“狂妄究竟该放在谁身上呢?” “七叶寂照...君。” 他转头看向六道骸笑着说:“现在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还不走吗。” 六道骸同样回敬虚假笑容:“自然,这就不需要你费心了。希望没有再见。” 六道骸隐晦而诚恳的表达自己的嫌弃后,身上飘散出虚幻的雾气笼罩全身,等再散去,之前面容普通的男人没有知觉的摔在地上,看样子正在昏睡中。 纲吉双手燃烧着火焰,微微皱眉向身体一侧挥去,火光在空中留下了一道显眼的划痕,让企图靠近他的白兰部下远离他。 看着身边围上来的越来越多的人,他警告道:“我不想伤害你们,别再靠近。” 善良的天性让他不愿伤人,但同样因为善良和执着,若是他们执迷不悟依旧打算攻击阻碍他,他也不介意用力量镇压。 可一无所知的人们根本不知道他们面前的少年是谁,只当做是有点实力就敢闯到白兰大人面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 “放弃抵抗,跟我们面见白兰大人,说不定你还有活着的机会。” 其中一人似乎是不忍这么小的孩子被他们抹除生命,便高声劝说道,只不过其中另一层含义也非常明显—— 如果你还打算继续下去,就等着变成这片树林不值一提的养料吧。 可这种威胁,在纲吉听来,连耳旁风都算不上,发出威胁的前提,是自己有这个实力,而没有的情况下,不就是无法认清现实的无能狂怒吗。 双手放出的火焰支撑他的身体,能让他自由停立在空中,他脸上表情微小而少,若是不熟悉他的人见到他定会留下这是个冷漠少年的印象。 镇定的面容在看见远处一道飞速赶来的身影时变动闪烁着,嘴角勾动,就算敌人环伺,就算身陷敌营也无法阻挡他此刻的喜悦。 纲吉只是支撑身体的火焰骤然放大,围在他身侧以防他逃脱的白兰部下只觉得眼前划过一道流星尾坠似的流光,飞快闪烁而过,而他们以为重重包围下没有可能逃脱机会的少年已经从眼前消失了踪影。 面对无从想象的现实,他们第一反应是茫然的四处环视,终于在远处,靠近分部大楼的地方看见那少年的火焰。 距离太远,他们无法赶上,相互对视一眼终于放弃劝说对方的念头,纷纷往匣子内灌入了火焰,武器,动物,火焰齐聚一堂,发出自己能动用的最大力量从远处攻击。 若是真让少年碰到分部大楼,白兰大人一定饶不了他们,光是想想后果,就足以让他们额头布满冷汗。 跟在流浪者身后的追杀者望见远处自己人放出的火焰,也明了追是不可能追上了,活捉也不太可能,也顿时停下了追赶的脚步,抬手对准流浪者的背影放出攻击。 铺天盖地的武器和攻击纷纷从两人身后放出,在这一刻,时间都慢了下来,感官中的一切都被放慢了无数倍,夺人性命的武器,倾泻而下的攻击,因速度太快而炸响在耳边的风声,身后传来的叫骂与怒吼... 以及,对方带着或是傲气,或是温和的笑意的脸。 这对视仿佛过去了许久,又只有一刹那,他们默契相笑而过,移开目光对准了对方身后的敌人,同时抬手向前一冲! 与对方身躯交错而过时,纲吉小声的,又带着像是般的语气郑重温柔道:“我来接你回家了。” 流浪者嘴角勾起,不明意味的哼笑一声,没有说话。 狂暴的风流与燃烧天空的火焰同时放出! 旋转的龙卷将面前一切,敌人所引以为豪的武器化为齑粉扭曲吹散,直达敌人身前,仅仅是风流的余韵都足以让他们的仰面从空中摔下,发出惊恐的哀嚎,组成的包围圈队形被打乱。 纲吉的手中放出火焰,像是岩浆一样从高空落下,坚硬如铁的武器光是接触就化为虚无,噼啪作响着,带着将一切碾碎的气势直冲敌人面前,又像是给他们打了个玩笑似的啪的一声绽开虚幻的火焰花朵。 纲吉没有打算杀人,他的攻击落到人类身上只给他们带来了点燃衣物,只有大呼小叫的程度。 但敌人相信,只要刚刚纲吉有一点点的强硬,他们就会脆弱的跟已经消散的武器一样,再也没有办法在这个世界留下些许痕迹。 纲吉与流浪者背靠背停在空中,熟悉的气息环绕周身,让他们不由自主的柔和下来。 为了心中同等重要的人,身上的尖锐收缩起来。 流浪者轻笑着,带着揶揄口吻:“短短几个小时不见,居然也会说出这么装模作样、帅气的话了吗?” 纲吉神情沉了一下,低声道:“不是几个小时...” 流浪者半阖着眼,不清楚此刻蔓延在心中的究竟是什么。 但他也没有想那么多,他遵从内心的想法对人道:“看来你经历了不少,等一会跟我说说。” 去询问另一个人的人生吗,还真是新奇的体验。 纲吉眼睛微微睁大,哪怕在死气状态下也让他动摇,他嘴唇翕动着,几乎要藏不住内心的期待脱口而出! 81 第八十一章 倒霉的白兰 身体发寒, 像是浸泡在冰水中的冷意突然钻入身体,流浪者皱眉,他的血液似乎被替换的不适感猛然冲击他的思绪,他立马理解到—— 有其他的灵魂企图占据自己的身体。 不知死活的精神体! 流浪者眼睛微眯, 怒意几乎喷薄而出, 但就在他打算彻底铲除这精神体时, 他开口说话了。 “哦呀,你们还在这里吗?希望你们除了见面的喜悦之外不要忘记白兰还在身后。”刚刚才听见的宛若一位表演家口吻的声音在流浪者的脑海中响起。 六道骸本身所带着的寒意与仿佛地狱而来的响彻灵魂的悲鸣同样让纲吉愣了一下, 抿着嘴, 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回了嘴里,维持住了表面的淡然。 六道骸想要进入别的生物体内并操控对方, 需要先用三叉戟在划出伤痕, 但以流浪者的实力和警戒心,又怎么会让六道骸无声无息的得逞? 这背后所代表的原因纲吉冥冥之中察觉,他忍不住抿直了嘴,他好像从这真相的背后窥探到了流浪者的诞生。 流浪者的力量顿住,终是没去抹杀对方的存在, 但身上缭绕的杀意无论如何都散不去。 “我知道你有随时将我赶出的力量,但Arcbalen拜托我有两个原因。” 流浪者沉声接过话:“第一,你的精神体本就在分部,能最快赶来支援纲吉。” “第二,身为幻术师的你能遮掩我们的行踪, 安全撤退。” 六道骸轻笑一声:“确实如此,除去强大的实力外, 还有聪慧的头脑吗?我的记忆中没有遇到你这样的人真是遗憾。” 流浪者:“以后不会遗憾了,很可惜之后我们的交集不会太少。” 说笑结束,流浪者语气冷了下来:“别动歪心思, 我允许你的无礼,却不许得寸进尺,你应该能明白,我想杀了此刻的你轻而易举。” 纲吉视线环视四周,插入两人对话:“准备离开这里。回了基地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不容置疑的淡然口吻。 终于有了点身为领导者的气势了吗? 听见纲吉的命令,流浪者玩味着看向对方,但笑意接触到对方的眼睛时一顿。 纲吉的脸孔比起记忆之中的更憔悴、狼狈,一如既往温和的灵魂铺上了沧桑的时间。他抿着嘴直直看着自己,流浪者还记得不久前上课的时候,他总能发现纲吉怯怯望过来的目光,带着小心翼翼的情愫,但只要他发现对方的眼神便立刻红了脸,像是被抓住的小偷一样慌张,故作镇定的扭过头。 但现在不一样,纲吉注意到自己偷看被发现,没有收回目光,反而更认真的跟自己对视,好像要将自己眼中承载的深沉的思念、眷恋一股脑的倾诉给自己。 这沉重的情感让流浪者都有一种错觉—— 如果不是还在白兰的基地旁,敌人环视中,纲吉定会扑上来,紧紧抱住他,把不能宣之于口的话全部吐露。 人类的炽热情感就连这么短暂的分离都灌注了全力以赴的执着吗。 流浪者抬手压在纲吉的头上揉了揉:“不要这么紧张。这段时间你身上的故事,我会等你慢慢说的。” 说着,流浪者错开纲吉那散着璀璨光华的金红眸子,转身看向远处的白兰分部。 “流浪者...”纲吉轻声叫着他的名字,伸手似乎想要抓住对方,又因为信任放下,紧盯着少年的背影。 流浪者侧头笑着安抚道:“我不会离开。在你封印我的那一天到来前,我会见证你的时间。” 纲吉是不同的,是特别的,流浪者不介意展示自己的温和,但对于白兰... 流浪者立于高空,仿佛是这片天空的掌握者,少年神情狠厉,仰头轻蔑道: “身陷敌营还谈笑风生可不是我的风格。走之前,我还有件事要做。” 他举手掌心对准了远处的大楼:“拖延的时间差不多了,如果这么久你们还没有跑出来可就怨不得我了,战场上无论生死都是应该。” 这里的他们说的是在这大楼内工作的白兰部下。 流浪者心中嗤笑自己,跟纲吉这个烂好人待在一起久了,他做事都缩头缩尾了吗。 如果是以前,他不会给敌人留下反悔和逃跑的机会! 流浪者的手心中酝酿着一团压缩到极致的风团,青色的风流中心甚至隐约能看见那能摧毁一切的黑色幽光! 他的瞳孔发着蓝色微光,这是神之眼运转的象征。 站在高楼内有着白发的青年与他遥遥对视,似乎并不畏惧风的惩罚。 “这是对你的回礼,给我接下吧!”流浪者神情张狂对着站在最高处的白兰说道。 话音落下,手掌往前一撑,将风流压缩成碾碎一切的黑洞极速冲向远处的高楼,它经过的空中发出了一阵阵爆破声响,就连虚无的大气都被碾压! 黑洞正中楼宇中心,只听轰的一声,爆炸的冲击震响天地,烟尘如洪水般腾起四散又缓慢落下,钢筋被硬生生折断发出让人牙酸的吱吱声,整座大楼向前倾倒,之前冰冷的繁华不在,短短几分钟又或许是几秒钟后,这里只会留下一片废墟,成为青山的一部分。 仅仅一击... 从楼宇中飞出来的众人恐惧的望着他们引以为豪的基地,看向流浪者的眼神中满是惊恐、畏惧... 这样的存在,真的是他们能够对付的吗? 这个想法回荡在数人心中。 纲吉也略微惊讶望着面前一幕,低声询问:“白兰做了什么?” 他的潜意识告诉他,流浪者是不会对无辜的人出手的,竟然能产生愤怒将面前一切摧毁,只有白兰是罪魁祸首这一点可能性。 “这不过是对他妄图束缚我的一点回礼罢了。”流浪者丝毫没有做了一件不管何人看来都目瞪口呆事情的傲然,他在空中转身,冲纲吉挑眉一笑:“那么,你带路?” “流浪者...七叶寂照...真是太无情了,连告诉我的名字都是假的。”白兰双手抱胸,站在摇摇欲坠的高楼中,似是委屈地看着远处金黄的火焰和有着神性光辉的亮光渐渐远去,消失在天边。 “你这是被甩了,不过...这就放走了?”一道如同小提琴般优雅的声音响在身后,只是他的话语跟他的优雅完全不相符,只有无情的嘲笑。 大楼发出破碎的哀鸣,以往能看见澄澈天空和一望无际翠绿森林的高楼视野,也在逐渐倾斜而下的高楼中注视着如同破碎钢筋水泥的地狱。 能在这般恐怖的景象中,不是疯狂的向外逃窜,反而向着象征死亡的高处走来,昂贵的手工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发出哒哒声响,闲庭信步如自家后花园般轻松自得,还有兴趣说着轻嘲话语的,白兰就算不用听声音也知道是谁。 他转头一看,一身与他的分部格格不入的黑色西装,脸上缠绕绷带挡住眼睛,面容清秀的青年正站在自己身后。 周身充斥着散不去的死亡气息,阴翳到连白兰都想不靠近,那浑浊的气息似乎能污染他。 这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名为太宰治。 年纪轻轻能坐在干部的位置上,其手段之狠辣,性格之恶劣,造就了能坠入地狱的无数罪状。 “如果你不满意,可以自己追。”白兰也不惯着,随口轻嘲回去。 虽然是干部,他能登上这个位置,靠着的是那少有人及的出色脑力,诡异变化的战术,连恶魔见了都自愧不如的狠厉,但本身的战力并不强大,就连体术也只能称为中等。白兰会戒备这种人却不会畏惧。 听到白兰这么说,太宰治无辜的耸耸肩,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这么高,我怎么可能追的上去啦,别强人所难,性格这么恶劣,小心真的得不到美女的青睐哦。” 在一片轰隆的背景音中,两人却在即将到来的死亡下拌嘴。 白兰笑眯眯道:“你真的没有被你组织的人揍过吗?” 说话这么欠打。 太宰治听闻撇撇嘴,似是得意的笑了:“很遗憾,敢打我这个干部的人还太少啦!我诅咒有这个心思的人都跟蛞蝓一样倒着长回去。” “不过,怎么样?与其肖想自己得不到的,不如先考虑一下能得到的?”太宰话题一转,笑着问道。 “说的这么好听,我肖想的,和你们想让我拿到的,不就是一个人吗?”白兰声音淡淡。 “聪明!那么,你同意了吗?”太宰像是幼儿园园长一样,对小朋友第一次学会数数表示了鼓励,双手快速拍打着。 “对我来说,没有拒绝的道理,毕竟是这么有趣的人。” 白兰笑着看着远处的天边,在心里加上一句:“这可是兆亿平行世界都不曾见过的有趣少年。” “那么,港口黑手党会在你抓到七叶寂照,不,流浪者的时候与你们结盟。”太宰治放下手,露出了正经神色说道。 作为异能组织,港口黑手党的实力之强悍让白兰都不可小觑,如果能结盟,那么他统治世界的路上又会少一个阻碍。 一箭双雕,为何不做? 只是,他至今没有查出,港口黑手党是如何得知流浪者的存在的?这可是他观测所有的平行世界都没有发现的,独特的存在。 这其中秘密,让人着迷。 大楼即将彻底坍塌,部下早就如蚂蚁般冲出楼宇,在远处观望,急切叫喊他的名字。 房间倾斜的角度已经让屋内装饰物滚落而下,也没有了让人平稳站立的余地,太宰治没形象的坐在地上扒着房间内被固定在地上的桌椅,听不出急切更像是最低劣的表演一样叫喊:“快来救命啊,我就要死了哦!” “不过慢一点也没有关系,我还从来没有体会过被压死的死法呢。” “啊,还是算了,血肉模糊的一点都不好看,要是前来哀悼的美人们看见我这么不堪的形象就不好了。” 这究竟是在喊救命,还是在演一场独角戏。 “少啰嗦。”白兰不耐烦回道,他抬手拎住太宰治的衣领,高高跃下,缠绕在身边的白龙瞬间长大,盘踞在人的脚下,像是浮云一样飞上天空带人远离危险。 可他连“你再废话就把你扔下去”这种威胁的话都说不出口,他已经料想到手中的人会怎么回复他—— “真的吗!你愿意杀了我吗!太好了你真是个好人!” 先不说事后跟港口黑手党因此起的摩擦和赔偿,单是气打在棉花上又被打回来这件事就足够让白兰烦躁的了。 停驻在高空的两人,冷漠看着楼宇坍塌。 这楼宇的坍塌可是能听见金钱哗哗扔水里的心痛声响。 白兰并不在意区区金钱的消失,他转头看向远处人影已消失的地方。 “嗯,他们去追流浪者了吗?”太宰被拎着西服衣领在半空,脸上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在重力加持下逐渐从西装中脱落,即将从高空落下摔成一滩肉饼的恐惧。 “应该,不过这种无用功他们想做就做吧。”白兰无所谓的看了眼部下匆匆离去的背影,也没有叫住他们。 “唔,为什么是无用功?” 白兰笑笑,没有一点温度,拖长了声音:“因为...他们的幻术师,可一点都不弱。” 82 第八十二章 延长的梦 “...如果只是为了玩乐, 我劝你还是不要在现在,如果被白兰知道沢田纲吉的基地所在, 因此被攻陷也没关系吗。虽然我很乐意欣赏黑手党之间的自相残杀。” “如果真因为我的错而发生这种事, 我不介意帮他认清现实的残酷。而且‘暂居’的你只能乖乖忍受,把力量交出来。” “......” 六道骸忍受着力量的消散,仿佛血液硬生生从身体内吸走的不适感, 再一次想去问纲吉,十年前的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竟然会靠近这种恶劣的人。 这少年口中“好玩”的成分可能还占不到一成, 剩下的九成大概被小小的报复心思和探究占据。 流浪者半阖着眼感受着这股虚幻雾气一样的力量在体内游走, 思索着这力量的构成以及自己的力量如何能够转换。 不过, 这几乎等同于枯坐课堂观看书籍的学习方式, 并不适合他。 流浪者略带好奇的观望着手中弥漫上缭绕的紫色雾气, 手指灵巧的转动着, 像是在玩弄着它们。 “有把握吗。”纲吉撇了一眼身后的追兵, 低声询问。 此刻他们快到基地的入口, 现在是最后的撑开幻术的时机,不然以白兰人数众多的部下,紧紧是地毯式的搜索都能找出入口, 而太远的距离撑开幻术,会给幻术师带来极大的负担并有脱力的风险。 流浪者握拳, 好似将缥缈的雾气抓在手中:“你是在小看我吗?” 熟悉的人影、镌刻在身上,刻入骨髓的傲气, 一如既往。 纲吉侧身立在空中,无声笑了一下:“那就放手一试。” 如果幻术失败,他就将敌人阻击在这里。 现在的他,有这个实力。 他已经不再是需要流浪者庇护在羽翼下的鸟雀! 流浪者似乎看透了纲吉的想法, 哼笑着:“我不会给你出手的机会。” 手中的深紫色雾气,悄无声息遍布眼前这一片天空和脚下的森林。 “喂,他们向那边飞去了!说不定这次真的能找到他们的基地!” “到时候立了功,一定能得一大笔奖金,说不定还能晋升,让白兰大人对咱们刮目相看。” “小心,别被他们发现了,那两个人不好惹,说真的我都在想那真的是人类能拥有的实力吗?” 尾随着流浪者和纲吉而来的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这是幻觉,谈话间早就跟真正的基地方向错开,他们追逐的人影在他们眼中已经被替换,向着错误的地方而去。 看着沢田纲吉释放的炽热火焰最终落在了一片有开阔水域的林间时,这些人脸上大喜,连忙跟着落下,还沾沾自喜自以为没有被发现。 可他们悄无声息的落在地面,本以为坚实的地表骤然变为泥泞的沼泽,美好的幻觉消散,真实显现在眼中,他们这才发觉自己陷入了一片充斥沼气的恶臭沼泽中,腐烂的尸骸带着让人昏厥的刺鼻难闻的气味冲入鼻腔,不绝于耳的惨叫声更让人惊慌,等他们哆哆嗦嗦的请求部队支援,并在即将被淹没前救出时,遭到同伴嗤笑,一直持续到战争结束,这就是后话了。 六道骸能看出流浪者开始动用力量非常生疏,但短短几秒钟就变得熟练起来,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怕会以为流浪者是一流幻术师。 “你以前真的没有接触过吗。”六道骸的声音在脑海内响起。 流浪者见追杀者头晕眼花被他的幻术玩的团团转,心情不错,嘴角勾起:“如果是幻术,我的回答是否定,但如果是类似的力量...” 不知不觉陷入的数百次梦境重新在脑海中回荡。 强韧的精神和□□反而成为对方肆意展示自己梦境的基础,手段之深刻,足以让他等到从半神的宝座上摔落的惩罚。 因祸得福反而得到了新生。 “我见过比你的手段更强的人。”流浪者肯定道。 他说话时,面容上的怀念与温和,让注视他的纲吉忍不住心生好奇,心脏加快跳动,忍不住想快一点去看见他的过去。 基地的入口在一不起眼的神社边上,周围被层层叠叠的树木包裹。 天气寒冷,翠绿的树叶早已落下变成脚下咔嚓作响的残叶,尖锐繁多的树杈覆盖头顶,被阳光照射投射下如鬼魅般的阴影,随着风流而过不断摇曳变换,寂寥、空荡,唯有不绝于耳的沙沙声响彻耳边,除此在外再无声响。 三人降落,没有打破这片寂静,但几人的呼吸声还是让这里恢复些许生机。他们悄然无声钻入墙壁,墙壁上泛起如水波般的纹路,又很快隐没,片刻后,这里又恢复了往常。 穿过刻在墙壁上的幻术,入目所见是充斥未来科技感的金属走廊,而最前面,是一脸沉着的里包恩和担忧纲吉的友人,不少人脸上还有着浮肿的红痕,像是重伤未愈,勉强拖着病体前来。 里包恩率先动了,他一手拖拽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人的衣领向前拖拽,扔到两人面前。那人身上穿着熟悉的白色队服。 这是白兰的部下。 里包恩开口:“六道骸,最近一段时间你就暂时使用这具身体活动。已经用库洛姆的三叉戟在上面划过伤口了。” 流浪者走过去,半蹲下身,那人似乎被注射了麻药,歪着头躺在地上,仰躺朝上的脸张着嘴,没有半点苏醒的痕迹。 他抬手虚虚覆盖在男人的脸上,引导着六道骸从身躯内离去。占据主导权的是流浪者,如果没有他的允许,六道骸连离去都无法做到。来自于神造物的强悍,并未是人类所能理解的。 身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抽离,蛛丝一般从身上的粘黏着松开。 另一个灵魂的气息也逐渐变淡,直至再也消失不见。 手下的男人面容,也在灵魂彻底从体内消散时覆盖上了一层雾气,等流浪者站起身,居高临下抱胸看着青年时,对方已经变为记忆中的妖冶青年。 他单手撑地从地上站起来,似乎是对流浪者,这陌生而强大少年的尊重,后退两步,以不那么明显的身高差距对人道:“借用你的身体属于迫不得已,不会有下一次。库洛姆还在等我,接下来的时间交给你们。” 按照当时情况,六道骸想跟着两人离开只能在两人中选一个附身上去,他连纠结的余地都没有,能够选择的只有流浪者。 青年没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便利落转身,向走廊的尽头走去,熟门熟路,像是不知道来了多少次。 剩下的人眼睛在站在门口的纲吉、流浪者和里包恩两边来回环视,身体紧绷似乎担忧着什么,又对两人平安到来感到欣喜。 “安全回来就好,蠢纲这次出去太过莽撞,不过这种事情——重要的人被困在危难中,无论发生多少次他也还会出去。如果这次是白兰给他设下的陷阱他无异于是去送死,希望你能好好说说他。”里包恩抬头看向流浪者说道。 流浪者挑挑眉,出乎意料,里包恩居然是对他说,他意味深长道:“为什么对我说。” 里包恩叹了口气,背着双手扭头走回基地内,连同周围一起担忧的人叫上:“剩下的时间交给他们两个,我们先走。” 众人欲言又止,像是有无数的话要对流浪者说,要溢出的关心几乎淹没两人,但最终还是闭住了嘴,就连狱寺也仅仅是露出了不满的面容,不像以前那般大呼小叫的上来拍着胸脯说什么:“我才应该陪在十代目身边!”这种不着调的话,跟着里包恩离开,一步三回头,直到身影消失在转角。 彭格列基地的墙面和地面都被金属包裹,足以被称赞一句坚不可摧的堡垒,隔绝了外界的同时也将寂静化为日常。 等到众人离去,唯有纲吉在他身后响起的略微粗重的鼻息成为这里唯一的声响。 自从纲吉进入基地,就再没说过一句话,这与平时的他确实不太一样。 流浪者想着,侧头看去,淡定立马烟消云散—— 纲吉额头上冒着的火焰不知何时消散,身体因呼吸上下剧烈起伏着,低垂着头,正倚着墙壁,似乎连站立都要用尽全部的力气。 虚弱,狼狈,像是落水后终于上岸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狗,让流浪者心脏被揪紧。 他连忙上前,揽住对方的肩膀想要搀扶住少年去找医生,可没曾想,连站着都在打颤的少年居然有力气伸手。 纲吉单手从流浪者腋下穿过抓住他后背的紧身衣,将人摁在自己怀中,流浪者没对少年有防备,一时不查居然还真的被抱在怀中。 粗重的喘息声热的惊人,鼻息扑在耳廓,很痒,但流浪者拒绝去想此刻蔓延在耳廓的红痕究竟因为什么。 一声很轻的啜泣,也许只是抽了抽鼻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让流浪者有些慌了手脚,不知自己是不是碰了他的伤口,想要收回手却被对方紧紧抱在怀中无法动弹。 “刚刚事情紧急我没注意...你哪儿受伤了吗。”流浪者声音很轻的问道。 “不...我没有。”纲吉带着鼻音的沙哑声音响起。 他把下颌压在流浪者的肩头,没让对方看见自己丢人的表情。 只有自己一句句的无法隐藏的话响起:“我只是,真的,真的很想你。我还以为我是去你了,我们还能见面真是太好了。” “你还在,大家也都还在,我们还有改变未来的机会,现实太美好了,我都怀疑我是不是在做梦。” “如果这是梦,也请再长一点。”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有着金属冷光的走廊内, 再次陷入了沉默,流浪者咬着嘴唇, 像是在忍受着什么, 明明不需要呼吸,他此刻也有胸腔被挤压后的憋闷感,绷紧的喉咙呈现流畅的线条,漂亮而充满力量。 抓着自己衣服的手指再次攥紧, 他似乎能隔着紧身衣感受到纲吉冰冷的手指。 是无措?害怕?还是担忧? 流浪者闭了闭眼, 嘴中干涉, 微微抬手覆盖在少年的脖颈上, 轻轻捏了捏, 故作淡定笑着问:“还要我加大力气让你体会一下这不是梦境的实感吗?不过你的梦里,居然只是看见我,你的美梦也太渺小了。” 纲吉忍不住左右小幅度晃着头, 蓬松的发丝摩擦着流浪者的脖颈,给人带来一阵痒意,闷声道:“不许你这么说,这句话还给你, ‘别小看我’。” 纲吉学着流浪者那平时傲气的语调吐出最后一句话, 换来流浪者的一声轻笑,和惩罚性的,捏着他的脖颈的力道大了些。 “居然敢调笑我, 做好准备接受惩罚了吗。” 纲吉闷笑着,过了良久像是做好了心里建设才带着羞赧与认真说道:“我有说过...” “你是我遇到的奇迹吗。” 流浪者顿了一下,随后接话想要快速略过这个话题:“这是你从哪儿抄下来的吗?” 纲吉声音微微提高:“我是真的这么想的!” 这句来自于心底情愫, 在时间的发酵中蕴藏了一个少年真挚的情感, 无数次想要脱口而出, 一次次被自己的软弱打败,数月分离没有淡化情感,反而酿成了醇厚的酒液,带着让人晕乎乎的动力终于脱口而出。纲吉不知道下一次自己还有没有这个勇气。 流浪者似乎不太舒服的在他怀中动了动,隐约有离开的意向,想要避开接下来的现实。 眼前一阵发黑,世界好似颠倒,被逼迫运转到极限的身躯在叫嚣着休息,肌肉的酸痛让他连一根手指都要抬不起来,清晰的理智在这一刻划入混乱的边缘。 梦境与现实的交织,给了纲吉前所未有的勇气,他靠在墙面上的背部微微用力前倾着身躯,借着这股力道他向前踉跄两步,带着措不及防的流浪者撞在了走廊的另一侧的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 纲吉放在流浪者后背的手挡住了冲击力,两个人的身体重量压上去,让少年喉中闷出一声痛呼,但又很快咽了回去。 流浪者察觉到,皱了眉:“纲吉,松手让我看看。” 说着拍了拍少年的后背,催促着他。 纲吉倔强的摇了摇头,他撑在流浪者腰腹旁墙壁的手迟疑了一下,缓缓搭在流浪者的腰部。他现在上身只穿着黑色紧身衣,劲瘦的腰身只隔着一层薄薄衣物,手感柔韧,有着轮廓分明的腹肌,让人爱不释手。随着纲吉的触碰细微的收缩着,似乎从来没有被人触碰过,这个发现让纲吉脑内流转着名为喜悦的情感,忍不住细细摩挲想看见流浪者更多的反应,又不敢放肆只好摩挲着那一小片皮肤。 腰部少有人能触碰,自然也敏感万分,猛一触碰,好像被酥酥麻麻的电流窜过,让流浪者忍不住软了腰,喉间闷哼一声,他皱眉钳制住对方的手臂,用不在乎对方举动,稳声道:“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居然敢只身身陷敌营,是活腻了吗?” 以往本该强硬的话语转为了压抑着喘息的喃喃。 纲吉浑身一僵,喉头滚动着,想要湿润干涸的口腔和喉咙,但开口时还是没藏住自己的沙哑嗓音:“批评、教训,我会听的,但不是现在。” 少年直起身,让流浪者将他的面容看了真切—— 记忆中听话的小狗不知何时变成了引领狼群的头狼,他目光如炬,呼吸粗重灼热,似乎为接下来的动作和话语释放着透支未来的勇 气。 固定在流浪者后背的手缓慢上移,最终轻柔的放在流浪者后脖颈,冰冷的手指带给他巨大的不安,警报声在流浪者心中响起,他吞咽着口水,漂亮的喉结上下翻滚,只引来纲吉越发深邃的眼眸,呼吸扑在流浪者的皮肤上,让他一阵战栗。 纲吉灼热的呼吸在两人的脸孔间回转,嘴唇只差分毫就能碰住,纲吉双眼藏着胆怯的爱意以及期待轻声问道:“可以吗。” 可以什么... 可以默许你不应该存在的爱意发芽吗? 流浪者侧过头,狼狈的向后靠在墙壁上,他抬手用手背捂着自己的嘴,手指蜷曲着,手心对准纲吉,就连反抗都这么软弱无力。 表情隐忍,一声轻喃放出:“不行。” 纲吉的动作停下,他将嘴唇轻轻印在流浪者的手心,那像是触电一样微微一颤的动作勾起他内心的怜惜。 隔着手掌的亲吻很快松开,纲吉轻声道:“抱歉...” 他抿着嘴,良久后小声道:“我喜...” 流浪者横在两人之间的手竖起一根手指抵在纲吉的嘴唇上轻声道:“嘘。” “别期待,别说出来。” “别期待。不要把我拉到和你们一样的水平线上,别妄想我能体会你们的喜怒哀乐。” 将一切侵略殆尽的头狼此刻又变回可怜的小狗,他用怯怯承载着滟潋水光的懵懂眼睛盯着流浪者,用不允许他逃离口吻小心翼翼的问道:“为什么?你很讨厌我吗?” 流浪者下意识摇摇头。 放弃似的嗤笑一声,似乎在嘲讽自己。 如果他讨厌纲吉... 流浪者半阖着眼,眼睛盯着地面金属拼接处的细缝,又好像在看什么无形的东西。 “我不讨厌你,我只是...” 后面的一句话流浪者声音低到两人距离如此之近都听不见的程度。 纲吉发现自己并没有预想中,被拒绝的失落,反而跟往常一样,在极致的张狂下流淌着平和,被孤独充斥却依旧纯粹的温柔所包裹,让人平静而心安,仿佛一切烦恼都被对方化解,所有的不堪和绝望都会被对方接受。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会因为他莽撞的情愫而破坏。 “是吗,太好了,这样就好。”纲吉冲着人温和一笑,没有一丝勉强,这是来自于本性的温柔,他不强求肯定的答案,他只需要明白流浪者一如既往、并不讨厌他就足够心安。 “不是说好了吗,最后由我封印你。就像你说的,我们时间还很漫长,漫长到这个结果不需要现在就有定论。” “我们无论有什么样的结果都一定是属于你我的故事。” “这样的未来怎么能让人不去期待?” “更轻松,更自由的度过你有限的生命吧,我们有无数种未来。” 纲吉额头抵在流浪者额头上,无论眼睛怎么样快速张合,疲惫的大脑终于撑不住,他揽着流浪者的手一点点下滑,直到整个人靠在漂亮少年的身上失去意识,昏睡过去。 流浪者抱住对方的腰身,震颤的瞳孔在转瞬间恢复淡然,他轻声道:“你说得对。” “你我许下的约定直到生命的尽头。” 他转头看向走廊尽头,不知何时,总是身着一身西服正装的婴儿正站在那里,被流浪者发现也没有丝毫尴尬,目光沉沉,像是把所有情绪沉入了无底深渊,他仰头说道:“不用担心,他只是太累了。” “跟我来,送他回房间。” 流浪者弯腰,将手臂穿过纲吉的腿弯,把人横抱起来,脸上没见丝毫吃力,跟着里包恩而去。 彭格列基地不知在地下建了多深,电梯上的按钮一下一下蹦着光,极速下坠给人带 来轻微失重感。 一路上没有见到人,大抵是里包恩提前吩咐过他们。 里包恩抬头看了眼被流浪者抱在怀中的少年,似是自言自语,似乎是说过他听:“这还是他来到这基地后第一次睡得这么熟。” “累到这种程度,在他决定出去找我时你就应该拦下。不怕他体力透支晕倒在白兰的地盘吗。”流浪者皱眉道。 里包恩极黑的眼珠让人无法看透其中的情绪,他反问道:“你觉得我能拦住他吗,在你失踪了几个月的现在。” “况且,他是彭格列的十代目,这座基地的bss,他的意志决定着彭格列的运转,他有这个权利。无论后果如何,这都是他做的选择。” “现在来看,他选择没错,该说不愧是彭格列初代的直系后代吗。” 流浪者皱眉:“几个月?在我看来,只过去几个小时而已。” 电梯门打开,面前是一条与刚刚走过的路别无二致的走廊,里包恩踏出去,最终在一扇冰冷金属门前停下,流浪者察觉到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扫过他和怀中的少年后,面前的门自动打开,露出内里。 房间昏暗狭小,一张上下床靠在墙边占据了房间大半位置,床铺平整,被子整齐的叠起放在床尾,床下被不知用途的物件所占据拥挤不堪,好在过道上没有东西,还能放的下一张椅子。 两人默契的没有开灯,怕强烈刺眼的灯光让纲吉因警觉而惊醒。 流浪者把人送到床上,自己坐在床边,垂眸抬手轻轻扫过纲吉脸上垂下的发丝,将其拨到一旁。 房间内寂静无比,只有纲吉细微的呼吸声响着,告诉世人这里并非没有生机。 “几个月...辛苦你了,纲吉,好好睡吧。”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里包恩跳到椅子上, 盘腿坐下,一语不发看着面前的一幕,眼睛盯着流浪者, 过了许久他说道:“你的脸色很苍白啊, 要是累了我去拜托医护人员照顾蠢纲,你也早点休息吧。” 被里包恩这么一问, 流浪者这才惊觉自己大脑昏昏沉沉, 刺痛不已, 这可能是人类所说的宿醉的感觉? 人偶曾经遭到太多的伤痛, 区区脑内抽痛的痛觉他本不放在心上, 可细细一想, 人偶怎么会感受到除外伤之外的痛楚? 这比起痛觉, 更像是过度疲惫之后大脑想要休息的哀鸣。 这具为永恒的守护而创造的身躯,居然会感到疲惫? 要是让那鸣神大人知道怕不是会厌恶着将他创造出来的自己。 流浪者低声嗤笑一声,迎着里包恩沉沉的疑问目光, 又淡然的摇摇头, 轻声道:“不需要。” 里包恩也没强求, 从怀中掏出一板药片递给流浪者说:“补充营养,缓解疲劳的。” 他也没说给谁用,说完跳到门边, 从房门边摆放的木箱内拿出一瓶瓶装水扔向流浪者,没有了刻意装出的冷厉气质,此刻在昏暗房间内,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的少年多了几分童话故事中的静谧,展现了属于少年最纯粹的柔和。 流浪者没有抬眼, 身体本能就足以让他下意识抬手横握接住扔过来的瓶装水。 “蠢纲现在就麻烦你照顾了, 我去拿伤药。”里包恩说道。 他走出房门, 在关住门的前一秒他用眼角余光看见流浪者拧开瓶装水的盖子,仰头灌了一口,轮廓分明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有着说不出的美感。 昏暗中,那漂亮到让人失神的脸孔线条凌厉,眼中唯有一片茫然。 听见里包恩刻意踩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他将手中的水放在地面,单手从里包恩给的药片板中抠出一片,握在手中,随即前倾身体,用拇指摩擦着纲吉的嘴唇,想要撬开一丝缝隙将药片放入。 可少年咬着嘴唇,上面都留下了牙印,空气中泛着些许血腥味他也没有松口。 流浪者用手背轻轻拍了一下纲吉的脸颊,低声道:“醒醒,把药吃了。” 纲吉喉间发出一声闷哼,只舒服的蹭了蹭流浪者泛凉的手背,眉头松开,除此之外再无反应。 流浪者无声叹了口气,看着少年累到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地步,他也不舍把人从梦境中拽出来。 想了片刻,流浪者感受着药片在手中触感,看了眼床上纲吉苍白的脸,还是抬手将药片放进自己的嘴唇中。 他单膝跪在床上,一手掐着纲吉的下颌将人的脸部微微抬起,低头将嘴唇覆盖上去,好像在献祭着自己。 凉凉的触感让纲吉发出一丝喟叹,就连大脑的抽痛都缓解了不少/.52g.G,d./,迷迷糊糊的睡梦也逐渐远去,他微微睁开眼,从眼缝之中看见了喜欢的人放大的脸孔,看见了对方一片清明而清澈的眼睛,看见对方的眼睛中自己那失神的面孔。 嘴唇被另一片柔软的嘴唇覆盖,湿润的触感让纲吉觉得一阵焦躁口渴,他连忙张开嘴好像怕来之不易的人跑掉一般吸吮着,用舌尖舔舐着,狭小昏暗的房间发出啧啧的水声,让人脸红心跳。 纲吉一反平常的怯弱,几乎是攻城略地般的气势,他模糊中抬手抱着流浪者劲瘦的腰,不允许对方逃跑,舌尖深深探入心爱之人的嘴唇,搜刮着对方的一切,清凉的水液甚至那片抵在舌尖的药片,囫囵吞枣般全部咽回自己口中,与对方不知推拒还是邀请的舌尖交缠,恨不得让对方交出一切才肯罢休。 流浪者也没想到对方居然在昏迷中还能有力气做出这档子事,愣了一下,脸颊瞬间红了,听着房间内响起的水声,着实让人 羞愤,他抬手抵在纲吉胸前,勉强让自己得有一丝喘息的余地,挣扎道:“够了!” 可以为还在睡梦中的少年只模模糊糊给他回了一句:“不要。”便又抬起头将那张嘴堵上,继续去体会这比梦还要美好,比过往一切都要心神荡漾的亲吻。 流浪者忍无可忍,抬手探到纲吉的后脖颈处捏了一下,纲吉只觉眼前一片黑暗,揽住对方腰身的手也不甘心的慢慢滑落在床上,随后急促的呼吸也渐进平复下来,平稳缓慢。 流浪者沉沉吐了一口气,侧了下身坐在床边,抬手抵住额头,只有微微颤抖的手与水光潋滟的唇瓣在昭示刚刚发生的一切。 流浪者觉得口干舌燥,好一会才平复下将纲吉扔出去的暴躁,探出舌尖舔了舔嘴唇,但嘴唇上属于另一个人的□□让他又顿住,好不容易平复的脸又一次红了起来,几百年第一次跟人亲吻,这个拥有独特含义的动作实在让人无法释怀。 他堪称恼羞成怒的抬手用手背狠狠擦拭过自己的嘴唇,直到那黏腻的触感不见,只有火辣辣的痛感后,这自虐的行径才停下。 等里包恩抱着绷带和伤药回来,用脚踢开房门,一眼看见本来坐在床边的少年现在已经坐在了椅子上。他把水放在流浪者脚边,抬头看着对方在黑暗中也明显红了一度的嘴唇忍不住嘴角勾了一下:“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玩的不错。” 流浪者心中暗骂这好像把一切都看透的婴儿,他本想用平淡的目光,一副自己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看过去,可终究还是没忍住自己的恼怒,皱着眉低声道:“收收你的恶趣味。” “别跟我说,你看不出来他喜欢我。” 里包恩有些意外的看向流浪者,他本以为流浪者对这方面的事情如同白纸,亦或是打算装傻到底用时间冲刷一切。 直言说出,究竟是因为对方对人情世故的理解着实太少,还是因为... 里包恩忍不住看了眼床上大概是被人捏晕过去的蠢纲,心想:你这场恋爱应该不是单相思。 这说不上来是好事还是坏事。 里包恩跳上床,盘腿坐下:“我能看出来你不讨厌纲吉,甚至可以说喜欢,那为什么用这幅大难临头的模样说这件事。” 流浪者烦躁道:“这是两回事。” 房间内落针可闻,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许久之后,里包恩才开了口。 里包恩直直看着流浪者:“你对他的感情,究竟是对路边流浪狗产生的怜悯,还是把他当做独立的人来看。” 流浪者咬了咬嘴唇,神色复杂,他抬手撑住自己的额头,用嘶哑声音回道:“如果只是前者就好了。” 初见纲吉,对方那彷徨无助的脸孔真切的告诉流浪者,他的懦弱,他的可怜,他的无助。就像里包恩所说那样,他默许纲吉的靠近最初只是高高在上的怜悯和同情。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无法回避,无法否认在听见纲吉面带欢喜之意看向自己时,内心骤然膨胀的窃喜。 你看啊,这个世界上,居然有如此纯粹喜爱自己的人! 可这种感情不该放在他身上。 更何况,他现在的身体究竟还能坚持多久? 大脑一阵阵的抽痛让流浪者忍不住抬手摁住,眉头紧皱。 里包恩收回目光,声音淡淡:“我不知道你让我收收恶趣味的意义在哪里。我虽然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家庭教师,但我也没办法阻止纲吉去喜欢一个人。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跟我无关,这是你们两个的烦恼。” “我们两个...你真的在意我的死活?对你来说,身为彭格列继承人的纲吉才是你唯一看重的吧。” 流浪者动作粗鲁的将纲吉身上的衬衫脱下,他捏 的那下控制了力气却也不轻,短时间内纲吉醒不来,这一下多少带了点羞怒。 “甚至默许纲吉拖着这幅疲惫的身体去找我...难道你就不怕你们的继承人就丧命在外?因为去救一个根本不是你们彭格列的人?” 少年裸露出的上半身比起记忆中添上了薄薄肌肉,身材匀称苍白,腹部也有了腹肌的轮廓,利落的人鱼线最终隐在休闲裤中。 只是健康的□□上遍布青紫和还未痊愈的伤痕,这让流浪者语气更加暴躁,他从一旁拿过绷带,抬手给人一圈圈的缠上。 “对一个未来首领来说,展现不可违抗气势,寻找你的下落,拼命完成这虽有危险却能振奋人心的战斗,还是当一个被部下压制默默无闻的傀儡,或者被疯狂燃烧不告而别独身寻找你,这三个选项那个更有利于他的成长,只要不是傻子都会选择对。我只不过遵从了最优判断。” 流浪者皱眉:“我不弱,我的力量远在你们之上,根本不需要你们的怜惜,这一点还需要我提醒你们吗?” 里包恩也高声回复,气势分毫不落:“我们的BOSS也不弱,你口中应该被呵护的柔弱男孩已经是过去式,他的成长令人惊讶。” “最好别在把他当成落难的小狗,好好正视他,把他当成同等的人来看待。” 流浪者双手捏紧,眉眼挣扎最终还是落在了床上的少年身上,那一条条伤痕正在表明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努力着。 里包恩心想:蠢纲,我只能帮到你这里了。 “我看到了纲吉传回来的影像,虽然隔着很远,我还是看见了你跟白兰对峙的场面。让我猜猜,白兰是不是给你看过了‘沢田纲吉’死亡后的照片。” 倒在血泊之中,失去生机的青年影像再一次在流浪者的脑海中闪烁。 他似乎都能感受到那粘稠的血液流到自己脚下的触感,他甚至能想象到名为沢田纲吉的青年不再震动的胸口,他再次感受到自己的无力与不堪,甚至连吼叫的力气都要丧失! 流浪者没忍住呼吸颤了一下,仰头靠在椅背上,抬起手臂盖在自己眼睛上。 “是不是看起来很优秀,虽然最后的结局那么没出息。” 里包恩:“这个世界只是未来世界中的一种可能性,也是非常接近我们世界的十年后。人脉,经历,甚至家庭教师,蠢纲和那个人几乎没有差别。” 流浪者阴翳道:“可他还是死了,柔弱不堪,这样的未来难道就是你这个家庭教师想要看见的吗?”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死了?谁跟你说的。”里包恩一脸无辜的耸耸肩。 流浪者攸然放下手臂, 在黑暗中与对方默默注视,最终舌尖绕出一个词:“假死?” “聪明。非常幸运的是,在你眼中看来柔弱的沢田纲吉实际非常有心计, 他料到了那场暗杀, 将计就计,以死来让白兰放松警惕,并将纲吉从过去带到了未来,给人创造了训练的时间, 抓住了微小生机。这样的人, 就是纲吉的未来哦,看到了这样的现实, 你依旧觉得蠢纲是个蠢材吗?” “在未来初次看见蠢纲的时候,他浑身狼狈,双眼充血,知道十年后的未来没有你的存在时,他近乎崩溃,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蠢纲, 像是把压抑多年的不甘和暴戾全部发出, 不是对着我们, 而是对着自己,一个劲说着他还没有去找你, 不相信这样的未来,如果不是怕狱寺他们陷入危险,怕是早就出去找你了。” “也因为你的缘故, 他比我想象的还要努力, 在你到来的前几天, 我们刚刚攻陷白兰的一座基地哦, 战果不菲。” 流浪者神情复杂望着床上的人,让这样一个懦弱的孩子去主动攻击敌人要塞,他内心究竟承受着多少无法说出的压力与怒意。这样的未来真的是他所期待的未来吗? “之前攻陷的白兰基地,让我们知道入江正一,也就是本来认为的敌方大将实际是我们的卧底,他告诉我们,想要将这个充斥血腥的未来扭转,只有杀死白兰。不然现在你看见的一切都将是既定的未来。” 里包恩意味深长的说道。 事关世界和生死存亡,他定会利用手中所可以利用的一切,自然包括喜爱着纲吉的流浪者,如果流浪者能加入,那他们的胜算就会多几分。 流浪者自然也听出了里包恩的威胁,他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的坐在床上,似乎在沉吟着别的什么。 里包恩说到这里便抬手压低了帽檐当做对流浪者的行礼:“我先走了,如果你感觉累了,出门右拐第一个房间里有医护人员,他们会帮忙照顾蠢纲,给你安排住宿。” 他需要给人考虑的时间,从置身事外的流浪者主动步入局中,里包恩可不会自大的认为自己真的能现在说服流浪者。 他跳下床,向门口走去,轻手轻脚关上了门。 走廊上明亮的灯光短暂的照进又被金属房门隔开,房间再次陷入了沉寂。 流浪者淡然的脸孔终于无法维持,他吐了一口气,脸上有了明显的倦容。 疲惫... 这本不该出现在人偶程序中的感觉居然出现了。 是人偶的身体遭到了磨损,还是这个世界... 流浪者揉揉额头不再想这些,大脑一抽一抽的疼痛还是让他占据了一小部分床铺,头发散落在枕头上,带着倦意沉沉睡去。 昏沉中,流浪者感觉到一只手穿过自己的手指与自己十指交握,紧握的手掌像是这个世界最后的联系。 “没想到里包恩先生说的帮手是六道骸。”狱寺一脸不甘,又忍不住去看坐在长桌末尾,越长越妖冶的男人,也明白这是最好的选择。 十代目的实力有目共睹,如果但看速度,他们所有人拼尽全力都没办法赶上对方,知道在这速战速决的战斗中,他们过于缓慢的速度,只会拖累十代目。 不甘心...如果自己还能更强点,十代目一定会带自己去。 这样的想法回荡在这会议室,除去一脸优雅从容的六道骸,和因听闻六道骸来了从自己基地赶过来的云雀以外所有人的脑海中。 “毕竟我的精神体当时就在白兰分部,是距离上最近的人,返回基地时也能重新塑造幻术遮掩入口,理论上我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过请不要误会,我不会给黑手党做事 ,我做的一切也不过是对那流浪者感兴趣。” 六道骸单手手肘支在桌上,拇指和食指托着自己的下颌,笑意吟吟:“所以他是谁?” “外星人?跟凭空冒出来没什么两样,如果不是因为十代目,怕是根本没有交集。”狱寺烦躁的抓抓头发。 山本坐在狱寺旁边的位置,沉吟:“不过他的实力不可小觑,至今为止没看见他陷入苦战。曾经凭一举之力掀起风暴,把学校都毁了。” 他没心没肺的笑笑:“那之后我们还停课两天,好好出去玩了几天。” 云雀想起这件事,眼神微眯,颇为不悦的哼了一声。 要不是事后流浪者同意陪他好好打一架,彭格列建造了新的学校,赔偿的金额够并盛之后数十年的维修和建设,不然这事没这么轻易过去。 六道骸眼神微动:“这么说来,你们也不知道。真是稀奇,Arcbalen居然会允许来路不明的人靠近彭格列。” 云雀侧头看去:“你怎么过来的。” 对于六道骸的能力,他们都很清楚,毕竟作为受害者的他们那段屈辱的记忆分外清晰。 六道骸可以附身在被三叉戟划伤之人的身上,但他的实力已经强大到可以伤到流浪者或是十代目?附身上去也没有遭到追杀吗?又或者用了他们不知道的能力? 看着众人眼中显而易见的疑问,六道骸轻笑一声,将事实讲述出来:“我是附在流浪者身上过来的,但很遗憾,我没有伤到他。” “简单来说,他是不能被称作为生命体的存在,俯身这样的存在对于我来说不必捡起一根笔更简单。” 至于被流浪者威胁之事... 只要不说出来就没人知道不是吗?他在别人眼中依旧是神秘而强大的幻术师。 而这件事只不过是小小的报复罢了。这点麻烦,想必那位流浪者不会放在心上。 注意到坐在他和云雀中间的,库洛姆那崇拜而依恋的眼神,六道骸冲人露出温和笑意。 流浪者没打算隐瞒的事实就这样彻底暴露在众人眼前。 不过片刻,整个彭格列基地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斯帕纳和入江正一听闻更是双眼发亮,如果不是对那人讳莫如深的战斗力有所顾忌,怕是会冲到十代目的房间把流浪者摇醒,带人去做个全身检查,让他们好好研究一番才好。 可最终还是在里包恩那含笑的婴儿脸下打消了这个念头。 研究固然重要。 命也很重要! 研究不急于一时,未来总有软磨硬泡到机会! 希望流浪者是一位性格温顺又善良的人。 眼前一片黑暗,被握住的掌心... 熟悉的气息,彻底休息后冷静清爽的大脑重新运转,将之前思绪混乱时的记忆一股脑的灌给他的脑海中。 钳制住流浪者的手,柔韧的腰身,在阴暗处也让人万分心动的漂亮脸孔,那惹人怜惜的脆弱神情,被打断的告白,想要讨吻的流氓行径... 纲吉的脸色陡然涨红,心中暗骂自己禽兽,恨不得穿越到那个时候给自己一巴掌! 你怎么能强迫对方做不愿意的事! 混账!混蛋!王八蛋!流氓!去死吧! 纲吉唾弃着自己。 跟陷入恋爱慌张不已的纯情男生一样! 可他又不忍放开对方修长而微凉的手,明明已经清醒却还要装睡,就为了贪恋短短的接触。 在他脸色爬上一层薄红,眼见能滋滋冒出开水响声,流浪者终于大发慈悲的提醒对方:“怎么,睡傻了吗?我劝你还是快点起来,里包恩还有不到一分钟过来叫你起床,到时候...” 纲吉骤然睁开眼,身体动 作快过大脑,猛然转身像是一只大型犬一样扑在侧躺在他身边少年人的身上,脸上露出惬意满足的笑意,脸孔在对方脸上摩挲着,脑袋转的停都停不下来,就连这没有开灯的房间似乎都被纲吉身上猛然飘散出的璀璨小花侵占,放出亮眼的光芒。 流浪者的话被扼住在喉咙中,抬手推攘着对方,挣扎着仰起头低吼道:“松开!太重了!” “太好了!不是梦!流浪者你果然在这里!”纲吉眼神发亮,整个人清爽而又黏人。 什么成长,这不是跟以前一样吗! 流浪者抬手摁着对方的脑袋想把人推离:“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快点起来!” 还好身上穿着的是方便行动的黑色紧身衣,被如此抱着,也看不出凌乱。 纲吉嘿嘿笑着,抱着流浪者,虽然对方一脸抗拒,但有着强大实力的他想要把他拉扯开定是件容易的事,流浪者这一如既往隐晦的容忍与宠溺让他忍不住露出一个傻笑。 “我不想跟你一起丢人,里包恩一会就过来,要是被他看见了,我...” 话音未落,房门骤然被推开,昏暗的房间骤然被走廊内的明亮灯光充斥,里包恩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房间内,两人滚在一起,头发凌乱,蠢纲脸上神情荡漾露着傻笑,流浪者皱眉一脸挣扎,看见他进来,那两人的脸孔顿时一片空白,像是受到了巨大了打击。 里包恩调笑道:“成年前...这样可不好,快收拾一下,有事跟你们说。” 里包恩收敛了笑容,神情严肃:“关于流浪者的。”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流浪者终于忍无可忍, 瞪圆了双眼一手捏住纲吉的肩头把人斜掀到床铺上,利落的翻身下床。 听着纲吉后背撞在床铺上发出了一声闷响哼笑一声,抬手从双人床的上铺拿下一件纲吉搭在上面的旧外套穿上向门外走去。 走到门边, 流浪者一手撑着门框,背着走廊灯光回头冲着坐在床上的纲吉恶劣一笑:“还有下次, 我就把你埋在土里,听见了吗?” 明亮的灯光照在少年苍白侧脸上,勾勒出对方凌厉眉眼, 身上仿佛蒙着一层尖锐刀枪,随时准备割伤靠近他的人,但在纲吉眼中,更像是一只亮出锐爪、冲人呲牙的漂亮小猫,只能换来他越发砰砰直跳的心脏。 纲吉忙不迭点头, 垂着头像是在反省自己过错。 流浪者见此,这才满意的快步离去,鞋跟踩在金属地面传来哒哒声响,能听得出来心情不错。 但只要流浪者多仔细看几秒,就能发现纲吉垂下头只是为了隐藏自己通红的脸颊, 没有一丝反悔之意。 里包恩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弟子, 跳上床铺,狠狠踢了一下人的小腿, 在人大呼小叫的痛呼中问道:“昨晚, 你还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吗。” 捂着小腿叫疼的喊声多半为装模作样的纲吉听闻,顿时沉默下来,脸上的薄红也刹那褪的一干二净, 露出一个带着苦涩的笑容:“我记得。” “莽撞到差点告白, 你究竟想做什么。对暗恋许久的京子这么长时间你都没有勇气告白, 对那个刻薄的家伙到是能一股脑的冲动起来。我能听听理由吗。” 纲吉听见里包恩谈论起之前喜欢的京子,顿时一阵慌张的摆摆手,像是怕被人听到:“不,不一样啦!” “京子,人很温柔,也很漂亮是学校的女神,非常完美没错啦...但现在想想,我之前喜欢她究竟是因为大家都很喜欢她,还是因为出于我自己的意愿呢?” 纲吉低头问着自己,放在腿上交握的双手拇指不断的绕着圈,好像在把内心一团乱麻的想法理顺。 “流浪者不一样,我真的很喜欢他!我有想跟他一起见证我们时间的想法!” “也许现在的我还没办法得到他的承认,但没关系,他不是说了吗?会陪着我直到生命的结束。” “而且我觉得,如果我什么都不说出来,他有可能一辈子都会装作自己没注意,无视我的情感。” “我也就无法得知他究竟在害怕什么,在担心什么,我就没办法安慰他。 我不想有一天我能拥抱他的时候,是出于他的同情和怜悯。” “这对他来说太不公平了。” ‘一般人会觉得自己太悲惨了,而内心的不平衡是悲剧的开端。’里包恩心中默默道,‘嘛,对于流浪者来说,你的包容能让他放松、自在,这也是他还能停留在此不走的原因。说不定有一天,你能发现他的过去,看见他的内心。’ “在那一天到来前,好好努力吧,别忘记你现在的心情。”里包恩声音很低很缓,好像以长辈的身份嘱咐着纲吉。 纲吉愣了一下:“哪,哪一天?” 里包恩:“...我现在觉得流浪者也并非是刻薄的人。他生气都是有原因的。” 纲吉匆匆忙忙跑到会议室时,宽敞明亮的会议室内摆放着的长桌四周已经坐满了人,流浪者脸上似乎还带着怒意,坐在了离长桌上唯二空出的,中间的两个椅子——纲吉和里包恩的位置最远的地方,见人进来似是轻蔑笑了一声扭过了头。 纲吉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雀跃,伸手拉开高背椅对在座的人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抱歉,我来晚了。” “怎么会呢十代目!昨天的战斗非常精彩,今天就算累也是应该的, 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这个问题一出, 所有人都沉默一瞬,终于有人疑惑问出:“难道不是沢田把你从白兰的基地带回来的吗?” 可这个问题陷入了众多疑惑的洪流之中,连个水花都溅不出来。 房间内的沉默, 众人脸上呈现阴翳的思索神情。 入江正一将手掌摁压在桌面上,另一只手撑着额头, 眼睛在眼眶内不安的闪烁着,喉头滚动着似乎想要将自己的不安也咽下去,但他失败了。 他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复抬头时,只是复杂的看着流浪者:“...你早就知道了。” 流浪者嘴角勾了一下, 似乎是恶劣的笑着:“也许。” 入江正一用眼角余光看着纲吉君, 心说:你被另一个人小心翼翼的爱着。这种爱应该让你知道吗? 一个知晓自己只能存活在当下的人,敢只身用十年后箭筒, 其中倾注的勇气让他连想都不敢想! 数亿兆的时间线,就有数亿兆的未来,没有对未来定位, 流浪者前去的未来可是要在这数亿兆中寻找近乎不可能的, 自己认识的纲吉存在的世界。 入江正一嘴巴张张合合,喉间有无数话想要涌出, 最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流浪者抢在他之前开了口:“我们之间的信息不平衡, 你们一下子想不到也实属正常, 但一直纠结知道的事情没有意义,只会平白浪费时间。还是你要说, 你觉得你们的时间多到可以随意浪费的地步。” 入江正一将心中的猜测压在心里, 他可不愿意去惹恼一个能跟白兰对峙的强征。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明白了。” 他环视一周, 对还在思索的众人道:“换句话说, 流浪者能出现在我们面前是个奇迹, 他成功的在数亿兆的平行世界中。精准的选定在了这个未来。” 流浪者自嘲一声:“而我自认为,我还没有运气好到,能见识到奇迹的存在。所以很遗憾,我出现在这未来的奇迹,是有人在背后捣鬼产生的结果。” 他眼神微微游移,回忆着之前与白兰见面的过程:“你们那口中能观测平行世界的白兰,到目前为止我所观察的来看,他并不知晓我的存在。换句话说,我来到这个未来,不是他做的。” 流浪者笑容加深,丝毫没有自己陷入一场由阴谋和圈套组成的旋涡中的惶恐,反而颇为好奇的问:“那究竟是谁呢?” 会议室的众人彻底陷入沉默。 流浪者无意去陪他们沉浸在或是担忧,或是不耐的情绪中,他率先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入江正一连忙开口:“这是跟你有关的事!拜托你了麻烦上点心!” “如果这个事情不解决,你有可能会被困在十年后再也回不去!” 走到门口的流浪者听闻,喜怒不明的笑了一下:“我知道,但不要露出这么焦急的模样。” “早在十年前,我已经有了觉悟。” “无论这圈套究竟是谁给我下的,但选择无视对方或者让对方尝尝我的怒火,都只是我的事,跟你们无关。” 流浪者侧头望过来,他挑眉笑着,却带着说不出的冷漠:“你们的注意力应该放在如何对付白兰上,而不是在我这无解的问题上浪费你们狭小的大脑,明白了吗。” 流浪者说完,没有理会会议室骤然翻涌的不悦和怒意,快步走出会议室,鞋跟踩在地面发出的哒哒声越来越远。 “这家伙,还是这么目中无人!他难道不知道我们是在为他烦恼吗!”狱寺猛然站起,高背椅被巨力向后一推,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彻底打乱了会议室的冷静。 山本在一旁笑的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安抚着狱寺。 本以为能进行一场酣畅淋漓战斗的云 雀得到了这恼人的结论,顿时不悦站起身,离开这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群聚基地,边走边说:“我有我自己的做法,之后没有要事别跨入我的基地。” 六道骸双腿交叠,妖冶的脸上露出深笑:“哦呀,居然能看到这么好的一场戏,也不枉我来转一圈,库洛姆觉得呢?” 会议室乱作一团,入江正一无力的抬手,紧张的看着众人,十代目的守护者们都是各个领域的强者,如果不是对纲吉君的忠诚和他战力的兴趣,连聚在一起的可能性都没有!入江正一也没有控制他们的手段,只希望他们不要突然出手将会议室炸毁——白兰控制了地表,基地的材料能省则省,用完想要补充就非常困难了! “就像流浪者说的!” 一片混乱中,一道还带着稚嫩的声音坚定的响起,穿破了混乱的声音,让这乱糟糟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或带惊讶或带思索的看向依旧坐在中间位置上的纲吉。 少年脸上还带着没有褪去的稚嫩,双手不安的交叉着放在桌面下的大腿上,一副普通中学生的模样,但就是这样的少年,是统领世界首屈一指的彭格列的首领! 平日温和的眼中有丝毫的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清晰的传荡在屋内:“解决白兰是我们现在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要战胜他回到十年前,回到我们的时代!所有行动都要在此基础上进行!” 房间内诡异的沉默,所有人都停在刚刚的动作上,统一看向他,其中压力可想而知。 纲吉默默吞咽着口水,生怕惹恼这些人,在白兰攻击前,被自己人的怒火炸毁基地,暴露存在。 狱寺很快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啪的一声并拢脚跟,眼神发亮,声音高昂:“是!十代目!” 云雀恭弥也只是哼了一声,没有任何表态走出走廊,向自己基地而去。但他的沉默,往往已经说明他的赞同。 最难搞的一个人都如此,剩下人的想法可想而知。 纲吉的命令,换来了所有人的尊重。 他刚刚维持的镇定立刻松懈下来,露出一个平静微笑,安抚众人,也像是安抚自己:“流浪者那边,由我来解决,所以请放心,我们一定都能够回家!” 从进入房间后就沉默不语的里包恩听闻露出了一个笑意:“这才是彭格列十代目该有的风范,你的决定没错,蠢纲,这里就由入江正一和斯帕纳检测白兰的动向,接下来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流浪者背靠着墙壁,冰冷的触感带给他冷静,他闭着眼感受自己的身体。 虽然只有些许,但他确实感受到了力量运转的滞涩,现在时间还短,还察觉不出什么。 流浪者皱了下眉,他想,随着时间的延长,力量运转的滞涩会不会变为身体的腐朽? 腐朽...死亡? 他百年间看惯了的故事,居然有一天也会降临在他的身上吗? 耳边传来一阵轻响,金属门扉向一侧打开发出滑轮摩擦声,没有点灯的屋内被走廊的明亮光线所充斥,流浪者侧头看去,藏在阴影下的神情,带着一丝茫然的脆弱,光线照在他光洁的侧脸上,勾勒出对方完美的五官,穿着的紧身衣凸显对方凹陷的锁骨,单薄的身体在脸上凌厉的神情消散后,只留下的让人想要爱抚的身线。 纲吉跨入房间,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你果然在这里。” 流浪者嘴角勾了一下,更像是脸颊肌肉拉扯呈现的完美笑容:“对我这个外人来说,我能去的地方,也只有这里了。” 纲吉脸颊飞上薄红,眼睛在一片昏暗中发着亮光:“你是在说,你在依赖我吗?” 流浪者抬手轻拍了一下纲吉的脑 袋,略带无语:“我的意思是我不该在这里!就凭你的脑子,十年后的你是怎么布下这么大的局的?” “不要这么说啦,这里也是你的家,我们并不是以基地的战友,同伴相聚在一起,而是以朋友...” “以更特别的关系,但毋容置疑,你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纲吉有些羞赧的说道。 他随即跨入房间,脸上笑意渐渐隐了下去,露出一个郑重神情:“我刚刚跟大家说了,所有任务以打败白兰为目的。” 流浪者有些惊讶的挑挑眉,表扬道:“没有忘记你的身份,你确实如小婴儿所说成长了不少。” “但这不是说就放弃你。” 纲吉向前一步,几乎是把流浪者堵在墙壁上,他认真凝视对方故作镇定的眼睛,说道:“请原谅我现在没有找到什么办法,但我的承诺不只是说说而已。” “我现在只有大概的想法,在战胜白兰后,也许我会有机会去询问对平行世界更了解的他,他说不定会有让你安全回家的办法。” “就算他没有,我也会努力的寻找!” “如果这些都没有办法...” 纲吉抬手撑在流浪者的耳边,像是在发誓,庄重道:“你等我十年,我绝对会来找你。” 流浪者头颅僵硬的扭开,似乎是想避过对方的温热的鼻息,也许也只是想遮掩自己瞬间颤动的眼睛和脸上浮起的薄红。 “这种话,别随便说。要说就说给...” “不是随便,我是认真的!” 流浪者沉沉吐了一口气,刚想说什么,房间内骤然响起一阵警报声! 尖锐刺耳,伴随着入江正一焦急的声音:“所有人来会议室集合!!” 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两人在昏暗中对视一眼, 默契点头,一前一后跑出了房间。 入江正一焦急的声音不止响彻在房间,走廊上也回荡着对方的话语, 能让他如此失态,可见不是小事,也只有白兰做了什么会让他惊慌。 两人从走廊上疾驰而过,不过片刻, 就看见云雀恭弥后背靠在会议室门框上,双手抱胸, 神情凌厉、冷漠。 但也是这份冷漠背后所代表的强悍, 给了会议室内众人一剂强心剂。 而纲吉步入眼帘, 紧绷的众人内心下意识松了口气。 在战场上,绝对强大的实力会使众人战胜恐惧, 而再加上有能力展现温柔的强大,则会让人心甘情愿跟随将军冲锋陷阵, 以满腔热血响彻云霄! 流浪者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他有自知之明, 以他的身份, 不适合加入彭格列的对外作戦会议。 入江正一也没废话, 一脸紧绷, 双手在放在桌面的电脑上快速闪过, 速度之快,几乎让人看见虚影。 而随着他的手指舞动,背后的大屏幕上显现出一个又一个的小方块,每一个方块内背景不同, 天色不同, 但唯一相同的是被炸毁的城堡, 冲天而起的火光,不绝于耳的子弹冲泄声和爆炸声。 只是小小的一幕视角,众人都能看见那残破的废墟上,散落着断肢残臂,倒在血泊中裸露着森森白骨、染黑血肉的气绝部下。 屏幕上的血腥、残忍,让这些前段时间还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少年们不由白了脸,第一次直面,什么是战争。 纲吉甚至感觉胃部一阵翻滚,连忙用双手捂住嘴吞咽着口水这才没有让酸水涌出。 可就算这样,还是没法掩饰他苍白的脸和眼中承载的泪水。 不忍,不甘,愤怒。 入江正一吞了口水,脸色发白,指尖在微微颤抖,他只有狠狠地握紧双拳死死贴在桌面才能让自己有所稳重。 他沉着脸,声音干涩:“就在刚才,彭格列在各个地区的分部统一遭到了白兰部队的袭击,死伤惨重。现在勉强挡住了攻击,在堡垒内修整,发来请求支援的消息。”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像是在忍住自己的绝望:“但唯一没有受到攻击的,只有彭格列总部和我们了,虽然很残酷...” 入江正一似乎在给所有人包括自己哀鸣一样的声音,颤抖的说出结论:“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总部和我们都没有余力增派人员。” 纲吉瞳孔在眼眶中颤动,喃喃道:“怎么这样...” “没有别的方法救他们了吗!” “有哦!”一道轻佻的声音从屏幕内传出。 熟悉的声音让会议室内原本就安静的氛围,此刻更是陷入了恐怖的寂静中。 所有人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屏幕—— 白兰一手撑着下颌,身着白色西装,笑眯眯的冲他们打着招呼,像是多年不见的朋友。 去他妈的朋友! 纲吉神情愤怒,双手握拳撑在桌面上,咬牙切齿吐出他的名字:“白兰...!” 如果对方不是屏幕上的影像,而是真人就在面前,纲吉大概都维持不住自己一贯的温和,定会疾驰上前,将人那张装模作样笑嘻嘻的脸砸进泥潭中! 入江正一看着面前放大的前bss的脸,双脚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他勉强镇定的问道:“你,你是怎么接入我们的信号的。” 白兰笑眯眯回道:“唔,因为我‘亲眼’看见了啊~你们的信号,暗号,一切我都知道哦~” 会议室陷入了恐怖的沉默,隐约被名为绝望的气氛所包裹。 对方什么都知道,那他们做了这么多究竟为了什么? 就在这时,纲吉终于忍 不住沉声质问:“为什么要这么做!战争...除了灾难什么都不会有!你知道你的决定会让多少人...” 白兰脸上闪过一丝无趣,甚至无聊的抬手打了个哈欠,他毫不在意的模样,让纲吉撕心裂肺的愤怒都显得那么可笑。 纲吉的质问顿时噤声,他下意识明白,就算他说再多也没用,眼前的男人根本没把人名当回事儿。 对他做法发出愤怒的质问也好,嘲讽也好,就算能当着他的面点着他的胸口问你的良心不会受到谴责吗!? 白兰也会毫不在意。 这个想法,像是一盆冷水从头到尾将纲吉浇灌了一遍,冷的他甚至想打个寒颤。 属于人类的情感似乎都作废在这个男人身上,他们面对的,并不是称为人的存在,而是——怪物。 白兰从自己桌面上捞出一个白软咬在口中含混不清道:“看来纲吉君也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用了。不愧是同为大空的人呢~我就知道纲吉君能理解我。” “谁会理解你!”纲吉再也忍不住站了起来,凳子摩擦着地面向后蹭着,房间内发出刺啦的刺耳声音,但这些都盖不过纲吉的恼怒。 他怒火冲天,紧锁眉头,一字一顿:“我不会原谅你,我会让你做的一切都付出代价!” 白兰拍拍手,笑得灿烂:“真是不错的宣言,那我等着喽?” 说着他放下手,微微凑近了镜头,就算这么近的距离下也没有破坏对方的俊秀而风流的面容:“我好心回答你刚才的问题吧——为什么做这些事?” “当然是...” “因为好玩啊~” 房间内的人顿时瞳孔骤缩,所有人甚至不敢相信的耳朵或者眼睛,短时间内竟然不明白白兰在说什么。 “人类像是蝼蚁一样在脚底下哀嚎、痛哭,啊,你们的表情也很有趣呢,因为刚刚收到的信息吧。只需要几十个人的死亡,我就能欣赏到你们的这幅难以置信的表情,何乐而不为呢?我觉得非常值哦!” 纲吉不可置信:“就,因为这个?” 他双眸大睁,彻底被怒火点燃,隐约有金红色的光辉在眼中流转,明亮的燃烧:“就因为这种事你居然让这么多无辜的人遭受死亡的噩梦!?” 里包恩见此,啧了一声,连忙喊道 :“蠢纲!” “别对着一个屏幕浪费自己的力量。” 流浪者也无法维持自己身为局外人的淡漠,他抬脚上前,一手压在纲吉的肩膀上,有着修长指骨的手掌给人带来安慰:“别忘记,你们的未来可以改变。别被怒火冲破理智。” 对方低沉稳重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纲吉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自己的怒意,身体的颤抖也逐渐停下。他回给对方一个笑容,表明自己没事。 见到流浪者终于步入镜头内,白兰的笑容加大,眼神近乎贪婪的在流浪者身上流转,但这目光,只要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那是比看见了新品更兴奋的表情。 “好久不见,七叶寂照君,不,应该说,流浪者?” 流浪者眼神无波,冷峻的面容像是不把此人放在眼里:“好久不见,人类君,你还没有放弃自己狂妄想要称神的想法吗。” 白兰低声笑了笑:“狂妄...这个词也送给你呢,七叶寂照君,明明你告诉我的名字更狂妄。” 两人讳莫如深隔着屏幕对视着,其中隐藏了多少杀意不为人知。 里包恩打断两人没营养的嘲讽,仰头问道:“你刚刚出现说的,‘有哦’,是什么意思。” 白兰收回看向流浪者的目光,冲着里包恩一笑:“解决的办法,有哦。我有一个建议。” “我们来会谈吧~唔,虽然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做,不过这个应该叫 做,停战协议?” 白兰举起一根手指,故作天真的说道。 他的话语在房间内流转,众人目露惊讶。 停战协议? 里包恩沉吟片刻,继而问道:“虽然很不情愿...但在战力上占有绝对优势的你,为什么会签订停战协议,你想做什么。” 白兰耸耸肩:“不要用这种充斥阴谋的眼神看我啦。” “就像我说的,我想统治世界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好玩,为了好玩我可以让世界陷入战争的苦海,同样可以为了好玩而停战,世界都在我的一念之下转动,这难道不也很棒吗?” 白兰笑着:“再说,你们有拒绝的权利吗?” “你们的分部摇摇欲坠,不是因为你们的部下出色阻挡了进攻,而是我让我的部下停手的。如果你们不答应会谈,我就下令攻击。” “我毫不怀疑你们部下的忠诚。” “但纲吉君,你会让他们这么做吗?背负着名为忠诚的热血陷入死亡的深渊。” “那么,你们的选择是?” 白兰笑意加深,这尽在掌握的快感让他笑容都变得诡异起来。 说什么选择,这还有选择吗? 纲吉脑海中回荡着一张张陌生面孔倒在血泊中的场景,不忍的捏紧了手掌,指甲刻在手心,嵌入肉里,好像只有用疼痛才能让他镇定下来。 “我会去的。” 纲吉郑重的声音响起。 白兰笑笑,不出意外,早就准备好了台词一样,流利说道:“两天后,我会派车停在并盛商业街的入口,啊,你想带多少人来都没问题哦。” “那么,两天后见。” 白兰冲着屏幕挥挥手,下一秒屏幕闪过黑屏,再亮起时定格在分部的被熊熊烈火焚烧的城堡上。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狱寺一拳砸在桌面上, 面容扭曲狰狞,如同恶鬼, 哪怕把白兰吞噬入腹都无法解除心中的不甘:“这个混蛋!居然敢小看我们到这个地步!” “说什么带多少人都没有关系!看我们不把你的基地炸了!” 纲吉深深吸了一口气, 沉声道:“两天后,包括我一共去三个人,剩下的保护基地。” 狱寺的愤怒顿时停下, 连忙焦急道:“可,那是白兰的地盘!只有三个人去会不会太冒险了?不, 我不是质疑您的决定...” 这跟狱寺所想全员出动攻击敌方, 一举拿下的想象完全不同,当然他也知道想象只是想象,痛快的解决办法以眼下的战力来看是行不通的。 流浪者低声道:“不,纲吉说的对, 不能所有人去白兰的基地, 太冒险了。” “之前你们敢全部战力出动攻下他的一个基地, 是那个时候你们还不知道白兰手中的信息已经掌握到, 知道你们所有分部的程度。” “而现在, 已经确信他知道你们的藏身地,如果他所谓的会谈仅仅是调虎离山,只留下一个空壳的基地想要被占领简直太轻而易举了。你们想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藏身之处,那请自便, 想去多少人就去多少人。” 流浪者尾音挑起,带着一贯的轻蔑与嘲讽, 狱寺内心听着恼怒,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 嗤了一声扭过头, 一语不发。 流浪者:“纲吉, 会谈我陪你去。” 纲吉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流浪者居然会陪他去,但脸上已经下意识呈现出了笑容。 狱寺顿时抬头瞪眼看过来:“你不是自诩不是彭格列的人吗?现在又是做什么?别想了,十代目带的人一定是我!” 流浪者瞥了眼对方,语气淡淡:“我的行动一直很明显,彭格列,你们的家族会怎么样我一点也不关心。我唯一在乎仅仅是他罢了。” “当然,你也去。你对纲吉的忠诚足以展现彭格列的态度。” 他抬手搭在纲吉的肩头,向自己的方向一靠,其掌控欲与执着显而易见。 他仰头环视众人,露出一个轻蔑笑意:“至于我...说到战力,你们有比我更强的吗?如果纲吉真的需要一个保护他的人,我难道不是最合适的人选吗?” “而且,白兰...不,他们那边我确实还有帐要算。”流浪者的傲气沉下,语气低狠说道。 流浪者的选择,也是里包恩和纲吉直觉中最合适的选择。 没有人有异议,这突如其来的生死会以,在凝重的氛围中解散。 就连云雀也是一言不发的离开,默认了他的选择,但最后瞥过来的黝黑眼珠,似乎在跟流浪者说:等事情结束,他需要一场名为打斗的报酬。 基地的守护交给除纲吉,流浪者,狱寺之外的守护者。 纲吉和狱寺则在这两天整理装备。 里包恩担忧白兰的会谈是陷阱,再次对纲吉进行训练。 其训练方式之严酷,让流浪者都忍不住皱了眉,足有足球场那般宽敞的房间内,墙面上到处是纲吉被砸在上面留下的龟裂,坚硬的墙面深深凹陷,可想而知纲吉承受的伤痛有多大。 流浪者一开始还靠坐在训练场的角落,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无法维持面上的平静,紧锁眉头。 但他无法对里包恩的训练方式提出质疑,身为人偶的他,强悍的体魄能让他接受更残忍的训练,也因此,他的训练方式并不适合人类。 压榨到极限的人体有可能得到逆境中的成长,但更多的可能是无法承受极大的痛苦而自我毁灭。 流浪者知道自己再待在训练场也没有任何用处,只会平添心烦,便不打招呼,悄无声息走出了房间。 被里包恩踹在墙上,视线破碎而混乱,纲吉大脑昏沉,却下意识看向了墙边,模糊的视线隐约看见流浪者孤单的背影,和对方脸上因为没有人注意,失去掩饰后的疲惫和不忍。 那一瞬太快了,快的让纲吉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里包恩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锐利的攻击蜂拥而至,嘴中严厉低吼:“敌人不会给你休息的余地!给我打起精神,回神!继续战斗!” 纲吉咽下嘴中有血腥的唾沫,他浑身沾染砖石碎屑,穿着的半袖早已破烂不堪,脸上还带着擦伤,本该是个狼狈的模样,但在极度冷静状态下的他却带着锋利的美感,让人不敢小觑。 纲吉眼睛紧紧盯着袭来的子弹,用最少的身体幅度避开,低声回道:“啊,我知道。” 彭格列在地下建造的基地,相当于一个倒转过来的楼宇,而在这楼宇内,仅仅有数人生活。 流浪者独自一人走在金属包裹的走廊上,听见鞋跟在地上发出的轻微哒哒声响在空旷的地下回荡,一股无以言语的寂寥充斥内心。 过去近十分钟,没有碰到一个人。 电梯门在流浪者面前缓缓打开,他思索片刻,手指最终停留在生活区的楼层。 电梯门关闭,随即一股失重感传来,电梯快速向他想去的楼层飞驰而去。 在这个基地里,他是唯一多余的存在。 “阿纲明天要去外面,说是要‘出差’?” “阿纲吗?不过无法想象他跟‘出差’这个词联系在一起呢...你确定听对了吗?” “也许?” “算了...不过既然他们明天有事,今晚就做一顿豪华丰盛的大餐吧!蓝波刚刚跟我说想吃炸鸡...炸鸡盖饭?” 拐角处传来女生们嬉笑的声音,她们被众人保护着,没有让一点糟糕的消息传到她们耳中。 能够自由、快活的决定今天想做的事,在战争中,已经可以和美好挂钩。 流浪者本意是想来这楼层拿几本游记看,遇到预料之外的人挑了下眉头,也没有避开,直直迎上去。 非常自然的插入她们的谈话:“我推荐今晚先准备些清淡的,按照他们的训练量,吃炸鸡可能会吐出来。” “这样吗?那吃荞麦面如何?再配上蔬菜沙拉和炖肉。” 京子思索了一下说道,但随即愣住,跟小春一起看向来人。 精致漂亮到可以用锐利形容的少年,一手撑着墙壁,上半身前倾,带着轻松笑意看向她们。 小春愣了一下,小心翼翼拽着京子的衣袖:“是谁?基地里原来有这样的人吗?好帅的人啊。” “我的同学,不久前转到我们学校的。学习很棒,身体素质很好,是非常厉害,全能的人哦。没想七叶君也在,太好了!这座基地很大,但很空旷,果然还是人多更好玩。”前面是回答小春,后面是跟流浪者说。 少女双手交叉放在身体,眼睛内闪烁着兴奋的光亮:“七叶君也会做饭吗?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之后有事吗?要不要一起来?” “以后吧。”流浪者摇摇头,枯燥烦闷的地下基地有这样灵动的女孩在,就连环境都显得这么轻快。 他含笑拍了拍京子的肩膀:“我做饭的口味,你们不会喜欢的。做饭这件事还是拜托你们了。” 边说边走,他错过两人向不远处的图书室走去,一只手举起冲着两人挥了挥。 小春在后面大声问道:“那你去哪儿?不去找阿纲他们吗?” 流浪者脚步一顿,回头冲她们一笑:“很遗憾,他们的劳累跟现在的我没有关系。我要去拿点书,回房间度过我安静、悠闲的下午。” 纲吉们在刻苦训练,女孩子们被守护的和平中努力 研究新的菜谱,做出让大家满足到流泪的饭菜。 而流浪者的悠闲,挑起了小春的羡慕:“真好啊,我上一次看漫画书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不过阿纲身边的人怎么都是怪人。” “爆炸狂,腹黑寿司...现在又多了一个帅气看书人。好像我们在两个世界一样。” “记得时间到了过来吃饭哦!”她双手作喇叭状放在嘴边冲着少年背影喊道,得到了少年漫不经心的挥手。 “吃饭完记得洗碗哦!什么都不做人会懒坏的!”小春继续喊。 流浪者听着失笑,但这样纯粹、活泼的人他并不讨厌,有自己的目的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活得通透而自由。 这样的女孩子们,才是纲吉真正会喜欢的人吧。 流浪者摇摇头,将这些想法从大脑中甩出去。 流浪者之前找里包恩给他一间多余的空房,嘴上说的是不想再出现那天早晨被纲吉缠住的丢人模样。 基地很大,空余的房间很多,内部陈设也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摆放着一张四角钢铁床,一张简陋的桌子,以及一张木质板凳。 没有丝毫生活气息,单纯为了住而住。 不光是房间,整个基地都如此。 流浪者靠坐在,房间内点着灯,眼睫在脸上扑上一层阴影,偶尔翻动的书页成为房间内唯一的响声。 不知过去多久,门外传来一声急促的跑步声,最终停在房门前。 流浪者抬眼看向门口,深邃的流光在眼中闪动。 下一秒,门骤然被打开,在纲吉焦急的面容中,一道虚影骤然扑向流浪者—— 嗷!! 第90章 第九十章 那小东西扑在胸腹上, 将流浪者猛得撞在墙上,发出轻微的砰响。 少年皱了一下眉头, 但双手稳稳的将小东西接住, 无奈的沉沉吐出一口气。 他双手掐着小东西的腋下将他提起,毛茸茸的脸上似乎发现自己撞疼了少年而露出楚楚可怜,惴惴不安的神色。 这让流浪者气笑了, 没好气的说:“现在知道装乖了,刚才怎么不收着点力气。” 说着, 他眼睛揶揄瞧了一眼慌张立在他床边的纲吉。 流浪者手中, 俨然是一只浑身披着橙色毛发,有着跟纲吉如出一辙的金红双眸的... 流浪者眨了一下眼睛,不太确定的吐出一个词:“猫?” 他随即否定了自己:“不对,狮子的幼体?”他有些意外的看向纲吉:“没想到, 以你胆小的性格还会养这样的宠物...” 纲吉双膝跪在床面上, 双手握拳放在大腿, 貌似矜持紧张, 羞赧道:“很可爱吧?很久没有把他放出来了, 今天想让他放松一下。” 流浪者:“这不是可爱不可爱的问题...算了,看他的样子也不会伤人。不过你们两个放松的方式就是来打破我悠闲的下午和愉快的晚上来实现的吗?” 被发现自己的意图,纲吉脸一红,扭头握拳咳嗽一声, 用余光看着流浪者小声道:“不行吗?” 流浪者把小狮子平放在大腿上,手指一下一下顺着对方背部柔软的毛发, 柔顺的手感让他脸上浮现一丝笑意,他没有回答纲吉小心翼翼的请求, 转而问道:“他叫什么。” 纲吉嘴唇抿着, 就算竭力克制, 但嘴角的勾起还是暴露他雀跃的内心,他也抬手揉了揉小狮子的脑袋,偶然跟流浪者的手指触碰到一起,没忍住蜷缩一下,垂眸温和道:“纳兹。” 流浪者从鼻腔闷出一个笑意:“纳兹A(阿纲),你的起名水平也太随意了。” 纲吉无奈笑笑:“那还真是抱歉了...不过要是说道起名水平,你不也一样吗...流浪者。” 流浪者拖长了声音:“那还真是抱歉了。” 少年微微仰头,下颌线锋利漂亮,没有对外人的刻薄与冷漠,浑身充斥柔和,半阖着的眼睛里也带着温和笑意,他靠坐在床上的轻松模样,让纲吉失了神。 而再等他回神时,他双手松松圈着对方的腰身,将脑袋搁在他肩膀上,侧头蹭着流浪者的头发,有点痒,但他不忍心松开。紧紧靠住的身体,让他内心诞生了名为眷恋、幸福的气泡。 “如果一直能这样就好...”他小声道。 流浪者笑骂道:“你是三岁小孩吗,总是喜欢蹭过来抱住我。”他抬手拽了拽纲吉后脑勺的蓬松头发:“起来,纳兹要被你压死了。” 纲吉一听,连忙慌乱的松开手,紧张的看向刚刚趴在流浪者大腿上的小狮子。 他刚刚应该刻意避开了才对... 纳兹看见被轻易骗了的主人,抬头用那双水润润、无辜的眸子看着他,小声嗷呜一声。 纲吉哭丧着脸:“你骗我...” 流浪者怡然自得,丝毫没有欺骗他人的罪恶感:“怎么会,我只是说了一种可能罢了。” 纲吉:“......” 他犹豫一下,拽着流浪者的衣服,得到对方斜看过来的眼神后,不好意思的问道:“你,你经常被小孩子抱着吗。” 纲吉说着,侧开脸,自己都觉得自己问的问题跟无理取闹没什么两样。可刚才心中幸福和眷恋的气泡中,夹杂了酸酸的泡沫。 这算什么,吃醋吗? 流浪者怪异的看着纲吉,觉得好笑,故意说道:“你说的没错,有段时间我非常受小孩子的喜 欢,这很奇怪吗?” 纲吉没吭声,他看了一眼坏心眼的心上人,仰头一倒,抓过流浪者铺在床上的杯子一滚,就像是鸵鸟一样钻了进去,连蓬松头发都没露出来。 这一出动作迅速和利落,像是早有预谋。 “不奇怪...”隔着被子发出闷响,让人听的不真切。 流浪者抬手戳着敲敲被子,好笑道:“至于吗,你难道还要跟小孩子置气吗。” 纲吉裹在被子里,动作幅度巨大的弯腰又直起,像是在点头。 “别厚脸皮的钻进去。你根本就不在乎那些小孩把。”流浪者点破对方的小心思:“你就是想找个借口住在我这儿吧。” 纲吉滚动了两下,从被子中冒出一个头,羞的脸都红了:“被你发现了啊...”但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那些小孩他其实还挺在意的...但吃连见过都没有见过的人的醋,他自己都想唾弃自己。 流浪者无奈叹息:“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找里包恩要的房间。难道只是为了让你多跑几步路吗?” 训练室到他的房间比纲吉的房间要远。 “更何况,这张床明显是单人的。我是没关系,但残酷训练下的你,想晚上睡觉都遭受折磨吗?” “不对...不是折磨,跟你在一起睡,我感觉很安心。”纲吉下半张脸闷在被子里说,抬起眼眸,跟流浪者怀中的小东西如出一辙,想用可怜唤起他的心软。 流浪者的坚持很快松懈,他叹了口气:“随你吧。” 他抬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表,一手盖在纲吉的眼睛上,一手摁灭电灯的开关。 房间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中,虚虚盖在眼睛上的手,避免纲吉因环境变化产生的不适。 流浪者将纳兹放在枕头中间,用他隔开了两人,随后才从纲吉身下拽出一部分的被褥躺了进去。 纳兹能隔开两人的脑袋,隔不开身体。但纲吉乖乖的缩在自己的位置,忍下自己想要触碰的冲动,在黑暗中小声问道:“你之前说,还有帐要跟白兰算...是什么?” 流浪者:“...我只是想从小偷的手里拿回我自己的东西罢了。” “他偷走了什么?” “不告诉你。” “需要我帮忙吗?” “帮忙将他们埋土里吗?” 话题终结,纲吉在被子里闷笑着。 “希望明天能得到好消息。” “你的天真想法在梦里想想就算了。” “然后大家一起回到过去...” 耳边的呼吸声逐渐平稳缓慢,他已经睡着了。 流浪者也顿觉精神的疲惫,闭上的眼睛也感受到了酸涩。 他往被子里又钻了钻,纲吉身上传递过来的暖意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随即陷入黑暗。 “去吧,一切小心为上。”里包恩站在基地门口,郑重嘱咐着面前的三人:“白兰不管说什么,都别先答应,让流浪者和我都看过后,再做决定,明白了吗。” “嗯,那我们出发了。”纲吉点头。 三人穿着黑色西装,裁剪得体,贴合身体,勾出他们还在发育却初显未来修长的身形。 此刻尚早,天空蒙蒙亮,深蓝色的夜晚似乎还不愿退下,与苍白的天空相接,露出苍茫而寂寥的早上。 路上还没有什么人,三人从商业街的基地出口跑出也没有人注意。 他们走到商业街的入口处,发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那里,一位身着白色队服的密鲁菲奥雷家族的人立在车旁,看见三人过来没有迟疑,立刻躬身问好,随即打开车门恭敬等待。 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有诸多建筑的繁华商业街也从视线中远离,一 切熟悉的风景都成为飞速掠过的背景板,而陌生的地表出现在眼前。 跟之前白兰分部一样,此次会面的地方也在一处人烟稀少的山中。 不知白兰什么时候买下并改造的,山中造出一条铺着平整石子的路面,一路畅通无阻,直到绿林环绕的阴翳森林被明亮的光冲破,眼前出现蓝宝石似的平静湖泊,在太阳升起彻底照耀天空的现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像是破碎的镜子。 湖边不远处有一座三层木质别墅,白兰正笑眯眯的双手背在身后,等待着贵客到来,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位没有见过的,面容清秀绑着的绷带遮盖住眼睛的青年。 看见车停下,白兰笑意加深:“欢迎~今天让我们好好玩吧?” 流浪者下车,看着地面一路铺到别墅门口的红色地毯,没忍住看了眼白兰。 冲人用嘴型说了一句:“花里胡哨。” 纲吉勉强镇定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前几日的怒火从未消散,他借着这股力量才能毫不胆怯的跟白兰对视。 “你在这里也有基地吗。” 白兰看见,无奈耸耸肩:“没办法,上次纲吉君和流浪者君把我的楼给打碎了,现在财政困难,招待大家的也只好是我私人名下的别墅了。” “是别墅哦,这里没有机关,部下什么的,所以不要紧张,想要在湖边烧烤也没问题哦!” 纲吉无法忍受,明明做了这么多残忍的事居然还敢用这么轻松的态度对待一切,这是在践踏用忠诚维护尊严的人! 他高声开口打断了对方的滔滔不绝:“没有必要,赶快开始吧,你的会谈。” 白兰没再说话,他挑眉看着纲吉,像是在鉴赏什么有趣的玩具。 他笑笑:“好吧,如果纲吉君想的话。” 他眼睛眯着,没有看着纲吉却看向了流浪者:“那会谈开始。” 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几人步入别墅, 温馨的木质家具呈现眼前,角落还有一个壁炉,木柴点燃噼啪作响, 明灭的火光给房间带来热意。 纲吉走在最前面, 以首领的身份展现自己的威严。 绷着脸对白兰几人没好脸色的狱寺忍不住低声询问流浪者:“这家伙是谁啊, 绷带怪人?” 流浪者眯了眼睛,不悦的哼了一声:“小偷罢了。” 狱寺:“你认识他啊。” 流浪者:“不认识。” 他们两人的声音虽然低, 却没有想着遮掩嘲讽,在前端带路的两人自然听见了他们的说话声。 但反应完全不一样。 能站在白兰身边的, 按照一般想法,都会认为这绷带青年是白兰的盟友或是部下, 相处方式应该是疏离而友好。 可白兰听见两人的嘲讽,没有怒意,反而脸上露出了愉快笑容, 哼着不知名的歌。 绷带青年则是一脸委屈而无奈的回头, 耸了耸肩:“背后嘲讽我也太让我伤心了。我们之间有仇吗?” 狱寺凶了回去:“白兰的部下, 我们当然有仇。你谁啊?” 绷带青年笑嘻嘻道:“但我不是他部下哦, 我只是来凑热闹的。” 他脚跟原地一转, 身上披着的西装黑色大衣也随之抖动, 他脸上敛去了刚刚的委屈, 正经下来的他表情严肃,身上带着难以捉摸的危险气息,软绵绵的声音也沉下:“港口黑手党太宰治, 请多指教。” 但这片刻的正经转瞬即逝,可以被称作清秀的脸露出孩童似的天真好奇的神色, 在纲吉面前晃来晃去, 最后一张脸靠近少年, 感叹道:“我在港口黑手党可是最年轻的干部了,没想到彭格列的bss比我还小。” 狱寺不悦的皱眉威胁:“喂!” 太宰没有理会他的威胁,继续道:“之前隔得太远没有看清,能一击伤了那么多人,本来以为是个冷酷无情的人,但现在一看...” 纲吉神情紧绷,脑袋微微后仰,不习惯别人的靠近而下意识做出的防备举动。 但似乎所有人心里都在想,这样轻佻的男人真的是黑手党吗? 太宰轻笑一声:“居然是这样的小...”鬼。 话没说完,整个人猛然向后飞去,直直撞在不远处的墙面上,砰的一声,坚实的墙面破碎,太宰整个身体陷在墙面上。 房间顿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只有墙面簌簌掉落的砖石碎屑响起。 他垂着的脸神情阴翳,额头流下的血将脸上的绷带染红,像是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一样抬眼看了过来。 流浪者放下踹出去的脚,身形瘦弱,但力量不可小觑,这一击利落而痛快,人都来不及察觉就已经被踢飞出去。 流浪者将纲吉护在身后,面容冷峻:“干部,认清你的身份。” 他微微眯眼,声音森冷:“谁允许你对彭格列的bss如此不敬。” 空气凝固,似乎害怕被牵连,凝重的氛围下,危险的气息在其中酝酿。 片刻后,一脸阴翳的青年,脸上扬起一个明媚笑意,没有因为被踢飞而有丝毫怨言:“是我失敬。抱歉了,彭格列的BOSS先生。” 他一手撑着墙壁,将自己从凹陷的墙壁中拔出来,像是没有发生过刚刚的攻击一样,蹦跶了两步跟在白兰身边:“你还真是有不错的部下呢,抱歉抱歉~” 纲吉勉强忍住自己怪异的直觉,镇定的“嗯”了一声。 白兰笑着:“看来大家都已经熟悉了呢,这么短的时间就相处这么好我简直太欣慰了~” 众人:“......” 你瞎吗。 会客室被白兰定在了二楼,从木质楼 梯上去,首先步入眼帘的是白色水泥墙面的走廊,对面是厚重的黄铜门,温馨的小屋就变成了冰冷客套的会议室。 打开门,房间明亮而空旷,地面铺着红色柔软地毯,窗明几净,阳光从落地窗照入,却没有带来暖意,反而将房间镀上了冷淡的光辉。 白兰停在门口,眼睛扫过众人,在流浪者和太宰治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随即意味深长的说道:“接下来是彭格列家族和奥密鲁菲奥雷家族的会谈,多余的人就请离开吧~对了,别墅内所有东西都可以动哦。” 彭格列众人脸色顿时一黑。 流浪者眯了下眼睛,心想,这是要支开他吗?还是畏惧他的力量。 狱寺顿时沉了脸,低声道:“你这家伙,果然有诈吗。” 纲吉隐晦的看了眼流浪者,冲人幅度很慢的摇了摇头。 流浪者看懂了,那是在说:你不是多余。 他觉得好笑,他看起来像是在乎这种无关紧要东西的人吗?因为这种口头上的小事,还这么担忧的安抚他。 流浪者打断了狱寺:“无所谓,就按他所说的好了。” 狱寺皱了皱眉,语气不赞同:“可是,如果他...” 流浪者低声笑了一下:“如果他想做什么那就做好了。” 他看向在一旁笑眯眯的白兰,神情轻蔑:“你大可试试,你的阴谋能不能突破我的实力。以及,在做了什么之后,能不能承受我的报复。” 白兰笑容没变,好似没有听见威胁一样:“当然。” 黄铜门在眼前缓缓关闭,走廊上陷入沉寂。 流浪者与太宰治,两人一前一后站在门前,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动。 过了片刻,流浪者转身,他双手抱胸,面容冰冷:“偷拿别人的东西应该还回来了吧。” 太宰低声笑了两声:“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在意。”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玩偶,拎着脑袋晃了晃:“你想要这个吗?” 说完猛然向后一退,正好错过对方横踢过来的腿,看着对方面容得意的笑了笑:“别看我这样,其实我还是很怕疼的——呃...” 得意的尾音转成了痛苦的闷哼。 太宰被人摁着脑袋压在墙面上,将墙面撞的粉碎,刚刚好不容易凝血的伤口再一次裂开,泊泊流下的血液沾染了对方满手。 “够疼吗?!”流浪者狠厉问道。 “喂喂...你也太用力...”太宰紧紧要住嘴,将痛苦闷哼藏在嘴里。 他被抓着头发提起又摁进了墙壁! 耳边嗡鸣,眼睛无法聚焦,疼痛刺激的他太阳穴铮铮直跳。 “胆子真大,居然敢拿我的东西。”流浪者松开对方,冷眼看着青年从墙壁上滑落坐在地上,抬手将对方捏着的玩偶抢回手中。 熟悉的触感缓解些许怒意。 早在前两天他去往基地的时候便发觉,曾经随身携带的玩偶不翼而飞,他不过稍稍想想,就明白,这蒙着一只眼的青年曾经撞过他一下。怕不是那个时候就被他拿走。 “我也很意外。”太宰单手撑地,勉强让自己坐起,耳边的嗡鸣还没有散去,他连听别人说话都显得如此吃力。 青年头发上沾染着碎屑,脆弱而狼狈,感受到脑袋的疼痛,他喘息了几口才在流浪者充斥寒意的目光下开口:“看起来这么傲气的你,居然喜欢小孩子才喜欢的东西。” 流浪者抬脚踹在人的胸口,力气之大,几乎将太宰肺部的空气都挤出。 太宰没有因为这明晃晃的死亡威胁而闭嘴,反而嘴角加大了笑意,像是下意识的本能喜悦。 太宰声音微弱,带着揶揄:“还是说...你只是可怜到需要人 偶的陪伴?” “人偶先生?” 流浪者瞳孔骤缩,猛然抬脚,横踢在人的身体上,太宰的身体瞬间飞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因为后背抵在墙面停住了身体。 他剧烈咳嗽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汲取空气。 生命如此威胁之下,他依旧能低低的笑出声:“看来我猜对了呢。” 流浪者缓步走到对方眼前,每一步都像是死神到来的号角,他居高临下,没有带丝毫情感望着太宰:“想死吗。” “啊,如果能给我无痛的死亡,我会非常感谢你的。”太宰向后靠在墙上,没有躲避,没有求救,就这么带着惬意的笑容望着流浪者。 他抬手握住流浪者的手,在高处摄像头的拍摄下,被黑色的西服遮掩,只能留出暧昧的交握。 “这么强大的你,居然有着孤独,这人类最畏惧的情感,你还真是让我惊喜。”嘴中说着惊喜,脸上是明晃晃的嘲讽。 “人偶就应该有人偶的样子,像个摆设,被人玩弄就好,现在是什么情况?” 流浪者一拳砸向他的脑袋,太宰微微侧头避开,听着耳边墙壁龟裂发出的声响,脸颊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感,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面容,声音没有起伏:“人偶居然有了可以陪伴的人,自己居然也变成了人...” “真的是...” “让人嫉妒。” 太宰眼神冰冷,让人不寒而栗:“实现自己愿望的感觉如何,人偶先生?是不是很快乐,是不是愿意赌上一切都想延续自己的愿望?” 流浪者缓慢抬起脸,声音很轻带着嘲意:“你以为你看透了我?很遗憾,这不是我的愿望。” 太宰笑了:“真的?” 流浪者眼神微动。 空荡的走廊里,原本的寂静突然被黄铜门后猛然炸响的怒吼打破。 流浪者皱眉看去,没有犹豫便松开钳制着太宰的手,向黄铜门走去,竟不管不顾打算闯进去。 在他的背后,太宰靠在那里,喉咙带着血,咳嗽着沙哑说道:“如果你不这么贪心就好了。这是忠告哦。你还是快点死去吧,死的越惨越好。如果你活着,会听见那位bss的哭嚎声,会看见所有重要之人的悲惨。” 流浪者在用力推开黄铜门,在那吱吱作响的声音中,太宰的声音很轻却传进了他的耳朵:“你还没有发觉吗?你的身体里,有血腥味哦。” “啊,我好期待,在这无法反抗的命运下,你被绝望覆盖的那一天。” 92 第九十二章 会谈破裂 流浪者黑着脸打开黄铜门, 没有理会太宰那听不出真假的话语。 房间红色地毯上散落着无数纸张,像是被人扔在高空又任由它们随意飘落。 狱寺咬牙切齿,像是恨不得从白兰身上撕下一块肉, 而白兰懒散坐在他们两人对面的沙发上,笑眯眯的, 一张面具的脸上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从昂贵沙发上站起的少年是纲吉, 他胸口剧烈起伏, 脸上带着藏不住的冷意与怒意。 紧张、防备,战斗一触即发。 流浪者骤然推门进来,打破了凝重的氛围,那三人纷纷转头看向流浪者。 不同的是纲吉神情担忧,狱寺面露复杂,而白兰则挡不住他越发加大的笑意。 “闯入家族与家族之间的谈话是违反规则的哦~不过算了,我原谅你了。反正谈的也差不多了。”白兰笑意吟吟转头看过来。 “你...!什么叫做谈的差不多了!十代目没有答应你见鬼的条件,别给我露出洋洋自得的表情!”狱寺还存着理智,不悦的低吼中端着自己的仪态,不然绝对会指着白兰的鼻子破口大骂。 “没有谈拢也是一种结果, 对我来说没有差别,无非是时间长一点。不如说,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们不会接受, 我仅仅是想告知你们我的态度罢了。还好你们没有接受, 轻易获得东西果然没有倾尽全力去享受游戏来的满足感大!”白兰低声笑着,他不在乎自己的话会惹怒多少人,就像他自己说的,他仅仅是想享受游戏,你会因为游戏里一个不重要的npc而影响心态吗? 纲吉深呼吸面前压下自己的怒意,低声对狱寺道:“别再说了, 对他说再多也没用,我们走。” 他说完,像是一秒都无法再跟白兰待在一个屋子里似的,快步从沙发旁走过,走向流浪者。 抬眼一眼,顿时身体一紧。 流浪者抬手捡起了地上散落的文件,垂眸看着,眼睫很长,在脸上投下阴影,看不出喜怒。 纲吉连忙抬手盖在文件上,扯出向身后狠狠扔去,流浪者也没有拦着,从善如流让那白纸飞出,在纲吉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橙色而澄净的火焰点燃,化作了黑色碎屑,消散在空中。 流浪者放下刚刚拿着文件纸张的手,抬眼看向白兰。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人偶出色的目视能力和记忆能力,让他将文件上的东西看了个全。 大概归为两句话: 一,将流浪者交出。二,彭格列与密鲁菲奥雷结盟,或者说吞并。 流浪者上下扫视着白兰,出乎意料的没有动怒,让人无法看透的眼睛内沉着深邃的情绪,他开口问道:“为什么想要得到我。” 白兰歪着头,带着天真:“因为,好玩啊。”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在众人戒备的目光下,缓慢走到流浪者身前。 纲吉挡在流浪者身前,一手将流浪者护在身后,毫不畏惧的与白兰对视。 流浪者轻轻拍了拍纲吉的肩膀,在对方不赞同的焦急眼神下,摇了摇头:“没事。” 他跟白兰对视,神情淡淡:“你继续。” “你们应该从小正那里听说过了,我有看见平行世界的能力哦!”白兰笑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但我看过这么多的世界,世界上出色的人,隐藏的实力,我全都知道哦。但唯独你我没有看见过。你就好像是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对于未知我有极大的兴趣,如果要比喻的话,你就是一个游戏里新出的超级道具,这就是我的理由。”白兰说。 被人当做玩物一样的想法,让流浪者皱了眉:“你不怕被我杀死吗。如果我愿意,你会成为风中齑粉,没有你的存在,世界会恢复原样。” “你想做的话,那就做吧,能被未知的存在杀死,也是新奇的体验。”白兰耸耸肩。 白兰眼睛内一片虚无,他没有对生的喜悦,也没有对死亡的畏惧。 流浪者突然明悟。 能观测到无数平行世界的他,像是经历了无数相似又特别的人生。他是一个被困在闭环时空里的人类,在虚无的外表下,是想要挣扎脱离无聊人生,他早已见证无数次相似人生的循环的可怜灵魂。 永恒对于人类来说,是折磨。 流浪者无声笑了一下,他抬起手扼住白兰的脖颈,被墙壁和落地窗环绕的房间中缓缓票荡起风流,无论白兰要做出怎样的反击,他都有一击毙命的自信。 “那你去死好了。”流浪者眉眼漂亮的惊人,勾起狂妄笑容:“这是我给你的仁慈。” 纲吉抿嘴站在一旁,犹豫的眼神逐渐坚定,他的手指触碰到口袋中放着的毛线手套—— 如果流浪者打算将平行的未来彻底断绝,杀死白兰的罪孽就一起承担。 他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流浪者! 白兰的笑容也加深,他从来不会因为诶突如其来的事件产生惧意,只有新奇的狂喜。此刻的他不是全盛时期的他,但这又怎样?这场战斗的结果无论输赢对他来说只有快乐可言! 杀意在房间中酝酿,沉重的氛围让众人心脏怦怦直跳,几乎要闯出胸口,所有人都盯着自己敌人的动作,只要对方一动,这场战争就会打响! “你们好~”一道恹恹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面无惧色闯入这让身经百战的战士都会打颤的房间中。 “如果我不出声你们是不是就忘记我了?”太宰捂着撞破的额头,以凄惨到让人不忍直视的形象步入眼帘。 他似乎身体疼的连站都站不稳,靠在门口的墙壁上,因为说了两句话扯动了伤口让他龇牙咧嘴的嘶了两声。 纲吉愣了一下看向流浪者:“你打的?” “显而易见。” “他做了什么?” 流浪者沉默无声。 太宰笑着接过了话,神色坦然的像是自己不是挨打的哪一个:“我只是不小心触碰了一下他脆弱的心灵。” 狱寺面容怪异:“脆弱...脆弱的是你吧。你站都站不稳了。” 流浪者阴翳转头威胁道:“你想再被摁进墙里吗。” 纲吉吞了一口唾沫:“你们...刚刚在外面发生了什么...” 太宰笑笑,转移了话题:“对你感兴趣的不只是白兰先生哦。我们港口黑手党同样如此。” “而我们的理由是...利益。” “至于白兰先生,我建议你们不要杀哦。毕竟现在他的实力很强,将其他的家族压制着,如果他消失了,等着分一杯羹的饿犬们会呼啸而上哦~现在的你们还有这个实力承受吗?” 房间内的风流缓缓停下,流浪者面露戾气,他松开钳制白兰脖子的手,快步走到太宰身旁,将对方那让人看了就不舒服的带着玩味笑容的脸砸进墙面里。 流浪者:“你的提醒我收下了。” 他蹲下身,一手抓着太宰的头发,将人的上半身提起,狠厉道:“做好你应该做的,明白吗?” 太宰嘴边溢出鲜血,口腔内满是铁锈味,他笑笑,声音嘶哑:“你好凶啊...凶残的人偶不会有人喜欢的。” 流浪者冷着脸,再一次将人摁进墙面里。 而这次,太宰彻底昏迷过去,脑袋上流下的鲜血将人清秀的面容点缀成恶鬼。 就在流浪者五指握拳,想再给人一击时,一只手横空过来,包住他的拳头。 没有抵挡的以为,只有担心。 流浪者侧头看去,纲吉摇摇头:“我们走吧。” 他毫不介意流浪者手上沾染的血腥,郑重握住,将人从地面上拉起,与狱寺一道向门外走去。 “那,我们的谈判破裂?”白兰靠坐在沙发背上,白色的西服将他的修长双腿勾勒,双手抱胸,脸上带笑。 没有因为在他面前打了盟友的恼怒,也没有会谈失败的颓废,他语气轻快的像是跟多年未见的好友说一会去哪儿吃饭。 纲吉回头,以往的怯弱全部消失不见,唯有坚定留存:“我不会把流浪者交出去。” “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也没有权利决定他的去向,谁也不能剥夺他的自由。” 白兰耸耸肩,无奈道:“那好吧,那就开战吧。” “其实我也很好奇你们能坚持多久。” “如果流浪者君想要过来我随时等候你哦~到时候你想要什么都没有问题。” “以及,纲吉君,下次见面,我就不会这么友好了哦。” 纲吉回头,步伐稳重坚定,声音很沉:“求之不得。” 白兰站在落地窗,看着三人腾空飞起,耀眼的光亮逐渐消失在天边。 他久久站在那里,没有动弹,直到身后的太宰从装睡中开口,不悦道:“你还不来为我治疗的话,我真的会失血过多的哦。” “会吗?如果这样那岂不是更好?反正这是你的愿望吧。” 白兰笑笑,他漫不经心的问道:“所以你们港口黑手党的利益是什么呢?你们从哪儿得到的流浪者的消息,可以告诉我吗?” “谁知道呢。不过是个流言罢了,没想到这样的人还真的存在。”太宰接着吐槽道:“我今天是跟墙有仇吗...” 白兰笑笑:“记得给我修补墙面的费用哦。” 太宰:“......森先生,我不想干了。” 93 第九十三章 【17500营养液加更】…… “回来了, 谈的如何。”里包恩问。 不久前,个人面容阴沉步入基地,催促着他们换掉衣服后就让他们来会议室。 白兰的会客室内屏蔽了信号, 纲吉身上带着的设备全部失灵,里包恩没法看见里面的情形。 现在偌大的会议室只有四人,人坐在桌子一边, 里包恩盘腿坐在桌面上纲吉缓缓把发生的事讲了出来。 随着时间推移, 他的情绪也被压下, 表情也更冷静。 里包恩默默听着,直到纲吉叙说完毕许久, 才缓缓点头:“做的不错。” “这两点是我们无可后退的底线。”里包恩肃容道:“记住, 从现在开始, 做好遭到袭击的准备, 白兰不会给我们留出修养的时间。” 与白兰交锋对峙定会耗尽极大心力, 无时无刻承受对未知力量的恐惧, 对己方消息全部暴露的不甘。 更别说在谈判之后人跨越了半个城市,力量也消耗不少, 狱寺和纲吉脸上都显现出了明显的倦意。 短暂停顿后, 看着两人脸上的凝重神情,里包恩无声叹了口气:“去休息吧,养足精神。我去联系总部,看看现在的情况如何。” 两人知道自己现在帮不上什么忙, 无力的点头, 便拉开椅子准备离开。 里包恩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流浪者再跟我谈论一下细节,你们两个先走。” 听到脚步声沉沉远去,逐渐消失,从一开始双腿交叠, 双手抱胸不打算离开的流浪者终于睁开了眼睛,戏谑笑容不负存在,他沉沉看向里包恩。 小婴儿同样语气凝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没有杀了白兰。” “那名为太宰的青年说的威胁在我看来,你根本不在意。” “彭格列的存亡,遭人追杀,你不会放在心上。” 流浪者嘴角勉强勾了勾:“你还真是了解我。没错,我的确不在意,那些家族不介意送死,我又何必对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手下留情。” 他的笑容很快沉下,他目光深邃,藏着里包恩看不透的时间和过往,一眼看去,像是整个人都沉入无底的深渊,连挣扎都不被允许。 流浪者抱胸的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上,语气沉沉:“我确实想杀了白兰。” “但很遗憾,当时的我没有这个力量。不,或者说...” “当时我的力量停滞了。” 还好当时太宰出口嚣张,给他顺其自然转移视线的理由。 里包恩眼神闪烁,猛然抬头,显然这个消息出乎他的意料,从客观上来讲,如果流浪者力量消散,那么彭格列战力锐减,接下来的白兰疯狂的攻击对他们可能是灭顶之灾。更何况还有纲吉,他们的bss定会心神不宁,担忧流浪者身体状况。 里包恩问:“导致你力量滞涩的原因呢。” 流浪者抬手摁住额头,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我有猜测,但很遗憾,我现在不能跟你说。” 里包恩沉吟:“力量滞涩的频率呢。” 流浪者摇摇头:“太少了,无法得出准确时间。” 少,可算不上让人放心的词汇,反而更让人心惊胆战,如果没法查清楚时间,流浪者就不能冒然出手,如果在战场上力量消失,这可不好笑,这是灾难。 流浪者仅仅是想到有成为累赘的可能,就目眦欲裂,不甘与怒气同时涌来。 里包恩直直看着少年:“你既然留下把这坏消息告诉我,你有解决的办法?” 流浪者心高气傲的性格,能把自己的伤口裸露,说明事态已经严峻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少年所说的,对力量滞涩缘由的猜想,怕是无可撼动的存在导致。 流浪者沉沉吐出一口气:“...让你们彭格列安然存活,我有一个提议。” 里包恩打断对方:“彭格列?那你呢,如果被拯救的人中不包括你,蠢纲是不会同意的。” “他的天真从来没有变,拯救所有人,回到幸福的过去,这是他的愿望。” 流浪者点头:“我知道,所以我的提议,要将纲吉剔除。” “接下来我说的提案,不能告知纲吉,明白了吗。” 里包恩凝视少年,似乎想从对方脸上看出一点点别的表情。 但只有孤注一掷的凝重。 他是认真的。 里包恩深深吸了口气:“你说。” “流浪者...” 一道遥远的声音传来,又好像是附着在耳边,传荡的回响空灵缥缈,却在一片黑暗中如此明显。 纲吉。 流浪者抬手抵在纲吉的嘴边,让人噤声。 他眨了眨眼,让视线聚焦,看着被刻意低了几个亮度的灯管,和熟悉的床铺,他一手撑着墙面做了起来,脑袋的沉重还没有完全散去,让他不适的闷哼一声。 他松开捂住纲吉嘴的手,开口,刚发出一个音节就发觉声音沙哑的厉害,这让他轻咳了两声,一杯清水连忙被递了过来。 流浪者看了眼一脸焦急的纲吉,嘴唇勾了下,无声道谢,仰头将杯中清水全部灌下。 喉结上下滚动着,纲吉小声嘱咐着说喝慢点。 流浪者刚喝完,纲吉就拿过他的杯子问道:“还要吗。” 流浪者摇摇头,他盯着纲吉的脸,半响揶揄道:“难不成,已经一年后了?” 纲吉一副憔悴模样,头发凌乱,有些油腻,眼下挂着黑青,眼中充斥血丝,比之前的清爽少年多了几分老成,怪不得流浪者会这么说。 纲吉慌乱的摸了摸脸:“这么明显吗?”像是想要给喜欢的人展现最好的一面没想到却被看了笑话的慌乱。 看流浪者低声笑了两声,纲吉这才收敛了表情低声道:“只有天...” “你昏睡了整整了天,在你跟里包恩说完话后。” “你的身体...我们没有人能检查,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在这里等你醒来。” 没有人能检查,是字面意思。 用现代医疗设备检查,却连皮肤都穿不透,像是冥冥之中有人告诫他们,不可触碰“未知”。 纲吉凝重看着少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流浪者故作轻松道:“你应该发现了,我平日里休息的时间很短。” “但我不可能不休息,于是每年总会空出几天陷入沉眠,来保证身体机能,这两天就是。” “在白兰攻击前,我觉得是最好的沉睡时间,仅此而已。” 流浪者揉了揉纲吉的头发:“让你担心了。” 纲吉紧张的看着流浪者:“真的是这样吗?” 流浪者漫不经心的点点头:“我的身体,也只有我知道怎么回事。” 轰—— 一声沉重的闷响从遥远的地表传来。 流浪者瞬间抬头看去,眼角余光发现纲吉脸上没有丝毫混乱,他动作自然的将流浪者压进被子,贴心的给人掖好:“好好休息,别担心,这种攻击我们已经挡下了不少。” 流浪者复又掀开被子:“我去看看。” 纲吉:“真的没事?” 流浪者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他:“你要试试我能不能把你埋土里吗。” 两人匆匆赶到会议室,正好看见里包恩正把下一份的防御指挥书传输给屏幕上一脸脏污的分部部下。 “你们来了。睡得怎么样?”里包恩看向流浪者问道。 屋内众人只有技术部门,他们看见流浪者,眼睛顿时爆发一阵光亮,像是渴了许久的沙漠旅者终于看见绿洲一般。 如此热烈的目光让流浪者顿了一下。 “还好,我错过了什么。”流浪者跟没看见一样,拉开自己往常的座位,坐了进去,拿过一旁山本散乱在桌面上的纸面资料快速翻看了一遍。 “分部损失惨重,物资链断开,瓦里安疲于守护总部。”流浪者总结道,他抬眼环视会议室,调侃道:“还能更惨吗。” 入江正一盯着自己电脑屏幕,快速闪动的光线刻印他的眼镜上,青年吞咽口水,苦笑一声:“能。” 随即他正了脸色看向纲吉:“地面防守部队已经过了个小时,他们体力即将达到极限,请你立刻支援。” 纲吉点头,像是经历过无数次这种命令,他连心疼和担忧都来不及去询问一句,匆匆往外走去。 流浪者端坐在靠背椅上,目送少年离开,开口问道:“这段时间一直这样?” 里包恩:“嗯,白兰的部队同时对彭格列的地盘发起进攻。派往我们这里的部队,多为下级人员,没有精英,但人数众多,日夜不分发起攻击,我们只能疲于应对,暂时由武斗部队,纲吉和他的守护者轮流防护。好在有云雀基地送来的物资补给,食物,装备暂时充足。” 里包恩脸上闪过恼怒:“白兰只是想拖住我们,没法援助分部,逼迫我们毁灭、投降。” “实力低下的人员,根本不能给蠢纲他们实力的增长。可恶。” 入江正一看向流浪者,请求道:“能请你上去帮忙吗,沢田这段时间除了在外高强度战斗,休息的大部分时间也少有睡眠,现在怕是精神到了极限。” 流浪者撇了一眼对方:“少有睡眠...我猜他是因为陪在我身边才这样的吧。” 屋内没有人说话,默认了流浪者的话。 “现在我醒了,也该活动筋骨了。外面,我会帮忙的。”流浪者站起来向外走去。 他在踏出会议室门的那一刻,里包恩突然叫住了他。 少年回头,淡淡的望着他们。 他们脸上带着不忍和沉痛,里包恩代他们一起说道:“不管怎么样...真是抱歉啊。” “谢谢了。” 流浪者哼笑一声:“不用谢,说到底我也不是为了你们。” 94 第九十四章 吓情报 “混蛋...跟蚂蚁一样多, 怎么杀都杀不完!”狱寺露出的皮肤上满是火药爆炸后留下的焦黑痕迹,眉眼紧缩,比起防备更多的是因为没有尽头的敌人给带来的烦躁。 不只是他,在他后背看不见的视角处, 山本快速挥舞剑刃, 握着刀柄的手在微微颤抖, 俨然是肌肉的哀嚎,他的体力即将到达极限。可现在的守护者们存留善心, 用刀背砍晕的敌人, 也许会在几分钟、几个小时候后重新苏醒,加入战场,也因为他们的手下留情,敌人攻势更加猛烈。 防守战中, 只有云雀神情不变,但脸上对于战斗的喜悦也转为了寒意, 握着浮萍拐的双手机械的挥动, 也可想而知他内心枯燥。 “大家去休息,接下来由我阻击。”就在他们精神到达极限前, 一道淡漠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头顶呼啸而过的如烟如雾却烧灼一切的澄澈火焰给予鼓舞,疲惫的身躯似乎被注入了活力, 众人脸上露出安心笑意。 山本与狱寺背靠背,他道:“准备撤离,接下来交给阿纲。” 狱寺不悦回头大声叫嚷:“说什么呢!十代目在战斗身为左右手的我怎么可以回去休息!” “狱寺君。”纲吉沉稳的声音在他们头顶传来, 双手点燃火焰支撑他停在高空,眼睛快速左右晃动,脑内下意识得出最佳的攻击方式, 抬手横挥,一道火焰弯曲缭绕向前扑过,精巧的将下一批攻上来的敌人衣物燃烧,绊倒在地,撞击到了石头上失去意识。 “你的体力到达极限,再待下去只会让他们有机可乘,快回去。”纲吉不容置疑,越发有首领风范的威严。 十代目的命令,狱寺唯有领命,他不情愿的点着头,与山本同时向基地入口冲去。 他们基地受雾的遮掩,唯有他们自己人才能在众多建筑遮挡中找到,等他们跑去这才注意到在入口处站着一个人,他左右环视着不负三天前平整的地表,看着在重重炮火攻击下裸露、坑坑洼洼的泥土,空气中泛着硝烟味让人忍不住皱眉。看见狱寺和山本冲过来,他脸上扬起戏谑笑容:“在我睡觉的几天,你们的生活很是愉快呢。” 狱寺脸上闪过一丝别捏,随即不悦呛声回去:“在我们辛苦防守的时候,你居然还在睡觉,真是会找时机偷懒。” 攸然,背后闪过一片刺目火光,伴随着纲吉急切的呼喊“躲开”的声音中,将空气炸响,耳朵被嗡鸣笼罩中,几人紧张回身,盯着铺天盖地而来的子弹和炮火,咬牙切齿握紧手中武器。 在时间都仿佛拉长的现在,面前是倾泻的火光,几乎停滞的子弹,这是大脑注意力到极致的短暂停顿,身体却无法跟上,眼睁睁看着它们到来。 “这种程度的攻击,你们都露出这幅模样,再不去休息,纲吉真的要给你们唱哀歌了!”在极度危险中,流浪者动作却快的超越了人类大脑的极限,他在着宛若停滞实际是大脑的紧绷极限中,快步挡在两人身前! 同时在脑海中以为停滞的子弹实际上须臾间便冲到了面前,流浪者抬手撑在身前,那足以穿透人体的子弹便停在了面前,像是撞上了一层密不可透的屏障,它们完成了自己冲击的使命,仰倒在地上,发出哒哒响声,随即演奏成雨点的倾泻。 纲吉看见流浪者,脸上的焦急隐了下去,从鼻尖呼出一口浊气,趁着远处敌人的攻击被流浪者钳制,他双手一张,支撑身体的火焰顿时绽放更灿烂的色彩,将人以肉眼无法看见的速度冲到敌人战壕之上,单手冲下,火焰如注,倒涌的泉水般冲入战壕,火焰攻势之大,像杯口溢出的水液,从战壕溢出向四周奔涌,而其中的人类被攻击所击败,大多昏厥过去。 “哦?居然有这么多,难为你们成坚持这么多天了。”流浪者将狱寺几人赶回基地后,借风腾天,赶赴纲吉身边,举目四望,原本位于城市边缘荒凉的仓储基地,地面放置用作买卖的密集集装箱也成为战争中的掩体,上面布满子弹冲击后的凹陷,地面的水泥路也如被暴风席卷,将坚硬的石块掀飞,泥泞的地面上落着不少生锈的子弹壳,昏厥过去的敌人,在纲吉的默许下,被自己偷摸走过来的同伴拉回自己的地盘。 “...你不拦着吗。”流浪者抬手指了指地上的蝼蚁。 纲吉摇摇头,在额头火焰的映照下,他的脸显得冰冷而深渊,金红色的眼眸盯着那些受伤的人类,闪过一丝怜悯:“他们不过是这场战斗的受害者,没必要赶尽杀绝,让他们家人,朋友陷入悲伤。” 流浪者哼了一声,嘟囔着:“烂好人...” 说着,他向下俯冲而去,右手猛然握紧,裸露的手臂筋骨绷紧,脸上露出张狂笑意:“不杀就算了,那情报可不能随便溜走!” 纲吉连忙跟上。 听见高空传来的声响,将同伴背在身上,同样难掩疲惫的士兵仰头看来,恐惧的眼神在看清流浪者的面容后,闪现过惊喜,嘴中喃喃:“大人!” 流浪者眼神微动,充斥爆发力的拳头猛然停滞在众人上空,力道化作了冲力,剧烈的暴风向下冲泄,将他们打的人仰马翻,跌坐在地上。 跟随而至的纲吉同样听见了他们的话,一脸惊讶的望着他们。 流浪者身体缓缓落在地面,冷白的皮肤配上轻蔑的神情,他背着太阳居高临下望着人的身影如同降临的神灵。 那几个士兵强忍疼痛,眼睛飞速看了一眼跟在少年身后的敌方大将,眼中隐含着惧意,看来这几天虽然没有给他们造成严重伤势,可对方势不可挡的实力还是给他们留下的沉重的阴影。 他们吞咽着口水,脸上讪讪,像是惊扰了大人物一样紧张。 流浪者带着露指手套,薄而紧的手套藏不住他的手型,修长、指骨分明,但见证过他攻击力的人知道,这不过是海市蜃楼般漂亮的假象,他的一击甚至能打穿楼宇! 他抬手伸过来时,这几个士兵脸上闪过明显的红晕和痴态,只可惜... 喉头的滚动被这双修长的手狠狠扼住从地上提起,流浪者脸上却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白兰那家伙现在藏在哪儿?” 士兵脸上显露迷茫嘴唇动了动,似乎无声说了一句:“您不知道吗?” 但他又很快想起了什么似的闭上了嘴,在逐渐窒息的紧迫中,他们对流浪者面容的痴迷逐渐转为了恐惧,甚至下意识看向了敌方首领求救! 以往稚嫩却对他们露出怜悯之意的少年此刻脸色阴沉,眼睛中的怒意让他忍不住打了个颤,脸色发白,双手挣扎着想要掰开流浪者的手,好让自己的肺部重新灌入空气。 “我换个问题,你们这些杂鱼的基地在哪儿。” 没等对方挣扎开口,流浪者依旧用那慢悠悠的语速说:“我的耐心有限,你下一次的回答可是决定你们这些人生死存亡的关键。” 在士兵逐渐紫,向上翻起眼白的脸前,流浪者笑着:“说吧。” 士兵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别说说话了,大脑已经达到极限,缺氧到双眼发黑,即将失去意识。 因受伤躺在一旁的几个士兵见此,强忍着恐惧,哆嗦着嘴唇,双手似乎请求一般的搭在流浪者的手臂上,想要去掰他的手指,快速道:“东南方位,三公里!大人快放开!” 流浪者听闻,如铁箍的手指猛然松开,大量空气灌入肺部,让险些缺氧死亡的士兵身体软绵绵的倒在地上剧烈咳嗽着。 他抬眼环视了一圈周围,一片萧索孤寂,焦黑的土地上只有战火的余烟点燃,将天空都染黑,乌鸦的沙哑叫声响彻上空,给这片荒凉坠上死亡的阴影。 纲吉似乎明白了流浪者想些什么:“在每一次进攻后,他们有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的整顿时间。” 流浪者笑笑:“太好了。这段时间里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他们的懒惰。” 他抬手摘过纲吉挂在耳朵上的耳麦,冲着对面的人说道:“我们去看看,运气好,说不定能给你留出几天喘息时间。” 说完,他又把耳麦挂回了纲吉的耳朵,含笑看着纲吉脸上霎时闪过的狰狞,耳麦对面的叫喊就算不带着流浪者都能听见。 他没有参与那边人的商议,快速抬手将地面几人打晕。 短短片刻,纲吉无奈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里包恩说,他们会派人上来暂时替我们防守。” 流浪者笑笑:“压榨一下他们体力的极限也不错。别担心,我们很快就会回来。何况还有云雀那个战斗狂醒着。” 他没听见纲吉的回话,顿了一下,脸上的笑意缓缓消失,他有些头疼的回头:“在生气?我刚才没打算要他们性命,只是吓唬他们罢了。” 纲吉点点头:“我知道,我没有出手阻拦你。” 流浪者皱眉,这次真的不解了:“那你生什么气。” 纲吉迟疑的看着流浪者,带着手铠的手托起少年的手掌,轻轻贴在嘴边:“我没有生气,我只是...” 最后的话被风声遮掩,也许纲吉什么都没说,他只是用深沉的热切的目光注视着流浪者。 对方温热的嘴唇抵着他的指尖,连同那片溢出的心意都要传递过来。 流浪者别过脸,抽回自己的手:“走吧。” 纲吉愣了一下连忙赶上去:“你在...害羞?” 流浪者:“...你看错了。” 95 第九十五章 荒诞的质疑 那被流浪者恐吓的士兵没有说谎, 他们抵达目的地,确实发现了一处新建起来的工厂,制作枪械的机械声, 有条不紊的人员人来人往, 空旷的地表安静却不死寂。 而毫无防备的敌人有什么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 平整, 硕大的厂房被摧毁, 地表向下凹陷呈现半圆状,只留下茫然无措的士兵看着宛若噩梦的场景, 看着工厂被狂风席卷中化作齑粉,看见冲天的火焰燃烧着断垣残壁,直冲云霄, 给他们的噩梦增添地狱的背景。 两人做完这一切后,没有耽搁快速返回自己基地。 在纲吉把这能给他们留有短暂喘息的好消息告知众人时, 脸上不约而同露出放松的笑意。 “这样一来, 我们也能去支援分部了。对了, 刚刚我们得到消息,今天他们的阻击战成功, 没有人员伤亡,是这几天来第一个胜果。”里包恩对众人说道。 “太好了!运势终于转到我们这边了吗!” “也许不用过多久, 白兰那家伙也会投降的吧!就让那家伙看看我们的厉害!” 会议室内一片沸腾,众人脸上的笑意异常灿烂。 狱寺摸摸鼻子,别扭的看向倚在门边静静看他们欢腾的流浪者,低着声音:“不管怎么说,今天都谢谢你了。” 流浪者挑眉, 似乎有些惊讶,随即起了恶趣味故意拖长了声音道:“嗯?你说什么?对人说话要看着对方的眼睛,并吐字清晰这不是最基本的礼仪吗?” 狱寺升起的谢意立马散了个干净, 被嘻嘻笑的山本拉扯着隔着长桌对流浪者大声怒吼,声音之大响彻会议室甚至隐约有震颤大楼的动静。 无论怎样,流浪者争取了时间是真的,短暂而心安的睡眠让这些还在长身体的孩子们缓解了连日来的疲惫。 之后也是捷报连连,屏幕上分部部下的脸上也松了口气露出了微不可见的笑意,好像流浪者从沉睡中苏醒也带来了胜利女神微笑的照耀。 “照这样下去,也许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回家了。太好了!”纲吉眯着眼睛伸懒腰,身上干净清爽,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像是快要融化一般轻松,不像前几日在战场中沾染着灰尘与硝烟,狼狈,总是带着锋利而又怜悯的气息。 “你还记得吗?在来十年后前,我们还商量着去商场买一张超大的床!这次战斗结束后,我们再去看看吧。”纲吉红着脸,眼睛胡乱四处看看,最后又忍不住把期待的目光放在流浪者身上。 “你什么时候从忧虑派转为乐天派了。”流浪者微微扭过头,避开对方闪烁着光亮的眼睛,想要转移话题。 但他耐不住纲吉骤然失落,像是被丢弃的家犬,可怜巴巴隐含期待的目光。 两相僵持下,还是流浪者率先妥协,他沉沉叹了口气:“好吧。前提是我们能回去的话。” “一定能!到时候把我们之前想做没有做的事情全部做一遍!”纲吉小声欢呼着。 他眉眼舒展变脸比翻书快,让流浪者一阵自问,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纵容对方了。 两人此刻正并肩走在金属走廊上,刚从夜晚睡梦中苏醒,去会议室领取今天自己的任务。 流浪者抬眼看了眼前方,心中想着,再过一个拐角就到了,一阵喧嚣顺着走廊传进两人的耳朵。 “所以说!我们必须查查流浪者最近的行动!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在他昏睡的时候,白兰像是知道我们会下什么命令一样,每次都会攻击分部的薄弱处,步步紧逼,险些让他们防线崩溃。等他醒了,同样是里包恩先生制定的策略,现在又是捷报连连...流浪者会不会是白兰的间谍,想让我们更信任流浪者,好让他步入彭格列高层传递更多消息出去! 谁知道他们独处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说不定他已经被白兰洗脑了。” 焦躁的声音混杂恼怒,一声声掷地有声的怀疑从会议室中传出。 头顶镶嵌在金属天花板内的白炽灯闪烁着明亮的光辉,把每个灰暗的角落都照亮,但纲吉还是感到了一股从脚传到头顶的冷意,像是一阵电流闪过让他浑身打了个颤。 流浪者眯着眼语气莫名,拖成声音“嗯”了一声,随后带着嘲意笑笑:“现在怀疑是不是晚了点。” 可他没有等到纲吉的反驳,眼角余光只看见他空白着一张脸向会议室跑去,流浪者连忙伸手去抓却抓了空,他看着空无一物的掌心,愣了一下,连忙赶了上去。 “你们在说什么啊...流浪者为了我们,明明不是彭格列的人,每天都在竭尽全力,你们居然在怀疑他。如果不是他前两天我们的基地都要保不住,包括我在内,我们全部都要受伤!”纲吉白着脸冲着会议室内,带着显而易见的惊讶的众人低吼道。 少年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所有人都明白他在极力压制他的怒意,尽量用最平静的语气跟他们对峙。 “...怀疑我才是对的,对任何一个陌生人都抱有善意并全然相信,彭格列根本延续不到今天,早就被有心之人从内部瓦解。”流浪者赶忙上前拉扯住纲吉的手臂,让人的视线转向自己,冲人徐徐说道。 任谁都能听的明白流浪者语气中的嘲讽。 狱寺“啧”了一声,猛地从椅子上站起,目光沉沉似乎随时会掏出炸弹。 会议室的门似乎是开战的界限,无论哪一方越过都会打破这凝固僵持的危险,演化为一场震颤地下的战斗。 “啊?”纲吉带着茫然,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嘴唇哆嗦着,张张合合过了好一会才猛然收回看向流浪者的目光,大脑似乎异常混乱让他忍不住摁住了太阳穴。 ‘有什么不对...’ ‘现在是什么情况?’ ‘自己信任的同伴在怀疑流浪者,流浪者居然接下了他们的怀疑?’ ‘不对,什么都不对。他们好像都变了一个人。’ 纲吉眼珠在流浪者和会议室的众人间环视几圈,内心所有的疑问全部化作一句轻语:“你们在做什么?” 时间缓慢暂停了一瞬,所有人瞳孔微缩,似乎被这出其不意的话语打的措手不及。 房间内暖风正从天花板的角落徐徐吹进,发出轻微的嗡嗡声,众人像是被摁下了暂停键。 “显而易见,他们在怀疑我。”流浪者很快反应过来,接下了纲吉的话,嘲讽道:“怀疑对自己有利的盟友,就这么简单。” 狱寺迫不及待的打断:“我只是把现状说了出来。” 他脸上带着不甘,小声咕哝着:“我承认你的实力确实很强,能碾压现在在地上不知道又在布置什么武器的家伙根本不奇怪。但你实力再强,你的帮助也仅仅是在这里!分部那些人离我们的距离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到达的,你的苏醒为什么能影响那边的战局?” 山本打着哈哈拉扯住明显激动起来的狱寺:“可他那段时间在睡觉,再怎么想都不可能给白兰传递消息吧。” 狱寺紧锁眉头,猛然把手臂抽出,带着暴躁:“睡觉?” 他看向流浪者,眼中有明晃晃的不信任:“所谓的睡觉也仅仅是他的说辞和我们的自以为吧?入江正一也没用,查不出他的身体状况,在这种情况下,他说什么我们都没办法判断真假。” 狱寺哼了一声,神情怀疑的看向流浪者:“谁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昏睡。” 纲吉拦在狱寺面前,声音也微微沉了下来:“不可能,流浪者不会做这种事。” “我不知道你们究竟背着我在做什么...但这件事不要再继续下去了。胡乱猜忌没有任何好处。” 狱寺不可能违背纲吉,他心中预备的话语被打乱,一时间哽在原地,强装镇定与纲吉对视,又因为心绪而想错开视线。 他最后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坐在会议室桌面中间的里包恩。 从头到尾没有说话低头沉吟的婴儿终于抬起了头,他目光灼灼,脸上没半点情绪:“狱寺的怀疑不无道理。” 纲吉皱眉,语气急促:“怎么连你也...” 里包恩提高了声音:“蠢纲!” 纲吉连忙闭了嘴。 会议室再一次被沉寂充斥,等所有人平复自己的心绪,里包恩这才声音沉沉继续道:“你维护流浪者,究竟出于彭格列首领的身份,还是因为,你对流浪者的感情牵动你的判断。” 他没有明说,但纲吉知道他话语中的深意。 纲吉与里包恩对视,没有一点面对鬼畜家庭教师的惧意,声音清晰的回响在会议室:“我信任他,不管什么身份。”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这一切太莫名其妙。说实话我现在还没有理清你们究竟在做什么,但唯有一件事毋容置疑。” 少年视线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没有人会背叛。” “这件事到此结束。我跟流浪者是来领任务的,今天需要我们做什么。”纲吉低沉的声音转眼变的轻快起来,似乎把刚刚的对峙和凝重的气氛抛到脑后。 96 第九十六章 荒诞的质疑(2)…… ‘超直感吗?真是麻烦。’里包恩沉吟:‘他是识破了吗, 还是仅仅觉得不对劲。但愿计划顺利。’ “纲吉,你是在给他们说话吗?”流浪者声音泛寒,目光锐利, 如一道惊雷炸响, 将刚刚稍有冷静的氛围再次挑起战火。 “不,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太奇怪了。”纲吉慌张的冲着流浪者晃手,“你也是,狱寺他们也是, 就好像你们在...”纲吉把自己的话吞进肚子里,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想说什么,这句让自己都疑惑不已的话。 就像你们在故意演戏给我看。 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想不出理由, 而且狱寺和流浪者的关系什么时候好到会一起演戏的程度。 纲吉晃晃头,想把自己怪诞的想法都甩走, 清空脑子。 他嗫嚅着,半响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有些焦躁于自己的嘴笨。 “没有必要为他们说话。”流浪者缓缓开口打断了纲吉的思绪。 “他们对我的猜忌不是一天两天了,查不到我的过去, 不知晓我的身份...” 流浪者笑着,声音很轻, 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显得那么和煦:“不信任我很正常。” 他转身沿着走廊向基地门口的方向走去, 他的声音像是隔着好几层玻璃, 明明身影近在咫尺,却显得那么遥远:“那就试试好了。” “看我跟白兰有没有联系。” “等等!”纲吉顿时慌乱, 想要追赶上去。 狂风吹过,在这被金属墙面包裹的地底,竟然掀起一阵让众人身体站不稳的狂风,他们下意识将手臂护在身前, 抵挡风流,衣服被吹的翻飞。 纲吉眯着眼,手臂的缝隙中,只能无力的看着流浪者的身影被短短一瞬的雾气遮挡,再散开时,少年已经消失,只留有空无一物的走廊,和天花板上依旧再运作的制暖机发出嗡嗡声响。 “...偏偏现在脑子这么好用。”流浪者站在基地入口不远处,他靠着墙面,眼睛望着基地入口,嘴中不知喜怒的咕哝着。 前几日白兰部下不要命的攻击让这一片地区的水泥路被掀起露出其下泥泞,崎岖不平的土地,空气中硝烟味直冲鼻腔,子弹倾泻声不绝于耳,虽远离闹市,也还是传出流言无人靠近,他独自一人矗立在这里太过显眼。 “接下来,就看那家伙的脑子能好用到什么程度。”流浪者低声笑着。 他抬头四处看看,随便选了一个方向离去,泥泞的土地没有妨碍他的动作,动作轻巧快速离开。 这周围有不少没有完工的大楼,裸露着钢筋水泥,一个个没有装上窗户的楼层像是一个个抽屉,攻击也好,防守也好,是最佳地点。 四通八达的道路没有任何标识,一样的风景让初来乍到的人很容易迷路。 流浪者便在这林立的钢筋水泥形成的迷宫中漫无目的的走着。 “是漂亮的大哥哥!”一声清脆而惊喜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流浪者愣了一下,连忙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在距离几十米外,一个不到他腰间的,笑的一脸天真的孩童正站在没有涂料的楼宇下向他挥手。 小孩子?怎么在这里?这难道就是那混蛋想的好办法吗?! 流浪者紧缩眉头,连忙冲着那孩子走去。 咔... 一声轻响从那孩子身边的墙体上传出。 流浪者心中错愕,身体快过大脑率先动了起来直冲那孩童,同时抬手,手背青筋绷起想召唤风流。 但藏在腰间的神之眼没有传来丝毫热度,任他动用的风流再一次与他断开。 偏偏在这个时候力量滞涩! 流浪者面容沉着,顾不上其他,冲着那孩子大喊:“喂!快闪开!” 一脸天真的孩童歪歪头,笑的更加灿烂,他没有意识到死亡的威胁正在逼近,他只因为漂亮的大哥哥向他打招呼而欢喜。 咔! 支撑楼宇的承重墙发出沉重的呻|吟,断开的墙体簌簌往下落着灰尘和小块碎石,被小石头砸到的孩子摸了摸脑袋,一脸狐疑的向上看去,而他的视线定格在开裂的向下砸落的天花板巨石和那漂亮大哥哥凝重的神情上。 他闭着眼睛,世界被黑暗充斥,他被那漂亮大哥哥抱在怀中,护在身下。 冰冷的身体顺着肢体触及的地方传来,带着无言的安抚意味。 除了胸口因为被紧紧环抱带来的刺痛,他没有感受到其他任何的痛感。 孩童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眼中茫然的注视着环抱自己的漂亮大哥哥,他仰着头似乎正焦躁的看着什么,以孩子的视线,他只能看见流浪者纤细而紧绷的脖颈,漂亮而凌厉。 孩童依恋的抓着大哥哥的衣物,再一次把头埋进对方的胸口。 还是第一次,有人会毫不顾忌的抱住他。 流浪者在那孩子即将被砸的前一秒赶到,却来不及把人拉出,只好护在身下,打算以人偶顽强的身躯当下砸落的水泥块。 轰! 从远处而来的火焰以炽热的温度冲击在水泥块上,只差分毫触及流浪者的巨石轻而易举在火焰之中燃烧到齑粉都不留下! 流浪者连忙抬头看去,本该追在他身后的纲吉带着手铠双手点燃火焰挡在他身前,面容冷峻盯着上方。 事情还没结束,流浪者没有冒然动作。 果不其然,下一刻十几名穿着整齐黑色西装的人从断裂的天花板出冒出,举起摁下扳机,子弹瞬间如雨点般倾泻而下。 如果在这里的是普通人,想来已经被子弹穿透,在极度痛苦中凄惨死去。 纲吉反应速度很快,单手从自己面前滑过,手铠上点燃的火焰顺着他经过方向留下澄净而灼热的气流,温度之高,将子弹融化挡在火焰之外,滴答落了一地。 而狱寺几人从后面赶过,没有多问,配合默契,从远处扔出数枚炸弹在高空炸开,炸弹爆开产生的风浪将高层的几名黑衣人向后冲去,发出一声声惊恐的惨叫。 流浪者没有多留,趁机抱着那孩子向外低腰跑去,刚跑出楼宇范围,便听见后面轰隆作响,回头一看,那黑衣人站着的楼层悉数粉碎,化作碎石落了下来,填满了空荡的下方。 “好大的阵仗,要多来几次都不需要拆迁队了。”一声熟悉的轻佻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闻其声,在场众人纷纷皱眉,表达了自己的厌恶。 一身黑衣的青年正一脸惊喜,鼓着掌跳着走来:“好久不见~能看到各位这么精神我真是非常伤心呢!” “混蛋。”狱寺低声骂了一句。 “我的部下都被你们埋了,而你们还在骂我,我可是很无辜的。”太宰耸耸肩膀。 纲吉挡在流浪者身前,冷着脸看着来人:“你为什么在这里。” 太宰笑笑:“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敌对家族,站在最近的攻击你们的地方很意外吗?” 纲吉抬手对准了青年,手中的火焰威胁似的窜了窜。 太宰笑容一僵,连忙后退两步:“...我是想这么说来着,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那么,我们再来一次。恭喜我亲爱的人偶先生替我带来了彭格列的bss让我有机会下手...这样的说法你满意了吗?”太宰笑的灿烂。 纲吉的脸立刻绷紧,阴翳而威严:“你在说什么。” 狱寺“啧”了一声:“果然是这样吗...我早就说了这个人不能信,十代目快离他远点!” 太宰眨了眨眼睛,惊奇道:“诶呀,你居然早就不被信任了吗?” 他对流浪者伸手,捏着嗓子:“早说嘛,快点来我这边,快点快点!” 狱寺满脸阴沉:“开什么玩笑!把所有情报先给我吐出来再走!” 太宰:“还在犹豫什么?他们在赶你走哦!为什么还要留下?” “他们认为你是叛徒,是背叛者,难道就算这样也要厚着脸皮留下吗?” 狱寺冲着流浪者大吼:“喂!说话啊!你以为一言不发就能混过去了吗?!你把十代目引过来就是为了让这些不入流的家伙攻击吗?” 太宰:“港口黑手党会给你准备一份大礼哦!以你的实力,再加上这次把彭格列bss引出来的功绩,说不定能坐上干部的位置哦!” 狱寺和太宰像是在吵架一样,声音一阵大过一声,质疑,邀请,一哄而上。 纲吉的耳朵仿佛被炸弹炸响过嗡嗡的响着,他略带茫然的看着两边,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切都以流浪者已经背叛为基础展开争吵,他白着脸,护在流浪者身前,无措的看向少年。 少年用手臂撑着更小的孩童的臀部,让那孩子抱着自己,垂着眼眸,眉眼没有一丝波动,似乎没有被任何一个人影响。 直到纲吉下意识看向他,他才缓慢抬起头,笑了一下:“他们说的对。” “我也许不该待在这里。” 他的声音很轻,却在这一声高过一声的混乱中扔下一枚炸弹,让两边的人都瞬间安静下来。 纲吉微微睁大眼睛;“什么?” 流浪者向太宰走去,几乎是将护在他身前的纲吉撞开。 “等等!”纲吉连忙去抓对方。 “十代目让他去吧!再留在基地还不知道他会说出去多少情报!”狱寺拦住纲吉,小声说道。 纲吉摇摇头,大脑察觉这一切都不对,但潜意识告诉他,什么都别做最好。 他嘴巴张张合合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流浪者站定在太宰面前。 流浪者将怀中拽着他衣物的孩子举到太宰面前,皮笑肉不笑:“人渣...这就是你说的办法吗。” 太宰接过孩子,无辜笑了笑:“我的部下是,但这个孩子真的是个意外。” 97 九十七章 虚假的开端(1) 流浪者身体微微前倾, 靠在太宰耳边,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让你给我安一个叛徒的身份,正大光明去白兰那里...我以为你的大脑能想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原来全靠运气和赌吗。” 太宰笑笑:“简单不意味着不好用。以你为诱饵引来彭格列bss并袭击他们, 这么巧的事情还不够说明你‘背叛’吗?” 流浪者眯着眼:“这里道路四通八达,我要是不走这条路怎么办。” 太宰意味深长, 声音更低:“我只是在做一个实验验证我的猜想罢了。这个孩子是个意外, 我做的埋伏仅仅是不成器的部下在高楼的袭击,你要往哪儿走我确实不知道。我只是很随意的点了一个地方,很随意的布下陷阱,然后你们就中了。”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太宰笑容加大:“意味着这个世界,真的想要你死。” “真的太有趣了...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能引起世界的注意?” 流浪者神情微动, 声音冰冷, 威胁道:“这不关你的。” 太宰耸耸肩,将流浪者怀中的孩子接过来:“我会给他找个医生看看的, 不过可能就开几个糖果,让他回家睡睡。” 潜台词, 没有大碍。 那小孩被太宰抱在怀里,双眼眼巴巴的看着流浪者,用一种很奇怪的, 很可惜的眼神望着他。 刚刚没有注意, 现在流浪者才看见这小孩手中被割开了伤口, 鲜血泊泊从中涌出, 洇湿了他手中拿着的灰色、肮脏的布偶。 他却不像其他这个年龄受到家中长辈宠溺的孩童一样惨兮兮的叫嚷,浑然不在意的模样好似察觉不到痛苦又好像是习惯了。 但就如太宰所说,没有大碍,除了手上的割伤他没有其他伤势, 能在大楼塌陷中完好无损,全靠流浪者和纲吉的保护。 小孩抓着手中布偶,一手抓着一只胳膊,像是被钉在十字架上受刑,他软着声音,带着这个年龄特有的软糯说道:“大哥哥,我们一起走吧,我有好多好玩的东西想要给你看!” 正中下怀,流浪者挑眉露出以往熟悉的戏谑表情:“好啊...” 话音没落他整个被另一个人从后背环抱,双手交叉死死抱着他的胸腹,一声低沉急促的声音盖过他的话语:“不好!他不会走的!” 流浪者挣扎却无法挣脱,纲吉身体看着这么瘦弱居然也有能跟他抗衡的实力吗? 他眉头紧皱,低声喝道:“松开,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跟你无关!” 纲吉本死死盯着太宰治的眼睛骤然转向流浪者,他神情莫测盯着流浪者的侧脸。 流浪者一时间似乎听到了耳边响起的磨牙声,如果不是在外人面前,纲吉怕是会咬上来。 纲吉也没有给流浪者反应的机会,他钳制住流浪者的手臂把人拽在自己身后,跟随而来的守护者们齐齐上来护在两人身边,目光泛着寒意盯着面前的太宰和他的部下,大有“你们敢动一下试试”的威胁之意。 太宰好笑的看着面前的一幕耸耸肩膀:“看来今天是不可能了...我这么柔弱的身体也承受不住你们的攻击,死亡我很乐意,但疼痛就算了。” 他笑眯眯看着面前众人:“好啦~不要用那副凶恶的目光看着我,今天怎么看我都带不走他吧?” 纲吉眉眼皱起,带着寒意:“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他抬手,带着手铠的手骤然亮起澄净的光辉,明明看着漂亮而温暖的火焰却带着让砖石融化的炽热,太宰背后的部下明显紧绷起来,脸上闪过畏惧,他们显然看见攻击,害怕这火焰烧灼在自己身上。 纲吉冷声道:“赶快离开这里,我现在没有耐心跟你们说话。” 手中火焰在纲吉话语落下时威胁似的震颤着。 太宰低声笑笑,单手举起做投降状:“我们这就走。别用这幅不信任的模样看着我,没有胜算的战斗我才不会打呢~再说我凭什么给白兰那家伙打工...有一个森先生就够麻烦的了...” 太宰嘴中嘟囔着,一边挥手让部下撤退、救援,一边转身,慢悠悠向远处走去,背对着众人道:“不过这样真的好吗?在这些善良的人群里面。” “时间,可不够了哦!谁知道还能活多久呢?一天两天?啊,那就三天吧。”太宰像是说着一则死亡的预言。 “诶,漂亮大哥哥不跟我们一起玩吗?”被流浪者救下的少年趴在太宰肩头,失望的看着少年:“真可惜,我明明这么期待来着...” 太宰听见拍了拍小孩的头发,哄着他:“我们会有机会的~嘛,就算是尸体你也能玩的很开心不是吗。” 他们说着能让四周都听见的悄悄话,在狱寺等人几乎要杀人的目光风轻云淡的走着,直至淡出视线。 “这群家伙...下次绝对杀了他。”狱寺“啧”了一声说道。 “他也好,白兰也好,我会给他们教训的。”纲吉声音带着一丝狠厉,他随即将目光转向众人,皱眉问道:“你们究竟瞒着我什么。” 不容置疑的语气让众人一噎,纷纷对视一眼别开目光,明显一副心虚的模样。 纲吉从鼻尖呼出一口气,沉声道:“算了...这件事等下再说,我们先回基地。” 他抓着流浪者的手腕,眼睛沉沉盯着少年:“等下我会...” “好好听你们说。” “之前...对你大吼大叫抱歉啊,可恶...这种事情做起来真的不好受。”狱寺对着流浪者道,神情别扭。 “抱歉十代目!我们骗了你!”狱寺双手合十对着纲吉弯腰道歉。 “等等...别这样,先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纲吉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扶着狱寺让人抬头。 会议室内光线明亮,温度适宜,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将目光放在了流浪者身上。 面容漂亮精致的少年带着显而易见的恹恹,双手抱胸,一副极度不耐烦的模样。 众人不想这个时候碰他的霉头,只好把目光转向了里包恩,迫切希望他能解救他们于这场危机中。 里包恩接下众人的请求,叹了声气开始解释:“之前你们去与白兰会谈的时候,太宰给流浪者的布偶中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如果想来白兰这里,他能给一个机会。” 纲吉抿着嘴,下意识将手覆在了流浪者的手背上。 里包恩继续道:“我跟流浪者谈过,他认为在现在的状况下,以彭格列的实力还无法跟白兰正面抗衡,于是他提出,去白兰那里卧底。” “但如果直接去,可能会引起白兰戒心,你也会从中阻拦,所以我们制定了这个计划。” “以背叛者的身份,正大光明去白兰身边。” “太宰会帮忙,但帮忙的方式我们一概不知。今天发生的一切我们也很茫然。” 里包恩话音落下,会议室陷入良久沉默。 纲吉闭住眼睛,像是在压抑自己的怒意,他终于明白今天众人莫名其妙的对流浪者的怀疑是为什么了。 “这种事情,别再发生第二次,我不会允许流浪者去卧底,陷入危险。” “接下来,我想跟他单独说说。”纲吉冲着众人躬身,与流浪者一道从会议室离开。 两人并肩走在金属走廊上,谁也没有先开口,却默契的向他们的住所走去。 鞋跟踩在地面发出哒哒声响,偌大的地下堡垒中安静、孤独仿佛存在另一个空间。 流浪者想让这条道路再长一些,时间再慢一些,这样就好像能逃过纲吉接下来的质问。 真是可笑,从前无所事事、只觉得时光漫长而无聊的人偶居然期待起时间再慢一些。 可时间这种东西,从来都不会回应你的祈求。 这条路很快走到了尽头,他们站在房门前。 纲吉抬手摁在门把手上,轻轻推开房门,里面的摆设跟白天时一样,桌面上放着两个水杯,单人床上拥挤的放着两个枕头,被褥铺的平整。 “话说在前面,我不认为我有错...”流浪者沉声道。 “不,应该是我道歉。”纲吉哑声打断对方,他低头看着地面,像是没有了力气:“如果我能再强一点,你们也不会想出这种办法。” “抱歉...真的很抱歉,但没有下次。” 纲吉转身,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沉沉看着流浪者:“将你置身危险中换来的胜利,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不会干涉你的选择,从一开始我就说过,我不想束缚你。我一直不想你加入彭格列也是因为这样,你是自由的,但无论你想做什么我希望你是为自己好。如果去白兰那里能给你更多的利益,我不会阻拦你,我甚至会祝福你。” 流浪者抿着嘴,他近乎想嗤笑一声。 为自己好,他的利益,他的愿望? 这是想推开他? 他生出一股怒意,啃噬着他的□□,他想要大声吼叫,大声质问这就是你想要吗? 这可怜,低微的请求? 纲吉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继续道:“但跟你定下约定的是我,无论如何我都想请求你!” 纲吉双手紧紧捏着流浪者的手臂:“别再伤害自己。” 声音回荡在房间,流浪者的怒意硬生生被浇灭,他看着纲吉毫不动摇的神情,微微失神。 过了良久,纲吉才听见流浪者喉间闷出的声音。 “嗯。” 98 第九十八章 虚假的开端(2) 两人很快返回会议室, 里包恩像是早就料到一般,没让守护者离开,大家都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卧底计划失败, 你们被动的现状依旧没有任何改变。”流浪者也没有说什么寒暄的废话,他坐在纲吉旁边的高背椅上, 开门见山点出问题。 “你们接下来要怎么做。”流浪者问道。 “现在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是维持现状, 对你们进行训练, 在白兰反应过来前联系之前的同盟家族, 联手说不定还有机会。”里包恩沉思片刻,低声说出。 “这需要花费多长时间?自你们来到这里过去几个月都没有什么消息...以你们的通讯水平,能联系早就联系上了, 他们现在不是自保都难就是已经遭遇毁灭之灾,有能力匀出战力帮助你们的恐怕没几个家族。”流浪者毫不留情的说道。 “那你有办法吗。”狱寺沉声问道, 眉眼不甘的盯着桌面,现状的惨烈让众人都说不出什么热血沸腾的打气加油。 流浪者笑笑:“办法称不上, 但拖延时间还能做到的。” “可惜, 这个基地已经被白兰发现了, 只要他想,随时都能亲身到来, 攻打这里。如果给你们时间进行训练, 也许你们还会有翻盘的机会。” 里包恩目光微动,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面露惊讶和难以掩饰的好奇:“你是想要...” 看见里包恩的失态, 众人心中也生出疑惑, 能让这世界第一的杀手露出这幅姿态, 究竟是什么办法? 流浪者嘴角勾起,微微侧头带着显而易见的傲气环视众人:“你们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身份和来历吗?” 一句话,会议室陷入短暂安静, 随即沸腾,像是滚油落入冷水中炸起,众人纷纷站起身目瞪口呆的看向流浪者,就连纲吉都瞪大眼睛,一脸震惊,语无伦次:“你,你是说,你终于...” “嗯,我会带你们去无论你们怎么查都查不到的,我的‘故乡’。” 流浪者笑笑:“感到荣幸吧,白兰观测亿兆平行世界都找不到的地方,而你们能亲身前往。” 里包恩生起的探究心与好奇很快被责任压下,他询问道:“这对你有什么影响吗。以前处处遮掩,现在暴露给我们没有关系吗?” 里包恩一句话熄灭了众人的热情。 虽然他们口上没有说出,但就像纲吉所说的那样,如果是让流浪者陷入危险换来的安全,他们不会再同意的。 流浪者不是彭格列的人,是他们不可辜负的同伴。 看着众人眼中隐含的担忧,流浪者无所谓的笑笑:“别露出这幅怜悯的模样,现在该怜悯的是你们。我以前不提只是没有必要,我对创造我的人也没有好感。但抛开这些,那个地方确实是算的上安全、和平。白兰想要在那个地方动手,怕是刚有这个念头就被镇压了。” 言语中带着对能让世界陷入毁灭危机白兰的轻蔑。 众人面面相觑,流浪者的话让他们激动,看见了喘息的曙光,也对这未知的地方充满畏惧。 里包恩沉吟:“在什么地方?” 流浪者手指缓缓摩挲着自己的神之眼,众人的视线被吸引,他们看着细长的手指滑过那隐藏其中微微散着荧光、象征自由的羽翼,莫名吞咽了一口口水。 “不难找,只是需要‘钥匙’罢了。很巧的是,我知道钥匙在哪儿。”流浪者意味深长道。 “什么时候出发。”里包恩问。 流浪者收敛了笑意,威严道:“天后出发,你们做好准备,带上你们所有东西。” 里包恩愣了一下,随即压低了帽檐,声音很低:“是吗...天,时间很宽裕,你们听见了吗,现在去收拾东西。” 他抬头环视周围给众人下了命令:“以及,不管你们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云雀带来。” “这是流浪者给我提供的最后的安全之地,无论如何不能错过,明白了吗!” 众人目光灼灼,面脸通红难掩兴奋,重重应是。 “你的故乡,是什么样?”纲吉五指成梳给纳兹顺毛,他盘腿坐在床铺上,询问流浪者。 流浪者漫不经心翻动书页的书顿了一下,随后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淡淡道:“风景不错。” 纲吉点点头,可他等了半响,再也没有听到流浪者的第二句话,他有些惊讶:“没了?” 流浪者瞥了一眼纲吉,突然起了恶趣味,他单手合上书,拉长了声音:“在你们看来惊奇的风景在我眼中不过是司空见惯的日常。能让我留下深刻印象的自然不是‘什么样’,而是‘什么人’。” 纲吉顺着对方的话接下去:“什么人?” 流浪者笑意加深,逗着少年:“装模作样的妖怪,盛气凌人的神,反抗世界的沉迷者,以及...” 他压低声音:“夺去我‘心’之人。” 他意料之内的看着纲吉脸上笑容顿住。 纲吉心中升起警觉,他强装镇定,掩饰失落,咳嗽一声问道:“他,他怎么做的,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认识他...” 一连串小声的絮絮叨叨像是在吐露内心的惊慌。 纲吉的手指钻入流浪者的手中,十指交握,另一只手一根根捏着他的指尖,蜻蜓点水一样,很轻,痒痒的。 他望着流浪者脸上的戏谑笑容,突然明悟,心中的纠结也化为酸涩。 “夺去你心...是字面意义吗?”纲吉小声,难过的说。 流浪者愣了一下,不在意道:“嗯,不过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说是心,也不过是抢来的他人之物。” 纲吉点着流浪者的胸口,声音嘶哑:“疼吗。” “...啊,很疼,当时疼的我快哭出来了。”流浪者淡淡笑了一下,靠在墙面上,让人看不出是还在逗弄纲吉,还是真心话。 “如果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那个时候我就能抱住你。”纲吉说着,抬手圈住少年,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了他。 “你的假设是不可能的。”流浪者嗤笑着:“我们的历史,从来不会改变。” “但未来有无限可能,总能碰到好事。”纲吉小声道。 流浪者顿住,过了半响才无力的吐出一口气:“败给你了,天真烂漫的老好人先生。你说的对,未来还是让人期待的。” 纲吉嘿嘿笑了一声,面带犹豫,纠结问道:“那个人什么样?” 流浪者好笑道:“至于吗,吃醋。” 纲吉咕哝着:“是你先挑起来的。” “哦?好吧,那我就说说,一头金发,长得不错,人缘也好,认识不少人,做饭的手艺也还不错...” 流浪者把听来的、收集到、切身感受过的信息混杂在一起,慢悠悠的说出诸多形容词。 纲吉的脸也一点点垮下去:“你是在描述一个完美的人吗。” 流浪者挑眉:“评价这么高?” “是你的评价这么高!真的吗?这种人真的存在吗?你是不是在骗我?” 纲吉欲哭无泪抓着流浪者的手。 “很可惜,这是真的。” 纲吉咬牙看着流浪者,猛地用劲把人扑倒在床上,用脑袋在对方的脖颈处拱来拱去:“坏心眼,我也不想吃醋,但怎么想都不可能,逗我好玩吗!” 流浪者痒的受不了,扬起脖子,拍拍少年的后背:“确实好玩...别闹了,快起来!” 纲吉压在流浪者身上不动了闷闷地说:“现在抱着你的人,是我。” “嗯嗯,满意了吗?” 纲吉晃着头:“不满意,听起来你是在哄我。” “哄你还不够吗?别给我得寸进尺小鬼。” “睡觉!”纲吉一手掀起被子把两人盖住,假装听不懂对方的话。 “喂!算了...”流浪者抬手摁住额头像是头疼似的摇了两下,连反抗都懒得反抗,随他去了。 房间逐渐安静下来,困意也席卷大脑。 “那这次我能见到他吗?” “...这事过去吧。” 天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白兰这段时间也没有发动袭击,不知什么原因。 众人全副武装,鼻青脸肿站在基地门口,眼含期待的询问:“怎么去?” 流浪者抬手,像是做了一个抓着斗笠下压的动作,像是习惯,他很快反应过来松了手,面色无常:“我发了信息,会有人来接。” 纲吉看见,心脏突然剧烈的跳动起来,一股浓重的不安袭上心头。 “我以为是砰的一下,天空展开大门,然后你带我们去另一个时空!原来不是这样吗。”狱寺张牙舞爪的在原地做着动作,最后化为失落,似乎对这接人的方式有所失望。 “...你以为是在演科幻片吗,很遗憾我就算可以也带不动你们这么多人。”流浪者无语道。 他正了正神:“走吧。里包恩由我带着。” 除了基地,世界上到处充斥着让里包恩不适的射线,他只是站在这种环境中都无法动弹,无可奈何只能靠他人进行移动。 众人点点头,失望是假的,只是能看一眼传说中流浪者的故乡,已经足够令他们兴奋! 他们面带惊喜,同时向外走去,基地充满科幻感的金属大门缓缓向两侧打开,在外界阳光耀眼的照进来同时,也让他们看清了一个谁也没想到的人。 太宰站在门口,穿着那身万年不变的黑色西装,勾勒出修长身材,冲着众人挥手笑着:“嗨,大家好啊,在你们睡觉的时候我就不辞辛苦,千里迢迢的过来...你们要怎么补偿我呢?” 99 第九十九章 【18000营养液加更】…… “太宰...”纲吉喃喃吐露对方的名字, 心中鼓动的不安越发加大,他下意识从衣服中掏出死气丸,抬起的手却被另一人横空过来抓住, 修长五指死死固在他的手腕上。 “别在这里爆发战斗。”流浪者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纲吉咬牙, 心中衡量许久终是缓缓将手臂放下,面容沉着盯着面前之人。 “好了,都别这么可怕的盯着我, 我不是过来打架而是给你们送礼物的。”太宰侧身让开,抬手做了一个优雅的邀请动作:“勇敢的公主殿下,请出来吧。” 公主? 众人下意识抬头顺着太宰让开的地方看去,这才发现不止是他, 一位穿着黑衣披着白色斗篷的可爱少女在曾经被他们打败过的伽马的陪伴下,姿态优雅的走过来。 少女胸前挂着的橙色奶嘴正发着亮光。 “尤尼...”被流浪者抱在怀中的里包恩睁大了眼睛, 随即着急道:“你怎么在这里!” 被称作尤尼的少女停下脚步, 温和笑笑:“里包恩叔叔,好久不见。” “今天我是来履行我的责任的。” 少女像是下了重大决心, 缓缓吸了一口气:“没有时间了, 在白兰发现之前必须做完。” 她双手在胸前合十握拢, 橙色的奶嘴爆出光亮,暖暖的光辉点亮这片被战火侵袭后焦黑的土地。 “里包恩先生,她是谁?带着奶嘴...彩虹之子不是全死了吗?”狱寺惊讶问道。 “她是我们彩虹之子的bss。但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里包恩声音低沉,他望着温暖的橙色光辉却没有笑意,唯有凝重和不忍。 “究竟怎么回事...你们之间做了什么约定?”纲吉喃喃问道, 瞳孔骤缩紧紧盯着流浪者,想要从他这里得到答复。 在他的瞳孔中,倒映的少年脸孔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切, 没有丝毫动摇,却抿着嘴一言不发。 解答纲吉疑惑的反而是他现在心底认为的敌人的太宰。 他略带惊奇的看着尤尼:“虽然早就知道世界上存在着这样的七人,但第一次见你们使用力量果然还是不可思议,怎么做到的?” 他的眼珠在眼眶内移动着,寻到纲吉那迷茫而焦躁的脸孔后勾起笑容,身体缓缓转过来面对众人:“之前来袭击你们把流浪者带走是真的,但失败后我只好选择备用方案。还记得吗?” 太宰笑容加深,重复之前说话的语气:“一天两天?三天吧。” 本以为那是对流浪者的挑衅,没想到居然是他们之间的暗号。众人将目光移向流浪者,没有怀疑,只有沉重与歉意。 在他们焦急于自己实力低下的时候,称自己对这件事不关心的流浪者反而正在为他们努力。 “将彩虹之子的bss带过来,送你们回到过去。嘛,知道十年后的现状,你们就有十年的时间进行训练了,不要辜负我们抢出来的时间哦。” “毕竟我可是冒着被白兰追杀的风险带她过来的,记住我的恩情~” 众人将视线转到尤尼,在短短说话时间中,从奶嘴冒出的火焰包裹住少女,像是火焰形状的茧,神圣而耀眼,脸色也相较之前更苍白。 纲吉还无法理解现状,但他下意识向前走了两步想要阻止:“别在继续了!这样下去你身体承受不住!” 穿着黑色西装的伽马侧身挡在尤尼身前,脸上表情带着不忍,似乎比那正被火焰燃烧的少女更痛苦,但就算如此,他也坚定的完成自己的任务——不论他的bss要做什么,他都要保护尤尼直至最后一刻。 “别担心,我说过,这是我的责任,无论如何我都要送你们回到过去。”名为尤尼的少女喘了两口气,才声音虚弱的说道。 任谁都明白,少女点燃的火焰似乎在燃烧自己的生命。 “送我们回到过去...就算这么说你要怎么才能做到?”纲吉声音微微发抖。 “现在这个世界,彩虹之子死了,但只要我们的大空还在他们就还有复活的机会。”里包恩声音低沉回到。 “复活?真的能做到这种事吗?”纲吉白着脸,“我们不是要去流浪者的‘故乡’吗...” 话音顿住,纲吉明白了什么,他猛然抬头看着流浪者,想要去抓着对方的手腕,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不安的情感平复。 紧盯着尤尼的流浪者错开了他,纲吉的手掌落了空,他无措的看着远处的少年。 尤尼身上的火焰已经燃烧到最盛,几乎把自己身体也包裹,在流浪者的感知中,他知道少女的力量已经达到极限,在这样下去... 她会死。 “喂,别靠近。”伽马低声威胁道,眉眼锋利似乎要将所有靠近尤尼的人斩杀。 “没关系,让他过来吧。”尤尼清脆而低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伽马再不乐意,也只好侧过身体让流浪者平稳走过。 少女勉强维持着站立,就算在生命即将耗尽的现在,也依然露出温柔的笑容。 流浪者沉吟,抬手盖在少女的手上,低声道:“抱歉了,把你拖到这种事情里来。” 尤尼摇摇头:“不,作为彩虹之子的大空,我不会独善其身。能把沢田先生送到十年后,彩虹之子的力量必不可少,他们必须复活。能够在这场战争中帮到你们我很高兴。” “与太宰先生谈过后,我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危急。” 尤尼目光含着歉意:“该说抱歉的是我们,这场战争,您本来不需要参入。” “就让我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吧,为了美好、和平的未来。” 流浪者笑笑:“我不打算阻拦你。某个烂好人也说过,未来值得期待。这句话好好记在心里,去过你本该有的人生。 收下我微不足道的敬意吧。” 流浪者搭在少女手上的手微微用劲,挂在腰间的神之眼骤然发亮,象征自由的翅膀向外扩散,虚幻的翅膀带着青色光辉缓缓包裹在少女身上! 尤尼微微瞪大眼睛,她能感受到体内枯竭的力量正在缓缓填充,她本来做好将包括生命在内的所有火焰注入橙色奶嘴,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但这不多,名为保护的力量让她抓住了希望! 可以的!就算不用死她也能唤醒剩下的彩虹之子! 少女在微微怔愣后,很快闭住眼睛将能唤醒彩虹之子的所有力量一鼓作气注入奶嘴! 霎时,橙光大盛,耀眼的光芒笼罩了在场的所有人! 光芒刺目,所有人只能眯着眼睛去寻找被白光覆盖的两人。 “喂,准备好前往十年前了吗!”白光中,凝聚出一道光门,尤尼所站的方位传出稚嫩的陌生声音。 成功了,只要穿过这扇门他们就能回到十年前! 狱寺几人相□□头,带着沉重,咬牙猛然抓住愣在原地的纲吉的手臂,向前跑去! “狱寺?喂,等等,流浪者还没过来!”纲吉挣扎着,不顾被抓痛的手臂挣脱出同伴的束缚,终于在离光门的一步之遥外停下脚步,他的目光焦急环视周围,却没找见流浪者的身影,他顿时如陷深渊,浑身被冰冷充斥打了个颤。 “你在哪儿,我们回家!流浪...”纲吉焦急的叫喊声戛然而止。 他背后抵住一只手,熟悉的声音轻响在他耳边,嘶哑带着笑意:“去吧。” “去过你期待的未来。” 温柔的话音落下,流浪者抵在纲吉后背的手掌向前一推,将人送入。 在仿佛高空坠落的失重感中,纲吉怔愣着仰头跌下,在缓慢的时间中,他向前伸出手无力的挣扎着,却触碰不到流浪者的身影,只能眼睁睁注视对方的身体被白光包裹,离他越来越远... 直至什么都看不见。 噗通,平静的大街上骤然掉落下数人,薄暮笼罩大地,鱼肚白的天空与黯淡的夜色交织,构筑一副清冷、寂寞的早上。 街上没有一个人,时间太早,只有他们一行人在这里。 众人目光不安凝重的看着纲吉,狱寺甚至紧张的跪坐在纲吉面前,双手安分的放在大腿上,没有哪个时候比他现在更安静了。 纲吉跌坐在地上,向上伸出的手掌什么都没有抓到。 跨越十年的时光,是无法横越的天堑。 纲吉缓缓放下手,眼睛被血丝充斥缓缓环视周围,将众人带着歉意与沉重的脸孔收入眼内。 他半阖眼睑,哑声道:“所以...这才是你们真正欺骗我的事情。” “流浪者的假装背叛,被发现后你们的歉意,到刚才你们好像早就知道一样把我拉入时空隧道...” “这是你们早就计划好的。” “对吗!!” 纲吉的低吼响彻在街道,他的怒气不是冲着众人,而是对着自己,对自己的无力,对自己的不甘。 “啊,是的,这才是,我们真正隐瞒你的事情。虽然不想承认,但想要带走在战斗模式下的你就算是流浪者都要费一番功夫。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里包恩声音平静道出事实。 “但是...!”纲吉忍无可忍他眉眼狰狞,低头冲着里包恩低吼,但他被随着而来的飞踹踢到在地,话语化作了被压在喉间的痛呼。 “你以为我们就心甘情愿吗!” 里包恩大声道,回应他的只有街道上寂寥的风流缓缓刮过。 “你以为我们就想以这幅狼狈的姿态逃回十年前吗?!” “你告诉我,我们还怎么拖延时间!” “我们太弱了啊,沢田纲吉!” 里包恩的声音近乎撕裂。 “我们只能在流浪者的保护下逃走,只有这样才能骗过白兰的防备。” “但这不是结束,别露出这幅懦弱的模样。” “十年,我们一定会回去,然后用我们自己的力量去夺回我们的未来,去保护他。” “还是说,你期待的未来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不...会赢的。”纲吉抬手狠狠砸在地面,手掌侧面因力道之大而砸出血痕,目眦欲裂,执着的面孔近乎狰狞。 “我绝对会再见到他!在我期待的未来里。” 第100章 第一百章 “公主!”伽马面容苍白的抱着失去意识的尤尼, 担忧又不敢摇晃,只能虚虚抱着,小心凝重的模样像是抱着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她没事, 只是力气用尽昏过去了。”流浪者收回推走纲吉的手, 目光垂下,很快将孤独掩去, 恢复以往。 “在白兰找过来之前, 我们最好快点离开。”流浪者剩下的人说道。 “彩虹之子去彭格列分部,别让那群废物被打的太丢人。”流浪者嗤笑一声。 彩虹之子将纲吉他们送回十年前, 本人还在这个时代面对白兰的攻击。 “啊,我们会的, 这次多谢你了, 我们送尤尼到安全的地方就去帮忙,先走了。”彩虹七子冲流浪者点头道谢,随伽马一道匆匆离去。 “诶呀,居然真的成功了。”太宰坐在一块水泥块上,翘着腿望着好不容易带出来的少女被团团护住跑走,带着笑意。 “当初你踹的太狠了...不过多亏了这样,白兰对我的戒心放下不少, 我才有机会找到尤尼的所在地把人偷出来。”太宰摸着脸上比以往更多的绷带笑着说道。 “你帮我的理由是什么。”流浪者冷声道,对着太宰脸上的伤口没有一丝歉意和愧疚。 “冷血、无情!不过算了。”太宰哭丧着脸耸耸肩:“我一开始就说过了,利益。” 流浪者的身形瞬间消散在原地,再出现时掐着太宰的脖子将人从坐着的水泥块上提起。 “什么,利益。”流浪者加重了语气。 “用完就暴露自己的凶恶面目了吗。”太宰被掐的只能用气音说话,他勉强哼笑两声, 两手垂在身侧没有反抗:“要说利益那就太多了~” “白兰跟你的对抗一定能消减他的实力, 让港口黑手党的地位上升。” “如果你因为愧疚而选择加入港口黑手党, 最好成为我的部下绝对会让我得到乐趣。” 太宰为他的这句打趣付出了被扔到半空狠狠摔下的代价。 全身骨头都在嘎吱作响,几乎散架,让太宰嘴中发出一声痛呼。 “最明显的利益,则是金钱啦。”太宰笑笑,单手从地上撑着坐起,嘶哑而含着恶意:“你知道吗?不光是黑市,就连军方也发出了通缉要活捉你。” “史上价值最高的通缉!荣幸吗?” 流浪者没有理会他的挑衅,沉思道:“那你更应该利用沢田纲吉威胁我,把我抓回去,为什么还要帮我。” 太宰歪头露出一个可爱笑容:“那当然是因为有趣啦。” “能被军方都这么重视的一定跟书有关...” “呵呵,你知道吗,在我们的世界里流传着这样的一个传说——世界上有一本什么愿望都能实现的书,而据我打听到的消息,其中的书页在军部手中。” “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会引起书的注意。这就是我帮你的理由。”太宰笑着道。 很符合太宰捉弄一切、玩弄人心的恶劣性格。 “乐子人,你就不怕你的好奇招致灾难?”流浪者嗤笑问道。 “灾难...”太宰嘴中喃喃这个词语,他瞳孔一闪:“原来如此,你早就知道这些了。你的情报收集能力比我想的要强,还是说...你很清楚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灾难。” 流浪者笑容收敛,声音淡淡,像是给自己说:“清理异物,不就是所有生命的本能吗,我只不过知道这一点罢了。” 没错,世界在驱赶他。 力量的滞涩也好,世界上所有的势力跟白兰结盟让彭格列彻底束手无策也好,都只不过是清理的方式。 如果他乖乖离去,就算没有他的帮助,纲吉...彭格列也不会落到现在一丝反抗的力量都没有的地步,凭自己也能在这腐朽的世界中开辟出新的道路。 但他不想对可笑的,应该被清除的 命运低头。 他不想欺骗自己说什么为了保护纲吉选择从世界离开,将自己困于孤独的世界。 他要凭自己的意志去守护重要的人。 熹微晨光突破夜空,淡淡的金光照耀在流浪者的面容上,那白日前的孤寂被彻底打散,执着、永恒不变的大地宏伟的与高空对视。 太宰定定的看着流浪者,面容惊奇,突然笑了一下,在这空旷沉寂的地盘中显得如此乖戾。 “这样啊,你想死,你只是想找个理由去死而已,想要表明自己不是无用的人偶而是有心的人类吗?哈哈!”太宰仰头哈哈笑了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笑的捂着腹部直不起腰,“有意思,原来还有这种死法吗?自私的死法。” “让我看了这出大戏,就算被白兰追杀也不亏。”太宰拍了拍大衣上的灰尘,他看了眼天色,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对流浪者说:“我也准备走了,白兰绝对不会放过我的!不过为了处理我的烂摊子已经有人接手我的任务了吧?在你的事情结束前我可不打算去触无聊透顶的人的霉头。” 流浪者冷眼看着太宰自说自话,没有风度的大笑,在对方擦身而过时,才低笑着问道:“接手你的烂摊子...这才是你帮我的最重要的理由吧。” 太宰背对着流浪者,笑容加深,声音却很平静:“谁知道呢~” 等太宰离去,流浪者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抬手撑着一旁的石块支撑着身体,眉头紧皱晃了晃脑袋,他的视线里世界似乎在颠倒,重组,换乱的线条和场景不断的在眼前闪现,但他努力聚焦视线,面前的一切跟刚刚没有什么两样。 清晰的世界出现在眼前,莫名的混乱消失,流浪者狐疑看看周围。 ‘太累了吗。算了,先离开这里。’ 里世界的混乱与争斗不会影响表面的和平,远处城镇内商业街上,人群聚集,两边商贩也开门营业,早餐的香味飘荡在街上,召唤着饥饿的人群。 “可恶,太宰那混蛋惹出这么大的乱子居然扔给我就跑了!要是让我抓到他绝对要杀了他。”面容阴沉,穿着昂贵西装的橘发青年走在路上,每一步都沉重的让地面震颤,往来人群纷纷面露畏惧远离他,这反而让他更烦躁了。 “躲什么...我有那么可怕吗!”中也低声叫着,不过他也理解众人远离他,并没有上去找茬,左右看看,寻了个僻静的地方走去。 脑子中一直想着另一人没有注意这只有普通人的街上,竟直直跟另一个人相撞。 中也有重力加持,他的身躯就像是收缩的沉重大山,能震撼山脉的人又有几个呢? 那人被撞的向后退了一步,中也下意识伸手去抓对方的手腕:“喂,没事吧。” 没曾想那人避开他的好意,抬起漂亮的脸露出乖戾的神情:“啧...没事。” 就算是中也,也很少见到这么漂亮的人,愣了一下的功夫那人已经没有耐心等他说话错过他向远处走去。 ‘虽然刚刚确实在想太宰那混蛋,但靠这么近我,我居然没有本能避开,这家伙不简单。是白兰那家伙派来监视的吗?算了,虽然看不惯那家伙但确实是太宰有错在先。’ 中也心下纠结,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回身快走两步跟在那少年身边:“喂我说,你没有看见太宰。” 流浪者觉得好笑,他没有掩饰的大量了一下面前的青年,心想:‘这就接手太宰烂摊子的倒霉蛋?’ 他嘴上问:“谁?” 中也怪异的看了一眼对方,什么都不知道就出来抓人吗?太没有职业精神了。 他顿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自己找错人了,这不是白兰的部下。 如果是白兰的人绝对不可能不知道,他们那边定是大张旗鼓找人,怒意不比他少。 事已至此他也只好继续问下去,他好脾气形容道:“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怪人,身上有股 螃蟹的臭味。” 他不针对任何一只螃蟹,他只针对太宰。 大概率这人不知道,问完就走。 但出乎意料,这人点了点头。 流浪者没半点愧疚:“哦,长这样的变态我有见过。” 他指了指之前太宰离开的方向:“我刚刚看见他往那个方向走了。” 中也愣了一下:“居然真的看见了。” “谢了啊,等我抓到他好好教训一顿一定给你准备一份谢礼。”中也双手对拳,面容狰狞,似乎已经在心里上勾拳,下勾拳了。 “谢礼就不用了,不过他具体做了什么我能问问吗。”流浪者带着人向人少的地方走去。 中也哼了一声:“秘·密!不能告诉你。只需要知道这家伙是一个把自己任务都丢给别人还给我增添麻烦的鲭鱼就好了!为什么我会跟这种家伙是搭档啊!” “是吗,那祝你好运能抓到人揍一顿,我就先走了。”流浪者诚恳祝福着,背对着人挥挥手向远处走去。 “我从刚刚就觉得你眼熟....”橘发青年声音突然平静下来,“有你这样容貌的并不多见,居然还敢不加遮掩走在街上。” “喂,七叶寂照,还是说流浪者?你知道你的通缉令里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吗。” 也许是在中也默许下,两人已经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巷道中。 流浪者停下脚步,戏谑笑着,半侧着脸看着对方,太阳斜照进来,将墙面阴影照在他的脸上,带着寒意:“这样吗。谢谢提醒,所以呢,你要做什么?” 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章 中也目光晦暗, 披在身上的黑色西服大衣在力量浮动下缓缓飘起,他一手摁住脑袋上的华丽礼帽,一面低声道:“做什么...当然是把你抓回去了。这可真是太走运了, 不论交给白兰让那家伙平息怒火, 还是带回港口黑手党交换赏金,都是不错的选择。” “呵, 你的选项里没有失败这一条啊。”流浪者微微扬起头, 带着嘲笑:“对自己的实力这么自信?” 中也也缓缓露出笑意,同时他的脚下被无形的力量碾压, 坚实的大地以青年为中心凹陷,向四周裂出蛛网般的裂痕。 “如果说, 力量的话我还挺有自信。告诉我太宰在哪儿真是谢谢你了, 作为谢礼,请别反抗,这是我最后的仁慈,这样的话我还能让你在港口黑手党度过舒适的生活。” “战斗,打架,我没问题。”流浪者无所谓的笑了笑:“但你确定要在这里吗。” “虽然远离了闹市但周围的居民人数不少...你难道要为了我陪葬这附近所有人类吗?” 流浪者仔细观察过对方,发现面前的橘发青年之前走路时刻意避开了人群, 撞到他下意识的反应是道歉、帮助,如果没有黑手党这一身份,这青年大抵与心存善念的普通人无异。 反过来说,顾虑太多,不会轻易动手。 果不其然,中也听见流浪者话语中的威胁之意, 眉头紧缩, 最后挣扎, 沉重的吐出一口气,浑身紧绷的肌肉放松,一脸晦气的挥挥手:“我知道了!快走吧,就当是你告诉我那混蛋鲭鱼位置的谢礼了!” “等下次我碰到你,就别想再耍滑头逃走,也绝对没有舒适的□□生活,明白了吗!明白就快点离开吧,在我反悔之前。” 流浪者笑了下:“那我先走了,黑手党先生。” 没有出乎意料的结局,流浪者心情不错的冲那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青年挥手。 中也安静的站在原地,没有阻拦他的离去,也没有对现实的抱怨。 就在快淡出对方视线时,流浪者警铃大作,他连忙踩着风流向前跨越数步,躲开了自己刚刚站立的地方,而随后,耳边响起一阵轰然炸裂的沉闷声响,让耳朵嗡嗡作响。 流浪者皱眉连忙转身,眼睛飞快瞥了一眼自己刚刚站立的地方,呈半圆状的凹陷地面,那攻击在瞬间蚕食了范围的一切吗。 他戒备的望着面前的青年,嘴里带着笑意:“别跟我说,你现在反悔了。” 立在凹陷地面中心的青年没有回话,原本带着烦躁的脸孔也万分平静。 不,太平静了,像是失去所有感情和意识一般。 流浪者没有周旋的念头,连忙腾空而起,背后显出青色的光轮带着他乘风而上,向远处的无人的山林飞去。 他在高速飞行中,匆匆瞥了一眼那青年。 他头上的华丽礼帽被沉重威压吹飞,空白一片的脸孔上被诡异的猩红缠绕,像是游蛇一般缠绕在裸露的手臂上,明明一副被束缚的姿态,却好像抛弃了理智成为野兽。 那不舒服的,残暴气息让流浪者有面对魔神残念的战栗感。 下一秒,青年微微压低身体复又猛然跃起,飞在了高空,紧紧追随而来! 不是什么反悔,而是被另一种莫名的力量操控着失去意识,成为只会战斗的野兽了吗? 流浪者来不及多想,连忙在空中转身,双手交叉护在身前以挡住对方来势凶猛的沉重拳头,猛一触碰,流浪者的眉头一皱,这力道几乎让他手臂折断! 这还没完,中也手臂猛然用力向前一冲,流浪者的身体便被击飞出去直直砸在远离城市的森林之中,撞起一阵尘土,山石滚落。 “好疼...”流浪者摸着脖子从破碎凹陷的身体中起身,簌簌掉下灰尘,他观测了一下与城市的距离脸上露出张狂笑意对准从远处疾驰而来的青年。 “没有脆弱的 人类碍事,就让我们好好玩吧。” 山林被重力碾压,像是陨石砸落砸出数个大坑,山体动荡,环绕其上的风流呼啸而过席卷着石块侵袭而上,共同勾勒出天灾般的景象。 两人像是不知疲倦,不知恐惧,脸上露出狰狞笑意。 ‘居然是重力吗...真是棘手。’流浪者险险避开飞来的巨石,巨石砸在地面霎时四分五裂,碎片向四周射去,如雨点般的倾泻中,一片石块擦着流浪者侧脸而过,划出一道伤口。 反观中也,浑身被重力包裹,无论什么攻击都化作无形,单纯的外力攻击无法对他起作用。 但同样,以人类身躯承受如此庞大力量,必然会遭到毁灭,像是撑到极致的气球,早晚会被撑裂。 以流浪者的视力,他能清楚的看见中也鼻孔和嘴角溢出的血液,他的身体就快撑不住了。 如果是普通人与中也作战,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的狂暴力量,也足以将他的敌人毁灭殆尽! 只需要撑过这几分钟,中也就会自毁而亡。 流浪者没有所谓的荣誉心理,只要能获胜,他不介意利用一切手段。 流浪者疾驰向前而去,没有做攻击的无用尝试。 就在这时,他腰间神之眼亮出的光辉骤然熄灭。 力量滞涩竟然在这个时候! 被他利用的自然风流顿时散开,流浪者瞳孔骤所,心道不好! 在高速飞驰中,失去力量他会因惯性向前摔去,巨大的冲击力无异于从高空摔落地面,他连忙蜷曲身躯,身体重重砸在地上借力向前滚动,直到后背撞在了粗糙树木上才堪堪停下。 多处骨折,身体表面多处擦伤,机体受损严重。 流浪者脑中快速划过这段话,能让人瞬间死亡也不足奇怪的伤痕落在人偶身体上也换来巨大的痛楚。 他勉强单手撑地让自己坐起靠在树上,眼前阵阵发黑,不过就算清醒着,在这树林阴翳,昏暗的无法逃脱的树林中,想要看见光亮也实属不易。他大脑昏沉无法凝聚思绪,连抬头看向中也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垂着头,眼神涣散的看着远处的地面。 ‘要动用最后的力量吗。’ 轰! 一声巨响在耳边炸起,眼前昏黑的视野突然被清澈的火光充斥,在垂下的视线尽头中也被火焰的巨大冲力压在地面。 他好像看见太宰那混蛋从山林间冒出头,慢悠悠的走到中也身边。 在昏过去的前一秒,他视线中走进一个人影。 是谁... 下一秒,流浪者彻底失去意识,昏迷过去。 “没想到,你居然有能把中也一下子轰到地面的实力...还好我聪明早就来到附近了哦!不然你真的就死了。”太宰感叹着,抬手捏住了中也的脖颈,被火焰压制在地上短暂无法动弹的青年,脸上狰狞的神色瞬间散去,缠绕身体的猩红线条也像是碰到了克星收了回去,喉间不断咳血的青年神色柔和下来,因过度疲惫陷入深眠。 穿着一身贴身修长西装的青年没有理会太宰的揶揄,将冷静与理智刻入骨子里的青年显露出焦急快步走到流浪者身边。 少年衣物凌乱沾染泥土,裸露的皮肤上到处都是伤痕,不少地方伤势深可见骨。因为伤痛,他抿着嘴,脸色苍白,却没有发出一声痛呼,安静的像是失去了生机,脆弱而狼狈。 来者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套着两枚戒指,其中一枚散发出黄色的温暖光亮包裹住已经昏迷过去的少年身上。 少年身上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皱起的眉头也缓缓放平,短短几分钟皮肤恢复以往的光洁。 直到这时,来者才松了一口气,脱下披在身上的黑色西服大衣盖在少年身上,动作轻柔的将少年横抱在怀中。 “呐,为什么不理我。我可跟你们这些有怪物一样战斗力的人不同,我可是脆弱的一碰就 碎哦,我顶着被碎石压死的危险提前埋伏在附近只为了把中也控制住。而你居然什么都不说,要说谢谢的好吗?”太宰不悦的冲着青年背后说着。 眉眼温和,浑身却带着无人敢放肆的威严气势的青年闻言微微侧头看过来:“这是公平的交易,仅此而已。” “啊,我知道。白兰那个疯子做出什么都不奇怪,万一真的被你们打败,港口黑手党转头就能与你们结盟,你们之间的战争,不管谁赢最后能得到利益的都是我们,这种好事我当然要做。” 太宰从地上站起,他冲着远处的青年微微躬身,表达了自己的敬意。 “好久不见,一切的幕后之人彭格列的bss,沢田纲吉先生。” “早在跟十年前的自己对换前就找到我,让我有机会跟流浪者独处并尽量答应对方一切要求。你的要求也不好完成啊,你知道你因此受了多少伤吗?甚至算计到十年前的自己,不惜利用他强烈的不甘与爱慕激励他在这十年间拼尽全力增长实力...” 太宰耸耸肩膀:“十年前的你也太惨了...不,您对自己也太狠了。” 青年,也就是沢田纲吉淡淡的看了一眼太宰,语气柔和但没有惨杂任何情感:“这只是一种策略。” “这一次,我一定保护他。” 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 十年, 对于人偶来说不过是眨眼一瞬,对于人类来说,足以让当年那身材瘦弱的孩童长成有着修长健硕身材, 有着俊秀面孔的优雅青年。 他抱着流浪者飞离被破坏的山林, 留下太宰与昏睡的中也。 他充耳不闻太宰在他身后响起的堪称气急败坏的叫喊:“那不成你要让我走回去吗!太过分了!我都说过我没有你们这怪物一样的实力啦!” 沢田纲吉现在空不出心思去管他人,他只是皱着眉,眼中带着深藏的眷恋望着怀中的少年。 高空冰冷的气流席卷而来,纲吉撑出一道虚幻的火光, 让流浪者远离寒冷,在温暖中陷入更深的睡意。 十年... 青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带着微微颤抖。 近乎一半的生命都被“想要见他”的想法填充。 还好,他找见他了。 沢田纲吉缓缓低头,小心翼翼的触碰着对方的侧脸。 终于, 见到你了。 柔软的床铺, 温暖的被子,一阵微风从窗外袭来,浑身上下轻松不已,昏迷前足以让人惨烈哀嚎的伤痛消失不见。 那是梦吗? 流浪者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人偶才不会做梦。 所以, 现在的他沦为阶下囚了吗? 环境这么舒适,阶下囚的待遇也太好了。 流浪者缓缓睁眼,洁白的天花板步入眼帘, 缓缓坐起来,向下一看, 发现之前的衣物已经被换过下, 宽松的衬衣穿在他身上。 他随即环视四周。 被褥崭新, 带着让人轻松的翠绿之色, 床头柜上摆放着花瓶,里面插着粉色的小花,一股沁人心脾的馨香缭绕在鼻尖,窗户大开,翠绿的树叶旺盛遮掩着尽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蔚蓝海洋与一望无际的湛蓝天空,薄纱窗帘被风缓缓吹起,像是一场幻梦。 静谧,安逸。 吱—— 房门被轻轻推开,木门合页发出轻微响声,来者穿着修长贴身的西装裤,上身简单的白衬衫,领带被解下,最上面的扣子没扣露出一小片胸口,袖子挽到手臂上,露出流畅结实的手臂肌肉线条,手掌拿着托盘,里面放着白粥、饭团和小菜。 流浪者在看清来者面容时愣了一下,随即瞳孔骤缩,放在被褥上的双手紧紧握拳。但这失态只有一瞬,他恢复了常态。 他扭开头,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言不发。 来者看见他醒了温和笑笑,问道:“有胃口吗,这些喜欢吗,还是你有别的想吃的。” 声音磁性、优雅,像钢琴声流露倾泻,比起在这房间询问他人喜好,更适合站在荧幕上呈现恣意人生。 流浪者有略微失神,随即问道:“这是哪儿。” 来者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名下别墅,除了我以外没人知道。” 他顿了下又笑道:“现在你也知道了,这算你和我的秘密吗?” 流浪者充耳不闻,继续问道:“你怎么救出我的。” 来者笑容顿了一下,尽量保持温和的声线:“现在你的身体状况与强大异能者对峙还是有些勉强,这次实在危险。依赖一下我也没关系,我愿意为你做一切...” 流浪者转头看向青年,声音提高了一度重复自己的问题:“你怎么救出我的。” 青年声音顿住,随即缓缓道来:“与你对战的青年名叫中原中也,港口黑手党干部,异能能操控重力。太宰同样拥有异能,人间失格能让中原中也从狂暴状态下恢复正常。我只是利用了这一点,并没有打败中原中也。” 流浪者嘴角勾了一下:“太宰...我说他为什么对我的要求答应快的出奇。原来你们认识。” “关于这件事隐瞒你我很抱歉,不过在谈论这件事之前,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青年缓缓握住少 年的手掌,认真凝视对方的眼睛:“你的身体,或者说你的力量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想你再遭遇危险。” 凭流浪者的实力,就算对狂暴状态下的中原中也没办法,想要安全避开也根本没问题,为什么会落到浑身是伤的状态。这是他的失策,如果他能早点知道,早点到达,根本不会让流浪者受伤。 青年自责的面容被流浪者看了个真切,他啧了一声,声音干巴巴道:“这跟你无关。别露出这幅颓废的样子。” 青年听闻,神情黯淡下去:“跟我无关...在你看来我不值得信任吗。” 流浪者烦躁的别开头:“不是因为这个。” “这件事,你帮不上忙。” 青年黯淡的神情转眼间变成了思索,变脸速度让流浪者一阵无语,他心中有个猜测:‘这人是故意装可怜吗?’ 当初那纯良的少年居然成长到有心机的大叔了吗。 “...与世界的本源有关吗?你的力量我至今无法琢磨透彻,也不是异能,不然你触碰太宰的瞬间就会失去力量...” 流浪者猛然抬头盯向青年,似乎没有料到他能猜出。 “别用这幅奇怪的目光看我。”青年苦笑了一下,他伸出手露出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彭格列的高层中很少有异能者,能凭借自身的力量跻身世界最强大的黑手党之一,我们有的力量...从某种程度来说也跟世界有关。” 流浪者哑声,过了半响才烦躁的抓了一下头发说道:“既然知道,就别再管我...” “这件事你知道不可能的。” 流浪者终于压不住自己的暴躁高声开口:“你以为我费尽心思把你扔回十年前为了什么!沢田纲吉!” “现在是十年后。” “无论再过多久,我都会来找你,这是我跟你的约定!” “别用时间推开我。” 纲吉声音嘶哑,他抱住流浪者,将下颚抵在人的肩膀,将藏在心里的爱恋沉重出声:“我可以用无数的十年爱你,可我无法忍受无数的十年失去你。” “别对我这么残忍,用你不平等的爱保护我。” 纲吉力气之大,几乎要把流浪者揉进自己的怀里。 流浪者瞬间哑声,如此炽烈而沉重的爱被说出,他反而手足无措。 纲吉松开他,双手固定在少年的肩膀上,半圈着人,不允许他逃跑。 记忆中总是露出可怜巴巴面容的瘦弱少年,也长成了眉眼锋利,面容俊秀的优雅男人。 “别再把我当小孩子,求你了。” 稳坐高位,生杀予夺,充斥威严的黑手党bss堪称软声软气的对他请求。 如此反差,让流浪者半响说不出话,最终眼神复杂的点了点头。 脆弱的神情得到允许转眼又恢复了刚才的温和沉稳,他快速从桌上拿过餐食,笑着询问:“要吃吗?” 流浪者:“......” 他拿起一个饭团咬了一口,食不知味的咀嚼着,终于反应过来,艰难问道:“你是刻意装可怜。” “被你发现了。”纲吉没一点被抓包的尴尬,神情淡然往流浪者手里放了一杯温度适宜的茶水。 “...别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跟我说话。”流浪者木着声音。 “好吧。我从以前就发现你对可怜,弱小的生命存在怜悯与同情心理,我只是稍微利用了一下。”青年笑着道。 “亲爱的,原谅我。”纲吉前倾上半身,在流浪者嘴角落下一个吻,在对方恼羞成怒攻击前摁住对方的手腕,捏在手中把玩对方的手指:“我只是,不想再失去什么,不想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你保护。” “现在的我 ,所有的决定全部出于我自己的意志,所以多依赖我一些,信任我一些。” “不论之后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 流浪者心中暗骂自己,明 明见识过诸多人性,游走大陆百余年,为何还会对这种算不上情话的话语红脸。 他哼了一声,阴阳怪气想用这种方法转移对方注意力别发现自己的失态:“这幅话术你对多少人说过,再配上你这张脸...你的成年生活一定过的多姿多彩。” “值得庆幸的是,这十年间我在里包恩的教学安排下没有参加任何联谊的时间,不过我也没有这个机会体验正常人生活就是了。我的时间安排都整理册定为机密文件,但如果是为了我的心上人,关于我的机密我都可以给你看。要看吗?”纲吉说着,装模作样从西服裤子中掏出通讯设备就要联系部下。 一副‘因为不想让心上人吃醋所以我万分乐意为此拿出机密’的模样让流浪者一阵脸红,连忙摁住他的手,红着脸低声吼道:“你没有一点羞耻心吗?” “对你还有,也太伤你的心了吧。”纲吉无辜的耸耸肩。 流浪者被哽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瞪着对方。 不知何时他已经完全被纲吉带着走,失去了以往淡定自若。 纲吉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见好就收,对着流浪者摇摇头低声道歉:“是我太过火了。睡觉吧,你的身体还在修复中,睡眠有好处。” 纲吉整理好流浪者没吃完的食物放在托盘中,抬手将人摁回床铺上,看见流浪者脸上一瞬间流露的惊讶,他故意低头,压低声音附在对方耳边,用气音说道:“还是说,你还有精力。”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流浪者身体瞬间僵硬。 察觉到这一点的纲吉笑意更深:“不过现在还是好好休息吧。你期待的事情等以后我们慢慢来。” 纲吉说完,连忙从桌子上拿过托盘快步走到门边,手刚搭到门把手上,背后就传来一阵物体破风而来的声音,纲吉侧头避过,抬手正好把往下落的枕头捞进怀里。 “谁期待了!出去!”流浪者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纲吉从善如流:“有事叫我。” 说完快速侧身出门,听见门板被另一物品砸中的闷响他笑了笑。 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章 裤子中的通讯设备传来震动, 纲吉脸上的温和神情骤然冷下,坐于高位多年的威严气势倾泻而出。 他打开手机附在耳边:“准备反击。” 青年眉眼凝重:“流浪者给创造的独一无二的时间线就让我们好好利用吧。” “无法从平行世界得到有关信息的白兰,也不过是稍微强大点的敌人。” 流浪者把他们送回十年后的事情, 让平行世界又刻画出诸多分支, 而这条分支是白兰无法观测到的。 白兰引以为傲,观测平行世界的能力也因此无效,他们在信息的平衡终于也有了正面抗衡白兰的实力。 纲吉回头,看着面前的木门想象着一墙之后的少年他的神情就忍不住柔和下来。 被动的被人推着走的懦弱少年以成为历史, 就像你所说的,我会创造我所期待的未来。 请原谅我的自私。 ‘居然是纲吉...整整十年都没有让他忘记他这个本不该出现的人吗。’流浪者手臂遮在眼睛上, 无奈又疲惫的长吐一口气。 又是这样,明明时间与生命更漫长的是不属于人类的人偶,但等待的却是有着短暂生命的人类。 说没有动容是不可能的。 可是为什么呢?他想象不出来纲吉对他执着的理由。 他对纲吉的保护, 隐忍甚至是因为长久的生活而生出的隐秘的, 像藏在暗夜草丛中萤火虫一样渺小的怜惜和爱意,多少是出于对他无法保护的,无法被拯救的最后因他而死的人类的赎罪心理呢? ‘自私的死法。’ 太宰这个混蛋把语言当做武器,直直敲入层层包裹他的厚壳之中,将他见不得人的晦暗心思全部拔出。 纲吉成长为让他都惊讶的威严首领, 言语中说让他信任他一些,让他可以保护他,可面对世界的恶意, 人类又能抗衡到什么时候。 流浪者抬起手对准天花板,手指上缭绕的风流告诉他神之眼再一次被他所用。 是时候走了, 再待下去会连累纲吉, 他好不容易从黑暗中开辟出的对抗白兰的曙光怕是会烟消云散。 流浪者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 走到没有任何力量防护的窗户旁。 他名下的别墅在一处被树林遮掩的寂静之处, 空气中弥漫着清新与生机的气味,远处的蔚蓝的海水平静无波,像一整块透彻的蓝宝石扣在其上。 流浪者一手撑着窗沿,身体轻巧翻过向下跳去,身体平稳的落在柔弱草地上。 楼下的窗户猛然伸出一双手,流浪者本想反击的动作在察觉到对方是谁时又很快收敛。 纲吉隔着窗户掐在流浪者腋下,把人向后一抱让人靠进自己怀中,他嘴唇附在流浪者发红的耳边轻声道:“是来日袭我吗?我好高兴,我很期待与你拥抱...但很可惜,现在你的身体状况不允许,现在还是乖乖去床上睡觉好吗?” 把偷偷溜走硬生生在纲吉的话语下化作了情趣,流浪者被发现的窘迫和懊恼变成了羞愤与不可置信。 他用手肘推攘着对方,压低声音像是怕被这目视可及之处没有其他人在的私人别墅区的其他人...或是动物听到一般小声:“谁会做这种事!快放开我,里包恩那鬼畜家庭教师到底教了你什么,你脑子里怎么全是这些东西!” 纲吉低声笑了,声音磁性优雅,带着慵懒的尾音:“我以为你会说‘流氓’,‘龌龊’一类的。” 流浪者没好气的说道:“啊,你要想听我满足你,流氓,龌龊,现在放开我。” 纲吉闷笑,掐着流浪者腋下的双手微微用力,在人的慌乱中把人抱着坐在了窗沿上。 “你想做什么!”流浪者声音高昂。 附近没有其他人,如果纲吉真的要在这里做什么的话...流浪者脸孔瞬间羞红,他在书本和野外曾经见过人类的这方面的生理需求,他可以 面无表情,心中毫无波澜。但如果主人公是他自己这就不是司空见惯的平淡了! 纲吉双手下移,落在流浪者紧绷下劲瘦有力的腰间,他将下颌落在少年的肩头,神情柔和惬意:“什么都不做,就想跟你抱一会。” 他目光远眺,看着平静的海面,这少有的独处而安静的时光缓解他十年的压力与疲劳。 “...笨蛋。”流浪者压低声音吐出一句,随后也缓缓吐出一口气,身体放松靠在纲吉怀中。 虫鸣鸟叫,绿叶清香,以及海水波动在耳边产生的哗哗声。流浪者在茫然彷徨的那段生活中,曾经数年像个石头一样坐在幽静的环境中体会这一切,本该毫无波澜的内心却在此刻产生了不一样的波动。 因为纲吉陪在他身边吗? 这个想法让流浪者一阵好笑。 他懒着声音慢悠悠道:“你就打算这样虚度时光吗?” 纲吉:“这算虚度吗?” 流浪者咬牙切齿:“...你应该知道,我刚刚才不是因为日袭才从房间出来的。” 纲吉笑笑:“下次出房间,请走门,我不会限制你的行动,凭空跳下来我会吓的心脏停跳的。刚刚我感觉我短寿了好几年,你要赔我吗。” 流浪者:“陪你虚度时光?” 纲吉:“我觉得不错。” 流浪者重重叹了口气,对方打定主意转移话题的想法已经写在脸上了,但时间紧迫,他没有多余的时间... 纲吉:“我知道你想早点解决问题,世界的本源...” 青年笑笑,声音刻意又低又哑:“听起来真是恐怖。我会帮你的,不用着急。” 那声音听得人浑身酥麻,流浪者半响后终于怪异开口:“你是故意这样说话的吗。” 纲吉淡然点点头:“希望这能引诱到你陪我虚度时光。” 流浪者:“......”没救了。 纲吉穿着的西服裤口袋传来一阵震动,纲吉像是早有预料一样笑了一下点了扩音接起。 “喂。” “啊,彭格列的bss君吗?托你的福我终于从山顶上走下来了呢。现在我几乎感觉不到腿的知觉了呢~” “需要我帮你预约截肢费用吗。” “不,请直接把钱打我卡上。先不说这个了,中也醒了哦~要过来吗?” “好,你记得摁住他,我不想跟他打。” “为什么?” “赔偿费用你出吗?” “我会全力把他摁住的。不过还是十年前的你更好玩啊...你现在变成鬼畜大人知道了吗...” “老地方见。” 纲吉打断对方的喋喋不休,扣住电话。 侧耳倾听的流浪者揶揄笑了下:“鬼畜大人,昨天的我还根本想不到你居然能把那家伙呛成这样。” “鬼畜大人的亲爱的,关于他这十年的变化会好好跟你算一账是为什么的。至于现在,我们准备出发吧。” 纲吉轻笑道,在流浪者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横抱对方,双腿用力跳上窗沿再跳下屋外。 流浪者在对方怀中挣扎:“你不也是不走门吗!” 纲吉无辜耸耸肩:“这是一楼。” “一楼就可以吗!” “一楼不会摔伤。” “...你会飞,楼层跟你有关系吗?” “没关系,我就想多找个理由抱抱你。不可以吗?” 纲吉又露出那寂寞的神色,流浪者心中告诫自己一万遍,这人是装的,但还是忍不住哼了一声,别扭的说了一声:“随你。” 纲吉笑笑,他脚步轻快,走到别墅的车库,把人放在副驾驶坐上,又贴心的将安全带扣上。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孔,对方的眼睫毛很长,垂着眼睛时能盖下一小片阴影。 流浪者抬手掐着青年的下颌,让人扭过头,上下认真扫视着,却意 外发现对方红了脸。 “离家出走的羞耻心回来了?”流浪者慢悠悠道。 “...嗯。”纲吉眼神瞥开。 “变化挺大。”纲吉羞涩起来,流浪者反而也被带着无法保持镇定,干巴巴道。 “有比以前更喜欢吗?”纲吉笑笑,一手撑在少年头部旁,一手撑在座椅上,几乎把人圈到自己怀中。 “不,我反而觉得以前的你更好。”流浪者故意气着对方。 “那也不坏。”纲吉却没有流浪者意料中的失落和气急败坏,反而露出温和神色笑笑。 流浪者挑眉以示疑问。 “嘛...以后再说吧。”纲吉默默鼻子,脸色更红了。 他从后座上拿过自己的西服,盖在少年身上拢了拢。 “干什么...”流浪者还无法从保护他人的角色变成被他人爱护的角色,一时间怪异不已。 “冷,穿多点。”纲吉快速道。 他关上车门绕到另一边,打开门坐了进去。 “还有呢。” 流浪者将自己缩在衣服中,属于纲吉身上的薄荷沐浴露的气味钻入鼻腔,让他浑身放松。 “...我给你穿的衣服有点大,锁骨...露出来了。”纲吉哑着声音小声道。 流浪者缩在衣服中的动作一顿,错愕抬头看向纲吉,他突然间就懂了刚才他为什么脸红! “...你究竟在想什么!” “想你啊。” 这话没法继续下去了。 流浪者侧过头,将大衣当被子假装睡觉。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有什么好看的?看一眼就脸红至于吗? 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静谧的林子也逐渐变成了林立的高楼,纲吉在这高楼迷宫中兜兜转转,终于在一家咖啡厅前停下。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章 这家咖啡厅位于闹市的街角, 隐于众多商铺中不起眼的角落,人潮往来中,没有多少人会注意这挂着黯淡破旧招牌的咖啡厅, 比起这藏在阴暗中的店铺,他们更喜欢在有着窗明几净巨大落地窗的地方。 纲吉在车上贴心的将流浪者身上的大衣裹好,纲吉披在身上的长款西服外套一直垂在流浪者的脚踝,像是久病初愈的虚弱病患, 但了解详情的人, 没有一个人会小看流浪者, 知道这有着少年身形的身体中蕴含着多么极具破坏力的力量。 流浪者“啧”了一声, 似乎不耐烦,但还是微微抬起头任人将西装最上面的扣子扣住:“你是把我当小孩子了吗?我不会感冒。” 纲吉闻言温和笑了一下:“我更倾向于另一个更紧密的关系。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看见刚才的风光。” 流浪者脸色涨红,声音抬高, 恼怒的说:“喂!这件事能过去了吗?” 纲吉打开车门走了出去,绕到流浪者那一侧弯腰俯身,绅士的拉开,在流浪者下车擦着他而过的瞬间纲吉附在人耳边轻声道:“不行, 恐怕刚刚的风景足以成为我藏在心底深处再也忘不掉的美景。” 纲吉为这句话付出了被一拳砸在胸口的代价。 流浪者单手握拳锤在纲吉胸口前,力道处于能让人感受到疼又不至于留下伤痕,断开了纲吉嘴中似乎还想继续的暧昧之语。 “再提这件事, 我不介意让你忘不掉的美景上增添血腥。”流浪者咬牙切齿道。 “好的,亲爱的。”纲吉忍下那疼痛,脸上扬起灿烂微笑服了软。 而就在这时, 咖啡馆那阴暗布满了时间咬痕的木门打开, 发出叮铃一声轻响, 与破旧的外表给人的惨淡印象不同的是, 打开门的侍者穿着整洁贴身的黑色马甲, 像是中世纪的管家,脸上带着得体微笑冲两人躬身:“先生,太宰先生在二楼有请。” 侍者在前方带路,目不斜视,店内装潢带着上世纪的古典风采,厚重、华贵、阴暗,墙上散着微黄光芒的壁灯只照亮周围不过数米的地方,给这间咖啡厅带上了神秘、静谧的色彩。 他们顺着踩上去会发出嘎吱声响的木质楼梯上了二楼,宽阔的大厅内只摆放着一套舒适的棕色沙发,几乎隐于黑暗之中。 有两个人正对着他们坐在上面,一人黑发一人橘发,黑发青年正友好的冲他们挥挥手。 看两人走近,太宰略微惊讶的看着流浪者身上裹着的大衣,好奇的看向纲吉:“这么激烈吗?不过白天流浪者君刚刚受了伤就剧烈运动,人不可貌相,原来人人称赞温和慈悲的彭格列bss其实是个禽...” 纲吉打断了对方不着调的话语:“太宰君,如果你打算继续说下去,我不介意让你体验一下我是怎么当上彭格列bss的。” 他说着威胁的话,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笑意,但任谁也能感受到屋内几乎凝滞的空气和骤减的气温,让人相信他的话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流浪者好笑的看着褪去青涩,将不可践踏的威严披身的青年。又吃醋了? 太宰从善如流:“请坐,能空出时间来见面非常不容易呢。” 太宰双腿交叠,依靠在沙发上,显得慵懒不已,他抬手向中也随意的比了一下:“这位是中原中也,我的狗,好了双方介绍到此为止我们进入下一个话题。” 坐在沙发上,用点缀着黑色丝带和低调却昂贵宝石的帽子遮挡上半张脸的中也顿时抬头,青筋绷起冲人怒吼:“混蛋,信不信我杀了你。” 太宰毫无畏惧的耸耸肩:“随便你哦,能脏了中也的手我万分乐意。” 中也扭头嗤了一声,随后才站起身,摘下帽子摁在胸口对着纲吉和流浪者微微躬身,表示了自己除去自家bss外对别人能展现的最高尊敬和礼仪:“初次见面,彭格列bss,我是港口黑手党干部,中原中也。” 他话语顿了一下看向流浪者,语气诚恳:“白天的事抱歉了,我没想伤人的。” 流浪者皱眉:“什么意思。” 他没觉得这礼仪周全,身上带着好似魔神怨念气息的年轻人是在嘲讽他的实力,他口吻就如同身不由己才做的。 周围黯淡的灯光照不亮着昏暗的房间,但借着光线,流浪者还是能看清面前青年身体正微微颤抖,似乎连维持站立都有些勉强。 白天突然发狂,身体被猩红色暗纹缠绕的力量爆发给人带去肉眼可见的消耗和疲惫。 太宰接过话头,拉长了声音以解开谜底前的神秘语气道:“白天的战斗,不是出于中也的意志。” “我早就料到如果你碰到中也后,一定会往人少的山林走,我提前埋伏好就在那附近。” “果不其然,你跟中也的战斗证实了我的一个猜想。” “‘世界’在操控中也,或者说是‘书’在操控他,目的很明确——杀了你。” 中也眉头皱了一下,想起白天被操控的感觉,他厌烦的扭过头。 太宰仔细观察流浪者的神情,随后笑了一下:“你们两个果然都知道了。” “身为事件中心的流浪者君先不说,沢田纲吉先生是怎么猜出来的。” 房间内的所有人将目光集中在了沢田纲吉身上。 “运气而已。”纲吉轻描淡写道:“在清缴敌对家族的时候,发现了对流浪者的通缉令,但相比那个弱小的家族,更庞大的彭格列反而没有任何相关消息。我私下调查了一番,发现家族内有异能者的才收到。” “能掌握世界哪些组织有异能者的,恐怕只有国家军警组织才能知道。” “再加上传闻,能实现任何愿望的书也在他们手中,也就不难猜测,这是书的操控,不然他们为什么要对没有任何消息流到世界上的流浪者下手。” 房间陷入短暂安静,太宰眼睛略微睁大称赞似的叫了一声:“好厉害。在一开始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还能查到这么多。你果然跟当年那个青涩的孩子不一样呢。” 就在这时,纲吉口袋中的通讯设备再一次震动,他对对面两人飞快打了一个稍等的手势,起身走到另一旁接听电话。 “十代目,我们接到您命令对白兰的部队进行反击,但在作战中途,有一股不明势力帮了我们。那是您找的盟友吗?” 纲吉愣了一下,脸上没有显示出来,依旧用镇定的口吻道:“保持距离,时刻防备,跟对方联系询问缘由。” “是!” 纲吉在旁边接电话时,中也略带不好意思的看向流浪者:“真是抱歉了,白天,伤口严重吗?” 流浪者摇摇头:“已经好了。” 中也不赞同道:“受伤就要好好说出来,别为了面子忍着。” “...我没必要说谎。”流浪者无奈道,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就算不治疗,这种程度的伤口不过两天我也能彻底治愈。” 纲吉这时打完电话走了过来,靠着流浪者坐下:“太宰君,你在笑什么?” 漫不经心的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杀意。 虽然中也在场,但以纲吉的飞行速度以及攻击的爆发力,对付中也很是勉强,但胜算也很大,他不喜欢用战斗解决问题,但如果只有战斗能解决问题,他便会点燃足以燃烧一切的火焰。 太宰收敛了那好像发现了玩具一样的笑意,无辜的耸耸肩:“笑,怎么会呢。先不说这个了,沢田纲吉先生,你刚刚在聊什么?” “关于这个,我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异能组织一面追杀流浪者,一面又要帮助我们,你知道原因吗?”纲吉问道。 太宰耸肩:“你应该有猜测吧,不需要问我。” 纲吉意味深长,双手交叉缓缓摩挲,低头沉吟:“啊,这只能有一种解释...” 纲吉神情莫 测:“帮助我可以助长他们杀死流浪者成功的概率。” “就是这样,沢田纲吉先生,小心别伤了你的宝物。”太宰歪着头笑意吟吟。 “不过今天,为你们加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别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等这场危机过去,你和我们正式结盟。”太宰道。 “为了肉眼可见的利益,我给你们一个忠告吧,小心异能者,他们的诞生跟书逃不了关系,反过来,书也一定能影响异能者。中也就是最好的例子。”太宰笑着道:“不过除了这些其他我什么都帮不上忙,毕竟我跟你们这些怪物比起来只是柔弱的人类罢了。” 在阴暗的房间中,太宰游刃有余的微笑似乎在告诉所有人事在掌握之中,将生命玩弄于股掌之中。 “啊,那天看见的漂亮大哥哥!”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童声响起,打破了太宰营造的诡异气氛。 众人在太宰小声的抱怨中同时扭头,看见一个面容清秀,瞳孔带着x字形的阴影,头发从中间分开,一黑一白的少年抱着那恐怖的玩偶从楼梯跑上来。 像个天真的孩童冲向流浪者。 纲吉连忙挡在身前,双手掐着小孩的腋下快步走到太宰身边放在他身边。 太宰像是见了狗一样猛地跳起来站在沙发上,对着中也吼道:“我不喜欢小孩子!小孩子最讨厌了!中也快拿走!” 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章 “混蛋!这家伙是你带过来的吧!既然讨厌就不要带出来啊!只会给人添麻烦。”中也嘴中骂骂咧咧, 还是双手搂着小孩固定在自己怀里,别扭哄道:“好啦,一会我出去给你买糖吃, 别去给别人找麻烦。” 纲吉飞快拉着流浪者起身,在少年惊愕的目光中冲着两人快速又不失礼貌的说:“看来你们还有事,那我们先告辞了。” 说完快步离去。 从那装饰华丽却阴暗的咖啡厅走出来,看着来往人潮, 被街道两侧高楼遮掩的如河流般流泻到视线尽头的深蓝色天空。 虽人声鼎沸, 但无言的孤寂也流淌在傍晚中, 没有炽烈的余晖, 只有静静沉寂的夜色夺去所有生机。 “怎么了?”流浪者一脸茫然的被纲吉拉到车里。 “回家吧,时间还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纲吉发动汽车, 发动机嗡的响起,缓缓启动驶入马路。 “转移话题的方式还能再烂吗?” “说不定可以,多陪我说说话你也许能解锁更烂的讲话方式。”纲吉打趣道。 “那还是别解锁了,闷着吧你。”流浪者从来不惯着他。 纲吉无奈笑笑, 眉眼不好意思的皱起,他摸摸鼻子:“那孩子我有印象。是之前那个你救了的小孩吧?” 流浪者突然明了,好笑的看着他:“对一个小孩子你也较真吗。” 纲吉认真的回视:“他叫你漂亮大哥哥。” 流浪者:“看路...怎么, 我以为你也颇为青睐我的面容呢。” 纲吉眼睛盯着马路,想了一下,颇为失落的凑在流浪者耳边:“可我小时候都没叫过呢。” “漂亮大哥哥...”他将声音压的很低, 嘶哑, 带着小提琴流出的磁性之声。 “...好好看路!”流浪者别过头, 去看窗外风景, 一手撑着纲吉脸庞把人推开。 看着流浪者羞恼的模样, 纲吉无声笑了一下,掩去了眼中的意味深长,重新让轻松呈现,重新见面的第一个美好夜晚,不能在他的思虑中度过。 纲吉说要亲自下厨,但最后却变成了他站在流理台旁目带惊讶的看着流浪者行云流水的操作。 从平日的他对流浪者口味的观察来看,他更喜欢口感带苦的简单餐食,对纲吉平日喜欢的甜味零食不屑一顾。 “以前,虽然知道你是一个人住,但还是很少看见你亲自做饭。”纲吉比流浪者高出一头,以他的视角能清楚的看见流浪者宽松衣物下,随着动作若影若现的锁骨,以及长而密的眼睫毛在脸孔上投下的阴影,透彻的靛紫色眼睛专注的看着手下动作,让人升起也想被这双眼睛注视的渴望。 纲吉升起一股躁意,他轻咳两声想要赶走喉间干涩,眼睛看向别处,告诫自己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流浪者没注意纲吉此刻的窘态,他随口敷衍道:“我不需要营养的注入保持身体的运作,做饭这种事,多半没有必要。” 不知何时,他已经能淡然的跟人谈论起自己身为人偶的事实和不像人类的诡异之处。 纲吉也没有像别人那样露出同情或者畏惧的目光,就像听见再稀疏平常不过的事,淡然点点头,这让流浪者感到轻松自在。 “那此刻是‘必要’吗?”纲吉一手撑在流理台上,几乎将少年圈进自己的怀中。 “对啊,有问题吗?”流浪者慢慢向上看去,这一刻,眼波流转,带着“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的暧昧意思。 这出乎意料的回答,让纲吉愣了一下,对方亲口承认的特殊让他不由口干舌燥起来。 “毕竟我对你的厨艺不太相信,为了避免我被你的手艺为难...这不是必要吗?”流浪者斯条慢理说道。 其中嘲讽意味让纲吉尴尬的摸摸鼻子,在别人面前优雅淡然,包容一切的bss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带着孩子气的不 服气的小声嘟囔:“我做的粥,你不是全喝完了吗。” “粥这种东西,想做的好吃很难,但想要做的难吃也很难。”流浪者慢悠悠的说,他眼角余光看见纲吉脸上的失落,停顿一下继续道:“不过,你做的确实不错。” 纲吉眨了下眼睛,他压下身子:“这是夸奖?” 流浪者嘴角勾起:“这是奖励。” 一句话堵回了纲吉那点显露于心的小心思。 流浪者迅速的将晚餐做出来,只是简单的茶泡饭,却让吃惯了山珍海味的纲吉眼前一亮,差点没有绷住自己的餐桌礼仪狼吞虎咽起来。 微苦的茶泡饭居然也能做的这么好吃! 米饭粒粒分明,茶水中和了梅子的酸涩,鳗鱼肉质软嫩弹牙,一碗下肚让人意犹未尽。 等纲吉忍住再来一碗的冲动,流浪者给他端上来一杯点缀着奶油的果冻。 甜食。 纲吉以为是茶味果冻,是做饭后剩下的剩余材料给他做的。 但入口薄荷的清爽甜味冲入口腔,让人精神一振。 在纲吉惊讶喜悦地目光中,流浪者轻笑一声,慢慢捻着纲吉的发尾:“给某个人降降温,别想些有的没的。” 纲吉的笑容顿住,游刃有余的从容瞬间破裂,这张优雅像是面具的脸上露出羞怯:“你发现了啊。” 流浪者:“我不瞎。” 氛围太过轻松,好像让两人忘记了前不久的灾难和别离。 等到了睡觉的时候,纲吉自然而然跟着流浪者进入白天他睡觉的卧室。 “...别跟我说,你的别墅里只有这一间卧室。”流浪者站在门内,双手抱胸,看着屋内唯有的一张床。在基地,流浪者因为怜惜少年,这才同意他挤一张床,但现在,纲吉常年稳坐首领之位,害怕这种情感似乎随着他的威严加深而逐渐散去,他也没有理由再去宠溺这从容的成年人。 “平日里只有我一个人住...我虽然想用这种理由,但这个别墅是我一开始就为你和我准备好的。”纲吉用手比着床:“双人床,就算两个人在上面翻滚也没有问题。” 脸上带着“这下你没办法把我赶出去了吧”的字眼。 流浪者哼笑一声:“沙发在等你。” 他说着抬手抓着门“啪”的一声把门关上,将那有着俊秀面容的人关在门外。 差一点就啪在鼻子上,纲吉后退两步,看着关的严丝合缝却没有上锁的房间无声笑了一下。 夜晚,清冷月光顺着落地窗照进屋内,落在躺在沙发上的纲吉脸上。 他睁开眼睛,从沙发上翻身坐起,抬头看向楼梯的方向。 声音很轻,但确实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的本能告诉他,并不是小偷闯入。 流浪者准备出去吗?去见谁? 纲吉想起白天替昏迷中的少年换衣时,看见的身上印记不由的皱了眉。 他悄无声息的站起,随手拿过搭在沙发背上的领带系上。 身为黑手党首领,他必须在外人面前时刻保持完美形象,他们是世界的暗处,但在表面,他们也是无人能比的完美绅士。 纲吉赶在流浪者出发前率先出了门。 他闭眼感受着周围,随后向着他脑海内警铃大作的危险方向而去。 他的别墅位于一片树林中的隐蔽处,在他的操作下,这里甚至有闹鬼的传闻,少有人来。 他双手插在口袋中漫步在林间,清冽的月色给林中铺上神秘的光辉,虫鸣鸟叫增添了幽静的氛围。 没有走多久,幽暗的林中传来灌木丛的响动声,一个他白天见过的,头发黑白,眼瞳内刻着x字形痕迹的少年抱着他诡异的玩偶出现在面前。 看见纲吉的那一刻,少年脸上出现了无趣的神情,但很快又露出欣喜的神色:“让我做一下自我介绍吧!我是q,请多指教!” “晚上好。小朋友在这里做什么。”纲吉笑容淡淡,没有惊讶没有防备。 “本来是想找漂亮大哥哥的...不过算了,如果你受了伤,漂亮大哥哥一定会来找我吧?”男孩露出激动的神情。 果然如此吗。 不过彭格列bss居然被他人小看到如此,轻而易举说出受伤的话,让曾经被彭格列吞没的家族听见,怕不是要在牢狱中发出仰天大笑,期待着他们新的狱友。 纲吉没有生气,他眼睛淡漠盯着少年,在月光的照耀下隐约闪出金红色的光辉,让人忍不住着迷失神。 “我曾经听过你的传闻——被你种下诅咒的人会在身上留下手掌的痕迹,随后凭你意愿跌入无法挣扎的精神地狱中。” 在q加深的笑容中,纲吉挽起衣袖,露出自己手臂上青紫的手掌痕迹笃定道:“我说的对吗,异能——【脑髓地狱】拥有者。” “回答正确!”q大声呼喊道。 “白天我抱住你的时候,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就是在那时种下的吗。”纲吉缓缓吐出一口气,眉眼间露出不忍的神色。 “对哦,不过比起同情我,你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吧。”q露出可爱天真的笑意。 他举起手中的诡异布偶,不知何时布偶露出了狰狞疯狂的笑意,在纲吉眼下发出嗤嗤笑声。 “你现在,已经身处地狱了。” 106 第一百零六章 【19000加更】噩梦…… 名为Q的少年话音落下, 纲吉身后骤然涌现黑色旋涡如章鱼触手般扭曲,狰狞瞬间将纲吉包裹清冽月色下的树林也被黑暗笼罩,世界一片虚无。 纲吉脸上没有丝毫惊异,害怕, 淡然的面容与刚刚谈话时别无二致, 似乎这能吞噬一切的远古海兽的缩影不过是他手中的玩偶不值得畏惧。 但这淡然在下一刻消散的无影无踪, 可能是察觉到他的无动于衷,那虚无般的黑暗缓缓散去, 月光倾泻在林中,阴翳的树林上空清晰呈现清冷月亮, 照亮了周围树林, 虫鸣吱吱想着,演奏孤寂乐曲。那笑的天真、诡异的Q已经消失不见, 刚刚的对峙似乎是一场梦。 纲吉又一次听见了背后传来的脚踩在草地,身体擦过灌木丛发出的簌簌轻响,他转头看去。 穿着白天宽松白色针织衣物的少年出现在面前, 随着走动衣物下的锁骨隐约可见, 靛紫色的头发与眸子似乎是夜晚与月色最佳的主角,美的惊人。 流浪者皱着眉左右,朗声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纲吉眉眼柔和:“散步?” 流浪者听见笑了:“为什么用疑问的语气。” 纲吉走进对方,目光眷恋:“这是我之前的念头,现在只想陪着你。” 流浪者笑笑, 随后笑容顿了下来, 仰头仔细看着青年,描绘对方面容的每一处细节,似乎想要把他记在心里。 “怎么了?”纲吉被看的羞赧,脸上浮上一层薄红, 抬手捏着少年的耳边的发丝。 流浪者的笑容中带着些许哀伤,他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那总是蕴含炽烈情感的眼眸中失去所有光彩,留下了血泪,清朗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像是临死之前无法喘息的声音:“我,没,时间了。” 纲吉瞳孔骤缩,捏着少年耳边发丝的手猛然一顿,惊慌不已连忙伸手揽住少年的腰身,想要把人抱在怀里,从容淡定也终于从他身上消失,传说中优雅、绅士的黑手党BOSS露出了不该有的失态,他焦躁又慌乱搂着身躯骤然失力向下滑落的少年,跪坐在地上:“发生什么,别吓我,我带你去治疗...” 纲吉颤抖着手擦去对方眼下的血泪,但更多的血液泊泊流出,怎么也擦不尽。 少年身躯却再也没有任何动作,寄宿在人偶中的灵魂已然消失,但这个世界连最后的念想也不给他留下,人偶的身躯各处渗出血液,不过片刻身躯便分解为血水沾染了纲吉一身,但更多的却回归大地,打湿了漆黑的土壤,渗进土地,与山川融为一体。 纲吉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惨烈的哀嚎响彻林间,他手中不断抓刨着泥土,狼狈不已,口中喃喃:“别离开我...” 他突然一个慌神,站在原地。清冽月色倾泻而下,照亮树林,林间虫豸发出不绝于耳的夜晚奏鸣,他站在林间,双手插在口袋中,与刚才别无二致,只有心中残留着刚刚名为绝望的情感。 刚才是什么?纲吉面露茫然:是梦吗?幻觉? 他擦拭着面孔,面孔上的湿润告诉他刚刚的不是梦。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草丛树叶的簌簌声,他匆忙回头,看见刚才消失在他怀中的少年又一次带着茫然出现在他面前。 “你在这里做什么?” 纲吉不顾得其他,连忙跑到少年身边伸手搂住,力气之大想要揉进怀里。 “没什么,你没事太好了...” 纲吉声音嘶哑,大喜大悲过后他不由的感到疲惫。 流浪者许久没有回答,在纲吉再一次被不安充斥,双手抓着对方的肩膀,紧紧盯着少年,紧张询问:“怎么了,那里不舒服吗?还是想要别的什么?” 少年一动不动,那双紫色的瞳孔失去所有情感不负从前灵动,他呆滞的看着纲吉,声音像是没电的玩偶,说话声断断续续夹杂着电流声:“机体...能量...即将耗尽...” 噩梦再一次袭来,纲吉脸色空白,嘴唇翕张,勉强哑声说道:“这个玩笑不好笑...” 流浪者的身体再没有回话,他跟周围的树木,小草没有什么两样的呆站在原地,身体僵硬像是石头。 这些都清晰的告诉纲吉,他的流浪者再也不会醒来了。 这是噩梦,用无止尽的噩梦。 “喂,叫你半天了,怎么不说话。难道你的脑子终于消耗殆尽了吗?”话语中的嘲讽,以及那就差脱口而出的“你傻了吗?”让纲吉回神,他惊慌的转身,却不敢再动,他脸色苍白,疲惫,眼中充斥着血丝看着不远处的少年。 流浪者似乎刚从外面买东西回来,单手提着白色购物袋放在饭桌上。 似乎因为炎热,少年拉开自己宽大的半袖衣领来回抖着给自己降温,露出冷白的皮肤,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一路划过白净、完美的脸孔,纤瘦的脖颈,最后隐于被汗水湿透的半袖中。他看向窗户外,几乎扭曲了空气的高温热浪正升腾而起,翠绿的高大树木似乎都蔫儿了下来。 流浪者皱着眉,嘴中不悦道:“太热了...” 他看向纲吉,转移攻势:“喂,是你说天热吃茶泡饭的,现在摆出一副呆愣的样子我也不会再出去了,要吃什么自己去买,别再来烦我...” 话音没落,他的身体猛然被纲吉抱住,力气之大几乎让他产生要被勒断的错觉,他双手撑在青年的胸口处,当年瘦弱的少年也有了这幅结实高大的身躯,居然一时间推不动。 “喂,别抱我...黏黏糊糊做什么,你难道感受不到累吗,大块头...”流浪者的挣扎最后消失在纲吉的哭腔中:“太好了...太好了你还在...” “我不知道你看见了什么...别哭了。” 流浪者抬手环抱住青年轻声道:“我永远在这里陪你。” 在纲吉看不到的地方,流浪者本该不耐烦却带着纵容的脸上呈现怪异的笑容,像是抓住猎物的猎人。 “诶呀,这么简单就抓住了吗。没意思...”Q语气失落,他坐在树林中一处光滑石头的表面,脑海中浮现对方沉浸在自己给他塑造的幻觉之中。 听到身后刻意没有掩饰的脚步声,Q笑着回头,惊喜道:“漂亮大哥哥!” 来者上身穿着黑色紧身衣,下身穿着工装裤,一双军靴包裹着他线条漂亮结实的小腿。 整个人冰冷、凌厉,连他那张漂亮到让人失神的脸也带着寒意,让人在畏惧之余,又忍不住生出别的心思,想去看看他别的表情。 流浪者瞥了一眼双眼无神站在原地的纲吉,听不出喜怒的说道:“装模作样...” Q听见,疑惑的歪歪头,整个人带着童稚的天真、好奇:“不对哦,他已经陷入我的异能中无法自拔,不是表演哦。” 流浪者收回视线,没有因为重要之人栽进陷阱,面临死亡危机而有所动容。 Q笑嘻嘻道:“现在没有别人来碍事了,他之前阻碍我跟你玩,落得这种下场也是活该的吧?漂亮大哥哥。” Q伸出手,因为欢喜双眼眯起,脸颊泛红,他双臂伸出想要一个拥抱:“来玩吧!我给你准备了许多礼物!” 他宽松的袖子随着他的动作下滑,露出捆着刀片的手臂,此刻正因为受伤而向下流着血液。 “玩?”流浪者不置可否,他似乎对面前的少年没有丝毫警惕,哪怕看见纲吉陷入幻觉中。 “太宰那家伙让你来的吗?”流浪者问道。 似乎觉得流浪者逃不出他的手掌,Q撇撇嘴放下了双臂,称的上乖巧的对流浪者说:“不对哦,他只是让我‘碰’你们一下,但过来找你是我自己的念头。” 他脸上飞快闪过一丝疑惑,嘴里喃喃:“对啊,为什么一定是你呢?漂亮的人偶我有很多...” Q摇摇头,将脑海中浮现的疑问甩了出去,重新兴奋的看向流浪者:“不管了,大哥哥!” 他搂着怀中狰狞怪异的玩偶,举起来:“我们来玩吧!” 异能力——【脑髓地狱】! 流浪者霎时察觉自己后背闪过一片热度,像是有人的手掌贴合其上。 流浪者低头,单手捏住自己的下颌若有所思的看着少年:“这才是纲吉不让我跟你接近的原因吗...居然有能力给我下诅咒。” 林间刮过一股微风,树梢树叶沙沙作响,Q在月光下举起玩偶,脸上的夸张笑容顿住。 他所想像的流浪者被他的力量困缚,被幻觉玩弄致死的欢喜场面没有出现。 不如说,什么都没有改变,流浪者淡定自若的想着自己的问题,丝毫没有把他的能力放在眼中,像是早就料到。 这是Q除了对太宰【人间失格】毫无用处外第一次无法发动力量,他茫然的打量着流浪者,疑惑道:“为什么?” 流浪者放下手,终于大发慈悲给了少年一个淡淡的眼神:“幻觉...至今能让我中招的只有一个人。” Q下意识问道:“是谁做的?” 流浪者嘴角勾起,露出一个堪称嘲讽的笑容:“说是人也不对...” 他看着少年,在对方不可置信的眼中吐出一个词汇:“那,是神。” 整个林中骤然寂静,似乎对流浪者话语中的神产生了敬畏。 Q近乎慌乱的摇摇头:“不可能,神是不存在的,不然为什么...” 他顿住,神情恍然大悟:“怪不得沢田纲吉先生明知自己中了诅咒却还敢来见我,原来是因为料到你会来救他。” 流浪者好笑的摇摇头:“我才不会救他。” “不,应该说我根本不需要救他。” Q愣住,下一秒一只手缓缓捏在他的后脖颈,在阵痛传来,眼前发黑失去意识前,他听见前不久才听过的声音轻声道:“睡吧。” 他在一片昏沉黑暗中,茫然的想着,噩梦,究竟是谁在做。 107 第一百零七 惨厉的过去 纲吉护着Q的脑袋, 把人平放在光滑石面上。 他抬头笑着看着流浪者:“什么时候发现我是装出来的?” 一直默默注视青年动作的流浪者轻笑一声:“如果这种程度的异能都能影响你的精神,那你的雾之守护者怕不是早就夺取你的身体了。我只是信任他的水平罢了。” 纲吉笑笑:“六道骸吗?他的精神操纵和幻术是世界上最强的几人之一, 这个孩子的能力还太稚嫩..如果我真的着了精神控制异能的道, 怕是会被里包恩扔到孤岛上进行拼死训练。” “况且,就算我想沉迷于幻境,我的身体本能也不允许。在我看来, 刚刚的幻觉就像是身在其中的戏剧。” 流浪者笑骂:“没点长进,居然还这么怕那个小婴儿。” “你故意装出被幻觉影响的样子,是想做什么。” 流浪者问, 他缓步靠近, 居高临下借着月光观察被捏晕过去的Q, 眼睛深处微微放出光亮,但与平日的青色光芒不同, 这是与生机同色的翠绿。 身上残留的草神权柄被唤醒,他潜进Q的脑海深处, 去看刚刚给纲吉种下的幻觉究竟是何。 纲吉从来没有开口询问过流浪者身负什么力量,又能做到什么程度, 也不知道此刻流浪者究竟在做什么, 他的直觉从来没有从流浪者身上反馈过丁点危险,他的过去,未来, 时间无比信任眼前之人。 此刻, 他略微失神的注视着流浪者那双专注的眼眸,只觉得那眼睛透彻堪比天空,目眩神迷。 流浪者没有注意纲吉的着迷,他皱眉盯着Q,随口追问:“纲吉?” 纲吉愣了一下回神, 掩去了刚刚的失态,用一贯淡然含笑的声音回道:“我只是想看看,港口黑手党,或者说太宰对你的了解程度有多深。” 能稳坐彭格列BOSS位置,太宰绝对不可能小看他,如果想要利用【脑髓地狱】来控制他,起码会展现出他所畏惧、害怕的场景。 而这场景的体现,便是Q从太宰那里得到的对他对流浪者的了解。 不得不说,身处幻境的纲吉,虽然知晓面前的一切是假的,但看见流浪者身体软倒在地,因力量耗尽而化作虚无的场景还是让他心智动摇。 幽暗的林中,惨淡的月光下,他无力的抱着流浪者的躯体,涌上心头的悔恨,惧意,绝望几乎形成滔天洪水,只差分毫就忍不住破除这该死的幻觉把制造这些的Q打晕在地。 流浪者淡淡瞥了一眼纲吉,眼中的翠绿之色收敛,最后变为看不到底的无尽深渊的靛紫色。 “你待在幻觉中这么久,只为了这些?” 纲吉挂在脸上的从容笑意僵硬一瞬:“嗯?” 流浪者漫不经心的说:“我以为你沉迷在他给你展现的,平淡,温馨的日常中走不出来了呢。” 纲吉脸色骤然涨红,显露出少年时代的羞赧与慌乱,连忙摆手:“不,那只是在做戏!” 刚才的幻觉,除去最开始的死亡幻影,还有最后的温馨。 没有死亡威胁的流浪者与他,就像是平常爱人,没有时时刻刻藏在腋下的木仓,没有紧绷的神经戒备可能的袭击,他们坐在阳台上,看着自己栽种的树苗和视线尽头,与天相接、波光粼粼的蔚蓝大海,流浪者失去刻薄,柔声问他,商量着中午吃什么,周末去哪里玩,亦或是... 纲吉的脸越发涨红,流浪者笑容越深,只是笑意远不及眼底。 “不用这么慌张,我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你从以前就没变,喜欢温柔、善解人意的人,过平淡而又温馨的生活。” 纲吉脸上的热意褪下,怔愣的看着流浪者。 “就比如,京子。” “流浪者...”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产生了,错觉,但现在还来得及去过你的想象中的生活。” “你在生气吗?” “不,我很认真 。” 流浪者盯着走到自己面前,神色同样认真的青年。 “你应该知道,那只是Q塑造的幻觉。” “这也是你本应该过的生活,而不只是幻觉 。” 流浪者仰头看着,历经十年依旧能寻到当年青涩神情的脸:“接下来的事情太危险,你不该跟我一起承担。” 两人目光相对,最终还是纲吉先败下阵,他紧绷的身体松懈,缓缓吐出一口气。 “你只是,在怀疑我的心意。” 流浪者神情微动:“我确实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对我着迷,在明白我不是人的现在依旧存有这种心思,在我看来愚不可及...你是看上我的脸了吗?不,如果光说面容我觉得这世界上还有更出色的人。” 纲吉牵起少年的手,放在唇边轻轻摩挲,目光温柔:“别这么轻视自己,你远比自己所想象的更让我迷恋...” 流浪者没等青年说完话,猛地抬手攒住青年衣领用力拉下,让人的视线跟自己平齐,声音低沉狠戾:“别对我抱有幻想,别对我产生超脱朋友的情感,不...” “最好也别跟我有瓜葛。”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过去吗。” 流浪者的眼睛再度发亮,那仿佛承载着生灵生机的翠绿色泽缓缓转动,越发幽深,被强迫与人对视的纲吉大脑嗡的一声,五感彻底沉沦。 在黑暗吞噬前,他听见流浪者平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那就让你看看吧。” “那无趣的过去。” 沙沙—— 风吹树叶的声音响彻耳边,除此之外再听不到其他声音,连虫鸣鸟叫都远离这里,像是怕惊扰了这让人发疯的寂寥。 身下是坚硬的地板,干燥的微风盘旋在身边。 纲吉缓缓睁眼,单手撑着地面坐起来,另一只手摁着太阳穴,缓解眩晕。 脑海中回荡着流浪者的话,纲吉心中除了担忧还有迷茫。 这一切突如其来,展现自己过去的做法也根本不像流浪者的作风。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就在此刻他顿了一下,缓缓低头。 身下的木地板是他没有见过的材质,坚实光滑,被打扫的干净,没有丝毫尘埃。 没有任何威胁,但让纲吉怔愣、惊愕的不是这点,而是他的直觉没有用! 他是在清楚明白眼前这不过是幻觉的状态下,无法看穿这幻觉,他的超直感失去效用,他的本能在告诉他眼前是为真实。 他突然想到了流浪者之前对Q所说的一句话:“是,神。” 这在现代人耳朵中宛若玩笑或是夸张的词语,在流浪者眼中,其实是真的吗? 这个世界,真的有神? 他猛然抬头环视周围,定格在了被打开的纸槅门处。 永远定格在火红夕阳的天空投射进泛红泛金的阳光,走廊之外是一片枫叶林,粗壮的枫木阻隔了视线,唯一能看见的只有从叶隙间洒落的光辉。 枫叶被微风吹起,相互摩擦发出了沙沙声响。 纲吉的心脏被揪起,一股无言的寂寞,恐慌,与怜惜同时涌上心头。 这美轮美奂宛若仙境的的夺目风采,以百年为单位的时间定格在此。 纲吉心中无缘涌上这念头。 他的眼睛看向端坐在纸槅门前,穿着一身白色狩衣,神情空荡像是人偶一样的少年身上。 熟悉的人影让他连忙坐起走到他身边,想要触碰对方,却发觉他的手指直直穿过,手指虚幻。 纲吉保持这个动作良久,才盘腿坐在了流浪者身边,语气苦涩:“这就是你一直看见的风景吗...” “实在是,太寂寞了。” 没有人,没有动物,只有永恒不变的余晖和火红的枫叶林。 纲吉知道这不过是幻影,他还是忍不住对着少年说些什么,想打破这绝望的永恒:“你在这里待了多久。” 没有回应。 时间流逝,纲吉陪着少年坐了不知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几个小时,又或许是几年... 一成不变的风景中,连时间都变得缥缈,无法计算,思维,四肢,五感都变得遥远。 轰隆—— 一阵巨石碰撞的巨响从身后传来,在这地震般的颤抖中,纲吉打了个激灵下意识护在人偶身上,但他只是虚影,他没能改变过去,没能让寂寞的少年露出笑容...他直直摔在地上,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在他仰望的视角中,终于看见人偶缓慢的回头,呆呆的看向身后。 一个身着占满灰烬陈旧衣物的年轻人惊讶的从掉落的巨石中看过来。 “这里有人?” 眼前视角变换,纲吉陪着少年走过了他的时间。 被当做同伴,在人群中腼腆而满足的笑着,平静而充足的生活填满了人偶的时间,过去呆坐在漂亮却像是坟墓的时光一去不复返,品着苦涩到让他人皱眉茶水的少年,带着满足说:“如果能一直就好了。” 纲吉也坐在旁边,手指点着无法触碰的茶点,笑着道:“嗯,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人偶认真学习锻造刀具的方法,穿着一身白色狩衣,带着天真而喜悦的神情走动在这古老的村庄,有人会邀请这孤身一身的孩子吃午饭,也有羞怯的孩童对少年举起稚嫩的小花,最终在流浪者好奇的目光中狼狈跑走,生活平淡,却让人喜悦。 这记忆,如镜子般映出了过去的美好,却也碎的轻易。 一场只有他们知道的灾难席卷众人,流浪者百般喜爱的生活就这样毁灭。 十指尽毁,浑身狼狈的人偶被告知他被人类背叛才落得如此下场。 让人崩溃的灾难却只是开端,纲吉无力的看着人偶独身走进林中,看着孤独再一次充斥周身。 “要跟我走吗。”人偶对着一个瘦弱的孩童伸出手,眼中带着不忍与期待。 期待的眼神很快被躺在血泊中,被病痛夺去生命打破。 他点火烧毁了一切,纲吉看着被火光舔舐着的少年,想要去抱抱他,却只能穿过对方身躯,站在原地看着一层名为时间和过去的阻碍横档在他面前,看着少年颓废而狼狈的身影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毅然决然走进地狱。 第108章 一百零八章 三度背叛, 三度失去。 天真的少年被憎恨与哀怨充斥。 懵懂的神情也逐渐变成纲吉熟悉的,深不可测的深渊, 总是藏匿着让人看不透的情绪与嘲讽。 纲吉站在少年身边, 仰头看着盘踞在他任务之处的巨大怪物,终于明白人偶永不畏惧,让人胆寒的战斗经验从何而来。 这是疼痛与死亡的教训, 纲吉看着被裸露着骸骨,粘黏着腐朽血肉, 周身弥漫黄绿臭气几乎让人晕厥的巨龙将人偶拍落在地, 这能让普通人当场死亡的力道,却让人偶连一声痛呼都无法发出, 连一丝休憩的时间都没有,将这永无止境的战斗继续下去。 ‘人偶的身躯顽强、坚韧, 不必担心我。’ 流浪者常常挂在嘴边的话语纲吉终于明白,这并非是对他人关心的别捏、羞赧, 也不是对自己的狠厉、满不在乎,而是因为这事他曾经经历百年,时时刻刻都在体会的日常,当痛苦变得稀松平常, 当死亡的威胁充斥生活的每一分每一秒, 现实和深渊已然混淆... 流浪者还能意识到自己生命是能被成为奇迹的存在吗? 被当做实验品摁在实验台上,尖锐、粗壮的管道插在人偶的身上,生命的顽强成为这没有尽头的惨无人寰实验的最佳人选, 没有人会关心人偶的疼痛, 没有人在意人偶的想法, 没有人将人偶当做人, 他们快速穿梭在实验室中, 将一个个数字,代码交到上级手中,他们喜悦着不论多残酷的实验人偶都能坚持下来。 纲吉愤怒的对着周围的人大喊大叫,想要砸坏目光所及之处一切的仪器,想对有着强悍实力的少年说,快点挣扎,快点离开,别在折磨自己... 远离这场地狱。 没有归处的人偶只能咬牙忍受痛苦,承受一场场实验。 等到一场从未有过的血腥实验结束,就算是人偶都只能躺在冰冷的床上,无法抖动一根手指,面容苍白,额头布满冷汗,尖锐的疼痛让他将嘴唇咬出血痕,靠这种方式才能让自己保持清醒的状态,但他的身体早就遍布伤痕。 他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像是对自己,也是对纲吉说: “这是我应得的...我必须要拿到心...这是我作为人偶最开始的意义。” 用这种欺骗自己得来的生存的意义,除了执着的痛苦,只有无尽的空虚。 泛着黯淡光线和充满血腥味的实验室被黑暗充斥,纲吉呆站在原地,直到光线再一次充斥,他连回头去看的勇气都摇摇欲坠,不想去看这血腥与灾难充斥的真实。 可这是流浪者展现的过往,这是他想让他了解的过去,这不是该铭记的历史,却是塑造人偶的真实。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转身 ,俊秀的青年几乎被疲惫与担忧击垮,但他转身,随即瞪大眼眸,想也不想居然在这幻境中点燃了觉悟的火焰,额头冒出澄澈火光,温润的眼眸被更凌厉的金红色泽充斥,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飞快冲前!他甚至来不及去想这只是幻觉,发生的一切只是历史,他根本无法改变,也无力触碰! 但他没有察觉,这由神力构筑的幻觉竟然在刹那出现微微晃动,轻不可见却足以让所有知道的存在不掩惊讶。 快一点,再快一点!他脑海中只留有这个想法。 他伸出双手,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接住了从高空坠落的少年! 少年没有虚无的从手中的掉落,而是被纲吉紧紧的护在了怀里。 身躯在发抖,全所未有的冰冷几乎让纲吉心跳骤停。 “够了已经够了...”纲吉将少年横抱在怀中,用额头抵住少年额头,用嘶哑的声音低吼,但被酸涩扼住的喉咙,连低吼听起来都轻不可闻,但这话语中的撼动没有人可以忽视。 但散兵没有。 他挣扎的伸出手,眼睛中带着绝望与沉重的执着,眼中倒映着的只有那缓缓飘去的神之心,口中喃喃:“不要再夺走...” “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纲吉紧紧搂着少年,将头颅压在他的脖颈处,泣血的声音从喉间放出。 是绝望的呐喊。 一只冰凉的手抚在他的脸庞,让因悲伤而颤抖的纲吉身体一顿,连忙抬头看过来。 执着于神之心的少年扭头看来,脸上带着熟悉的戏谑。 他带着对自己的残忍轻声道: “你以为这是结局吗?” “不,这是开端。” 身边的恢宏宽阔的宫殿再一次变换,重现当年古老却承载流浪者最美好记忆的时光。 流浪者推开青年,从他怀中坐起,看着熟悉的风景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这场最终只存在少数人记忆中的灾难,你知道真相是什么吗?” “是准备好的骗局。” 少年抬手捂住眼睛仰头呵呵大笑着:“不,应该说我的人生都是准备好的骗局。” “不是人类的背叛,相反我得到的最后真相是,他们用最后的心意保护我,让我从焚毁中捡了一条命。” 少年的声音陡然狠厉,单手捏在自己的脸上,其下的眼睛带着憎恶:“这全部是他们为了得到‘我’而所设下的骗局。” 他扭头看向纲吉,一字一顿:“只要我还存在,就一定会有灾难。” “现在的我,全部都是别人计划好,塑造好的产物,我没有任何意义,这样的我究竟是还算活着吗?” “你听见那些因我惨死之人的哀嚎了吗,你看见多少人为我而死了吗?你看见我的存在本身就是灾难了吗。” 他盯着青年,似乎想要在上面寻找到一丝退缩之意。 纲吉嘴巴干涩,哑声道:“我看见了...” “你在被爱着。” 流浪者愣了一下,他看着青年缓缓靠近自己,没有一丝犹豫,伸出双手,郑重而温柔的将自己抱在怀中。 “别用他们的爱成为毁灭自己的负担。” 流浪者“啧”了一声,神情隐忍:“只要我还存在身边就一定会出现灾难,这是事实,而靠近你们带给我的也只有伤痛,这也是事实,我孤身一人才是最好的选择,你明白吗?” ‘原来是这样...’纲吉微微睁大双眼。 他曾经听见过流浪者说别靠近他,别束缚他,让他自由的话语。 直到现在他才彻底明白其中含义。 因为跟人相处,作为人偶的他只能看着熟悉的朋友陷入他无法追赶的死亡,可能会有窥觊他人偶之身的组织、存在给他周身带来灾难。 不想再看见熟悉的朋友离去,不想再经历什么都不到的无力、狼狈。 所以让我独自一人就好,这样的话,就不会再受伤。 “我真的,很爱你。” 流浪者微微睁大眼睛,他每想到纲吉会在看见这些后说出这些。 他愣了一下,随即不悦道:“你是因为怜悯我吗。” 纲吉摇摇头:“怜悯的前提是更强大的自己。但我还远远不如你。” “我只是,突然藏不住我的心意。” “啊,在看见人性的丑恶,在经历灾难后依旧能这么温柔,这才是我爱你的原因。”纲吉轻声道。 流浪者抿着嘴,感受到了无措。 “你给我看这些是想让我退缩,不再参与你的事情中,对吗?” 流浪者哑声,过了半响才哼笑一声:“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对我说这些,头也不回的离开才是你该 做的。” “不行呢,这件事我绝对不能答应你。” “在让我看见这些后还让我离开,这可是对我的残忍。” 纲吉双手松开流浪者,认真看着少年的眼睛:“这是我的决定,就像你不惜放弃一切也要让保护我一样,我也想保护你。”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跟你在一起。” “撤去幻觉吧。”纲吉眸子深邃的看着少年,带着浓浓眷恋:“我想见你。” 流浪者别过头,轻啧一声,还是挥了挥手,永存的阴暗天空和古老村庄扑面而来的腐朽气息在瞬间散开,像是蒲公英一样飘向远方。 清冷月光与阴翳树林出现在周围。 纲吉看着面前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喜欢之人,忍不住抬手插进对方的发丝中,把人摁向自己的方向。 “喂,还在外面!”流浪者抬手撑在青年胸口前,警告道。 “我只是想抱抱你。”纲吉失笑。 过了一会,他听着耳畔传来的虫鸣声,思索询问:“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这跟你以往的作风不符。” 流浪者轻笑一声;“看来你没有被你的情感烧坏脑子,还留着理智。” “我只是在试探你,以此决定之后的行动方针。” 这下轮到纲吉愣住了:“试探我?” “看看你对我的情感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如果在面对靠近我就会被灾难缠身的现状还能维持本心,那我就跟这个世界的本质基石好好的‘聊一次天’。” 纲吉下意识问:“如果没有呢?” 流浪者神情冷了下来,不带犹豫:“我会主动离开,回能接纳我存在的世界,不给你们带来麻烦。而之后,你我再也不会相见。” 纲吉骤然有劫后余生的放松,他不敢想象流浪者离去的未来。 他盯着流浪者绝对冷静理智的面孔,突然小声问道:“我现在能亲你吗?” 流浪者挂着的冰冷面具瞬间破裂,他看着带着请求与爱意的纲吉,脸上不可置信:“你在说什么?” 纲吉已经红着脸,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缓缓凑近:“不行吗...” 恰到好处的可怜让流浪者一噎,他眼神飞快的瞥了一个方向,用绝对的语气反驳:“现在不行。”随后压低声音:“等回去再说。” 他推攘着纲吉,青年眼中闪过失落,整个人显得可怜兮兮的,他抵抗的手一顿,就被纲吉摁着后脑,在他的嘴角处轻轻吻了一下。 得逞后的青年带着狡黠而欢喜的语气道:“现在不行吗?” 流浪者脸孔僵硬,一丝回应也没有。 纲吉:“?” 就在这时,他们背后突然摔出一位似乎因为震惊踉跄出的人,他瞪着眼睛指着流浪者,嘴唇翕张最后只发出一声:“啊...?” 纲吉:“啊?” 流浪者;“啊。” 第109章 一百零九章 纲吉连忙伸手将流浪者拦在身后, 刚刚面对流浪者而展现的失落、可怜巴巴的神情瞬间收敛,脸上呈现完美、优雅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笑容:“这里是私人庄园, 请快点离开。” 跌坐在地上, 脸上惊愕的金发俊美少年下意识道:“对不起,我这就离开...” 说着连滚带爬从地上站起来就准备转身离开,一副被“自己仿佛活在梦里”的模样, 脚步漂浮就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流浪者头疼的捂住额头,一手压下纲吉拦在自己身前的手, 一边带着无语的声音叫道:“空, 回来。” 被称作空的少年仿佛被从梦中惊醒,忙不迭回头, 震惊的看着流浪者,举起手指颤颤巍巍指着纲吉:“我, 没在做梦吗?你...你们刚才??” 纲吉也颇为意外,低声询问:“你认识的人?” 流浪者点点头, 对着空说:“等下再说,先把你那张看着就愚蠢的表情收一收。” 不加掩饰的嘲讽与刻薄,让空快速找回自己的思绪,他双手捂住嘴, 快速点着头, 眼里放出“果然是你”的字眼。 识人靠语气吗? 纲吉心中一阵吐槽,但脸上笑容变得客气又温和:“原来是认识的人吗?刚才失礼了,请等一下。” 纲吉转身看向将昏迷在石面上的Q, 眼睛微微眯起:“先让我解决一下这边的麻烦。” 空显然意会错了, 他连忙正了表情, 义正严词:“你要做什么?不能对小孩子动手。” 随后他似乎想起了面前青年的身份, 神情猛然凝重:“如果你想杀了他, 我会阻止你。” 说着他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心缓缓放出光亮,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凭空出现。 流浪者看不下去了,出口制止:“想让他主动杀人,怕是等一百年他都做不到。别拿出你的武器,也别在这里开打。” 纲吉也明白过来对方会错自己的意思,无奈笑笑:“我没打算对他怎么样。林深露重,在这里睡一晚,他第二天会发烧的。我想把他带回别墅。” 空听闻,连忙收了自己的武器,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这样吗,实在不好意思啊哈哈哈...” 纲吉一手拉着Q的手臂挂在肩膀上,把人背起来,对着其余两人道:“那我带路,请小心脚下。” 纲吉到了别墅,将Q安置在客房,客房显然没有人住过,干净到一尘不染,却也空寂的让人发寒。 屋内除了一张床便只有一张靠近床的桌子,十分简陋。 他打开手机拨出一个号码,不过片刻对方就接了起来,哪怕现在是凌晨,正是该安睡的时候,对面传来的声音也清楚镇定没有一丝困倦:“十代目,发生什么事了吗?” “抱歉这么晚打扰你。狱寺君,请来我别墅一趟,港口黑手党的一个部下在我这里,你把他带回去作为谈判筹码,打探清楚他们到底要什么。” 等纲吉处理完这些,又喂了Q适量,对身体没有任何坏处的安眠药后才关上了客房门。 流浪者抱胸站在一旁,似笑非笑:“除了主卧一间别的房间都没有对吗?” 纲吉咳嗽一声,摸摸鼻子:“...抱歉,我只是想跟你一起睡。” 流浪者:“哼。” 空一脸惊奇:“这你都没有被打?” 能发出这般疑问,看起来关系算的上不错了。 纲吉邀请少年在客厅沙发上坐下,面露歉意:“让你见笑了。我叫沢田纲吉,请问您是?” 这没有察觉到气息,凭空冒出来的金发青年身着最棒球服,整个人显得利落清爽,耳边垂下羽毛耳坠随着动作左右摇晃,给人添上灵动之感,单论面貌足以跟流浪者一较高 下,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怕是倾心于他的人也不少。 看着面前青年亲和笑容,带着邻家大哥哥的温柔,一点没有在林中见到的威严气势,空也放松下来,对人笑了一下指着自己:“空,身份嘛,正在各个世界旅行的旅行者,我这次过来是受到他的邀请。” 空指了指流浪者,又神秘的笑笑:“至于做什么嘛,这件事就保密喽,不过你放心,这是对朋友的关心,我不会打扰你们。” 少年俏皮的对两人眨了眨眼,在林中被人看见亲吻的羞涩顿时涌上心头,看见这位黑手党首领面容泛红扭过头,又看见流浪者别扭的移开视线,空笑得更欢快了。 空感叹道:“没想到能看见你这样的表情,我要是说给相熟的人他们一定会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流浪者呛声道:“如果是像你刚刚那么呆傻的表情还是免了。” 空也没有生气,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你的毒舌和刻薄一点也没有少呢,果然还是你,如果你能温柔对我说话我反而要怀疑你是不是被夺舍了。” 空见好就收,问纲吉:“请问这里还有多余的客房吗?” 纲吉顶着流浪者嘲讽的目光,在巨大压力下还是艰难点头:“有的,请跟我来。” “喂,等彻底安全了,我会好好跟你清算这些事...做好准备吧。”纲吉带着空绕过沙发时,流浪者那似笑非笑的声音清楚的传递过来,纲吉身体抖了一下,随后露出笑意:“好。” 这间客房明显比刚刚关押Q的房间要好,房间表面涂着一层淡蓝色的油漆,床头柜上摆放着花瓶,里面还插着恣意绽放的花朵,屋内缓缓漂浮着幽香让人心情愉快。 “这里可以吗?这处别墅我很少来,东西也不是很全,要是缺什么就跟我说,不用客气。”纲吉温和询问。 “已经很好了!相比较以前的风餐露宿,能有宽敞的屋子,柔软床铺睡觉已经非常不错了。”空赞叹道。 他说完顿了一下,略带好奇的问道:“你,真的喜欢流浪者吗?” 说着又正了正神色:“如果是因为面容的漂亮,我劝你快点放弃,不然他也好,我也好,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 纲吉目光柔和,他能感觉得到,名为空的少年对流浪者的真心维护,他很珍惜他们之间的情谊。 “如果说我对他的漂亮面容一点心动都没有这是骗人的。”纲吉道,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对别人说起自己的感情:“但我喜欢他不是因为这个。” “我现在身边的同伴在最初,他们靠近是因为我身为彭格列十代目候补的身份,或因此产生的危险而充满乐趣的生活,当然这一点早就改变了,现在被称为亲人也不为过。” “但流浪者不一样,他不管我的身份是废柴纲吉,是彭格列首领,他接近我,并露出善意单纯是因为我是纲吉,仅此而已。” 纲吉笑笑:“发现这件事的时候,我就已经压不住我对他的喜欢。” 青年脸上笑容腼腆而幸福,没有一丝强迫的情绪。空放松的笑了:“是吗,那就祝福你们了。” 他没有再多问,对纲吉道歉他的强硬询问后,青年不在意的摇摇手退出了房间。 大概是怕他再做出晚上独自离开面对危险的蠢事,等纲吉把Q交给赶来的狱寺,洗完澡穿着睡衣推开主卧房门时,流浪者坐在床上,靠着抱枕,手中慢悠悠的翻着书时并没有拒绝他的他的进入。 纲吉看着穿着宽松睡袍的流浪者说:“我以为你今晚出去失去对付Q。” 流浪者掀起眼皮略带嫌弃的看了眼纲吉:“只会玩些无聊把戏的他,值得我去吗?” 狂妄嚣张,一如既往。 纲吉试探的坐在床边,接着问道:“那你出去是为了 找空?” 流浪者翻过一页书:“明知故问。” 纲吉:“看来他也有奇特的力量,不容小觑。” 流浪者:“你不问问他要做什么吗?” 纲吉笑笑:“我信任你的判断。” 流浪者合上书,看着纲吉语气凝重:“你白天应该听见太宰说的了,全世界的异能者都有可能来攻击我,而我的力量时常出现滞涩,不能被当做常规战力,以免多生事端。” “我明白,我暂时会跟狱寺他们断开联系,避免他们参与进来。” “嗯,人越少越好。之后离开这里,去横滨。” “横滨...原来这样...港口黑手党最先得到消息说明内部有跟军方联系的间谍,也就是说,消息是从那边的军部传出来的吗。” 流浪者没有否认,熄灭床头灯,平躺下:“快点睡吧。明天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黑暗中,流浪者察觉到纲吉缓缓伸手搂住他的腰间。 “做什么。” “没...我只是觉得遇到你太好了... 我害怕你又为了我把自己置身危险中,答应我别这么做好吗?” 流浪者轻笑一声:“这次我没有打算再做这种事...相反,我为了抓出打乱我平静生活的罪魁祸首可是全所未有的动力十足。” 不再是为了他人,而是为了自己。 纲吉侧头蹭着少年的微凉柔软的发丝轻声道: “未来,我能和你一起去看你的家乡看看吗?” 流浪者无声笑了一下:“家乡...我可没有这么美好的东西。如果你说的是我待了将近五百年的地方,那到是可以。现在的它不会拒绝外来者。” 纲吉的笑容顿住,愣愣重复对方的话:“五百...” 流浪者好笑的扭头:“很惊讶?” 纲吉很快回神若有所思:“没...我的爱人是成年人,我很高兴。” 流浪者没好气掰开纲吉锢在他腰间的手:“我没有答应你,别自作主张。” 纲吉不依不挠的追问:“那什么时候答应?” “等一切都结束后我再考虑。” “考虑?这个词语放在现在也太折磨我了。” 纲吉坐起身撑在少年上方,他目光灼灼,呼吸粗重,最后慢慢低头在流浪者半是纵容下在对方锁骨上吸吮着,将一个粉色的吻痕留在上面。 纲吉用嘴唇摩挲着那一小片皮肤,模糊不清道:“我先吃一点可以吗?” “...不要做了之后再询问,我只想打你。” 110 第一百一十章 【两万营养液加更】横滨…… “那就先暂时分别了, 等我把事情做完就去找你们,安全为上,出了事记得叫我, 我会马不停蹄赶过去的。”空神情灵动, 对着空无一物的空气挥了两拳,像是在表明自己的力量不会因为身体的瘦弱而消减, 长至腰间门被编成麻花辫的发丝随着动作在身后摇晃, 看着就像是十几岁的少年。 但自从昨晚听见流浪者报出自己的年龄, 纲吉再也不会因为外表来断定一个人的年岁 。 说不定眼前的活泼少年实际上活得比彭格列时间门都长... 流浪者露出嘲讽笑容,意味深长嘱咐道:“这句话我同样给你, 别马不停蹄变成马失前蹄,拿出你身为冒险家的魄力,等事情办完我会给你报酬。” 空顿了一下,哪怕是纲吉都能看出对方眼眸中闪耀的金钱光辉,嘴上快速道:“朋友之间门帮忙哪里需要报酬!我都是自愿的!”他笑得谄媚, 双手合十来回搓着:“不过我能先听听你的报酬吗?绝对不是想要,就是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流浪者好笑道:“没什么, 只不过这么多年我收集到的蓝色亮晶晶的小石头和粉色镂空的小石头而已。” 空连忙在原地比了个军礼,以前所未有的高涨热情:“Yes,sir!保证完成任务!那么我这就走!” 空乐颠乐颠的从家门前跑了出去, 可还没等纲吉客气询问需不需要送你, 那孩子便凭空消失在眼前。 纲吉:“...魔法?” 流浪者:“...魔法。” 听着耳边传来的无语的应答声, 纲吉感叹:“你们的力量本身就是奇迹,让我被称作一句魔法也不为过。” 他深情脉脉牵起流浪者手, 在无名指上落下一个亲吻:“而你,是属于我的最大奇迹。” 流浪者狠狠吐出一口气,略带嫌弃的看着青年:“不要再说这种肉麻的话。你究竟怎么在十年内长成这样的。” 纲吉歪歪头, 迟疑道:“浪漫风情意大利?” 流浪者:“...我是在骂你,,我没让你解释。算了,走吧。” 流浪者抬起足以被称作艺术品的斗笠,仰头看了眼初上天空的太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这是最后的战斗了。” “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见呢,你呢?”一个带着扑克牌样式单眼面具的白发青年从墙壁上探出上本身,一脸好奇的观望着面前自动书写的书页,带着天真音色询问坐在宽大座椅上,浑身释放可怕威严,面容沉稳肃穆,身着军装的中年人。 “自然。事情办妥了吗,果戈里。”中年人声音沉入洪钟,在这宽阔的,墙面上挂满勋章与横幅,摆放数个盛放着奖杯的透明玻璃柜的办公室里响起。 不论勋章还是奖杯,每一个的背后都代表着他对国家做出的贡献,一场战争的胜利,一场血腥的战斗,与死神交锋后存活的奇迹。 不论何人踏入房间门,都会被满载荣耀的光辉震撼,最贪婪的商人,最具权威的政客,也会在这房间门内低下他们骄傲的头颅,将尊严放下,扬起感激而尊敬的笑容。 “当然啦~”果戈里镶嵌在房间门墙壁上的身体上下颠倒转了个圈,仰面看着书页,做到了人类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他的异能【外套】,能让他的身体与周围三十米范围的空间门连接起来,像是把自己的身体分割这种事轻而易举。 “现在那些异能组织怕是在疯狂攻击白兰的部队。”果戈里拖长了声音慢悠悠道:“真想看看他脸上的惊奇表情,他肯定没有想到原本乖乖听从他命令的弱小组织怎么全部反水,哈哈!” “不过为什么要这么做。白兰虽然实力强大但不是异能者,何必大张旗鼓的攻击他。”银发青年好奇问道。 “不能让白兰毁灭彭格列,把沢田纲吉杀死,让流浪者爆发。”中年男人视线紧紧盯着面前的书页,“流浪者的力量源头不明确,我们现在无法得知他力量因愤怒失控后会造成多大的破坏,会不会对我们的计划有阻,也不能让他对这个世界死心离去,这对我们没有好处。” 果戈里慢慢转移到天花板上,变成麻花辫的头发垂落下,他沉吟道:“这个叫流浪者的,值得我们花这么大的力气吗?” 福地樱痴目光沉着:“毕竟,一个能让‘书’自动书写的存在,我很想看看他能把‘书’逼迫到什么程度。如果为了对付流浪者而迫不得已把剩余的书页全部吸引过来,我们也有更多改变世界的余地,我们的计划离成功也就更近了。” 他抬起头用不容置疑的威严之声道:“在那之前必须让他活着,由我们给他施加压力。” 房间门内,因为他的气势而陷入沉寂,只有笔浮在空中,在书页上唰唰写字的声音传出。 那张被成为“能实现一切愿望”的书页上,在密密麻麻的字迹的空隙中,写出最新的几个字—— 异能者对流浪者产生怨恨和杀意,这是出于对异类的排斥并非不明缘由。 一亮黑色低调的轿车在高速路上飞驰,四周景色飞快闪过。 “这身衣服真怀念。”纲吉单手扶着方向盘,脸上带着宽大墨镜,穿着的白色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没有扣住,露出一小片结实胸膛。 温润清秀的青年展示出自己健康而劲瘦的身体,他眼睛看着路面询问少年:“怎么想起穿这身?” 流浪者身上穿着刻有繁复花纹的修验者衣服,整体白色的宽松外衣被压在黑色短裤中,双肩垂下的精美蓝色织物上垂坠着金属羽毛,内里黑色长袖紧身衣一直延展至手掌,胸前吊着金色纹章,其中圈着青色宝石样的神之眼。 这身衣物繁复精致,比起修验者更让人想到家教严谨的富家公子。 “我以我的身份对抗这个世界的本质,不管怎么说都要显出我的尊敬。”流浪者仰靠在座椅上,语气漫不经心:“如果真的有人不知死活敢把算盘打在我的头上...那就让他们来吧,穿着这么明显他们按捺不住自己找死的冲动。” 纲吉没有什么诚意的,在心中默默给想对流浪者下手的人默了个哀。 他看了一眼从窗外飞快闪过的路标,道:“横滨到了。” 流浪者闻言看向窗外—— 矗立着现代高楼与旧世纪建筑的城市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从视线尽头看去,能看见远处蔚蓝的海水环绕城市,像是拼命的在这新世界的活下去。 “其中最高的建筑就是港口黑手党的总部,要去吗?”纲吉问道,言语间门没有丝毫对只身进攻其他组织的畏惧,语气清淡像是去观光旅游,去观光这对于普通人来说通向地狱的风景。 “居然建的这么显眼,看来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不去,先找个地方住下来。”流浪者随口嘲讽了一句。 “在这里我有一套公寓,住那里可以吗。”纲吉问道。 流浪者扭头嘴角勾起一个笑容:“在港口黑手党的眼皮子底下?” 纲吉笑笑:“差不多,毕竟是规模庞大的黑手党组织,总有商业往来,极偶尔的时候我也需要亲自过来与对方交易。” 流浪者不置可否:“可以。” “不过,那里是我的私人公寓,没有我的许可没有人能进去...我们先去购置点生活用品如何?” “随你。” 两人飞快决定好,纲吉开车稳当的不像是黑手党,遵守交通法规不说,连炫酷的开车、停车技巧也没有。 在流浪者好奇问道这一点,纲吉只是笑笑:“在普通的街区,就不去打扰普通人的生活了,如果是我,对于提心吊胆的生活只会产生畏惧。他们什么事都没有做错,只是生活在这个城市里,仅此而已。” 好在彭格列财政状况良好,支付给纲吉每年的工资是一笔天文数字,虽然整个组织都是他的,他忙中作乐,听着账户到账的声音也能缓解处理自己这群天灾守护者闯出的乱子的崩溃心情。 而不知不觉他的名下房产也多了起来。 这处公寓在市中心,楼下过个马路就能看见一家大型连锁超市。 纲吉把车停放在的停车场,刚从车上下来,就看见不远处几个女士对他投过来的惊艳目光,遵循绅士守则,纲吉友好的摘下墨镜对她们笑了笑,得到了一片捂着嘴尖叫的兴奋声音。 纲吉把墨镜插在胸前的口袋中,揽住从车上下来走到他身边的流浪者的肩膀,意有所指竖起一根手指放在自己嘴前,表明自己已有心上人。 他的举动换来了更大的惊呼声。 “魅力很大吗。”流浪者望了眼远处的女士。 纲吉眼睛一亮小声询问:“吃醋了?” 流浪者戏谑的笑着:“怎么会,我还没堕落到跟她们吃醋。” 纲吉耸耸肩,也是。 他瞥了一眼纲吉,这次的笑容真诚了点:“况且,我很自信我的眼光。” 纲吉动作顿住,露出惊讶目光,随即再也藏不住自己的喜意和爱意,低头在流浪者的反抗中在少年的头发上亲了一口。 111 第一百一十一章 江户川乱步…… “买菜?还是去外面吃?”纲吉手中举着卷心菜问流浪者。 吃过一次少年的料理, 本来对自己水平很有信心的纲吉立马投降,由流浪者决定这些事,当然做饭是在对方有兴趣的前提下, 多半还是纲吉负责。偶尔吃一次,他甚至能热泪盈眶。 “...外面?你不怕有人给你下毒吗?”流浪者略带无语道。 身份贵重的人多半是吃自家准备的吃食, 以免遭到毒杀。 “很遗憾,他们想做也做不到。”纲吉耸耸肩膀, 压低身体附在少年耳边说:“我的超直感能帮我躲开这些无聊的计量。” “哼...回家自己做。”流浪者对青年少有的骄傲表示了不屑, 拿起几盒包装好的肉放进推车中, 也装作没看见青年脸上露出的胜利笑容。 里面已经放了不少,毛巾, 牙刷, 洗漱用品, 零食, 堆了满满一车篓。 纲吉每一种都拿的双份,脸上露出傻笑,对挑选两人‘同居’的物品分外兴奋,流浪者虽然感觉无所谓,但也没去打扰他的兴趣, 任由他来。 “我没有说谎啦!这位大姐真的跟他有一腿哦!”一道高昂的声音在乱哄哄一片的人群中响起。 这是...现实版伦理狗血剧? 纲吉和流浪者在声音发出时下意识看向声音来源处,但听清楚内容后便露出了无奈的笑容,推着车跟拥挤过来看热闹的人群逆流而上,准备离开,但接下来那被围在人群中惹出骚乱的,穿着一身像是电视剧里才出现的侦探服的青年说的话让两人停下了脚步。 “这位大姐身上有跟这位男士一样的沐浴露味道哦~” “什么?这不能当成证据?喂,我说你们怎么这么笨啊!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答案吗。” 那道声音在骚动的人群中逐渐显露困惑,解释道:“这个沐浴露可是非常昂贵的限定品, 以大姐超市柜台的职业是不可能买的起的。当然就像你说的,说不定是她的老公或者家里有钱。” “但看她穿在里面的毛衣哦,线头露出来了,也很廉价,家里有钱的大小姐会穿成这样出门,还在这里打工吗?至于老公,她的手指上没有婚戒哦。” “更何况,最重要的一点...” 青年指着穿着昂贵西装,面容油腻露出怒意的中年男人和面容姣好穿着红色工作服,露出惊惧神情的女人:“你们的表,带反了哦。” 众人一听,连忙循着青年的手指看去,两人慌慌张张藏起自己的手表,男人不甘心的反驳道:“这种便宜手表,谁都买得起,就算是一样的又有什么奇怪的!” 穿着侦探服的眯眼青年笑着道:“没错,便宜手表,看你的昂贵西服,带这种表与你的身份可不相符。嘛不过这要看个人爱好了,明明连袖口都用的是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都买不到的昂贵商品,时常要看的手表却买的便宜物品...嗯,而且还用的女士的。” 看热闹的人群再一次炸锅,热切打量两人的腕表。 “这种便宜手表男女款式差不多,样式上几乎看不出差别,这也是你们拿错的原因吧,但仔细看的话,表带上的扣眼大小不同,纹样也略有区别...两人一起洗澡完都顾不得去看表是否拿错了吗?”青年揶揄问道。 眼看事情暴露,人群中甚至有几个眼熟的人正偷摸离开拿起手机,说不定是他的下属或者是他老婆安排的人,不管怎么说,他这种身份的人一但有这种污点一定会有人借题发挥。 想到这里,他脸色涨红,怒气冲天,居然抬起拳头就冲了过来,本来露出骄傲笑容的青年瞬间门惊讶的四处躲藏:“喂喂,为什么要生气啊!我只是说出了谁也能懂的事实!救命!” 青年慌乱的四处跑动,但刚刚看热闹的人群已经心满意足,自然不愿惹火上身,纷纷离开,眼见那拳头就要砸在脸上,他眼睛飞快定格在远处正向他走来的青年身上脱口而出:“这位黑手党先生快来帮忙!” 纲吉脸色微微惊讶心中暗道不好:这是个麻烦的人物。 可看见对方那真切求助的神情,脚步还是没有停下,反而快了几分。 男人露出的凶狠笑意:“什么黑手党,别想骗我,去死吧小子!” 但随即他的笑容顿住,手臂被另一只手稳稳接住,无法动弹半分,他挣扎抽动了几下却没有抽出他愕然转头,看见一面容俊雅,穿着单薄白衬衫,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的棕发男人稳稳攥着他手臂,见他看过来露出温和笑意:“收手吧,与其找别人麻烦不如先考虑一下自己。” 他眼神意味深长的看向男人身后。 难道是他老婆来了?这么快?!男人心中一惊顾不上再去找年轻人麻烦,连忙抽回手臂扭头勾出谄媚笑容,但看见的只是带着嗤笑的人群来来往往。 再转头怒气冲冲想要质问那俊雅青年,却发现面前几人包括让他脸面全无的人都不再了,空荡一片。 “谢谢啦,刚才真的好危险。”穿着侦探服的位于青年和少年之间门的人笑眯眯跟人道谢。 流浪者松开抓着少年后领的手,双手抱胸,带着杀意。 “道谢就免了。下次小心点,侦探不只是要头脑好还需要健壮的体魄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纲吉快速说道,眼睛隐晦的四下看看,便打算跟流浪者离开。 他不畏惧战斗,却也不想凭生事端。 “诶?这么快就走了吗?好无聊。啊,对了,这位小哥,我想要那个货架上的粗点心,给我买吧?刚刚的柜员可能不想理我。” 为什么能如此理直气壮让才见过一面的陌生人甚至可以算是恩人的人去帮忙买粗点心啊? 槽多无口,但纲吉还是走过去从货架上拿下他想要的点心。 “哦哦!谢谢这位小哥,我叫江户川乱步,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侦探哦!当然现在世界上还没有多少人认识我,但你看着吧,我绝对会让我的名号享誉世界。” 乱步抱着粗点心,挺起胸膛骄傲的说。 “我相信。”纲吉点点头,带着两人去收银处付款。 而满脸探究之意,看着状似少年一样的人也没有反驳。 “诶?你们还真是不一样,以前我有这么讲总会有人会说‘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这样的话,呐呐,你为什么相信?”乱步紧紧跟着两人,追着问道。 “在此分别吧,接下来我们还有事去做。”纲吉对人笑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眼见有趣的人就要离开,乱步不悦的撇撇嘴,随后压低声音道:“啊,这么快离开是为了跟军部打架吗?” 玩味的声音不见畏惧,他满意的看着准备走远的两人脚步顿住,同时回头向他走来。 流浪者一手捂住对方的嘴,力气之大,把人冲的往后走了几步,神情狠厉:“闭嘴,别再炫耀你的侦探能力。” 就连纲吉脸上无奈的笑容也隐了下来,认真道:“这件事到此为止,如果你不想白白丢掉性命的话。” 流浪者见周围路过的人露出好奇的目光看向他这边,嘁了一声还是稳稳把手放开。 “你们的事情我参进去也没有用,我也不会参与进去这种麻烦事你们放心好了。”乱步无辜的耸耸肩:“我只是想让你们送我回去。” 流浪者呛声道:“自己不会走吗?还是你路痴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乱步神情异常认真,打了个响指赞叹道:“没错,我真的不认路。” 流浪者:“......”如此纯粹的想法反而让他的嘲讽没半点威力。 乱步想了一下继续道:“如果黑手党先生不送我...” 纲吉猛然把手搭在他肩上,盖过了他的声音,但显得有几分无奈和咬牙切齿:“我,送。” 在一同走向停车场的路上,流浪者随口问道:“黑手党...你就不怕我们毁尸灭迹吗?” 黑手党,就是以暴力血腥赢得利益的群体,乱步随□□出纲吉身份... 他知道他威胁的是世界最强大黑手党之一的首领吗? “杀了我?你们会吗?”乱步撕开粗点心的袋子,歪头像是听到一个笑话一样笑笑,没有畏惧。 “不会的吧,不然你们也不会一开始就打算救我了,这么好心的人也不可能会因为这种小事就杀人的啦。”乱步自问自答。 纲吉打开车,乱步很自觉的钻进后座上:“我最近新学到一个知识,不坐副驾驶。” 纲吉听闻脸红了一下,嘴角勾起,但是流浪者显然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的意思:“你会在意座位?明明心大到回家的路也不认识。” 乱步笑嘻嘻:“因为是给你留的啊,黑手党的恋人先生。” 在流浪者羞怒前,纲吉连忙启动车转移话题:“你是怎么发现的?我是黑手党。” 乱步咬着薯片,含混不清道:“很简单。你的手总是若影若无的摸向自己的腰部...那里有□□吧?不过平常你是将枪放在腋下的吧,你也总是关注那里,不过今天光穿着衬衫你没地方放。” “警察也是一样的吧?”纲吉问,他打着方向盘驶入大路。 “不一样的哦。眼神,警察总是观察周围,但黑手党是在戒备。动机不一样,一个为了保护别人,一个为了保护自己。嘛,不过我差点也认错你的身份了,因为你的眼神很温柔,虽然是黑手党但你更习惯保护别人吧?” “但长久处于危险之中的你,还是不可避免的流露出戒备目光。。” 112 第一百一十二章 【20500加更】丢…… 纲吉瞥了一眼后视镜, 心想:居然这么简单就被看出身份。 乱步嚼着薯片笑了一下:“嘛, 在看见我刚刚解决事件的身姿,你也早就预料到我能发现你身份了吧。” 纲吉从容点头:“搜罗优秀的部下也是我该做的。你说的对,我很欣赏你的观察力。” 乱步举起拳头抗议:“不是观察力,是异能!异能力!” “不过你的这种做法...”乱步歪歪头:“是在挖墙脚吗?” 纲吉失笑:“算是吧, 要来帮我做事吗?如果有你的话, 我们会更强大。” 乱步骄傲点点头:“小哥眼光不错嘛,没错, 乱步大人无论去哪儿都会成为强大的助力。” 他随即摇摇头:“但很抱歉,我拒绝。现在我已经有可以成为归宿的地方了。” “发挥我能力最好的地方就是侦探社, 再说,如果让社长知道我突然抛下他加入黑手党, 他一定会生气的,我可不想惹他生气。” 流浪者插话:“惹你面前的这位烂好人生气同样会很恐怖。你是看透他容易心软才看这么肆无忌惮的吗?” 乱步脸上的笑容突然正经起来:“不,我接近你们才不是因为这种无聊的事情。” 他睁开眼睛,与轻快又孩子性的外表不一样,他的眼睛锐利异常,让人有全身上下被看穿的错觉, 一切无所遁形:“你们接下来要去做非常危险的事吧。这件事我不打算插手, 但是我给你们一个忠告—— 不要陷入思维误区,小心所有人,无论是普通人, 陌生人, 还是自己人。” 说完这些,他的神情又软了下来,丝毫没有顾及车内一下子凝重的气氛,扒在两个座椅之间:“嘛,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们要加油哦。你们接下来要面对的东西连我都感觉麻烦呢,我的提醒也就到这种程度啦!” 他看了眼街道连忙出声:“啊,就这里,把我放下吧。” 纲吉踩下刹车,目送青年开门离开。 青年下了车没有离开走开,他指了指旁边布满时间痕迹,斑驳不已,爬山虎缓缓盘绕而上,透露历史韵味的砖红色墙面大楼:“这个顶楼就是我在的侦探社,武装侦探社。” “等你们处理完事情可以随时过来找我玩哦,我会给你们分享我的粗点心。” “我很想了解你们的世界呢。” 乱步挥挥手:“再见~” 纲吉对人点头,流浪者随口道:“承你吉言。” 发动机发出轰隆之声,黑色轿车启动飞驰而去。 流浪者心情不错,懒散的靠在座椅上:“他好像很确定我们都能活下来。他的眼睛里究竟看见了什么?” 纲吉从后视镜看见那青年还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也不由对这样的未来期待起来:“等下次见面,问问他吧。” 两个人在城市内兜兜转转,终于看见了纲吉公寓所在的楼宇,他们刚在路边停下,准备把刚刚买到的东西搬下车。 一个胡子拉碴,一头红色乱发的男人满脸焦急犹豫上前:“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请问你们见过这个孩子吗?” 在这混乱、血腥,被黑手党统治黑夜的城市,每天都有无数人失踪,或是泯灭于黑手党的战乱中,或者借着走私船逃离。 流浪者倚在车身上,暗暗扫视面前的男人,小声道:“今天找上门的麻烦还真多。” 他的话让男人更加局促不安,但又怀抱希望,举起了手中的纸。 纲吉侧头看向男人手中举着的纸张,上面印着一个对着镜头笑的狡黠而灿烂的男孩。 纲吉很是歉意的摇摇头:“很抱歉,我们没有见过。” 男人环视周围,颓丧而失落的抓抓头发:“是我太心急了...再怎么说他也不会来这片高级住宅区玩。是我失礼了。”男人微微躬身,眼中充斥血丝向别处走去,看样子是整晚不眠都在找这孩子。 纲吉连忙叫住了他:“这位先生,要不先休息一下吧,你看起来很疲惫。等下我们会帮忙找。” 男人似乎有些惊讶纲吉的好意,他勉强笑了一下冲人摇摇头:“这个孩子平日里虽然是个捣蛋鬼,但从来没做让我担心的事,他昨晚出去买东西后就没有回来。我实在是太担心了。” 流浪者眼睛定定的看了眼纲吉,他脸上带着关切和对寻找那孩子的意图非常真切,思索之下,他还是选择信任他,哪怕是在危机四伏的城市和即将到来的战斗选择当一个老好人这样愚蠢的事情。 “你还是听他的话好好休息一下,不然一会你晕倒在路边,那孩子不会等到你,我们也不会送你去医院。”他看见男人一下子僵硬的面孔继续道:“我们的搜索能力远比你强,安心休息吧。” 男人似乎体力也达到了极限,他犹豫再三还是跟纲吉走进了附近的咖啡馆。 纲吉推开门,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声响,绅士的本能刻在骨子里,他请男人先进去。而后流浪者停在门前,眼睛盯着面前的男人,轻声问纲吉:“为什么帮助他。” 纲吉神情凝重:“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会带我们找到幕后黑手。以及,我也想帮他找见他的孩子。” “这种找不到重要之人的难耐与折磨,太痛苦了。” 咖啡馆内环境安静清雅,现在的时刻馆内没有多少人,三人一人要了杯咖啡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红发男人虽然同意短暂休息一下,但眼睛时刻盯着窗外的风景和来往路人,期望能在其中看见自己熟悉的孩子。 “这位先生,方便告诉我们名字吗?”纲吉柔声问道,声音磁性低哑,像是管风琴音色流淌,让人不由自主去他在说什么,听见的人心情也逐渐平和。 他想缓解对方的紧张。 在多年的训练中,他学会利用自己的一切武器,包括能影响他人注意力的声音,故意低沉的声音果然引起了对面男人的注意。 男人连忙歉意的看着纲吉,从桌面上拿起纸张指着那男孩:“他叫幸助,头脑很聪明,机灵的孩子。” 纲吉顿时无奈笑笑。 流浪者看不下去了,他手肘放在桌上,单手撑着下颌:“问的是你的名字,这个男孩我们知道长什么样就足够了。” 男人愣了一下,心中暗暗思索:他们虽然出于好意和同情帮他,但究竟打算怎么帮? 面上尴尬的笑了一下:“我叫织田作之助,抱歉,我很担心他。” “叫我沢田就好,这位是七叶君。”纲吉指了指自己,又简单介绍流浪者。 七叶寂照,这个名字等他日后学识日渐渊博,这才懂得当初里包恩为什么说流浪者真是狂妄的人。他想到遥远又像是车轮一样随着他抵达现在的记忆,清晰之余让他怀念。 这时三人点的咖啡上来了,侍者一一放下,微微躬身又快步离开,没有打扰他们的谈话,留给他们安静。 纲吉端起咖啡被呷了一口,香醇浓厚带着苦味,一扫而清白天开车的疲劳,神情舒展。 “这是你的孩子吗?”流浪者问道。 “不,这是我收养的。”织田作之助双手摩擦着咖啡杯,眼中被痛苦和欣慰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充斥。 “你们知道龙头战争吗?曾经让这城市陷入血腥与硝烟的事件。”织田作之助问道。 “知道,听说当时状况惨烈,加入战争的黑手党伤亡惨重,元气大伤,之后沉寂了很久。”纲吉沉重的点头。 “我收养的孩子就是在那场战争里失去父母的孤儿,我想给他们一个家。”织田作之助不知为何,连他自己都很惊讶,他居然对着两个初见的陌生人说起自己的故事,他想了想,可能是面前两人,虽然性格不同,但身上仿佛能包容一切,又将一切看的淡然的气质让他放松。 “收养...这么说,你是黑手党?”流浪者掀起眼皮盯着男人。 织田作之助身体紧绷了一瞬,但他很快发现面前两人神色中没有普通人听见黑手党就下意识产生的畏惧,也没有不谙世事的富家公子展露对没有接触过的世界产生的好奇,沢田君一副稀疏平常的模样,七叶君也只是在单纯的询问,好像他说不说都无所谓。 “啊,我是。我就在港口黑手党。”织田作之助踌躇道,但发现两人没有惊愕的表情后松了口气。 这样像是普通人一样介绍自己的场景,真是久违了。 他下意识反问:“你们呢?” 纲吉端着杯子呷着咖啡,歪歪头意味深长:“嗯,现在的我们,算是无业游民吧。”他短暂的卸下黑手党首领的身份确实算是无业游民。不过黑手党,好像也算不上业。 织田作之助显然没有料到,他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两人又看看停在外面不远处的轿车,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模样。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也许是他们的职业特殊不能说,顿时不安的冲两人抱歉。 他看着流浪者,像是想要转移话题一样说:“你还在上初中吧,跟幸助差不了几岁。” 莫名的,姿态优雅,动作从容的泽田君突然呛了一口咖啡,咳嗽起来,而刚刚总是一副恹恹神态,懒散的少年“啧”了一声,非常明显的表达自己的不悦。 织田作之助连忙抽出摆在桌上的纸巾给两人递过去:“没事吧?” 纲吉忍着笑意拿过纸巾道谢,擦拭着不小心洒在桌面的咖啡。 流浪者抬腿踢了一下纲吉的小腿。 113 第一百一十三章 彭格列首领 织田作之助显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局促紧张的道了歉。 “算了...不跟你计较。”流浪者嘴中嘟囔着,俨然一副对不听话小孩的模样。 这新奇的体验让织田作之助眨了眨眼,从善如流顺着破下:“那就感谢你的宽宏大量了。” 这幅模样, 彻底让流浪者发不出脾气, 扭头嘁了一声, 向后仰躺在沙发上,状似闭眼小憩。 蔚蓝天空上悬挂的太阳顺着透明落地窗照射在流浪者脸上, 脸孔柔和, 充斥着圣洁的光辉。 织田作之助眼中惊艳, 过去的生涯中还很少见到过这般漂亮的人。 纲吉抬手冲着他做邀请状。 织田作之助:“?” 纲吉笑容没变,但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请喝,冷了就不好喝了。” 织田作之助愣愣点头, 他端着咖啡杯品味这独特的苦涩, 后知后觉察觉:沢田君...是在吃醋吗? 他犹豫的飞快看了一眼好似小憩的少年,心想:这可不好。 很快他的目光被对方胸口上悬挂的青色宝石所吸引,大概是因为太阳的照耀吗?正在缓缓散发着荧光。 看着跟幸助差不多大的男孩,他眼中闪过一丝焦躁, 飞快的将杯中咖啡喝尽,双手交握异常不安:“我还是很担心幸助,虽然这么说辜负了您的心意, 也很冒昧,但现在我们能去找了吗?” 人家展露善意,好心请自己喝咖啡, 还说要帮忙一起找人, 他的催促实在不该,异常羞愧。 就在他绞尽脑汁想着之后怎么道歉的时候,一道声音不压于惊雷传出, 险些让他咬了舌头。 “找到了。”好似小憩的七叶君睁开眼,沉声道。 织田作之助还没反应过来,有些茫然的问:“找到什么了?” 流浪者站起身,眼睛内也似乎散着和胸口前宝石一样的青色光辉,他紧紧盯着一个地方,织田作之助顺着对方眼神看去,只能看见人来人往的街道,一如平常,就在此刻,福至心灵,猛然察觉:七叶君看的并不是他眼中的光景,而是超越了距离,更远的,以人类来说无法看清的远方。 纲吉没有犹豫,随着少年起身。 看见织田作之助还愣在原地,流浪者扭头看来,似笑非笑:“你是打算在这里疑惑的等待,还是打算自己把握?地方很远,我们要快点行动,没时间给你考虑了,快点决定。” 织田作之助镇定的站起身,眉眼坚定:“这只有一个答案,我跟你们一起去。” 纲吉从流浪者那边得到了目的地,对刚钻进车内的织田作之助淡淡提醒:“抓稳了。” 话音刚落,织田作之助就感受到身下的昂贵轿车发生了轻微响声,随即车辆猛然飞出,速度之快让他一下子摔在座椅上,向前的冲力将他摁在座椅,他迷茫的看向车窗外,外面的风景正在飞速倒退,几乎形成残影。 而在外人眼中,他们会发现车尾冲出了淡蓝色的火焰,氮气加速,如同游戏中的飞车。 流浪者也显然愣了一下,他单手撑着车窗,看着前不久开车平稳缓慢的人此刻正以时速500码的速度飞驰,而且速度正平稳而快速的升高,他扭头看着纲吉,他神情冷静,动作有条不紊,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闪过前方车辆和行人,脑中像是刻画了一张抵达目的地的最近地图,地图上甚至标出了哪条路是绿灯,前方车辆该如何避让。 这就是你超直感的运用方式吗?!里包恩你究竟教了他什么! “这是彭格列技术部研发出来的车,速度最快能达到1200英里。”纲吉解释道,说着飞快打着方向盘,来了一个漂亮的甩尾避开即将冲撞上来的车辆,中间没有丝毫停顿。 “...等等,彭格列?”被压在后座几乎直不起腰的织田作之助终于插口,他惊愕的看着纲吉。 彭格列黑手党他当然知道,谁不知道这几乎等同于里世界老大却又像是传说的黑手党组织! 出色的研发团队,战力惊人的部下,不使用异能却能矗立巅峰的实力,神秘的首领和他的天灾守护者... 每一条都足以让任何一个组织眼红,害怕! 他猜测过面前亲和的男人无数种职业,但对方报出家门还是让他有异常玄幻的感觉。 而他就在这时瞥见了对方带着中指上,有着硕大宝石却又低调的戒指,一个猜测骤然出现在脑海中—— 能使用彭格列技术部研发的物品,还带着象征身份地位的戒指... 难道对方是彭格列的高层? 他默默吞了一口口水,发觉自己请求帮助请求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大人物身上。 就在这时,车身猛然停下,织田作之助再一次撞在车坐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强撑着身体向外看去:“发生什么了...!” 他话音顿住,眼睛睁大,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出车外! 直升机扇叶发出震耳欲聋的嗡嗡声响,卷起的风流几乎将人吹飞,将林子掀起一阵绿浪,枝叶旋飞。而他寻找了一晚的幸助正被人钳制手腕压在直升机的地面上,脸上蹭着黑灰带着被磨出来的血痕。 直升机没有关闭机门,狂乱的风流几乎要把孩子从数米高的天空上摔下来。 “不要乱动!!我会去救你的!!”织田作之助目眦欲裂,强忍滔天怒火和惧意对着孩子安慰道。 “你快跑!别来救我!”被压住的孩子明显因为手腕的疼痛而哀痛,他挣扎着大声咆哮着,想让最亲的亲人赶快离开别来救他!不要因为他丢掉生命! “去保护克己,优,真嗣,美咲!告诉他们!我们一起度过的时间我真的很开心!他们是我最爱的人!” ‘好不容易找见了!明明只有几米就能救他!’织田作之助摸着腰间的□□,狠狠攥住,几只有疼痛才没有让自己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如果只是杀人就太简单了,他可以精确的命中油箱,让直升机爆炸,他可以击毙压着幸助的少年的男人...但会牵连到幸助。 但这不只是会弄脏自己的手,他的人生怎么样都无所谓,他的梦想彻底破灭也无所谓,但这些孩子,他们本来有美好的未来!他们不该遭受这种事! 都是因为他!全部都是他害的! 无能为力,巨大的恐慌侵占了他的大脑,他甚至想这会不会是跟幸助的最后一面? 钳制住少年的,满脸胡茬面容凶恶的男人讥嘲一笑,挑起眉:“真可惜再早点到你就能救下他了,可我们现在在天上了,现在你能做什么呢?” “废物。”男人嘴脸丑恶的吐出这个词。 织田作声音嘶吼:“别伤害他!你们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别伤害他!” 他随即想到了身边的人,他几乎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红着眼看向纲吉,快速而嘶哑问道 :“这辆车能飞吗?” 这时他才发现,沢田君眼睛微眯,神情淡然,但仔细看能看见眼中的怒意,他斯条慢理,像是在做世界上最优美的动作将白色手套缓缓带上,露出的一小段手臂结实,线条流利。 沢田君声音平稳,缓缓闭上眼睛:“不能,技术部不会在我的装备上安装这种技术。” “因为不需要。” 再睁眼时,沢田的眼睛从温和的棕色变成纯粹而又澄澈的金红色,额头冒出美丽的火焰,在黑夜中闪耀着摄人心魄的梦幻,常年位于高位的威严气势猛然从身上流泻,下一秒,双手释放炽烈的火焰腾空而起,速度之快卷起的气流让织田作之助险些跌坐在地上,他勉强撑着车窗才站稳,近乎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好似能将天空染红的火焰,看着沢田以人类之身难以企及的高空! 橙色的火焰,凌厉的身姿,以及那悲悯般的神情... 他就是传说中的彭格列首领! 织田作之助此刻的心情不能被惊愕所占据,而是更深的,更让人难以置信的虔诚。 这大概就是人类第一次面对圣堂中,在彩色玻璃窗光彩绝伦照耀下,无与伦比的圣洁神灵雕像时产生的心情吧。 确实他的车不需要飞,毕竟他自己就会飞。 只是眨眼间的片刻,他已经登上了直升机,衬衫下摆因高空的气流掀起,露出一小段不见日光苍白结实的腰腹,他一拳将钳制住少年根本来不及反应的男人击倒在地俯视着对方,像是君王般带着让人畏惧的威慑:“以孩童威胁他人,卑劣难堪。” 那人显然没有预料到面前的场景,狼狈的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向后爬去,差点从没有关闭的机门跌落出去,脸上的嘲讽早就消失不见,唯有恐惧和恶心的涕泪,他哀求着纲吉放过他。 被松开钳制手臂的少年坐在地上,眼中闪闪发亮,平日里的嚣张莽撞,全部化作拘谨小声呢喃怕惊扰了面前俊美却威严的男人。 但在激动中,他显然忘记高空的气流显然能轻而易举的将一个孩童刮下,他在一阵吹荡中没有站稳直直向直升机外跌去,在一阵惊慌中,他被面前心中稍有惧意的男人提住衣领拽回直升机护在手臂中。 温暖的手臂缓解了被冻僵的脸,他小心翼翼的向上看去,却看见这威严的男人露出一个温和笑意:“小心。” 幸助愣愣点头,乖巧的不像平日。 纲吉转头看向地上的男人和驾驶座上人,恢复了冷漠:“你们将会为自己的罪恶得到惩罚。” 青年说完,没有一丝犹豫从直升机上跳下,在幸助吱哇乱叫的惊慌中,他发现自己居然飞在空中缓缓落下。 织田作之助抱住失而复得的,脸上没了半点恐惧只有闪闪发光兴奋的孩子,发现他身上没有别的伤口后松了口气,随后紧张的问看样子不打算再做什么的纲吉:“不抓住他们吗?” “接下来就是我的事情了。”跟纲吉一同下车,却只是依在车身上的少年突然开口。 织田作之助扭头去看这不必幸助大了多少的孩子,脸上满是茫然。 随即便看见七叶君缓缓抬手,眼睛内放出青色光辉,嘲讽的看着天上的直升机:“不是飞的很愉快吗?那我就让你们再愉快点。” 话音落下,一股比之前更强大的风流骤然刮过,天上准备逃跑的直升机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所抓住,一点点被湮灭扇叶,在一阵惧怕的惊恐声中,像是棒球一样,整个机身被扔到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