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美人如何通关无限综艺》 1. 十三号公寓1 A市私立医院。 宽敞洁净的SVIP病房内,隐约的消毒水味蔓延开来。柜子上摆着一捧带着水珠的百合,旁边很突兀地放了一张花花绿绿的宣传单。 一个年轻单薄的身影靠在窗边坐下,俯瞰大楼下来来往往如黑点一般的人群。 近乎透明的玻璃映出一张苍白美丽的面孔。 坐在窗边的人约莫二十三四,五官优越,身形单薄。如墨的半长碎发下眉峰舒展,眼型是很圆润的杏眼。睫毛卷翘,眼尾却是微微上挑的,无端带出一股欲说还休的味道。脸颊却雪白,唇瓣也是极为浅淡的蔷薇色。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眉尖微微蹙起来,带着难以忽视的病气。但这份病气并没有冲淡眉眼的出众,而是把这份美丽衬得十足十。 病号服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宽松,不难想象在薄薄的衣衫下是怎样的优美的线条与弧度。 但周身萦绕的病气和眼底微微的青黑又彰显着这人身体并不好,沉疴难愈,是个实打实的病美人。 “言先生,今天感觉怎么样?” 来做例行检查的护士抱着写字板勾画,询问病房里的年轻人。 她的声音温柔极了,低低的,怕惊扰到这尊脆弱如同琉璃的美人像一般。 这位病房里的病人从两年前就来了,健康状况很差,却又查不出什么具体的病症,只好常住在医院里修养。 更奇怪的是,这位年轻的病人甚至连家人朋友都没有,孤身一人住在医院里。 “我感觉还好,”言川回过神,对护士露出了一个微不可见的笑:“谢谢关心。” 唇瓣只吝啬地扯出小小的弧度,这张苍白美丽的脸上却忽然多了几分生动,眼底的微光熠熠生辉,让人移不开视线。 “不用谢……”护士直勾勾地看了一会,倏尔回过神,涨红了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她收回之前的话,哪怕这位病人没有亲朋。走廊里路过惊为天人的人也如同狂蜂浪蝶般涌过来,医院又把他的病房单独放到一层楼上才作罢。 这位年轻病人对人的吸引力是不容置疑的。 “主治医师说,”言川慢慢开口,语气一片平静:“我的身体最多还能撑一年?” 他的身体状况很差,记忆也是缺失的,只知道自己的名字。从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呆在这家医院,医生告诉他他的身体很差劲,器官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衰竭,不断地治疗养护也没没有痊愈的可能。 换句话说,现代医学无法挽救他的生命,除非能找到别的方法…… 言川的目光落在柜子上那张宣传单上。 一张不知道是谁放进来的宣传单。 “逃生综艺火热招募选手中”最顶上的一行大字格外突兀,不知道用了什么字体,笔划外面蜿蜒出暗红的痕迹。 刺眼得像血一样,让人很不舒服。 言川垂下眼睑,浓密纤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思绪。 这家医院安保工作做得很好,除了医生护士没有人能来上层的病房,可他们又没有动机把这张综艺宣传单放到他的柜子上。 逃生综艺又是哪个娱乐公司推出来的节目?真人秀吗? 言川眼角微挑,在护士感到奇怪的目光中拿起那张宣传单。 “逃生综艺为淘汰制,中途出局等于死亡。选手需要拿到身份卡进入恐怖综艺表演,表演成功后获得相应积分兑换愿望。” “金钱、名声、寿命,只要你想要,逃生综艺都可以为你实现。” 诱人的条件。 能满足所有人的愿望,能让他的身体好起来吗? 言川仔细看完了这一张花花绿绿的宣传单,翻到反面看见了报名方式。 “写下签名即视为参加逃生综艺,中途不得退出,否则后果自负。” 签名了就相当于卖.身给这个逃生综艺,连退出都不行? 还真是霸王条款。 言川细白的手指在那一块地方摩挲,指腹感觉到磨砂粗粝的质地。 这里就是签名的地方。 放在平时,这种“能满足所有愿望”的承诺不用想都知道是假的。哪有这么神通广大的东西,拿去骗人都没人信。 但是现在,言川作为一个被诊断为没有多长寿命的病人,不由自主就会被上面的承诺吸引。 多活几年,不用继续住在冷冰冰的医院病房,谁不想呢? 那么年轻的人,病痛缠身,怎么会不想要一副健康的身体。 言川敛目,纤长的眼睫小扇子一样落下来,在鼻梁处留下一小片阴影。 不得不说这张宣传单做得很不错,至少第一眼就能吸引到受众的注意。 言川……也正是这个莫名其妙的逃生综艺的受众。 逃生综艺听起来可怕,但听起来也有一线生机,至少是比在医院里等死好。 看完整张宣传单,言川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知道这个“逃生综艺”是真是假,噱头也好,幌子也好,试一试总归没错。 虽然不知道这个逃生综艺具体是什么,但说是恐怖综艺,还是淘汰制,出局等于死亡,危险系数肯定也不小。 但,他在医院干耗着也是要死的不是吗? 言川把薄薄的宣传单放回柜子上。 “是的。”护士在医院看惯了生死,此时也有点不忍心说出医生的诊断。 这间病房的病人年轻,心态却出乎意料地好,很配合治疗,他们私底下都讨论过为什么这样的人要受病痛折磨。 “我知道了,”出乎意料的是言川很平静,仿佛被诊断没有多长时间可活的人不是他一样:“谢谢。” 护士心绪复杂地点点头。 言川神色自然:“可以给我一支笔吗?” 笔? 护士一脸疑惑地把手上的圆珠笔递过去。 言川拿起笔,没怎么犹豫就在宣传单的签名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名处落下“言川”两个字。 字体飘逸隽秀,末尾微微加重,很难想象身体虚弱的人能写出这样遒劲有力的字体。 “谢谢。”言川把笔还回去,借着天光继续观察这张来自逃生综艺的宣传单。 在护士惊愕游移的目光中,薄薄的纸张忽然像被无形的风吹起来一样飘到半空中,然后无火自燃烧成了一堆灰烬。 纷纷扬扬,雪片一样落在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地板上。 护士瞪大眼睛。 他们的医院里,什么时候有人进来发过宣传单? *** 【逃生综艺为淘汰制,按积分排名,得到足够的积分才能获得许愿机会】 【综艺分为多人综艺与单人综艺,选手在进入恐怖综艺前会拿到身份卡,任务将以剧本的形式分发到选手手中。请各位选手谨记自己的身份,完成相应任务】 【选手不得在npc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请记住,选手在综艺录制过程中会遇见危险,在综艺里死亡等于现实生活中的死亡,选手存在过的痕迹会被抹杀】 【选手不可向外界透露有关逃生综艺的事情,否则即视为对逃生综艺的挑衅,后果自负】 【逃生综艺以直播的形式向观众展出,观众们无比期待各位选手的表演,请选手们用自己的完美表演吸引观众】 【注:综艺里每个选手的出场机会近乎均等,来自观众的关注和打赏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 【欢迎43786号选手言川的到来】 【您的目标积分:十万】 【十三号栋公寓楼里住了几户人家,邻里和谐其乐融融。有一天命案却在这里发生,还不止一起……到底是什么让十三号公寓楼出事了呢?】 【即将进入多人综艺:十三号公寓】 一连播报几遍后,冷冰冰的、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机械音终于停顿下来。 言川的眼前一阵空白,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不是身处在洁净宽敞的病房内,而是在一个空荡荡的白色房间。 房间里还有其他人,但灯光太亮,照得他看不清楚其他人的面孔,只有隐隐约约的交谈声传到耳边。 言川并未做声,靠在墙角稍作休整。他的身体是真的差,脸色更白,呼吸也有点不稳,皱着眉平复脑海里的眩晕感。 “这次怎么是多人副本?” “有新人吗?有可就麻烦了,谁知道会不会自己作死。” 也有不在乎这个的老手,懒懒散散说了一句。 “人来齐了吗?什么时候能开始?” 听着耳边或是抱怨或是冷漠的声音,言川不动声色地查看据说是分发任务的“剧本”。 逃生综艺给每个选手的剧本并不是实体的形式,而是类似于虚拟的,只能由所有者查看的面板,上面详细地交代了选手抽中的身份卡和任务,还能通过这个看见观众的评论,有关剧本的线索会被屏蔽。 还真是综艺……言川闭着眼查看,做的像游戏一样。 不过也有好处,这样每个人拿到的身份卡都是保密的,只有自己和观看直播的观众知道。 听完机械音的播报,言川对逃生综艺有了初步的了解。 他们进入的是各种可怕的场景,用真人综艺的形式,重点在“逃生”两个字上。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观众”这么热衷于逃生综艺里的表演。 不允许对外界透露,全程用直播的形式,看着一群选手在恐怖综艺里扮演角色……这种情况下观众会是人吗? 言川不觉得这会是什么小打小闹,逃生综艺给出那么吸引人的条件……满足所有愿望,那肯定在录制综艺的过程中危险重重。 最后逃生综艺还强调了观众的重要性,告诉他们选手是来表演的,一切以观众的观感为重。 这群观众想看到的是什么呢? 言川还不清楚,对此持保留意见。 思及此处,言川垂下眼睫。不说话时他的表情很淡,唇角向下抿着,一点也没有突然被带到另一个地方来的恐惧。 这份泰然自若加之出众的外表,让房间里四处观察的其他选手颇为在意,猜测他可能是什么资历不错的老选手。 随着时间的消逝,选手们交谈的声音逐渐小下来。 综艺要开始了。 “叮”的一声提示音响后,言川脑海里的面板忽然多了很多内容。 选手就位,逃生综艺把他分配到的身份卡和任务发送过来了。 言川心头一动,点开做成剧本样式的面板。 先是选项跳出来【是否开启直播?】 言川顿了一下,选了“是”。 观众的关注和打赏有用处,那就先开启这个所谓的直播看看。 言川没有改直播间的名字,是默认的【43786号选手的直播间】。 新人的直播不一定有什么人来看,他点了确认之后就放在一边,打算等综艺开始再说。 现在要看看自己被分配到的是什么身份。 言川在住院的时候无聊,和小护士一起看过热播的综艺,大概知道角色扮演是个什么意思。 他需要按照拿到的身份调整自己的人设和表现,这一点逃生综艺也强调过。 面板上逐渐浮现几行小字。 【43786号选手言川进入综艺剧本十三号公寓,正在为您匹配身份……】 【通关奖励:三千积分】 【恭喜您抽中身份卡:公寓楼里表面温柔背地里出.轨的人.妻】 【您的魅力无人能敌,不光有丈夫还有很多情夫。他们会成为您的助力,但请不要让他们发现彼此的存在】 【主线任务:在十三号公寓里存活】 【支线任务:尚未解锁——请选手努力探索剧本】 言川看见身份卡,露出在看见宣传单之后第一个吃惊的表情。 淡蔷薇色的唇瓣微微张开,难以置信般瞪圆眼睛。 在恐怖综艺里扮演表面温柔……但出.轨的人.妻? 是他看错了还是剧本出问题了? 2. 十三号公寓2 言川反复确认自己有没有看错的时候,综艺已经开始了。 他指尖一顿,就被传送到十三号公寓里。 与此同时,数以万计的“观众”涌入直播间。 他们可以通过逃综的直播间总览各个选手的表演,也可以单独去到选手的直播间。自从逃生综艺一推出,观看量就居高不下。 看见选手精湛的、拙劣的、力求讨好观众不惜背叛队友求打赏的表演……有新选手就更精彩了,不光能看见最真实最原始的恐惧,用一点打赏就能要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观众”们毫不掩饰对选手的恶念。 精彩的戏码每天都在上演,逃生综艺累计进入数万的选手,能给这群追求刺激的“观众”带来不少乐趣。 看的次数多了也就大差不差了,难免会觉得无聊。 这次也一样,多人综艺十三号公寓,典型的灵异副本,没什么看头。 怀着这样想法的观众百无聊赖地点进直播间,随意搜寻选手的信息和身份。 【这次是多人综艺啊】 【看见几个新面孔,有的玩了……欸,怎么有个大美人也进来了?】 【好嘛,从长相看是我的菜,又白又漂亮。但逃综又不看脸,你懂,长成这样很麻烦的】 【去了他的直播间看看,拿到的是出.轨人.妻角色……逃综认真的吗?】 【这么说我就期待期待这场综艺了啊,想看看这个大美人会是什么死法】 …… 言川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间公寓里。 一室一厅的公寓空间并不算大,墙面上的白漆因为老化而剥离,木质地板也有不少划痕,家具都有些年头了。 隔音也不怎么好,不时能听见隔壁拖动椅子的尖锐声音,还有模糊的吵架声。 通风管道呼呼作响,送来的却不是什么新鲜空气,而是很沉闷,有种异样的怪味。 打扫得倒是很干净,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桌面上铺着明黄碎花图案的桌垫,玄关处插着一束雪白的栀子花,不难看出这里生活的人很有些生活情趣。 言川低头,瞥见掌心柔软细腻的肤肉,因为没怎么干过活,一点薄茧都没有。 这是他自己的手。 他做了一个抓握的动作,手指按在温暖的掌心,指尖微微泛白。 触感很真实。 言川站起来,打算先去卫生间照镜子。 逃生综艺里并没有交代演员的身形样貌对身份有没有影响,他要看看自己得怎么扮演一个“人.妻”的身份。 譬如,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改变…… 卫生间里的灯被打开。 镜子里的人黑发柔软,脸颊雪白,泛着一点晕红。瞳色清亮,含着一汪水似的,眉尖蹙起来,微微瞪大看着镜子外面的人。 唇瓣是浅淡的蔷薇色,张开一点,露出软红的舌尖。 年轻漂亮的面孔,因为脸颊上的晕红而带上一点活色生香的意味。 是那种很清纯,一打眼就能得出“长得很漂亮”的长相。 灯光照下来,衬得他的肤肉雪一般细腻洁白,几乎到了反光的程度。 言川默默观察自己。 长相是他的,身上的衣服却变了。换成了一件宽松的白裙子,棉麻布料,长到膝盖,底下露出纤细的小腿和不堪一握的脚踝。 倒是符合“温柔人.妻”的身份。 言川顿了一下,蹙着眉抚平裙摆上的褶皱。目光往下移。 【逃综真有你的,一上来就给我看老婆女装,怕我不给积分打赏吗?】 【腰好细腿好白,我宣布这是我的老婆了!啊啊啊我的言宝老婆!】 【不是……我也没进错地方啊,这里是恐怖综艺啊,哪那么多人老婆老婆地叫选手?】 【要你管(送出一百点积分)(送出一百点积分 )老婆看看我!】 还好。 视线之内是平坦单薄的胸膛,没有多出什么不应该又的东西。 看来逃综做的也不算太离谱。 不由自主松了口气,言川把脸颊边上的碎发撩上去。 确认了脸和身体还是自己的之后,他决定先看看这间公寓里有什么线索。 怎么也不能辜负逃综给自己选的身份。 剧本上说他拿到的是花心人.妻的身份,那总得和“丈夫”生活在一起。 现在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另一个人去哪了? “丈夫”和他一样是选手还是综艺里的鬼怪npc? 还有,综艺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什么意外都没发生吗? 这些言川都不知道,逃生综艺给的剧本里也只有简短的副本介绍和身份,很多东西都要选手去探索。 言川拉开纱帘,让阳光倾泻进来。 这时候正是正午的光景,窗外的光线十分刺眼。 空气中飘着细碎的浮尘,他看了一眼窗外,视线之间是一条空旷的道路,两边什么建筑都没有,光秃秃的一片荒地。 这一栋十三号公寓楼突兀地矗立在这里。 言川心下了然,大概是综艺限制着他们的活动范围,不能离开这栋公寓。 客厅里没什么能藏东西的地方,他收回视线,走进一墙之隔的卧室里。 空间不算大,双人床上成对的枕头和被子,明显有两个人生活的痕迹。 角落里摆着衣柜,言川想着自己身上的白裙子,决定找一件衣服换下来。 他拿了“人.妻”身份,感觉一出去就得惹人视线,几乎等于告诉所有人他是被投放进来的选手。 打开柜门,左边挂着一排深色正装和衬衫,配上同色系的领结。 比他的尺码大了不止一号,明显是这屋子的另一个主人所有的。 也就是他现在的“丈夫”。 言川翻看尺码,大致能想象出对方的身形和特点了。 身高很高,至少有一米八几。喜欢深色,性格大概偏沉稳、严肃一点。身材也好,宽肩长腿,总之比他高壮不知道多少。 就是那种又高又壮,力气很大,一拳好几个柔弱小猫咪的男人。 默默对比一下,言川觉得自己肯定打不过这个“丈夫”,前提还是他这个丈夫是普通人类。 真是糟糕的消息。 言川他理了理被自己弄乱的衣柜,打开了另一边看见属于自己的衣服。 夏季衣物摆放在最上面,不出意料的都是款式各异的裙装和某种又薄又透的蕾丝堆成的…… 言川:…… 后者被收拾在了里面一点,却也是伸手可及的地步,显然是经常穿的。 和左边正经到堪称古板的正装形成鲜明对比,藏在暗处仿佛怀着什么隐难言蔽的小心思。 只要稍微往里面一伸手,就能摸到那些过分轻薄的面料。 他身上穿着的白裙子竟然还是最正常的。 言川抿唇,“表面温柔背地里出.轨的人.妻”这一行描述重新出现在脑海中。 他默默把柜门关上,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现。 逃生综艺的场景做的也太逼真了吧。 言川这样想着,脸颊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意,不知道是累到了还是被刺激的。 他身体差,几乎是多走几步路都要喘的程度。进了逃生综艺里感觉好了一点,走一圈下来也没觉得累到,可能是身体太差不方便扮演角色。 言川摸了摸微烫的脸颊,觉得进入逃生综艺续命的决定是可行的。 “叮铃。” 他顺着提示音的方向看去,在床头柜上看见了一支老式手机。 是十几年前的款式,还是带键盘的,显然和这个公寓的年代匹配。 言川尝试性地按下按键,发现自己收到了一条消息。 “晚上加班不回去,一个人做点饭吃。记得早点睡,爱你。” 界面上面显示是来自“老公”的消息。 顿了一会,言川回复了一句“好”。 也好,他还没想好自己该怎么应付这个“老公”,就收到他今晚不回来的消息。 他查看了一下手机,重点在收件箱和电话记录上。但上面并没有什么可疑的消息,收发消息最多的联系人就是备注老公的人。 单从这里并不能看出“自己”和“老公”的关系怎么样,以及一些出.轨的证据。 也可能是情夫们就住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不需要通过信息联络对方,趁着丈夫外出工作的时候就能和他们见面,背着人就好。 不对,还得提防“情夫们”彼此见面。 言川及时制止自己的想法。 十三号公寓这么多楼层,住户都有很多,他得找个机会和他们见一面。 既能看看这个多人综艺其他的选手什么样,也要找出“情夫”是谁。 言川把手机放回柜子上,决定出门一趟。 打开房门的时候他顿了一下,去衣柜里找了一件薄外套披着,稍微遮掩一下身上的白裙子。 裙摆下面空荡荡的,走路的时候让他不是很适应。要不是尺码不合适,言川都想借“丈夫”的一套衣服穿着。 一走出去,入目是一条连廊,每间公寓上都挂了门牌号,言川住在第三号。 这个时候正是午饭的时间,走过大敞的房门前言川问到了饭菜的香味,还有老式收音机里传来的咿呀咿呀的戏曲声。 唱腔凄婉悠长,收音并不清晰。颤巍巍的回声萦绕在回廊里,莫名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言川皱了皱眉。 他往里面一眼,瞥见一个头发花白皱纹遍布的老爷爷坐在沙发上听戏曲。 紧闭的房间门里传来了闷响声,像是什么重物砸在皮肉上的声音,言川甚至觉得自己听见了隐约的小孩子的哭声。 “啊呀呀……”沙发上的老人忽然睁开眼睛,用浑浊的眼珠打量言川,说了一串含糊不清的话。 直勾勾的视线犹如实质,从阴暗的房间里投过来,配上忽然尖利起来的唱腔,言川被吓了一跳。 缓了一会才,他才发现屋子里的老人是在跟着收音机唱曲。 言川抿唇,抬头看向这一家的门牌号。 五号。 再往前去的公寓都是关着的,言川就下了楼,走到公寓第一层。 数下来这栋公寓有五六层,大多数的公寓都是空着的,有的甚至连装修都没有做好,板结的水泥堆放在一起,底下露出生锈的钢筋。 廉租房。 环境不好,隔音差,聚集住在这里的人大概都是因为价格便宜。 言川看了一圈,得出这个结论。 那么,住在这里的其他选手又是什么身份? 一楼并没有分隔开做成公寓,而是开了一家小卖部。没有老板,兼职售卖新鲜蔬菜和肉类。 言川回想起剧本的背景,这里是他往场买菜和生活用品的地方。 他想了想,买了一点肉菜和速食食品回去,打算先给自己做一顿饭。 不知道要在综艺里呆多长时间,做饭是必要的。 结账的时候言川前面排了一个长得很高的年轻男人。 是真的高,又高又瘦,薄薄的短袖遮不住贲张的肌肉。言川只到他肩膀下面,要抬起头才能看见对方的脸。 他带着一顶鸭舌帽,只露出轮廓分明的下半张脸。留着寸头,青色的发茬下面有一行纹身,延伸到耳后。 很凶的长相,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也许是言川盯着他的时间太长,年轻男人回头,眯着眼看他。 帽沿下是一张神情散漫的面孔,五官英挺,小麦肤色。眼角那一块还有一道淡淡的白疤,险些戳到眼睛里。 锋锐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瞳色意外地很浅,是琥珀的颜色。盯着人的时候很像什么凶恶的兽类,下一秒就要扑上来一样。 言川避开男人的视线,低头盯着脏兮兮的地面。 的确是很凶的长相,是那种有点不良气息的黑皮酷哥。 哪料到他错开视线,酷哥却没有转头回去的意思,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他。 言川默默抓紧了身上的外套。 但这外套是很薄的那种防晒衫,短短的遮不住什么,洁白的裙摆一览无余。 纤细的、仿佛一只手就能揽过来的腰藏在裙子下面,微微颤抖,细白的指尖把外套下摆都抓皱了。 随着这人的视线向下,露在外面的纤细小腿也并起来了,很紧张似的。 “抱歉,能让一下吗?”言川语气淡淡:“我要回公寓里了。” 明显冷淡的话语并没有让面前人错开路,这人反倒是往前走了一步,严丝合缝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就是……”对方俯下身,带着一点恶趣味地问:“三号房那个人.妻吗?” 言川被迫对上他浅色的眼瞳,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3. 十三号公寓3 【喂,这是谁啊,怎么视.奸我老婆?】 【笑死,这什么黑皮水管工和漂亮人.妻的即视感】 【不怪他,言宝的腰和腿谁看了不迷糊。】 【这个是不是老婆的情夫之一啊,看起来腰很好的样子嘿嘿】 “不是,”言川往后退了一步,离这人远了一点,警惕道:“你认错人了……” 他看着面前人越靠越近,往后面退了几步。 这是综艺里的npc吗?看着不像,为什么上来就问他……问他的身份? 奈何小卖部的空间不大,除去摆放货架的空间。走道就很窄了,言川的后腰直接撞到货架上。 他往后瞥了一眼,无路可退了。 大概是言川眼神里的警惕太浓,面前年轻男人勉强收敛了一点动作,含糊地扯唇笑。 这人笑起来的时候那种不良的气息就更重了,眼角眉梢都有那种痞气,活像是上学期间把漂亮小同学堵在巷子里的校霸。 “穿着裙子就出来了,”他压低声线,懒洋洋道:“不觉得太显眼吗……” 显眼什么? 言川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 他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没忍住,瞪圆眼睛不是很高兴地反问:“你又是谁?管我穿什么。” 上来就拦着他不让他走,说一些意味不明的话。 还拿他的穿着说事,奇怪的很。 有选择他也不想穿这件衣服啊。 察觉到面前人的视线,言川又拢了拢外套。这次是连拉链都拉到最上面了,吝啬地只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 对面的人被呛了一声也没生气,挑挑眉自我介绍:“单其。” 言川不解地眨眨眼睛:“?” “我的名字,”单其把鸭舌帽往上抬,语气不明:“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言川:…… 什么过时的聊天把戏,当他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男生吗? 确定他并没有正事要说之后,言川撇撇嘴。无意再和这人磨蹭下去,侧身直接从年轻男人身边挤了过去。 只留下一句:“最好不要。” 略显苍白的脸颊染上一点红意,因为生气,唇瓣微微张开。眼睛像含着一汪水似的,亮得惊人。 动作间洁白的裙摆掀飞,露出圆润的小腿肚,雪白的肤肉晃眼得很。 嫩生生的,一点瑕疵都没有。视线要是往上移,甚至还能瞥见丰润的线条。 更加白皙的,藏在裙摆下不曾见过天日的柔软细腻。 单其被晃得愣了一下,很快这一抹洁白就消失在视线中。 一点留恋的时间都没留下,转身就离开。 单其懊恼地低声骂了一句。 言川结完账就赶紧上楼了。 他把刚刚遇见的单其归类为“变.态”,粗暴地解释单其为什么拦住他说一些有的没的事情。 走在楼梯上,言川的脸颊还有点红,试图平复有些急促的呼吸。 变态他是不陌生的,只是没想到在逃生综艺里还能遇见。 不过,言川顿了一下,步伐也变得迟疑。 单其看起来就不像npc,凑上来搭话,身份是选手? 他忽然想到自己的身份描述。 出.轨的人.妻……言川头皮发麻,这个单其不会是他的情夫之一吧? 如果是的话一切就能说清楚了。 他拿到这个身份的时候就下意识在公寓里搜寻关于“老公”的痕迹,出来也是想看看其他选手的身份。 还有就是找找“情夫们” 的线索。 这样错综复杂的情感关系背后肯定有点不为人知的剧情,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综艺的录制,先去了解线索是应该的。 拿到“情夫”身份的选手肯定也一样。 言川还是皱了皱眉。 单其给他的印象还是不太好,太痞气也很危险,不是他会主动接近的类型。 言谈举止也不像是新选手,气定神闲,还有心思说这种话。 总之很难搞。 言川这样想着,慢慢爬楼梯上去。 他所居住的公寓在五层,十三号公寓楼里也没有电梯,只能靠着两双腿爬上去。 爬到第三层的时候言川的额角就有些细汗了,他的身体并不好,有逃生综艺的加成也没让他的身体素质达到正常人水平,走几步楼梯就要停下来歇会。 他记得这一层也是有住人的。 “要帮忙吗?”视线之内忽然伸出一双手,拎起言川手上的塑料袋。 很温柔的声线,有点低哑,声音很有磁性。 言川抬头,对上一双温柔的眼睛:“你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不用了……”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手上的东西已经被拿走了。言川抬头看了看面前高大的男人,还是把话说完整了:“谢谢……” 其实这袋子挺轻的。 【到我了到我了,这个也是言宝的情夫吗?】 【咦,是谁的宝贝老婆啊,这么轻的袋子也要别人拎哦,好娇气(指指点点)】 对方是个气质颇为温和的年轻男人,生了一双温柔的桃花眼,此刻正关切地看着他。 “脸有点红,”他问:“外面太热了吗?” 言川下意识摇头:“不……” 他张了张口,话到嘴边打了个转:“是……是有点热,出来忘了带伞了。” 还好他的脸红不是很明显。 “嗯,”旁边的人跟着言川一起往上走:“住五楼是吗?” 言川点点头。 年轻男人笑了一下,如沐春风一般:“我叫唐臻,是三楼的住户。” 言川礼貌回答:“我叫言川。” “真是个好名字。”唐臻显然比单其会说话多了,眼底的笑意愈发明显。 言川接过他手上的袋子,再次表达感谢:“麻烦了。” 唐臻没急着走,也没有很突兀地提出进去坐坐的请求,只是说:“我住在三楼,是个弹吉他的,如果你有兴趣可以来听我弹。” 倒是很符合他身上的气质……言川点点头,并没有给确切的答案:“如果有空的话。” 一个比一个奇怪,倒是不像在逃生综艺里的选手。 …… 送走唐臻,言川把门关上,一边准备午饭一边回忆自己得到的线索。 除去一楼的小卖部,十三号公寓里一共住了六户人家。 他和“老公”、单其、唐臻、在听戏曲的一家子、中年夫妻、还有一户门窗紧闭,偶尔露面的年轻小情侣。 言川把唐臻和单其列入“情夫”的备选名单。 其他人倒是没怎么见到,最后那对小情侣身上穿的明显是校服款式。还带着学生气,像是私奔出来的学生情侣。 言川仔细捋了捋。 一栋年久失修的廉租房,里面住了六户迥然不同的人家。 老爷爷那一大家子、愁眉苦脸的中年夫妻、做音乐的唐臻、私奔出来的小情侣。 当然,还有他们这家表面和谐的丈夫和妻子。 至于单其,言川想了想,无业游民吧,看那个气质挺像的。 这一群人聚集在一起……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热油在锅里炸开来,言川把切好的蔬菜下锅。不是很熟练地翻炒,还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差点把菜掀翻了。 有记忆以来他并没有做过饭,显然逃生综艺也并没有在这方面给他一点便利。 言川的脸被热气熏红,他抿着唇,手忙脚乱地应付这一切,脸上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一点锅灰。 十几分钟后,言川对着一锅黑乎乎的东西陷入沉思。 这显然是不能吃的。 做饭失败,言川沉默着把糊掉的菜倒掉了。还好他提前准备了一点速食食品,可以应急。 重新煮上一锅水饺,他忽然想起来去看了看冰箱。 里面基本没什么东西,就剩几个番茄,孤零零地摆在最里面。 言川犹豫着把买来的东西放进去。 他们平时吃的是什么?不会是他做的吧? 言川又看了看垃圾桶里黑乎乎的东西,想象里一下自己把东西端给别人的场景……算了,还是等“丈夫”回来再说吧。 但愿他的“丈夫”自己会做饭,或者根本不需要进食,言川心虚地想。 好歹应付完一顿饭,言川又趁着天还没黑到公寓外面逛了逛,主要观察同一楼层里听戏曲的哪一家,还有那对中年夫妻和小情侣。 人多的地方就会有矛盾,唐臻和单其都是独居,他们身上有什么线索先不说,这几户肯定是有剧情线在的。 包括他自己这里,言川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外套,想到了他素未谋面的丈夫。 剧本描述里强调了他的不忠,丈夫和情夫们能成为他的助力,但不能让他们发现彼此……听起来就很奇怪。 先不论助力不助力的,首要任务是不能让他们发现彼此。 言川的脑海里很突兀地闪过诸如“地下恋情”“花心”这些寓意不是很美好的词语。 他摇了摇头,不去细究更深的东西,还是顺利完成任务比较重要。 这里是逃生综艺,交代了有灵异的因素,不知道晚上会遇见什么危险呢。 这样想着,言川来到那户中年夫妻家门口。 两个人似乎是在吵架,语气很急促地说着什么,声音越来越大,都没来得及把门关严实。 言川就借着没关好的门缝听墙角。 “要不是你他怎么会丢?!”这是中年女人的抱怨声。 被骂的中年男人也没办法反驳,低头嘟嘟囔囔说着什么:“在找……找了这么多年了……” 然后就被劈头盖脸一顿骂,很快又发展成吵架,锅碗瓢盆摔了一地。 言川听了一会,琢磨出点意思来了。 这对愁眉苦脸的中年夫妻,因为丢了孩子所以才互相埋怨吗? 他默默记下这点。 接着就是吵架的内容了,言川走向下一家,就是下楼的时候在听戏曲的那一户。 正好有一对夫妻走出来,大着嗓门说一些“分账”之类的词语,脸色阴沉蛮狠,看见有人经过还狠狠瞪了一眼。 “咣”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言川摸摸鼻子,假装自己只是路过。 原来这家里还住了一对夫妻。 加上他中午的时候听见的教训孩子的声音……三世同堂吗? 很快时间就来到晚上,天黑得格外早,月光也黯淡。 言川往门外看了一眼,入目是空荡荡的回廊和隐约的红光。 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对面的空房间大门洞开,露出黑漆漆的房间。往上是高楼,往下是一层又一层黑洞一样的楼层。 一入夜整栋楼都变得突然安静,静悄悄的,一点杂音都没有,简直是一片死寂。 好像从这里跳下去,砸到地上都没有回响似的。 言川把门牢牢关上,还不忘从衣柜里拿出晾衣架别在门锁上。 老式门锁的牢固性不是很可观,但他也拖不动什么比较重的家具挡在门口。 不过在灵异副本里这些东西靠武力手段也挡不住鬼怪什么的,求个心理安慰罢了。 言川决定还是得早早休息,听到什么声音都不管。 夜晚是最难熬的,他的眉头深深皱起来。 言川躺在冷冰冰的床上,用薄薄的夏被裹住了自己。 房间里的灯已经关上了,只留下一盏壁灯,闪着微弱的光芒。 言川闭上眼睛。 晚上的温度有点低,他身体也不怎么好,裹紧被子也嫌冷。 瘦削的身体蜷缩在床角,只露出小半张脸,看起来苍白又脆弱。 “滴答”“滴答”。 不知道迷迷糊糊睡了多久,言川被滴答滴答的声音吵醒。 近在耳边一般,液体砸下来溅湿地板。伴随着钝物砸在地上的闷响声,一股脑传进耳朵里。 是什么声音? 言川尝试性地动了动手指,却发现自己动都动不了,僵硬地躺在床上,眼皮都抬不起来。 他启唇,以为自己说出了点什么,结果是一点气音都没发出来。 鬼压床? 言川不清楚,但是他动都动不了,耳边的声音却越来越近。 杂音机械般响着,他的耳朵开始嗡鸣眼前也一阵眩晕。 心跳加快,言川努力想睁开眼睛,却只发出模糊的鼻音。很轻,小猫哈气一样,凑近了听才能听见。 这个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人拎着带血的武器靠近,没干的血迹滴答滴答往下掉,重物的另一端沉沉砸在地面上。 原本用来取暖的被子已经成了束缚,把言川缠在床角动弹不得。 冷……他眉头皱得更深,屋子里的温度骤然降低,冰窖似的。 言川手脚发凉,失去血色的唇瓣紧紧抿着,心跳格外剧烈。 逃生综艺里的鬼怪npc,这就盯上他了? 他有哪里吸引了鬼怪的注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滴答滴答的声音消失了,转而是床头忽然陷下去的一块。 言川只感觉有什么过分冰凉的东西触碰到了自己的脸颊。 像是人的手,指节修长。可温度又太冰太凉,一靠上来言川就不自觉发颤。 这双非人的手反反复复摩挲着柔软的脸颊,力道大到把雪白的腮肉磨红。很快他苍白的脸颊就泛起一大片红,却又挣扎不得。 在昏黄的灯光下,细腻洁白的肤肉如同上好的冷玉。本来应该是毫无瑕疵的,现在却多出来一道道指痕。 衬得肤肉更加雪白,也莫名多了一点其他的意味。 躺在床上的人蜷缩着,薄薄的被子遮不住瘦削的身形,连后背上突出的蝴蝶骨都隐约可见。细瘦伶仃,可怜得很。 偏偏长相是极为侬艳的,眼睫浓密深黑,眼尾沾上潮湿的粉意。像夜里绽放的栀子,香气扑鼻,却又舍不得让人多嗅闻几下。 被欺负到了极点,也只是从喉咙里挤出一点轻微的呜咽,连亮出爪子虚张声势地挠几下都不能。 让人心生怜意……又想更过分地欺负他。 黑暗里,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抹掉了睫毛挂着的泪珠。 然后舔掉了指尖沾上的咸涩泪水。 言川惴惴不安地等了一会,却没等到摸脸之外的动作。 他意识模糊,脑海里冒出一个疑问。 鬼怪动手之前……还带摸脸的吗? 这算什么,判断他哪里好下手? 4. 十三号公寓4 十三号公寓内。 大楼内一片死寂,走廊上隐约的红光让这栋本就陈旧破败的公寓楼蒙上可怖的色彩。 滴答滴答的水声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在回廊里逡巡,彷佛有什么东西隔着门缝寻找。 这是回廊式的建筑,没有救生通道,只能在黑漆漆的走廊里里打转。如果有人跑出来,听见自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不知道有东西追上来的时候怕是慌不择路跳下去。 被追上……就落得被鬼怪杀害的下场了。 五号房内的一间普通卧室。 老式的架子床吱呀吱呀响着,枕头上蒙着绣着出水鸳鸯的枕套。床单是富有年代感的大红色,上面睡着一对中年夫妻。 夜深了,所有人都该沉沉睡去。这屋子里也是,中年夫妻睡得熟,鼾声阵阵,凑近了看却不是那么回事。 微光透过蚊帐照进来,照亮躺在里面满头大汗的中年男人惊恐的脸。 他目眦欲裂,大气不敢喘,死死盯着头顶的纱帘,却不敢转头看一眼睡在他旁边的“人”。 不知道哪里来的血珠滴答滴答沾到他脸上,铁锈味在鼻腔里炸开来。太阳穴一阵一阵地疼,身下的床单也被浸湿,黏黏糊糊地粘在身上。 因为发抖,本来就老旧的架子床发出的咯吱咯吱声更大了。 中年男人不敢再睁眼,也不敢呼吸声太大。尽力缩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身边的鬼怪注意到自己。 白天里还是他的“妻子”的中年女人,综艺里的npc。现在却满身是血,身形扭曲,还散发出隐约的腐烂味道。 是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 死状凄惨,四肢被打断了似的拧成一个诡异的形状,断面流着血。却还能发出鼾声,睡得很熟一样。 白天里一切如常,他兢兢业业扮演一个沉默畏缩的丈夫形象,被指着鼻子大骂,以为这就是扮演角色的难点了,没想到晚上还有这一出。 中年男人哆嗦得更厉害了。 【倒霉鬼,怎么抽到这种身份了】 【打个赌,综艺里第一个死的会是他】 【无聊,又是这种剧情】 【散了吧,第一天哪死什么人,看他们内斗才精彩呢】 直播间里零零散散飘过几句话,周午却看不见,不知道充满恶念的观众已经在用他的死活打赌。 他的脑袋一阵一阵疼,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身上也开始疼了。 活像是有把生锈的锯子在他的腿上来回锯着。 周午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是逃生综艺里的选手,资历算不上深,靠一些投机取巧的小把戏平安活到现在。 在现实里周午本来是无业游民,赌博欠了一大笔钱,为了赚钱还债铤而走险进来的。没想到这个综艺这么恐怖,进了一个难度很低的综艺都吓破胆子了。 可一旦参加就不能反悔,他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嘴上骂几句逃生综艺,最后还是要进去做任务的。 周午能力虽然不行,却有点运气,每次都抽到不算危险的角色才苟活到现在。 现在……他身上都是汗,颤颤巍巍地躺在一边,生怕鬼怪暴起攻击自己。 周午扮演的是三号间这家的丈夫,白天还跟着“妻子”干活算账,晚上才知道躺在身边的是鬼。 明知道危险他也不能离开这里,逃生综艺给了他们身份卡,就要求他们扮演相应的角色,除非是想早点被盯上才抛却身份卡。 但晚上的景象太过恐怖,白天还算正常的人到了现在就是血肉模糊的状态,还一如睡前躺在他身边。 周午越想越害怕,耳边的滴答声越来越大。 腿上忽然流过什么温热的东西……是血。 等等,从哪里流出来的? 周午瞪大眼睛往下看,发现和身体分开来的四肢。 截面很不平整,像是钝器多次劈砍造成的,血流了一地,疼痛后知后觉到来。 他也被做成了和身边躺着的人一样的死状…… “啊!”一声嘶哑的尖叫声划破寂静的夜幕。 …… 微暖的日光照射下来,错落的光影投射在水泥地面上。 言川下来的时候一群神色各异的人已经聚集在一楼入口处了。 脸色最差的是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他走来走去,焦躁地抬起手又放下手。 一对中年夫妻,女的是短发,四十来岁,戴一副眼镜。男的年纪小一点,白领打扮。 年纪更轻一点的小情侣站在最旁边,女生似乎胆子有点小,被男朋友搂在怀里安慰,男生也是脸色很差的模样。 还有的就是言川见过的唐臻和单其了。 总计八名选手出现。 “你们昨晚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脸色发白的中年男人先开口,眼睛瞪得很大。是惊吓到极致的神情,几乎有点神经质了,迫不及待开口问。 “听见了。” “我也是,被滴答滴答的声音吵醒了。” “有人敲门,我没搭理他。” 稀稀疏疏的应和声从人群里传出来,是昨晚的异状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意思。 言川也跟着点头。 鉴于他是第一次进逃生综艺,很多事情不清楚,并没有说出昨晚的经历。 何况……言川摸了摸现在还有点发烫的脸颊,眉头微微皱起来。 说自己昨晚被鬼压床,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摸了半晚上脸吗? 他浓密漆黑的眼睫垂下来,为难似的翘了翘。 还不如直接说自己遇见的是色.鬼呢。 言川抿唇。 昨晚那个对他来说还真是色.鬼。 闹了那么一通阵仗,言川都以为自己是那个第一天晚上就要死掉的炮灰,结果…… 他的脸又有点红了。肤肉本来就是雪白的,莹润光洁,有一点红晕都很明显。现在右脸上有一圈红,微微发烫,简直是雪地里落下几瓣红梅。 格外突兀……也格外显眼。 隐秘的视线投过来,带着好奇的探究,也有些不怀好意。 “你们不害怕吗?” 中年男人见回应声寥寥,情绪更激动了,大声说:“活下去才能完成任务,死人越多越不安全!” 他索性全说了:“我的身份是五号间那一家的丈夫,昨晚上我发现妻子是综艺里的npc,死状很惨的那种。” 连身份都说出来,看来周午是觉得自己很不安全了。 在场的没有人说话,听着他一个人大声嚷嚷。 周午:“我们得联合起来,这是灵异剧本,把线索都串联起来才能通关。” 话终于说到点子上,人群里的讨论声也逐渐大了。 “你想怎么样?”先开口的竟然是唐臻,他微笑着,温和俊美的脸很有种能唬人的意味。 周午冷静下来:“交换身份,发现的线索也可以交换,白天为了安全也可以呆在一起。” 交换身份……这倒不是什么难发现的事。公寓楼就这么大,众人思索片刻点点头。 “来找孩子的夫妻,我是章楠。”戴着眼镜的女人先开口,言谈之间很是干练。她指了指身边的男人:“和他,陈升。” 脸色苍白的女生和男朋友对视一眼:“私奔的高中生情侣,安雯和梁新。” 他们的神态颇为亲密,似乎出了逃生综艺也是情侣。 这倒符合言川对他们一开始的印象。 剩下两个事唐臻和单其,唐臻先开口:“弹吉他的乐手,之前在酒吧驻唱,现在辞职在家。” 单其摸了摸后脑上的青茬,声音懒散:“单其,无业游民,兼职收保护费。” 他的语气太坦荡,纵然言川不想去注意他也不由得多看几眼。 注意到言川的视线,单其还冲他挑眉一笑。 言川:…… 他把视线又收回去了。 就该知道不应该看他。 接下来轮到他做自我介绍,言川斟酌着用词:“言川,三号间那一家的……妻子。” 他很快补充了一句:“丈夫加班不在家,大概率是npc。” 【笑死,言宝也觉得出轨人.妻很奇怪所以没说吧】 【想起来一件事,老婆是不是在这个剧本里要一直穿裙子啊】 【我竟然还有点期待老婆说自己情夫很多这句话】 【急!情夫岗位告罄,多人竞争上岗】 言川说出那句“妻子”的时候其余选手先是惊诧了一下,转眼看见他雪白秀美的面孔又有了几分相信。 皮肤雪白,眉睫深黑,唇瓣是淡淡的蔷薇色,看上去不是很健康。又圆又亮的杏眼垂着,睫毛纤长。眼底含着一汪泉水似的。略长的乌发到脖颈处,遮住精致的锁骨,身形格外瘦削,一只手就能揽过来一样。 身上穿的却是一条简单的布裙,长到膝盖,吝啬地只露出皓白的小腿和足踝。 洁白修身的裙摆勾勒出他过于平坦的身形,这个打扮在他身上竟然也不突兀。 通身看下来,不像是能来参加逃生综艺的选手,倒像是在玻璃花房里被好生娇养长大的美人。 苍白病弱,需要人时时刻刻照看的病弱美人,稍微分心一点就会微弱的蔫掉。 看到他能联想到秀美、温柔、易碎之类的词,总之和逃生综艺的氛围格格不入。 长成这样……客串一下剧本里的人.妻也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 下一句还有个可能是npc 的丈夫则让他们想到刚刚说话的周午,一晚上就被吓成那个样子。 狐疑的视线转为同情,也有探究的意思,不知道这个npc“丈夫”是什么样的。 按照剧本,丈夫和妻子自然是要睡一起的。这也大大增加了遇害的几率,所以周午才会这么着急提议选手们聚集起来交换线索。 除去周午,他是唯一和npc有特殊关系的选手。 一时间,落在言川身上的视线竟然更多了。 介绍完毕,周午又开始提白天都呆在一起的要求了。 这就有人不同意了,目前只有他明确说出遇见综艺里的鬼怪,被鬼怪盯上。别人和他呆在一起,不会被波及到吗? 梁新,也就是那对私奔情侣中的男生开口,语气不是很好:“你不知道这么多选手聚集更会引来鬼怪的注意吗?” “呆在一起安全,”他毫不留情地指出:“不怕被你牵连吗?” “这里还只有你第一天就被盯上。” 周午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颓丧地闭上嘴。 他的心思也的确是这个。 气氛一时陷入僵局,最后还是唐臻站出来说:“没必要呆在一起,人太多了反而不利于通关,想交换线索的可以找个具体时间在一楼交换。” 晚上他们则需要回到该去的地方,扮演自己的角色。 这个提议折中,也更容易让人接受。章楠点点头,提议众人可以在中午之前来这里交换线索。 言川也点点头。 虽然他昨晚遇见的是色.鬼,指不定以后就能找到什么消息呢? 一番交谈之后,众人就各自离开,言川回了三号间。 拧开门把手,公寓里仍旧是只有他一个人,冷冷清清的。 言川站在门口顿了一会才进去。 早上他离开得匆忙,并没有来得及打量一下公寓各处,不知道有什么异状。 言川很确定昨天晚上的确有什么“人”进来了,就在床边看了他半夜。 鬼怪的动机他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开始就被盯上。 想到周午惊慌失措的面孔,言川抿唇,是因为他们在剧本里的身份都是和npc有亲密关系? 惊吓到周午的是他在剧本里的“妻子”,那昨晚上的那个……会是他的“丈夫”吗? 言川看了一眼被放在柜子上的老式手机,想了想最终编辑了一条消息发过去。 “早点回来,好想你,老公。” 这条信息打出来,言川的脸又红了一下。 他还没对谁说出过这个称呼呢,哪能想到第一次喊老公送给了综艺里的npc。 不过,没有意外的话今晚他这个素未谋面的丈夫就要回来了。到时候,是人还是鬼看一眼就知道了。 是人很奇怪,是鬼就是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总得来的。 想明白这点,言川摸了摸自己微烫的脸颊,开始收拾卧室。 他去卫生间拿了打扫的工具,有一下没一下扫地。 忽然,言川的视线里有一大片暗色的痕迹,他顺着望过去,发现那是一滩血迹。 就在床边,往里面一点,是一双脚印的形状,鞋底的花纹模糊不清。血迹尚未干透,就像是有人站在这里,看了很久床上熟睡的人一样。 昨晚的那个“东西”。 怎么近的距离,足够伸出手,在那纤细洁白的脖颈上狠狠扼下,剥夺呼吸了。 言川不动声色地去拿了清洁工具过来。 清水冲淡血迹,模糊成浑沌的血水,还好没有干透方便清洗。 他很诚恳地扮演一个温柔妻子的角色,看见家里脏了就去打扫。 言川忙活了一会,最后站起来的时候额角都有点细汗。 他呼出一口气,刚把清洁工具归位就瞥见自己的裙摆上被溅上一点淡红的血渍。 糟糕。 言川皱起眉。 他有点洁癖,平时沾到灰都要换一身衣服洗澡,更别提现在了。 血渍不算大,但在洁白的裙摆上尤为明显,暗下去一块。 言川现在很想洗澡。 方才打扫也让他出了一点汗,说不定身上还沾到灰了,这件衣服也已经被弄脏。 可是这间一室一厅的公寓留出盥洗室和小厨房就很不容易了,哪里有洗澡的地方。 盥洗室空间窄小,灯光还很暗,言川不是很想在那里洗澡。 而公寓的尽头是配备公共澡堂的。 这时候,言川的脑海里忽然响起冷冰冰的机械音。 “触发任务一:去走廊尽头的浴室洗澡。” “年轻漂亮的人.妻,在做完家务之后发现身上弄脏了。他非常苦恼,决定去去浴室洗一下。他会用自己的魅力要求别人和他一起洗澡吗?” 言川:……什么描述? 这下思考都不用思考了,肯定得去浴室洗澡。 他收拾出换洗的衣服,找了干净的浴巾和盆出来。 还好路过的时候他也观察过浴室,是那种分开来的隔间,隐私性意外地还不错。 而且,这时候除了他应该也没有人有心思去洗澡吧。 5. 十三号公寓5 “哗啦。” 回廊尽头的一间浴室亮起灯,水管表面生锈了,拧开来等了好一会才流出热水。 水流干净清澈,可以用来洗澡。 言川试了试水温,确认温度适宜之后拉上隔间的帘子。 脱衣服之前他先看了一眼直播间,确认进入隐私保护之后才进去。 在选手们洗澡、换衣服之类的隐私时刻会黑屏,但遇见鬼怪、被追杀的时候不会,言川觉得这也算是逃生综艺的一种黑色幽默了。 有点善良,但不多。 言川把擦洗的浴巾和换洗衣服放进塑料袋里,防止被水打湿。 衣柜里能穿的衣服就那几件,实在不行他只能厚着脸皮穿不合身的衬衫了。 水雾弥漫开来,细白的手指伸向身后的系带,慢慢褪下身上的衣裙。 裙子比较修身,拉链在后面,还有一条束腰的细带,穿脱也蛮麻烦的。 更重要的是里面的搭配。 言川的睫毛紧张地翘啊翘。 逃生综艺没有体贴到为他这个倒霉蛋准备合适但不符合身份的贴身衣服。 稀稀疏疏的声音过后,洁白的裙子被扔到一旁的盆里,里面还裹着什么。 【言宝防备心好重……怎么连君子都防呜呜呜想看看腿看看腰】 【没关系我可以听声音想象老婆怎么洗澡的,我是最听话的小狗!】 【(走来走去)(扒着门缝往里面看)(疯狂流口水)(对着老婆冲)(300克是我爱老婆的重量)(被发现)(鼻青脸肿)(尖叫着被冲进下水道)】 【好奇老婆里面穿的是什么,都穿裙子了,不会是三角式的吧……】 浴室被分隔成了一个个小隔间,安安静静的,只有水流哗哗啦啦的声音。 里面贴的是瓷砖,墙壁上已经布上水珠,聚积到一定大小才沿着墙壁流下来。 隔间的帘子不算长,约莫到膝盖那里。余下的地方都是露出来的,还好浴室整体比较小,热气不容易散出去。 雾气弥漫,光线也有些模糊。瓷砖反光,隐约看见纤细动人的影子在晃动。 一截藕白的光洁手臂伸出来,捧了一掌温水,凑近脸颊清洗。 水珠顺着尖尖的下巴流下去,没入凹陷的锁骨,滑到平坦的小腹处。 言川的脸颊被热气熏红,看起来有气色了一点,唇瓣也是水润润的红。 他呼出一口气,抹了一把睫毛上的水珠。 出来洗澡是个正确的决定。 热水冲刷着身体,言川用带来的香皂打出泡沫,仔细涂抹到身上。 淡淡的香气弥漫开来,他抽了抽鼻尖,还不算排斥这种气味。 言川住在私人医院疗养几年,其实是出去都没怎么受过苦的。医院里设施先进,病房里配备的东西一应俱全,哪里需要做贼一样跑到公寓浴室洗澡。 挑着人少的时候,来到浴室里最里面一间,拉下薄薄的帘子就当遮挡了。 言川进了逃生综艺,要扮演温柔人.妻的角色,这里还是个廉租房。 等等,廉租房? 言川忽然停下打泡沫的手,忽然想到什么。 别的选手住在这里要么因为没有工作,资金不够,还有找孩子多年到这里来的、私奔出来的,为什么他们这一家会住在廉租房里呢? 是他的丈夫收入很低,养不起家,只能把年轻漂亮的妻子养在这里……还是有别的原因? 言川感到很奇怪。 按照剧本里他所扮演的“人.妻”并不是一个安分的角色,这里的不安分也不是贬义。表面温柔但出轨,长得又漂亮,怎么看也不像是会陪着穷小子(误)住在廉租房里的人。 他的“丈夫”和他的感情也不错,看发消息的频率就知道了。 那这算什么,陪着丈夫一起奋斗吗?可他又没有工作,整天呆在家里,衣柜里还有那么多奇怪衣服…… 难道是因为丈夫经常不回来陪他才出去找情夫的吗? 思维顿时陷入僵局,言川深吸一口气,把泡沫冲掉了。 他还是早点洗完回去吧。 换下来的衣服还要洗,这两件是他挑出来为数不多的纯色裙子,穿上勉强不突兀的那种。 从衣柜里一堆奇奇怪怪的衣服里找出来的。 “嘀嗒。” 一滴水珠忽然落到言川脸颊上,冰冰凉凉的。 他惊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浴室里忽然冷了起来,迷蒙水雾中纤瘦的身影瑟缩了一下。 得快点洗完出去了,言川这样想。伸手裹浴巾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的帘子被掀起来。 谁? 瓷砖墙上印出高大而陌生的身影,大剌剌地挤进这间小小的浴室,一点闯入的自觉都没有。 从外面往里面看,长到膝盖的帘子下,纤细的小腿并起来,雪白小巧的裸.足被强硬地桎梏在深色的腿间。 圆润的脚趾不安地蜷缩起来。 “唔!” 一双带着炽热体温的大手蒙住了言川的眼睛,遮住了他的视线。 他的惊叫还没有说出口,嘴巴也被蒙上了,柔软的唇瓣被迫贴在粗糙的掌心上。 更过分的是,为了桎梏住他,闯进来的人把他整个勒进怀里,以身作囚,把他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 花洒还在不断往下滴水。 【谁啊?怎么真在老婆洗澡的时候进去了?】 【啊啊啊言宝的老公呢,情夫们呢,快来保护老婆啊!】 【看不见画面啊我好着急呜呜呜我也想看】 【捏吗,刚想到会不会有人偷窥老婆洗澡的时候变.态就来了,老婆还没有穿衣服啊变.态死远点!】 闯进来的人自然不会回答言川的问题,言川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听见淅淅沥沥的水声和颇为沉重的呼吸声。 对方要比他高很多,是能把他整个人轻易搂在怀里的高大身形。体温炽热,言川感觉后背像是贴在了什么火炉上一样,惹得他一阵颤抖。 言川微微启唇,唇色鲜润。苍白的脸颊被熏上粉意,浓密的眼睫一眨一眨,呼吸也紧张起来。 因为看不见,他的后背绷紧,小幅度挣扎着,还得注意不要让宽大的浴巾散掉。 胡乱裹着的浴巾是言川身上唯一的遮蔽物,也只围住了肩膀下面,长度还不到膝盖。 雪白的肩头露出来,没有擦干的水珠顺着往下流。肤肉格外细腻,还带着隐约的香气—— 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可就是香得出奇,一股脑涌进鼻腔里,勾着人仔细去嗅闻一样。 往下就更不用看了,大片雪白暴露在冷气中,可怜兮兮地瑟缩在浴巾里面。 不是……逃生综艺里还真多的有很多变态啊。 捂着他的眼睛的人有呼吸有体温,肯定是选手,不知道是早上看见的哪一个。 言川扯着浴巾的一角,听见热水还源源不断洒下来,把他和身后的人一起打湿了。 热气氤氲,半搂半抱着他的人体温更高,烫到吓人的程度。 是谁那么变.态?和他收到的任务有什么关系吗? 言川呼吸急促,兀自思索着,唇瓣微微翕张。 没想过自己现在在人眼里是什么样的。 白天里沉静寡言的漂亮人.妻,穿着再保守不过的长裙。藕白的手臂也不肯露出来,低头站在人群最后面。 现在却一个人躲到公共浴室里洗澡,这里的隔间连门都没有。只有一片薄薄的帘子,甚至从外面走过去就能看见里面的人在洗澡。 浴室设施简陋,隐蔽性不足,甚至不用俯下身,就能看见莹白如玉的小腿和精致的足踝。要是胆子大一点,还能借着水流声遮掩往里面看,说不定还能看见更多东西。 年轻漂亮的人.妻一点防备心都没有,不知道自己对别人有多大吸引力,顶着变态的名义也要来。 在暗处窥探,又被吸引得迫不及待地跑出来。 “你想干什么?” 挣扎无果,言川踩了几脚捂着自己脸的人。他下了点力气,专门踩脚趾,果真听见身后人闷哼一声。 混乱之间,柔嫩的足心踩到了对方的小腿,硬实的肌肉都硌得他有点疼,也还没被放开。 甚至还搂得更紧了,掐着他的腰往自己身上靠。 对方很强壮,手臂都比言川粗很多。很轻易地就按下他的挣扎,动作间甚至还扯了扯他的浴巾。 浴巾松松垮垮,随意围在身上,一扯就得要掉下来。 言川又急又气,怕浴巾掉下来,声音抬高了一点,骂道:“单其!你是变. 态吗!” “把手拿开!” “你怎么知道是我?” 言川喊出名字后,身后的人沉默几秒才开口。音色低沉,不再是懒散的语调。 同时他松开手。 言川终于挣脱开蒙在眼睛上的大手,连忙背过身,把浴巾裹得更紧才转头看他。 单其穿着黑色短袖,被水淋湿后都粘在身上了。贲发的肌肉线条被勾勒出来,鼓鼓囊囊一大块。挑着眉倚在墙上看人,不错眼地盯着他。 耳后的刺青因为水洗过更加清晰,也让他更像个刺头了。 闯进来的举动也像。 变.态。 言川避开单其如炬的视线,先把花洒关了。 水流声终于停下来,他擦了一把脸上的水珠。 确定了是人,言川就不害怕了,冷静地抬头看单其。 他的头发还湿着,湿答答地披在身后,愈发显得肤肉细腻白净,腮边的一抹粉晕都很明显。 浓密卷翘的睫毛上沾上水珠,眼睛因为蒙上水光格外亮。唇瓣鲜红,很不高兴地向下抿着。 活色生香。 单其心头一动。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知道言川长得很好,那种很动人的漂亮,没想到这张脸沾了水更吸引人。 瓷白的脸颊湿漉漉的,唇色鲜艳,杏眼上挑。眼底里带着一点气恼,睫毛扇动着。 水珠顺着修长的脖颈流下去,没入浴巾里面。 底下有更为雪白柔腻的肤肉,纤秾合度,腰线细到让人想用手攀一攀。 单其不受控制地咽了咽口水。 他刚刚用手碰过,知道那肤肉有多细腻,滑得像绸缎一样,软绵绵地吸着人手。 又绵又软,搂在怀里小小一团。连足心也是软绵绵的。 怎么能软成这样? 来的时候单其还有些抗拒,不知道逃生综艺怎么就给他安排了一个情夫的角色,还有这样的支线任务。 但现在…… 单其回忆着方才言川用脚踩他的触感,泄愤般踩几下也没多大力气,反倒是自己抽了几口凉气。 应该被硌到了,单其常年锻炼,知道自己身上有多硬,言川肯定是踩疼了。 放在平时单其肯定会觉得对方太娇气,不是能相处的类型。 可对上言川,他不受控制地想看一看,哪里有没有受伤。又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奇怪,为什么要去看别人的足心,还是踩过自己的人。 他什么时候成了变.态? 单其面色忽然古怪起来。 “只有你那么无聊,”言川一字一句陈述理由:“另外,选手里那么高的没几个,唐臻的身形也和你不一样。” 一旦判断出是选手,怀疑的对象也就那几个了。 碰上选手,动机就很明确了——大概率是任务。 毕竟他们是来逃生综艺里做任务的,不是真的来扮演什么过家家的游戏。 单其听着言川的分析,没做评价,先勾了勾唇:“没想到你这么了解我。” 不过他听言川说出别的男人的名字的时候还是皱眉:“唐臻可没有我高。” 怎么还记得别的男人长什么样? 那种经常带着笑,对谁都差不多的中央空调有什么好看的? 言川不想和他讨论有关谁高谁矮的问题,细白的手指朝外面一指:“我要换衣服,你先转过去。” 他没有让单其出去,单其也挑眉,似乎想到了什么:“好。” 单其很上道地转过去。 言川这才放心。 可他又犯了难,单其那么大块头的一个人挡在小小的浴室里,装衣服的塑料袋又挂在外面,他现在根本没办法够到。 言川盯着单其潮湿的后背看。 “单其,”得到嗯的一声回复后,他神色自若地指使:“我的衣服在外面,你拿一下。” 高大的背影顿了一下,竟也老老实实去拿了。 “这个吗?”叠得整齐的裙子和贴身衣物被递过来,在单其麦色大手里衬得什么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水雾还没有散去的原因,他的声音竟然有点哑。 言川点头:“你可以转过去了。” 他当然是没看出来单其的犹豫,也无心注意这人陡然染上红的耳尖。 不过肤色深一点的话,脸红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看出来的。 “你就穿这个吗……”被催着转过去的单其顿了又顿,还是没忍住问:“手里这个。” 这种三角式的,布料又薄又透,在他手里能捏成小小一团。 单其忍不住用余光打量瓷砖映出来的纤瘦人影。 不仅穿在外面的衣服是,连里面也是那个吗…… 脑海里浮现起言川雪白的小脸和肤肉柔腻的触感,只是幻想了一下他穿这件衣服时的场景,一阵热流忽然从鼻子里涌出来。 单其眼前一黑。 操。 他怎么流鼻血了? 【年轻人还是没有定力,这就流鼻血了】 【这是不是侧面反映了言宝穿的的确是那个那个啊?】 言川莫名其妙:“不然呢?” 不穿这个,去衣柜里到处偷别人的穿吗? 单其闭上嘴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捂上鼻子。 不懂他什么心思,言川摇摇头。 稀稀疏疏的声音响了一会,言川换好衣服。 “好了,你可以说了,”他压低声音:“你来找我,是为了任务吗?” 隐私保护模式直播间是看不见他们在干什么的,饶是这样,他也很心虚地放低声音。 单其闻言转身,狼狈的神色中带着些许惊讶。 “我以为你会继续骂我变.态,”他耸耸肩,凑到言川耳边:“好吧,我收到了一个任务。” 言川并不意外。 剧本里只给出存活的主线任务,支线任务都没有解锁,肯定是还在等着来的。 他这个身份,合情合理有接触的就是丈夫和情夫们。 拿到情夫身份的选手,任务说不定也是围绕着他的。 “具体是什么?”言川不知不觉间已经和单其靠得很近了,要仰头看他,对方高大的身形几乎是把他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 单其唇角的笑意更明显了。 “和人.妻在浴室里偷.情。” 炽热的吐息落在言川耳边,单其一字一顿,最后两个字咬字格外重。 也非常不怀好意。 言川眉尖微微蹙起来。 单其不错眼地看着他的神情变化,继续说。 “背着别人,在他洗澡的时候闯进去。一边笑他不中用的丈夫,一边给他戴绿帽子。” 单其还没说完,言川的耳垂已经红透了,小巧莹白的耳垂滴血一样红,脸颊处也更红。 真像剧本里描述的滥情人.妻,刚给丈夫发完消息就和情夫之一在浴室里私会,大白天的连人都不避开。 外人面前是温柔细心的妻子,关心丈夫照顾家庭,结果趁着丈夫出去就和强壮的单身汉小混混搞在一起。 小混混还要笑他的丈夫不中用。 窄小的浴室里,言川的脸彻底染上红意。 6. 十三号公寓6 “那……”在单其的灼灼视线中,言川开口了,说出来的却不是什么害羞难堪的话。 “你又为什么流鼻血?”清泠泠的眼睛微微上挑,一点也不避讳地扫视他,柔软的唇瓣吐露出来的话语十分直白:“看别人洗澡也能上火吗?” “这点定力也没有?” “嗯?” 最后一个“嗯”尾音上挑,轻轻的,语调却懒怠。像是要钻进人心里去,痒得挠心。 这样近的距离,言川又主动凑过来,简直是贴在他耳边说话。 带着隐约香气的吐息落在单其耳畔,又暖又甜,让人怀疑是不是下一秒就要吻上来一样。 单其不可遏制地一僵,竟然是连动都不敢了。 言川的长相本来就是秾丽那一挂的,五官精致明艳。只是脸色苍白,病气有些重,让人第一眼无法体会到他动人的眉眼。 现在被水雾一蒙,雪白的脸颊笼上红晕,便显出十足十的鲜艳色彩了。 雪白的皮肤,深黑的眉睫,唇色是极为艳丽的红,对比格外明显。 水珠沾在挺翘的鼻尖上,唇珠丰润。启唇的时候更突出了,又小又可爱。 整个人都带着潮湿的水汽,神情懒懒散散的,像浴水而来的海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能吸引别人的目光。 单其也像大脑空白了一样,直愣愣地看着他。 窄小的浴室里,通风口还呼哧呼哧运转着,也是此时唯一的动静。 言川挑着眉。 麦色的肤色不怎么容易看出来脸红,但单其已经快把头埋进胸膛里了。 一道鼻血突兀地顺着下颌流下来,直接沾湿衣襟。 “抱歉。”单其捂上鼻子,往后猛地仰头。 刚才还贴在言川耳边说意味不明的话的酷哥已经狼狈地捂上鼻子了。 【这酷哥怎么外强中干啊,我要看的水管工墙纸剧情呢】 【鉴定为恋爱脑,没救了】 【言宝好辣,三言两语就让刺头流鼻血】 【美得他,待遇这么好还一副拽七拽八的样子】 【话说回来也不怪他哇,老婆又是在他面前洗澡又是换衣服,现在还凑得那么近……谁看了不晕,我舔两口先】 看来这人的确没什么定力。 言川得出这个结论,终于拉开了自己和单其之间的距离。 单其如蒙大赦一般躲开,好像刚刚死皮赖脸进来的不是他一样。 “再说说你的任务,”言川把湿了的浴巾叠好,头也不抬:“只有一句话吗?” 他对逃生综艺还不是很了解,不知道发放任务的一般时机和形式。 不应该那么匆忙地签名的。 言川皱眉,倏尔又放缓。不怪他,毕竟当时他都不确定逃生综艺的真假,参赛选手也无法向外界透露有关信息。 现在了解一下也一样。 面前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吗? 对上言川询问的视线,止完鼻血的单其终于找出一点作为资深选手的沉稳了。 “任务是和人.妻在浴室偷.情,”他找回自己的声音,尽量让声线听起来平稳一点:“逃综发布的任务有判定标准,可以在剧本,就是刚进来的时候那个东西上面查看,达到标准即视为完成。” 言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单其又有些惊讶。 这是言川的第一个剧本吗,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那需不需要自己告诉他,说不定还能…… 单其的思绪迅速朝着一些不该有的方向滑落。 从一开始进来是为了任务,再到勉强交流一下。才见第三面,游刃有余的酷哥已经被迷得七晕八素,找不着北了。 听起来倒也不算太难,好歹有个标准。 “那你这个任务的标准是什么?”言川歪头看单其。 逃生综艺会有怎么样的判定标准? 单其对上他水润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说不出话了。 言川不明所以地催促:“说啊。” 他的性格本来就比较淡,又是很不愉快的开场,让他对单其并没有多好的印象。 不过也能勉强交流,毕竟还要从他这里得到一点关于逃生综艺的线索。 言川看着单其,这人已经没有刚来的时候的游刃有余了,脸颊上还挂着一道没擦干净的血渍,呼吸粗重,呆愣愣的。 很贴合剧本里给他的小混混身份。 “接吻,”单其犹豫:“拥抱之类的……身体接触。” 哦。 言川想了想,也没有很离谱。看来逃生综艺还知道自己主打的是逃生,不是什么印在劣质纸张上的小传单。 他又去看单其,对方犹豫又失措的样子就知道是任务还没有完成。 言川盯了一会,开口:“你想完成任务吗?” 单其回过神,重重点头:“想。” “那我们做个交易吧,”言川一边分析一边说:“你拿到的是情夫身份卡吧?收到的任务大概也和我相关。” 他的语气颇为冷静:“你上次说的对,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单其下意识觉得这话很熟悉,立刻想起来这是自己见到言川的时候说的话。 他恍惚地点点头。 “交易是可以,”单其缓过来,思考交易的可能性,又抛出一个疑问:“你能从交易里得到什么呢?” 到现在为止都是他的任务牵扯到言川,而不是反过来,言川没有必要配合他做任务。 望着面前雪白的脸颊,单其陷入思考。 言川瞥了他一眼:“你是资深选手吧?” 单其点头。 他的确能算上资深选手,两年前就进了逃生综艺,经历了大大小小几十个剧本,通关的经验不少了。 不过他进逃生综艺不是因为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为了实现愿望来的。他是个富二代,在现实世界中家里很有点钱,什么都不缺,进逃生综艺是误打误撞找刺激来的。 当时他心里想的愿望是什么来着? 单其思考了一下,好像是“找乐子”。 逃生综艺里的确很刺激,到处都是杀机。但到了这个剧本,又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先是拿到了“情夫”的身份,又接到了这样的任务。 他咽了咽口水。 “是,”单其:“两年前我进了逃生综艺,参加了三十多场表演。” 逃生综艺存在这么长时间了? 言川先是讶然,转瞬想到这个逃生综艺背后代表的是超自然力量。能把宣传单送进疗养院里,又能在签名之后把选手传送到剧场里就不奇怪了。 不过,单其好像的确能告诉他不少东西。 言川微微颔首:“那我要你告诉我有关逃生综艺的事情,所有你知道的。” “作为交换条件,我可以帮你完成接下来的任务。”言川想了想又补充道:“只是达到逃生综艺的判定标准。” “好。” 听完之后单其没怎么思索,讨价还价也没有,痛快地答应了。 他摆出一副诚恳的姿态:“参加逃生综艺的选手很多,内部有一个论坛用于选手之间交流剧本。是邀请制,我先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你,出了剧本你可以联系我。” 单其报了一串数字:“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言川点头表示记下了:“好。” 还有内部论坛……说明这个逃生综艺的确存在很长时间了。 他的任务需要十万积分,不多不少,这一个任务才三千积分,出去之后肯定要加入看看。 言川略加思索:“那我们现在就来完成任务吧。” 事不宜迟,加上这一个澡洗的时间确实是太长了。公寓里还有其他人,说不定就有人和他打着同样的想法。 “这么快?” 确认交易如此顺利,单其却有些喉咙发干,欲盖弥彰地咳了一声。 他语气有点飘:“现在吗?你愿意?” “不然呢?”言川看他,决定先交代一下:“我在剧本里的丈夫晚上就回来,你想到时候再说吗?” 单其抓到重点,丈夫? 言川的眼神坦然又干净:“刚刚介绍的时候我说过。” 对,是剧本里的丈夫……单其想起来,自己之所以有这个古怪的任务就是因为他拿了“情夫”的身份。 所以才是“偷.情”。 “你准备好了吗?”言川又问。 “好,好了。”单其头皮发麻,连忙回答。 言川走进了一点,倏尔伸手拉了拉他的领子:“你把头低一点。” 他的语气十分自然:“我亲不到你。” 单其照做了。 那么大的块头,却被纤细洁白的手指拽下来,老老实实低下头,到能让言川贴近到高度。 像被主人用牵引绳轻易拽住的大狗狗。 耳后一块都红了,脸颊也是。屏住呼吸,俨然是很紧张的样子。 单其的确很紧张。 言川的态度太自然,他没好意思告诉言川的是这还是他的初吻。 是的,初吻。 说起来也好笑,单其以前都没有想过和谁交往。进了赌命的逃生综艺之后就更不可能了,现在却因为面前人一句要亲他就紧张成这个样。 在言川看不见的地方,单其的掌心已经攥得发白了。 他紧张又茫然地问:“我要闭上眼睛吗……不对,你要闭上眼睛吗?” “你这样能够到吗……” “我……” 一般接.吻的时候要闭上眼睛,单其的心里思绪混乱。可言川来亲他,都没有闭上眼睛,要他把眼睛闭上吗? 但他听说接.吻这种事应该由主导的一方来的,那不应该是他主动亲吗,怎么现在是这幅场景? 随着言川越靠越近,单其的大脑也停止思考了,直愣愣地盯着柔软鲜红的唇瓣。 他从没有和别人接.吻过,平时自然也不会去注意别人的嘴唇长什么样。现在言川和他的距离很近,近到他能感受到温热的呼吸,还有湿红的一点舌尖。 两个人接.吻是不是要伸舌头啊,他们还不熟,就这样亲密接触真的好吗? 伸舌头也太刺激了吧。 唇瓣近在咫尺,单其还能看见他腮边细腻无瑕的肤肉。 那里肯定很软,软绵绵的很好亲,不对……言川怎么一点都不害羞? 他以前有和别人亲过吗,那为什么这么熟练的样子? 单其的心忽然有点酸。 “随便你,”红润的唇瓣张合,吐露出来与之不符合的冷淡话语:“你话好多。” 单其涨红了脸闭上嘴。 可下一秒言川就揽住他的脖子了,亲亲密密地贴上来。 夏天薄薄的衣物完全遮挡不了什么,另一个人的体温清晰地传过来。 比他小一号的身体,纤瘦脆弱,可以轻易地揽在怀里。 浴室里空间狭窄,又是这个姿势,言川离他很近很近,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他没穿鞋,为了方便裸白的足心直接踩在单其脚上。手腕勾着他的脖子,细白的手指还扯着他的领口。 单其的肌肉紧绷,还被很不客气地摸了一下。 言川瞥了这个寸头帅哥一眼,感觉自己再说下去他都不知道要憋成什么样了,果断靠过去。 他揽住单其脖子的手用力,微微仰头。尚且潮湿的发尾滑落到白皙的颈间,柔软的唇瓣在单其的嘴唇贴了一下。 稍纵即逝,蜻蜓点水一样一触即分。 轻柔地像是一个朦胧的幻觉。 浴室里的灯泡上了年头,光线并不清晰。单其却清楚地看见言川的神情变化。 包括他蹙着的眉,颤动的眼睫,挺翘的鼻尖和雪白无暇的肌肤。 一个吻。 一个稍纵即逝的吻。 单其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仅仅是贴着唇瓣什么都不做,他却像是尝到什么极致甜蜜的东西,唇舌间都是满溢出来的甜。 还没等单其从这份优待里回过神,温热的手臂就松开了,连同那带着潮热香气的唇瓣也一同离开。 言川恢复方才和他说话的距离,脸都没有红一下。 勉强算是个拥抱和接吻了。 “好了。” 他示意单其,带上提裤子不认账的渣男表情:“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关于逃生综艺的事情了。” 7. 十三号公寓7 单其对逃生综艺的了解还不少。 言川走在楼梯上,回忆着他告诉自己的事情。 逃生综艺的选手很多,内部论坛排了一个积分榜,就按照各位选手的积分排序,借此来判断选手的实力。 积分榜榜首的那个选手叫宿涧,积累了几十万积分。遥遥领先,只是很少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宿涧,这两个字在言川唇舌间流连了一下。 往下的一串名字言川就没记住,打算进了论坛之后再看看。 单其说逃生综艺的任务是根剧本和每位选手的身份发布的,形式多样,大多与剧本有关,属于必须完成的选项。 他还告诉言川,逃生综艺只为观众服务,他们都是舞台上的演员。从匹配身份成功的那一刻起就决定好谁是炮灰,又是谁能活到最后了。 而且观众们往往对待选手十分苛责,把快乐建立在选手的痛苦上,积分打赏也是用来指挥选手送死去的。 言川陷入思考。 那他拿到的身份,不是最容易有危险的吗? 一看就带着很明显的情感纠纷,“丈夫”的身份还可能是npc。 言川抿了抿唇。 素未谋面的“丈夫”今晚要回家了。 听到这里言川已经有些坐立难安了,也没心思再和单其闲聊。 他三言两语打发了单其,说再找个人少的时间见面就回到公寓里,没在意后者欲言又止的表情。 言川站在无人的房间里,扫视一圈。 家具摆放整齐,地面洁净,桌上摆着丰盛的饭菜……不对,只有空荡荡的杯碟。 如果不是在逃生综艺里,那这也能算是个温馨的小家了。 言川低头看了看自己白皙的掌心。 片刻后,他拿起椅背上的碎花小围裙给自己系上。 从现在开始,他就是剧本里那个表面温柔但背地里出.轨的人.妻。 和情夫之一私会过后,又回到公寓里做他温柔善良的妻子。丈夫在外打拼,他就好好照顾家庭。 至于单其知不知道他不是唯一一个情夫的事情…… 管他呢。 入夜。 十三号公寓楼亮灯的每一家都门窗紧闭,无人外出,试图借着老旧的门窗抵御可能出现的怪物。 “我快到家了。” 言川握着那一支老式手机,不错眼地盯着上面的消息。 发送人是“丈夫”,时间是十分钟以前。 【啊啊啊我也好紧张,这个丈夫会不会害言宝啊】 【打赏积分100*10,老婆看我!买点道具防身!这种npc很可怕的!】 【散了吧……估计这漂亮选手活不了了,这么明显的炮灰身份】 【上面的滚出克啊,我的老婆我的老婆呜呜呜】 他的丈夫要回来了。 言川用手指不停绞着围裙下摆,把原本熨平的布料都弄皱。 他紧张的时候小动作很多,言川深呼吸一下,稍微平复心情。掌心覆在胸口处,感受到了心脏在砰砰跳动。 怕出岔子。 “咔嗒。” 不知道又是几分钟过去,门应声而开。 身穿正装的高大男人披着夜色走进来,身上带着一点寒气,半隐在黑暗中的眉眼锐利,透着微冷的光。 一丝不苟的正装下是一副肌肉紧实的身躯,宽肩长腿。俨然是十分有力量的身材,不是看着夸张的花架子。 这就是他的“丈夫”,那个一拳好几个柔弱小猫咪的丈夫。 “你回来了。” 没等“丈夫”有什么动作,一道甜软的声线就响起来。 暖黄的灯光下,年轻漂亮的人.妻围着碎花小围裙,小步走过去。态度自然地垫脚在男人脸颊上亲了一下,接过他手上拎着的公文包放下来。 男人回头的功夫,漂亮人.妻挤出一个笑,狡黠又甜蜜。 藕白的手臂揽上男人的肩膀,把自己整个人都凑上去,身上馥郁的甜香也蔓延开来。 语调软软的,有点含糊。声音里似是带着一点抱怨,又像是撒娇,软绵绵地传到男人耳朵里。 “我好想你……” 黑亮水润的眼睛眨着,睫毛轻颤,很依赖似的把脸颊贴到男人的胸膛上,粉白的腮肉都挤出来一点。 漂亮的妻子年轻又娇气,一天没见到丈夫就有些埋怨,很快又揽着丈夫的肩膀嘀嘀咕咕说小话。 好像因为自己的黏人还有点不好意思,雪白的脸颊红了一点,眼睛亮晶晶的。 被他搂住的男人并没有动作。 见到男人不说话,还皱起眉尖,发小脾气似的质问:“你怎么不说话?没有想我吗?” 继而凑过去闻了闻男人的衣服,嗅来嗅去,检查有没有不该出现的香水味和吻痕似的:“还是说你在外面遇见什么人了,根本想不起我来了?” 他说得煞有其事,又去摸男人的西装口袋,柔软的手掌很不客气地在人家身上乱摸。粉白的鼻尖都因此皱起来,一张小脸上写着明晃晃的不满意。 【笑死,倒打一耙】 【不管怎么样,先把气势做足了】 【啊啊啊老婆你不要这样他看起来好凶,来摸我!我邦邦硬!】 “丈夫”沉默半晌,伸出手回搂妻子纤细的腰身:“没有,只是想看看你。” 他的声线很好听,低哑沉稳,语气竟然还算温柔。 紧接着,丈夫俯下身,薄冷的唇瓣在言川光洁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辛苦了。” 言川感觉心上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这算是“丈夫”这个npc认可了他的扮演,打算继续剧本吗? 看来他的演技还算过关。 转身的功夫,言川抹了抹额角不存在的细汗。 丈夫把门关好,带着言川走到客厅里。 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橱柜都擦得反光,显然是打理得很好。 如果是在现实世界里,劳累一天见到温柔的妻子对自己撒娇,肯定要搂着人好好说一番话的。 “丈夫”也的确是搂着言川,还给了他一个吻。 【捏吗,给我来了个大喘气】 【言宝真的好有人.妻感,这是可以说的吗,看得我想化身黄毛狠狠牛头人】 【以为是不好对付的boss,结果一分钟不到拜倒在老婆裙下】 【是我命中注定的老婆啊,长得这么漂亮,做好饭乖乖等老公回家,还会撒娇喊老公呜呜呜】 饭桌上早就摆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两盘看上去色香味俱全的……速冻食品。 哪怕杯碟摆放得再整齐,拼盘水平有多高,也没有办法弥补这是速冻食品的事实。 言川又眨眨眼。 条件限制,他不会做饭,却要扮演人.妻的角色,只好把从小卖部里买来的速冻食品通通端上桌。 他看了看现在还搂着自己的腰的男人。 npc……应该不用进食,肯定也分辨不出来速冻食品还是现做的吧。 但他还是要拿捏扮演的角色,言川轻咳一声:“先吃饭吧,外面冷不冷?” 他把洗好的餐具递给丈夫,让他在自己对面坐下,厚着脸皮关切道:“上班很累吧,趁热把饭吃了。” 丈夫接过餐具,竟也一板一眼地回答起他的问题:“不冷。” 他想了一下:“不累,但是看不见你,很想你。” 丈夫的瞳色很深,不错眼地看着人的时候莫名有些温柔,看上去像是真心实意的一样。 言川愣了一下。 继而他端起自己面前的碗,声音变小:“我也想你。” 怎么还是个会说情话的npc? 借着吃饭的遮掩,言川用余光打量“丈夫”。 方才他只看见男人锐利的眉眼,判断出这是个很凶的男人。 对面的男人的发色瞳色都很深,眼睛漆黑如同深潭,透着一股非人的无机质感。轮廓分明,眼窝比较深,这就更突显出阴沉的气质。薄唇,没有表情的时候是微微向下的。 很凶,有些可怕的男人,完全符合言川从衣柜着装里判断出来的形象。 不过倒也符合他的猜想。 筷子撞击碗沿的声音细微,言川咽下半只饺子。 他的吃相本来就很文雅,现在更是慢吞吞的。咬一口好几下才咽下去,一只饺子硬生生吃了好长时间。 无限拖延。 他现在就是那只柔弱的小猫咪,还是打碎杯子心虚地等人发现的那种。 吃饭的时候没有人说话,公寓里安静地出奇,外面更是听不到一点动静。 要不是白天里言川看见了其他人,几乎都要怀疑整栋楼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进食的间隙,他开口:“老公……” 男人抬头。 言川硬着头皮,声音有点飘忽:“最近的工作忙吗,在公司里加班要不要我给你送饭呀?” 喊第一声“老公”的时候还有点羞怯,往后就顺畅多了,至少不会喊得那么颤。 进个逃生综艺还要喊老公也是蛮奇怪的。 言川把升上来的情绪压下去,继续说:“反正我在家里呆得也没事,这样你白天也能看见我。” 也能让他探索一下剧本里除了十三号公寓楼还有什么可以去的地方。 “不用,”丈夫摇头:“公司提供工作餐,你做饭太辛苦了。” 他望了一眼厨房里的冷锅冷灶,像是想到什么:“最近工作清闲,我在家里把饭做好了再出去,你吃的时候热一下就好。” 此时他表现得像是什么二十四孝好老公,外出工作养家还舍不得让妻子做饭:“速冻食物不要多吃,对身体不好。” 言川:…… 大意了。 他愣愣点头:“好……” 丈夫解决完自己那一份晚餐,专心等他吃饭。 幽深的目光看过来,言川不自觉加快进食的速度。 怎么一个npc还会做饭,知道什么是速冻食品对身体不好呢? 一番沉默之后,言川开口了。 他想知道有关丈夫工作的问题,可惜家里没有什么东西能告诉他丈夫在从事什么职业。 丈夫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小职员,为什么会带着妻子住在这样的地方呢? 他打算旁敲侧击。 “今天下午我去浴室洗澡,”言川打量着丈夫的神情,慢慢说:“那里的设施做得好差,都没有翻新过,地上好脏。” 他表现得很有那种挑剔的劲,和丈夫抱怨:“公寓楼里的隔音也好差,我还听见别的住户在吵架。” 见到丈夫抬头,认真地倾听自己说话,言川的胆子大了一点。 到现在丈夫表现得都很正常,除了气质有些阴沉,其他方面都很不错,是个温柔的好丈夫,心疼妻子。 这给了他直言的勇气。 “我们什么时候能换个地方住呀,”言川放在膝盖上的手都要攥白了:“这里出行也不方便,白天想找你也不好找……” 他的声音软绵绵的,细听之下却能发现有些颤抖,克制着什么似的。 丈夫抬头看他。 极其幽深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言川头皮发麻,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嗯?老公?” 他只觉得自己像是和什么怪物对视上了似的。 瞳色又深又黑,像丛林里贪婪的兽类,看人的时候眼珠竟也不转,在灯光下泛着金属感的冷光。 “抱歉。”在言川坐立难安,后悔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丈夫开口了。 他皱眉,似乎很为难:“我们的债务还没有还完,找不到比这里更好的房子。” 言川:“债务……” 什么债务? 丈夫点头:“嗯,你之前贷款买奢侈品欠下的,我向公司保证会在三年之内还完。” 什么? 他买奢侈品……欠下的债? 剧本的背景需要做得怎么详细吗? 言川微微瞪圆眼睛。 竟然是他欠债,然后连累丈夫搬家到廉租房的吗? 暖黄的灯光下,丈夫还在看他,言川竟然不怎么和他对视了。 一番交谈后,素未谋面的丈夫在他这里贴上了冤大头的标签。 言川不知道他和自己哪个是倒霉蛋。 拿到的身份还有另一面,那就是很会花钱的拜金妻子。 那种花掉家里的所有钱,背着巨额债务。住到廉租房里,让勤勤恳恳的丈夫加班加点工作还债。 他还以为,还以为是这个丈夫赚钱的能力低,妻子不忍清贫才选择找情夫,结果却是这样。 让家里背上债务,自己则十分花心,丈夫出去工作就和小混混情人私会…… 言川有些崩溃。 他拿到的到底是什么炮灰身份啊? 8. 十三号公寓8 言川拿到的身份又有了新的进展。 他不光表面温柔但出.轨,还是花钱大手大脚,买了很多奢侈品让家里背上债务,丈夫加班加点工作还钱的人.妻。 他没照镜子,但是言川感觉自己的脸颊肯定已经红了一片了。 言川本人当然不是这样,可逃生综艺的场景未免太逼真,面前的“丈夫”也是温柔却无奈的样子,很包容地看着他。 代入感十分之强。 再回想一下今天下午的事情。 “丈夫”在辛苦工作,他发了条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确认不会中途回家。转身就去了浴室,和在外面的情夫拉拉扯扯,很暧昧似的搂搂抱抱。 浴室那个还是他的情夫之一,言川还没解锁另一个情夫的身份。 要是翻车……就是一翻一大片了。 言川紧张地抿唇,下唇的被咬红了,水润晶亮。 雪白的脸颊也爬上晕红,软绵绵的,看起来像一块可口的小蛋糕。 他不好意思面对丈夫的眼神,低头小声嗫嚅道:“对不起……” “没事,”丈夫把温柔的人设贯彻到底,摸了摸他的脸颊:“是我没能给你更好的生活。” “等我拿到奖金,”丈夫把他拉到自己腿上坐下:“就换一个住的地方,住户少一点我也放心。” “嗯。” 有些粗粝的指腹摩擦着柔嫩的脸颊,安抚似的轻轻拂动。 得到安慰的言川更不好意思了,绷紧足尖,简直是脚趾抠地。 你还别说,十三号公寓楼里住户就那么少,还有几个他的情夫在里面呢。 “触发任务二,”任务发放的提醒音忽然响起来:“问题:谁是枕边人?” “年轻漂亮的妻子有了温柔体贴的丈夫还不够,又在公寓楼里四处招摇。请问,到底谁才是他的枕边人?” 言川:……? 他先选择了暂缓任务。 【一些丈夫视角:老婆这么漂亮,多花点钱是应该的。我在外面工作,为什么老婆一点都不想我,欸,怎么有别人陪了?】 【安心工作,老婆在家里有野男人们照顾(拍肩)】 【言宝的另一个情夫是谁啊,是那个之前帮拎东西的唐臻吗,看着有点像哦】 【哼哼你小子是沾了身份的光了,老婆白天对单其可是爱答不理的】 晚上没什么娱乐方式,公寓里没有电视机。言川又不好和“丈夫”大眼瞪小眼式聊天,只好含糊地说自己困了。 丈夫点头。 洗漱之后他们就换了睡衣打算上床睡觉,公寓里没有别的房间。言川也不能说“不好意思我和你不是很熟”,就让丈夫到沙发上睡觉。 换上睡衣的言川抓着衣服下摆,亦步亦趋跟着男人进房间。 卧室里的灯光更暗一些,丈夫换掉了白天的正装。袖口叠上去,露出来的小臂强健有力。 男人肤色微深,手臂在暖光下覆上一层蜜色,腕上青色筋脉明显。 他似乎是觉得有点热,随手解开了衬衫的扣子,动作间勾勒出块垒分明的肌肉。 的确是一副很有力量的身体,单是看一眼,那种荷尔蒙气息就要溢出来了,在不算宽敞的卧室里蔓延。 言川回忆起刚刚被丈夫拉得坐到腿上的触感。 男人比他高壮很多,和单其差不多。反正都是比他大一号的骨架,想搂着他的时候很轻易地就能把他圈在怀里。 他穿的是薄薄的裙子,裤子都没有,腿上略微丰腴一些的软肉被质地粗.硬的西装裤挤压,稍微动一下就有很强的摩擦感。 总之对细皮嫩肉很不友好。 丈夫的头发还有点潮,手上拿着毛巾正在擦。 言川犹豫了一下,站起来:“我来帮你擦吧。” 他拿过毛巾,拉着男人的手让他坐下:“你坐床上。” 丈夫依言照做。 言川把毛巾摊开,给男人擦起头发。 他的指节修长,力道很轻,隔着毛巾给他擦头发附带按摩。 因为在医院做疗养的,言川对按摩也有点了解,实践起来也有模有样的。 “可以把眼睛闭上哦,”他说:“别让水珠溅到眼睛里了。” 丈夫便把眼睛闭上。 因为要擦头发,言川低着头,离男人的脸很近,温热的呼吸都落到他脸上。 对方把眼睛闭上了,言川就借着擦头发的功夫仔细打量“丈夫”。 有呼吸,有心跳,体温比他还高一点,身上带着一点薄荷叶的味道……属于活人的范畴。 逃生综艺里连npc都做得那么逼真,那么活灵活现吗? 言川努力回忆看见的其他“人”,又摇了摇头,无法得出结论。 他这个丈夫未免也太……智能了一点,言川只能想到这么一个形容词。 角色扮演得很不错,回答问题也流畅,让他都有点以为自己真的有一个这样的丈夫了。 “好了,”头发擦干了,言川把毛巾放回去:“可以睡觉了。” 丈夫:“嗯。” 他把被褥又重新铺了一下。 言川拉了拉丈夫的手,撒娇一样说起来:“今天我睡外面好不好?” 和npc睡在同一张床上还是太冒险,如果晚上有什么情况的话,方便他第一时间跑出去……如果他能的话。 “听你的,”丈夫没意见,拍了拍被子:“睡吧,很晚了。” 等到言川在被子里躺好的时候,他就把灯关上了,很自然地把言川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在怀里。 像抱个大号抱枕一样,长手一伸,裹成蚕蛹宝宝的言川就被整个搂进怀里,动也动不了了。 言川:……大意了 原本是想裹紧一点,别让这个丈夫想起来什么应尽的义务,没想到现在是翻身都难。 卧室里一片黑暗,言川背对着“丈夫”,在黑暗中瞪圆眼睛。 他不敢动,睡姿是很规矩的侧睡。手指在被子里纠结地绞成一团,感受着从后方传来的均匀呼吸声。 丈夫搂着他,略高一些的体温隔着夏被传过来,言川的后背都有些发烫。 他睡不着。 言川没有和别人睡一起的经历,至少从他有记忆,住在医院疗养以来都没有。 身侧陷下去的一块,隐约的薄荷叶味道,横在腰上的手,过烫的温度,都明明白白告诉他身边睡着一个人。 在剧本里是他的“丈夫”,是被他蒙在鼓里的苦主。言川也努力让自己接受这个设定,扮演好人.妻这个角色。 他心里还是有些不适应,话语和神态可以表演出来,但下意识的反应不同。 言川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热意尚未消散。 闻着浅淡的薄荷叶味道,他竟然不怎么排斥。 甚至还觉得有点熟悉? 想也没想明白,眼皮就开始沉重。许是扮演角色耗费太多精力,言川竟然在丈夫怀里睡着了。 *** “救救我!” “他要杀了我!” 深夜的死寂忽然被一道尖锐的声音划破,那声音凄惨极了。几乎到破音嘶哑的程度,听着就让人心惊。 言川被惊醒了。 外面什么动静? 无暇去思考这个问题,他的心跳已经有些失衡了。 被人从睡梦中忽然吵醒,言川眼前发晕,一阵一阵的黑。 他嘴唇发白,耳鸣声也渐渐大起来,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言川就是这样的,身体很差劲,好一会才能缓过来,到了逃生综艺里还是一样。 他急促地喘着气,挣脱开被子和腰上横着的手试图抚平过快的心跳。 一只温热的大掌抚上他的心口,从后面搂住他,力道很轻地按着。 “不舒服?” 丈夫把灯开了,一边安抚他一边问:“这样呢,有没有好点?” 言川靠在他怀里,尖尖的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缓了一会才有力气回答。 “嗯……”虚弱无力的一个音。 丈夫没说话,任劳任怨地起着人肉垫子的作用。 回廊里回荡着匆匆忙忙的跑动声,噔噔噔响着,像是有什么人在被追着似的,拼命往前跑。 呼救声还在继续,还发展成了闷哼声,咣当一下跌倒在地上。 情况似乎很紧急。 “我没事,”好歹缓过来,言川恹恹道:“外面,外面是什么动静?” 他无助地看向自己的丈夫,脸色白得吓人:“有谁遇见危险了吗?” 丈夫“嗯”了一声,十分可靠地披上衣服:“我去门口看看,你在这里等着。” “我跟你一起去,”言川立刻道:“我不放心。” 在男人说话前他已经下床穿好鞋子了,丈夫无奈:“这个穿上吧,外面冷。” 他给言川找了一件自己的外套。 现在言川身上的自然是睡裙,长到膝盖,棉布质地。轻轻薄薄一层显然起不到避寒的作用,出去怕是要着凉。 他接过丈夫递过来的外套。 丈夫比他高很多,外套自然也宽大,披在身上很好地起到了挡风的作用。 言川跟着丈夫一起到门口。 透过猫眼,他们看见走廊上其他住户也出来了,开着手电筒照明。 “我出去看看,”丈夫打开门:“不知道什么情况。” 言川自然也要跟出去。 他不知道丈夫心里在想什么,但他的心脏砰砰跳,听出来外面在呼救的是早上自我介绍过的安雯。 就是拿到私奔的高中生情侣身份的女生。 言川对声音比较敏感,安雯声线清朗,虽然叫声尖利,也还能听出来一点。 她遇见了什么麻烦? 言川思索着,是谁要杀她?让她从公寓里跑出来,在走廊外面呼救? 思忖间,他已经跟着丈夫来到走廊上。 被这动静一打搅,十三号公寓楼的大多数住户都出来查看了,都是白天里眼熟的长相。 言川和人群里的唐臻对上视线。 对方显然也是睡梦中被打搅的,衣襟有些乱,礼貌地冲他一笑。 言川撇开眼,躲到丈夫后面扮演一个柔弱妻子的人设。 9. 十三号公寓9 呼救的就是安雯。 他们出来得晚了一点,情侣中的梁新已经被单其和陈升制止住了,沾着血的菜刀被扔到地上,梁新也被反剪双手按在旁边。 梁新双眼发红,眼白上多了不少红血丝。表情狰狞,被按倒了也不消停,手脚并用地挣扎着,单其又给了他一下才消停。 脸上青紫,嘴里还含糊地说着什么,神神叨叨的,听不大分明。 安雯头发散乱,白净的脸上沾着泪。浑身瑟缩着,被章楠拉到旁边安慰,唐臻也低声说着什么。 她看起来害怕极了,整个人都在发抖,眼泪不停往下掉。 言川的视线移到安雯的左臂。 那里血迹斑斑,被划开的衣服下面是一道新鲜的创口,还在往外面渗血。 被扔到旁边的菜刀上也沾着血。 事态明晰。 半夜里那对小情侣中的梁新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发狂,拿着刀就开始追自己的女朋友,也就是安雯。安雯跑出来在走廊里呼救,其他人出来。 然后就是言川被吵醒,因为丈夫安抚他耽搁了一会,出来就已经是梁新被制止住了的场景。 言川从丈夫背后出来。 “给你,先擦一擦吧。”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方小巾,从衣柜里找出来的:“你的手得包扎一下,有药吗?” 逃生综艺里的场景布置的逼真,公寓里面的东西还不少,医药箱也是有的,里面备了常用的碘伏消炎药什么的。 安雯还在抽泣,声音有些嘶哑:“谢谢……公寓里面没有……” 身为私奔出来的小情侣,自然不会准备这些东西。 “找个绳子给他捆起来了,”单其甩了甩手腕,脸色不太好:“啧,麻烦,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他脸上有道明显的擦痕,显然是刚刚被梁新挣扎着弄出来的。 单其的视线落到安雯手上拿着的小方巾,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言川打断:“刚刚怎么回事?” “发狂了,”说话的是唐臻,他简要道:“我们听见动静就出来了,他现在的状态不太好,得绑着观察一段时间。” 是的,都这样了,肯定要把两个人分开。安雯也不好回自己的房间住,章楠就说:“今晚你去我那里凑合一晚上吧。” 安雯抽噎着点点头。 气氛又陷入死寂,站在走廊上的选手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人群里面唯一一个陌生人,也就是早上见过的漂亮人.妻的“丈夫”。 言川把外套裹得更紧了。 他站在丈夫的旁边,被保护得很好,只露出小半张雪白的脸。 比他高大很多的男人用身体挡着他,半搂半抱着把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一个颇有占有欲的姿势。 男人生得阴沉英俊,眼珠是沥青一样的浓稠漆黑。低头和妻子说话,眉眼柔和了一点。 而他的妻子,也就是言川,白着一张过分漂亮的小脸,任由男人给自己拂去脸颊边的碎发。 他受到的惊吓似乎也不少,整个人蔫蔫的。唇瓣抿着,安安静静靠在丈夫身上。 像一对真正的爱侣一样。 选手们有点摸不着头脑。 “言川,”唐臻叫出他的名字,目光游移到旁边人的脸上:“这是你的丈夫吗?” 他彬彬有礼,和言川维持了一个礼貌的距离,带着笑发问。 男人点头:“是。” “你好,”唐臻:“我才搬来十三号公寓,怪不得没见过。” 言川解释:“他白天去公司,工作很忙的。” “是吗。”唐臻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 丈夫没说话了,他本来也不是话多的类型,指尖隔着外套摩挲言川的肩膀。 言川莫名有些尴尬。 唐臻来干什么,和他旁边的人说“你好对不起你的xx的丈夫”吗? 奇奇怪怪的。 唐臻说完之后也没人多问什么。 在逃生综艺里选手需要明哲保身,有一点眼见力,何况今晚上的情况显然不对劲。 这不是追究言川的“丈夫” 到底是什么身份的时候。 单其和陈升一起把被捆起来的梁新扔进空荡荡的公寓。还记得把门关牢了,用东西堵上,省得他挣脱开绳子又出来伤人。 一番安排后,众人也要去休息。 言川回去把医药箱拿出来了,但是被唐臻接过去了。 “我在医院工作过,”他这么说,温柔的眉眼看起来很可靠:“我给她上药吧。” “何况……”唐臻的视线在言川身上披着的外套上逡巡,往下移到裸露出来的纤细小腿:“晚上冷,别在走廊里呆着了。” “谢谢关心。”言川还没说什么,丈夫已经把他拉进怀里,用身体隔绝唐臻的视线,颇为冷淡地丢下一句话。 唐臻没有被拂面子的尴尬,又对言川露出一个笑。 他微笑:“你的丈夫很在乎你呢。” 【刚刚他那个意思,是说自己认识言宝但不知道他丈夫是谁吗?】 【不对劲,有种地下情夫舞到正主面前的味道】 【丈夫:头顶已绿,误扰】 【老婆小脸怎么这么白,舔屏暂停,我来安慰!】 【手冫中暂停,我来安慰!】 唐臻的语气奇怪,言川本该多想一下的,可他现在还不是很舒服,只好敷衍了一句:“是吧。” 他心底有些疑问。 这人老关心他怎么样干什么? 而且,尽管言川被男人挡在后面,也能注意到若有似无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 他不由得并拢裸露在外面的小腿,把外套裹得更紧了。 还好唐臻没有多说什么,很快各位选手都各自回去,言川也跟着丈夫回到公寓里。、 客厅的灯被打开。 “脸色还是不太好,”丈夫很自然地捧着他的下巴,凑近了看:“还害怕吗?” 言川摇摇头:“没有。” 他的胆子不小,而且进入逃生综艺以来暂时还没有直面过什么可怕场景,只是被忽然吵醒有些难受。 言川又看了看他的“丈夫”。 刚刚男人还把他挡在身后,就差捂着眼睛不让他看了。 丈夫挑了挑眉,似乎觉得他是在逞强。 他没有把手收回去,两个人就维持着言川被迫抬头,下巴搁在男人掌心里的奇怪姿势。 稍微一抬眼,就能看见丈夫皱着眉,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神情。 男人眉骨突出,眼窝深,垂下眼的时候有点阴郁偏执的味道。 他垂下眼用目光描摹言川的脸。 脸盘小,五官生得恰到好处。眉睫深黑皮肤雪白,唇瓣柔软,被他自己咬得水光盈盈。 脸色有点苍白,看着有些病气,任谁看了都要怜爱一番。睡裙单薄,缩在一件不属于自己的外套里,努力蜷缩起来试图聚积一点热气。 可怜得很。 炽热的吐息近在咫尺,言川耳垂变红,试图推开他:“已经好多了。” 干什么摸他的脸,搞得很像之前夜里碰见的变.态鬼一样。 想到第一天夜里遇见的变态.鬼,言川就头皮发麻。 怎么有那种进了选手的房间,什么都不敢就摸人家脸的鬼啊? “我有点困,”没等丈夫说什么,言川就迅速宣布:“要回去睡了,你也早点。” 他从丈夫身边挤过去,逃也似的跑回卧室,还记得把外套脱下来放在沙发上。 丈夫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阴沉的脸兀地扯出一点笑意。 临近睡觉的时候,丈夫把另一床被子掀到一边了。 言川疑惑地看了看他。 丈夫语气严肃,说什么重要事情一样:“你一个人捂不热被子,和我盖一张被子吧。” 丈夫捧了一下言川冰冰凉凉的手,很自然地按在自己胸口捂着。 “刚刚你不应该跟着出去的,”他说:“外面风冷,手这么凉。” 言川:谢谢关心? 不过他还得扮演一个温柔人.妻的角色,当然不能和丈夫这么说,只好揣摩着语气:“我也是担心……” 担心什么他就没说出来了,反正“丈夫”也不能读心,也不知道自己是担心他还是担心其他选手。 显然丈夫很喜欢听这种话,眉头舒缓了一点:“那也不行,你身体不好,得注意一点。” 他把手伸进被子里,又去抚摸言川的小腿,那里的肤肉格外细腻柔嫩,只是被冷风吹得冰凉,可怜兮兮地缩在被子里。 “等等!”言川忽然提高音量,苍白的脸颊浮上一层红晕:“你在做什么?” 伸手摸什么呢? 他试图把自己缩起来,双手环着膝盖,一个戒备的姿势。但是床就这么大,他还坐在里面,躲也没办法躲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裸足被人从被子里剥出来,稍微抬高…… 言川抿着唇,目光游离不敢看面前的人。 丈夫脸色自然:“给你捂一下。” 他骨架大,手掌也大。现在粗粝的掌心里却虚虚抓着一对裸白的足,一点也不嫌弃地塞到自己怀里。 男人把言川的裸足捧在手心里了。 言川的足踝自然也精致,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而呈现出极白的颜色,玉石一样精巧脆弱。脚趾圆润雪白,上面还泛着淡淡的粉。 要是凑上去,甚至还能闻见很浅的香气,不知道是体香还是什么。 现在被人握在掌心里,指节扣着脚背。那里的肤色格外白,几乎到了透明的程度,青紫色的细小血管也能看见。 被丈夫微深的肤色一衬,就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死变.态摸我老婆的jio】 【无语,道德在哪里,底线在哪里,地址在哪里,我也要加入!】 【这是什么,老婆的jio,好白好小,先舔两口】 【亲爱的言宝,认识这么久了我可以提一个要求吗?你肯定会答应吧,毕竟你那么漂亮又善良,肯定不会拒绝我的要求吧——宝宝,可以踩踩我吗?】 言川又羞又气,看着丈夫英俊阴戾的脸,有点说不出话。 他是很爱干净,睡前都打理好了,哪里都干干净净的,那也不是丈夫捧着……这个的理由。 逃生综艺里的扮演需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摸就算了,还不轻不重地捏几下,被发现了一点也不心虚。 言川有意拒绝,足弓绷紧,圆润的脚趾踩啊踩,由着心意乱蹬:“你把手放开……” 因为羞恼,他的眼皮站上薄红,眼底都笼上淡淡的水光。 细微的反抗并没有结果。 言川自然是没拗过男人的力气,反而被人连小腿一起按住,动都动不了了。 丈夫口吻冷静:“别闹,等会睡觉了。” 言川:…… 到底是谁在无理取闹啊!你们逃生综艺的npc就是这个素质吗? 10. 十三号公寓10 言川不挣扎了,自暴自弃一样闭上眼。 被按着捂了好一会,在粗粝的掌心顺着往上,捏了几下小腿肚上的软肉的时候,言川及时:“好了,可以睡了。” 够暖和了,他感觉自己再不喊停小腿都要被捂得滚烫。 丈夫放开手。 重获自由的言川迅速钻进被子里,脸颊上还带着尚未散去的热意。 方才的惊慌和害怕倒是散去几分。 “你去洗手。”隔着被子,他的声音闷闷的。 丈夫没回答,言川继续催促:“快去。” 一阵水声过后,言川又开始催关灯:“关灯再上床。” 从这一番表现来看,言川已经从“胆小的人.妻”转变为“恃宠而骄的人.妻”了。 可喜可贺。 卧室里一暗,言川就感觉有人钻进自己的被子里。长手一伸就揽住他的腰,抱玩偶一样严丝合缝地塞进怀里。 瞪圆眼睛还没睡的言川僵了一下。 这男人好没有礼貌。 算了算了,他这样安慰自己。都摸别人的脚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 另一间公寓。 惨淡的月光透过半开的窗子照进来,在地面上投下一层虚幻的影子。 窗沿早已生锈,往下是破损的墙纸,灰扑扑的,隐约能看出原本浅绿的底色。 这间公寓可比言川住的小很多,只有有个房间。用布帘分隔开睡觉和起居的地方,简陋得很。 打扫得倒是干净,墙角上放着吉他盒,乐谱堆在一旁,还有写得密密麻麻的手稿。 家具很少,必备的桌椅,靠边放着充当衣柜的大纸箱子,底下点了厚纸板隔潮。 唯一能看的就是角落里支着的床。 似乎是个吉他手的房间,生活还颇为拮据。 此刻,就有人坐在床边。指尖夹着一张照片,借着透进来的月光仔细打量。 他的神情很淡,眼底一点情绪也没有,看不出手上那张照片对他来说有何意义。 很快他就把照片塞进床底的马口铁盒子里,眉宇间是淡淡的不耐,忽然眼底又有了几分笑意。 是找到有趣的东西的表情。 这人正是唐臻。 但如果有人路过并看到这幅场景的话,大概会有些惊讶。 因为唐臻从一开始表现出来的都是温柔可靠的性格,总是噙着笑,不急不缓地安抚众人。 没人的时候却是这样,极度的冷漠和嘲讽。 唐臻还没睡。 夜里死寂,他在复盘方才的场景。从听到求救声、第一个人跑到走廊上、制止住梁新,到所有人都出来讨论如何处理。 谁是凶手,谁是受害者……还有旁观的人。 重点放在选手们各异的神情,或紧张、或害怕、或癫狂,十分精彩地呈现在昏暗的夜中。 是他所熟知的情绪。 当然,人群里最显眼的还是早上见过的言川,穿着洁白干净的裙子。露出来的小腿纤细雪白,在冷风中微微发颤,荏弱无辜,身上却披着一件男人的宽大外套。 漂亮人.妻和他的“丈夫”。 唐臻心头一动。 他们出来得晚,不知道是在房间里做什么。漂亮人.妻雪白的小脸上染上明显红晕,眼底也泛起盈盈的水光。 可怜兮兮的,像什么柔软的小动物,谁都能欺负一下似的。 睡裙柔软单薄,他怕冷似的躲进高大丈夫的怀里,脸颊贴在男人手臂上,挤出一团软绵绵的肉。 丈夫也很贴心,不仅给他披上了自己的外套。还搂着他的肩膀,把他按进自己怀里,在他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一对感情很好的夫妻。 唐臻猜是男人在安慰他。 安慰的话语无非那么几种,这时候也不例外。接下来他就看见言川看过来,和自己对上视线,很快又移开,看见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为什么? 唐臻皱眉,这就不是他能理解的范畴了。自己表现出来的分明是一个可靠的形象,也没有做过什么多余的事情,为什么言川这样看他? 感受到不理解,当然要去思考。 唐臻思索着,逐渐回忆起更多内容。 走廊上的光线昏暗,于是白皙的肤肉更加雪白,几乎能反光一样。在夜色里勾勒出盈盈的线条,仿佛一只手就能揽过来。 乌黑柔软的发下是一段修长的脖颈,肌肤本该无暇。后颈上却出现了些许指印,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成暗红色,在柔嫩的肤肉上有些触目惊心。 唐臻对比了一下,觉得那应该是有人用手,从后面按着这一截雪白的颈子弄出来的。 粗粝宽大的手掌,一点也不怜惜地覆在上面。一用力,不,唐臻估摸着言川的脆弱程度,应该是微微一按就能留下印子。 代表着有人过分地欺负过他的印子。 是他的“丈夫”弄出来的吗? 他在公寓里,就和逃生综艺里的npc这样相处? 唐臻回忆起自己进入剧本的经历。 选手不会因为拿到的身份受到什么优待,和npc接触越多越危险,哪怕是按照身份设定会得到他们的保护。 言川抽到的身份无疑是最危险的那一类。 不光是指向暧昧的身份,还要和npc长时间相处……想想就可怕。 但唐臻想起在自己的视线被发现后,言川的“丈夫”投来的阴沉目光。 目光里的意思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警告,是勒令。告诉他不要觊觎别人的妻子,哪怕这位妻子再年轻再漂亮。 那是属于雄性争夺之间的,告诫的厌恶眼神。 直白地告诉他,这是属于自己的人。 唐臻不可遏制地扯出一个笑。 不同于平时的浅淡弧度,这个笑格外愉悦,且发自真心。 来自一个逃生综艺npc 的警告吗? 如果不是还身处在剧本里,且能察觉到若有似无的窥探视线和血腥气味,唐臻都要以为自己是在现实世界里,一个恋爱综艺里了。 男人们彼此竞争,大打出手,只为了争相获取漂亮选手的一个眼神。 唐臻觉得自己这一趟是来对了。 会吃醋……姑且用这个形容词来描述一个npc,身上会有什么秘密呢? 而且,唐臻的视线落到那个有些旧的铁盒子上。 表面的漆色已经磨损很多了,像是被人不断用手摸过,抚摸情人的面庞似的,一眼就能看出来主人对其的重视。 里面只装了一张照片。 是唐臻拿到的身份,这个落魄的乐手除了吉他以外唯一重视的东西。 边角的塑封都被摸得磨损了。 赫然是一张雪白漂亮的脸。 第二天。 熹微的光线从窗外照进来,空气中浮沉微微。 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丈夫”去工作了。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言川抿着唇,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有点热。 他不知道别人在进入逃生综艺里遇见的是什么样的身份和任务,但从他自己的观察来看,遇见过的鬼怪、npc无疑都有一个特点。 变.态。 莫名其妙摸他的脚,还不算变.态吗? 言川深吸一口气。 和丈夫相处的时候,他不仅没有得到多余的线索,反倒是思绪被他牵着走了。 还疑似被这个npc调戏。 是的,调戏,言川只能想到这个形容词。 剧本里的丈夫英俊沉默,看上去像个颇为可靠的男人。主动关心他,虽然方式是给他捂脚。 男人明明没什么表情,可是言川就是从他脸上察觉到了一点愉悦的气息。 平复呼吸失败,言川懊恼地去洗漱。 对着镜面里的自己,他开始整理已知线索。 他只知道自己这个“人.妻”身份在外面有情人,因为买奢侈品欠债和丈夫住到了这里。npc丈夫白天工作,晚上才回来,其余的就不知道。 剧本说是灵异综艺,那也得有人死了才算。 不管是有意谋害还是无心所为,有加害者和谋害者,有前因后果。 这里的第一场凶杀案是从哪里开始的呢? 他们这一家有些尴尬,格格不入的身份,又是怎么卷进去的? 章楠和陈升的身份是寻找失踪孩子的中年夫妻,任务可能也和那个失踪的孩子有关。 周午,和他一样是抽到了和npc很亲近身份的男人。除了说npc有鬼没什么表现,目前一切正常。 单其和唐臻……单身身份,社会关系弱,不容易有纠纷,但死了也没人第一时间知道。 当然,这得先忽略他们和人.妻的关系。 目前的线索就是从扮演高中生情侣的那对来的。 昨晚的安雯和梁新,私奔的高中生情侣,听起来就是感情不是很稳固,会出意外的类型,昨天也的确是出了事情。 梁新发狂伤人……言川拂去脸上的水珠,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决定出门看看,不知道能不能从安雯那里问出什么线索。 11. 十三号公寓11 梁新被关在和唐臻一个楼层的一间空屋子里。 单其和周午他们轮流看管,怕他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梁新就被粗麻绳捆着手脚,扔在房间里面。 言川到的时候单其在外面站着。 他单手撑在护栏上,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眉头并未放松,出神地望着外面。 “梁新怎么样了?”言川走过去:“我想进去看看,可以吗?” 听见他的声音,单其愣了一下回过神:“现在不行。” 言川疑惑地看着他。 “他没醒,”单其给他解释:“刚刚梁新要挣脱绳子,还咬人,被我打晕了。” 原来如此。 到现在还没清醒过来,仍然是看见人就攻击的状态吗? 言川这样想着,就问出来了。 “嗯,”单其揉了揉眉心,语气不太好:“疯子一样。” 那就是现在没有办法从他这里获得线索了。 言川想了想,他还可以去安雯那里问问。 于是他和单其简单地道谢就打算离开。 “等等,”言川刚转过身就被人叫住:“你……就是来看他的吗?” 单其英俊野性的脸上流露出些许不自然,语气也有点奇怪。 梁新有什么好看的,还专门下楼来看他? 眼见着人要走了,一时冲动,他就说出来这句话。 可漂亮人.妻只是微微蹙眉,问他:“怎么了?” 好像是真的不知道一样。 单其看着言川疑惑但平静……对,又是平静的神情,就一阵懊恼。 自己都那样了,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吗? 忘了昨天他们还,还接吻过吗? 单其可记得一清二楚。 那是他的初吻。 在光线不足的、窄小的、隐蔽的浴室里,在没有人知道的角落。那么一张雪白漂亮的脸靠近,主动给了他一个轻轻的吻。 触感那么柔软,带着些许的香气,就那么贴到了他脸上。 哪怕唇瓣相接的时间只有几秒,也足够单其回味了。 他记得那个吻的所有细节,包括搂在他脖子上柔若无骨的手,踩在脚背上的纤细小腿,浴巾下若隐若现的雪白肤肉……每一幕都像循环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播放着。 单其甚至记得言川垂下眼的时候,睫毛扫到他脸上的细微触感。 让人心里痒痒的,又期待,又渴望。 但他当时直接愣住了,没有让这个吻继续下去。 吃了一点经验都没有的亏。 回去之后单其在床上翻来覆去,也在后悔。 他非常不满意自己的表现,怎么能那么呆。手动一下都不敢,活像个傻子,只能任由言川凑近了又毫不留情地离开。 脸涨红了,眼睛也不知道往哪放,堪称手足无措。 就那么一个吻,严格来说连亲吻都算不上,就让他惦记这么长时间,朝思暮想的。 单其更不好意思说,昨天晚上他做了一个迷迷糊糊的,颇为香艳的梦。 梦里他肆无忌惮地追逐掠夺那一点甜香,半分怜惜都没有,只听人在耳边细微呜咽着,把人捉着手腕抓回来。 醒来的时候却已经是满身汗,床单也不能再睡人了,只好狼狈地收拾房间。 看着言川疑惑的眼神,单其的心忽然有些苦涩。 一个算不上的吻都能让他方寸大乱,另一个人却一点影响也没有受。 他的眼底映着面前人漂亮的小脸,身形纤细,肤肉雪白,嫩生生地能掐出来水一样,表情却显得格外冷淡。 也可能只是对他冷淡。 想到昨晚上言川和他高大丈夫的互动,单其心里就堵得慌。 野男人的待遇就这么差吗? 言川看着堵住自己去路的单其皱眉,然后露出了受伤的表情。 他本来是很凶戾的长相,眉骨高眼窝深,鼻梁高挺,看人的时候连眉毛都不抬一下。现在却是抿着唇,死死盯着自己。 像是路边的流浪狗,看见熟悉的人类却没有得到理会的受伤表情。 言川:? 见鬼,他为什么会把一个比他高这么多的男人比喻成一只受伤的小流浪狗啊? “你有事?”言川把奇怪的比喻抛在脑后:“还是……任务?” 最后两个字他很贴心地压低声音。 哪料到这个反应让单其脸色更加差,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没有……” 那干嘛堵着他不走? 言川看单其的眼神越来越奇怪,打算直接走的时候终于听见单其开口。 “昨天的事,”他的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了,又带着浓浓的懊恼:“你就没一点想说的吗?” 言川:…… 说什么?跟他继续讨论逃生综艺的任务吗? 【笑死我】 【被亲一下就这样,知道昨晚老婆和死鬼丈夫干了什么不得直接炸了】 【处男哦,老婆什么都没干就这种猴急样子】 【情夫一号:爱情里面没有先来后到,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想说的,单其在说任务吗,可昨天应该是达到判定标准了。 他自己的第一个任务也显示了完成状态。 言川想不明白,就问:“你的那个任务没有完成吗,还是说有新的任务了?” “不过我现在没有时间,”想着单其怎么说也是他的合作伙伴,言川揣摩着语气:“等我办完事回来?” 单其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更差了。 他紧绷着下颌,冷脸之余显出了几分挫败。 “不是任务,”单其语气有点酸:“我是想知道,什么任务内容你都能接受吗?” “和谁都一样?” 包括和剧本里的“丈夫”,对他露出那么依赖的表情,穿着他的外套躲在他怀里,一刻也不想和他分开一样。 那么喜欢他吗? 还有自己,和自己合作也只是因为拿到的身份? 单其感觉自己酸溜溜的。 言川是真的没想到他一个问题能引出单其怎么长的回答。 他当然不是什么内容都会接受,何况这是逃生综艺又不是什么低俗网站里才有的内容,怎么会出现单其口中的“什么都有”。 而且,言川抬头,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可就是你拿到了对应的身份,”言川尽量忽略掉剧本里的“们”,语气自然:“不是别人,你不来做任务我们也不会遇见。” “这是我们共同的选择。”他说。 说这话的时候言川很认真地看着单其,乌黑浓密的睫毛垂下来,在挺翘的鼻尖上落下一小片阴影。 他的眼睛很亮,笼着一汪水一样。眼皮薄红,圆润的眼型到尾部微微上翘,勾勒出一个让人心痒的弧度。 近在咫尺,和梦里的模糊完全不一样。 也让单其情不自禁屏住呼吸。 他的脸色好了一点。 这句“不是别人”似乎安慰到单其,并且还是很大的安慰,眼底忽然亮了一点。 言川感觉他更像狗狗了。 就是那种傻傻的,人类说一句话就会相信的傻狗。 “好。”单其似乎还想说什么,言川就说:“我有事情问安雯,你要跟着去吗,不过梁新还在这里。” 他微微皱起眉,有些苦恼的样子:“我想看看能不能从他们两个人这里得到一点线索,不知道梁新这个状态能不能回答问题……” “我把他弄醒!”单其,被迷得晕晕乎乎,立刻自告奋勇:“他现在还有攻击意图,你先去找安雯,我先看看他知道点什么。” 他手上的烟都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我会保护你的!” 单其急于表现自己,像是求偶期多抓猎物占祥自己强大的雄兽一样,试图得到伴侣的青眼,浑身解数恨不得都使出来。 还试图排挤别人:“你不要相信那个npc,逃生综艺里没有对选手友善的npc。” “我参加过很多次表演,”单其急切道:“一定会带你出去!” “那就辛苦你了。”言川对单其露出一个笑。 12. 十三号公寓12 【好,情夫升级为保镖,对言宝的重要性又提高一个档次!】 【很有自觉,知道保护老婆了】 【妈呀,老婆身上是有点钓系在的,三言两语就把坏狗迷得团团转】 单其晕头晕脑地看着他离开。 这一趟虽然没有见到梁新,但是收获也颇丰。 言川收获了帮他询问梁新的人,单其收获了保护对象和新的任务。 双赢局面。 言川再去找安雯。 安雯不敢回自己的公寓,就留在了章楠那里。 章楠年纪大一点,冷静沉稳,对安雯也颇为照顾,温声安慰她。 安雯的伤口也被处理过了,纱布缠得整齐,手法还不错。 言川向她们表达了来意。 “他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吗?”言川问:“昨晚之前,态度语气的变化也算。” 安雯的眼圈很红,哭了一整夜似的,抽抽噎噎回想。 “有,”她的声音很哑,言川注意到她的脖子上有一道发青发黑的手指印:“刚进来的时候他就有点暴躁,一直在问我有没有听见小孩子的哭声。” 哭声? 言川示意安雯继续说。 “我说没有,”安雯断断续续:“他就很生气,直接去睡了,也没多理我。” “结果半夜里他就发疯,掐我脖子把我吵醒了。嘴里念叨着什么‘小孩子’过来了什么的,我就推开他跑,在路上被他砍了一刀。” 安雯指了指自己脖子和手臂上的伤口。 言川把目光转向屋子里的另一个人。 “进来的时候你有听见哭声吗?小孩子的。”他问章楠。 章楠果断摇了摇头:“没有。” 她眉毛拧起来,简单交代了一下自己的经历:“我和陈升那间公寓很安静,什么都没听见。” 章楠也说没有。 如果她们都没有说谎,那么现在这里只有自己还听见了哭声。 言川试图回想刚进综艺的动静。 椅子在地板上拖拽的声音,吵架的声音……还有隐约的,小孩子的哭声。 一般来说,在恐怖片里只有即将遇害的人能听见别人听不见的动静。 言川抿唇。 他是真倒霉。 “你的伤好点了吗?”言川 定了定神,问安雯:“医药箱有起作用吧。” “有的,”安雯秀气的眉毛舒展,向他道谢:“唐先生给我上完药就把医药箱拿回去了,说他会交给你。” 言川点头:“我知道了。” 问完情况他也没有理由再呆下去,站起来同他们告别:“那我先回去了。” 章楠和安雯送他到门口。 言川回想着安雯话语里的“哭声”。 哭声无疑是小孩子的,可选手和出现的npc里都没有小孩,怎么会发出这种声音? 那就是逃生综艺里的鬼怪? 第一天晚上缠上他,鬼压床的鬼怪,这里出现的疑似小孩子身份的鬼怪,十三号公寓里还真是热闹。 而且,说到小孩,言川忽然想到自己路过周午家,也就是有老人在听戏曲的那一家的时候,不是也听见了小孩子的哭声吗? 只是小孩子似乎在屋子里被教训,并没有出现在客厅里。 这会和梁新所听见的“哭声”有什么联系吗。 言川决定去他们家看看。 走到楼上,忽然有人叫住他:“言川。” 言川回头,看见唐臻站在走廊上。 “你的医药箱,”唐臻带着笑:“上完药时间已经很晚了,不好贸然去敲门,我就先带回自己这里了。” 言川摇摇头:“没事,昨晚还麻烦你了。” 如果没有唐臻充当医生,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安雯的伤。 唐臻冲他伸出手,一个邀请的姿态:“不如去我那里坐坐?” 言川顺着他的手往上看,瞥见他笑意浓浓的眼底。 比他打不了多少岁的青年眉眼含笑,样貌清俊温润,看着就十分惹人信服,让人下意识就想相信他。 也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好,”言川颔首:“如果不麻烦的话。” 唐臻带着言川去了他住的公寓。 这里小了不止一星半点,仅仅有一个房间,用帘子分隔开起居的空间。 言川在唐臻的示意下坐到房间里唯一把椅子上。 唐臻则直接坐到了床边上,给他倒了一杯水。 “谢谢。”言川礼貌地接过水杯,放在手边。 他没喝,很有警惕心。唐臻对此也没有什么异议 ,微笑着说:“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是吉他手吗?” 言川点头。 他来的时候就看见房间角落低放着吉他盒,擦得干干净净的,显然主人十分爱护。 不过他提这个干什么? 唐臻:“我给你弹一首?你想听歌吗?” 他走过去,把吉他拿出来,指尖轻轻一滑,琴弦流露出清脆的乐声。 想刚想说不用却眼睁睁看着唐臻走过去的言川:……行吧 “都可以,”言川委婉表示:“但我对乐器并不了解。” 他为什么要在唐臻家里听他弹吉他? 感觉有些奇怪。 不过在逃生综艺里一切的反常都可以用任务来解释,言川猜测,唐臻接到了有关的任务。 有关于弹吉他给别人听的任务吗? 言川对此一头雾水。 其实他也猜测唐臻就是自己这个身份的另一个“情夫”了,选手就这么多,身份相应,年龄又适宜的除了单其就是唐臻。 言川只是还没想好应付唐臻的态度。 单其的脾气还比较直,说得不好听点就是愣头愣脑的。在他面前像个呆头鹅能被牵着走,稍微用话一激就能让他跳进圈套里。 但唐臻不是。 他对人待物的态度十分温和,脸上总是挂着笑,看着好接近。但是言川知道这种人最难看穿,很难从温和的面具下看出他们的真实想法。 在唐臻没有主动说出有关身份之前,言川决定先保持沉默。 唐臻试了试调音:“ 那我挑一首经常弹的了。” 琴声响起,意外的是唐臻还真的会弹,流水一样从修长的指间滑落。 言川听着流畅悦耳的乐声,视线落到一尘不染的地板上。 这把椅子是木椅,有点硌人。坐着的时间长了腰就有些酸,言川不着痕迹地改变了一下坐姿。 他往后仰了一点,靠在椅背上休息,小腿也因为松懈下来而微微晃动。 今天言川从衣柜最底下翻出来一套短袖短裤,设计很简单,胜在质地柔软,穿起来很舒服。 短裤到膝盖上方,坐下来的时候微微掀起来,大腿上丰润的软肉被挤出来一点。 小腿笔直纤细,规规矩矩落下来,白得发光。 言川身形纤瘦,也就是大腿上有点丰腴的软肉,裸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足踝都像是能被人一只手掐过来一样。 因为放松,小腿一晃一晃的,动作并不明显,但也能看出主人此时没什么戒备心。 再往上就是漂亮的小脸,黑发雪肤。乌泱泱的睫毛垂下来,看着又乖又安静。 他在仔细听唐臻弹吉他,不自觉地跟着数节拍。 一首曲子还没弹完,坐在椅子上的人忽然往前一倒,一点预兆都没有。 乐声骤停,唐臻随手把吉他放到一边,伸手接住了言川。 他“睡”着了。 在昏睡卡的作用下。 唐臻把言川抱到床上,调整他的姿势,让他以一个平躺的睡姿躺在床上。 【什么展开?他想干什么】 【啊啊啊哪来的坏男人!把老婆迷晕是想干什么?!】 【言宝连水都没喝,就坐在那里不动,怎么还是中了他的招啊!】 【这是什么,被迷晕的老婆,加入一下。这是什么,被迷晕的老婆,加入一下。】 【真的很变态很阴.湿啊,之前态度那么好,没想到会这样】 13. 十三号公寓13 桌上的水杯还没有动过,唐臻不咸不淡地扫过一眼。 水自然是没有问题的,这里没有能让人昏迷的药,吉他也不可能有问题。 唐臻拿的是用积分从逃生综艺里兑换来的技能卡。 新手当然不了解这个,也没有多余的积分兑换,所以他也不可能知道在逃生综艺里真的东西能让他什么都不碰就能中招。 昏睡卡标价两百积分,属于一次性卡牌,持续时间只有一小时,作用有些鸡肋。 有这个积分的选手一般也不会选择兑换,更愿意兑换有治疗或者续命的卡牌。 不危险的时候用不到,面对可怕的鬼怪也没什么作用。 但如果是唐臻这种对选手下手的变.态,就很有用了。 唐臻的视线从言川身上一寸寸扫过。 半长的黑发散落下来,漂亮的小脸陷在柔软的被褥里,看着格外小了。 肤色雪白,连手肘和膝盖这样的地方都覆着淡淡的粉。光滑细腻,像上好的绸缎。 他睡得很熟,挺翘的鼻尖微微皱起来。唇瓣柔软,引着人用手指去试探一下其中的触感似的。 唐臻也的确这么做了。 技能卡的生效时间是一个小时,他们还有很长时间。 修长的手指靠近唇瓣处,先是用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把唇瓣摩挲得通红之后也没有罢休,反倒是趁着唇瓣翕张的间隙伸进去,恶意地搅动嫩红的舌尖。 这样狎昵的触碰让睡梦里的言川都很不舒服,他眼皮微微颤抖,下一秒就要醒过来一样。 唐臻一点也没有要被抓包的心虚。 他的指尖已经沾上了津液,还是试探着软舌。空出来的另一只手还摸了摸言川的脸颊,安慰似的蹭了蹭。 言川还不会醒的。 技能卡生效,他只能昏睡着。不知道自己在现实里被欺负了,稍微挣扎一下都不能。 “真可怜。”唐臻看了看自己被津液涂亮的指尖,不甚真诚地说出这句话。 只能像这样眼皮染上红意,,呼吸一颤一颤,可怜到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唐臻直起身,清理了一下手指,然后衣柜里翻出一件吊带裙。 如果言川这个时候是醒着的,那么他大概能认出这件衣服和自己衣柜里的有些相似。 颜色是很艳俗的水红,款式简单暴.露,上面贴的都是亮片,很晃眼睛。 都是那种指向性很明显的,很低俗的衣服,看起来不应该出现在唐臻这个单身汉的家里。 因为这是为了别人准备的。 为了这栋公寓楼里年轻漂亮,又不安分的人.妻。 言川被换上这条吊带裙。 裙摆很短,直到大腿下面一点。笔直纤细的腿没有一点遮挡,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言川的长相是秀丽秾艳那一挂的,穿上之后带来的冲击感更强了。 不算柔软的面料磨过他细嫩的肤肉,带出一片隐约的红,浑身上下一片粉白。 艳俗的颜色衬得他肤色更加雪白,嫩生生的,像盘子里的奶冻,一戳就颤微微地发抖。 【捏吗,齐x小短裙】 【指指点点,刚刚他给老婆换衣服了是吧,怎么连屏幕都黑了】 【好便太,有过之而无不及了属于是……】 【新的一天遇见新的变.态,可怜言宝身边都是坏男人呜呜呜】 睡梦里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的房间里被迷晕,唇瓣被摩挲得红肿,眼尾要哭不哭地挂上泪珠。 现在更是被迫穿上一条俗气的吊带裙,大片雪白的肤肉暴露在别人面前,肆无忌惮地打量。 言川似乎意识到什么,短促地哼了几声试图把自己蜷缩起来,很快又被扯着脚腕摆回原来的姿势。 “咔嚓”“咔嚓”。 一阵动静过后,带着白边的相片吐出来,唐臻放下手里的相机。 相片上的人双眼紧闭,穿着艳俗的吊带裙,躺在柔软的被褥里被摆出各种姿势。 他捏着那几张现拍的照片,十分愉悦地欣赏了一会才把它们放进床下的铁皮盒子里。 里面还有一张照片,被唐臻捏着边角拿出来。 上面的主角是同一个人。 有区别的是,第一张照片明显是从偷拍的角度拍摄的。 画面上的主人公侧着身,只露出小半张脸,笑意盈盈地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旁边的人也入镜了,只不过被人用记号笔打了一个很大的“x”,十分厌恶似的。 “言川?”唐臻的声音有些疑惑:“你刚刚没有在听我说话吗?” 言川眨了眨眼睛,面前出现一张放大的俊脸,吓得往后一仰。 椅子发出一声尖锐的抗议声,支架和地面摩擦,摇摇晃晃的,俨然要跟着一起倒下。 “小心!”唐臻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手上的吉他也因此直挺挺砸到地上。 “抱歉,”言川被扶着站起来,懊恼地看了看地面上的吉他:“我不是故意的。” 他也没想到椅子这么不结实,一个人的重量都承受不了,还害得唐臻来接他把吉他砸地上了。 “没事,”唐臻摸了摸吉他被划出痕迹的地方,安慰似的冲言川笑笑:“没坏,刮到了而已。” 言川:……怎么感觉更愧疚了。 “我刚刚是想问你现在要回去吗?”唐臻向他解释自己刚才为什么靠那么近:“我问你了几遍,但你好像在发呆。没听见我说的话,我只好靠近一点。” “抱歉。”言川回想了一下,刚才他好像的确是在放空自己,怪不得没听见唐臻说话 。 不过他刚才为什么会放空呢? 言川:“我现在就回去吧。” 他犹豫着看了看吉他:“这个……” 唐臻:“能用,不用担心。” 他站起来,把医药箱提着:“我送你上去。” 唐臻如此热情,言川也不好说什么,何况刚刚他的吉他也的确是因为自己,只好跟着他上去了。 “再见。”言川站在门口送唐臻,犹豫着发出邀请:“你有空的话下次也可以过来坐坐。” “是吗,”唐臻露出一个毫无阴霾的笑:“那就提前谢谢你了。” 有些不对劲。 言川关上门,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点。 他刚刚,就那么和唐臻在他的房间里呆了那么久,听他弹吉他? 时间过得那么快吗? 言川低头看了看素白的手腕,上面连一个红印子都没有。 意识深处也没有任何记忆,一点痕迹都没有,无法判断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 他记得一进门唐臻就开始推销他的吉他,端来的水自己也没喝,听他弹完才回来。 照这么说,唐臻是没有问题的。 真的是这样吗? 言川的眉头并没有舒展,却也想不出更多有关的事情。 回想起唐臻那间背阴的,阳光照不进来的房间,言川就有些不自在。 他在心底又给唐臻记上一笔。 白天很快就过去,言川一如往常等着丈夫回家。 今晚他的丈夫倒是带了点东西回来。 “给我的?”言川接过丈夫递来的一大盒处理好的草莓,有点惊讶。 智能npc无疑,还有“下班回家要给老婆带吃的” 的程序。 “嗯,”丈夫把外套脱了搭在椅背上:“看着很新鲜,就买了点回来,你尝尝看。” 言川犹豫了一下,去厨房清洗。 草莓很新鲜,色泽艳红。个头都很大,闻起来甜甜的,很诱人。 看着就很好吃。 丈夫坐在餐桌旁看着他,言川就捻起一个。 总没有理由在里面下东西吧,吃几个应该也没事。 言川这样想,小小咬了一口。 甜甜的汁水在口腔里炸开来,把浅色的唇瓣都染得艳红,像涂了一层唇脂似的。 指尖捏着颜色鲜红的草莓,仔细一看竟然还透着淡淡的粉,被草莓的汁液染得深红,看起来也很甜。 因为草莓个头大,没有办法一口吃掉。言川又有意拖延,一小口一小口咬着。 唇瓣上涂满了酸甜的汁水,张合间隐约露出湿红的舌尖和细密的贝齿。 怕汁液滴到身上不好洗,言川另一只手捂着衣服。领口被压得变形,精致的锁骨因此露出来。 像一只矜持进食的小猫。 丈夫不错眼地盯着他。 “甜吗?”他问,目光却没落向手中的草莓,而是落在言川被染得艳红的唇瓣上。 言川捏起一枚草莓递到他面前:“很甜,你也尝尝。” 尝了就不要盯着他了。 14. 十三号公寓14 丈夫没有用手去接,而是俯下身,借着言川伸出来的手一口咬下草莓。 吃了草莓他也没有直起身,而是启唇,含住那一截透着粉的指尖。 言川微微瞪圆眼睛。 湿润的触感很清晰,他不自在地往后挪了一下,椅子因此发出呲啦的声响。 顶着一张英俊阴戾的面孔的丈夫并没有解释自己的举动,反倒是用另一只手按住言川的椅背……硬生生把他扯到身前了。 对上那一双黑沉似浓雾的眼睛,言川心里发怵,半天才说出一句:“怎么了?” 声线还因为犹豫而显得很颤,颤微微的,又惊又害怕。 丈夫把他整个人连椅子带椅子都拉到面前,靠得很近。让他只能紧紧并着腿坐,小腿都绷紧了,膝盖不时还磨到丈夫的西装裤上。 丈夫没有回答,他还含着言川的指尖,并大有往里面吞的意思。 “你……” 言川的手指修长白皙,指甲修剪得圆润,关节处覆着一层淡淡的粉,看着像艺术品似的。 现在手指上不仅染上草莓的酸甜汁液,还被男人含在口中,意味不明地舔.舐。 丈夫的脸颊鼓起来一些,这是因为他的舌头不断扫过言川的指尖,掠夺上面沾上的汁液一样。 【我敢打赌他想舔的不是手指】 【一进来就被糊了一脸,色禽哦】 【左手:草莓,右手:言宝,选择左右手一起,把言宝和草莓一起吃掉】 【很有正宫风范,可惜到现在都没有和老婆发生点什么,不给力啊!】 言川自然看不到弹幕上不断划过的留言,不知道她们忽然兴奋是为了什么。 随着被舔.舐的触感越来越明显,指根处也被微砺的舌头扫过,他更紧张了。 不难受吗? 丈夫的眼皮垂下,眼睫淡淡地扫过,一点情绪都看不出来。 可当他抬眼,和言川对上视线的时候。眼神里的凶恶贪婪意味就没有掩饰,混杂着难言的欲.望,化成格外粘稠骇人的目光。 野兽似的。 言川一阵头皮发麻。 他试图和丈夫交流,断断续续说:“草莓很甜……你不要再吃一个吗?” 这里能吃的是草莓啊,纠结他的手指干什么。 丈夫含糊地“嗯”了一声,算是对草莓很甜的肯定,然后继续专心致志舔他的指尖。 言川:…… 你这个npc还能不能交流啊! 姿势缘故,丈夫离他很近,炽热的呼吸就落在眼前。言川有点热,苍白的脸颊浮上一层淡淡的红晕。 水光笼在眼底,本就乌黑的眼瞳看上去更透亮了,含着一汪水似的。 乌泱泱的睫毛也在微微颤抖,唇瓣被他自己咬住,鲜红的汁液涂抹到唇侧,红艳艳的。 眼神很无辜,又带着茫然和不知所措,望向男人的方向。 看起来很可怜……也很好欺负。 丈夫眼神很暗。 他凑得更近了,言川的睫毛都扫到他脸颊。居高临下地看过来,眼神晦暗地像是下一秒就要发生点什么一样。 就在这时,言川脱力般往后一仰,靠到椅背上,继而听见丈夫的一声闷哼。 指甲显然是撞到丈夫的口腔了,言川连忙道歉:“对不起……刚刚踩滑了。” 他有些讪讪:“有没有划破?” 嫩粉指尖上沾了一点暗红,在灯光下泛着晶亮的微光。 “是有一点。”丈夫眼睁睁看着言川借着查看的理由站起来,离自己远了一点,深深道。 言川往后仰倒得突兀,丈夫又刚好靠过来,一来一去之间指甲就把丈夫的口腔划伤了。 丈夫张开口,露出了有些渗血的口腔。 言川去拿医药箱了,没想到还没来几天就能用到第二次。 他没有纠结丈夫为什么要舔他的手指的问题,按着他的肩膀让他继续坐在椅子上,自己给他处理伤口。 棉球蘸上了一点消毒药水,气味有些刺鼻。言川皱着鼻尖低头,凑近了丈夫英俊的面孔。 “张嘴,”他示意:“划到里面了。” 丈夫按照他的话做。 灯光亮得晃眼睛,言川心情还很复杂。 他的小腿到现在都是软的,恨不得立刻瘫倒在凳子上。 刚刚,言川看着乖乖听自己话的男人,他是想做点什么吗? 和自己亲热? 于情,工作回家的丈夫结束了一天的劳累,回家的路上还记得给妻子带东西,想和妻子亲热一番是再正常不过的。他拿到了“人.妻”的身份卡,需要维持人设。 于理,男人那么大的个子,又高又壮,手臂都快有他大腿粗了。他想干点什么,言川这个细胳膊细腿还真挡不了多久。 最多就是小猫挠人似的抵抗两下,然后就被甩到卧室里的床上了。 然后就是一些限制级内容,总之会被收拾得很惨,可能是眼泪都哭干的那种。 言川兀地摇摇头,把这个可怕的场景甩出自己的脑海。 太可怕了。 “怎么了?”丈夫注意到言川的小脸忽然白了一点,问他。 言川抿唇,底气不足:“我刚刚不是故意的……地板拖得太滑了,一下子就踩空……” “没事,”丈夫的声音有点含糊,还是安慰心虚的妻子:“不怪你,是我吓到你了。” 言川低低地应了一声。 “不过,”丈夫话锋一转:“你今天还没有给我一个吻。” 言川:“……啊?” “早安吻和晚安吻,”丈夫眉骨高,眼窝深,面部轮廓清晰立体,没有表情的时候很能唬人,现在也泰然自若:“每天都有的,早上你还在睡,现在都没有给我。” 他振振有词,忽地垂下来的眼睫更显得落寞,英俊的面孔蒙上一层阴霾,得不到妻子的吻就很失望似的。 言川耳垂发烫。 早安吻和晚安吻……感情这么好的吗? “等你上完药,”言川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把话说出来的:“等伤好了再说……” 而且药水的味道也太刺鼻了,闻着就难受。他没有把话说出来,但是皱起来的小脸隐约透露出这个意思。 娇气。 丈夫在心底评价。 言川也不知道面前的npc在想什么,讨价还价:“还在流血呢,要是再伤到怎么办?” 丈夫应了几声,不知道是不是同意了。 言川松了口气。 早安吻晚安吻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药水涂完,言川仔细看了看,确认没有疏漏之后去把手洗干净了。 当然,之前被丈夫舔过的指节也仔细清洗了。微凉的水流冲刷着,好歹让他摆脱了那种黏腻潮湿的感觉。 言川转身,结果差点撞上了丈夫。 !这么大一个人,怎么又一点声音没有就站到他背后了! “不可以亲吗?”丈夫揽住言川因为系了围裙而显得更加不堪一握的腰,低着头又问了一遍:“真的不可以吗?” 他觉得男人的状态似乎有点不对劲,还没思考答案出来就听见丈夫压低声音:“你今天去了哪里?” 言川:“嗯?” 什么哪里? “味道,”丈夫的声音微哑,浓稠漆黑仿佛沥青似的眼珠盯着他:“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他强调了一下:“别的男人。” 言川是真的惊了。 味道……有什么味道,还能判断出来他今天和谁见面了吗? 那他有情夫的事情不是很容易就败露了吗,综艺还怎么通关?! 思绪一片混乱,言川半天才挤出一句回答:“没有……” 他不再犹豫,踮起脚勾着丈夫的脖子:“今天是跟别人见面了,听他练了一首曲子,听完就回来了…… 一直呆在家里等你回来……” 丈夫不说话。 言川见状,努力抬头,贴上丈夫紧闭的唇瓣,舌尖试探性地扫了几下,小声道:“真的……” 丈夫低头看他。 这时候言川就不怎么敢看他的眼睛了,生怕他再用什么离谱的手段判断出来自己的“情夫”压根不止一个。 那就是剧本尚未演完,选手中道出局了。 他只是尽力垫脚,把柔软嫣红的唇瓣贴在丈夫唇上。 “晚安吻。”言川心底忐忑,不知道这种单纯的贴上唇瓣在丈夫这里能不能算上吻的范畴,很小声地说。 他一紧张,加上心虚,乌泱泱的睫毛颤个不停。 唇瓣被自己咬着,努力踮起脚尖够到丈夫脸颊边,贴上他紧闭的双唇,偶尔伸出舌尖舔两下。 纤细的腰被掐着,后背抵在橱柜上,几乎是被半搂半抱着坐在上面,足尖绷紧垂在地上。 “这样可以吗?”丈夫背着光,言川并不能看清他的表情,带着一点希望问。 丈夫似乎是做了个点头的动作。 言川还没松一口气,就感觉整个人直接悬空——他被男人彻底抱起来了! 他们的身高差距还是不小的,言川发出一声短促的声音,居家鞋掉下来。 他的小腿动了几下,没踩到地面,裸白的足尖踢到丈夫腿上。 结果当然是没踢动。 一个吻落下来,又深又重,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逼得言川仰起头接受。 言川又不敢动,男人的口腔里还带着药水的刺鼻气味。他怕再碰到伤口,又有些嫌弃这个味道,只好侧着脸由着他动作。 秀气的眉头皱起来,眼底真的含着一包泪了。 “唔……”言川躲不开,又不敢真正拒绝,手搭在丈夫胸口,半推半就似的伸着。 他心底只有一个疑问。 通过气味判断出来,可他前几天也见过单其和唐臻他们啊? 为什么今天说出来? 而且,他隔着眼底的水雾瞥见丈夫阴沉而英俊的面孔,总感觉男人的情绪似乎很不对劲。 交缠间,丈夫的动作也逐渐变得温柔,很满意他的配合似的,搂着他的腰的手也安抚性地拍了拍。 言川得到机会缓了缓,呼吸频率也逐渐正常。 但他还是不适应药水的刺鼻气味。 厨房里没开灯,客厅里的灯照过来,洒下一圈明显的分界线,他们就在光暗交界处站着。 两人间的气氛粘稠暧昧,分不开似的,的确像一对爱侣。 “砰砰!”砸门声兀地响起来。 言川被惊得一抖,目光转向门口。 “砰砰!”敲门声还在继续,并且愈发猛烈,得不到回应就不罢休一样。 “开门!”外面传来模糊的人声,说了一大串话,言川就听见前面两个字,迷茫地看向丈夫。 这么晚了,是谁在敲他们的门? 15. 十三号公寓15 会说话,也许还可以交流。 “谁?” 言川推了推丈夫,从他怀里下来,率先发问。 他的呼吸还有点不稳,腮边尽是红意,眼底水光盈盈,招人得很。 丈夫就站在他身侧,带着未餍足的神态,揽着他纤细的腰身给他做支撑。 “你们隔壁的水管裂了,”有些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过来,带着点不耐:“都漏到下一层,在隔壁没办法修。” 越解释他的声音越带着抱怨的味道:“下一层的天花板要被泡烂了。” 原来是水管坏了。 十三号公寓是廉租房,各方面设施都显得有些陈旧,哪个地方的管道坏了也不稀奇。 言川看了一眼丈夫。 “要让他进来修吗?”管道是联通的,一层楼有一个总阀。没有办法从无人住的隔壁修理,就得来敲了他们的门。 合情合理。 但这个声音,言川微微蹙起眉尖,衬着眼底水光显得更加惹人怜爱,应该是单其。 巧了,他还真是住在下一层的这个位置。 丈夫开了厨房的灯,方才眉眼间的阴沉也少了些许:“开门吧,我和他说就行。” 让坏掉的水管一直漏水也不是事,况且楼下都淹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波及到他们这里。 言川点头,开了门。 外面站着的人果真是单其。 外面天漆黑,滴答滴答的水声环绕在寂静的回廊。他上半身只穿了灰色的薄背心,沾了水的外套随意缠在腰间。背心也淋上水,湿漉漉地粘在身上,清晰地勾勒出上半身的肌肉线条。 头发也潮了,水滴顺着高挺的鼻梁落下来,划过紧抿的薄唇,一直滴到下颌上。 看起来狼狈,也有种不羁的野性。 就是会出现在小电影里面的水管工,半夜里敲门和漂亮人.妻共度一夜的那种。 门开了,单其和门里的人对上视线,扬了扬手里的扳手。 “进来吧。”没多说什么,同样高大的男人声音低沉,指了指厨房的方向:“阀门在那里,我和你一起修。” 单其点头,跟着他进去。 客厅的灯很亮,里面还不止一个人,年轻漂亮的人.妻就站在旁边。他脸颊有些红,垂着头很害羞一样。 单其的视线落在他红艳得不正常的唇瓣上。 本来是淡淡的蔷薇色,现在却像是被人用指腹摩挲,抑或是仔细品尝过一番,变得红肿。颜色也渐深,碾碎了野果涂抹上鲜红的汁水似的秾丽靡艳。 唇瓣微微张开,上面似乎还抹上一层薄薄的水渍。 仔细一看,尖细的下巴上似乎还留着一点红印,被人挑着下巴吻过似的。 单其不着痕迹地把目光收回去。 “这里?”他向男人确认道。 “嗯。”丈夫的声音低沉,又透着淡淡的愉悦,仿佛有什么让他心情很好的事情发生过了。 他的衣襟有些皱痕,原本被熨烫得服帖的正装领口皱巴巴的。 衬衣的面料挺括,触感偏硬,想弄出这么明显的痕迹还不容易。 显然是把人逼急了,单其低下头装作观察水阀,细白的手指胡乱抓出来的。 纤细的指节乱抓,可衬衣不好抓着,面料又偏硬,肯定会把漂亮人.妻的指腹磨得通红,抓都抓不住什么。 可他的丈夫看起来就很凶,半点不会让他逃开。健壮有力的手臂紧紧揽着他,说不定还用掌心扣住纤细的腰身,指节在上面轻轻摩挲…… 原本淡红的唇色变深,有些苍白的脸颊也渐渐浮上晕红。 然后他肯定就能听见漂亮妻子低低的呜咽,很小声的,和他商量着让他不要对自己那么凶。 两个人的相处时间,下班回家的丈夫和妻子亲热一番是常事。何况他的妻子又那么年轻漂亮,黑发雪肤,眼睛亮得像会说话,恐怕是轻声说几句话都能让丈夫言听计从。 单其站在客厅里,明显是打扰气氛,成了“没有眼色”的邻居。 又一滴水珠从额角滴落,堪堪划过眼尾,带出一点酸涩的意味。 他同样也能把外面的野男人迷得团团转。 心甘情愿做漂亮人.妻的地下情人,名分都不要。每天巴巴地等,一个吻都能让野男人晕头转向。 单其就是那个晕头转向的倒霉蛋。 “这里有别的工具吗?”单其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地没有一点波澜:“阀门不好撬开。” 丈夫:“有,我去里面找。” 客厅里很快就剩下言川和单其。 言川瞥了一眼卧室,几步走过去压低声音:“外面怎么回事,你现在过来……” 是出事了吗? 他看见外面是单其的时候是惊讶的。 修水管这个理由听起来合理,但他们又不是真的公寓居民,现在还在逃生综艺里呢。 不过单其的衣服也的确潮了,额发还在往下滴水,形容颇为狼狈。 言川刚刚就憋了一肚子疑问,只是丈夫在场不好问。 “任务。” 言川充满疑惑的问题只得到一个简短的回答。 单其手上还拎着扳手,半蹲在料理台前面,言简意赅:“上门维修水管的晚上是我遇见□□,背着丈夫和他眉目传情的时候。”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言川,浅淡的瞳色在黑暗里蒙上一层阴翳。 【我就知道逃综没那么简单】 【水管工上网求助:撞见老婆和正派丈夫亲热怎么办?】 【扣1和我一起怀疑是水管工监守自盗】 【亲不到老婆整个地球都不转了!哪有人不疯!硬撑罢了!】 【西内,只有我还记得言宝的草莓还没吃几个吗?】 言川小小地“啊”了一声。 任务。 柜门开合的声音响起,丈夫还没从卧室里出来,估计是在在找合适的工具。言川蹙起眉头,有点小着急:“一定得是现在吗?” 他没把后面半句话说出来,望着单其的眼睛,试图让他理解自己的意思。 “丈夫”还在卧室里呢。 他在找工具,试图和邻居一起解决水管漏水的问题。却不知道邻居在客厅里和自己的妻子眉来眼去,不让他发现彼此之间的暧昧关系。 这未免有点离谱了。 言川抿唇,红肿的下唇还在微微发烫,提醒他敲门之前自己还被丈夫搂在怀里细细地亲吻。 现在却在和情夫之一谈论这种事。 没关紧的窗户漏进来一丝冷风,裸露在外面的小腿有点冷,言川不自觉微微颤了一下。 等了一会还没等到单其的回答,言川的眼神更疑惑了。 “我们是情人关系,”单其终于说话了,声线低哑,尾调却莫名上扬:“不到你的丈夫面前,怎么能叫偷.情?” 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现在不就是个好机会吗?” 言川:? 这什么跟什么? “你的丈夫又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单其解释 :“你看,他以为我只是来修水管的 ,和你聊几句也没什么。” “他白天不在家,觉得自己的妻子在家里肯定呆得好好的,一心等自己下班回家。偶尔撞见妻子和邻居说话,慌慌张张的,也只以为是再普通不过的社交。” 单其的神情一点没变,薄唇勾出一个弧度:“说不定你的丈夫还觉得邻居很友善,帮了自己的妻子不少忙,可以下次再来拜访。”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你小子很有想法】 【来点在正主眼皮子底下偷*的情节,爱看!】 言川:“……” 单其语气如常,话里的内容却让他眼皮一跳。 解读出话里的意思,本来就薄红的脸颊红得更明显了。 单其进入角色这么快吗……已经能从之前在公共浴室里目光游移,到现在上门都敢在正主面前说这种话了? 你们资深玩家适应力这么好的吗? “找到了,”丈夫终于从卧室里出来了,把东西递给单其:“我把阀关了,现在可以开始修,估计要换一截管子。” 单其:“行。” 好容易岔开话题,言川主动说:“我去隔壁看看吧,地板应该是裂了,要不然不会流到下一层。” 丈夫还没说话,单其先说:“不行。” 言川看着他轻轻松松拧着扳手:“我来的时候看过了,那里没人打扫,地面上都是灰,太脏了。” 单其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对一旁的高大男人说:“你的妻子那么漂亮,怎么能让他去那种脏兮兮的地方。” “那里的地面上都是脏水,会浸湿鞋子,还可能溅起来沾到他的腿上。”单其继续说:“我肯定舍不得让他受一点苦的……” 他的语调拉长,说话的内容也显得轻挑。丈夫的脸色冷下来,唇角扯出一个冷冷的弧度,正要开口—— 言川就站在旁边,却一句话也找不到时机说出来,掌心被指甲掐得隐约泛白。 他和“丈夫”也相处了几天,摸出这个npc的脾性。大致是内敛沉默的,让人看不出真实想法。忽略掉他们的身份和所处地点 ,对他自己也算不错。 言川也知道丈夫今天的状态似乎不对劲,一进门就想拉着他亲热,质问一些有的没的的内容。 捉*一样 。 言川屏住呼吸,看着丈夫深潭一样的眼瞳,有点懊恼没有让单其第一时间修完就离开。 他还没搞清楚丈夫反常的缘由呢。 同时言川也看不明白单其,资深玩家了怎么这么冒失,不知道自己要把npc惹怒了吗? 单其毫不避讳地和脸色阴沉的男人对上视线,慢悠悠地补充自己没说完的话:“如果我也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妻子的话。” 丈夫沉默一会,对着言川说:“你别去了,我和他一起处理,在家里等我回来就好。” 他顺着单其的话说:“外面冷,你穿得薄,呆在家里别出去 。” 言川张了张口,最后还是点点头:“……好” 他从卧室里拿了照明的手电筒,看着丈夫先出去,跟着他走到门口。 “我去修那边的,”丈夫的语气认真:“物业也不知道多久没检修过管道,今天把它们处理一下,要不然白天我不在的时候你不好弄。” 言川:“嗯。” 他又看了看还蹲在料理台前面的单其:“那我在厨房这边看着。” 丈夫并无异议,带着手电筒就出去了。 16. 十三号公寓16 言川终于找到时机和单其多说几句,他皱着眉头:“新任务?” 他莫名有点怀疑任务的真实性。 面对言川狐疑的眼神,单其神色自然地解释:“当然,任务要求是背着你的丈夫和你接吻。” “你的丈夫白天又不会出现,只能晚上来。”单其:“要不然,这么晚了我也不会出来。” 言川暂且相信了单其的话。 选手的剧本只能由本人查看,他也无法从单其的神情里判断出真假。 但言川还有一个问题 。 他语气迟疑:“真的在晚上,白天不是也能达成‘背着’这个条件吗?” 丈夫就在隔壁,十三号公寓楼的墙壁可不隔音,不管多小心都可能被丈夫听见动静。 那不是真成了捉*。 言川就看单其。 单其坦然:“我也不知道。” “但我们可以都试一下。” 都试试? 那就不光是白天丈夫去工作的时候,现在也要。 他名义上的“丈夫”还在隔壁,拿着手电筒检修水管。他却在这里和晚上找上门的邻居,私底下的情人亲热? 那也太那个了吧。 单其还盯着他,自上而下的俯视视角让言川能更清晰地看见到他手臂上、腰腹上的遒劲肌肉,被水打湿了的背心贴在上面,看一眼都是满溢出来的荷尔蒙气息。 言川犹豫着撇开视线。 厨房里灯光明亮,单其背着光,瞳色近乎金色。盯着言川的时候眼睛眨也不眨,像耐心等待猎物放下警惕的兽类。 冷静又危险。 言川抿唇,表达了自己的不赞同:“现在不行。” 他稍微错开一步,试图打破有些古怪的气氛:“他随时可能会回来。” 为了配合话语,言川还指了指隔壁,想让单其放弃这个想法。 但单其连看都没看去一眼,似乎对这个身份是逃综boss的正牌丈夫不感兴趣。 他随手把东西放在一边,径直走到言川面前,稍微俯下身:“你很怕吗?” 炽热的吐息近在咫尺,言川不得不又往后退了一步。 纤长卷翘的睫毛轻颤,乌泱泱地垂下来一片阴影,紧抿的浅色唇瓣彰显出主人的紧张。 单其还在靠近,为了保持距离,言川已经快退到墙角了。 为了避免出现无路可退直接被困在墙角的情况,言川及时喊停。 他伸出手,主动在自己和单其之间隔出一点距离:“你别动。” 纤细的手指落在单其的小臂上,一点很轻的力道,就让后者停下不动了。 言川秀气的眉头拧着,压低声音:“什么怕不怕的,他是逃综里的boss,扮演需要继续,被发现了会崩人设。” 当然,他还有话没说出来。 被丈夫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崩人设扣积分那么简单,让那个性格颇为阴郁偏执的boss发现表明温柔体贴的妻子背叛自己,还让情夫之一来了家里…… 言川不敢想了,推单其的手都开始用力。 加上直播间的打赏他现在也只有一千多积分,完全买不了复活的道具。 “做了才符合人设,”单其的声音在耳畔兀地响起,同样压得很低,带着点沙哑:“你忘了吗,我是个小混混,而你是花心的人.妻。” “这个时机不是正合适,他又不在,怎么会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言川迷茫地看了他一眼。 “追求刺激才是人类的本性,”单其目光沉沉,勾出一抹笑:“所以,来吗?” 【你小子当地下情人还这么硬气】 【好嘛,觉得言宝的老公在隔壁更刺激是吧?】 【深夜,水管工,人.妻,老公在隔壁,不发生点什么都不正常】 【期待丈夫发现,来点修罗场,打起来打起来!】 言川觉得单其是在根据人设分析任务,谈到这种话的时候一点戏谑的表情都没有。 但他看着单其的眼神,头皮有点发麻,感觉不管自己说什么都会被按着完成这一段“刺激”的任务。 “我……” 言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单其已经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这个姿势属实有点危险,单其还站得很近。垂下头,高挺的鼻梁都要蹭到言川脸颊。 言川闻到了一点类似于苦艾的味道,味道不浓,有点涩,轻飘飘地钻进他的鼻腔。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现在离得太近了。 另一个人的气息靠近,颇有侵略性,存在感格外强,让这一方的空间都隐隐变得逼仄。 “一个吻而已。”单其垂着眼,侧脸被灯光勾勒出一圈阴影。 言川下意识想逃开这种桎梏,可是单其比他高大很多,手臂有力,一堵墙似的挡在他面前。言川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怕让还在隔壁的丈夫听见。 他的视线无处可落,只能落在单其高挺的鼻梁和□□的下颌上。 一个吻。 一个吻的确不算什么,言川在浴室里的时候为了完成单其的任务,也不是没有和他接触过,还是主动亲了他一下。 那时候还能以“人设”“任务”的理由开解,周围也没有别人,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公共浴室里干了什么。 可是现在……言川又往丈夫的方向看了一眼。理由是充分了,可是他们这样真的不会被当场抓包吗! 到时候被丈夫抓到自己“出.轨”,不是得当场判定任务失败? 单其胆子怎么这么大! “太危险了……”言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单其用食指抵住唇瓣。 “嘘,”单其余光扫了一眼洞开的门:“我们现在就开始,在他回来之前就结束。” “再拖……”他意味深长:“你的老公就真的要回来了。” 言川眼睫微微颤抖。 炽热的唇瓣落下来,在苍白的脸颊逡巡的时候,言川才意识到自己点了头。 为了完成任务,试探出逃综判定任务完成的标准。也是为了让丈夫不发现,他答应了单其的要求。 在家里和“情夫”之一做坏事。 背着丈夫,甚至不久前才和丈夫亲热过,唇瓣上还留着男人用力留下的痕迹,就要和外面的野男人接吻。 客厅里的灯格外亮,冷风从没关的大门里漏进来,言川露在外面的雪白小腿瑟缩了一下。 有点冷……而且他的丈夫随时会回来,撞破妻子和野男人的好事。 言川不知不觉就把心里话说出来,然后单其就动了一下——仅限于搂着他挪开一点,用身体给他挡风。 高大的身躯挡在面前,冷倒是不冷了,可言川的腰也被单其很自然地搂进怀里,用掌心扣着掐着,牢牢地桎梏起来。 言川不适应和别人这样亲密,犹自躲了一下,然后单其摩挲着他腰的手掌更用力了。 怕他跑了似的,也像是紧张。 言川觉得单其似乎不是很擅长这个,按着他的肩膀,热烫的吻毫无章法地落在他的额头、脸颊,连颈侧都在躲闪的时候落下几枚。 看着凶巴巴的,要把人吃了一样,就是没有真正地和他接吻。 单其唇上温度炽热,带着难以察觉的微颤,在雪白的脸颊上逡巡流连。 他微微侧过脸,这个姿势让言川看清他耳后的一排刺青。 一行花体字母,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一直延伸到后颈里。 刺青的主人吐息热烫,言川锁骨那一块的肤肉都发红了,带着难言的细微痒意。 单其的样貌很有侵略性,眉睫深黑,下颌凌厉,剃成短寸的头发也很硬。 这可就苦了言川,这人一直在蹭他。像什么大型犬寻求主人安慰一样,整个人都拱他怀里了,裸露在外面的肤肉都有些疼。 而且都过去几分钟了,单其还没有贴到他的唇瓣。 他这是……不会吗? 言川又有些疑惑,看着在自己脖颈处蹭来蹭去,耳垂有些红的单其。 刚刚说得那么自然,原来还在脸红吗? “不是那里,”言川脸颊发烫,怕时间拖太长,只好提醒单其:“你亲错地方了……” 他的声音很软,骤然开口的时候带着一点哑,和面前人撒娇一样。 单其还埋头在言川颈侧,闻言抬起头,有点僵硬地和他对上视线。 言川睫毛颤动一下,眼底是淡淡的水雾。漆黑剔透的眼瞳蒙着水光,看人的时候很专注,干净得像新叶上的一滴露珠。 里面倒映着一个小小的单其。 视线之外,单其楞楞地站着,呆头鹅一样看着那张雪白漂亮的小脸凑近,近到他能看见眼尾上一抹薄红。 然后一个微凉的吻落在他唇边。 “是这里,”言川有点急了,主动寻上单其的唇瓣,给他演示一下该怎么做,然后催促他:“你快点,他真的要回来了。” 单其没动,他抿了抿唇,干脆自己完成“亲热”这个步骤。 亲热……亲一亲就能算了吧? 加上单其刚刚的动作,言川想,怎么也能满足任务的条件了。 大不了明天还可以继续。 “修好了。” 丈夫从隔壁回来,把坏掉的一截水管扔掉,擦了擦自己衣服上不小心沾湿的水。 也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客厅里只剩下他漂亮的妻子。 厨房的水阀也修好了,工具放在一旁,修东西的人已经走了。 “嗯,”言川贴心地把衣服接过去:“那个邻居已经回去了。” 【#单其#不行#】 【给我看得好着急啊,老婆都在你面前了,亲都不会亲,换我来!】 【真捏了一把汗……水管工和boss打起来就打起来,万一伤到言宝怎么办(黑脸)】 【妈呀别笑死我,换个住址不得再来两个情夫】 【帽子是丈夫戴的,便宜是水管工占的,快乐是留给观众的】 17. 十三号公寓17 丈夫对邻居什么的不感兴趣,确认了水管修好了就关上门。 “这里的环境还是不太好,”丈夫摸了摸言川冰凉的手,皱眉:“下个月带你换个地方住。” 他的妻子漂亮又娇气,在这里住肯定受了不少委屈。只是碍于性格温柔,又体贴他才不说出来。 看着妻子雾蒙蒙的眼,还有泛红的鼻尖,丈夫自责道:“是我的错。” 言川顿了一下,摇摇头:“不用,我在这里住的也还好。” 毕竟是在同一栋公寓楼里都能有两个情人的人。 他脸颊发烫,又被风吹了心绪才冷静下来。 丈夫见言川受了凉,用手给他捂着,催他赶紧休息。 言川就收拾了一下,然后被塞进柔软的被褥里。 “睡吧。”丈夫抱着他,把言川冰凉的手脚塞进怀里,用体温给他取暖。 “晚上还得多穿点。”言川听见丈夫的关切声,慢吞吞点头。 他的“丈夫”,是不是还以为自己脸红是因为被冷风吹的? 言川把脸埋进被子里了。 第二天,丈夫照常去上班。 言川想着晚上的事,心里乱糟糟的,早上起来眼尾还有点红。 因为心虚,不知道名义上的丈夫有没有发现他和别人的事,纠结得一晚上没睡。 言川不记得自己失忆之前有没有和别人交往过,反正他是没有这样提心吊胆的刺激经历。 言川偷偷打量在整理衣服的高大男人。 他的“丈夫”是逃综里的boss,和常人不同,安慰自己丈夫什么动静都不知道是不可能的。 男人却神色如常,回来之后还抱着他睡觉,告诉他自己会努力工作换个好一点的地方住,不会再委屈他。 言川垂下眼睫。 奇怪。 而且,更让言川不解的是,他到现在都没有发现“丈夫”的反常之处。 呼吸、体温、心跳,一切能证实人类身份的体征都正常,交流也流畅,完全是个正常人。 可他就是太“正常”了。 他们的相处时间只在晚上,丈夫表现得又像个二十四孝好丈夫,工作赚钱,养着娇气又挥霍的妻子,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白天丈夫去“工作”,十三号公寓里又没发生什么怪事。 逃综里的boss,也这么敬业的吗? 或者是剧情点还没有走过,他的“丈夫”还没有变成怪物……那促使丈夫变成boss的节点是什么? 关于他的“出.轨”吗? 各种各样的的猜测混杂在一起,言川心里七上八下的。 “下班了早点回家,”言川走上前,垫起脚给丈夫整理领结,声音软软的:“我在家里等你。” 丈夫比他高不少,见他走过来就体贴地俯下身,任由漂亮的妻子给他整理领结。 细白的手指伸到男人眼皮子底下,吐息温热,带着一点隐隐的香气。 乌黑柔软的微微垂下,一截雪白的颈子露出来,晃眼的白。 面孔阴沉英俊的男人应了一声,伸出手,有些粗粝的指腹在那片雪白上摩挲了一下:“嗯。” 纤细的脖颈在掌下微微发颤。 整理完衣服,丈夫在言川额头上印下一个轻轻的吻:“我早点回来。” 言川睫毛颤了颤,接受了这个吻:“好。” 丈夫又事无巨细地交代了一下早就准备好的饭菜,告诉他按时吃饭,晚上他回家做晚饭。 言川又点点头。 临出门,站在门口,丈夫又说:“晚上想吃什么,我去买。” 言川的脸颊慢慢浮上一层红晕,随便说了点东西。 他不知道其余的选手在逃综里是不是也要每天做饭,反正他吃的都是丈夫做的。 在逃综里每天按时吃饭,还是npc做的……得是独一份了吧。 目送着丈夫离开大楼,言川打算回到公寓里。 他刚转过身,迎面就撞到一个人怀里。 言川下意识后退一步,身体摇摇晃晃还没站稳,手腕就被横过来的大手攥住了。 手的主人力气很大,一下子就把他整个人拉进怀里。手臂铁铸似的坚硬,差点在手腕内侧的肤肉上留下红印。 言川几乎是被按进怀里,看清楚是谁之后有点迷茫:“单其……” 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刚刚没发现。 这么早就醒了,还蹲在他家门口,看着他和丈夫怎么告别,理衣服吻别吗? 单其什么怪癖好。 言川神情迷茫,微微蹙起眉头,借着天光看清了单其现在的样子。 他的情夫之一,昨晚上门维修的水管工,一晚上过去了似乎连衣服都没换。 短袖乱糟糟的套在身上,很不合身地勒出肌肉的线条轮廓。手臂因为用力,腕上的筋脉更明显了。 眼底青黑,有些狼狈,也不能遮掩单其眉眼的英俊锋利,反倒增添了几分不羁的野性。 言川的目光从单其脸上转移到他扣着自己手腕的手上。 他的手腕细白,青紫色的细小血管清晰可见。现在上面却覆上一双浅麦色的手,掌心粗粝,紧紧攥着他的手。 这是,做什么? 言川用眼神询问他。 他没开口,单其也不说话,沉着脸把他拉到角落里。 这里是回廊的一个角落,不知道是不是修缮的时候又误差,还是有意设计。这里多出来一块空间,不仔细看的时候还看不见。 单其就沉默着把言川拉到这里。 “你做什么?”被硬生生推到角落里,后背撞到冷硬的墙壁,言川终于忍不住了。 干什么把他拉到这里? 单其抿唇,从言川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紧绷的下颌,还有闪着怒火的眼睛。 怒火……?言川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 他用尚且自由的一只手摸了摸被硌疼的后背,有点摸不准单其的意思。 是来找他履行承诺,试试看能不能完成任务。 那为什么要生气呢 “别看了,”单其忽然捂上言川的眼睛,语气很差,咬牙切齿一样:“你和逃综里的npc就是这么相处的吗?” 言川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睫毛扫过单其的掌心。 “给他理衣服,”单其一字一顿:“和他撒娇……还让他亲你。” “昨天晚上也在和他做那种事吗?” 单其心里酸涩得很。 他知道言川和那个男人的关系,剧本里给出的伴侣关系,有些亲热也是正常的。 可那个男人,连这个称呼都算不上。只能说是逃综里的npc,一段数据,怎么能那么自然地亲言川,还露出那种熟稔的表情? 他自己都只能用完成任务的理由,稍微得到一个轻轻的吻。 18. 十三号公寓18 隔着窗户看见言川主动的时候,单其心里狠狠一沉,像被看不见的手攥住了一样。 名为嫉妒的情绪瞬间达到顶点。 昨晚他表现得太差,后面都是言川主动。柔软的唇瓣贴过来,轻轻摩挲,让他感觉像梦里一样。 梦里那张漂亮的小脸凑近,呼吸都交颤在一起,格外主动。 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在别人家里,哪怕是逃综里的设定。洞开的门和客厅里另一个人的生活痕迹,无一不在告诉单其,这里是别人的地盘。 他是个闯入者,却能揽上纤细的腰,堂而皇之地在客厅里和别人的妻子亲热。 苦主就在隔壁,明晃晃地戴上一顶有颜色的帽子。 灯光明晃晃的,他们做的却是见不到人的事。 单其一晚上没睡着,脑子里都是当时的场景,雪白和鲜红,还尝到了一点草莓的酸甜味道。 他应该意识到自己的冒失,不应该那么冲动,挑衅npc什么时候都是不可取的。 可单其忍不住。 言川那么漂亮,雪白的脸乌黑的眼,轻飘飘一个眼神就像勾子一样,一直要钻进人心里。 怎么可能有人拒绝他。 回去之后单其在黑暗里坐了很久。 夜里寂静,足以让他头脑冷静下来,很快从绮梦中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言川那么熟练吗……和哪个男人学的? 单其辗转反侧,又想到自己不如人意的表现,两种情绪交叠,硬生生是没睡着。 所以他才这么早就起来,活像个变.态一样在门外偷窥别人的生活。 ? 言川看不见单其的神情,只能通过语气判断单其的心情。 语气有点冲,近乎咬牙切齿了,攥住他手腕的手也开始用力。 “你把我弄疼了,”言川皱眉,伸手去拍单其不安分的手:“疼。” 单其顿了一下。 他的确心急了,没有注意收着力气,言川手腕上已经出现一道道红印。 指印在雪白细腻的肌肤上尤为显眼,纤细的手腕上被圈着一层,有点触目惊心的意味。 单其不由自主松开手。 纤细的手指搭在单其的手臂上,没怎么用就拨开他的手。 言川又把单其覆在自己脸上的手拂开,镇定地和他直视。 水润黑亮的眼睛依旧平静,仔细一看竟然还有些忧郁的意味。 乌泱泱的睫毛垂下来,在雪白得几乎透明的脸颊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唇瓣抿着,似乎因为受到惊吓,唇色更加苍白了。 脸色也白,本来就有些病气,整个人纤细柔软的一团,捧在手心里都要碎掉一样。 漂亮又易碎的忧郁美人抬眼看他,病怏怏的:“那不是我想的。” “他是boss,”言川语速很慢:“我不确定他在什么时候会异化,一旦他进入npc状态我们都会很危险。” “这么多选手里只有我和周午和npc有身份联系,我很害怕。”言川垂下眼,不想看单其似的 :“我怕我通过不了副本,会死在这里。” “这是我的第一个剧本,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扮演好人设,安全从逃综里出去。” “死”这个字眼刺激到了单其,他急切道:“不会的,我会带你出去!” 言川没有对此做出反应,只是恹恹地瞥过脸,视线落在自己青青紫紫的手腕上。 言下之意很明显了。 单其嘴上说会保护他,却硬生生攥着他的手腕把他拖到角落里。 还逼问他是不是和另一个男人亲热。 是在骗他。 言川都没说几句话,一个淡淡的眼神就让单其慌了神。 “我不是那个意思……”单其只敢虚虚地握着言川的肩膀,怕弄疼他,急切地解释:“我是怕他伤害你,逃综里的npc很危险,不能相信他们的话……” 言川还是没看他:“可他没有把我的手腕攥出印子过。” 还给他做饭,带草莓吃,言川在心底补充。 单其无法为自己开解了,懊恼地低下头。 像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的大狗,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扑到生气的主人怀里。 言川顿了一会,黑亮的眼看着单其。 “你是来找我完成任务的吧?”他的话里听不出语气,有些生硬:“就现在吧,反正这里也没人。” 单其哪里能听得这话,心底苦涩:“那个任务已经完成了,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哦,言川抿唇,只是看看的话需要把人拖进角落里吗? 他不说话的话,单其是不是要直接按着他干坏事? “那你不能这么冲动了,”言川看他,好久才开口,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扇动:“没有任务不可以忽然打扰我,尤其是别人在的时候。” 没等单其回答,言川就补充:“要不然,我们的合作也没办法继续了。” “反正……” 反正他也不只单其一个“情人”。 “好,”这时候单其是言川说什么都答应,态度诚恳:“你别生气,我一定不会了。” 为了加强可信度,他补充:“我在搜查剧本了,五号房那一家有古怪。” “房间里面关了个人,不知道是选手还是npc,肯定很重要。”单其一股脑地说出他的猜测:“我怀疑和剧本里那对来找孩子的就和他们有关。” 单其又说了很多,甚至还拿出了一张鎏金的卡牌,力求在言川面前证明自己很有用处。 “这是什么?”卡牌上画着反复的百合图案,复杂神秘,言川并没有接过。 “复活卡,”单其把卡牌塞进言川手里:“可以抵御一次致命攻击,你留着防身。” 言川皱眉:“那你呢?” 复活卡听起来就很重要,就这么给他了吗? 单其:“我有其他的道具。” 终于,言川点点头,纡尊降贵似的轻轻点了点单其的下唇:“我知道了。” 看来他还是有点用处的。 “你可以亲我了。”在单其楞楞的眼神里,言川这么说。 “是交易吗……?”单其心头一震,难以置信地问。 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出现在他脑海里。 言川摇头:“是奖励。” 空荡荡的回廊上,无人知晓的隐蔽角落里。 雪白单薄的肩膀被一双大手按着,微微颤动,又被更紧得搂进怀里。 大手的主人把自己的手臂垫在后面,以防怀里的人被冷硬的墙壁硌疼,把自己当成人肉垫子垫着。 他的姿势体贴,可动作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隐约的呜咽声萦绕在小小的角落里,被逼到了极致似的。 凑近淡粉的唇瓣,把那一片柔软摩挲成鲜红的颜色,涂抹上艳丽的花汁,蒙着靡丽的水雾也不放过。 【怎么个事,一会没上线,水管工复出了?】 【看着他气势汹汹的,捉* 一样,结果又被老婆牵着走了】 【水管工,一款自觉牵绳的家养大狗】 【插一句,这种在外面的真的很怕别人发现啊……不过更刺激了】 【来点撞破文学(脸红)】 *** 唐臻下楼的时候遇见单其。 这人不知道遇见了什么事情,心情甚好,眼角都带着笑意,看到他竟然也打了个招呼。 怪有礼貌的,如果唐臻没有看见他之前是怎么试图暴力逼问npc的话。 “你好。”唐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维持着礼貌点点头。 “哼。”单其似乎是笑了,带着打量意味,扫了他一眼。 唐臻:? 他温润的面具不变,不由得开始思考单其是什么意思。 单其发现什么了?为什么这个态度? 但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单其就走了,什么话都没说,临了只往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唐臻内心疑惑,目送他离去。 沿着望上去,那是言川住的楼层。 所以,是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唐臻若有所思。 19. 十三号公寓19 言川观察单其给自己的复活卡。 卡牌是扑克牌大小,材质特殊,卡面很光滑,摸起来像一块冷硬的金属。 图案鎏金,在光下泛着一层金光,花纹神秘复杂。 单其说这是能抵一次致命伤的复活卡。 言川对此不太了解,打开自己的“剧本”之后,看见身份栏介绍多了一个“道具持有”的介绍。 【道具:复活卡*1,恭喜您有了第二条命,请合理使用呦~(注:该选手的人设已经得到认可,随机迷倒一位选手并让他对您死心塌地!)】 言川:…… 这个成语是这么用的吗? 不过不管怎样,这张复活卡的持有者现在是言川了。 也许也是人设维持的原因,他发现自己的积分也往上浮动了一点。 加上之前的任务和直播间打赏,他现在竟然就有了接近两千多的积分。 其中直播间的打赏还占了大头。 言川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表现,从进入逃综开始,一直是中规中矩,甚至还能说上一句压根没有亮点。 既没有胆子很大地探索任务,也没有出神入化的推理剧本,在新选手里也是很不出彩的,照理说应该也没有人会来他的直播间…… 可事实是,他直播间里的“观众”不仅多,还很大方,经常给他打赏。 难道是直播间里的观众很认可他的人设扮演,就吃人.妻这一套吗? 脑海里浮现出一些不好细说的事情,言川脸有些红,不敢往下想了,就把复活卡收了起来。 至于道具的获取和逃综其他规则,他可以等出去之后去交流论坛上看看,当务之急还是离开这个剧本。 言川开始分析自己得到的线索。 单其和他说了自己的猜想,和言川想到一块去了。 十三号公寓里的人员组成以青年中年为主,五号房那一家却有个身为npc的老人,房间里还经常传来古怪的声响,十分可疑。 梁新那里还没有问出什么,一直被绑着,暂时出不了什么差错。 出不了差错的同时,也意味着无法找到线索。 得找个机会去看一看五号房那一家,最好就是这几天。 言川做决定。 但,他一个人去吗? 言川摸了摸什么都没有的右手,回忆起复活卡冰凉的触感,有些犹豫。 道具珍贵,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不能用,他得更加小心。 而且…… 五号房里还有个同为选手的周午,第一次见面后提出合作要求被拒绝后就没什么动静,表面上一切正常。 之前表现出来得那么害怕,没过多长时间就能面色如常地扮演人设吗? 言川有些踌躇。 逃综给出的剧本近于沉浸式,只给出必要的身份信息,用任务的形式鞭策选手去探索剧本,活到最后才算剧本结束。 选手不光要维持应有的人设,还会经历他们所遇到的危险。基本上可以说,在身份分配的那一刻,选手的生死就差不多注定了。 越寻找线索,知道各自身份在剧本里的下场,就越绝望。 周午大概就是因为某种方式知道了自己的“死法”,才试图鼓动选手们联手,虽然到最后没成功。 那他又是为了什么变得如此安静呢? 这么一想,五号房可疑的几率更大了。 “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打断言川的思绪。 “谁?”言川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外面。 门外传来回答声:“是我。” 言川看见唐臻那张带着温和笑容的俊脸,稍微犹豫里一下。 他来找自己做什么? 唐臻:“我带了新写的谱子,想弹给你听。” 弹琴啊。 言川想到唐臻的身份,蜗居在廉租房的无业游民,前酒吧乐手,犹豫着开了门。 就是没想到逃综里的任务还不少。 唐臻果真背上了他的那把吉他,还有一叠乐谱的手稿。 言川扫了一眼唐臻放在茶几上的谱子。 当然是看不懂,反正也是为了维持人设来的,他能不能听懂都无所谓。 于是他给唐臻倒了一杯水,坐在他对面:“新曲子吗,那我很荣幸。” 唐臻勾起一抹笑,随手拨了两下,琴音清泠:“是的,这支曲子是昨晚写完的。” 他也不多说,直切正题,试了下手感就对着乐谱开始弹吉他。 曲调颇为舒缓,淙淙流水似的,缠绵又温柔,随着唐臻拨动琴弦的动作从他指尖流泻而出。 言川不怎么懂乐谱,也能听出这是一支温柔的情歌。 唐臻本来就是温和俊秀的长相,气质温润,宛如一块打磨好的玉。内敛温和,嘴角总是带着笑,认真倾听别人的话,很容易让人心生信任。 在逃生综艺这样充满危险的地方看见,被温和对待。如果是什么都不懂的新手,大概是能痛哭流涕着寻求庇佑的程度。 言川的目光往下落。 唐臻半垂着眼,很专注地看着谱子,察觉到他的视线,还冲他笑了一下。 言川觉得现在的气氛有点说不出的尴尬。 他才从外面鬼混,不对,忙完任务回来。还没等休息多长时间,就被唐臻敲开了门,听他弹琴。 安静的客厅里,明亮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在干净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忽略他们身处的地方,也莫名有种温馨的氛围。 只是身份很不搭,一个是人.妻,一个是无业游民。 蛮怪的。 “你的嘴唇好像有点红,”休息的间隙,唐臻目光落在言川的下唇上,声音有些担忧:“还有点肿。” 有吗? 言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下唇,微微有些发烫,还有点细微的痒意。 唐臻的目光落在上面。 指节纤细,是白瓷的颜色。指甲修剪得圆润,指尖上面透着一层花苞似的粉,艺术品一样。唇瓣则是更深的粉,花苞捻出汁一样的浓。 唇瓣有些肿,小巧的唇珠缀在上面。下唇尤其红,几乎是不正常的艳丽色泽。 像被人含着抿出来的,被唇瓣厮磨过。或者是因为动作太急切,太过分才在柔软的唇瓣上留下这样的痕迹。 大概能从中窥探出当时的情景。 比他强壮很多的男人搂着漂亮人.妻的肩膀,用指腹摩挲小巧尖细的下巴,稍微用力就能化解掌下人的挣扎。 细白的手指找不到着力点,只好在粗糙的布料上抓啊抓,然后被人一把攥住,紧紧相扣。 他们的体型和力气差得太多,导致温柔的亲吻也容易带上些许强.迫意味。不容抗拒的,纤细苍白的手腕只能在男人肩膀上稍微借力。 那时候言川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害羞还是委屈?按照他的性子,会不会在唇瓣刚被摩挲的时候就红了脸,耳垂到脖颈那里都是淡淡的绯红。 不过,唐臻更好奇这是哪个男人弄出来。 是言川名义上的合法“丈夫”,光明正大的,早上离开时还要给一个缠绵的吻 还是他的情夫?趁着丈夫不在的时候和情人私会? 为您提供大神 间关千里 的《病弱美人如何通关无限综艺》最快更新 19. 十三号公寓19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0. 十三号公寓20 言川的眼睫忽地颤了颤。 是和单其……在一起的时候弄出来的。 他很凶,动作又不得要领,只会按着人欺负,没咬破就算是很好了。 痕迹太明显,饶是唐臻的措辞温和,态度礼貌,也让言川体会到如坐针毡的感觉。 下唇的肿意明显,言川硬着头皮找理由:“是……不小心咬到了。” “是吗?”唐臻目光微暗,没有多问:“下次注意一点。” 言川抿唇笑了笑,总感觉他是在说注意点别的。 比如,不要让男人在他自己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如果他上楼的时候看见了水管工,那么他可能会知道为什么了(合掌)】 【当然是因为老婆和别人亲过了嘿嘿】 【笑死,去总的直播间看了一下,水管工下楼的时候还嘲讽了一下他,是不是差点就把和言宝亲过这件事拿出来炫耀了啊?】 【这便太我记得,他不是给老婆用了昏睡卡,给老婆换衣服拍漂亮照片……怎么现在装的这么好?】 【回味一下他给老婆拍照片那段】 “你的丈夫白天都不回来吗?”唐臻错开话题:“休息日也不回来?” 言川“嗯”了一声,无意识地摸了摸水杯:“他忙着工作,要加班的,比较忙。” “那也应该抽出时间多陪陪你,”唐臻表现得像是在为言川打抱不平,谴责一个忙于工作疏忽家庭的丈夫:“你一个人呆在家里总归很无聊。” 言川忍不住说:“他只是忙……下班了会陪我的……” “一个合格的丈夫,哪怕工作再忙,也是要拿出时间陪妻子的。”唐臻语调拉长:“除非……” 除非什么,在外面有外遇吗? 言川抿了抿唇。 他垂下眼睑,让唐臻看清他眼皮上的薄红。蔓延到微微上挑的眼尾,呈现出蔷薇花瓣碾成花汁的鲜艳颜色。 唐臻喝了点水,话锋一转:“不过,你平时也可以出来逛一逛。” 言川:“嗯……” 得到稍显犹豫的回答,唐臻便笑:“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去我那里听我谈曲子,也可以学一学。” 他学这个做什么? 言川虽然觉得莫名其妙的,但觉得可能是唐臻任务的一环,还是点点头。 【我说怎么茶茶的,原来是坏男人在给老婆灌迷魂汤】 【笑死,心机小狗在线撬墙角】 唐臻站起来,重新坐到言川旁边。 温热的身躯靠过来,保持了一个不那么庄重但是还算有点礼貌的距离。 “想试试吗?”唐臻朝言川摊开手,把吉他让给他。 言川睫毛颤了颤:“可以吗?” “当然,”唐臻坦然:“也许我也可以教教你。” 教弹吉他,坐在对面的姿势就很不合适了。 “这样的手势,”言川的肩膀被唐臻环着,略显粗糙的手掌虚虚覆着他的,调整他的动作,温热的吐息落下来:“对,就是这样。” 言川耳垂发烫。 靠得太近了。 刚开始的时候唐臻给他讲基础的手势和音调,他们坐得还有些远。但是到了上手的时候,唐臻就自然而然地靠过来,环上他的肩膀给他调整姿势。 唐臻的气质温和,让人很容易忽略他的身材也是高大的那一挂。和单其他们差不多,骨架都比言川大,很轻易地就能把他揽进怀里。 他低头给言川讲解,引着他的手指去拨弄琴弦:“这个调是这样的。” 怀里的人轻轻应了一声,声音有点颤。 言川的睫毛也在微微颤抖,脆弱翩跹得像蝶翼,轻飘飘的。 但他也努力在记忆唐臻教给的手势,尝试着去拨弄琴弦。 唐臻一低头,就能看见一截雪白的颈子。 小巧的耳垂白玉似的,上面染上红意,红得能滴出血一样。 怀里的肩背纤薄,精致的锁骨在松垮的衣领里若隐若现。夏天的衣服薄,言川只穿了一件短袖,唐臻几乎能隔着衣服看见优美单薄的曲线。 他虚虚握着言川的手,微粝的掌心摩挲着他手背上细嫩的肤肉。借着教学的正经理由,把玩暖玉一样纤细的指尖。 这件短袖似乎也不是言川的,版型太大了,应该属于屋子里的另一个主人。 身为“夫妻”,言川从衣柜里找出一件丈夫的衣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是很正常的。 甚至连衣服的款式都很普通,只是短袖下摆比较长,刚好遮到腿根。两条笔直纤细的腿露出来,白得晃眼。 但在言川身上穿着,就有种莫名的情.色.感。 唐臻喉头一紧。 很休闲居家的穿搭,而年轻的漂亮人.妻又不常出门。一整天呆在家里,等着自己的丈夫回家,没有外人会看见。 丈夫一回来,就能看见自己的漂亮小妻子穿着自己的衣服,乖巧地等自己回家。 然后他们可能会交换一个亲密的吻,工作了一天的丈夫把妻子抱在怀里,听他撒娇似的和自己说话。 又乖又软。 哪怕是心肠再硬,再不解风情的男人,怕是也要化成绕指柔,心甘情愿地被他趋使吧? 唐臻盯着那片雪白,有些出神。 如果那个能被他搂着的人是自己呢,像现在这样? “这个没记住,”言川转过头,雪白的脖颈差点擦过唐臻的唇:“你刚刚说的是这个吗……嗯?” 后颈传来细微的痒意,他不自觉颤了颤,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唐臻方才态度很自然地就半抱半拉着他坐上了自己的腿,导致他们现在的姿势都很奇怪。 他坐在唐臻的大腿上,被他环着弹吉他。 任务也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有些疑惑的声音拉回唐臻的心绪,他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动作:“是这样的。” “哦,”言川按照唐臻的教法试了一下,琴弦拨动滑出流畅的琴音。 这吸引了他的心神,差点忘了自己还是坐在男人大腿上。 “是这样吗?”言川眨了眨眼睛,把期盼的目光投向唐臻。 唐臻点头,夸他:“弹得不错。” 言川抿唇笑了一下。 黑亮剔透的眼睛里倒映着唐臻的影子,一眼就能望到底似的。 唐臻险些被这个笑晃了眼,借着看谱子的理由低头。 “好了,”基础的教学差不多了,唐臻站起来,忙不迭离开似的:“那我就先回去,等有空了再来找你。” “你也可以下去找我,”唐臻最后发出邀请:“我白天都有时间。” 他一边说一边收拾东西,把谱子叠好一起放进琴盒里。 言川却忽然拉了一下他的手:“等一下可以吗?” 他这一拉并没有用太大力气,可唐臻却像是被烫到似的,手腕猛地一抖。 一直维持的面具出现裂痕,他罕见地有些慌乱。 “砰!”没喝完的水杯被碰倒,咣当一下砸到地上,水和玻璃碎片溅了一地。 唐臻就在旁边,衣服上很明显地暗下去一大块,被水溅湿了。 “对不起,”言川看着地面上明显的水渍,又看了看唐臻的衣服,抿着唇很为难似的:“我不是故意的……” 他望着唐臻,乌泱泱的睫毛颤啊颤,黑亮莹润的眼底笼着一层雾,带着点隐秘的期盼发出邀请。 没等唐臻先说什么,言川就补充道:“要不然,在卧室里换一件衣服,我给你洗干净了再送回去?” 为您提供大神 间关千里 的《病弱美人如何通关无限综艺》最快更新 20. 十三号公寓20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1. 十三号公寓21 【???】 【花生什么了】 【啊啊啊言宝不要让野男人进你的房间啊!】 【上勾拳下勾拳,斗志昂扬打跑一切和我抢老婆的人!】 直播间里激烈的讨论言川自然看不见,他只能看着唐臻骤然变得暗了一些的眼睛,硬着头皮重复了一遍:“你去我的卧室换一件衣服吧,我有一件上衣你可以穿。” “刚刚是我不小心。”言川还拉着唐臻的手,纤细的指节落在他光落结实的小臂上。 他秀气的眉头蹙起来,很为难似的说:“留下来换一件吧,我给你洗过了再送回去,要不然你这样出去也不合适。” 不合适……哪里不合适? 那他进言川和丈夫的卧室,在里面换上一件“言川的衣服”再出去,就合适了吗? 不怕被别人撞见,进了人.妻的家又换了衣服出来;或者说被他的丈夫发现家里多了一件别的男人的衣服吗? 唐臻下意识想到这个问题,不经过思考就想说出来,可他看着言川微微泛红的脸颊,又硬生生把话咽回去。 面前人已经很紧张了。 唐臻的目光定定地落在言川身上,看见他本来苍白的脸颊染上红意,眼尾那一块也是碾成花汁的颜色。卷翘浓密的睫毛颤动着,淡蔷薇色的唇瓣微微张开,露出洁白的贝齿,有些羞赧和不知所措。 这样的反应,实在看不出来他会主动邀请一个男人进自己卧室。 还是在他丈夫不在的时候,用暧昧不清的话语邀请。 “好,”唐臻露出一个微笑:“如果不麻烦的话。” 时间倒回到十分钟前。 言川并不是故意的。 在唐臻收拾东西离开,他也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忽然收到了任务提醒。 已经有些熟悉的机械音在言川耳边响起:“任务三:请邀请无业游民进人.妻的房间。” 言川险些把水杯打翻。 他在剧本里的身份是“人.妻”,唐臻自然就是那个无业游民了。 早不来晚不来,言川抿唇,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还是这样的任务内容。 要他邀请这个 ……身份为邻居的男人进卧室,也就是他和丈夫的卧室。 真的合适吗? 然而实际情况已经不允许言川思考太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而且他的第二个任务还没有完成,悬而未决,不知道下次又是什么时候才能等到合适的机会。 于是言川堪称很冲动地抓住了唐臻的手,思忖着用什么借口时。唐臻就反应很大地打翻了倒霉的水杯,他的衣服被打湿。 言川就顺其自然,说出了请他进卧室换衣服的理由。 这理由未免太过苍白,他自己都能想出反驳的话。例如他们的身份敏感,不是能邀请对方进起居室的关系,还是独处一室。 但言川又想不出来自己还能再找什么理由让唐臻进自己的卧室,只好磕磕绊绊地说出来。 好在唐臻的反应虽然奇怪,定定地盯了他一会,只到言川面皮涨得通红的时候答应了他。 也算是成功完成任务了,言川在心底安慰,试图开解自己。 他引着唐臻进来,打开柜门,开始翻找衣服。 “这件,”言川从衣柜里找出一件灰色上衣,掂在手里看了看大小,递给唐臻:“你看看合不合适。” 这件衣服从尺码上来看不太适合言川,看着不像他的衣服。但是丈夫的衣柜里又都是正装,多以衬衫为主,没有这种休闲的衣服。 所以,应该也不是丈夫的,是言川自己的。 言川放心地递给了唐臻。 他说出这个理由的时候还强调了一下是自己的衣服,要不然,让唐臻进卧室,穿的还是他丈夫的衣服,尴尬程度就要翻倍了。 唐臻接过衣服,在自己身上稍微样了一下:“可以。” 进了言川的卧室他就显得有些沉默了,似乎是有点不自在:“我要在哪里换?” 言川:“就在卧室吧,等你换完我再进来。” 走廊外面有人路过,盥洗室空间又太小,还不如让他在卧室里换呢。 唐臻挑了挑眉:“好。” 柜门还开着,左侧是一溜排的深色正装和衬衫,古板严肃,显然是言川“丈夫”的衣服。 右边的则是一排各式各样的柔软裙装,倒是在言川身上看见过。 唐臻不经意地扫过一眼,目光忽然被衣柜深处的一点颜色吸引。 一抹艳丽大胆的颜色。 唐臻瞳孔紧缩。 “那我现在出去……”言川正打算出去,唐臻就忽地抓住了他的手臂,沉声道:“等等。” 言川张开唇,一个疑惑的表情还没露出来,余光就瞥见唐臻用另一只手掀开了自己的衣服下摆。 小腹上块垒分明的腹肌露出来,若隐若现,一直没入裤腰里。 言川微微瞪圆眼睛。 看着还……还挺有料的? 【黑屏了……日……声音也没了】 【逃综我命令你速速把直播间打开,可以把野男人屏蔽掉,但我要看言宝!】 【心机男,想和老婆说什么不让我们听】 【野男人黑屏我!】 监测到隐私,直播间自动黑屏。唐臻把言川硬生生扯到自己身前,手臂横过去。 言川被唐臻捂住嘴巴,睫毛眨了眨,用眼神问他。 他忽然脱衣服干什么……有什么话要和他私底下说,不想让直播间里的观众听见吗? 那也没必要这样啊……言川微微错开视线,矜持地抿着唇。 卧室里的帘子是拉着的,也没有开灯,所以言川只能透过门缝里穿过来的光看清唐臻的脸。 他眉眼温和,总是带着笑,很有些如沐春风的意味。但是仔细一看,唐臻的五官其实是偏锋利的那一类,眉骨高,眼窝很深,面无表情看人的时候有点不近人情。 唐臻鼻梁高挺,薄唇,弧度是微微向下的,不笑的时候反而能显出几分冷酷的意味。 他半边脸隐在黑暗中,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虚幻的光影。 明明是很近的距离,却给人一种很远的感觉。 和唐臻平时表现出来的平易近人的样子完全不同。 他倾下身,毫无顾忌地扯着衣服下摆,右手已经捂上了言川的嘴巴。 “你和单其相处的时候也是这样吗?”他眼里没有笑意,声音压得很低。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冷冰冰的,透出审视的光。 言川:…… 怎么又是这种问题? 关了直播间再问,你和单其商量好了吗? 言川被捂着嘴,含糊地唔了两声,试图让唐臻意识到他没有给自己说话的机会。 说不出话,他只好用眼神示意,黑亮的眼睛都覆上一层水光。 雪白的脸颊已经染上晕红,眼尾更是逼人的粉意,下一秒就要掉出眼泪似的。 一个惹人生怜,又过分示弱,让人生出更多恶劣想法的表情。 言川有些惴惴不安。 一来不知道这个问题在不在人设范围内,二来,他还真的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好在唐臻似乎只是自说自话,没有一定要逼他回答的意思,冷着脸想了一会就岔开话题。 “梁新的身份不是什么高中生,”唐臻贴在言川耳边低语:“他是个贩子,伪装起来专门去哄骗不通人事的学生,把他们带到这里来交易。” 言川露出惊讶的表情。 贩.卖.人.口吗? 唐臻要和他透露自己得到的线索,不想让别人知道? 言川不知道唐臻是怎么得出这个消息的,可他的话听起来又有几分可信。 结合他自己和单其的消息,大致能拼凑出来真相的轮廓。 言川脑海里浮现出梁新和安雯的脸,试图从为数不多的记忆中判断出梁新的真实身份。 唐臻继续说,仍旧凑在言川耳边,一点都没有意识到他们现在的姿势过分亲密似的:“你不用去找单其了,他问不出来别的。” 他指尖收紧,无意似的摸了摸言川的脸:“别被人骗了还什么都不知道。” 唐臻的手有些凉,冰冷的指尖摩挲过脸颊,言川有些发抖,微微侧过脸。 但唐臻又动作强硬地把他的脸掰过来。 他低头,自上而下地俯视掌心里一片柔软的雪白,带着点冷冰冰的笑意。 掌下的肤肉细腻微暖,触手升温,唐臻的指尖不由得动了动。 因为他的动作,言川的抗拒更明显了,尖尖的下巴绷出优美的弧度。 这个姿势反倒让他的后颈整个暴露在唐臻视线中,手掌覆上去,就能圈住纤细脆弱的脖颈。 唐臻说的自然是单其。 他知道他们的交易了? “我能被骗什么,”言川下意识皱眉,感觉下巴被掐得有点疼,说话的语气就不太好了:“在这里他还能做什么?” 这里是逃综,维持他们的联系也不过是剧本赋予他们的“身份”,还要各自忙着做任务通关,哪里还有什么有的没的。 他又是来弹吉他,又是脱衣服逼着直播间黑屏,就是来说这个的吗? 可单其不怀好意,那他的心思就是好的吗。 言川抿唇,很不高兴地看唐臻。 他不觉得唐臻看他的眼神和单其有什么不同。 只是言川现在脸颊粉意融融,眼尾也是微微上挑,带着逼人的浓稠艳色,实在不像是瞪人。 “呵,”唐臻有些嘲弄地哼了一声,话语里对单其的不满之意颇深:“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似乎忌讳着什么,重新切入正题:“梁新带着他的女朋友来,就是来找中转的买家,五号房那一家。” 言川对此不是很意外,他只是有点好奇。 “你怎么知道的?” 言川对自己的任务尚且不是很了解,还没有办法回答第二个任务里的问题,心里的猜想也只是疑惑。 唐臻有什么特殊的调查方法吗? 但唐臻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你和五号房住在同一个楼层,肯定听见过他们公寓里的奇怪动静吧?” 言川犹豫着点头。 唐臻说出和单其差不多的猜测,眼神晦暗:“我怀疑他们公寓里还藏了一个‘人’。” “你想和我一起去看吗?” 为您提供大神 间关千里 的《病弱美人如何通关无限综艺》最快更新 21. 十三号公寓21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2. 十三号公寓22 卧室的门重新被打开。 唐臻已经换上了言川给的灰色上衣,闲庭信步般跟在他后面走出来。 直播间里的屏幕重新亮起来。 【我恨黑屏为什么连声音都听不见】 【感觉言宝的脸红红的,坏男人干什么了?】 【感觉行动力比水管工强】 【也想对老婆掀衣服……这是可以说的吗?】 “现在就去?”言川摸了摸自己尚且残留着冰凉触感的脸颊,问唐臻。 唐臻点头:“就现在。” 言川:“那要找别人一起吗?” 比如单其,或者其他选手? 唐臻:“人多了容易打草惊蛇。” 言川不死心地说:“单其呢……” 相较于唐臻,他还是觉得已经达成过协议的单其更加可信。 好歹,好歹是个好说话? 唐臻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差了起来。 他在其他选手面前一直维持着一张温和的面具,不过因为某些原因在言川面前常常破功。 也可以说,在和言川单独相处,抑或是看见他和别的男人呆在一起的时候,唐臻都有些不正常。 “恐怕不行,”唐臻几乎是一字一顿:“他去找梁新了,怕是不能陪你一起去。” 言川“哦”了一声:“那算了。” 唐臻的面色缓和了一些:“走吧。” 言川跟在唐臻后面出去。 五号房就在同一个楼层,他们顺着回廊走过去,不出意外地看见公寓的门依旧是关着的。 窗户也是紧闭的,厚厚的一层蓝色窗帘遮住窥探的视线,他们无法从走廊里看见里面的情况。 屋子里是有人的,闷哼声从里面的房间传来,有些瘆人。 明明还在白天,五号房周围却十分安静,几乎到了死寂的程度。 言川看了一眼唐臻。 “我们要怎么进去?”他有些犹豫,只好转头问唐臻。 唐臻语气淡淡:“我们从通风管道里进去。” 言川眨了眨眼睛,黑而亮的眼睛里带上一点疑惑。 通风管道? “就是这里?”言川皱着眉看了看面前黑黢黢的管道口,声音扬起来一点:“从这里进去?” 唐臻点头:“通风管道是贯穿整栋大楼的,相互贯通。” 他的语气笃定,倒是挺让人相信。但是言川看了看管道口堆的一层灰,又犹豫起来。 言川是有些洁癖的,原先住的疗养院也是哪里都打扫得干净整洁。到了逃综里也是,好歹住的地方都是干干净净的。 现在让他去钻通风管道……言川又看了一眼蒙上一层灰的管道口,秀气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他如实说:“感觉会把衣服弄脏。” 言川不由得把目光再转向唐臻,这一次不是带着羞恼还是什么,而是一点淡淡的期盼。 唇瓣紧抿着,很为难似的看着他。 唐臻:…… 他的衣服就不怕脏吗? 言川又眨了眨眼睛,乌泱泱的睫毛微颤,目光无辜得很。 唐臻又说服了自己。 也是,言川生得纤细美丽,露出来的肤肉雪白柔软。脸色也是偏苍白,唇瓣淡色,一看就是那种身体不太好,需要娇养着捧在手心里的。 唐臻还记得言川躲在他的“丈夫”,那个格外高大阴沉的男人怀里的情形。 纤薄的肩膀被人揽在怀里,裹着男人宽大的外套,腰间横着一只手,严丝合缝地把那一截细腰扣着。 仅仅是从裙摆下面露出来的一段小腿,就能窥见男人怀里的柔软与雪白。 言川把脸埋在男人怀里,指尖抓着丈夫的衣摆,只对别人露出漆黑的发顶。 丈夫一低头,就能看见他依赖又不知所措的神情。 那恐怕是漂亮的妻子说什么,丈夫就能鞍前马后,什么东西都能捧到他面前来。 现在言川也同样用有些期盼的眼神看他。 唐臻沉吟片刻:“我把通风口里面的会处理一下,你在旁边等等。” 言川忙不迭点头。 他按照唐臻的指示,稍微站得远了一点。 唐臻走上前,在阀门那里不知道捣鼓了什么,通风管道就开始轰隆隆运作。 又等了一会,轰隆轰隆的声音才渐渐停下来。 “差不多了,”言川听见唐臻说:“里面其实不怎么脏。” 言川也知道通风管道里不可能弄得有多干净,也担心再耽搁时间,就点头:“好。” 他想了想:“我先进去吧 。” 唐臻的身形是偏高瘦的那一类,穿着衣服看不出来,但其实也能算得上比较结实的那一类。自己比他瘦很多,也容易在通风管道里行走。 “好。”唐臻点头。 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便携式的手电筒递给言川。 言川把手电筒打开,先照了照里面。 整个通风管道体系做得很简陋,管道口的扇叶一拆就开。管道口也足足有约莫四十多公分,空间比较大,通向不同管道口。 还可以。 言川屏住呼吸 ,在唐臻的帮助下钻进管道口。 手电筒发出来的一束光线照进空荡荡的管道里。 很黑。 而且很安静。 鼻腔里传来潮湿又腐烂的气味,那种味道活像是有什么肉块在管道深处腐烂了一样,发出腥又酸的味道,恶心得很。 让人瞬间就能联想到一些不应该想到的东西。 言川有些反胃。 他唇色发白,走得很慢。手脚并用地往前挪动,以防自己碰到什么不该碰到的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错,言川挑的这条管道里并没有奇怪的东西。 可那股味道仍然萦绕在鼻腔里。 唐臻自然也闻到了,跟紧了言川:“管道里有东西。” 管道里很安静,所以有点动静就会显得很大。唐臻压低了声音说,也有些回音绕在曲折幽深的管道里 言川走在前面,当然看不见唐臻的神情,只好胡乱点点头。 “往前走就是了,左转。”唐臻计算了一下位置 ,给言川之路。 “我知道了……”言川的话还没说完,动作忽地一顿。 唐臻还在往前进,由于两个人的距离近,一时竟然没有停住,直接撞上前面的言川。 借着手电筒的光线,他看见一张带着惊慌的雪白小脸。 两团柔软的挺翘兀地压在他脸上。 毫不设防的,高挺的鼻梁直挺挺地抵在单薄衣裤下隐约的缝隙里。 为您提供大神 间关千里 的《病弱美人如何通关无限综艺》最快更新 22. 十三号公寓22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