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西索后我的朋友超多哒![猎人]》 1. 他穿越了 昏暗的房间里,只能听见电容笔笔尖与液晶屏幕碰撞发出的“沙沙”声,面前的电脑屏幕上赫然展现着两个赤体裸身的男子漫画形象。我低着头一笔一画地在手绘屏上勾勒着,随着最后一根线条流畅地从笔尖划出,我终于在上完色后复勾完毕了线稿。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瘫坐在靠背椅上,抬起头欣赏着刚刚画出来的同人图:屏幕里是两个性张力爆棚的漫画角色,其中额头上有着黑紫色十字刺青的男人正在抬起红头发男人的大腿,而红头发男人脸上的星星与泪滴被脸颊的绯红渗透着,显得格外诱人。 嗯,硬了! “咔嚓”—— 我举起手机对着电脑屏幕拍了一张照,发了一条微博—— “今日份的“团西”粮大放送!” 几分钟后: “啊啊啊啊太太!你是我的神!” “好涩!再看一眼!嘶哈嘶哈——” “好香的饭!摩多摩多!” 我看着评论区几个小伙伴的回复,嘴角扬起兴奋又餍足的笑,内心升起一股骄傲与自豪感。 自产自粮的厨子做的饭,能够被其他食客吃掉并给予赞赏的评价,这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 我正划着手机屏幕,忽然看到了一条评论,不由得愣了一下—— “辣鸡画手,西索有这么受吗?ooc了!画的什么勾八玩意儿,西索怎么可能会有那个表情,不懂别画!” 这是个什么东西? 我略带不爽地点进那个账号的主页,看到了对方转发的一大堆西团同人图,满屏都是她在喊“高举西团大旗”的发言。 这家伙,和我站的cp完全相反啊!!! 我敲着键盘,非常嚣张地回复着:“自产自粮的饭,不喜欢就别吃,在我这儿指手画脚,您要是有本事怎么不自己去画。” 敲完,我点击了发送。 怼了,爽了。 我美滋滋地正要从椅子上坐起,忽然手机传来一声提示音—— 我低头看去: “你会后悔的,ooc不得好死!” 我“啧”了一声,拉黑账号并删除了评论。 真狂啊,这话说的。 天下搞ooc的作者和画手那么多,有本事挨个去骂啊!在我这里叽叽喳喳干啥?无能狂怒。 我哼着歌,站起身扭着胳膊伸了个懒腰,还没放松完就听到“嘣”的一声,我抬起头看去—— 电脑,炸了。 我瞳孔震得快掉了出来,慌张地看着那黑屏正冒着火花的屏幕,焦急地拿起桌上的水杯就冲电脑洒去。 “滋滋”—— 火灭了,黑灰色的烟从电脑上飘了出来,同时飘出来的还有我的灵魂,我那贫穷的灵魂。 啊,我的电脑!我恰饭产粮的电脑! 我饱含热泪地看着那个已经报废了的屏幕,还没来得及伤心,忽然注意到键盘上多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哎,那个东西动了? 哎?那玩意儿怎么站起来了? “咳咳……” 嗯?!!! 那东西怎么还会咳嗽啊!? 我带着警惕的目光惊恐地盯着那一小坨不明物体,“它”站了起来,大概有手掌大小,像人的形状。 有点,像手办。 我瞅了一眼书桌旁的jojo手办,这才发现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正好和jojo手办差不多大。 “这是哪?” 我听到了“它”在说话,惊地下巴掉在地上,哆哆嗦嗦地看着那个手办大小的不明物体转着头环顾四周,然后朝我看来,与此同时,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对话框—— 【关于异世界的来客,你的选择是: A、杀了他; B、假装没看见; C、收留他。】 我揉了揉眼睛,确定眼前的的确确是一个绿色框框后,尴尬地“哈哈”笑了起来。 “一,一定是在做梦哈哈哈哈,最近是画色图画多了脑子也抽了吧哈哈哈哈哈……” 刷—— 我的脖子微微痛了一下,我伸手摸了摸,手指上带了一点血。 蚊子咬的吗? 我还在猜想着,下一秒在看到手指间从脖子上带下来的迷你小扑克后,陷入了沉默。 我抬头看向站在键盘上那黑乎乎的手办,他正举着手中的小扑克牌,摆出了攻击的架势。 好吧,是这个玩意儿干的。 我皱了皱眉,摸着下巴靠近书桌,睁大眼睛仔细地观察着面前黑乎乎的小手办,“它”看起来好像是因为电脑爆炸所以浑身脏兮兮的,并不是“它”本身就那么黑。 那个黑色的小手办看我离它越来越近,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于是我伸手抓起了它,放到眼前仔细打量着。 【已选择C、收留他】 【你已经收留了西索。】 绿色的对话框又浮现在眼前,我看到了“西索”两个字后愣了愣,而手中抓起的黑色手办的头顶多了几个红色字体—— 【西索:0%】 嗯……这是啥意思? 我一脸懵逼。 “你是谁?”小手办问我了。 我皱了皱眉,带着试探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你是西索?” 小手办:“你知道我?” 我:…… 我默默地把手办放回了桌上,快步疾走到卫生间,“砰”地关上了门—— “啊啊啊啊啊啊什么情况啊这是什么啊西索?!是真的西索吗?!那个选项框是什么东西啊?!啊哈哈哈哈我是不是在做梦啊救命我的电脑也没炸吧一定是在做梦!!!” 我开着水龙头朝着自己脸上泼着冷水,冰冷的液体浇灭不了我现在脑子混乱爆炸的灼热思绪,电脑炸了,我的脑子也炸了。 几分钟后,我对着镜子看着面前那透明的绿色框框,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 【西索:0%】 我抠着眼睛,松开手后,那绿色框框还在。 这是真的。 我拧开了卫生间的门,冲着电脑桌走去,那个黑乎乎的手办已经跳到了地上,我迅速冲过去把他捡起来,捧着他将他放到了沙发上—— “你好。” 我朝西索伸出手,他愣了一下,伸出那小小的手臂,把手掌搭在了我的手指上。 草,好萌。 我捂着脸:“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形容,我想先问你一件事——” “你今年多少岁?” 我看着黑乎乎的西索,在等待他回答的同时,思考着—— 待会儿得让他去洗个澡,沙发好像被他坐脏了。 西索并没有回答我,他只是笑了一声,但话语中并没有笑意:“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可以,这回答很西索。 是本人没跑了! 我搓了搓手指上的黑灰,咽了咽口水,努力克制住自己兴奋的心情,幸好电脑炸了,不然被本尊看到我画的同人图,可能我现在就尴尬地想要逃离地球。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应该是穿越了。”我打开手机,将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给他看—— “2023年2月24日。” 西索好像愣了一下。 我看着西索的反应,表示理解,毕竟谁穿越不得懵一下? 西索伸出小手,指了指手机屏幕:“这是……” 我低头看向手机屏幕,立刻将手机收回。 完了,屏保是团西同人图,需要打码的那种! 我假作淡定:“你从你原来的时空穿越到了一个新世界,这里与你原来的世界不一样……” 西索:“刚刚那个画的是我吧?” 我擦了擦冷汗:“这不重要,重点是你现在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这里的道德法制都与你原来的世界不一样,最重要的一点……这个世界没有‘念’。” 西索试了试,发现他周身的气消失了,他短暂地思考了一会儿,接受了离开猎人世界的现实,他“哼哼”地低声笑了起来,但好像并不开心,我感到一阵寒意,好像感受到了一股杀气。 “如果说我离开了我的世界来到了这里,那么看你所在的环境,这里应该是你的家吧?你好像认识我,那么……” 西索问着,举起手指向我,金色的瞳孔里冷冷的,带着质疑与威胁,我还能看到那黑乎乎的小脸上嘴角正在上扬—— “你又是谁?” 危险! 通过对猎人这部作品观看多年,我分析现在西索可能会想杀掉我,而对于他提问的回答,是决定我生死最重要的关键。 不过他那么小,真的能杀掉我吗? 我思考着,最终如实回复:“我是君桑,一个普通人,你所在的世界在我的世界里是一部漫画作品,你是里面的高人气角色,所以我认识你。” 我还认识库洛洛呢!我还画了你们俩的色图! 当然我没敢把心里话说出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家,但是现在我眼前好像有一个类似于游戏的选项规则,刚刚它提示我选择了‘收留你’。” 西索思索着垂下了眼帘,金色的眸转悠着,然后抬头看向我:“嗯,虽然好像隐瞒了什么,但你没有说谎。” 他是测谎仪吗? “如果没猜错的话,我们两个可能因为不可抗力的因素捆绑在了一起,我在这个世界的存亡好像与你息息相关,”西索说着,收回了指尖的扑克,“刚刚攻击你的那一刻,我的脖子也受伤了。” 我看了看他黑乎乎的脖子,完全注意不到伤口,所以待会儿让他赶紧去洗澡吧,太脏了真的! “真是令人讨厌呢~”西索的语气危险了起来,“不能杀掉你吗?” 我瑟瑟发抖,弱弱地问:“那个,现在的情形可能是我杀了你比较简单……” 西索笑了一下,金色的瞳孔一闪:“哦?” 他朝我伸了伸手,散发着杀意与斗气,似乎不把我放在眼里:“你可以试一试。” 我犹豫了一下,伸出食指轻轻一弹—— biu—— 西索飞出去了。 2. 反客为主 “是你让我试试的。” 我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西索,有些没底气,在看到他略带幽怨的眼神之后,心里更慌了。 西索拍了拍身上的灰,不过他身上电脑爆炸后残留的黑灰并不是几巴掌就能拍掉的,我看着他拍得满手漆黑,还是没忍住嫌弃,指了指卫生间:“你要不要去洗个澡?” 西索抬头瞥了我一眼:“我正有此意。” 我蹲下伸手:“要我带你过去吗?” 他好小,一定走得很慢吧……把地板踩脏了还要重新拖,好麻烦哎! 西索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但他并没有推辞,顺着我的手指跳到了我的手掌心,我站起身来,托着掌心的西索朝卫生间走去。 我指了指浴室的花洒:“你应该用不了这个,你这么小肯定会被水冲走的。” 西索挑了一下眉,看着我的目光里好像在说“这不是废话吗”。 我又指了指舆洗池:“有点脏,早上才刷过牙,里面还有牙膏残留物,你不能在这里洗。” 西索:“……” 我从洗手台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粉色洗脸盆,撕去标签后用热水简单地冲了几下,又拧开水龙头放了些热水:“这盆新买的,给你了。” 西索看着那个粉色的盆,没有丝毫的扭捏和犹豫就跳了进去,他脱掉了黑乎乎的衣服,我欣赏了一下高级手办般的身体和健硕的肌肉,抹了抹口水—— 很好,色图又有素材了。 我掩上卫生间的门退了出去,回到卧室翻找着以前朋友送给我的礼物盒,那里有和西索差不多大小的bjd娃娃,正好有一套衣服,不知道西索穿合不合身。 “啊,找到了!” 我拿着那个古风bjd娃娃,把娃娃身上的汉服脱了下来,我看着它光溜溜的人偶身体,那黑黝黝的大眼睛好像在无声地控诉。 “对不住了,救急一下,以后再给你买新的。” 我说着,拿着娃衣奔向卫生间,敲了敲门:“衣服放在门口了,门没关,直接从门缝里出来拿就行。” 我可不是变态,虽然很喜欢看色图,但我还是有点素质的,不能对西索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 我怀着一颗坚定且纯洁的心退回了电脑书桌前,泪流满面地看着已经报废的电脑屏幕,检查了一下手绘屏和键盘—— 还好,都没有坏掉。 我点开手机的网上银行,看了看还剩一万的余额,默默擦着眼泪,又从网上购入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好不容易存到五位数的稿费,又没了一半,接下来的生活要完蛋了吧。 我脑补着我因交不出房租被房东赶出去,然后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抱着西索,最后达成“饿死街头”的结局,抱着脑袋疯狂摇头! 达咩达咩! 我又滚回画师平台疯狂地发布接稿通知,惊得金主妈咪们惊呼我这条懒惰咸鱼竟然时隔两个月又接单了,纷纷赶往我的画师平台的橱窗内下定金,让我给她们画色图。 作为一名粉丝量高达五千的画手,因为有固定的流量,我几乎是不用担心养不活自己的,只要有人喜欢我的画就会来找我约稿,这听起来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好像只要我坐在家里画画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钱打进我的银行卡里。 但是,画稿接单是一件很玄学的事,有时候一个月都不一定能接到几单,有时候一周就能赚到几个月的稿费。 早期接稿的我只喜欢画感兴趣的题材,对没有兴趣的商单就会果断拒绝,这一狂傲的行为被画圈人士认为我自视清高,甚至曾被人挂到微博吐槽避雷过。 而我,也因为上述的行为,接稿两年多也才攒了一点点积蓄,在交完房租后,就只剩下一万元了。 可恶!如若不是为了生活,我怎会放下自尊,去画我不感兴趣的东西? 我望着平台显示的“定金已支付”,望着电子账户增长的余额数目,眼含热泪。 去他妈的尊严,还是钱比较香! 只要不让我画逆cp就行! “嘎吱——” 忽然,身后卫生间的门发出被推动的响声,我回头看去,西索已经洗完澡出来了。 他穿着娃衣的汉服,好像有点大,衣摆拖在地上;一头红发湿漉漉地低垂下来,发尖的水滴滴落在地板上,留下透明的水渍。 他脸上干干净净的,没有星星和水滴的图案,好像是洗澡的时候把妆卸了?那双金色的眼睛正在抬起朝我看来。 我走了过去,摸着下巴看了看拖在地上的娃衣:“好像大了,要不要我帮你改一改?” 西索低头看着长长的汉服裙:“的确大了呢。” 我正准备去拿剪刀和针线,西索伸出爪“咔嚓”一拽,把那华丽的汉服裙摆撕裂开来,他将多余的那一截布料往身后随手一扔:“不用了,问题已经解决了。” 我:“……” 早知道,就随便拿个破布给他自己套上了,可惜了娃衣,那娃衣比我自己的衣服还贵啊!!! 我心痛地看着西索衣角破破烂烂的边儿,捧着被扔在地上的那截布料,垮着脸痛呼:“200块!没了!” 西索好像有点嫌弃地看着我,看我眼泪要掉下来,他低头扫视着自己身上的娃衣:“这很贵吗?” 我哀嚎道:“当初订做的时候花了1000多啊!” 【西索惹你生气了,你的选择是: A、杀了他; B、抽他; C、「哔——」了他; D、扒掉衣服把他丢到外面。】 眼前的绿色框框又跳了出来,我看着选项C,表情凝住了。 “这个‘哔——’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会消音啊?” 【不可描述。】 “?!” 我惊恐地瞪着面前的四个选项,又看了看一旁对选项内容好像一无所知的西索,他正百无聊赖地抽着纸巾擦去头发上的水滴,那巨大的白色纸巾盖在他头顶,西索简直就像是在cos万圣节的幽灵。 我默默地转回头—— 首先排除A和C。 B选项的“抽”应该是打他吧,怎么打?用什么打?怎么感觉也怪怪的? D选项一定要扒掉衣服扔外面吗?不可以直接丢出去吗?让西索在外面裸奔会不会太不人道了? 我纠结着,点下了B。 【已选择B、抽他】 眼前的绿色对话框消失了,与此同时西索的身旁忽然出现了一根迷你版紫色小皮鞭,它灵活地抖了抖鞭子,然后伸出尖尖长长的尾端,一个急转弯—— “啪”! ——抽在了西索的屁股上。 西索:“……” 我:“!” 西索懵了,我也傻了。 小皮鞭“啪”地抽打在西索的屁股上,西索才侧身躲过去,那小皮鞭忽然消失,又黏人地出现在西索背后。 他逃!它追!他插翅难飞! 那皮鞭灵活地360度无死角紧紧跟随着西索,毫不客气地抽打了足足有两分多钟后才完全消失。 皮鞭抽打的声音停了下来后,空气寂静得就好像是已经死掉了一样 ——可能是我死掉了。 良久,西索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你干的?” 我咽了咽口水疯狂摇头,直摆着手大喊:“我发誓,绝对不是我!” 西索冲我狂飙杀气,我从抽屉里掏出一小盒曲奇饼干,殷勤地推了过去,试图转移话题:“饿不饿?” “咕咕”—— 像是响应我的号召,西索的肚子哀嚎了一下,大声告诉我西索没吃饭。 西索垮着脸,带有怨念地看着我,片刻后他从盒子里抱起一块曲奇坐到了一旁,只给我留下了带着一排黑线的背影,看起来郁闷极了。 我拍了拍胸脯喘着气,还好还好,他没计较。 不过这个绿框框的选项也太坑人了吧?! 我看着西索头顶的进度条,忽然发现红色字体变成了: 【西索:1%】 嗯?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正抱着曲奇饼干啃的西索,犹豫了半天,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西索侧过头看着我,金色的瞳孔仿佛在看一具尸体,眼神中的冷意让我愣了愣。 呜呜,好可怕! “那个,你头顶的进度条是什么意思啊?”我指着西索头顶的“1%”问道。 西索抬起眸朝头顶看去,眼睛转悠了一圈也没发现我所说的“进度条”,他挑了一下眉:“嗯?你能看见什么?” 我眨了眨眼,戳着西索头顶的红色字体:“哎,你看不到吗?” 西索看着我用手指戳着他头顶的空气,目光之中好像隐约多出了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同情。 我扭曲着脸收回手指:“我没疯,真的有。” 真的有进度条! 西索抱着啃了一半的曲奇思索了几秒,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又抬起头伸出手指指向我:“那看来是只有你能看到了。” 我愣了愣。 “你说的游戏选项,我这边是看不到、也听不到任何提示,”西索眉角挑得更高了,那低沉的嗓音带着尾调的上扬,“虽然我们两个好像是处于‘被绑定’的状态,但你的地位和权利,比我要高。” 我:“!” 西索看着我,忽然轻佻戏谑地笑了起来,金色的瞳孔里也清晰明了地展示出怡然自得的乐趣:“有趣。” 我:“?!” 什么意思? 怎么我都还没搞懂那个绿框框系统,西索就已经抢先一步参破先机了? “看来接下来的日子,是不会无聊了呢……”西索说着,啃掉了最后一口曲奇,他擦去唇边曲奇的碎屑,舔了舔指尖,“你叫‘君桑’——” “是吧?” 我点了点头。 “那么,‘君桑’……”西索慵懒地单手叉着腰,另一手摊开朝我伸来,眼睛微微眯起,“接下来的日子,请多关照。”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手指已经和西索的手握了上去。 我瞪大眼睛—— 等等! 怎么感觉西索反客为主了呢? 3. 2% 西索可能要在我家住上一段时间了。 因为他刚刚准备离开我家去外面看看,结果一推开门还没有走多远就爬了回来。 我正吃着薯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番剧,只听“啪嗒”一声,我循声朝门口看去—— 西索正趴在门槛上“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气。 “你不是要去找寻自由吗?” 我疑惑地看着他拍了拍裤子,然后带着一脸幽怨迈进门朝我走来。 “果然……是因为你的原因呢。” 西索站在我面前的地上抬起头看着我,那冰冷的金色瞳孔里好像有几分探究与埋怨:“我离开了你后,浑身就会失去力气。” 我拿着薯片张开的嘴呆住了。 “刚刚恢复的那一刻,我离你的距离大概有十米,”西索摸着下巴思考着,那金色的瞳孔更冷了,冷漠中夹杂着暴戾与杀意,“被你给限制了吗?” 我猛地摇头:“绝对不是我干的!” 一定是那个游戏一样的系统!一定是因为它! 我正想着,忽然发现西索头顶的进度变成了“2%”。 嗯?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皱起眉看着西索头顶的进度条,手上的薯片也放回了包装袋里,西索发现我的态度有所转变,他警惕了起来:“怎么了?” 我指着他头顶的进度条,震惊道:“变成2%了。” 西索又自己琢磨了一会儿,最后猜测:“可能是根据探索度?” 我诧异地看着西索:“哎?” 我不懂,但大为震撼! 我之前玩过攻略向恋爱游戏,人物头顶的进度条一般都代表着人物的好感值,可是,我认为西索头顶的那个条条应该不是好感度! 我想起当时西索被小皮鞭抽完后那饱含杀意的目光,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那肯定!绝对!不是好感度! “变成‘1%’是因为发现了系统能够使用道具……变成‘2’是因为发现了我行动的距离受到了限制。” 西索的推测,让我觉得异常的合理。 不愧是西索,这很聪明! “啧……”西索好像有些失落和郁闷。 我把薯片递给他:“吃不?” 西索转眸扫了我一眼,那轻视的目光就好像是在看着一个废物,但实际上我的确是个废物。 “算了,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也做不出什么事。” 他说着,我那袋薯片还停留在半空中,电视里的番剧还在传来小萝莉喊着“瓦库瓦库”的呆萌声音。 啊? 做啥事啊? 【对于西索的鄙视,你是否给予回应: A、是,杀了他; B、是,「哔——」了他; C、是,开启每日委托。】 绿框框又跳了出来,我看着三个选项瞪大了眼睛—— “‘是否’的‘否’呢?!这压根就没给选择吧!” 我皱紧眉头一脸哀愁地看着A选项的“杀”和B选项的“哔——”,颤抖的手哆哆嗦嗦地点下了C选项。 【已选择C、是,开启每日委托。】 【今日委托已发布: 合理安置西索:这个可怜的男人叫西索,他正无家可归,请帮助弱小又无助的他打造出一个温馨的家,安抚他不安的心吧!】 ? 可怜? “弱小”又“无助”? 嗯?! 我瞪着绿框框:“他无家可归是因为谁啊?” 绿框框消失了。 西索抬起头看着我:“怎么了?” 我回想着任务委托,纠结着思考了一会儿,试探地问向西索:“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要住在我家吗?” 西索的表情让我意识到这是一个很蠢的问题,我点着手指继续弱弱地说:“我只有一张床,不能给你睡。” 西索挑了一下眉。 “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记得我朋友家有狗窝来着,我去帮你借一下……” 西索在放杀气了。 “哈哈哈哈哈开玩笑的!”我擦了擦冷汗,“我这就帮你做。” “做什么?”西索抬起头看着我。 我从茶几底下拿出pvc板,那是之前上专业课时购买的材料,不过我已经休学一段时间了,这材料就一直没用上。 “帮你做个家。” 我说着,去卧室拿胶枪、剪刀等工具,翻出以前画过的房间设计图,用直尺和铅笔按照设计图纸在pvc板上衡量并画线。 西索盘坐在地上看着我蹲在地上捣鼓着一大堆器材,看着我在储物室与客厅之间来回穿梭地拿着工具,好奇地问了一句: “你是什么人?” 我一边用剪刀剪着pvc板,一边回答着:“一个美术专业的大学生,专业方向是造型基础,什么都得学一点。” 造型基础,指的是纯艺,包含国画、油画、雕塑等一系列纯艺术专业。 美术专业基本上可以大致分为两大类:造型和设计。 虽然我画稿涉及的是设计,就是画一些动漫游戏人物之类的,不过那些都是我自学的,和本身专业不相关。 而我本身的专业特别需要金钱支撑,光是买材料就是一个源源不断的大坑,基本上是入不敷出。 纯艺,被调侃为“没有家底支撑就不要学”的专业,很多纯艺专业毕业的学生都去干什么了? 油画系的学长们去刷墙了,版画系的学姐去卖水果了,雕塑系的学长现在还没有找到工作…… 国画系?国画系的学姐现在还在考研呢! 我拿着胶枪封上最后一点胶,把pvc白板粘上,一个简易的小房子完成了! “接下来,还需要一个床……” 我摸索着下巴,又回卧室翻找了一些旧布和棉花,拿着针线缝了很久,最后看着小巧可爱的“被子”,上面还有很多粉色的小花花。 我举起刚刚做好的小被子,对着西索比了一下,应该能盖住。 “完美!” 西索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眼睛里夹杂着一丝好奇:“原来也不是那么笨嘛。” “那当然了,毕竟当初我可是专业第一……”我正有些自豪,忽然想起来休学的事情,心情又低沉了下来,“啊,我去超市给你买个海绵当做床垫吧,你要跟着我一起去吗?” 西索察觉到了我一瞬之间失落的心情,眼神中带着探究,但并没有询问:“我离不开你呢~” 我瞪着眼睛点着头:“对哦,那就一起去吧!” 我套上卫衣外套,蹲下朝西索伸出了手:“上来吧。” 西索踩上我的手指,站在我的手心抬起头问我:“你们这个世界,有很多这样的系统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咱们应该是特殊案例。” 西索挑了一下眉,细长的眼睛眼尾上扬着:“有意思。” 我把西索放进了卫衣侧面的口袋里,严肃地低声嘱咐道:“待会儿你要是觉得喘不过气就把头伸出来呼吸一下,如果被别人发现的话,我怕你会被抓走做人体实验。” 西索双手抱胸在口袋里抬头看着我,那俊俏的小脸上好像有些不满,我抬起头不再看他,走到玄关处换上了鞋,然后走出门口关上了门。 “欢迎光临——” 我走进了超市,推着小推车游走在生活用品区域,最后在洗洁精旁看到了刷碗用的海绵垫,有圆形的、方形的;有表面细腻的、表面粗糙的;有粉色的、绿色的。 我悄悄喊了一声:“西索,你看看你喜欢哪一个?” 西索伸出白皙的小爪掀开了口袋上方的布,在衣服的那一条缝里露出金色的瞳孔,他扫了一眼最终选择了一个粉红色的细腻小海绵,我把那个方型海绵加入了购物车。 他果然喜欢粉红色! 我推着购物车穿过了生活用品区域,进入了食品区域,再次悄悄地询问:“西索,你有想吃的东西吗?” 西索探出头看了看货架上的食品包装袋,摇了摇头:“这些文字我都不认识。” 我愣了一下。 西索是猎人世界的,他看不懂中文也很正常,可是为什么我和西索能直接对话呢?难不成又是因为系统吗? 【答对了。】 绿色的系统突然在眼前跳了一下。 我:“……” 我回头看了看超市天花板的监控,背对着监控悄悄地掀开口袋让西索的脑袋露出来,我指着货架上的包装袋:“这边是薯片,那一片区域是饼干,后面是果干果脯,旁边是卤肉,你看看有什么感兴趣的说一下,我把包装袋上的口味念给你听。” 西索眉尾轻轻上挑着,他嘴角上扬着抬起头看向我:“这个……也是‘选项’要求的吗?” 我摇了摇头:“不是。” 西索忽然笑了,“哼哼”的低沉笑声伴随着他上半身的抖动从胸腔里倾泻出来,那笑声带着诡异上扬的尾调,听得我身子一抖,正纳闷呢,就又闻一声——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对于西索的提问,我有些茫然。 “啊?” 西索嘴角勾起,漫不经心地用那双金色的瞳孔督了我一眼:“如果我是你,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 对于西索的提问,我着实有些不知所措。 目前的选项中已经出现了三次“杀掉西索”,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去选。 当代法治社会的要求是一点原因,另外一点原因…… “可能是因为……你是西索吧。” 西索对于我的回答有些疑惑。 我没有太过于纠结:“你可是和库洛洛一起被我当做老婆的男人啊!” 西索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老婆’?” 我自然地点着头,掰开手指数着:“还有坂田银时、奇犽、越前龙马、宇智波佐助、夜刀神狗朗……” “等等,你到底有几个老婆?”西索诧异地看着我。 我摊手一笑:“太多了,数不清。” 4. 5% 买完东西后,我带着西索去收银台付账,店主叔叔一直用一种警惕且怀疑的目光盯着我的口袋:“你口袋里的是什么?” 我额头流下了冷汗。 “不能给你看,这是我的个人隐私。”我假作镇定。 店长的目光逐渐犀利:“刚刚你一直背对着监控,你是不是……” 我咽了咽口水,难道西索就要被大家发现了吗? 店长指着我的口袋一脸严肃:“你是不是偷东西了?” 我愣住了。 啊? 我连忙摆手否定,店长依旧带着心痛与责怪的目光看着我,苦口婆心地循循善诱着:“年轻人,不要走弯路,现在你们这个年纪好好学习报答父母才是最重要的,你想一想你现在偷东西,将来该怎么办?如果钱不够的话你和叔叔说,叔叔请你,但你不能‘偷’,误入歧途将来的人生会一片黑暗,你会被……” “等等!等等我没偷东西!”我赶紧阻止了店长唐僧般的紧箍咒,摸着衣服口袋,里面的西索也悄悄地拽了拽我的衣服,我们二人对此前突发的状况都感到有些棘手。 “小姑娘,你没偷东西就把口袋打开让店长看看吧,这样不就洗清嫌疑了吗?”身后排队的老婆婆突然说着,我惊恐地回头看去,后面排队的人群都带着吃瓜看戏的目光朝我看来,那些复杂视线里夹杂着好奇、疑惑、探究、鄙夷…… 我再次回头看向店长,又看了看门口的磁感报警器,指着它说:“我从那里走一圈不就好了吗,如果没偷的话不就不会响了吗?” 老婆婆忽然插了一句话:“那个门不准,我孙女前几天买完东西它也叫。” 我:“……” 绝路! 我终究还是没能顶住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和低声议论,尴尬地掀开了口袋,露出了里面的西索,他那头红发与精致帅气的面容,一下子就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这是……”老婆婆瞪大了眼睛。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 “这是手办吧!”老婆婆看着西索说道。 “啊?”我目瞪口呆,连忙低头看向西索,他正一动不动地假装人偶,那双金色的眼睛也削去了眼神中的高光,而周围的群众们正在小声地说着“原来是个二次元啊”。 干得漂亮啊西索! “我孙女也买过几个,不过你这个手办可真好看啊,看起来好逼真!”老婆婆还想再靠近观察,我立刻把口袋关了起来,转头看向店长—— “现在知道我没偷东西了吧!” 店长连声和我道歉,最后直接免单以赔偿我的精神损失,我掂了掂手上塑料袋中的一大堆零食,虽然今天的小插曲并不美妙,但是,换个角度想,也算是省钱了! “西索,干得漂亮!”我用手指拍了拍西索的头,西索抬起头看着我,金色的眸里还带着几分无奈与怨怼。 “你就这么轻易地让他们检查?你完全可以不理他们。”西索说着,高挑的眉微微皱起,似乎是对我轻易妥协的态度感到不满,也像是为了他的安全问题感到不妙。 我摊了摊手:“他们人太多了。” 是啊,人太多了,就和那次一样。 我垂下了眼帘,回想起当初的事,心里的压抑与痛苦再次涌上心头。 没事,我现在休学呢,没什么好怕的。 我带着西索回了家,扒开海绵的包装袋,用软布套在上面缝了起来,最后把先前做好的mini版床上四件套铺好,指着手工版的小床对西索说道:“这个就交给你啦!” 西索看着那个像是为芭比娃娃打造的床,没有片刻犹豫就坐了上去,他伸出白皙的爪拍了拍床垫,海绵很给力地弹了起来。 我期待地看着他:“怎么样?” 西索抱着肩挑了一下眉:“还行。” 果然,睡过高级酒店的索子哥就是不一样,他怎么会瞧得起咱这洗碗小海绵呢? 是我的错,是我让索子哥受委屈了…… 才不是啊喂!!!这是老子的家!老子花的钱!老子自己出的力! 索子哥要是敢不喜欢那就选C选项的扒光丢出去吧! 我在内心吐槽着,表面上对西索露出微笑:“没事就好,我把储物间收拾收拾,你的房间就放那里了。” 西索看着我带着口罩穿着围裙拿起扫帚和拖把,在储物间进进出出搬出一大堆箱子,最后又朝他走来。 他在pvc白板小房子里抬起头看着我,我脱下塑胶手套,捏着他的衣领把他拎了出来,然后留下一脸懵逼的他一人独自站在茶几上,我抱着他的小房子走进了储物间。 “好了,你可以进来了。”我在储物间内朝门外的西索喊了一声。 “吧唧”一声,应该是西索从茶几上跳了下来,一分钟后他迈着小碎步走到了储物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摊手指向放在置物架上的小房子:“酱酱~你的单独私人领域!” 西索依旧面无表情,但我从他冰冷的金色眸子里看出来几分不爽。 “下一次,直说就好了。” 我盯着西索,他好像十分幽怨地不再理我,然后慢慢顺着置物架边缘准备爬上去…… 我:“咳咳……需要帮忙吗?” 西索眯起眼睛转过头看着我,我立刻摆手:“好,明白!” 我看着像树懒一样顺着置物架杆儿爬上去的西索,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啊,现在的他好弱,感觉随便一捏就会死掉……等等我在说什么恐怖的话啊! 【今日委托「合理安置西索」已完成】 绿框框跳在眼前,我抬头朝西索看去,西索头顶的红色进度条变成了: 【西索:5%】 “!” 我震惊地指着西索头顶大声喊道:“西索!西索!” 已经爬到置物架顶端的西索侧过头看向我,金色的眸子里漫不经心中掺着一抹疑惑:“嗯?” “进度条变成5%了!”我瞪大眼睛。 “看样子,做任务也可以增长进度呢……”西索摸着下巴,嘴角勾起一抹恶趣味的微笑,“当它变成100%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呢?” “有意思。” 西索说完就走进了他的小房间,而我也因为西索的话产生了思考。 对啊,这个进度条变成100%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呢? 西索会变回原来的大小吗?他会回到猎人世界吗?还会有其他的漫画人物过来吗? 脑海中闪过无数个想法,我拍了拍脸颊,看了看衣服上因收拾储物间而蹭到的灰尘:“嗯……去洗个澡吧!” 我走向浴室,拧开了热水的水阀,挤下一大坨洗发水揉着头发,然后站在热水下淋浴冲洗。 我一边哼着歌一边思考着晚饭准备吃什么,但忽然好像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是什么呢?” 当我洗完澡正用毛巾搓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时,我看到了客厅地面上放置的储物间的两个大纸箱子。 我握住毛巾的手一抖,毛巾掉在了地上。 发尖被打湿着流下水滴,“啪嗒啪嗒”地落在了客厅地面上,我好像听到了我的灵魂也掉落下来的声音。 我瞳孔地震一脸惊恐地朝储物间跑去:“西索——” 当我推开储物间门的那一刻,当我看到置物架上摊开来的那个素描本,我就知道我的灵魂伴随着节操一起碎掉了。 西索正趴在素描本之间,眼睛微眯着上扬,金色的瞳孔里带着“原来是这样”和“啊~”的揶揄,抬起头看向我:“啊啦~君桑。” 我一把扯回素描本,西索很及时地从素描本上跳了下来。 我泪流满面将素描本暴力合上:“喂喂喂喂不要乱翻乱看啊喂——” 西索“啧啧”了两声:“画得真不错……” 救命!好想死! “什么时候画的呢?” 我弱弱地回答着:“初二还是初三……” 西索笑眯眯地勾起嘴角:“原来那个时候……我就是你的‘性幻想’对象了吗?” 性幻想? 我疯狂摇头:“不是啊不是啊,我只是单纯的画色图罢了!!!没有‘哔——’和‘哔——’的想法!!!绝对!” 啊好痛苦!画色图被当事人本人看到了!好社死!好想死救命! “那么小……就喜欢我了吗?”西索抱胸托腮歪着头看着我,脸上那股自信与挑逗的笑容看得我尴尬得想把自己原地埋起来。 我初二和初三的时候的确很馋西索,又涩还骚的他简直是飞舞在我的xp上,我那个时候画了超多、超级超级多的西索同人本子,包括但不限于幼年西索、诱受西索、触手play西索、强制(监)(禁)play西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抱头蹲在原地疯狂捶墙:“索子哥对不起你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吧真的万分抱歉——” 西索“哼哼”地笑了起来,他从置物架上跳了下来,慢悠悠地走到了我身旁:“画得不错,动态也很真实……” 我哀嚎:“啊啊啊啊啊啊啊!” 西索:“花样还挺多……” 我捂脸痛呼:“救命别说了……” 西索:“不过我没那么小,你可以再画大一点……” 我哽住了。 “哈?” 我一脸懵逼地看着西索,他似乎对我画他色图的行为并不在意,反而很开心。 他满脸写着“我就是这么充满魅力”的极端自信,看得我一愣。 “要不我脱衣服你再画一遍?” 我连忙摇着头:“索子哥你在说什么啊!住嘴!我可是一个无比纯洁的孩子啊!” 5. 10% 西索,是猎人世界中超高人气的角色,与伊尔迷、库洛洛一起被称为“猎人三美”,而西索也因为足够变态在动漫界中盛名远扬。 很多西索粉丝会说因为他的潇洒自如与对主角团的友好态度而喜欢上他,当然,这也是西索人格魅力的加分点。 但是我很肤浅。 我就是喜欢他的身子。 因为太涩了。 我拿着素描本,眯起眼睛看向躺在沙发上的西索,他正慵懒地一手撑起下巴,饶有兴致地侧目看着我,他胸前的肌肉很发达,手臂的三角肌和肱二头肌也是完美到夸张的地步,简直就像希腊古风时期的雕像,非常理想。 我目移向他大腿之间某个被白布遮挡的重点部位,幸亏刚刚我及时把手帕扔给了西索,不然我现在就像《泰坦尼克号》的杰克给萝丝一样,为西索画全果写生了。 其实像咱们美术专业的人,果体写生是常态,我倒是没那般小孩子的害羞,画画又不是搞涩情,可问题是今天早上醒来后,我收到的任务是: 【今日委托已发布: 为西索画像:这个男人的魅力需要被记录下来,请用写生的手法从素描、油画、板绘等绘画形式中选择一种方式,并将完成品公布出来。】 我刚开始看到这个任务时,心里有一股浓浓的不适感。 怎么这个系统,给我一种我在美术考试的错觉? 我又看了看手机的购物单,上面显示我的笔记本电脑还得再过一天才能送到家里,板绘是不行了,于是我便拿起素描本,削尖了铅笔,带着严肃又掺杂着几分激动与兴奋的心情,朝西索提出了请求: “请问,我能为你画张素描像吗?” 西索非常爽快地就同意了,这个变态他不仅仅对自身的实力充满自信,也对自己的外在形象充满了自信,他毫不客气地问我打算怎么画,一边说一边叉着腰摆pose,脸上带着一副比我还要跃跃欲试的表情。 很好,这是一个很自觉的写生模特。 我指着沙发:“躺上去就可以了,待会儿可能要画两三个小时的素描,你尽量挑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保持不动就行。” 我在学校画模特的时候,那些模特经常在没画多久就开始动来动去,敲胳膊或大腿嘟嚷着“累”,想要休息,所以我对写生模特的要求不高,他们怎么舒服怎么来吧,毕竟一动不动地保持一个姿势的确会很艰难。 西索躺在沙发上,非常惬意地将手搭在背垫上,小小的他看起来格外的可爱,所以当他扯着衣领眼角含笑地问我要不要脱衣服的时候,我思索了不到片刻,就同意了。 西索光速把汉服一扯,丢到一旁,我盯着他白花花的身子,看了一会儿后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今日委托说要将完成品“公布”出来。 这个公布,有两种意思。 一、我办个画展,把素描展示给观众看。 但我没钱,所以第一点pass。 那就是第二点了——公布到我的社交平台上。 嘶…… 我摸着下巴纠结着,上一次我发布没穿裤子的同人图,就被封号了三天,那么…… 不能画,又得发,那就只能遮盖西索的小西索了! 所以最后我将白色手帕扔给了西索,让他遮住重点部位,并在他疑惑不解的目光中解释着“犹抱琵琶半遮面”与“含羞半露”的美,这才让他同意。 毕竟西索才不在乎果不果的,他可是能当着众人面在湖里洗澡然后boki的人啊! 回忆结束,我拿着铅笔,比着西索整体的大小在素描本上定下了位置,在构图好后开始打草稿,然后画人体。 西索的头发披散下来也很可爱,多了一种懒散惬意的感觉,但我还是喜欢他那火龙果般上扬起的发型,那看起来很高调,很符合他的个性。 我依次盯着西索的眼睛、鼻子、嘴唇,用铅笔在已经框好的脸框范围内定好大概的三庭五眼的位置,然后再次看着西索金色的眼睛,拇指与食指和中指捏着的铅笔开始摆动,在刚刚标注的眼睛的位置上开始画出弧线。 西索的眼睛其实很有古典美人的韵味,是细长的上挑眼,眼裂细长,内勾外翘,金色的瞳孔看起来比较小,眼尾自然向外延伸;但他那欧洲人的深遂眼窝还有那宽大的双眼皮褶皱,看起来又与林黛玉的丹凤眼完全不同。 西索的眉骨比较高,眉毛经常是挑起来的,与他张扬的个性如出一辙。 西索的鼻梁很高,鼻尖也翘,是典型的欧洲人的鼻型,我现在画的是四分之三侧的脸,倘若画西索全侧面的脸,那我感觉我可以在他的鼻子上坐滑滑梯把自己滑飞出去。 西索的嘴唇很饱满,颜色是粉嘟嘟的,唇形是“m”型,嘴角是扬起的,笑起来勾人得好看,舌头也该死的勾人…… 等等? 舌头? 我抬眼看向西索,他正舔着上唇,微眯起眼睛看着我,我瞪着他:“伸舌头干嘛?画到嘴了,快缩回去!” 西索鼓起了腮帮子,略带不爽地看着我,然后嘟嚷着:“刚刚还想夸你,认真的模样看起来很不错呢~” 我低头拿着铅笔继续打型:“那当然了,所有人认真起来都很吸引人的,西索你也是一样吧?” 西索没说话了,只是眼睛并没有再轻挑地眯起,看着我的目光若有所思起来。 我已经画到西索的脖子了,正在定胸锁乳突肌与锁骨结构的位置,时不时抬起头观察西索,然后又低头在本子上将所见到的图像呈现在画面中,嘴上随意地聊着:“我是喜欢画画,所以画画的时候会将自己完全投入其中,西索也有喜欢的事情吧?你面对自己喜欢的事情时,你肯定也会不遗余力地去做,因为那会很快乐。” 西索“哼哼”地笑了起来,这一次没有掺杂着杀意,我能感觉到他很开心,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没准是培育小果实或者是和强者打架吧,不过与我无关。 “现在我能说话了?”西索问道。 我点了点头:“嘴巴已经画得差不多了,现在在画你的人体结构,你可以说话了。” 西索带着打量的目光询问我:“昨天一直很想问,你为什么对画果体这么执着呢?” 我不假思索:“其实在我眼里那些只是一堆肉块啦,我画的是人体与结构,那些肌肉的走势与爆发的张力是很吸引人的东西,那么有生命力的东西值得被表达出来。” 西索又笑了:“真是……” “正经而严肃的回答呢~” 我画到重点部位了,盯着那块布看了许久,正在画着布纹的褶皱,再抬起头时忽然发现—— “啊?怎么站起来了?” 我瞪着西索,又低头看了看刚刚画的布,拿起橡皮低声抱怨:“啊……又得擦掉重新修改了!” 西索挑了一下眉,目光中带着好奇的笑意,金色的眼睛里波光荡漾着,低沉的声音也黏腻了起来:“总觉得你在画画的时候,眼神非常具有侵略性呢~看得我都兴奋了……” 我:“……” 西索,真不愧是变态啊! 我和西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在两个小时后将素描画得差不多后,我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画完了吗?”西索扭了一下脖子,发出了“咔嚓”的响声。 我点了点头,示意西索可以穿好衣服从沙发上下来后,拿起素描本给西索递了过去。 西索看着那巨大素描本上的他,那轻佻戏谑又惬意自得的神情,那健壮发达的肌肉,那遮盖住大腿给人以无限遐想的白布,那些轻松概括的线条带着灰暗的阴影,背景漆黑渐变的色调—— “画得真不错。” 西索如此评价,这次没有之前的调侃,到像是发自内心的赞许。 我拿起手机对着素描本拍下了照片,然后发送到了某画师平台以及微博主页。 这一次没有星星与泪滴,应该没有人认出来他是西索了吧? 我盯着手机屏幕,看着以一种可怖惊人的速度不断增长点赞与收藏的帖子,瞪大了眼睛。 “怎么这么快?” 我吃惊地看着平台首页,那股莫名而来的流量最终将我的帖子推到了画师平台的主页,帖子底下不断增长的评论中有人在刷“好像西索啊!”。 西索和我一起看着手机,他看不懂屏幕的文字,但从我的语气与手机屏幕中的爱心数量来看,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猜测:“你要火了吗?” 我点了点头,茫然又震惊地看着西索:“好像是的。” 【今日委托「为西索画像」已完成】 绿框框再次跳了出来,我猛地朝西索头顶看去,那熟悉的红色进度条变成了: 【西索:10%】 嗯? 我疑惑地看着西索,西索察觉我的目光,抬头与我对视:“怎么了?” 我纠结着眉毛:“昨天的委托只增加了3%,怎么今天增加了5%?每天的委托增加的量还不一样吗?” 西索垂眸思索着,忽然绿框框再次跳了出来—— 【解锁空间范围50米。】 6. 15% “西索,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变化?” 我咽了咽口水,带着期待的目光看向西索,他刚刚才套上汉服,正系着腰带,唇边挂着似有若无的笑,似乎对刚刚的素描很满意。 “嗯~变化?” 那金色的瞳孔突然直勾勾地朝我看来,瞳孔里还未散去的笑意浅浅的,配合上那小巧的脸蛋,看得我老脸一红。 草,还是好萌。 拜托!千万别变回去! 我掩饰似的捂着嘴轻咳了两声,然后开口解释:“刚刚系统提示‘解锁空间范围50米’,应该是你现在能活动的范围扩大了。” 西索金色的瞳孔骤缩,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他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我目送着他走到了门口,他抬头看着那高高的门把手,然后笑眯眯地转头看向我:“君桑~” 啧。 我从沙发上起身,朝门口走去,按下门把手,看着西索跳出门框远去的背影,大声喊道:“记得不要跑太远哦!” 西索没有回答我,兴奋地走出楼道。 “怎么有一种放狗出去玩的错觉?” 我关上了门,又回了屋子。 “让我看看,那股奇怪的流量是怎么回事?” 我低头刷着手机,看着画师平台不断增长的粉丝数,正刷着帖子的评论,忽然看到私信里有人给我发了条消息—— “太太,您的那张画可以卖给我吗?” 我愣了一下。 点进那个头像是西索的账号,看到了对方的主页信息——她已经是一位购买多张西索同人图的富婆金主了。 我犹豫了一下,回复道:“只是练习的作品,并不打算出售。” 几乎是一秒,对方秒回了:“太太画的是西索吧?超级逼真,感觉就像是在现场看到他一样!” 我冷汗直冒,因为这的确是现场写生。 不过…… 没有星星和泪滴的标志,素描也没有上色,她是怎么笃定我画的就是西索的? 我带着探究的目光盯着她的头像与文字,正在疑惑难不成西索穿越到我家的秘密就要被揭穿时,对方又发了一条—— “我出1w,太太的原稿可以给我吗?” 我当下几乎是秒回,生怕对方反悔:“OK!” 钱啊! 我这辈子都没有收到那么高的稿费! 我很狗腿地又发了几个表情包:“金主妈咪,我现在就把那张素描给你寄过去,请您把地址信息告诉我!” 三分钟后,我看着那个名为“西索的老婆”的账号,以及电子信息账户里多出的1万元余额,今天又增长了五百名粉丝的喜悦感已经被刚到账的钱掩盖住了。 君桑我啊,今天一天赚了几个月的生活费呢! “咚咚——” 门口的敲门声传来,我喜极而泣奔向玄关处,推开门迎接那个可爱的小变态—— “西索~” 西索往后退了一步,不动声色地避开挂着宽面条泪的我,眼睛眯了起来,带着迟疑与警惕:“怎么了呢~” “君桑?” 我跪坐在门外的地上,眼泪哗哗地指着手机屏幕的电子余额,声音激动得抖成了筛子,语无伦次道:“西索……妈呀你好值钱啊我的天呐……刚刚有个妈咪要买你的画嗷嗷嗷嗷——” 西索挑了一下眉,优雅从容地绕开了我,迈着他那小小的步伐踏过门槛,然后在门内回头瞥了我一眼:“进来说吧。” 我连忙点着头,慌乱地左右环顾周围,幸好周围没人看见,我连忙又进屋将门关上。 在我激动地给西索解释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后,西索摸索着下巴提出了疑惑:“你是说,我的老婆出钱买你的画?” 我点了点头,然后忽然又意识到了不对劲,赶紧摇着头解释:“那个只是昵称啦,就像我的昵称是‘干翻库洛洛’一样。” 西索忽然笑了起来,那双金色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你喜欢库洛洛吗?” 西索好像很好奇,虽然在笑,但我能感受到他隐藏在笑意中那审视的目光,他在观察和判断我的反应。 不过,我好像没什么要隐藏的,毕竟最丢脸的事情也已经被西索看到了,现在的我—— 无所畏惧! “对啊,超喜欢库洛洛的,我也画了超多库洛洛的同人图,不过都是和你一起……” 我弱弱地点着手指。 “和我一起?”西索怔了一下,他忽然想到了刚见面时看到的手机屏保,“你是说——同性恋题材的?” 我咧开嘴:“是啊!” 西索:“……” “虽然我的确很喜欢库洛洛,很想和他好好的交~流~一下呢。不过我倒是不介意与他发生性关系,毕竟每一次看到他都会兴奋到boki,好想和他打一架……”西索舔了舔舌头,像是想到了美好的果实,眼睛兴奋地眯了起来,呼吸声也急促了起来。 眼见着西索就要朝变态的方向发展了,他突然朝我看了一眼,腮帮子又迅速鼓了起来,眼神也变得无奈了:“啊~本来以为我已经很不同寻常了,没想到君桑你看起来更胜一筹呢?” 我:“……” 我感觉这个场景似曾相识般的熟悉,好像在伊尔迷说奇犽最喜欢他的时候,西索对待伊尔迷也是同样的态度。 西索在骂我变态呢。 可恶,好想反驳,但是又觉得他没有骂错。 “还有,你管购买你画的人,叫‘妈咪’?”西索提出了疑惑。 我解释着:“因为她给钱了嘛,是我的金主,又是我的衣食父母,所以叫妈咪,男的也可以叫爹地,嗲一点可以叫爹咪。” 这些都是该死的绘圈新规定,年龄大的我已经快要融不进去这些小孩子的圈子里了,如果学不会他们的话术,那我就没办法接到稿了。 大学生的我已经被这些时髦的年轻小孩淘汰了。 “原来如此,那么……”西索继续提问,“一直很想问了,君桑……” “你很缺钱吗?” 西索的话扎心了。 我趴在地上捶着地板:“对啊我超穷的呜呜呜呜呜,被你发现了吗?” 西索若有所思:“话说回来,君桑好像是独居呢……君桑,你的家人呢?” 我愣了一下。 因为事情有些复杂,我犹豫了半天不知该如何解释,最后西索轻声笑着打断了我的思绪: “啊,看来君桑也有一些秘密呢,我猜那些过去应该是造就你现在贫困生活的原因吧?” 我呆呆地看着西索。 西索很聪明,他不仅在战斗天赋上是身体与智力都高到离谱的天才,就连对平常琐事也是观察到细致入微,他才与我短短相处了几天,就已经能通过很多细节去判断我的想法…… 包括我的过去,他也能猜出个大概吧。 “嗯……是这样的。”我拍了拍裤子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冲西索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走吧,我们出去吃饭去!今晚吃点好的!” 西索看着我朝他伸出的手,竟然犹豫了一下:“君桑现在不是很缺钱吗?” 我还没能弄明白西索怎么会为我的钱包考虑,就先回答西索的问题了:“像我们这样的人,活着就已经很艰难了,所以……” “赚了钱,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犒劳自己啊。” 西索走上了我的手掌心,他盘腿坐下,托着腮任由我将他放入卫衣的口袋里,然后我带着那张素描画,将它卷进了画轴里,按照“西索的老婆”的地址,从楼下的快递站寄了出去。 “多亏了西索,我又多了几个月的生活费。”我拍了拍卫衣的口袋,嘴角扬起兴奋的微笑。 虽然电脑坏掉了损失了五千,但又赚了一万,我还是又赚了两个多月的生活费,至少又多了两个月能给我去接稿赚钱,养活自己了。 哦,还有养活西索。 我乐呵呵地迈着轻松的步伐走进许久未踏入的商业街,拍了拍卫衣口袋的西索:“西索,你有想吃的东西吗?” 西索的声音从卫衣口袋里传出来,有些闷:“君桑想吃什么呢?我都可以哦~” 我纠结了一会儿,最终选择了一家甜品店。 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蛋糕了。 从甜品店出来后,我拎着蛋糕盒,最后转悠了一大圈无果,又回到超市买了一些蔬菜与肉。 好像太久没有和别人一起出去吃饭了,已经忘记了该选择哪家餐饮店。 选快餐的话,肯德基、麦当劳之类的感觉又有些不实惠,只是觉得同价位能吃到更美味的食物;而选火锅或烧烤的话,好像我一个人带一个迷你版小西索,我们二人并不能吃多少,还会浪费。 “啊,就这样吧。” 我从水果区拿了一盒草莓,然后去结账。 夜晚降临的时候,我坐在饭桌旁,西索盘腿坐在桌子上,昏暗的小房间里灯光有些微弱,我看着桌子上的奶油蛋糕、草莓与家常菜,闭上眼睛进行饭前祈祷: “希望以后每天都能吃到热乎乎的饭!” 我听到了西索轻笑了一声,我微微皱了一下眉,腹诽着西索对我的嘲笑,然后沉气大声喊道: “现在开动吧!” 睁开眼的那一刻,眼前的绿框框忽然闪了一下,我还没来得及看到透明框内的信息,它就消失了。 我还在疑惑,等目光朝西索看去时,突然发现西索头顶的进度条,变成了—— 【西索:15%】 7. 新的委托 我和西索昨天晚上研究了半天,始终不能明白那莫名增加5%的进度条是怎么一回事,西索也并没有发现他的自身有什么变化,在探讨无果后,我们俩决定再等上一段时间,以此来观察和研究系统任务与奖励的规律。 西索认为进度条变为10%后增加了40米的活动范围,而在此前系统并未开启任何权限,所以他大胆猜测系统解除权限限制是按照整十数来的:即当进度条变成20%后,系统会有很大可能为他开启新的权限,比如活动范围再次扩大,又或者能获取语言信息等权限。 “你说,你会不会变大呢?”我看着小巧可爱的西索突发奇想道。 西索现在这么可爱,手指一弹就能飞走,看起来可好欺负了!这么一想都舍不得他变回去了呢。 西索像是看出来我在想些什么,只是对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君桑,不如考虑一下,明天的任务是什么呢?” 我和西索共同对系统与进度条产生了浓烈的期待与好奇,所以我在第二天早晨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今天新的委托: 【今日委托已发布: 带西索出去遛弯:这个男人初来乍到,对陌生的环境充满了好奇,请发挥东道主的作用,带这个男人到处逛逛吧。】 我:“……” 这是…… 遛狗吗? 我伸了个懒腰,从床头柜拔下充满电的手机,关闭飞行模式后,手机连续震动了两三下。 睡着的时候有人给我发消息。 我点进消息页面,发现是我的辅导员。她问我是否准备继续休学,上学期的休学手续已经到期了,如果继续休学则需要去填写续办休学的材料。 我想了想我那可怜的积蓄,它根本不足以支撑学费与课程材料费,所以我认命地选择继续休学。 回复完辅导员后,我推开了卧室门,一眼就瞧见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西索,他正叠着扑克牌的金字塔,看样子很早就起床了。 西索听到卧室门被打开的声音,金色的瞳孔犀利地转了过来,他带着质询的目光扯了扯嘴角,还未开口我就明白他想问的事情了。 “任务已经公布了,我待会儿带你去我学校逛逛吧。” 我说完走向了卫生间,将牙膏挤在牙刷上,然后刷牙、洗脸,与此同时大脑内也在思考着: 委托任务说带西索到处逛逛,但并没有给具体的限定范围,而西索现在不能离开我五十米之外,所以……今天我去学校办理休学手续,正好可以带着西索遛弯,一举两得。 不过…… 怎么感觉这个系统,好像是能提前预知到我将要做的事情呢?我总觉得它公布的每一个委托,好像本来就应该在我的日程表上。 这个系统,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那个进度条又是什么含义呢? 我用毛巾擦干了脸上的水,抬起头看着洗脸池前方镜子中的自己,额头黑色的发丝上还沾着被打湿留下的水滴,眉宇之间的淡漠与疏离仍旧没有消逝,那双漆黑的瞳孔里好像看不出很明显的情绪波动,只是脸颊看上去很符合现在年龄的稚嫩,不过我的精神上已经是一个饱受摧残的老人了。 这叫什么,二十多的身体,八十岁的心灵。 “嚯,再怎么看也只是有些文静的普通女孩嘛……”我对着镜子“啧啧”了两声,“说我高傲高冷也就算了,怎么看出来心里阴暗的?” 我想着当初那群攻击我的学校同学,心里还是有些闷得慌。 我不去上学,学费是一个原因,那些同学又是另外一个原因。 “还真是不想去学校啊……” 我叹了一口气,忧愁地推开卫生间的门,西索那审视与探究的目光朝我看来,我朝他伸出手,他熟练地跳上我的掌心,然后被我放入卫衣口袋里。 我骑着自行车,西索掀开我的卫衣口袋,在口袋的缝隙里打量着外面世界的场景。 “除了文字以外,好像与我的世界并没有太大差别呢……”西索说道。 我看着绿灯变成了红色,按住了刹车:“那当然了,漫画家肯定都是根据现实世界创造虚拟世界的嘛。” “哼哼哼哼~”西索轻声笑了起来,语气有些耐人寻味,“君桑~” “怎么了?”我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你怎么能确定,你的世界,就是现实世界呢?”西索的提问让我愣了一下。 “啊?”我疑惑地低头看了看口袋,正对上西索笑眯眯的眼睛。 “如果说我的世界在君桑的眼中是漫画世界,那么君桑你的世界,会不会在别人的眼中,也是一个虚拟世界呢?” 西索的问题让我怔住了,直到听到后面有人按喇叭,我才注意到红灯转为绿灯了,又赶紧骑车穿过马路。 “奇奇怪怪,我的世界就是真实世界啊……”我小声嘟嚷着,“等我回去就把《全职猎人》的漫画拿给你看,看了你就知道了。” “不要呢~”西索拒绝了。 我震惊地再次低头看向口袋,不能理解为什么西索会拒绝:“你不想知道在你的世界里,未来的走向是什么吗?” 西索眯成一条缝儿的眼睛微微睁开来,露出了那细长的眼眶,语气也冷了下来,看起来不是很开心:“那种东西,很没劲儿呢……” “‘没劲儿’?”我觉得西索好像不是很喜欢《全职猎人》,他似乎有些排斥这部漫画。 “是命运的特定安排吗?不过我可不信宿命论哦。”西索舔了舔嘴唇,金色瞳孔里的自信与笃定的狂傲毫不掩饰,一如当初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 我诧异地看着西索:“即使是死亡,也不愿意去探求原因吗?” “当然——”西索扬起了嘴角,十分坦然和自信,“我的生死由我自己掌控。” 我骑着车,琢磨着西索的话,不经意地笑出了声:“西索,库洛洛说的没错……” 我想起了西团大战的那一幕,当库洛洛告知西索他会死的那一刻,西索也毫不在意,甚至说西索完全不信库洛洛的话,西索对自己充满着自信,以至于最终的结果可谓是非常的惨了。 “哦?他说了什么?”西索听到了库洛洛的名字,眉毛一挑,来了兴致。 “他说,人类啊,还真是……”我低头扫了一眼西索,“有趣的生物。” 我现在明白库洛洛为什么会这样说了。 库洛洛认为西索对必死的结局仍然进行徒劳的挣扎与反抗,明知改变不了既定的结局还要故意去斗争,这样的西索与接受既定死亡命运的库洛洛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这引起了库洛洛对西索的兴趣。 啊,这两个该死的变态,一时之间难分伯仲。 不过…… 西索的确是不会接受命运安排的人呢,从他死后也要强行复活来看,他应该总是会逃离命运枷锁的束缚吧,他就像猎人世界不可控的因素,可能真的就如他刚刚所说的“他的生死由他自己掌控”吧。 “西索,好强!各种意义上的。”我感叹了一句,他能从富坚义博的笔下夺回自己的命,某种意义上他的精神力已经影响到作者本人以及故事的剧情走向了。 他好像打不死的小强。 不过西索对《全职猎人》的漫画这么排斥,这的确是出乎我的意料。 可能像库洛洛那种相信宿命论的人没准会喜欢这部漫画吧?不过库洛洛喜欢配音来着,他应该本来就喜欢漫画作品哎…… “西索,你说库洛洛会来我的世界吗?”我想着想着,兴奋地问着西索,脚上踩着脚踏板的动作并未慢下来。 “君桑很喜欢库洛洛吗?比喜欢我还要更加喜欢他吗?我可是会吃醋的哟~”西索用可怜兮兮的语气说着,但那带着调侃与上扬尾调的嗓音充满了恶趣味,金色的瞳孔里也是兴味满满,虽然他说着暧昧的话,但我敢笃定他绝对在逗我玩。 变化系的话不能信,反复无常,喜欢说谎。 “啊,因为已经看光了你,还想再看看另外一个老婆的身子。”我大大方方地承认着,丝毫不羞耻。 还有什么能更羞耻的? 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挠我解放双手、放飞自我的道路了! “如果库洛洛来到我的世界,我必定要给他画好几张图!”我眼睛里闪耀着向往的光芒,已经在脑内幻想着库洛洛和西索的各种play了! 西索抽了抽眼角,默默地关上了卫衣口袋,不再理我。 “嘶溜……”我擦了擦口水,停下了自行车。 “到了。” 我看着面前高大的校门,拍了拍口袋:“西索,这是我的学校。” 西索掀开口袋,从卫衣口袋缝隙里打量着校门口进出的学生,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有些郁闷:“果然,你们世界的人都很弱,看起来潜力也不高,并没有培养的价值。” 我走进了校门,朝美术学院的辅导员办公室走去:“那当然了,我们世界的人更注重智力的攀比,当今时代的主题是‘和平与发展’,随便打打杀杀可是会被抓起来坐牢的。” 我抬头看着辅导员办公室的门,伸出手就要扣响,却听“咔嚓”一声,门被从内部打开了,正对上辅导员惊讶的目光。 “君桑,进来坐吧。” 她说着,冲我笑了一下,我跟在她身后走进了办公室,她让我坐在沙发上,给我递过来一杯茶,然后她也坐在了我身旁,带着关切的语气道: “我们谈谈吧。” 8. 20% 我握着茶杯,那腾腾的热气萦绕在茶杯的上方,指腹触摸到的杯壁很温暖,现在是三月初的春天,天气还有些凉,办公室内并没有开空调,可能是因为开窗通风了吧。 窗外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清新淡雅又有着一股幽幽的暗劲儿,应该是梅花吧。 美术学院里的确有一大片梅林,以前上学的时候很喜欢在那里折花做标本,或者收集坠落的枝干进行艺术创作。 “君桑,你现在的心情还好吗?有什么压力和我说一说,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辅导员开始熟练地进行心理辅导,她的确很负责,私下也一直联系我,我刚开始提交休学申请时她再三阻拦,如果不是因为当时我的心理和情绪正在快要崩溃的边缘,她是不会同意在申请书上签字的。 “谢谢老师,我现在心情已经平复稳定了许多,我觉得在家修养挺好的。”我说完后,辅导员仔细打量着我的面容和目光,见我是真正的恢复了健康的心理状态后,长舒一口气:“那就好,如果已经走出来了……” 她话题一转:“君桑,来学校上课吧。” 我微微皱了一下眉。 “贫困生的资格认定我会帮你再申请的,你先好好完成学业,就剩最后两年了,不要管其他同学的流言蜚语了,他们这些小孩子不懂事,说了过分的话也记不清,你的班长前段时间提议为你组织一个班会,你班里的同学都很想你。” 辅导员的声音很温柔,她一视同仁地平等热爱着每一个她带的孩子,所以当她的孩子们一起排挤和欺负另外一个孩子时,她无法妥善处理问题,最终那个孩子—— 我,选择自己离开。 “谢谢老师,我觉得我现在待在家里挺好的,贫困生的资格还是留给更需要它的人吧,”我握紧了茶杯,“老师,我今天上午是来办理休学手续的,并没有想继续上课的打算。” 辅导员蹙眉担忧地看着我,见我态度坚决,拗不过我,无奈地拿出休学表格递给我。 我正趴在沙发前的桌子上填着表格,辅导员突然开口:“之前发帖的那个同学被查出来了,我不能透露对方的信息,但是我想告诉你,学院已经做了记过处理。” “你之前被扣除的奖学金,学校现在已经查明了真相,下个月财务会打到你的卡里,君桑,如果钱真的不够用,我可以帮你申请助学贷款。” “君桑,专业课的几个老师对你的评价都很高,你的绩点完全可以获得推免资格,保研深造。” 我握着笔的手抖了抖。 “君桑,你真的很优秀,你是我带过的孩子里专业课和文化课成绩都非常优异的学生,不要因为家庭和学校里的事情,耽误你的未来。” 随着辅导员最后一段话说完,我的表格信息也填写完毕,我抬起头冲辅导员扯了扯嘴角,浅笑着将表格递给她,她皱起眉头目光深沉看了我许久,最后没有再说话,接过表格签字盖章。 离开辅导员的办公室后,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啊,终于解决了。” 我穿过学院的走廊,侧目看着窗外的梅林,那些枝头开着的白色梅花,小巧精致,玲珑可爱。 “西索,看梅花!”我指着其中一朵低头冲西索喊道,冷不防对上早已掀开口袋正在看着我的西索的眼睛。 “怎么了西索?”我疑惑地看着他,他认真地观察了我许久,嘴角又浮现一个熟悉上扬的弧度,他笑眯起眼睛:“君桑很厉害呢,既然那么有天赋的话,为什么不继续学习呢?不是有助学贷款吗?” 我摇了摇头:“助学贷款很少,不够支撑学费、生活费、课程材料费和外出写生费。” “君桑,之前的奖学金……又是怎么一回事呢?”西索好奇地问着我。 “因为学习比较好,所以拿了国家奖学金和专业一等奖学金,被人眼红了,举报我考试作弊。”我叹了一口气。 “只是这样吗?”西索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从我认识的你来看,你不像是只会因为这些小事而逃避上学的人呢~” 我愣了一下:“你才认识我多久,这么快就了解我了?” 不过西索猜的没错。 “主要是后面出了一些事儿,我申请了贫困生资格认定,不知道挡到谁的路了,把我挂在学校网页的帖子上,然后引导别人对我的误解和网暴……”我顿了顿,“其实主要是当时连着发生了打击比较重大的事,我难以去处理,心理不够成熟,就崩溃休学了。” 西索低头摸着下巴思索着:“‘发生一些事’……指的是家庭变故吗?” 我瞪大了眼睛:“你……” 他还真是聪明啊。 “需要申请贫困生资格认定,再联系你现在的生活状况,我猜,应该是君桑的家庭出现了变故。君桑一个人独居,要么,君桑现在是和父母吵架离家出走,要么……” 西索抬起头,金色的瞳孔直直地朝我看来,那股探究与怀疑逐渐坚定了起来:“君桑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为西索的推理震惊到嗷嗷直叫,就差拍手为西索鼓起掌:“索子哥,你可真是聪明啊,你说你和库洛洛打架的时候但凡多想一想,也不至于被揍得那么惨……” 西索:“?” 西索叹了一口气,郁闷地鼓着腮帮子:“某种意义上,你也挺强大的呢,总是会有莫名其妙的想法,连我都难以猜测。” 他又低声嘀咕了一句:“一定是具现化系。” 我走出了校园,骑上了自行车,低头问西索:“你有想要去的地方吗?我可以带你去兜兜风。” 西索耸了耸肩:“我没有想去的地方呢,君桑有想要去的地方吗?” 我咧开嘴一笑:“说什么呢,我可是个死宅,最想去的地方就只有回家啊……” 西索:“……” 西索关上了口袋。 我拍了拍口袋:“你真的没有想去的地方嘛?没有的话就回家了哦!” 西索不理我了。 我踩着脚踏车:“没事没事,明天有漫展,我朋友在漫展上摆摊,我到时候可以带你过去玩一玩,这样就不无聊了!” “漫展?”西索闷闷的声音传来。 我解释着:“就是动漫游戏同人展,会有很多喜欢二次元文化的人去参观、出角色的cosplay,还有贩卖一些相关周边的纪念品。” “没准还能看到cos你的人呢,你在我们世界里粉丝很多呢,男粉女粉都很喜欢你。” 西索似乎产生了兴趣,答应了与我一同前去参加漫展。 其实他也离不开我,也不用等他的同意。 回到家打开家门的那一刻,眼前熟悉的绿框框再次跳跃了出来—— 【今日委托「带西索出去遛弯」已完成】 我立刻掀开卫衣口袋,朝西索头顶看去。 【西索:20%】 ! “西索!到整数了!”我激动地将西索从卫衣口袋里拎了出来,捧在手心,瞪大眼睛仔细观察着西索,焦急地询问:“你有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西索盘腿坐在我的手心,双手抱臂,挑了一下眉。 “没有哦~” 我正纳闷,忽然眼前的绿框框再次浮现—— 【解锁本体状态】 我茫然地看着那个“本体状态”,还不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忽然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像是布料被撕碎了,我低头看向手心的西索,他的汉服正在爆开。 不对,不是汉服爆开,是西索正在变大,那个汉服撑不住了! 本体指的是西索原来的身体! 迷你版小西索要变回190cm+的壮汉了! 我惊恐地连忙推开家门,赶紧带上门把手,急吼吼地奔向沙发,将蒙圈的西索往沙发上一扔,一个健步转身朝卫生间跑去,扯下挂在杆儿上的浴袍就朝沙发扔去—— “西索,穿上!” 一只苍白的手臂轻松地接过了那件白色的浴袍,手臂壮硕发达的肌肉纹理清晰可见,指尖细长尖锐的爪看起来杀伤力十足。 我眨了眨眼,几乎是一瞬,目光从刚刚的俯视转变为仰视。 我抬起头看着客厅里站在沙发前背对着我的身型高大的红发男子,那光洁的背部上肩胛骨正因为手上拿着浴袍的动势而一高一低,紧实的背阔肌下方的腰肢比女子还要纤细,臀部肌肉紧实,看上去应该很好捏,应该很有弹性吧。 蛮翘的! 我点了点头,目光下移。 “哇唔——” 不错不错! “原来这个样子啊,之前太小没看清呢……” 我摸着下巴正在思索着,忽然听到一声低沉的笑声,我抬起头看去,正对上西索侧目看向我的目光,他朝我微微弯起了眼睛,然后嘴角扯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草,完了。 我咽了咽口水,警惕地瞪着西索,脚上的步伐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啊,之前因为他很小,所以我对待他的态度很嚣张来着。 我干了什么啊? 用手指弹飞他? 鞭子抽他? 画色图? 我是不是要死了? 9. 25% 我抬头目视头顶上方的手,如果没有看错的话,我现在正在被西索壁咚来着。 啊,这要是搁言情小说里,我现在就应该一边脸红一边支支吾吾地小声喊着“不要啦”——这样的话。 但我现在泪流满面瑟瑟发抖,怂得像条狗。 我感觉头顶西索那双金色的眼睛里写满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我大气都不敢喘。 “君桑~” 西索说话了! 我颤抖着嗓音眨了眨眼,尽量表现得自己无辜弱小又可怜:“怎么了……西索?” 冷静,冷静君桑,你就和之前一样对待西索!反正绑定了系统,西索也不能杀你! 没错,就是这样! 我假作镇定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可那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还有那因为恐慌而被冷汗渗透的衣服紧紧粘在后背的皮肤上,那湿湿的、黏腻的附着感让我更加不自在了。 我紧张兮兮地咽了咽口水,挪动着视线,悄悄地往上方看去—— 正撞入那双金色的眸子。 我心虚地迅速又把头低了下来,缩着脖子活像一个鸵鸟,四处乱飘的视线找不到落脚点,只能看到眼前白花花的一片,那是西索的胸肌。 我愣了一下。 这个胸怎么比我的还大? 等等现在不是考虑欧派的问题啊! 可是看起来好有弹性哦,好想摸一摸…… 等等君桑!这么危险的时候赶紧把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倒掉啊,不许涩涩! 我瞪着西索的胸,思绪逐渐变得混乱,脑内的两个小人已经扯头花扯到飞起,我的大脑空空如也,愣在西索的臂弯间发起了呆。 “你现在有什么感想呢,嗯?”西索那低沉的声音里充满着恶趣味的笑意,最后质疑的语气词在上扬的语调里带着沙哑的磁性,这对于距离这么近的我们二人来说就好像是情人间的耳鬓厮磨—— 草! 难顶啊! 面对海王西索,我这贫瘠的恋爱经历犹如新手村空降满级大boss对我咔咔乱杀,完全招架不住啊! “我我我我我……”我低头支支吾吾了半天,忽然下巴一凉,被西索的手指抬起,我被迫抬头与西索对视。 壁咚,勾下巴都有了!如果是言情小说下一步一定是强吻了吧! “君桑,你在怕什么呢?”西索嘴角的笑容更大了,那双细长的眼睛眼角上扬着,金色瞳孔目光锐利,仿佛能看到冷光,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直观地感受到那野兽般侵略性的瞳孔。 野兽……西索不会能吃人吧? “放心君桑~我不会伤害你的呢……”西索舔了舔唇,“毕竟你的存在与我的安危息息相关呢。” 我看着西索的脸。 嘶溜,真他妈帅! 好立体的下颌骨啊,这个优越的面部骨相,即使在欧洲人中也算是佼佼者了吧,简直比教科书中被理想化处理过的头骨还要完美!如果做成标本的话肯定能吸引下一届学弟学妹们对骨骼结构的兴趣,没准儿还能让更多人投入对纯艺专业的研究中,将我们的专业壮大辉煌。 面前的西索和先前手办大小的芭比娃娃完全不一样,那股肆意流淌的危险气息这一次非常真实直观地展现在我眼前,再配合上那张魅力爆棚的脸,喉间凸起的结,锁骨下方蕴藏着强大爆发力的胸肌,还有那一排已经发达到超过八块以上的腹肌…… 笔给我—— 我!我感觉我还能再画十张!!! 我视线往下移了移,然后怔住了。 他的浴袍呢? 他怎么不穿浴袍!!! “君桑,你有在听我说话吗?”西索注意到我神游的目光,挑了一下眉。 “啊,抱歉抱歉,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我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视线穿过西索看向他的身后,那件白色的浴袍正躺在沙发上,一截袖子可怜兮兮地垂落在地,无人问津。 嚯,那我刚刚回家跑进卫生间拿浴袍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还有最开始那个选项,直接选把他扒光丢出去也没问题是吧! 我悄悄往下蹲了蹲身子,想从西索胳肢窝底下绕过去拿浴袍,西索就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也不阻拦。 “叮铃铃铃——”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我的动作,我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喂?” “阿桑,你辅导员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让我僵在原地,那道清冷严肃的女声还未中断—— “我现在在你家门口,开门。” 我瞳孔地震,恐慌的视线穿透西索朝玄关门口看去。 糟糕! 我一把推开西索,奔向沙发捡起浴袍迅速给西索披上,将一脸困惑的西索推进了我的卧室后,我焦急慌张地小声嘱咐道:“我姐来了,你躲在这里不要出来!” 西索挑了一下眉:“你还有姐姐?” “表姐啦!” 我没有再管西索的反应,猛地关紧卧室门,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握住门把手朝外一把推开—— “姐姐,你怎么回国了?” 我看着面前的姐姐,她还是印象里一副不苟严肃的模样,那张社畜的脸上还架着厚厚的黑框眼镜,她手上刚刚挂断通话的手机还未收回包里,对于我的提问并没有给予回应,只是微微抬起眼皮,用打量的目光扫视着我全身上下,最后扯了扯嘴角: “阿桑,好久没见了,最近过的还好吗?” 姐姐穿过我直直走进了房间,她左右环顾四周,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最后瞅见了沙发上破碎的娃衣汉服,愣了愣。 “我很好!姐姐不用担心!”我紧张地给姐姐递过去一杯茶,连忙收起沙发上破碎的汉服,“做手工的材料忘记收起来了!” 啊,好贵的娃衣,没了呜呜呜呜! 姐姐接过茶杯,蹙着眉单刀直入地问着: “为什么不去上学?” 我刚要开口解释,还没来得及说话又闻一声: “钱的事情你不用考虑,我有工资可以给你。” 我连忙摇着手拒绝:“不用不用……姐姐那么辛苦……” “阿桑,我们好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别那么生分,”姐姐推了推眼镜,“我知道爸妈出车祸的事对你影响很大,你在学校的事情辅导员已经和我说了。” 我紧咬着唇一言不发。 当初车祸后填写贫困生资格认定时,在家长联系人那一栏表格里我填了姐姐的电话号码,可姐姐在日本工作,辅导员是怎么把她喊回来的? 辅导员早就猜到我会继续休学了是吗?她提前给我姐姐打了电话? 我越想越烦躁,我根本不想去麻烦姐姐,辅导员这看似为我考虑的举动噎得我一时心梗,此刻只为姐姐特地从日本飞回来专门处理我的事情而感到歉疚与不安。 “那些帖子我看了,”姐姐面无表情,目光冷漠,“都是一群蠢货。” 我愣住了。 “我们家从不后悔收养了你,让你去学艺术就是希望你能学到你喜欢的东西,去实现你的梦想。” “爸妈去世了我很难过,但出车祸并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有幸存者的负罪感,我知道你还活着的时候,那是当天最好的消息了。” 姑父姑母带我出去旅游出了车祸,只有我活了下来,我的确愧疚了很长一段时间,难过得不敢面对姐姐。 “你爸你妈是畜生,生了你不养,把你丢给我们。既然我们决定收养你,你就是我们的家人。” “家人之间可以多依赖一点,外人的闲言碎语不要管,我们之间的羁绊才是最重要的。” “学费的事情你别担心,我在日本的工资待遇还不错,你不用为学费提心吊胆,钱的事情不是你这个小孩儿该考虑的。” 姐姐再次推了推眼镜,那冷静的目光中我看到了她对我的关切和爱,她一向是不擅长表达内心情感的人,与家人以外的人都保持着疏离的态度,在姑父姑母去世后虽然短暂地悲伤过,但又很快恢复好状态,继续投入社畜的工作生涯。 我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姐姐,只觉得我们二人中最悲伤的人莫过于她了,可她却要反过来为我考虑,她独自一人扛起养家的重担,在公司加班争取名额交换去日本工作,现在还专门飞回国处理我学习的事情。 “给你一周考虑考虑,我的手机随时可以接听,”姐姐说着,扫了一眼房间内部:“你还是回家住吧,我不在国内,家里空着,怪浪费的。” “还有……这里的隔音效果不太好,在门外都能听到里面讲话的声音,蛮危险的。” 随着姐姐最后一段话说出,我僵住了。 “啊?听到……什么?”我的声音抖了抖。 姐姐回想着,态度十分确信:“虽然听得不太清,但有听到男人的声音。” 我:“!” 隔音这么差的吗?! 姐姐笑了笑:“阿桑交男朋友了吗?” 我:“啊?” 我反应过来猛地摆着手疯狂解释:“不是不是,不是男朋友,他是……” 这该怎么解释啊?纸片人从二次元变成三次元了,还和他绑定了系统? 姐姐会信吗? “刚刚进来的时候没看到人,应该是在卧室吧?”姐姐的眼镜玻璃反了一下光,她突然朝卧室走去。 我意识到不妙,猛地飞扑过去拦腰抱住姐姐,泪流满面地掩饰着:“什么都没有!不用看啦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还是聊聊学校的事情吧……” 救命! 发生什么都好赶紧转移一下姐姐的注意力吧!我卧室里可是一个浑身赤果的变态啊! 姐姐没有回答我,固执而坚定地拖着我朝卧室走去,眼见着她的手按上了门把手,我瞪大了双眼! “咔嚓——” 门被从内部打开了。 西索打开房门,叉着腰看着一脸惊恐的我和被我拦住的姐姐,他勾起唇: “初次见面,君桑的姐姐你好哦~” 我视线迅速自上而下地扫瞄着西索,最终放松下来紧张的神经——还好,他把浴袍穿上了! 姐姐看着穿了浴袍的西索,又看了看我那床乱哄哄的被子,犹豫了一下:“你好。” 她再次打量着我和西索,那张严肃的脸上纠结了半天,憋出来了一句: “记得戴套。” 我石化在原地。 与此同时,西索头顶的进度条变成了: 【西索:25%】 10. 30% 姐姐不顾我的解释就急忙离开了,临走前还再三嘱咐我和西索要准备好安全防范措施。 我:“……” 我抬头怒视西索:“不是让你藏好了别出来嘛?” 西索乐呵呵地笑着,看起来对我吃瘪的模样非常满意,我合理怀疑他是在报之前的仇。 不,也有可能他就是纯粹觉得好玩! 我整个人都蔫了,哀怨地瞪着西索。 “阿桑?她刚刚是这么叫你的吧~”西索笑嘻嘻地喊着我的小名,那模样看起来有些欠。 “那是独属于姐姐的爱称!”我抗议着,对西索抢走姐姐给我的称呼有些不满。 “啊啦~君桑还是个姐控呢~”西索眯起眼睛,捂着嘴巴“哼哼”地笑着,肩膀也抖动了起来。 我郁闷了。 西索双手抱臂打量着我,尖锐的指甲“啪嗒啪嗒”地敲在包裹着手臂的浴袍上,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起来很漫不经心,却话锋一转冷不防地来了一句: “君桑看起来很喜欢姐姐呢?” 我瞳孔骤缩,瞬间警惕了起来:“不要伤害她!” 我紧张地看着西索,他报复不了我,很有可能会从我身边重要的人下手。 西索上扬的嘴角僵住了,他挑了一下眉,金色的瞳孔里有些闷闷不乐:“我没有要杀掉她的打算哦。” 我愣在原地,在与西索对视了几秒后发现他并没有在逗我,他是认真的。 “对不起,西索,”我有些惭愧,“刚刚误会了你,实在抱歉。” “因为姐姐目前是我世上最重要的人了,所以可能有些草木皆兵了。” 我低着头小声说道,但我心里清楚那并不是“草木皆兵”,因为西索本身就是很危险的人,现在变大了,更危险了! 忽然头顶传来温热的触感,我茫然地抬头往上看去,西索正将他那只苍白的大手放在我的头顶,我愕然地望向西索,却见他露出了一个意外少见、欣慰的笑容。 “君桑,是个很懂事的好孩子呢。” 西索拍了拍我的头。 我:“?” 西索扬起唇角,露出还算满意的神情:“虽然很弱,但是品性很好。” 我:“?!” 这莫非是…… 他在挑小果实吗? 那我在他心里应该是没有培养价值的烂果实吧! “因为害怕给家人带来麻烦,所以离家出走了吗?” 我连忙反驳:“那不是离家出走!” 西索敷衍着拍了拍我的头:“嗯嗯!” 草! “呜呜呜呜呜……”我捂脸痛呼。 “你今年多大了?”西索突然问道。 我想到之前我问西索他的年龄,他不告诉我答案,所以我非常狂傲地叉着腰一脸嚣张:“你猜猜看啊!” “噗嗤——” “哈哈哈哈哈哈……” 西索突然捧腹笑了起来。 我的嚣张戛然而止。 我感觉我被嘲笑了。 我蔫蔫地看着西索,感觉过去的逍遥快乐再也不复存在,现在他变大了,我猜我以后应该会被欺负得很惨。 那个系统有没有保护被绑定人的规定啊?拜托给我个安全保障吧!要不然接下来的人生就要很艰难了啊! “君桑在有些时候,意外的幼稚呢……”西索歪着头摸索着下巴,眼中的笑意丝毫未减,“好像是个想证明自己是大人的小孩子,却又不够成熟,总是让身边的人为你担心呢~” 我听着西索的话,只觉得被当场重击。 “虽然是个大学生,按理来说应该成年了吧?干的事情好像不太靠谱呢……” 我的心口又扎了一箭。 “话说好像完全可以留在先前的家里,居然选择单独出来租房子,不会是想向姐姐证明自己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吧?” 我的心口又扎了好几箭。 “明明很渴望被爱,那么喜欢姐姐,还故意躲着她,真是纠结糟糕的性格啊~” 我,万箭穿心。 “君桑……”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惊恐地摇着头想打断西索的嘲讽,却见西索笑眯眯地看着我,突然朝我伸出了手。 那只苍白宽大的右手手指上还有薄薄的茧,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尖锐的指甲边缘在阳光的照射下还反射着透明的光。 “正式认识一下吧,西索·莫罗,26岁。” 我愣住了,表情呆滞地看着西索,他特地回答了之前第一次见面时,我问他的问题。 想了想,我也没有再纠结,握上那只手,咧开嘴笑道:“君桑,19岁。” 【解锁空间范围500米】 眼前突然跳出绿框框,我抬头看去时,发现西索头顶的进度条变了: 【西索:30%】 我瞪大了眼睛,哆哆嗦嗦地指着西索的头顶:“变了!” 西索:“现在变成多少了呢?” “30%!!!” 我不可置信:“今天一天,怎么会增长这么多?不是没有再做委托吗?” 西索垂眸若有所思,片刻后抬眼笑看我,金色的眸里闪烁着幽幽的光:“我好像明白了,那个规则。” 说完,他低着头捂着脸笑了起来,那诡异的笑声听得我毛骨悚然。 “果然是和你有关啊,有意思……”他舔了舔唇角,“真想快点变成100%呢,到那时,会发生什么事呢?” 我看着西索,现在合理怀疑他对系统的兴趣比对我的兴趣还要大。 “话说,”我指了指西索的浴袍——那其实是我的浴袍,“你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总不能一直穿我的浴袍吧? “如果回姐姐家,应该有多余的空房可以给你住,不过现在我好像得先给你找能穿的衣服。”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头看了看西索,感叹了一句:“你好高啊。” “嗯哼?”西索挑了一下眉。 “可恶,你应该穿不上我的衣服……嗐,要带你去买新衣服了吗?” 我叹了一口气。 西索双手抱臂,好像有些郁闷:“怎么感觉你在嫌弃我?” “哪有哪有,你超帅的,我很喜欢你的。”我拿着手机搜索着附近最便宜的服装店,嘴上相当敷衍地安慰着西索。 可恶啊,虽然姐姐说她有工资,可我还是不想花姐姐的钱,姐姐已经很辛苦了。 啊,怎么我要养西索啊,有一种包养小白脸的错觉。 我看了看西索:“你应该不介意穿成这样跟着我出去买衣服吧?” 西索眯起眼睛鼓起腮帮子,用食指戳着嘴角卖萌:“哪有呀,人家可是会害羞的呢~” 我喉间一口血差一点涌了上来:“刚刚是谁在我面前不穿衣服?” “不知道呢~”西索的视线目移到一旁。 我面无表情:“啊,算了,那你就留在家里等死吧,我出去了。” 我转身就要离开,西索默不作声地跟在了我身后,笑眯眯地就跟刚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我:“……” 啊,这个变态好不要脸啊! 我幽怨地回头看了西索一眼,当看到他踩在地板上赤着的双脚后,愣了愣。 西索因为长期穿高跟鞋,即使是光着脚也要踮起脚尖走路。 啧,长得那么高了还穿高跟鞋,这让飞坦那种小矮子怎么活啊! 我在心里吐槽着,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双酒店的一次性均码拖鞋递给西索:“穿上吧,虽然外面是水泥地,但赤着脚走路还是会受伤的。” 西索接过拖鞋,撕开包装后踩在脚下,然后双手揣进浴袍的袖子里,笑眯眯地跟着我走出了门:“君桑还真是善良的好孩子呢~” “啊,啰嗦。” 我带着西索走进了最近的一家百货用品店,看着西索走进了男士内衣区,心里默默地想着: 啊,索子哥居然还穿胖次吗?看动漫他动不动裸着,以为他不爱穿来着。 我坐在商场里的长凳上,看着西索兜兜转转地来回挑衣服,他好像很在意穿着打扮,既讲究衣服材料质地,又讲究衣服的款式与颜色的搭配,这让一直以为西索衣品不好的我有些震惊。 不过仔细回想着,西索在漫画里初登场一直是小丑的衣服打扮,但好像在猎人世界里,西索的衣服并不算是奇装异服,他的衣服和伊尔迷的一样,都是属于练功服的类型,适合打架和战斗。 西索还很讲究搭配,他每换一套衣服的时候,手上佩戴的手环的颜色也会跟着换掉,就连脸颊的星星与泪滴的颜色也会跟着一起换成更搭配衣服的颜色;除此之外,他还有不同的耳链,看起来每一身衣服与配饰都是精心挑选和搭配过的,是一个精致的战斗狂。 西索的衣品比起蜘蛛的盗贼头子库洛洛,那简直算是好到要命,即使我如此喜欢库洛洛,我也不能接受他穿那么丑的皮大衣,还是毛领皮大衣,还是袒胸露乳!再配上他那执着的大背头,比中年男人还要油腻,那简直就是再高的颜值也救不回来的衣品啊! “君桑~选好了~” 西索抱着一堆衣服朝我走来,我瞳孔地震。 “啊?这些?这么多吗?” 我的声音在颤抖。 “虽然没什么好看的衣服,但这几件还行吧~”西索有些嫌弃地瞅了怀中的休闲服一眼。 我目光呆滞地跟着西索去收银台结了账,看到账单的四位数后心脏骤停,两眼放空地跟在西索身后回了家。 “君桑~今晚我睡在哪呢?”西索歪着头看着我。 我冷漠地指向客厅的沙发。 11. 开始创 我和西索从租的房子里搬回姐姐的家中了。 姐姐因为工作比较忙,她很快就飞回日本了,临走时还给我留下了一件礼物。 我面无表情地将那粉色包装盒的套套丢进了垃圾桶,看着桌子上姐姐留下的字条: “注意节制。” 我又把字条揉成了一团再次丢进垃圾桶。 西索在身后的椅子上捂着嘴哈哈直笑。 “君桑的姐姐,真是有趣呢~” 我捂脸:“随便吧,我们还是想一想怎么去漫展吧。” 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任务委托已经更新了: 【今日委托已发布: 带西索参加漫展:这个有魅力的男人如此帅气,请帮他挑选适合的角色,并帮助他完成cosplay,让他体会一下二次元的热爱与风情吧。】 我回想着委托信息,终于确定了一件事:这个系统的任务就是根据我的日程来安排的。 我在几天前就做好了今日参展的打算,而今天的委托恰好就是带西索去漫展。 西索昨天说的“和我有关”,这么聪明的他应该早就发现了这个规律了吧? 我转身打量着西索,他正躺在椅子上玩着switch游戏机里的乙女游戏,短袖白t恤隐约透出胸部与腹部的肌肉线条,举着switch的手臂上肱二头肌微微鼓起,宽松卫裤包裹着那双修长的肌肉紧实的大腿,即使是休闲款的衣服也遮不住那具有强大爆发力的身体力量。 嗯…… 这么好的身材…… “啊!我想到了!”我灵光一闪指着西索,敲手喊道:“有个角色特别适合你!” 西索的右手还在按着switch的按键,他闻言抬眸浅浅扫了我一眼,转而又继续低头玩起游戏:“嗯……怎么了呢……君桑?” 那低沉沙哑的嗓音听起来懒洋洋的,注意力似乎更多集中在游戏上。 我两眼放光语气兴奋道:“今天的任务是帮你出cos,正好我之前有买过那个角色的cos服,那个角色超级适合你的!!!身高!身材!脸!和你完全符合!” 西索继续敷衍地“嗯嗯”地回复着我,金色瞳孔里还反射着游戏屏幕的荧光,他正沉迷于游戏,对我所说的内容兴致缺缺。 我有些郁闷地走到他身旁,正在好奇他究竟玩的哪一款游戏,却在看到他手中屏幕里的Ukyo愣了愣。 “《失忆症》一共有26个结局,我当时花了快三天才完全通关的,你怎么才一天不到就开启隐藏结局了!?” 我不可置信地瞪着西索,《失忆症》这款乙女游戏中一共有五个可攻略的男角色,UKyo是这五个男角色中最难攻略的那个,这倒不是因为他是高岭之花,而是因为只有在玩家攻略完其他四个男主并达成he结局后,Ukyo线才会开启,否则Ukyo将是不可攻略的角色! 我当初开启Ukyo线可是查了一大堆攻略资料,单单打完前面四个男主的结局就用了两天,可西索居然一天不到就把四个男主全部攻略了,甚至已经在和Ukyo谈恋爱了! 啊!? 这个变态在恋爱游戏上也如此有天赋吗!? 不对,在《贪婪之岛》的游戏里,他在恋爱都市中好像就是很会谈恋爱的模样啊! 西索注意到我那震惊的神情,惬意地勾起嘴角:“不算复杂的游戏剧情呢,每个角色都很容易揣摩呢,很轻易就选出正确选项了~” 啊? 才不是啊! 明明有很多奇怪的选项和未知走向的剧情啊!西索你是怎么猜出来的啊?是因为你和里面的攻略角色都一样是变态吗?是因为你们变态更懂变态的心理嘛? 我惊呆地看着西索打完了最后的结局,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你之前有玩过乙女向游戏吗?” 西索关上了switch,眯起眼睛扭了扭脖子和手腕,漫不经心地说道:“有玩过后宫向gal游戏,这还是第一次玩逆后宫类型的游戏呢……昨天晚上玩了《薄樱鬼》,有些无聊,英文版的翻译好像也并不太完美呢。” “《薄樱鬼》才不无聊啊!你觉得无聊只是因为里面的变态比较少而已啊!” 我泪流满面! 话说猎人世界是有英文的吧!所以西索才能玩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啊,可恶! 他刚刚的意思是他在此之前从来没有玩过乙女向游戏吗? 那我这个扎根乙女向游戏多年的死宅居然轻轻松松被他击败了,好挫败啊! “你刚刚说的角色是什么?”西索挑了一下眉,略显期待地朝我看来,询问着我之前的问题。 好嘛,游戏打完了才注意今天的任务! “卯野咲!和你的形象完全贴合!”我打开手机相册里的卯野咲漫画图,将卯野咲的脸放大后把手机屏幕转了过去面向西索。 西索盯着屏幕中看起来阳光开朗的粉毛男的脸,语气有些迟疑:“贴合……吗?” 我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连忙跑回卧室,从床底翻出一个布满灰尘的、装cos服的盒子,激动地捧着盒子奔到西索面前,当着他的面将那个盒子打开来—— 我抓起盒子里的粉红色裙子,涕泪纵横地看着西索:“没有比她更适合你的角色了!” 西索的表情凝滞住了,他看着我,金色的瞳孔里写满了疑惑和茫然:“‘她’?” 意识到信息有误,西索夺过我的手机,点开卯野咲的全身图,紧接着浑身僵硬怔在原地—— 那个阳光开朗的粉毛大男孩身上穿着粉色的魔法少女裙,“他”就是“她”。 我非常满意地点着头:“《魔法少女俺》又叫《老子是魔法少女》,女主在变身魔法少女的时候会变成浑身长满肌肉的猛男兄贵,无论是身高、体型、还是脸,都和你完美契合!” 西索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叉着腰拍了拍西索的肩:“放心索子哥,我们俩一起出卯野咲,我出变身前,你出变身后!我两套cos服都有,美瞳和假发都在家里!咱们俩到时候一定是漫展上最还原的崽!全场的摄影师都会怼着我们拍的!” “‘全场’?”西索的眼睛抽了一下。 我握起西索的手,目光布灵布灵地闪烁着,身后绽开一大片浪漫的百合花海:“等了这么多年一直找不到男人陪我出兄贵,索子哥——” “终于等到你了!” 西索往后退了一步。 我仰望着天花板一脸感动:“原来,原来系统是为了帮助我完成多年的心愿而存在的,真是阿里嘎多呐!系统君!” 西索默默地把被我握着的手抽了出来,无奈地看着我:“你说我的世界在你们世界里是漫画,为什么不让我cos我自己呢?” 我疑惑地看着西索:“西索本人在cos西索的比赛中打败了99%的coser?” 西索闻言若有所思:“好像的确没有挑战性呢,貌似去挑战未知的领域会带来更高的成就感……” 我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给西索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就是这样!” 西索摸索着下巴打量着我手上的粉色魔法少女裙,观察片刻后,金色的瞳孔里燃起了几分兴趣:“这个裙子的款式和设计还不错呢~” 我点头附议:“是的是的,还是具有少女气息的粉红色!你是不是很喜欢粉红色!” 西索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嘴角勾起一抹跃跃欲试的笑,我看着西索朝裙子伸来的手,明白他大概是同意cos卯野咲了。 果然啊,西索不是很在意性别呢,看他只在意强者和弱者,或者是……能引起他兴趣的东西? 很快西索就换上了那件粉色的魔法少女裙,我看了看那件被胸肌快撑爆开来的粉色少女泡泡袖上衣,中间是露腰款,完完全全展现出了西索发达的腹肌与纤细紧实的腰肢,粉色的超短裙将两条粗壮的大腿暴露在外面,发达的肌肉上青筋暴起,突然让我有一种幻视长发小杰的错觉。 我皱起了眉头满脸纠结地看着西索:“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 西索双手环胸,挑了一下眉:“的确。” “好像缺了什么……”我摸索着下巴琢磨了半天,“啊!脖子那里的颈饰!” 我再次打开cos服的包装盒,果然在盒子底下的小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粉色蝴蝶结,我抓起蝴蝶结看向西索: “这个差点落下了!” 西索垂下眼帘,饶有兴致地低头看着我踮起脚尖,将粉色蝴蝶结比在他的脖颈处,然后两只手抓着蝴蝶结两边的飘带,绕过他的脖子轻轻系上。 “紧吗?”我抓着蝴蝶结抬头看着西索。 “不哦~”西索笑眯起眼睛,态度异常地随和。 今天的西索好像有什么不一样呢?怎么感觉他今天一直在顺着我的意愿呢? 我轻轻地打完结,松开西索的脖子往后退去,从远处打量着西索全身,却又再次愁眉苦脸了起来:“怎么感觉,不是蝴蝶结的问题……” 西索勾起唇角侧歪着头看向我:“嗯?” 我看着穿着粉色魔法少女衣服的西索,我的脸上表情扭曲了起来:“怎么感觉……我的眼睛有点痛,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攻击了一样……” 西索:“……” 我拍了拍额头:“一定是还没化妆嘛,等美瞳假发都戴上就正常了!” 我又忙不迭地跑回卧室,抓起化妆包就奔向西索。 西索非常淡定放松地闭上眼睛,任由我在他的脸上肆意妄为,我随便化了化后拍了拍手上残留的散粉,在仔细观察着西索的脸后,露出一个嚣张的笑—— “不愧是索子哥,怎么化都好看!” 西索低声笑了出来:“谢谢君桑的夸奖呢。” 我帮西索带上假发后,再次退远了几米,一边打量着西索一边点头称赞:“对,就是这种又yue又上头的变态感,果然很符合西索你啊!” 西索:“?” 我快速地化好了cos妆,套上魔法少女变身前的衣服,抬头看着西索,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我们出发吧!” 12. 漫展 coser分两种,一种是人前社恐但一穿cos服后就变成社牛的人,另外一种则是…… 我瞅了一眼西索。 他可真是天赋型人才,丝毫不会为他人异样的目光而感到尴尬。 我和西索站在路口等公交车,接受着街上人民群众目光的洗礼。 我还好,我身上的cos服是女主变身前的衣服,是很日常的一件jk制服,虽然假发是一头粉毛,也佩戴了浅绿色的美瞳,但是只要我和西索站在一起,我就光荣地沦为了西索的背景板。 我看着帮我吸引众人主要视线的西索,默默擦了擦眼泪。 啊,其实索子哥性格虽然捉摸不透,但有时候也蛮好的,他对待小杰很温柔呢,现在对待我也好像蛮温柔的? 是因为系统的规定,他不敢伤害我吗? 我悄悄地打量着西索,他优雅从容地接受众人异样的目光,嘴角一如往常勾起淡淡的、耐人寻味的微笑,金色的瞳孔已经被浅绿色的美瞳遮住了,那美瞳直径比他本身的瞳孔大,显得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天真可爱了起来,再配上那头粉毛—— 这不就是阳光开朗大男孩吗! 我看着西索的美瞳,好像脑海中有一件事情要蹦出来了,是什么呢? 哦!想起来了! 猎人粉丝们在等老贼更新的这些年学会了自娱自乐,大家都很会搞活,曾有位网友把小杰的眼睛p给了西索,然后西索那张帅气的脸上就有一双天真圆润的小鹿斑比眼,既突兀又诡异,看起来冲击力极强,杀伤力也不小! 西索拥有小鹿斑比眼,应该就是现在他cosplay的模样了吧? 我突然灵机一动,不动声色暗自将手指摸向手机,正打算悄悄把西索的脸拍下来,西索却突然警惕地瞳孔一转,侧目朝我看来:“打算干什么呢……君桑?” 我连忙收起手机,慌乱解释道:“只是觉得……可爱?啊对对对!西索现在超可爱的!” 脸很可爱!脖子以下能创死一条街的人!刚刚路人们脸上的表情那么惊恐和迷茫,想来应该是被西索创到了吧!? 可恶啊,不拍下来创一创猎人粉丝们我总觉得良心不安啊! “君桑也很可爱呢,”西索笑盈盈地低头看着我,“就好像个小学生一样呢~” 我:“……” 草! 西索你什么意思? 你是在嘲笑什么? 我幽怨地抬起头看着西索,他笑眯眯地捂着嘴“哼哼”直笑:“很典型的傲娇萝莉类型呢~” “啊?!你在说什么啊西索?!”我惊恐地瞪着他,“那种可爱的二次元高人气设定怎么可能会和我这种废柴死宅有关系!” 西索拍了拍我的头:“车来了,上车吧~” “不要转移话题啊喂!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啊!我可是个成年女性啊喂!这样夸人可让我高兴不起来啊?你是在嘲笑身高还是欧派啊!?我承认我的Size没有你的大但我每天晚上都有在坚持喝牛奶来着!我已经很努力了呀……” “嗯嗯~君桑很努力了呢!” “喂不要那么敷衍啊!” 我和西索一边拌嘴一边走上了公交车,西索全程也没把我放在眼里,敷衍地“嗯嗯嗯”“这样啊”“原来如此”三句话来回循环使用,最后吃瘪的我幽怨地抱住扶杆不再搭理西索。 啊,总感觉西索现在对我的态度就好像是那种大人对待小孩子的态度一样,连哄带骗,非常敷衍。 岂可修! 虽然西索的年龄的确比我大,但我还是好不爽啊! 我抱着栏杆,看着西索非常自然地站在我身旁,毫不在乎公交车上众人惊奇与恐惧的目光,众乘客非常有默契地为西索留了一个直径一米的圆,在圆之内没人敢靠近西索,连带着我也因此受益,身边不再拥挤起来。 我抱着栏杆默默嘀咕,西索还是有点作用的。 大家好像与生俱来地害怕变态呢! 我看着人群拥挤的乘客里,大家连带着看着我的目光都异样了起来,总感觉他们好像在脑补着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默默地往边上挪了挪,远离了西索。 正当我摸出手机打算偷拍西索时,忽然在手机的摄像镜头里看到了有个中年男人将手伸向站在他前面的女生的裤子。 ? 是小偷吗? 我警惕了起来,拿着手机就打算拍下过程充当证据,突然听到前面那个女生尖叫了一身,一脸通红地转过头来回打探着周围的人,目带怒意,颤抖着身体紧咬着唇不说话,周围的乘客疑惑地看着她,她犹豫了半天,有些羞赧地张开了口: “有人摸我……” 我立刻反应过来,那个中年人不是小偷,只是单纯的猥琐痴汉罢了! 周围的乘客互相打量着,人群拥挤中传来几道声音,分不清是谁在说话: “你是不是看错了啊?” “人这么多不小心蹭也很正常吧,大惊小怪的。” “我怎么没看到奇怪的人啊……” “是不是她自己想多了……” 眼见着女生的脸在话语中逐渐苍白了起来,我走了过去将女生拉到了西索的身旁,那边人不多,她应该会安心一点。 随后,我带着不满拿起手机钻进人群,找到躲藏在人群里的中年男子,将刚刚录下的视频播放出来,指着他大声地喊道: “我拍到了,这个人是故意在摸她的!” 语毕,周围人群熙熙攘攘地讨论了起来,那个中年男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局促和尴尬,他环顾四周看着众人厌恶与鄙夷的目光,带着怒意瞪了我一眼,慌忙地低着头走到公交车门口,打算在下一站下车。 “别让他跑了!把他抓起来送警察局!” “我报警了!” “咸猪手真恶心啊……” “人渣,那么大年龄还欺负小姑娘……” 见到有热心群众已经围在了中年男人周围,我长舒一口气再次回到女生身边,她羞涩地冲我笑了笑:“谢谢你。” 我拍了拍胸膛,脸上露出得意的笑:“不用谢,我们可是魔法少女呢!专门除恶扬善!” 女生的视线转悠着打探着我与西索,最后扑哧一笑:“谢谢你们!魔法少女!” 我带着西索乐呵呵地下了车,西索跟在我身旁看着我,嘴角勾笑,他再次伸出手拍了拍我的头,我抬头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他:“嗯?” “君桑真是个好孩子呢~”西索夸奖道。 我拍掉西索的手,郁闷地询问:“你怎么回事呀,今天总给我一种当家长的错觉……” “嗯!”西索没在意我打掉他手的行为,只是笑眯起眼睛,看上去心情还不错,“陪着君桑一起玩很有趣呢~” “刚刚那名男子的行为着实有些恶劣呢……在未经女士的同意下擅自做主去触碰对方的身体,这可不是绅士的行为哦。” 我听到了西索说的话,瞪大眼睛诧异地看着他:“哎,西索也会这样认为吗?” “当然,我可是很尊重女孩子的,每一次做之前都会确定她们的意愿,不过没有人会拒绝我哦~”西索突然冲我眨了眨眼睛,我看着他脸上自信的笑,心里五味杂陈。 的确啊,西索不管怎么说也是魅力十足的人,他只是变态而已,又不缺追求者,或者炮友?他似乎在性方面很开放,对12岁的小杰也能boki呢…… 一个强大的,有点性瘾患者倾向的战斗狂,他似乎是不会甘愿躺在别人身下的…… 我越想越纠结:“怎么感觉当初不该把你画成受呢……” 西索挑了一下眉。 我摇了摇头,还是坚定着内心的想法:“没事没事,西索那么喜欢库洛洛,一定,也许,可能为库洛洛留一个特殊地位,没准儿团西真的可行,而且库洛洛也很厉害啊,库洛洛的实力一定能把西索压得死死的,没事没事君桑不要怀疑,相信你自己……” 西索在我的碎碎念中与我一起进入了漫展的会馆里,我们在会馆的入口处就被一大堆摄影师和路人围观,“卡嚓卡嚓”的快门按键声与摄影灯的白光闪烁个不停,偶尔还能听到有人在说: “好怪!再看一眼!” “这是什么动漫的角色,我感觉我的眼睛要瞎了!” “是那个吧?那个魔法少女兄贵番?话说好还原啊,简直就像从动漫里走出来一样!” “那个男的肌肉好壮啊,是真的吗?还是肌肉衣啊……” 我听着那些人讨论的话语,低头看着手机中的聊天信息,在来回环顾四周后终于看到了朋友的摊位,我拽着西索就朝那个摆着一堆同人本子的女生跑去: “四十!我来啦!” 四十抬起头来,她看到我后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可当目光转到我身后的魔法少女西索时突然凝滞,瞳孔剧烈地震动着,颤抖着嗓音: “君君,这是……什么啊?” 我拉着西索给四十介绍:“这是索子,我的新邻居。” 四十愣了很久,还是闪烁着目光不敢看浑身肌肉穿着魔法少女衣的西索,她捂着眼睛低头不说话,我知道她应该是被创到了,于是我指着四十悄悄地转过身,踮起脚尖趴在西索耳边说道: “她是‘四十’,我的网友,是一个写猎人同人的作者啦,之前你穿的那套很贵的娃衣就是她送给我的!” 西索侧目朝四十看去,疑惑道:“猎人同人?” 我指着四十摆摊的桌子上的一叠本子:“前段时间她才写完的《强化系就是要打直球!》,一本《全职猎人》衍生的言情小说。” 13. 漫展 四十被西索创到了,她说她得去休息室缓一缓,临走前让我帮她看住摊位。 我坐在摆着同人本子的书桌旁,打量着前方一堆围过来找西索拍照的游客们,默默地感叹了一句: 果然,在漫展上越不普通的打扮总是能引起别人的关注。 以前有一些人为了吸引观众的注意,故意穿得很少,或者做一些擦边的举动,让漫展被“低俗”“涩情”污名化。 而现在…… 我抬头望向西索,他好像早就习惯于做这种引人注目的事情,游刃有余地笑眯起眼睛与他人一起合照,那亲切友好的态度压根儿也看不出来他是个变态战斗狂,有可能在他眼中这些人都是他的粉丝吧。 “啊,现在漫展只要社死和变态一点就能吸睛了,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进步’了呢……” 我托着腮看着又一个朝我走来的小姑娘,如果没猜错她应该是想要西索的联系方式,被没有手机的西索推过来丢给我处理了。 “姐姐姐姐,你们真的好还原啊,我可以扩列吗?”小姑娘捧着手机期待地看着我。 扩列——扩充列表,指加联系方式,一般多用某Q,因为某信不能转发动态,coser们为了让自己的正片浏览量增大,方便列表友人们转发,所以大多用某Q或微博。 我非常熟练自然地将某Q二维码打开:“当然可以,记得备注cn哦!” cn——cosplay name,中文也可简称“圈名”,本来特指cos圈圈名,现在可泛指画圈、文圈、音乐圈、配音圈等等,之前的友人作者“四十”就是她的cn。 从刚刚进展到现在,已经有不下二十位小伙伴来找我扩列了,他们大多都是为了西索而来的。 有人认为西索长得帅,有人想知道西索健身的训练方法,还有人只是单纯喜欢这辣眼睛的变态。 我坐在摊位上等了很久,迟迟无人过来买四十的同人本,于是我趴在书桌上百无聊赖地随手拿起一本,打算用阅读来消磨时间。虽然四十写完这本同人已经有一个月了,但有拖延症的我还没来得及看。 本子的封面是库洛洛的表情包,库洛洛的脸被p在了一条狗身上,如果不是我知道四十她喜欢库洛洛,我一定会认为四十是库洛洛的黑粉。 果然,猎人粉们一个比一个会创死人呢! 我坐在摊位上读同人本津津有味,西索在合照乐此不疲,不久后四十从休息室出来后走向了我,她看到我在看她写的同人,有些害羞与激动: “怎么样?” 我竖起大拇指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很好看,只不过我觉得女主更适合西索啦!强化系和变化系什么的……” 西索听到我在喊他的名字,带着好奇的目光朝我走来,俯下身低头靠着我耳边问了一句:“怎么了呢?” 我侧目看着西索,举起手中的同人本:“这个,这个女主你一定会喜欢的!她虽然有点天然呆,脑筋也直直的,但是为人真诚意志坚定,而且很努力地在变强!” 西索侧歪着头微微抬起下巴,嘴角勾起耐人寻味的笑:“听起来还不错,是强化系呢~” 这个时候,四十弱弱地咳嗽了一声:“其实……男主是库洛洛来着。” 我转过头瞪着她:“啊?女主明明和西索这么配啊!他们不是还接吻了吗?” 四十:“那可是西索啊,接吻又不能代表什么,他可是对小杰和库洛洛都能boki的hentai呢。” 我悄悄往西索的脸上看去,他仍旧笑得优雅从容。 四十!别说了!你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你口中的hentai啊!君桑我都只敢在心里吐槽啊! “而且西索兴趣来的也快去的也快,他很明显就是把女主当成有培养价值的小果实了嘛,等培养到一定程度他就会把女主毁掉,所以现在和女主做朋友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西索这个变化系可是花心的很呢,做恋人可是没有保障的哦,西索的爱与性的欲念,是来源于战斗中的暴力与鲜血啊,如果想和西索谈恋爱,要么两个人都是海王,要么就是炮友了吧……不然怎么想西索的恋人都会不得善终。” “我很爱我的女主的,她比起肉——体的痛苦还是更注重精神的满足,库洛洛的精神世界能吸引女主,他们相互了解,灵魂彼此吸引呢。” 四十认认真真地说着,她抬头看了我一眼,不小心又看到了西索,她脸上的表情扭曲了起来:“啊君君,你快带他去别的地方逛一逛吧,站在我这里感觉都没有可爱的少女敢过来买本子了!” 如果四十知道面前被她嫌弃的魔法少女肌肉猛男就是西索的话,她可能会激动羞愧到无地自容吧。 我拉着西索往会馆的另一边走去,拍了拍西索的肩安慰他:“没事,你没有被讨厌,我们都很喜欢你的,只不过四十爬墙库洛洛了,她现在不写你的同人。不过没事,还有我呢,我可以给你画同人本,你喜欢哪个我都可以给你画来,但是库洛洛必须是攻,其他的你随便提要求……” “她好像很了解我……”西索微微眯起眼睛,他舔了舔唇,眼神中透露着一丝冰冷的危险因素:“从‘上帝视角’来评价我的行为准则,好像有点天真和傲慢呢。” 我愣了愣,连忙警惕起来:“西索,不可以杀掉四十哦!她是我朋友,而且现在是法制社会!” “安心君桑~我只是有一点不愉快。”西索笑眯眯地转过头看着我,但我还是紧绷着神经不敢放松。 能让西索不愉快的人应该都已经死了吧! “不过她说的大体上没有错,我的确是那样的人呢,反复无常,对一个人没有办法保持长久的兴趣,除非……”西索突然睁开了眯起的眼睛,那上挑的眼尾弧度依旧傲然,浅绿色的美瞳遮不住那野兽般的目光,他就像是看待猎物一样地看着我,嘴角的勾起的笑意逐渐加深—— “除非那个人一直在变,每一次见面都能让我大吃一惊,能一直给我提供新鲜感,那我倒是很乐于与他保持长久联系,让他成为最优先的玩具。” 我听着西索的话若有所思:“果然,怪不得大家都说你是乐子人,你是把所有人都当成你的玩具了吧?” 西索笑看着我没有说话。 那我呢?我也是西索的玩具吗? 我百思不得其解,还打算问西索,却突然看到前方的展厅内有个冈叔。 对方很明显也练了肌肉,虽然没有西索的发达,但那身小杰的绿衣服也被撑爆,他正举着拳头喊“石头剪刀布”,头顶那竖起的高达十几米的黑色假发看起来很重,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戴上去的。 “西索西索,快看!是小杰!”我激动地拽了拽西索的裙子,“是熟透了的小杰!” 西索疑惑地看着冈叔:“‘小杰’?” 我看着西索迷茫的神情,突然想起他今年才26岁,距离剧情开始还有一年,他现在还不认识小杰,我连忙解释:“这个是你之后最喜欢的小果实啦!” 西索看着那个正在秀肱二头肌的冈叔,面无表情道:“不可能。” 我听出了西索的嫌弃,继续解释:“那是‘制约与誓约’透支了生命后的小杰,超级强大的,比你强多了!” 西索应该是打不过尼菲比特的,小杰能一拳干爆尼菲比特,小杰这颗熟烂了的果实肯定在西索的实力之上, “透支生命?”西索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哎呀我不剧透啦,反正后面你们世界会有很危险的东西,那是12岁的小杰对付不了的,所以他透支10年的生命与念……”我解释着,西索忽然打断了我。 “你说,他叫‘小杰’是吧?”西索的瞳孔里闪烁着幽幽的光。 “对,杰·富力士。”我点着头。 “好呢,我记住了~”西索笑盈盈地看向冈叔,“希望他不要辜负我的期待呢。” 我看向cos冈叔的coser,他身后站了个西索的coser,我连忙指着对方拍了拍身旁的西索:“西索快看,有人在cos你哎!” 西索向穿着小丑服的coser望去,对方正追着冈叔一边跑一边喊“小果实”,一边发出“咯咯”的奇怪诡异的笑声。 西索:“……” 西索带着诧异的目光看向我,我点头示意:“对的西索,你在大家眼里就是这样。” 西索看着cos他的那名coser已经开始唱《在大苹果树下》了,那名社牛的coser的音调已经拐到山路十八弯了。 西索:“我唱歌不跑调。” 我拍了拍西索的肩:“没事,大家不是听你来唱歌的,大家只在乎你唱的变不变态,那个coser唱的挺好的,每一句歌词我都猜不准他会落到哪个调上,很符合西索你捉摸不透反复无常的性格。” 西索:“我认为,‘反复无常’不是用来形容这件事的呢……” 14. 40% “你好,西索!我能和你合张影吗?”我跑到cos西索的coser身旁,举起手机期待地看着他,他虽然身高没有真正的西索高,身材也没有真正的西索好,但是…… 这可是cosplay版的西索啊!已经很棒了! “西索”笑眯眯地接过我的手机,他举起手机微微蹲下身子,将脸凑近我的脸颊旁,然后喊了一声:“要拍了哦小果实。” 听到“西索”的声音,我虎躯一震! 原来她是女孩子! 我就说刚刚唱歌的时候声音怎么一会儿粗一会儿细的,听起来又变态又奇怪,原来是小姐姐啊! 于是我肆无忌惮地伸手抱住“西索”的腰,将脸贴在她的肩膀上,对着镜头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茄子!” 合完照后我激动地握着“西索”的手:“小姐姐好香啊,也很还原哦,肌肉练得应该很辛苦吧!你真的很棒哎!” “西索”笑眯眯地伸出食指朝我“嘘”了一声:“现在我可是西索哦。” 我猛地点着头表示理解:“好的,西索!” coser小姐姐拍了拍我的头:“真是青涩的小果实呢~” 我和coser小姐姐扩完列后走回了西索的身边,他正一脸郁闷地看着我,我疑惑地问:“怎么了西索?是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君桑……明明人家就在你身边呢,你怎么去找冒牌货……”西索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睛,“你们才刚刚认识吧,居然就对她那么亲昵,你都没这么对待过我呢~我可是会吃醋的哦~” 我打了一个寒战,摸了摸手臂惊起的鸡皮疙瘩:“西索你别这样,我害怕……” “哼哼哼哼~逗你的呢……”西索低声地笑了出来:“是因为她是女孩子,所以你才会那么放松吧?” 我点了点头,回想着刚刚的小姐姐,不由得咧开笑来:“是的,她身上好香呀,抱起来也软软的,腰也好细……还为了cos你专门练了肌肉,虽然不够发达,但已经很用心了!她一定是西索的真爱粉!” 西索挑了一下眉,带着好奇与打探的目光看向coser小姐姐,小姐姐正在乱扔扑克牌,然后扭屁股叉腰走路,模仿着动漫里西索的表情,与游客们合照。 “很奇怪呢,你们。” ——西索这样说着。 西索应该不太能理解我们这种角色扮演的行为吧…… “其实我们都只是因为喜欢二次元的东西啦,cosplay是连接二次元和三次元的桥梁,我们因为喜欢漫画或游戏的人物,想要把热爱倾诉出来,所以才会有漫展这种东西的存在,让大家一起做美好的梦。” “毕竟喜欢的人和自己不在同一个世界,总会想要做点什么去接近他们。” “有人画同人漫画,有人写同人小说,有人创作同人歌曲,大家都是因为热爱才聚集起来,将这个圈子发扬光大的。” 我抬头环顾会展四周,指着漫展中的人群们,笑着看向西索:“你不觉得,他们正在发光吗?” 语毕,半晌没得到回应。 我以为西索又在认为我幼稚而不作回答,却突然眼前一暗,眼前的阳光被遮住了。 我抬眸看去,西索转到了我的身前,阳光穿透展馆的玻璃洒落在西索身后,他逆着光半蹲下来身子,表情严肃地盯着我的眼睛看了许久,久到我以为是我说错了什么话,正暗自纠结,转眼便见西索抿着唇勾起一抹微笑。 他睁着那双细长的眼,不知是不是浅绿色大直径美瞳中和了原本野兽般金瞳的危险,我竟然看到了几抹温柔的含义: “君桑,你也在发光呢~” 他说完,眯起眼睛拍了拍我的头,动作轻柔地就像对待初生的动物幼崽,温柔又宠溺。 我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西索,良久发觉嗓子有些干,脸颊也在发热,连忙侧过头逃避西索的视线。 噫,差点被撩到了。 真不愧是西索! 不对,他为什么要撩我? 这很不对劲啊喂! 一定有阴谋! 我瞬间警惕了起来,紧张地看着西索,他好像从前段时间开始对我的态度就异常的温柔,基本上做什么事都顺着我的心意来,虽然有时候说话很敷衍,但这对西索来说应该已经是特殊照料的态度了吧? 我记得刚开始的他明明是会拿扑克扔我脖子的! 他怎么对我这么好? 这一点也不西索啊! 西索丝毫没在意我像是受惊之鸟的目光,他指了指边上死鱼眼的白毛:“你看~是你的老婆呢~” 我转过头往“坂田银时”看去,对方正瞪着暗红色的死鱼眼,一脸猥琐地挖着鼻孔,看到我不耐烦地嚷嚷着:“干什么?银桑的巧克力芭菲是不会让给你的!” 其实,也不用这么还原来着…… 我默默地收回了视线,迟疑地望着西索,犹豫再三,心中那悬着的疑惑还是没能忍住:“你这段时间好奇怪,对我这么好,居然还知道坂田银时……” “你是不是被夺舍了?你不是西索对吧?!你是不是被别人魂穿了?” 西索捂着脸笑得花枝乱颤,像是听到了非常有趣的事情,最后眼见着我的目光逐渐惊恐,他才缓下颤抖的身体,收敛了笑声沉下声说道:“刚刚你去‘扩列’的时候,听到有人喊他‘坂田银时’来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有说过这个名字吧?” 虽然声音低沉,但笑意不减。 我有些茫然,对西索的话不知所措,我没想到我随口一提的老婆名字,西索居然还能记得。 这样对比下来,好像西索这个变态居然意外的正经,倒像是我这个普通人格外的幼稚与卑劣,拽着西索陪我玩,忽视了西索的感受。 虽然西索是变态,但我不能因为他是变态而看不起他,他那么骄傲的人肯答应我的要求换上魔法少女cos服,怎么看都是他在迁就我呢。 我越想越愧疚,难为情地拽了拽西索的衣服:“我们回家吧。” 西索愣了一下,他半蹲下身歪着脑袋打量着我,那头粉色假发上的呆毛抖了抖:“怎么了呢,君桑?” 我听到耳边传来西索的声音,还是那般熟悉的低沉嗓音,依旧是带着上扬的尾调,我看着他腰间的魔法少女裙,闷闷地说道:“西索一定很丢人吧……都怪我脑子一热,只顾着自己开心……” “没有哦。”西索打断了我,他再次笑眯眯地伸手拍了拍我的头:“今天我很开心呢~” “多亏了君桑,我认识到一种新的文化活动,也得知还有那么多喜爱我的人呢~” “君桑虽然有些神经质,但却是个不错的好孩子呢~” 我看着西索,感动得热泪盈眶:“西索!” 西索笑眯眯地回应:“嗯?” “我——” “君桑?!你居然也在这?” 我刚要说话,就被突如其来一道男声打断,那久违的声音听得我当下眉毛一紧,带着嫌弃与厌恶的目光朝对方看去—— 那是一个头戴猫耳的穿着女仆装的男生。 “啊,真是不巧呢,怎么你也在这。”我凉凉地说着。 西索见我态度恶劣,悄悄询问:“认识的人吗?” 我点了点头,小声回应:“前男友啦。” 前男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旁的西索,忽然眼圈红了,掩面哭泣:“渣女!居然那么快就有新对象了!我都没找女朋友呢!” 我听着前男友的指控,只觉得额头的青筋一阵凸起,不耐烦地扶着额,拽着西索道:“早知道他会来,那我就不来了……” 前男友还在喋喋不休地嚷着“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踹了我是因为我没有肌肉嘛”等诸如此类的话,我赶忙拽着西索逃离了漫展。 出了会馆后,我才松了一口气:“啊,得救了。” “君桑,这么怕他吗?”西索摸索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的反应,“对他如此避之不及呢~” 我扶额:“倒不是怕他了,只是平生唯一一次谈恋爱,就把我梗到以后只想单身的地步。” “哦?怎么了呢?听起来好像很有趣呢……”西索跟着我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八卦的好奇,就连头颅也微微低下来打探着询问。 “我只想和人类谈恋爱。” ——我面无表情地说着。 “嗯?人类?”西索惊讶地看着我,“对方是人形凶兽吗?” “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凶兽啦……”我捂着脸,“我宁愿他不是人类,那样对我来说都会好受很多!” “刚开始只是我睡着忘记说晚安,他就搁朋友圈里发什么‘小猫很脆弱小猫很敏感小猫只想要被顺毛被偏爱’……” “再后来就是乱吃醋,四十是女孩子,我和四十打游戏,他都能改个性签名‘小猫的独占欲很强,如果主人摸了其他猫,小猫就会躲在角落里哭泣’……” “还有,有时候只是回了一个‘嗯’,不知道他自己在脑补什么,半夜在动态发‘小猫很敏感,她的冷淡只会让小猫想要离开’这样的话……” “这种猫系男友我真的招架不来……” “我还是喜欢二次元老婆们,还是纸片人比较香啦!” 西索从刚刚我说话开始,就一直捂着嘴低声笑着,他的肩膀抖得厉害,粉底遮住了脸上的皮肤,只能看到耳朵是绯红的,看起来笑得很畅快。 “喂,我不是在说笑话啊……”我郁闷地看着西索。 他“嗯嗯”地连声答应,微微阖眼思考了后,转目又看向我:“虽然他的做法有些幼稚……但君桑——” “也很直女吧?” 我愣了一下:“啊?” 西索伸出手比划着,那白皙的手掌心里被他用尖锐的指甲画出来一个爱心的形状:“君桑先前的恋爱对象看起来是比较黏人的类型呢?恋人之间互相沟通的话,会解决很多不必要的误会哦~” 我打量着海王西索,干脆利落地摇着头:“啧,不想沟通,还是单身比较香,钱是我的,时间也是我的,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没人管我。” 西索好似有些郁闷:“这就难办了呢……” “嗯?什么难办?”我疑惑的问着西索。 “没什么哦~”西索笑眯眯地看着我,突然转移了话题:“君桑,今天的进度条是多少了呢?” 我突然被西索提醒,猛地抬头朝西索看去:“35%。” 西索挑了一下眉:“不对。” “什么不对?”我正纳闷,突然眼前跳出绿框框—— 【今日委托「带西索参加漫展」已完成】 我瞳孔骤缩,再次朝西索头顶看去,发现他头顶的红色进度条又变了。 “现在是40%。” 我说着,西索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15. 游戏 昨天系统为西索开启了这个世界的语言权限,西索现在不需要在我身边才能听懂别人的话,他现在已经摆脱文盲的束缚了,据说是所见到的任何语言都能自动翻译成猎人世界通用语,馋得我也想拥有这样的翻译。 拥有这样的翻译,我还考什么四六级?全给我翻译成中文! 只不过,开启西索的语言权限后,好像现在的情形不太对劲。 我看着西索,我现在很迷茫。 从昨天漫展回来之后,西索就致力于玩我的游戏,因为摆脱了语言束缚,他很快就把我switch里的乙女游戏通关了,但他仍意犹未尽,还打算将目标转移到我电脑中的乙女游戏上。 我不理解这个男人为什么不去玩后宫向gal game,他居然玩我的乙女向游戏!他是gay吗?!他还是发现自己喜欢男人,所以要和我抢老婆了吗? 不过君桑我很大度,switch上面的乙女游戏给他玩也没什么,毕竟那上面都挺清水的,就和晋江一样……哦不,那它还是比晋江要开放一点,不至于亲一下就被锁起来。 可是!电脑里的乙女游戏一定不能让西索碰! 想到那些香艳的原画场景与勾人心魄的声优喘息,我义正严辞地挡在电脑桌前,拦住身后那台从高中就跟随我多年的电脑,坚决不屈地反抗着西索:“不行,不能给你!我要用它来画画,不可以!” 西索微眯起眼睛:“可是君桑新买的笔记本电脑,不是已经到了吗?君桑画画用那台电脑不行吗?” 我猛地摇着头:“反正不能给你!”一定要守住最后的防线,那是我君桑为数不多的节操了! 西索眉头轻轻一捻,他见我如此异常的态度,聪明如他突然猜到了什么,嘴角多出了一抹恶意的微笑:“君桑……电脑里有什么不能让我看到的东西吗?” 我“噌”地红了脸,结结巴巴地嚷道:“怎么可能,我我我我我连你的果体都看过了我还有什么不能让你看的……” 冷静君桑!冷静!想个办法骗过西索,保护好电脑里那50G内存的R18乙女游戏,不能让西索看到你老婆们xx和“哔——”的画面,不可以啊不可以! 西索见我母猫护崽似的守护着身后的那台电脑,大有一副“有本事你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的英勇就义模样,他摆出一副蔫蔫的架势,幽怨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要离开:“既然君桑不愿意的话,那我就……” 我立刻松了一口气。 “骗你的哦~” 耳边突然传来西索的声音,我瞪大了眼睛,原来刚刚他趁我不注意,在转身的瞬间一个健步走上前来,环住我的肩就是一个乾坤大挪移。 我与西索的位置对掉了! 我惊呆了! “啊啊啊啊啊啊别打开——”我慌张地扑过去,却发现西索已经开启了电源按键,正坐在电脑椅上,他笑成狡黠的狐狸,一双金色的眼睛朝我打趣来,语气中也有安然自得的含义:“君桑~我赢了呢!” 我看着西索脸上的笑,大脑一片空白,在头脑风暴后灵机一动,转过身就朝电源插板跑去—— 西索金眸一转,立刻从椅子上站起,一把薅住我后颈的衣服,往回一拽把我扔回他怀里,他笑嘻嘻地看着我欲哭无泪的模样,回头看了看电脑,挑了一下眉:“嗯,开机了呢~” 不!!! 我惊恐地瞪着电脑屏幕,西索仍旧用一只手扣住我的两个手腕,就像是押犯人一样携着我前往电脑书桌前,他往椅子上一坐,按下了鼠标确认键—— 我闭上了眼。 早知道,就设置开机密码了!可恶啊! “嗯~不错的屏幕呢~”西索看着电脑屏幕的库洛洛涩图,啧啧称赞,“这个表情。” 我看着屏幕上香肩半露、眼眶绯红、微吐着舌头的库洛洛,默默地垂下了头。 我仅有一张库洛洛受向的涩图,在多年前就设置电脑桌面了,而在我离开家后才开始嗑团西cp。 呜呜呜呜呜!库洛洛!对不起!下次一定给你换成攻! 我看着西索已经熟练地摸索着电脑软件,他担心我又去拔电源线,一直没肯把那只握着我手腕的爪松开,我猜想如果他能使用念的话,没准现在就已经用“伸缩自如的爱”把我捆起来了。 啧。 幸好有系统,如果西索能使用念的话,那我现在应该会被欺负的很惨吧?按照西索的个性,没准直接用念把我绑起来,然后他就逍遥自在了呢。 我不忍地看着西索点进某个文件夹,他看着上面三十多款乙女游戏愣了愣,然后鼠标移到了《女王蜂的王房》。 “那个,不行!”我开始挣扎。 鼠标又往下移到了《蝶之毒华之锁》。 “那个!也不行!”我的声音小了很多。 “没事的君桑,我都会玩一遍呢~”西索带着恶意满满的笑,点开了《蝶之毒华之锁》。 我很想捂住眼睛不再看电脑屏幕,但西索还没松开手,他不会真的要我站在他身前对我公开处刑吧?他不会玩到限制级剧情的时候还不把我松开吧? 那我真的可能会死掉,我是指我那残留的少女心和羞耻心,以及我那纯洁的灵魂和高尚的节操。 “西索……放开我吧……我现在去画画,你玩吧我不打扰你了呜呜呜呜呜呜——”我泪流满面地妥协着,鲁迅先生说过开窗先拆屋顶的原理,很显然西索是懂这条原理的。 他要是直接问我能不能玩电脑R18乙女游戏,那我肯定不愿意,如果他把我锁在他身旁看着他玩,那我还是同意让他自己玩吧。 “君桑,这五个男主你喜欢哪个呢?”西索打开人设图,转头面向我,金色的瞳孔里带着打量和试探。 我看了看屏幕里的病弱哥哥还有温柔腹黑管家,声音弱到堪比蚊子:“瑞人和芳树。” 西索转头看向电脑,若有所思:“这样啊,君桑喜欢这样的类型啊……” 那也不是,主要是他们某些不可描述的剧情很戳我的xp啦! 我低头看着西索的爪,他好似没怎么用力,但我反抗了半天也没挣脱开来,他是怎么做到一只手扣住我的两条手腕的同时,还能随心所欲地用另一只手使用电脑的? 我往外拽了拽,那手腕只觉一阵痛意,丝毫并没有任何松懈下来的余地。 话说,西索虽然没有念,但是他的力气应该很大吧?我记得在幻影旅团腕力排行里他排第三来着,第一的窝金和第二的芬克斯都是强化系,他们是自带天赋属性的,那么西索这个变化系力气还这么大…… 他们的腕力好像是按照吨为单位计算的。 我悄悄地看了一眼西索,只能看到他的侧脸,电脑屏幕的光打在他的脸上,为侧脸的边缘渡上一层浅蓝色的光,鼻尖高挺翘立,金色的瞳孔里正倒映着游戏选项—— 突然,我的眼前再次跳出熟悉的绿框框。 【今日委托已发布: 【带西索通关《蝶之毒华之锁》:这个男人似乎很在意你的择偶标准呢,不妨带他看一看你的老婆们吧?】 我瞳孔地震! 啊?这个任务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还有强制安排玩R18向乙女游戏的任务啊? 话说西索为什么要在意我的择偶标准啊? 我为什么要带西索看我的老婆们啊?! 我憋屈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原本还如此感激系统对我的厚爱,现在想想来看只觉得那些都是系统的恶趣味。 早该想到的啊,那个消音“哔——”的选项和那个扒光西索把他丢出去的选项,系统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啊! 我认命地转头看向西索,他已经将前置剧情做得差不多了,现在正在攻略女主的哥哥瑞人。 哼,这个游戏里,也有那么几个变态啦。 我蹲在地上将下巴搭在电脑桌上,幽怨地看着原本我非常怜爱的瑞人立绘,现在我只觉得为他待会儿的香艳剧情而为自己默默哀悼。 瑞人线的剧情其实挺悲伤的,有一种华丽消逝后的、极度绚烂又极度堕落的美,他就像是被命运安排好了一切,没有反抗的力量,比起那童话般美好的he结局,我很喜欢他那没有受到命运眷顾的be结局。 在那个动荡的时代,在那个破产的家族,一个贵族的少爷,长得又如此纤细美丽,沦为上流社会女人们的玩物,心中唯一的救赎就是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对她产生超越亲情的、禁忌的感情,与她一起堕入那糜烂华美的深渊。 骨科与耽美某种意义上都是有共通点的,喜欢这两种情节的人无非就是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禁忌感无法自拔,就像伊甸园中的夏娃经受不住诱惑偷食了禁果一样—— 图的就是那个刺激! 我看着西索已经走到了瑞人线be结局了,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听着耳朵里传来激烈的声优配音,那刺激的喘息声听得我一阵头皮发麻。 嘶,居然真的就看着西索玩R18游戏了。 “啊~” 我耳朵竖起,西索说话了。 “这个游戏制作很精良呢,立绘也不错,配音也很棒,不会出戏呢。” 我猛地睁开眼,忙不迭点着头:“是吧是吧!这个游戏是我玩过质量最高的乙女游戏了!剧情、音乐、cv都是豪华阵容,十年前的立绘也非常精致!” 西索侧过头看着我:“只是,我个人不是很喜欢这种被他人安排的剧情呢,这种无力感和妥协感是只有弱者才拥有的东西哦。” “君桑,弱小的人是没有发言权的,不管在哪个世界都很适用。” 我怔住了,直视西索那金色的瞳孔,他脸上的表情很认真,收起了刚刚那玩乐轻佻的态度。 电脑的背景音乐里传来游戏be结局的片尾曲,我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嗓子有些干: “我,我知道。” 西索低声笑着。 “君桑,你现在还很弱哦。” 西索松开了握住我手腕的那只手,他伸出一根食指,尖锐的指甲指了指我的胸口 ——“这里。” 我的脑子一瞬空白,在迷茫中听到了他继续道: “君桑还很幼小呢,这里很脆弱,需要别人来保护。” 那个位置,是心脏。 40% “我需要被保护?”我不可置信地看着西索,“怎么可能啊,我都已经成年了,而且已经能自己独立生活了,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 “君桑,成熟不是根据年龄来划分的呢。”西索倏尔眯起细长的眼,他好似有些惆怅,拍了拍我的脑袋,看着蹲在桌前表情茫然的我道:“你还有很长时间需要成长呢。” 我瞪大了眼睛。 这种家长的口吻是怎么回事啊? 我于是有些纠结地挠了挠刚刚被西索触碰的脑袋,对于西索的话琢磨了半天始终是想不明白,可仍旧是感觉心里有些不舒服。 所以,西索现在是把我当成小孩子来看待吗?那前些天他那么顺从我的意愿,协助我完成我想做的事情,其实只是因为他把我当成不成熟的小孩子,只是想要哄我开心是吗? 不,也不该这么想,毕竟他可是西索,他那样对我已经是特殊照料了,我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我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还是感到心里有些闷闷的,不知道是在和谁较劲儿,但就是有些难过,我抿着唇一言不发,西索也没有说话,空气好像凝滞住了,在逐渐放大我的迷茫和不安。 良久,像是要打破这僵局,我垂下眸低声道:“我去画画了。”随后转身离开。 身后的西索半阖着双眼,金色的瞳孔里幽幽地泛着波光:“生气了呢……” 他愣了一下,随即歪着脑袋低笑了几声: “还真是青涩。” 卧室里。 我趴在笔记本电脑前,捂着脸暗骂自己: 君桑,你刚刚怎么了?这样闹脾气不是坐实了西索说你幼稚吗? 可是西索刚刚的话,他说我的心很脆弱。 我明明超强大的呀?我已经独自生活一年了,我把自己照顾得生龙活虎的,也没有再依靠姐姐的救济。 那他说的是什么? 我捂住脑袋,心里有一个答案在逐渐清晰 ——他是在说学校的事情。 辅导员和姐姐都想劝我复学,但我现在还是不敢回去。 那些未知的恶意让我在班里无从立足,每一个从我身边路过的人都让我陷入臆想: “是他发的吗?” “她也参与了吧……” “她看着我的眼神怪怪的,她也认为我是那样的人吗?” “他为什么要笑?是在嘲笑我吗?” 只要我还在学校,那些负面情绪就像是潮水般朝我涌来,让我的精神时刻紧绷,任何不经意的行为举动都会在我眼中无限放大,我就像个疯子一样,用最低劣的恶意揣摩着学校里的所有人,甚至脑中会产生无数因受到攻击而应激的想法,有时候想让那些欺负我的人全部都死掉。 那些天我闭上眼睛躺在床上一整宿,仍旧无法入眠,合上双眼但意识清晰到天亮,然后睁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第二天继续上课,继续怀疑、害怕、受惊,如此循环往复,让自己的精神濒临崩溃。 我好不容易通过一年的休息,让自己远离了那痛苦又糟糕的环境和情绪,可学校给我带来的创伤让我即使是一年后再次进入学校,也是时刻绷紧身体,为自己全身上下造就防御的铠甲,拒绝接受辅导员的好意。 我不能回去。 所以姐姐让我考虑一周,我现在仍旧拖延没有给她答复。 西索说得对,我还是太脆弱了。 我需要保护,我需要姐姐、辅导员,甚至是西索的保护。 想到这里,我往后一躺,瘫坐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纠结了起来。 或许,我该去和西索道个歉。 他只是说了实话,而我却因为过去的痛苦被戳中而迁怒于他,他并没有错。 我咬了咬牙,站起身推开卧室门,西索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并没有待在书房玩乙女游戏。 他侧目朝我看来,抱着双臂的手指轻轻地敲在手臂上,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君桑,想通了嘛?” 我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一盒小饼干递了过去:“刚刚……对不起。西索说的没错,我的确还需要成长。” 西索挑着眉,眼里多出了一抹笑意,他从沙发上站起了身,迈着优雅的步伐稳稳地朝我走来,他像之前一样略微弯下了腰,将手掌放在我的脑袋上,只是这一次语气听起来有明显的开心与欣慰: “嗯!” “我很期待呢,君桑的成长。” 他接过我手上的小饼干,朝我伸出了另一只手:“我们继续去玩游戏吧?” 我面无表情地拒绝:“不要。” “R18乙女游戏你还是自己玩吧索子哥!我们俩一起玩的话那不是和看AV差不多吗?” 西索用手指戳着下巴歪着脑袋问:“君桑想要和我一起看AV吗?我可以的哦~” “我不可以啊!!!” 我一把将西索推进书房:“今日委托是让你通关蝶毒,你加油吧,我得去画稿了。” 26岁成年男性和19岁成年女性一起看AV,这是晋江能发生的剧情吗?真看下去君桑我就要变成言情小黄文的女主了呢,可君桑我不是无cp文的女主吗? 哎,我刚刚在吐槽什么? 我脑中一阵空白,突然一道白光闪过,我一敲手:“啊,画稿画稿。” 我再次坐回卧室的笔记本电脑前,打开了画师平台,昨天去漫展玩了一天,还没来得及看金主们的消息,不知道有没有金主给我发接稿条。 “滴滴——” 一进入平台,私信里就传来提示音。我点进去一看,是“西索的老婆”。 是妈咪! 妈咪说她已经收到原稿了,她很满意,并还想再约一张定制稿件。 我殷勤地回复着:“好的妈咪,您把您的要求告诉我。” 我刚退出聊天框,妈咪就秒回了,看起来她好像一直蹲在画师平台联系画手呢! 我再次点进聊天框,看到妈咪的要求—— “西索手冲。” 嗯,比起其他金主,看来这位妈咪的xp还挺普通的呢。 “画得真实一点,想有他就在我眼前做的代入感。” 我大脑当机了。 妈咪的意思是要写生吗? 我犹豫了半天,支支吾吾地回复:“妈咪,我尽力画得真实点。” 没事君桑,就和以前画涩图一样靠脑袋想象就行啦,妈咪又不在你眼前,她怎么知道上一张画是写生,这一张是自由创作呢? 反正我坚决不可能求西索帮忙,不然这个剧情的走向真的要变成小黄文啦—— “定金2000,看完成图后再确定价格,满意的话尾款30000。” 我看着聊天框里的“30000”,理智下线。 “好的妈咪!一定给你带来最真实的代入感!” 我将消息发送出去,显示已读后,画师账户立即传来“到账2000元”的消息,惊得我直呼—— 妈咪绝对是富婆,钱打得超快! 我迅速打开电脑ps软件,金钱的力量支撑着我几分钟就画好了一个人物动态,我迅速调动着脑内对西索的记忆,将西索的特征全部画了上去,然后把草稿发给了妈咪。 妈咪说姿势不够大,表情不够骚,让我再改改。 秉持着金主妈咪就是帝王,帝王让我为她画春宫图,那我一切都听她的安排——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我按照妈咪的意愿连续改了十几张,妈咪才总算有满意的一张,但是她说表情不够真实,还得再改。 我郁闷地看着手绘屏中的西索…… 不够真实,那只能去写生了啊。 写生画对人物的观察、概括,对特征的提炼,那种张力永远是默写画比不上的。 像是认命了,我抱着素描本走进了书房,西索已经攻略到芳树线了,速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快。 他听到我的脚步声,侧过头露出戏谑的笑:“君桑,要一起玩吗~” 我咬了咬唇,手指有些尴尬地扣着素描本的边缘,想了想那30000的稿费,咽了咽口水干巴巴道:“西索,我现在需要你的身体。” 西索脸上的表情顿住了。 他诧异地看着我:“嗯?” 我又开口解释:“只要脸就行,脖子以下我可以画,但是表情……” 我泪流满面:“麻烦你做一个‘哔——’的时候的表情吧呜呜呜呜金主妈咪需要,等我有了稿费就给你买新衣服请你吃饭!拜托拜托!” 西索摸着下巴:“原来是这样,还以为君桑……” “啊?我?”我纳闷地看着西索。 “不,没什么,”西索轻轻咳嗽了一声,拉开椅子站了起来,“需要我怎么做?” 我仔细回想着金主妈咪的要求,我之前画过的各种受向的、羞耻的、愉悦的表情全部被她否定了,我抬起头直视西索: “不用表演,就还原你当时最真实的表情就行。” “还原真实吗?”西索若有所思,“君桑的要求……” ——“还真是大胆呢。” 我捂着脸羞愧地说:“那西索,你告诉我你在‘哔——’的时候会想些什么,我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表情画出来。” “交流‘哔——’的经验和想法吗?君桑果然很有趣呢~”西索低声笑了几下,看着我的目光异样了起来,上扬的金色眼睛直勾勾地凝视着我: “在除了单纯发泄欲~望的性行为外,其他的时候,我只是在想——” 他突然拉长了语调,在那饱满的M唇唇形变化之中,我听清了那句沙哑的、带着特殊情调的: “——好想毁掉。” 西索舔了舔唇,像是想到了愉悦的事情,嘴角裂开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45% “毁掉”二字带来的灵感被我即刻捕捉,那掺杂着情、欲与破坏欲的表情突如其来浮现在脑中,我迅速手起笔落,不到一分钟,西索的脸便跃然于纸上。 我欣喜地连声朝西索道谢,抱着素描本赶回手绘屏前,将刚刚在本子上画下的表情复刻到电子屏的草稿图层,截图发给了金主妈咪。 金主妈咪给我连着发了几个感叹号,说对味儿了,就这样画。 我擦了擦额头激动的汗水,金主妈咪一看就是西索多年的老粉了,不停花大价钱从各种画手那里购买西索的同人图,虽然她并没有见过真正的西索,但她心中对西索已经有一个特定的人物框架了,她能敏感地分辨出画中人是不是她的“老婆”。 这就是同人梦女吗?! 我趴在电脑桌前聚精会神地铺色、细化,时不时将所画到的步骤发给妈咪看,时刻做好修改图稿的打算,终于在通宵了一个晚上后,我肝好了图。 我顶着眼下的黑眼圈,把图片另存为后导出,将那总共画了三万多笔、高达1GB大小的图发给了金主妈咪,并额外赠送了一个打码的透明水印图层,方便她晒图的时候不被盗图狗偷走。 很快30000元就全部到账了,在我将稿费提现到银行卡后,那抽空自己十几个小时的疲怠和困倦如潮水般朝我袭来,我终究是合上了双眼,无力地趴在手绘屏上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是感到眼前好像有东西,我敏感地迅速睁开眼,正对上西索那双金色的瞳孔,他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正神情散漫慵懒地注视着我,好像在我睡着时已经观察我一段时间了。 我猛地往后一退,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怎怎怎么了?” 西索眯着细长的眼,目光中带着一丝玩味、一份探究,半晌后唇角一挑,露出了一个掺杂着戏谑、挑逗的弧度:“一整个晚上,都在画我吗?” 那低沉的嗓音从胸腔里轻震而出,漫不经心上扬的语调里带着有强大气场掌控的、压制性的自信,我不由得一愣,转头朝电脑看去—— 草! 睡着前忘记点退出了! 就这开屏一幕说我对着西索冲了一晚上都有人信啊! 我忙不迭关上绘画软件,语无伦次地解释着:“这个是金主妈咪的稿件啦,你别误会……” 西索的眉梢荡开了笑意,他靠在电脑桌旁,一手托着下巴,歪着头朝我看来:“君桑,游戏已经通关了呢,昨天晚上想告诉你,看你一直在画画我就没有打扰了呢~今天的任务是什么呢?” 我闻言抬头朝西索的头顶看去,他的进度条已经变成了45%,我眨了眨眼睛。 好快啊,西索攻略游戏的速度,还有这个进度条。 我想着每日委托,眼前的绿框框浮现出来: 【今日委托已发布: 带西索与金主面基:这个男人用身体帮你赚了金钱,请带他见见买主吧。】 我干瞪着眼。 什么叫西索用身体帮我赚了金钱啊?这句话很有歧义啊!!!“买主”又是什么啊?我是老鸨吗? 我现在要怎么和金主开口,带西索去见她呢? 我茫然地挠着散乱的头发,点开画师平台后瞳孔剧烈颤动了起来—— 金主妈咪在我睡着的时候又给我发了消息: “好想见一见你呀,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画出来的,你的作品是我买过的同人图里,最接近我心目中西索人设的了。” 我惊讶地瞪着聊天框,系统果然是根据我每天将要发生的事来发布任务的。 可系统怎么知道我会同意金主妈咪的要求呢?如果我拒绝她的请求,那这个任务还能继续进行吗?是会更换任务还是会提醒任务失败呢?会有惩罚吗? 忽然冒出来好奇的想法,我低声嘀咕着: “不如以距离太远为由拒绝吧!” 我刚要将拒绝的消息发出去,与此同时“西索的老婆”又给我发了一条消息: “我这段时间正在x市旅游,你给我寄货的地址离这边的酒店好近啊,我们好像可以面基哎。” 我犹豫了。 好像不好拒绝,妈咪住得这么近,更何况她已经花了四万买我的稿了,这很有可能是一个长期稿件买主,就像欧洲画家的赞助人一样,会为画家提供长期的经济支援,作为交换是画家要替赞助人画稿。 总结下来就是——我得和金主处好关系。 而且,金主妈咪是女孩子,见一面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更何况还有西索在呢。 想到了西索,我的心里突然安心了起来,于是便同意了金主妈咪的面基邀请。 金主妈咪将她酒店的地址发给了我,我保存了地址后抬头看向西索:“走吧,带你去见金主妈咪。” 西索挑了一下眉:“是我的‘老婆’吗?” 我作一副严肃模样:“待会儿千万别承认你是西索,就说你是我的邻居、亲戚什么都行,反正不能让她知道她的二次元老婆真的来这个世界了。” 因为拥有充足的资金,我今天嚣张地带着西索打了车,没有像过去一样为了省钱而去骑自行车或是坐公交,很快在二十分钟后,我和西索便到达了目的地的酒店。 我走下车,抬头仰望着五星级酒店,感叹了一句:“好贵的样子。” 我和西索在前台报了房间号,直到电梯小姐带我们上了顶楼的总统套房,我才意识到这个能花一万五住一晚上的小姐姐,是真正的富婆。 我想过她很有钱,但我没想到她会这么有钱!她一个晚上住宿的开销就抵过我以前几个月的稿费了。 我一定要牢牢抱紧小姐姐的大腿! 我打量着走廊墙壁上的壁画,虽然都是些高仿的世界名画,但作者的水平很高,即使是赝品的价格应该也不低。 可恶,我以后也想成为被人拍卖作品的艺术家! “先生,小姐,王小姐已经等候你们多时了,祝你们用餐愉快。” 金主的房间门口站了一排推着餐车、捧着红酒的侍者,他们冲我和西索露出礼貌的微笑,我咽了咽口水,侧着头仰望身旁的西索,他泰然自若地继续朝房间里走去。 嘶,不愧是西索,看起来就是经常住豪华酒店的样子! 身后的侍者在我和西索全部进入房间后,这才将餐品全部推入门中,他们掀起餐盘,挨个挨个地将丰盛的菜品摆在了长长的餐桌上,又将餐巾搭在手臂的袖子上,托着红酒瓶将红酒缓缓倒入高脚杯中。 优雅!着实优雅! 我悄悄地惊叹了一句,随后打量着房间内部:“嗯?妈咪人呢?” “王小姐在游泳池,请跟我来。”一名侍者朝我和西索行了一个绅士礼,带领着我和西索前往露天的天台,我看着顶楼天台上的游泳池中那曼妙的身影,“哗啦哗啦”的游水声以及那白花花的肌肤,我意识到金主妈咪一定是个大美女。 “啊,来了吗?” 一道低沉沙哑的女中音自泳池中传来,一只白皙的手搭上了泳池的栏杆,面容姣好的成熟女人摘下了眼睛上的护目镜,她抬头朝我看来:“你好呀,太太。” 我看着她那泳衣托不住的欧派,这衣服真白,哦不是,这水真大。 我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你好呀,‘西索的老婆’。” “噗嗤——”金主捂着嘴巴哈哈地笑了起来,她从泳池里走上来,那修长笔直的腿看得我有些馋,她腹部还有马甲线,看起来经常有健身。 这是——又帅又多金的大姐姐!绝对是姬圈天菜! “你喊我老王就行。”老王妈咪冲我笑了一下,我一瞬间就被蛊惑了芳心,连忙开口介绍自己:“我是君桑。” 老王的视线突然注意到我身后的西索,她愣了一下,恍然大悟:“怪不得你的画那么真实,原来是写生啊。” 我有些紧张地转头看向身后的西索,他正笑眯眯地看着我和老王。 “早该想到的,那种真实感除非现场所见,不然怎么可能画出来呢……”老王扶着额,“不过你男朋友的身材和西索很像呢,应该练了很多年吧?” 我连忙摇着手解释:“不,不是男朋友,是!是亲戚啦!” “啊?亲戚?居然同意让你画出那样题材的图?”老王有些震惊,她迟疑地看着我和西索,不知道在脑补什么,最后露出了一个揶揄的表情:“是亲生的不?” 我大脑一片茫然:“啊?” 西索已经捂着嘴巴,肩膀抖动得厉害。 我半晌反应过来她误会我和西索是兄妹,在玩骨科,连忙解释:“远房亲戚!” 老王说:“啊,那也不是很亲嘛,那这样挺好的。” 西索笑得更大声了。 我迷茫地看着老王,只觉得这位“西索的老婆”没准比我的思维还要跳跃。 “我还想再找你约几张稿……”老王从侍者手中接过毛巾,搭在脖子上,摘下了泳帽,“但最近不太行……” 我听说还有钱赚,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没事没事,我可以等,随时可以接!” 老王冲我眨了眨眼睛:“等我明天去下一座城市后,再给你发约稿要求吧。” 我愣了一下,疑惑地问道:“下一座城市?你不是今天才到这里的吗?” 老王今天才到达我所居住的城市,如果是旅游的话不会只住一天就走。 不对劲。 很不对劲。 “因为摊上麻烦了。” 老王说道。 50% “老王这样的人,也会遇到麻烦吗?” 我瞪圆了眼睛,对于面前充满魅力的成熟女性居然遇到了难题这件事感到了困惑。在我印象中,没有什么事是钱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一定是钱还不够多。 老王看上去似乎并不缺钱,如果她到处旅游而且每次只住一天的话,每天的消费从15000起步,还时不时带价约稿,每次出手的金额单位都是按“万元”来计算…… 啊,富婆!!! 是活的富婆!!! 老王并没有在意我那目光灼灼的眼睛,她让我们进入房间边吃边聊。 我看着她遣散了总统套房内的所有侍者,最终偌大的豪华套间里就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我转头朝西索看去,他正优雅地举起高脚杯,晃动着杯中暗红色的液体,放到唇边微抿一口,然后卷着舌头将红酒裹挟入口中,细细品尝。 我低头看着自己盘子中的高级料理,拿着刀叉犹豫了半天,最后目移向一旁贴心的筷子,我才将筷子拿起,老王突然开口了—— “我的老公,想杀我。” 我手上一抖,筷子掉落在地,桌子侧面的西索笑而不语,只是我们两个人都开始认真地听着老王说话。 “老王,你说的‘老公’……是西索吗?”我有些慌张,悄悄地往西索的方向看去,老王知道他是西索了吗?可是西索准备要杀老王了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啊! “哈哈哈哈……你还真是可爱!”老王笑哈哈地叉起餐盘中的芝士焗蜗牛,朝我挤了挤眼睛,“放松吃,别管什么中西餐礼仪。” 我闻言将筷子捡了起来,拿着餐布擦了擦,然后架起一块牛排开啃。 有点淡,应该再多撒一点调料……哎?旁边那是酱嘛?原来是蘸着吃的呀! 我正将那一小罐秘制酱料浇在牛排上,又听闻老王继续说道: “是我现实生活的老公啦,我大概一个多月前感受到了不对劲,偶尔半夜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发现他在看着我。” 我咬着牛排的动作僵住了,张着嘴呆呆地看着老王,她是一个在三次元有老公、二次元有老婆的人……不对啊!她老公半夜不睡觉看着她很奇怪啊! “刚开始我一直以为他只是失眠,后来我给他下了安眠药,他就安稳了一点,没有再半夜看着我了。” 我“咕噜”一声吞咽下口中的肉,一边觉得怪异一边又默默吃瓜。 “但是两周前他发现了我下安眠药的事情,然后我在整理床铺的时候发现床底下有刀。” 我噎住了,一口肉卡在喉间上不去也下不来,憋红了脸拍着胸脯,西索见我一脸痛苦,将高脚酒杯往我手边推了推,我夺过酒杯一饮而尽。 “哈……”我大口大口喘着气,小声地对西索说了声“谢谢”,西索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 “刀?”我抬头诧异地看着老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老王双手托腮,美丽的眼睛垂了下去:“我也希望是误会,可那不是普通的水果刀,也不是只有一把。有好几把,剔骨的,剁肉的,还有小型电据。” 我瞪大了眼睛:“这不是恐怖电影标配吗?杀人分尸的工具?” 老王叹了一口气:“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我在一个月之前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现在证明他的确是想要杀掉我,终于在一周之前我再次半夜醒来的时候,发现了他的手放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倒吸一口凉气:“老王,快点报警吧!” 老王摇了摇头,抬眼朝我看来:“那边的警局里有他家族的势力,一旦报警,会被压下来。” 我纠结地看着老王:“所以你现在的‘旅游’,其实是在逃命,你在躲你老公?” “嗯,”老王眉间多了一丝忧虑,“每天换一座城市,希望可以晚一点被他发现,一定要撑到我家族的救援来临的那一刻。” 我有些心疼地看着老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的话,只能干巴巴地说道:“一定会得救的,祝你好运。” 我想了想又继续开口道:“我不知道我能帮助到你什么,但如果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尽力。” “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爱的太太呢……”老王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我已经买好了明天的票了,明天下午会去机场,你可以来给我送行哦~” 我头脑有些烫,浑浑噩噩有些听不清老王的话,感觉天旋地转了起来,眼前的餐盘突然晃悠成两三个,“嘭”地一声,我趴在了餐桌上。 老王和西索被吓了一跳,老王困惑地看向西索:“她怎么了?” 西索打量着试图从桌上撑起又重重地跌回座椅上的我,目光扫到我面前的高脚酒杯,挑了一下眉:“可能是……醉了?” 老王一脸诧异地看着还在挣扎着想要坐直身子的我:“她不是才喝了一杯吗?” “是半杯哦~”西索纠正道。 老王安静了半晌,脸上露出怪异的表情:“她以前喝过酒吗?” 西索耸了耸肩,摊手道:“谁知道呢~” 老王瞪了西索一眼:“你家小孩,你不管管?” 西索浅笑着站起了身,带着无奈的表情朝我走来:“君桑的酒量,还真是差劲儿呢~” 我被西索搀扶起来,整个人挂到了西索身上,看着远处那个模模糊糊的漂亮女人,张开嘴露出一个憨傻的笑:“漂亮姐姐~嘿嘿!” 老王扶额:“不会是未成年吧……未成年可不能饮酒的。” 我笑嘻嘻地摊在西索身上,开口辩驳:“姐姐~君桑我成年了哦,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 “嗯嗯,阿桑是成熟的大人了呢~”西索架住我,伸手拍了拍我的头,抬起头朝老王看去:“我带她先回去了。” 我连忙挥舞着手臂摇摇晃晃地喊道:“不要!我不要离开漂亮姐姐!” 我猛地松开搂住西索脖子的手,跌跌撞撞地朝老王走去,在老王迷茫困惑的目光中一头埋进了她的欧派里。 老王瞳孔地震。 西索:“……” 西索拽着我的衣领把我腾空拎起,眯起眼睛朝老王告别,在老王呆滞的目光中带着我离开。 再之后的事情,我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我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撑起身就要从床上站起,转头就看到了靠在门框上的西索。 他双手抱臂,正一脸耐人寻味的表情打量着我,金色瞳孔的视线正直直地朝我打来,那视线仿佛要穿透我的身体,凝视我的灵魂,让我汗毛竖立。 “怎么了?”我浑身僵硬。 “君桑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西索笑得很温柔,让我一瞬间感受一阵恶寒。 我调动着脑内的思绪,最清醒的记忆只记得老王说她老公想要杀了她,再之后…… 嗯?好大的欧派?香香软软的…… 很硬的肩膀,硌得我脖子疼,但是那个背很宽大,暖暖的,就像小时候姑父背我一样…… 红头发……衣服………… 肌肉……有弹性…… 洗澡……热水……湿透了…… 【“给我脱!我还要再画十张!”】 【“换个姿势,这个姿势太丑了。”】 【“那么僵硬干什么?骚起来啊!”】 那些模糊的场景夹带着话语朝我席卷而来,支离破碎的画面在一点点修复,逐渐变得清晰。 我缓缓瞪大了眼睛,只觉得眼珠子要掉了出来,我惊恐地抬头看向西索,他眯起眼睛露出来一个饱含深意的笑。 “啊啊啊啊啊啊我都干了什么啊——” 我抱着脑袋缩回被子里疯狂呐喊,泪流满面地抱着被子自我忏悔和唾弃,西索在外面拽了拽我的被子:“君桑,不要逃避~你得负责哦~” 我缩在被子里摇着头:“啊啊啊啊那不是我那不是我,不可能不可能!!!” 西索在被子外面笑了很久,最后见我迟迟不肯从被子里钻出来,这才强压那饱含恶趣味的笑低声说道:“骗你的呢~并没有发生什么哦~” 我猛地钻出被子,带着乱哄哄的头发,一脸眼泪和鼻涕:“真的吗!” 西索双手环胸,并没有回答我,只是用那金色的瞳孔仔细而认真地看着我,嘴角的笑收敛了很多:“君桑,以后在外面还是不要喝酒了呢~” “会很危险呢……”西索放慢了语调,一字一句地说着,似乎有些不满。 我捂脸赶忙道歉:“对不起西索,我为昨晚骚扰你的行为道歉!” “君桑,我指的是你,你会遇到危险。” 我愣住了,抬头看向西索,他眸中一瞬间消逝的冷意令我有些捉摸不透,我思索了半天,得出结论—— “西索,你是在担心我吗?” 西索笑而不语,只是目光认真。 我内心一片了然,西索和我绑定了系统,如果我出事了他也一定会遭殃,那还是以后注意一点,不要再碰酒了。 我走下了床,打开了平板电脑,看着绘画软件上昨晚醉酒画的西索湿透身体版写生画,捂着胸口暗自窃喜: “还好还好,只是画画而已。” 吓死我了,还以为君桑我要酒后乱性了。 “西索,昨天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我关上平板电脑,转头朝西索看去,“老王有没有说什么?” 西索摸索着下巴思考道:“她让你去机场送她。” 我瞪大了眼睛,低头按下按键查看平板时间:“她几点的飞机?” “五点半呢~” 现在是10:59分,老王应该还没走! 我套上外套拽着西索就要出去,没拽动,西索侧着头笑眯眯地看着我:“君桑,现在我的空间权限应该解除了吧?” 我抬头看向西索头顶,在我睡着时昨天的委托【带西索与金主面基】已经完成了,进度条目前变成了50%。 西索应该是在我睡着的时候自己尝试了各种实验,来判断系统为他开启了哪些权限。 我歪着头看向西索:“你不去吗?” 西索摇着头笑眯眯道:“我对她不感兴趣呢~” “那你待在家里看家,我自己去送送她。”我蹲在玄关旁系好了鞋带,推开门就要出去—— 【今日委托已发布:】 我瞪大了眼睛,呆滞地看着面前的绿色框框: “为什么会这样?” 60% 我自回家后便一直蹲在西索身旁,像是受惊了的小兽在强大的母亲身旁寻求庇护,明明最危险的人应该是西索才对,可出了危险我第一时间就是想回到西索身旁,他身上不知为何给我带来一股强大的安全感和保护感,让我恐慌害怕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西索见我出去时意气风发,回来时瑟瑟发抖,好奇地问道:“发生什么了吗?” 我结结巴巴地把老王遇害以及警官与凶手相识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西索,他听着听着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君桑,你说会是巧合吗?系统的任务。” 西索从另一个角度切入的看法让我愣了一下,我突然注意到一件事情—— 系统为什么不让我出门? 系统能提前预知未来,它知道老王会死,它如果能发布委托——像“带西索去救老王”,那没准现在老王就能逃过一劫。而凶案就发生在我到酒店前的十分钟内,我在老王门外等了太久,又在楼下浪费太多时间,错过了拯救老王的最佳时机。 我越想越郁闷,抱着膝盖将头埋入双膝之间,一股浓烈的愧疚感涌上心头。 “如果,我早一点醒的话,早一点去酒店,没准的话……” “没准你现在也已经死了呢,”西索蹲在了我身旁,他用肯定的语气打断了我的幻想,“我也会因为你而死掉。” 我心里一惊。 我迷茫地抬起头看向西索,他托着腮蹲在我面前,垂眸朝我看来,金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感情,就像是一只野兽。 西索本来就是野兽。 他自己都杀了很多人,他怎么会在意老王的生死呢?他只在乎他自己的生死。 我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一股委屈在内心发酵,眼眶和鼻子酸酸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是金主死掉,不能提供经济支援了吗?”西索懒洋洋地问。 我摇着脑袋连声否定,愤怒又急切:“才不是啊!” 我伸手比划着:“她欧派很大,她身材也很好,她浑身香香的……” 西索兀自低声笑了起来。 “……她和我聊天的时候我觉得她的灵魂很有趣,她很喜欢猎人,她很聪明,她还夸我画得还原,她还说我很可爱……”我哽咽地说着语无伦次没有逻辑的话语,“……她人真的很好。” “我不想她死掉,”我擦了擦眼泪,“而且还是被最亲近的爱人杀死的。” 西索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良久才伸手拍了拍我的头,我赌气地打掉了他的手,站起了身:“我不管,我一定要告发那个凶手!” 西索眯起了眼睛,金色的瞳孔转悠着思绪,他很快便有所察觉:“今天的委托似乎是在特地拦住你呢……它的动机莫非是在……保护你?哼哼哼哼~有意思。” 我愣了一下,连忙摇着头抗议:“我才不想要它的保护,我不要当缩头乌龟,我看到了那个人,他就是凶手,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和上次一样的正义呢……”西索捂着脸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难办了呢~” 我转身就要朝门外走去,突然手腕一紧,被西索一把拽住: “还是不要出去哦。” 我甩了甩胳膊,西索的手纹丝不动,我转头瞪着西索,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神中带有警告的意味,看起来并没有退让的打算。 我喉间一紧,出门时西索还支持我去打破规则,现在又让我听从系统安排,这反复无常变化多端的模样,让我一时间有些气恼:“你不是说你不喜欢被安排吗?你不是说无力感和妥协感是只有弱者才拥有的东西吗?西索你现在就对系统妥协了吗?” 我有些失望地望着西索,扯了半天也没能把手腕抽离出来,我瞪着那只紧紧锁住我手腕的苍白的手,那上面的青筋仅微微凸起,似乎并没有非常用力,我带着怒意张开嘴就要冲西索的手咬去—— “我无所谓哦,但是君桑……你不行呢~”西索眯起眼睛,任由我咬向他的手,而他另一只手则朝我的眼前伸来,我惊慌失措地闭上了眼,却发现西索只是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你现在太弱了,你的反抗几乎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你的想法,我很满意。” 我微微眯开眼睛朝西索看去,他对我露出了一个笑。 西索的笑大多是随意的,挑逗的,恶趣味的,怎么无赖怎么来,我没想到能在他脸上能看到这么慈祥的笑容。 笑容那么温柔的话,算是慈祥吧? 我刚刚咬了他,他并没有打我。我认为他并非因为系统而不敢伤害我,他不杀我只是因为和我绑定了生死,但这并不代表他不能教训我,即使他也会和我同样受伤。 可西索是会害怕受伤的人吗?他才不是。他只要还没死,怎么开心怎么来。他在天空竞技场把自己的断手送给华石斗郎,他还把自己的手插入伤口中拽出扑克牌,他喜欢战斗和鲜血,他享受濒临死亡的威胁,他就是要寻求快乐,他才不在乎疼不疼、伤不伤的呢! 如果他想的话,他前些天完全可以揍我,把我揍得半死,然后我们两个一起受伤瘫痪,我惨了,他爽了。可他并没有那么做。 在这个众人都没有培养价值的三次元世界里,他因为系统绑定了我,也只能频繁接触我,所以对我产生了兴趣,所以才会对如此废柴又脆弱的我施以特殊关照。 我现在才发觉西索对我的感情不太一样,就好像是…… 他是一个等待我成长的老父亲。 虽然我没有小杰潜力大,也没有库洛洛实力强,但我的确获得了西索的青睐,他现在确实在培养我,不管是当模特让我画画,还是用语言直击我脆弱的内心,让我意识到我自己的弱小。可能用西索的话来说,我是他的小果实,他期盼我慢慢成长,他希望我变得成熟,不过我不确定最后他会不会也想要把我毁掉。 仔细回想,他过去说的话可能都有所深意,即使他在开玩笑或者骗人,只是当时的我没有考虑那么多,意识不到他真正想传达的含义——他在引导和教育我。 所以,其实不是索子哥,而是索子爹是吗? 那我是不是得喊西索爹咪? 我看着西索的目光逐渐怪异起来,西索突然用力拍打了我的脑壳,我含着眼泪捂头痛呼:“怎么了……刚刚不是没打算打我的吗?” “总感觉……你又在想奇怪的事情。”西索郁闷地说着。 他猜得可真准! “西索,我现在还是想去告发那个男人,我记得他的长相,虽然他在警局有势力,但我不想老王死亡的真相就这样被掩盖下去。”我抹去泪痕,认真地看着西索。 西索见我态度坚决,他松开了握住我手腕的爪。 “如果君桑坚持的话,那我也和你一起去吧~” 我和西索蹲坐在地板上面面相觑,二人之间的气氛意外和谐,我看着西索脸上纵容的神情,良久我弱弱地问了一句: “我能喊你爹咪嘛?” 西索:“?” “那算了,索子爹也行?” 西索双手抱臂一脸纳闷地看着我:“君桑,我才比你大7岁呢……” “行吧,索子哥。” “……好的呢~阿桑~”西索眯起眼睛故意喊了独属于姐姐的爱称,我听得干瞪着眼看向他,这次没敢反驳。 “阿桑,你现在打算怎么做呢?”西索问。 “嗯……去警局蹲点?”我皱紧眉头。 “嗯!不错的想法!”西索笑眯眯地拍手鼓掌,“你很快就能被警局抓起来了呢~” 我被西索的阴阳怪气噎住了,的确,警局有老王老公的势力,我这么做的确是羊入虎口。 “又或者是……找酒店前台?”我想着想着激动地站了起来,充满期待地看向西索,“前台小姐能当人证,她见过那个男人!” “那就出发吧~”西索站直了身体,他扭了扭手腕和腰肢,又蹲下了身压腿,看上去正在热身,活脱脱一副要打架的模样。 不,他没准真的会去打架! 我连忙挥手拦在西索身前:“那个……待会儿先低调一点,我们现在去找人证,不是和凶手正面硬钢。” “阿桑~我认为事情不会那么顺利的哦~”西索勾起嘴角笑容渐深,我愣了愣。 一个小时以后,我看着酒店内团团包围着我们的黑衣人,我只想感叹一句:“西索,你猜得真准。” “哼哼~阿桑没想到吧,目击证人已经失踪了,整个酒店都在那个人的控制之下呢……”西索看着正朝我们逼近的黑衣人,那些弱小又普通的打手显然并不能引起西索战斗的兴趣,他神情冷淡地转悠着金色瞳孔扫视了一圈,发现了华点:“与其说他是有警方的势力,倒不如说,他黑白两道通吃?” 我听闻西索的话,随即仔细打量着周围的打手,这才意识到这群人不是酒店的工作人员,也不是警员,他们的眼中那股暴戾和血气、他们身上那股凶残的气息更像是黑手党的人。 老王原来是黑手党大嫂吗?! 我瞳孔地震! 怪不得那么有钱!那那那……那我的稿费沾过别人的血吗?! 不要啊!那可是我辛苦赚来的血汗钱啊! 不过,听老王描述她似乎也不知道她老公就是黑手党啊,只说了他在警局里有势力……那她是被骗婚的吗?可她有说到等“家族”的救援啊,那……她的家族又是什么? 不会老王自己就是黑手党吧?!! 所以这不是什么情杀,是黑手党纠纷吗?! 我细思极恐,紧紧躲在西索身后,看着西索轻轻松松地解决了一大堆打手,门外又涌进一大堆彪形大汉,开始玩起人海战术,他们注意到西索是主要战力,纷纷朝他攻去,我非常有眼力见地默默往边上退去,躲在角落看着他们打架—— 只见西索动作迅速地蹲下身躲过一记横腿,然后即刻快速站起,双手抱住那条没撤回去的腿轻轻一拧,只听“卡嚓”一声,伴随着惨叫惊起,那条腿扭曲成奇怪的弧度。 又有一人持刀朝西索挥去,西索表情都没变,微微侧头避开,一只手快准狠地拿捏住对方持刀的胳膊,又是“卡嚓”一声,那条手臂在对方的痛呼声中垂落下来,刀也掉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西索一个转身,身后袭来的刀子捅向了前方的打手同伙,西索往旁边一跳,带着笑意看着自相残杀的二人,然后又继续投入战斗之中。 我从未见过如此凶残的局面,只见过校园霸凌,那种小孩子过家家欺负人的场面与现在刀刀见血的场景截然不同。我躲在边缘瑟瑟发抖,祈祷着他们不要注意到我这只小虾米,忽然脖子一凉,我抬头看去,瞪大了眼睛—— 是那个鸭舌帽男人! 他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的? 鸭舌帽男人将刀抵在了我的喉间,他开口道:“如果你一开始就放弃追查,我倒是可以放你一马,但现在你又自投罗网,这怪不得我了。” 我觉得对方有些莫名其妙,明明他都对前台小姐下手了,又怎么可能会放过我呢?他只是说一些漂亮话,把锅甩到我身上,为他要杀我找一个好听的理由而已。 我看向西索,他被人群包围着还没有注意到我这边,我突如其来心中涌上一股愧疚。 或许应该听西索的话,留在家里,可能是最安全的选择。 喉间剧痛传来,我感受到滚烫的液体在消逝,大量失血让肾上腺素激增,心脏也剧烈跳动着,然后心跳缓缓慢了下来,身体也逐渐变得冰冷。 我在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了人群中,与我同时倒下的那个身影。 我连累西索一起死掉了。 都是我的错。 “对不起啊,西索。”我张了张口,声带已经被破坏,说不出话来。 意识在消逝,周围也在变黑,在一片虚无中我听到了“滴”的一声: 【西索:60%】 【开启传送……3……2……1……】 【传送失败】 【重新绑定宿主】 【开启传送……3……2……1……】 【传送失败】 【系统检测中……】 【更换宿主】 【开启传送……3……2……1……】 【传送成功】 活了 “哈……哈……”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惊慌失措地捂着喉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醒了?” 突然一道尖锐刺耳的老年男声扎入耳中,刺得我脑仁有些痛,我强压下不适感,颤动着瞳孔朝他看去—— 一个正在掌勺的厨师,他正背对着我,我只能看到他斑秃的后脑勺上杂草般竖起的头发,脖子上枯瘦耷拉下来的几圈皮层,背有些驼,身上原本白皙的衣服上沾着星星点点的枯黄,看上去像是油渍。 我愣住了,抬眼打量周围,这是一个昏黄黑暗的小房间,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很浓重的油烟气味,腻得让我感觉到浑身上下像是糊上了一层油,厨师身前“啪滋啪滋”传来响声的锅里似乎是在油炸着食物,我能闻到一股肉香。 “这是哪?”我刚开口询问,那稚嫩的声音让我一愣,我抚摸着喉间,那光滑的皮肤上并没有伤口,于是我错愕地低头看去,那与19岁成年女性不符合的身体特征——白嫩的小手臂与那细瘦的小腿,让我瞪大了眼睛。 这是复活……还是重生? 没等我思考,前方的厨师就已经转过身,他苍老的脸上布满了皱纹,那张带着油光的脸上浮出恶毒的狞笑,目光中的阴毒让我的身子不由得一颤,那股直观感受到的恶意让我警惕地往后挪着身子,同时目光闪烁着四处寻找房间内的出口,想快速逃离这给我带来浓烈不安感的人。 “看来得先教训一顿。”厨师再次开口说话,那尖锐刺耳的嗓音还是让我难受得狠,我还在疑惑“教训”是什么意思,突然就看到他举起了锅铲朝我走来,那锅铲上还残留着滚烫的油渍,“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地上,留下一滴一滴黑色的圆圈。 “别过来!”我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那股浓烈的恐慌和不安在提醒我赶紧逃跑,我迅速从地上爬起,看向远处的房间门,迈开腿就要朝那边跑去—— “啊!”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厨师用力一把拽住了我的头发,我只能看到他高举起那反射银光的锅铲,然后…… …… 今天是第三天了。 这三天里,厨师动不动就拿锅铲、擀面杖等厨具打我,我的身体上旧伤还未愈合新伤又继续增加,每天晚上都顶着烫伤、瘀伤的疼痛,蜷缩在这个小黑屋里的杂草堆中,抱着自己冰凉受伤的身体为自己取暖。 我身上的衣服还是我自己的衣服,我的身体还是我自己的身体,我胸口微微凸起的痣还在锁骨下方,我只是身体像柯南一样变小了。 这个房间好像是某个地下小作坊,厨师每天白天都会在这里油炸食物,然后晚上包装好送出去,他并不住在这里,但他却把我锁在这个小黑屋里,时不时揍我一顿,没有给出任何原因。 他一定有病。 我听到房间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立刻缩起身体躲在角落,警惕地看向门口—— 还是厨师。 他熟练地拎着一大袋肉,然后在桌子上切碎,裹上鸡蛋液、面粉和面包糠,这一次朝我看来:“你过来。” 我哆嗦着不敢过去,他瞪着我举起了擀面杖就要朝我走来,我吓得连忙站起朝他走去,他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把它们放进油锅里炸。”厨师指使道。 我听从厨师的命令,为他炸了一天的猪排和鸡腿,忙得头昏眼花,而三天没有吃饭的饥饿感让我的胃液不停翻滚折腾着,时不时传来“咕咕”的抗议声,诱惑着我吃下面前的食物,我的眼睛也越来越渴望地看着锅里的炸鸡。 突然屁股被用力踹了一下,我连忙扶着锅台边缘,防止自己倒下,厨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老实点儿!让我发现你偷吃就把你腿打断,扔锅里炸!” 我毛骨悚然,咽了咽口水,收敛了饥肠辘辘的目光。 又过了几天,我重复着被打,然后帮忙炸鸡的痛苦生活,终于在我快要饿到昏厥的那一刻,厨师终于将一块炸黑了的猪排扔给了我,作出一副施舍的姿态—— “吃吧。” 我猛地捡起地上那沾上了泥土与灰尘的猪排,不顾滚烫的温度迅速塞入口中,汲取着这些天从未摄取的食物养份,空虚的胃部终于被填入东西以供胃酸消化,那舒缓了许多的饥饿感让我的眼泪差点儿掉落出来。 “咚咚——” 头上突然被用擀面杖敲了敲,我抬头看去时,厨师冲我露出了一个贪婪又充满算计的微笑:“好吃吗?” ——吓得我差点被噎死。 “我把你捡回来,我收留你,你得感恩,”厨师道,“明天开始你出去送外卖,干完活后我会给你饭吃。” 我茫然地看着他,他见我呆愣地不作回应,威胁似的举起擀面杖就要朝我打来,我连忙抱着脑袋连声答应,他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什么叫他“收留”我,这不就是抓一个孩子当童工吗…… 晚上厨师走后,我仍旧被关在小黑屋里,只不过这一次对于明天可以走出房间而感到了希望与惊喜。 明天得想个办法逃跑。 可这里是哪里呢?我不是已经死了吗?西索呢?如果我活了西索他是不是也还活着?系统呢?怎么没有每日委托了? 我缩在干草堆里,皱紧眉头思索着,这黑暗逼仄的房间里却没有任何信息能给我答案。 第二天很快就到来,我在厨师的监督中炸完了猪排和鸡腿,然后在他的命令下将食物包装好,放入外卖配送箱中。 厨师在我的脚腕上拴了一条红绳,他给我塞了一台手机,说顾客会通过手机app与我联系,我脚上的定位器能时刻把我的定位发送到顾客与商家的手中,他让我不要想逃跑。 我假装害怕与顺从地点着头,背起外卖配送箱就朝小黑屋门外走去,厨师在我身后满意地露出阴冷的笑。 打开小黑屋的那一刻,我以为我能立刻见到外面的阳光,没想到外面还是一个阴暗的小巷子,箱子里堆满了各种个样的垃圾袋,气味难闻道让我的鼻子受到了精神与物理双层重创。 我走了许久才钻出布满垃圾袋的阴暗巷子,迎接到了巷口外面的阳光,在昏暗环境中待了太久的我只觉眼前的白过于刺眼,不由得微眯起双眼,缓了许久这才适应巷外的光亮: 大街上高楼大厦的建筑,马路上行驶的汽车和疾走的人群,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人们的衣着似乎比较怪异,天上还能看到奇怪的飞船…… 好吧,那还是挺不对劲的。 我看向对面商场的牌子,上面圆形与三角形的符号在告诉我,那是猎人世界通用语。 所以……我是来到猎人世界了吗? 我打开厨师留给我的外卖员手机,看着订单上面的文字,上面标注了买家的地址和电话。 在思考着如何送外卖的同时,我注意到了一件事:我能看懂订单上的通用语。 奇怪,我明明觉得那些特殊的符号很陌生,但我为什么能看懂呢?就好像是所见到的每一个符号,意识会自动用中文将它们全部都翻译出来…… 等等!西索之前说过,系统为他开启语言权限——所见到的任何语言都能自动翻译成猎人世界通用语,而我现在的情况,与西索当时被开启语言权限的情况十分相似! 莫非……系统其实没有消失? 我隐约记得在我死前,好像意识中有提示“开启传送”和“更换宿主”,如果说“开启传送”指的是西索进度条60%开启的权限,即让我们穿越到猎人世界,那么“更换宿主”…… 这些天我的眼前没有系统提示框了,也再也没有每日委托的任务发布,我本以为系统消失了,但那自动转化成中文含义的猎人语让我意识到——现在的系统应该在西索那里! 因为被绑定的我和西索二人中,原本世界中的我已经死亡,那宿主只有可能是在猎人世界中还活着的西索了! 我得想办法找到西索! 可……如果系统绑定的是还活着的西索,那西索现在是原著中27岁的西索还是穿越到三次元世界后26岁的西索呢?他还认识我吗? 如果系统的宿主是西索的话……那么系统是要保护西索了吗?那西索会不会为了摆脱系统束缚而杀掉我呢? 我突然陷入恐慌之中,内心摇摆不定了起来,开始犹豫和怀疑,刚刚才燃起的希望与热血又被浇灭了。 我无助地呆愣在原地头脑发懵,看着大街上路过的行人们,思考了良久,我决定—— 先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我低头看向手机中的外卖配送单,app上的顾客正在问我大概什么时候能到,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细胳膊细腿的童工模样,身后背着的巨大的箱子让我有一种在cos灶门炭治郎的错觉。 我想到了那可恨恶毒的厨师对我的欺凌与毒打,身上未愈合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我的委屈与愤怒化身成了文字,迅速敲打在与顾客私聊的浮框里: “下次别点这家店,这是三无作坊,店主那老头还会往里面吐唾沫!” 顾客:“?!” 我:“请你一定要给差评!” 顾客:“……好的,谢谢提醒。” 联络 我背着配送包慢悠悠地走在路上,悠闲地就像俄罗斯的佛系外卖小哥,一路上看看花,摸摸狗,刚刚路过商场的时候还走进去照了照镜子—— 镜子中的确是小学生版的我。 只是看上去目光有些呆滞,脸颊的淤青与干裂开来的嘴唇处处暗示着我的悲惨境遇,头发也因为很多天没有梳理而乱糟糟地翘起,宽松的卫衣上还沾着血渍和油污。 因为变矮了,宽大的卫衣就像条裙子一样长至膝盖;松松垮垮的裤子早就被老头打我时扒掉了,好在还留着我的四角胖次——当作卫衣“裙子”的安全裤;裸着露在外面的小腿上还留有几道锅铲留下的烫伤,狰狞在白皙稚嫩的皮肤上,看起来并不美好。 商场的店员用一种关切的目光看着我,问我需不需要帮助,我低头看了看脚上不合尺寸的球鞋,可怜巴巴地抬头望着她,咬了咬唇:“你们有没有不要的……童鞋啊?” 啊,好羞耻! 商场的店员小姐姐人很好,她从清仓区域堆积多年的陈货里翻出一堆鞋,一大袋子拎起递给我,说这些本来要被处理掉,让我拿去穿。 我再三道谢后,从背后的箱子里拿出一份猪排递给了她,然后从袋中挑出鞋子挨个试了试,终于找到合适尺寸的帆布鞋。 嗯,现在走路的问题解决了呢。 于是我插着兜走在外面的人行道上,享受着身上暖洋洋的阳光,那温暖而自由的味道让我的心情好受了许多。 “叮铃……” 外卖手机的铃声传来,我接听了电话,里面传来顾客急切的声音:“两个小时了,为什么还没到啊?你要急死我吗?” 我懒洋洋地掏了掏耳朵:“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 “什么?!” 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炸了起来,我眯起眼睛将电话拿远了一点儿,慢悠悠地说道:“我们的宗旨是‘不追求速度,不保证送达’。” “啊?!你小心我投诉你!!!” 我继续说道:“欢迎来投诉,欢迎来差评,你的投诉就是对我最好的鼓励,你的差评将会给我带来一天的好心情!” 电话那头骂了一句“疯子”,然后挂断了电话,我低头一看,他取消了订单。 “嗯,不错,第五个了。” 我鼓起掌,脸上露出报复的微笑——臭老头,欺负我,还要我为你打工?不可能! 我又走了几步,感受到腹中传来饥饿感,便兜兜转转后走进了一家快餐店,找了个边缘位置坐下后将手中的外卖盒打开了来—— 盒中是炸至金黄灿烂的鸡腿,因为外卖箱的保温仓现在好像还留有余温,我咽了咽口水,听到了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正饥饿难耐犹豫着要不要饱餐一顿,耳边回响起厨师的话语声:“让我发现你偷吃就把你腿打断、扔锅里炸!” “哼,人渣老头,谁信你的鬼话!” 我毫不犹豫抓起一只鸡腿就塞入口中,嘎嘣嘎嘣地咬着炸鸡:“唔……还挺香……” 那酥脆的外皮下细嫩的鸡肉汁水溢在齿间,香气四溢在口中,涌上鼻尖,这黑暗小作坊里做出的垃圾食品,味道竟然还不错。 在快餐店店员时不时朝我投来打探的目光中,我嗦干净了几根炸鸡腿,轻轻地打了一个饱嗝,然后心满意足地摸着暖乎乎的肚子起身准备离开。 “叮铃……” 外卖手机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我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声:“请问我的订单还要多久才能送达?” 我看了看他的订单号,又看了面前装满鸡骨头的盒子,嘴角裂开一个毫无愧意的微笑:“送不到了!因为已经被我吃完啦!” “……”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问道:“你是在开玩笑吗?” 我笑嘻嘻地:“不是哦,记得给这家店打差评哦~” “……啊,敢抢我的食物吗?”电话那头的男声听起来并没有生气,相反用与我同样带着笑意的语调道:“你要付出代价哦。” 我愣了愣:“嗯……嗯?!哎,等等,你可以点个差评……” “让我看看,你在哪呢?啊,在这里啊……” 电话被挂断了。 这个顾客不会要顺着定位找来揍我吧!? 我当下心里一惊,连忙低头看着脚腕上的红绳,伸出手就去扯它,没扯掉,我仔细观察才发现红绳连接处有一个芯片,还在纳闷,身旁的快餐店店员就像个善解人意的npc,开口为我解释:“你得从商家那里消磁,不然解不开。” 我瞪大了眼睛! 那个阴险的臭老头! 我与店员道声谢后,她给我递了杯水,似乎想要与我唠唠嗑:“孩子,这么小就开始打工了吗?家里人呢?” 虽然我很渴,但我不敢相信陌生人,犹豫片刻没敢接过那杯水,逃也似的奔出了快餐店。 我不要命地穿过街上的人群,跨过好几条马路,最后挤进了居民区一条小巷子里,还没来得及跑出巷子,就被人在巷口堵住。 对方看起来是一个比较高大健壮的成年男子,有一头金色的短发,他转过头笑眯眯地看着我,清秀的脸上露出温文尔雅的微笑:“抓到了呢,原来是个小孩子。” 我的心脏被吓得砰砰直跳,赶忙掉过头往后跑去,金发男子又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我一转头就撞上了他,硬邦邦的胸膛撞得我的脑袋一痛,于是我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小声痛呼。 “嘶……好硬,是钢板吗……” “哈哈哈哈……”金发男子弯下腰来,睁开了一双碧绿的眸子,摸索着下巴打量着我:“刚刚在电话里还以为是用了变声器,没想到居然真的是小孩子……” 我带着恐慌的目光看着他,毫无疑问他就是刚刚被我偷吃了鸡腿的顾客,他竟然如此较真儿的来追踪我,这让我感到他很难缠,于是我立刻大声喊道: “对不起,我偷吃了你的鸡腿,箱子里还有一些,都可以给你,求你放过我吧!” 我赶忙将身后的箱子打开往男子身前推了推,他看见箱子里的几个餐盒,清秀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看上去似乎准备放过我。 我刚要松一口气,突然听到他话锋一转:“啊咧?可是我的那份已经被你吃了呀,这是不变的事实哦。” 他故意用一种天真的语调说着,就像是在模仿小孩子说话一样,不,他只是故意在我这个“小孩子”面前这样做,这太糟糕了! 我心头一紧,紧咬着唇一脸紧张地看着他,身后的汗水已经渗透了出来,与背后的伤口黏在一起,让我感到有些疼,那没经过处理的伤口不知道现在怎么样,我猜可能已经发炎了。 想到了这些天的悲惨遭遇,一股委屈此刻再也压抑不住涌上心头,眼眶酸得要死,我死死地咬着唇:“要杀要剐随你便吧,给个痛快,别折磨我。” 他看着我瞪着眼睛坚决不肯掉眼泪的倔强模样,那碧绿的眸子愣了愣,缓了许久才尴尬地笑了笑:“啊,怎么感觉我好像在欺负小孩子呢。” 你就是! 我瞪着他没有说话,他低头扫了一眼,发现我小腿上的烫伤与部分脏兮兮的黑手印,那些一看就是大人留下来的痕迹,他愣了愣: “没想到你们外面的人,对小孩子也这么残忍啊……” 我没能听懂他的话,却见他从外卖配送箱子里取出一个餐盒,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那手机两侧小恶魔翅膀的形状令我眼熟得很,似乎在哪儿见过…… “诺,给你点了好评,可别说我欺负你啊。” 他举起手机冲我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那张清秀的娃娃脸让我愣了愣——金发,碧眼,娃娃脸,小恶魔手机。 “你是……侠客吗?” 话一说出口,我就意识到不对,还没来得及后悔,就见侠客表情一变,脸上严肃了起来,那碧绿的眸子里带着警惕与质疑:“你怎么知道的?” 我咽了咽口水,张开口想要解释,却又不清楚现在的西索到底认不认识我,于是我憋屈了半天,在侠客越来越忌惮的目光中问了一句话:“你今年多少岁?” 侠客:“啊?” 我摆着手一脸慌张地解释:“我只是想知道西索现在多少岁了。” 侠客一头问号:“西索?” 我开口继续解释:“我不是杀手,也不是要接近你们的仇家……” 侠客碧绿的眸子暗了下来,隐约透露出杀意:“你怎么知道我们有仇家?你知道什么?” 啊,糟糕,要说不清了。 “就是,西索是我朋友啦!我知道你是因为他和我说过你!” 我自暴自弃地说着谎话,垂头丧气地看向侠客,聪明的他显然没相信我说的话,我只看到他在小恶魔手机上按下了几个按键,随后举起放在了耳旁,碧绿的眸子紧紧锁住我,嘴上开口道: “西索,有个奇怪的小孩说她认识你。” 我愣在原地,浑身绷紧着看向侠客,见他听电话那头说了几句话后将手机朝我伸来,我颤抖地接过小恶魔手机:“喂?” “……你是?”西索熟悉的声音传来,看上去似乎并不认识我。 我心里凉透了:“对不起,认错人了……” “……是君桑吗?”电话那头的西索问道。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太好了,西索还认识我! “……阿桑?”见我没有回应,西索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哽咽道: “我好想你呀,西索!” 重逢 西索说他正在参加猎人考试,他现在就打算出来找我。 我听完瞪大了眼睛,赶忙推辞道:“那你还是继续考试吧!”我才不想破坏剧情呢! 西索:“不用担心哦~我已经不合格了呢~” 我:“啊?” 西索:“因为差点儿把考官打死了呢~” 西索差点杀了考官?是286期猎人考试!现在猎人主线剧情还没有开始! 我恍然大悟:“原来你现在还是26岁呀!” “只有君桑变小了呢……”西索低声笑了起来,听上去心情还不错,“你把手机还给侠客吧~” 我在侠客带着好奇和探究的目光中将小恶魔手机还给了他,然后我捧着下巴蹲在地上,注视着侠客与西索电话交流。 大约两分钟后,侠客挂断了电话,他先是叹了一口气,转身回眸冲我露出一个无奈的笑:“跟我走吧。” 我转过身就要背起外卖箱,侠客伸手把背带轻轻一勾,外卖箱就被他轻松拎起,他低头扫了我一眼:“西索让我带你去治疗,我们先去药店。” 我抬头看着他,有些局促和羞耻:“是你告诉他我受伤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让西索看到我现在的模样。 “对啊,他怎么会知道你受伤呢?而且还知道得那么清楚……”侠客瞳孔缩小,怔在原地,像是被我刚刚的一句话提醒了重要信息,他喃喃自语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烫伤和瘀伤要买不同的药’嘛,还用他来提醒……难不成……”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侠客突然朝我看来,碧绿的眸子里浮现出算计的含义:“你和西索是什么关系?” 我连忙摇着头:“没有关系!” 侠客又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可你说你认识西索哎。” 我又忙不迭解释:“就是朋友!” 侠客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我,碧绿的眸子转悠了好几圈,带着审视的意味:“总感觉你们之间有秘密。” 侠客这一层层的质疑让我额头渗出冷汗,紧张得手足无措,生怕被侠客发现了系统。 侠客见我又谨慎了起来,知道从我这里套不出信息,于是拍了拍我的肩:“那还是先带你去酒店吧,你先把伤口清理干净。” 我低头看了看浑身脏兮兮的自己,点头答应。 侠客带我去酒店开了房,他把我送进房间后就出门买药去了。 我站在淋浴室里,将卫衣外套脱下后,看着镜子中穿着白色t恤的自己,犹豫了再三,还是咬着牙狠心地抓住了t恤底端: “早知道,刚刚让侠客去买一把剪刀了。” 我艰难地将那已经与伤口黏在一起的t恤脱了下来,纯棉布料拽离伤口时还扯下了新结的痂,镜子中被烫伤的伤口与被锅铲烫破的t恤之间血肉相连着,我的心纠结地锁紧,我的脸惨白一片,我的汗水一颗一颗如绿豆般滚落在地上,我干裂的唇也已经被我咬得鲜血淋漓。 看着被我扔在地上布满血渍的t恤,我像是终于放下心中的大石头,缓出一口气,可下一秒看到淋浴的花洒,却又紧张害怕了起来。 洗澡,应该也会很痛吧。 身上的伤口已经在发炎了,这个时候再洗澡的话,可能会接触细菌引发感染。 不能洗。 可是西索要来见我了,浑身脏兮兮的样子感觉很难为情。 我纠结着,最后只是将头发与脸洗了洗,身上其他未受伤的地方用毛巾打湿热水擦了擦,伤口的地方没有动,打算等侠客带来酒精消毒。 侠客速度很快,除了带来药箱外,还给我带来了几件衣服和儿童内衣。他不愧是旅团的军师,考虑得相当周到。 我在卫生间里换好了衣服后走出了门,侠客正在玩手机,看到我出门后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 “果然认真打扮就是会可爱一点。” 我面无表情地低头扫视身上粉色的公主裙。 这一定是报应,都怪我之前让西索穿魔法少女裙,现在我也被惩罚穿小孩公主裙了。 我坐在了床上,憋着眼泪用镊子夹着酒精棉消毒,然后又涂上碘伏,一点一点地处理腿上和手臂上能看得见的伤口,虽然很痛,但处理完毕后敷上的药在伤口处传来清清凉凉的感觉,让我那似乎还残留着滚烫温度的伤处舒服了很多。 侠客从刚刚开始就没有再玩手机了,他注视着我处理完伤口后,突然指了指我的上半身:“你背上应该还有吧,够不到的话我可以帮忙。” 我摇头拒绝,抱着药箱走进了卫生间,然后掀开裙子开始给大腿和腰腹部处理伤口,接着擦药。 背后有些伤口能碰到,有些伤口碰不到,就那样吧,不想管了。 太累了。 从卫生间走出来后,侠客打量着我,指了指他的嘴唇:“这里,也受伤了哦。” 我舔了舔唇瓣,血腥味传来,但比起身上的伤口,唇瓣的咬伤似乎并不是很痛,所以被忽视了。 侠客给我递过来一瓶矿泉水,我接入手中拧开瓶盖,配上消炎药喝了好几口,这才舒服了许多。 “西索大概什么时候到啊……”侠客托着腮忧愁地看着我,“我出来可是有自己的事儿要办的,怎么半路就要帮他养孩子了。” 我愣了愣。 的确,旅团成员大多和西索的关系并不好,侠客虽然是中立的态度,但也不会友好到愿意帮西索照顾我。 “你把我留在这里也行,我会在这里等西索的!”我紧张地看着侠客,生怕麻烦到他。 “嗯……听起来是不错的主意,但是我想知道你和西索的关系,还是再等等吧。”侠客弯起眼睛笑得像个狐狸,呛得我一时心哽,只得垂眸沉默发呆,低头时看到了脚腕上的红绳,那个芯片似乎是防水的,刚刚在里面浸了热水也没能破坏掉。 “咚咚”—— 门口的敲门声传来,我和侠客同时抬头朝门口看去,侠客从床上站起,走向门边,打开了门笑道:“来了啊西索。” 我瞳孔颤动着看向门口,还是记忆中熟悉的西索,只不过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他自己的训练服,胸前还有着黑色梅花扑克符号。 西索见到我后先是金色瞳孔微微收缩,然后眯起眼睛荡开了笑意,他朝我伸开双手:“阿桑。” 我顿时眼泪就抑制不住,一头朝西索怀中撞去。 “嘭”! 脸有些痛,但我还是埋在西索怀里,贪婪地吸取着西索身上的气息,那是我的安全感。 可是……为什么会闻到血腥味儿呢? 是因为西索刚刚打了考官吧,应该。 西索低声笑着,胸膛颤动了起来:“阿桑刚刚差点儿要把我撞倒呢~” 我把眼泪蹭在西索的衣服上,还有鼻涕。 我揉了揉眼睛,抬起头看着西索:“对不起西索,我太激动了。” 西索低头凝视着我,深邃的金色瞳孔中幽幽地泛着波光,良久嘴角才扬起一个柔和的弧度,他伸手按住我的后脑勺,将我拥入怀中: “没事呢阿桑……更大力一点,更多,更远的距离,我也不会倒下。” 我刚刚才擦干净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出来,抱着西索像个真正的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咳咳……” 突然一声咳嗽,侠客靠在门外看着门内的我和西索,脸上露出一个八卦的微笑:“啊,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啊……” “嘭——” 侠客话还没说完,房门突然就关上了。 我抬头看去时,只看到西索收起了食指,而门外传来哐哐的敲门声,听起来有些气愤:“喂!西索你什么意思……这么快就过河拆桥了吗……” 我茫然地看着紧紧关闭的房门,又瞧了瞧西索,他作无所谓的模样耸了耸肩,神情有些冷淡:“总觉得……有些碍事呢~” 我大概知道,为什么旅团的蜘蛛们这么讨厌西索了。 “阿桑,后背的伤口是不是没有处理?”西索勾唇微笑,伸出一根苍白的手指,尖锐的指甲指了指我的身后。 “你怎么知道?”我有些震惊,“侠客刚刚没玩手机啊,他没告诉你呀?” 我颤动着瞳孔盯着西索,他一脸懒散地微眯着眼,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 难道…… 我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慌与失措,焦急地一把拽住西索的手臂,看着那光滑细腻的皮肤,我愣住了…… “没有……居然没有嘛……” 我失落但又安心地低下了头,突然头顶被拍了拍,我再次听到了西索“哼哼”的笑声。 我带着迷茫看向西索,他将手指放在右手臂上,轻轻一捏,一层白色的布被摘了下来,一道狰狞的烫伤赫然出现在西索的手臂上,像一条暗色的蜈蚣蜿蜒在那白皙细腻的皮肤上,丑陋至极。 西索还是会因为我而受伤,和在原来世界一样。 我颤抖着身体死死咬着唇,浓烈的愧意与内疚裹挟着不安侵袭着我的身体,我崩溃地喊道: “对不起……对不起西索……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哭着嘶喊着,声音之大让门口的敲门声都停了下来。 西索瞳孔紧紧缩小,他的身体一僵,这是他第一次,茫然而无措地看着我。 “它们很丑,我原本想躲开的,但是我太弱了……真的对不起……之前也害你死掉了,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我难受极了,心里就像是被刀一片一片地剜了下来,痛得连呼吸都喘不上来。 西索伸手要朝我碰来,我蜷缩着身体往后退了退。 西索沉下眸,一把将我拽入怀中,他紧紧地抱住浑身僵硬的我,然后我听到了那少有的、认真的、充满温柔的声音: “这些伤口并不重要,轻薄的假面可以轻松遮住……” “我原本以为,你是一个打发时间的玩具,虽然有点弱,但也让我不那么无聊。” “直到今天,我才意识到……你和其他的玩具不一样。” “你是瓷娃娃……” “脆弱易碎的你,要小心轻放,才不会坏掉。” 他 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烦躁呢。 西索面无表情地坐在地上,金色的瞳仁自左往右扫去,周围传来忌惮与厌恶的目光,他毫不在意地在心中默念着: 30……28……10…… ……2。 这是西索给予他们的评分。 西索百无聊赖地堆着扑克牌,那些看起来令人倒胃口的考生们似乎太过于弱小,并没有与之一战的价值,他们的吸引力貌似还没有他手中的扑克牌高。 西索现在很烦躁,烦躁到那个看起来实力还不错的考官,西索也看他不顺眼。 前些天西索回来了,回到了猎人考试中。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小姑娘,现在应该已经死了。 西索有些烦躁。 进度停在了60%,还没有到100%。 可惜了,是因为没有攻略成功吗? 不是呢。 至少现在,西索很确定,那个看起来很坚强,其实内心很脆弱的小姑娘,他不希望她死掉。 那是一个好孩子,还有很大的培养空间。 眼前好像还浮现出那个小姑娘一脸倔强,又害怕又愤怒的脸,她说:“你不是说你不喜欢被安排吗?你不是说无力感和妥协感是只有弱者才拥有的东西吗?西索你现在就对系统妥协了吗?” 她真的有在跟着他的指引,在朝他期盼她成长的方向努力呢。 真是个好孩子,当时应该再好好嘉许一番。 可惜了。 ………… 考试开始了。 西索把玩着扑克,站在擂台中央,神情冷淡地半阖着眼皮,金色的瞳孔漠视着对面的考生,那并不是什么有趣的玩具,正相反,这场战斗很无聊。 突然,手臂传来了火辣的疼痛,西索愣了愣,低头看去时,苍白的小手臂肌肉上正缓缓浮现出一道红肿的,带着水泡和鲜血的伤口…… 烫伤? 西索目光微聚,朝前方的考生看去,这是对方的念能力吗? 不,他没开念,综合评分只有15,不是他。 那难道是…… 西索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微微颤抖着下颌,内心的欣喜与激动让他兴奋地舔了舔唇,金色的瞳孔剧烈地颤动着: “啊~原来……” 还活着。 手臂上又多了一道瘀伤,像是被重物击打。 西索突然意识到,原先的烫伤并非是她冒失所得。 是有人在刻意伤害她。 而且伤口还在不断增加。 所有考生只觉得此刻空气阴冷了下来,朝温度最低的那个地方看去,那个怪异的小丑,脸上露出了恐怖的表情,就像是个恶鬼一样,周身散发着压迫感十足的恶意与杀意。 ………… 这几天里,西索的背上,腿上,脖子上…… 开始陆续出现了各种各样的伤口。 每出现一道,西索内心的烦躁就多上几分,原本能留到考试结束的耐心也在被一点一点消磨,快要被暴躁的杀意吞噬殆尽。 西索猜,她被人虐待了。 她在哪? 西索很想知道。 已经到了考试的最后阶段,最后的二十多名考生水平很差劲儿,那名不顺眼的考官也令人心烦。 终于在最后一次,腰间被烫到的伤口再次出现时,那滚烫的温度摧残着内心的杀意与愤怒,西索不再压制心中的野兽,他阴沉着脸,带着嘴角诡异的弧度极速朝考官奔去…… ………… 被警告了呢,现在不合格了,啊~ 西索郁闷地蹲在原地。 嘛~现在可以出去找她了呢~ 西索刚站起身,兜里的电话就响起,是侠客。 侠客说,有一个奇怪的小朋友认识西索。 西索挑了一下眉,从自己的玩具箱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出符合特征的小朋友,小朋友的声线听起来很陌生,西索并没有印象,不过对方的语气、停顿,好像有些熟悉,西索很确定他有和对方交流过。 莫非…… “是君桑吗?” 西索问着,电话那头听到了浅浅的呼吸声,对方并没有给出回应。 “阿桑?”西索不知为何,一股莫名而来的信念感告诉他对面就是君桑。 “我好想你呀,西索。” 电话那头传来小姑娘带着哭腔的声音,听得西索一愣,不自觉得勾起一抹笑,神情也温柔了起来。 “我也想你呢,阿桑。” ………… 西索问侠客是怎么找到小姑娘的,侠客说小姑娘现在在送外卖,偷吃了侠客的饭,被侠客用定位器找到了。 西索听得笑出了声:“还是和以前一样笨呢~” 侠客嗅到了八卦的气息,不停地探寻着小姑娘与西索的关系,西索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问侠客一句:“那家餐馆的定位……能发给我吗?” 侠客有些迟疑:“可以是可以,你要那个干嘛?” 西索还挂着嘴角的笑,只是眸中失去了笑意,金色瞳孔寒意逼人,冷光闪烁,一股恶意从心底爬了上来,化作话语传入侠客耳中:“只是想知道,是谁呢……那个伤害她的人。” 侠客了然一笑:“啊,去复仇啊,地址我给你发过去了,你记得快一点啊,我还有事儿呢。” 西索给侠客发了个爱心表情包。 侠客回西索一串省略号。 ………… 进入那个脏兮兮的小黑屋后,饶是见过各种大场面的西索也呼吸暂停,眉心蹙起。 地上的油污与草垛里星星点点的血迹似乎在暗示着这里曾经发生的事情。 强大的西索并不害怕这样的场景,他见到了鲜血也没有兴奋,他只是有点心疼。 算是心疼吧。 这是……君桑来到这个世界里迎接她的环境。 西索在君桑的世界,可是受到了很好的对待呢。 那个生活潦倒贫苦的小姑娘,就算是平时不舍得买的草莓,也会拿出来分给西索一半。 虽然她把草莓递给西索时,眼巴巴地看着它们,充满了不舍。 “哼哼……” 想到了那憨傻的表情,西索的眉梢荡漾出一个柔和又上扬的弧度,他和小姑娘的日常生活虽然比较平淡,但也算温馨。 习惯四处奔波、居无定所的西索,其实并不喜欢停留在一个地方,如果不是因为绑定了小姑娘,他肯定会在去那个世界的第一天,就去到处寻找新的玩具。 他不会为陌生世界感到恐慌,他更想知道在那个世界里,他处于食物链的哪一端,他得确保自己是自由的,然后他就可以享受去猎捕新猎物的乐趣。 陌生的世界不可怕,无趣的人生才令人难以忍耐。 那个小姑娘……其实挺有趣的。 ——“喂,你是谁,没经我同意私闯进来,我可要报警了!” 小黑屋内的厨师还在嚷嚷着,听得西索有些心烦,西索微微抬起眼皮,锐利的视线朝厨师射过去,厨师喋喋不休的话语瞬间在那充满冰冷的目光中消停了下来。 西索迈开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不断后退的厨师。 在那浓烈的不安感与西索带来的巨大的压迫感下,厨师看到西索嘴角勾起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西索半阖着眼,被遮挡了一半的金色瞳仁往下撇去,轻蔑的目光像是盯着泥里的蛆,嘴上用一种带着诡异语调的、夹杂着恶意的声音询问:“是你在伤害她吗?” 厨师仿如坠入泥潭,他惊恐地解释道:“我把她捡回来,我给她饭吃,她要帮我干活……” “所以……你是用什么去虐待她的呢?瘀伤看起来有木棍、拳脚留下的痕迹……那么烫伤呢?” “你怎么会知道……”厨师瞪大了眼睛慌张地往后退去,突然被东西绊倒,他低头一看—— 是那个童工的裤子。 是年老的厨师打她时,贼心一起,又无能为力,最后扔掉的裤子。 那斑驳着鲜血的裤子,让西索愣住了。 那是小姑娘的裤子。 西索的瞳孔剧烈收缩,浑身的肌肉一瞬间绷紧着,不可控的怒意顷刻之间爆发出来,他带着强烈的杀意,一把将厨师掐在墙上,嘴角挂起一个恶魔般狰狞的笑容:“你还做了什么呢?” 厨师感到死神在降临,喉间被勒紧到快要不能呼吸,他全身上下都是哆嗦得快要散架的模样,颤抖着声音嚎着:“我没敢啊,我只敢管教童工,我没做过份的事情……而且我年纪也大了……你饶了我吧……” 西索低声地笑了起来,那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笑声让厨师猜不透西索的想法,只听到西索说了一声: “不是不敢,是不能啊。” 厨师瞪大了眼睛,下一秒视线便突然飘向空中,扫过天花板后便是锅台的油锅、锅铲、擀面杖,最后视线的尽头是沾满童工血渍的杂草堆。 为什么感觉那么冷呢,脖子凉凉的。 厨师突然看到了不远处的自己。 那是他的身体,失去了头颅的身体。 ………… 再次见到小姑娘的时候,西索在想她会不会冲过来抱怨自己,怎么不早一点过来救她。 西索没想过小姑娘会一直抱着他哭,那小眼红了一圈,脸上还带着一块淤青,鼻头通红,眼泪鼻涕混在一起,看起来怪可怜的。 小姑娘现在连西索的腰都到不了,矮矮小小的,好像比飞坦还低一点。 小姑娘拽着西索的手臂,那低头查看的焦急模样让西索弯起了眼睛,于是扯下了附在伤口上的“轻薄的假面”。 本来只是想逗一逗她,结果当她哭得撕心裂肺连声和西索道歉时,西索有些手足无措,像是玩脱了,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目前的场面。 抱一抱吧? 西索伸出手朝小姑娘碰去,小姑娘往后缩了缩,似乎是在害怕和愧疚,她开始说起自我贬低和厌恶的话。 小姑娘将自己与西索撇得一干二净,西索郁闷极了,他知道小姑娘有多痛,身体很痛,心灵也很痛。 西索有些不开心,她可是他赞许的好孩子,怎么就把自己贬低得一文不值。 可是,那小姑娘脸上的泪滴将落未落,那黑黝黝的大眼睛里倒印着自己,那个伪装坚强的小姑娘在自己面前剥去了伪装,暴露出最真实,最脆弱的她自己。 伤疤从来不是丑陋的东西。 因为那是真实。 当小姑娘成为真实的自己时,那些不体面的过去与伤痛就不再重要,它们从不丑陋,只有不理解的人才会那么想。 小姑娘像个脆弱的瓷娃娃,需要灌注以爱和关怀。 西索紧紧地抱紧小姑娘。 与此同时,眼前突然浮现出了绿框框,西索愣了愣,那上面写着: 【解锁监护人权限】 【开启果实养成系统】 “果实吗……”西索低头看了看细胳膊细腿的小姑娘,她看上去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完成委托和成就可获得属性点: 潜力: 体力: 毅力: 智力: 念力:】 西索眯起了眼睛。 嗯,又有新的乐趣了。 他的系统 我坐在床上,双手撑在床边,西索蹲在我身前。 他一只手握住我那条拴着红绳的小腿,金色的眸子仔细打量着那根红绳,认真的模样让我以为他下一秒就要说严肃话题时,他突然眉尾一扬:“还挺好看的呢~” “喂!”我瞪着西索。 “开玩笑的~” 西索眯起眼睛,他起身坐到我的身旁,两只手抓住红绳的两端,苍白的手背上连青筋都没有凸起,手指上尖锐的指甲边缘还在泛着冷光。他轻轻一扯,毫不费力的模样就像是在扯一根头发丝儿。 “啪”—— 脚腕上的红绳应声而断,那微弱的响声仿佛是在嘲笑之前扯了半天也没能将它拽下来的我。 可恶,西索的力气可真大! 我带着羡慕的目光抬头朝西索看去,西索微微勾唇,突然伸手指了指我的后背:“还有一些伤,我帮你敷药吧?” 我愣了愣,有些犹豫:“可是,有些地方很容易走光……” 西索用一种露骨的目光扫了我一圈,用残忍的语气道:“现在好像也看不出来吧~” 我面无表情地低头扫视了一马平川的贫瘠之地,又抬头看了看西索胸前微微鼓起的黑色梅花扑克图案…… 我恨男妈妈! 比我大! 我咬牙切齿地趴在床上,将头埋进枕头里,忍住了骂骂咧咧:“轻一点啊,拉链旁边还有伤口。” “嗯~我知道呢~”西索俯下身来拽住公主裙的拉链,他轻声地笑了起来,那声音听起来很惬意,似乎心情还不错。 我感受着背后伤口处传来刺痛,那是西索在用酒精棉消毒;偶尔有冰凉的器具戳进血肉模糊的伤口,痛得我咬紧牙关绷紧身体死死地抓紧枕头,那是西索在用镊子清理伤口处的残余布料;有清清凉凉的膏体被揉在疼痛传来的地方,那是西索在为我敷药。 怎么感觉西索自重逢后异常温柔呢?难不成是……系统的任务吗? 我将头埋得更深了,直到西索关上药箱,我这才把脸从枕头中拔了出来,苍白着脸扭头看着西索:“谢谢啊。” 西索舔了舔唇,眯起眼睛弯出一个上扬的弧度,丝毫没有吝啬夸奖:“很棒哦!一直在忍耐,也没有哭呢。” 我背手将公主裙背后的拉链拉上,无奈道:“那当然啊,我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怎么可能会哭嘛。” “哎?阿桑刚刚见到我的时候,可是抱着我哭了很久呢~”西索挑了一下眉调侃道,那暧昧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欠。 我没有再怼回去,只是抱着枕头看着西索:“你背后的伤,需要我帮忙吗?”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只是理所当然认为“西索帮我敷药那么我也得帮他敷药”的我,完全没有意识到强大的西索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小伤”,好像只有弱小的我才会因它们痛苦而发愁。所以在看到西索脸上的表情凝滞住后,我认为我可能是冒犯到西索了——他这样的强者并不需要我这样的弱者的同情。 西索愣了几秒后眉间不经意地蹙起,他挑了一下眉,手上变出一块白色的布,带着自信与戏谑地展示着他的念能力:“一些不足挂齿的伤口,轻轻松松就能被‘轻薄的假面’遮盖,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呢~” 没开念的我虽然能看到现成品,可当西索将布隐去后,我便什么也看不见了,就像是变魔术一样。 但是,魔术,归根结底还是障眼法。 我咬了咬唇,犹豫道:“可是,用念能力遮盖,虽然表面看上去完好无损,但西索还是受伤了,不是吗?” 我单方面对西索共享伤口,那些留在我身上的伤口还在痛,所以我猜西索应该也是会痛的,他为我敷药时轻车熟路的模样,他清楚地知道那些伤在哪里,因为他感同身受。 “西索,你痛吗?” ——我问着。 西索表情顿了顿,金色瞳孔微微缩紧,然后轻轻颤动了起来。 西索安静了许久也没回答我,只是托腮凝视着我许久,才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你是第一个这样问我的人”。 西索脱去了上半身的衣服,他摘下了背后的「轻薄的假面」,大大方方地将伤口展示给我。他懒洋洋地眯起眼睛趴在床上,就像是一只凶猛的野兽正在小憩,让我帮他梳理他漂亮的毛发一般,我蹲坐在软绵绵的床被里,轻轻趴在西索身旁,将酒精棉夹起,依次消毒、敷药。 指腹传来温热的触感,那是属于西索的温度,我伸手去抚摸那凹凸不平带着结痂与水泡的地方,那片红在西索光滑紧实的背部肌肉上,显得有些艳丽;那平白多出的狰狞的伤口,显得有些刺眼。 我的手指无法克制地颤抖着,冰凉的药膏气味钻入鼻尖,带着些许苦涩的味道,我感觉鼻子好像被揍了一拳,一眨眼,眼眶也酸涩了起来。 西索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变化,他一把抓住了我颤抖的手,转过头来勾唇一笑:“其实……可以用念恢复的呢~” “……”我的眼泪瞬间收了回去。 我竟然为西索担心,我一定是脑子懵了,西索动不动就断手断腿的,他会在意这点小伤吗? “啊!能恢复真是太好了,”我心中如释重负,“以后为西索画画的时候也不用担心了。” “阿桑担心我只是因为要画画吗?”西索郁闷地鼓起了腮帮子,那幽怨的小眼神看起来就像是个被辜负感情的怨妇,正在指责她不忠的丈夫。 我看着西索背上已经被我处理完毕的伤口,默默在心中纠结地想着:其实也不是不能画,战损西索好像也挺涩的,毕竟会喜欢西索的人应该大部分都蛮hentai的吧,s和m的元素好像也不是不可行…… 我从床上站起,将医疗箱往西索身旁推了推:“其他地方你自己能碰到吧,我就不帮你了。” 西索:“……” “还真是无情呢~”西索幽怨地缩在角落,手掌打开,一张白布变了出来,他刚要将“轻薄的假面”盖到伤口上去,我立刻抗议:“不要这样,伤口要好好处理,在没有治愈前不要用念遮盖了!” 西索居然没有反对我的抗议,他极度幽怨地打开了医疗箱,在我的目光注视下,他拿起酒精棉就要往伤口处戳去—— “喂,你这么用力,是想把伤口撕裂开来吗?”我一把拦住西索的手。 如果没猜错的话,西索刚刚的姿势叫“捅”吧,绝对是“捅”吧!直接把酒精棉捅进伤口里吗???这还不如不消毒呢!!! 西索盯着我看了半天,我感觉到房间内的温度在极速下降,许久后才见西索作出一副为难的狡诈模样:“阿桑,我不会处理呢~” “……骗人吧?你刚刚不是还帮我敷药来着的吗?”我瞪圆了眼睛。 “啊……可是……人家怕痛哦~要阿桑来帮我呢~”西索戳着腮帮子装柔弱。 “你怕个鬼啊你以为我不了解你吗?” “啊啦~被看穿了呢……” 我双手抱胸监督着西索处理完伤口,西索一边敷药一边嘀咕着:“怎么感觉阿桑越来越嚣张了……” 那肯定嚣张呀,绑定西索了,我在猎人世界有了安全的保障!再也不用担心遇到黑心老板虐待、吃不饱饭了!我感觉我甚至可以在猎人世界横着走! 我喜滋滋地笑出了声:“西索西索,你现在的系统怎么样啊?” 西索转悠着金色的瞳孔,嘴角勾起愉悦的笑:“我很满意。” “嗯?什么样的?说来听听!”我好奇地往前凑了凑。 西索见我凑近,他微微勾起嘴角,饱满的粉色唇瓣开合着,那低哑的声音似笑非笑—— “不告诉你~” 西索露出一个恶作剧般的作弄人的表情,他舔了舔唇,看上去似乎心情很好。 我:“……” 啧,该死的变化系。 “西索,索子哥!不,索子爹!”我殷勤地眨了眨眼睛,试图讨好西索,不惜装小孩儿撒娇:“什么嘛什么嘛,告诉我呗~” 西索的眼睛微微抽了抽,然后挑了一下眉,开口道:“你的进度条是60%。” 我:“啊?60%?那不是你的进度条吗?怎么变成我的了?” “那貌似不是我的进度呢,”西索金色的眸子里转悠着思绪,“阿桑现在变小了,似乎与这60%有关。比如说——19岁的60%是11.4岁。” 我突然怔住,我现在的确是11、12岁的模样。 “真正让我确定你的状态和进度条有关的原因是——”西索拉长了尾调,金色的眸子微不可见地一黯,似乎有些扫兴,“除了因为没有开念解锁不了念力以外,你的潜力、体力、智力、毅力全部——都是60%,是不完全状态呢。” 我惊呆了。 “在你的世界里,按照之前系统的习惯,似乎完成委托可以增长进度条。至于面板属性……应该是获取成就点后才能加成。” 我目光呆滞地看着西索在我面前推理起来,他所说的信息似乎与我见到的系统完全不一样,这意味着更换宿主后,系统也相应发生改变了! “委托任务是解锁进度条,成就点是可以添加面板属性的能力值,西索是这样的意思吗?”我抬头看着西索,他所形容的很像养成类游戏。 西索微眯起眼睛,带着赞赏的意味点了点头。 我激动地握紧双手:“那……那我还可以变回19岁!我的身高和欧派还差40%就可以回来了!” 西索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他低头指向我,脸上还带着揶揄的神情:“其实……阿桑现在这样也很可爱呢~” 我也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瘦小的身体,我现在真的要怀疑西索是炼铜癖了。 “西索,今天你的委托是什么啊?”我切入正题,“还是与我有关吗?” 西索“嗯”了一声,目光透着我似乎在看其他东西,可能是系统面板:“目前我已经完成了今日的委托——帮你敷药。” “嗯嗯!”我点了点头,果然如我所猜想的那样,西索今天异常的举动就是因为系统发布了任务!就说嘛!西索怎么这么温柔,怪吓人的。 “还解锁了‘赞许’成就。”西索又补充道。 我懵了一下:“赞许?成就?” 我先前的系统里可没有这个啊?! 西索伸出了一根手指:“第一次夸奖阿桑的时候,赞许成就完成后并没有消失,而是从数字‘0/1’变成了‘1/5’。” 他又伸出了第二根手指:“第二次夸奖阿桑的时候,变成了‘2/5’,看样子「赞许」并不是一次性完成的任务,而是一个可以长期获得属性点的成就。” “成就点?西索你刚刚获取了多少属性点?”我激动地看向西索。 “现在是2点,已经全部加到‘潜力’上了~”西索微微皱起眉,好像不太满意,“因为阿桑现在的潜力还远远不够呢~” 我明白西索的意思了,我的潜力还不符合他培养小果实的要求,我得先从烂果实变成青涩果实,西索才会将属性点加到其他值上,让我去发展其他能力。 西索的面板与我的面板差别很大,那似乎是根据西索的兴趣为他量身定制的系统——一个培养果实的养成游戏。 那原本我的系统呢?它似乎并不是根据我的兴趣而产生的,但是它有在保护我,至少它最后一次任务看上去是这样的。 那它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我陷入了纠结,西索突然伸手拍了拍我的脑袋,我抬头看去时,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盒牛奶递给了我。 我茫然地接过牛奶,低头一看,还是草莓味的。 “今天的委托是为阿桑敷药,进度条只增长了1%,似乎与在你世界增长的速度有所不同,”西索顿了顿,“不过有意思的是,这里还有其他成就点。” 我一脸问号:“啊?” 西索在我茫茫然的目光中开了口:“「早安」、「牛奶」、「夸奖」、「运动」、「阅读」、「玩耍」、「朋友」、「拥抱」、「睡前故事」、「晚安」。” 我觉得我又猜错了,那根本就不是养果实游戏。 其实是养小孩游戏吧? “如果按照「夸奖」的奖励模式,那这些成就似乎没有次数限制,可以用来刷属性点呢~”西索语气兴奋了起来,他看着我手上的牛奶盒道:“来试一试吧,来验证我的猜测。” 我低头看了牛奶盒上的卡通标签,面无表情地拆开封条喝了一口:“有变化没?” 西索眯起眼睛并没有回答,思考片刻后迟疑地看向我手中的牛奶:“莫非,是全部喝完吗?” 我猜,刚刚那一口牛奶应该没有作用。 西索质疑后再次直勾勾地盯向我,那期待的目光看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最后硬着头皮一口气将那一小盒草莓牛奶全部倒入口中—— 哇甜死了,怎么会有成年人喜欢喝草莓牛奶啊!某个银头发的死鱼眼活该得糖尿病啊! “咕噜……”我将牛奶全部咽了下去。 “啊,完成了呢~” 西索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金色的瞳孔里划过一丝惊讶与欣喜,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带着期待的目光薅着我连着喊了一句:“阿桑早安~阿桑晚安~” 语毕,西索兴奋地看向我身旁的空气,随后又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果然~应该只有早上醒来和夜晚入睡前完成,才算做「早安」和「晚安」呢……” 西索钻空子失败了。 他又开始喃喃自语: “「夸奖」已经完成了,应该是和刚刚的成就同时满足,那么「运动」、「玩耍」和「阅读」……” “哼哼哼哼……有意思,劳逸结合吗?” “「朋友」……嗯,去交朋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睡前故事」?说些什么呢……童话故事吗还是……” 西索有些兴奋,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跃跃欲试,似乎对系统的任务充满欣喜。 我看着正在思考给我买童话故事的西索。 我觉得西索真的要变成爹咪了。 他其实……最开始不是我的二次元老婆来着吗?关于我推变成我爹,我有点高兴不起来啊! 如此放浪不羁的西索真的能成为一个好爹吗? 我对西索产生了怀疑。 探索日常 既昨夜被西索念了“童话故事”与睡前晚安后,我醒来了。 醒来的那一刻,眼前果不其然是西索的脸,他极其准时地在我醒来的那一刻卡点出现在我眼前,以确保我睁眼所见到的第一个人只有他。 西索笑眯眯的金色瞳孔里倒印着我那张懵逼的脸:“早安哟阿桑~” 我惊恐地看着西索,捂着弱小的心脏大口喘气。 太吓人了,真的。 大早上的。 西索给我递过来一盒牛奶,我在他那灼热的目光凝视之中艰难地将牛奶喝完,然后他扫了一眼成就板块,突然俯下了身,伸手抱住了我。 我身体梆硬,汗毛都竖起来,缩在西索怀里不敢动。 西索疑惑地“嗯”了一声:“奇怪呢~为什么没有达成呢?” 我瑟瑟发抖。 西索盯着面板揣摩了一会儿,突然视线朝我看来,他坐在我的床边,朝我伸开了手:“阿桑来抱我吧~” 我:“?!” 我觉得现在西索全身心的兴趣都放在了研究游戏上,从他之前玩乙女游戏来看,他就是个肝帝。现在这么符合他兴趣的系统,他一定要玩个够。 也不对,他玩得不像是系统。 他像是在玩我。 我伸开手抱了抱西索,刚起床时被窝的余温已经在悄悄散去,我正觉得裸露在外面的手臂有些凉意,又从西索身上汲取了另一种温度。 西索还挺暖和的。 不对,那是37度的体温,西索要是不暖和他不就死了吗?君桑你在想什么屁话,60%不仅限制了你的年龄还限制了你的智商吗? 我默默地在心里吐槽着自己,西索将下巴抵在我的肩上,拍了拍我的后脑勺,沉声说道: “好孩子。” 不愧是西索,一举两得,「拥抱」和「夸奖」都一起完成了!怪不得他之前的游戏攻略得那么快,原来是用最短的时间以最高的效率同时完成不同的任务啊! 我松开了西索,抬头看向他:“还是和昨晚一样最多只能增加两点吗?” 昨天晚上西索薅着我滔滔不绝夸了很久,听得我脑仁疼,夸奖的属性点愣是一点也没有给,把西索郁闷得缩在角落里画圈圈,一边画一边嘟嚷着:“到底哪里出问题了呢?” 西索听到了我的提问,他偏了偏头,看上去似乎又有了新的想法:“难不成是……发自内心的赞许吗?” 我眨了眨眼睛:“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刚刚的夸奖不就增加不了了吗?” 西索抿唇笑看我:“不哦,刚刚是真心的,有在增加属性呢。” 我迷茫地看向西索:“真心的?” 西索用一种坚定的语气“嗯”了一声,他看着我,目光中充满了对我的期待:“我一直都认为,阿桑是个好孩子。” 我的心微微一颤,瞪大的眼睛慌张失措地四处乱瞅,脸颊也微微烫了起来。 西索不会是在骗人吧? 可是…… 我的心一暖。 还挺开心的呢。 “啊,又增加了一点呢~”西索乐呵呵地看向我,“看样子就是得让阿桑感受到被夸奖的力量呢。” 我哽住了。 所以西索到底有没有在骗我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接下来是……运动。”西索摸了摸下巴,低头朝我看来:“阿桑,你喜欢什么运动呢?” 我面无表情地指向被窝:“睡觉。” 西索:“……” 西索似乎是有些忧愁:“好像是呢,之前阿桑也是待在家里不愿意出门,一直在画画、看动漫和打游戏,除非去看漫展和买东西,身体素质好像很差劲儿的模样……” 没办法,我就是个死宅。 西索金色的眼珠又转回了我的身上,他微眯起眼睛用一种盯着猎物的目光看着我,语气也危险了起来:“要施加点压力吗……可是好像随便跑一跑就会死掉的样子……” 喂喂喂君桑我没那么弱啊! 西索打开了手机,在浏览器上搜索着什么,我悄悄凑到他身旁一看:“孩子不爱运动怎么办?” 西索点进了第一条回答,念道:“如果孩子不听话,懒惰,不爱运动,可以打一顿。” 我惊恐地瞪着西索的手机屏幕,猛地摇头拒绝:“这个回答不对劲啊,西索你别信!” 西索拍了拍我的头:“放心,我是不会打你的。” 我安心地呼出一口气。 西索又点进了第二条回答:“孩子不爱运动是因为缺钙,需要补充阳光。” 西索转头看向我,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西索就把我拎出去放在阳台上,他低头看了看手机:“阿桑先晒两个小时吧~” 我敲打着被西索关上的阳台玻璃,大声抗议:“喂喂喂!你晒我两天我都不会因为阳光去运动的!我不爱运动只是因为我单纯不喜欢啊!那是性格原因啊!” 西索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将玻璃门拧开,把我从门外放进来:“真是棘手呢。” 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西索又开始低头研究第三条回答:“家长要以身作则,为孩子提供表率作用,孩子的兴趣很大程度上来自家长的培养。” 我点了点头:“终于听到了靠谱的答案了。” 西索摸索着下巴:“以身作则吗?我喜欢的运动……是在战斗中打败对手呢。” 西索朝我看来,锐利的目光将我从上到下扫视了一圈,突然摇着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 行吧,我知道我被鄙视了。 我默默地掀开被子,钻回了被窝。 西索伸爪一把将我拽了出来,看着欲哭无泪的我开口道:“我想到了!” 我抱紧了被子瑟瑟发抖:“啊?” 西索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并没有做详细说明,那‘散步’也算是运动吧?” 我愣了愣,良久带着赞赏的目光看向西索:“你可真是个钻空子的小能手!” 西索一把捞起我:“阿桑,我们现在去散步吧~” “嗯?现在?我还没吃饭呢?”我瞪大眼睛看向西索,他正拽着我的手腕往外走,听我这么一说,他也愣了愣,低头朝我看来。 “你想吃什么?” 我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目光激动:“什么都可以!有吃的就已经很棒了!” 西索垂下眼帘看着我许久,突然眉眼柔和着,又伸手拍了拍我的头。 西索带我去了一家餐厅,似乎挺高级的,那些站成一排一排的侍者手上端着盘子,然后一盘一盘地放置于我的桌前,颇有一种满汉全席的感觉。三天两头吃不饱饭的我,哪见过这幅场景,心里直道西索铺张浪费! 西索撑着下巴坐在我对面,慵懒地朝我看来,金色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我,只要我的眉毛微微皱起或者表情狞了一下,西索就一个眼神示意旁边的人将不合我胃口的菜品撤掉。 我的眼眶好热!可恶!幸福得快要哭了! 我一口咬住叉子上的烤鱼,那似乎是海鱼,用喷火木仓微微炙烤了几秒后外酥里嫩,因为淋上了一层柠檬汁所以一点儿也不腥,酸酸甜甜的味道让我的味蕾得到了很大的满足,吃着吃着心情都轻松了许多。 西索注意到我弯起的眉眼,金色眼睛刚要转悠到一旁侍者身上,我连忙开口阻拦:“不用再上一份,我尝一份就行啦!吃多了会腻的!” 西索作罢,他无奈地将眸子转回来,只是盯着我的目光越来越兴奋了起来,我在那灼热的视线之下就连开口也很艰难,思考良久后弱弱地问道:“虽然你请我吃饭我很开心,但你能不能不要看着我……我快吃不下去了。” 西索失落地收回了视线,但时不时金色的瞳孔又假装不经意地打转回来,偷偷地瞟向我,目光压抑又炽热,就像是躲在草丛里窥视猎物进食的猎豹,下一秒就能冲出去撕咬对方的喉咙。 “行啦行啦你想看就看吧,别这样,我更怕了救命啊……”我快哭了! 二十分钟后,我无力地瘫在背靠椅上,好撑。 西索蹲在我身前,好奇地伸出指尖戳了戳我鼓起的肚子:“居然能撑到这么大。” 我幽怨地拍掉西索的手:“是谁啊,是谁看到后面直接上手塞我嘴里啊?我撑这么大是因为谁啊?” 西索带着兴奋的目光看向我的肚子:“刚刚,属性点涨了。” 我愣住了:“啊?” “你吃完第一盘的时候,奖励了一个属性点。我猜……「牛奶」代表的不只是字面意义上的牛奶……它像手机应用界面的app图像,仅仅是一个标签作用的符号……如果说‘信封’代表‘短信’,那么‘牛奶’应该代表的是‘食物’。”西索嘴角咧开一个上扬的弧度,似乎在为他的发现而欣喜自豪,那双金色的眸子闪了闪,盯着我的目光越发炽热,像是看到了一个可以无限发展潜力的特殊果实。 我艰难地扶着椅子撑起:“所以,这就是你不停喂我吃东西的原因?” 西索眯起眼睛:“不全是。奖励到5点后,就没有再增长了,应该每一项成就每天所获得的点数都有上限,不可以无限刷取。” 我疑惑地歪着脑袋看着他:“那你刚刚喂了也不止5盘啊?” “因为——”西索拉长了语调,他舔了舔唇,又露出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好像在喂食小动物呢,看着它们鼓着嘴巴将我给予的奖励……一点,一点,吞下……啊,看得我都有点兴奋了呢~” 我惊恐地瞪着他:“喂!你在说什么糟糕的话啊!” 我抬头扫了一眼周围的侍者,他们已经开始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和西索了,我拽了拽西索的袖子,小声道:“我们去散步吧。” 西索挑了一下眉:“嗯?现在要开始运动了吗?” 我捂着脸:“怎么样都行啦,总之先离开这里吧。” 朋友 我和西索大概是散步了有十几分钟后,西索告诉我「运动」成就奖励了1点。 西索钻空子成功了。 目前除了各向数值的面板只有60%,我所获取的成就点有:早安、拥抱、运动、睡前故事、晚安各1点,夸奖4点,牛奶6点。 西索毫不犹豫地将获取的属性点全加到潜力值了,看样子我在他眼中是已经差劲儿到都不用看数字,只用无脑加潜力值的地步。 可恶!君桑我就是废柴嘛! 西索研究着面板,转头朝我看来:“我猜「阅读」是和学习有关。” 我作无所谓状摊了摊肩:“你想做什么直说吧。” 西索转悠着眸子打量着我,金色的瞳孔里似乎不怀好意,我莫名其妙感到一种不详的预感,果不其然在二十分钟后,他将我带到了附近的一所小学里。 我抬头仰望着小学门口天蓝色的大铁门,门内的小学生们头上还戴着淡黄色的帽子,看起来可爱极了。 我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向西索:“你什么意思?” 西索捂着嘴偷笑:“总感觉,阿桑很适合这里呢~” “喂!”我泪流满面,“我可是个货真价实的成年人啊!” 西索话锋一转,说:“其实在这里,可以满足「阅读」、「玩耍」和「朋友」吧。” 我瞪大了眼睛。 对啊,其实系统的三点成就,在这里可以同时达成,省时又省力……可我还是好不爽啊! 西索把我送进了小学里,他让我先去上一天课,去里面交一交朋友,然后他自己就和年轻漂亮的女老师聊起了天,把对方聊得喜笑颜开,看着我的目光都异常温柔起来:“西索先生的女儿还真是可爱呢,就是和您长得不太像,可能还是像妈妈多一点吧。” “嗯~是像妈妈多一点呢~” 西索笑眯眯朝我看来,我面无表情地竖起了两根中指。 旁边的小学生拦住我的手:“君桑,不可以这样对爸爸,这样不礼貌!要和爸爸说‘对不起’。” 我啐了一口在地上。 “啊!君桑好讨厌!我不要理你了!”小学生气呼呼地转身跑了。 我相当不屑地托起腮帮,坐在台阶上,努力忽视周围朝我投来的打探的目光。 这节课不巧是体育课,这些小朋友们已经分组各自玩成一团了,我看着已经有小朋友玩起了过家家的游戏,想了想西索的系统成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走向其中一个小学生,扯了扯嘴角,强行压抑心中那股别扭的情绪:“你好,请问我能和你们玩吗?” 背后传来灼热的视线,我猜应该是西索的目光,他应该十分期待我和这群小朋友达成「玩耍」和「交朋友」的成就。 嗐,面子什么的,不要了,反正除了西索,谁能想到我是一个19岁的成年女性呢? 小学生看起来很好骗,他似乎真的相信我就是一个11岁的孩子,那白皙稚嫩的笑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有些激动地朝我伸出了手:“当然可以啦!” 我转头朝西索递过去一个机智的目光,西索冲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个小男孩拉着我将我介绍给他的朋友们,然后我假作羞涩地摸着后脑勺:“你们好呀,我是君桑。” 他们带着惊奇与欣喜的目光看着我,其中有个女孩露出星星眼,一脸崇拜地赞叹道:“好特别的名字!” 我尴尬地笑着,这中文的确和猎人语不太一样呢…… “君桑君桑,我们现在正在过家家哦,现在还缺妈妈和女儿,君桑你要当什么呀?”小男孩歪着脑袋疑惑地看向我。 我几乎没有犹豫:“妈妈吧!” 做西索的女儿已经够头疼了,我可不想当这群小朋友的女儿!啊啊啊啊啊怎么想都很丢脸啊可恶! “那君桑是妈妈,我是爸爸,她是女儿,他是儿子……”小男孩伸出手指挨个挨个地安排,清脆的童音响彻在我们几人之间,他认认真真地转头朝我看来:“从现在开始,君桑就是我的老婆了!” 我:“……嗯,行吧。” 小男孩喜滋滋地“吧唧”一口贴在我的脸颊上,我瞪大了眼睛,连忙转头看去,西索他正捧腹大笑,乐得逍遥自在。 我用眼神杀过去:“你可没告诉我交朋友还会被占便宜!” 西索也笑眯眯地用眼神示意:“加油,就靠你了呢~” 我艰难地把头挪了回来,在小男孩期待的目光中闭着眼啵了他一口,然后暗道:等他长大,他一定会为现在的行为感到羞耻。 小女孩也拽了拽我的袖子:“妈妈妈妈,我也要亲亲!” 我:“……”这真的是一群小学生吗?这怕不是幼稚园的小孩吧?为什么同年龄的小杰和奇犽完全不一样啊!小杰和奇犽简直就像是小孩中的大人啊! 我给小女孩也啵了一口,另一个小男孩也拽着我的另一边袖子喊着他也要,突然他们一群小孩带着亮晶晶的目光朝我看来,像是等待妈妈喂食的幼鸟,高高地撅起了嘴唇。 西索在不远处的身后爆发出更大的笑声,他毫不掩饰地在嘲笑着我。 我感觉我的眼角似乎有亮晶晶的东西在闪烁,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掉落下来了。 在结束体育课后我又被带着去上了文化课,对西索印象深刻的老师记住了我,专门还让我站起来朗读课本,我一脸震惊和幽怨地用眼神抗议,语文老师非但不理解,还带着全班同学给我鼓起了掌:“君桑有些害羞呢,大家给她一点掌声鼓励!” 雷鸣般的掌声夹杂着同学们的“君桑加油”,我非常羞耻结结巴巴地念着课本里的文章,微弱的声音响彻在教室里,西索趴在窗户外面拿着手机,一边憋笑一边给我录视频,看起来可太损了。 我真的要哭了哦,西索。 在结束一天猎人世界的小学课程后,我拖着疲惫的身体与心灵,被西索接了出来。 “怎么样?完成了吗?”我幽怨地看着西索,身后还有小学生和我喊“君桑再见”,我只能虚伪地甜甜一笑,然后冲她们摆一摆手。 突然身后传来一小阵惊呼,我听到了“好可爱”,眉毛不经意地抽了抽。 我怎么感觉,这群小学生对我的态度怪怪的…… 西索与我并排走在放学的道路上,时不时有家长与孩子带着好奇又惊讶的目光朝我们二人看来,偶尔听到他们在小声讨论着什么,但我听得并不是很清楚,只能听到重复的一个词——莉莉丝。 莉莉丝是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问西索,就见西索微不可见地轻轻皱起眉,带着困惑的语气低声道:“「阅读」和「玩耍」都已经达成,可是……「朋友」没有呢。” 我闻言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我今天下午就交了起码有十几个小朋友!”虽然不清楚为什么那群孩子看着我的目光都异常炽热,而且时不时指着我窃窃私语,但他们的确好像很喜欢我的样子。 西索的眼底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那就奇怪了呢……看起来他们是真心要和阿桑做朋友的呢,也并不存在欺骗的虚假行为。可为什么「朋友」成就没有变化呢?” 西索卡关了,他陷入了沉思,许久后像是突然想到了新的点子,低头朝我看来:“君桑,你要和我做朋友吗?” 我:“啊?” 西索的问题让我愣住了,我缓了几秒开始在内心思考了起来。 西索要和我做朋友,不会是为了走捷径达成「朋友」的成就吧? 他看上去不太像是会和我这种小菜鸡做朋友的人呢…… 我刚准备泄气,突然又想起西索说的“只有发自内心的举动才能被系统认可”,于是又纠结地想着:“也没准儿西索就是真心要和我做朋友呢?” 我抬眸带着试探的目光朝西索看去,正撞入西索的眼眸,他在认真地看着我,一直在等待我的回答,金色瞳孔中还倒印着我的身影,背后是夕阳的余晖,看上去暖洋洋的一片。 不知为何我感到心里暖暖的,那股敏感又自卑的情绪正在被抚平,于是我不再纠结,抬起头冲西索咧开一个欣喜的笑:“我很愿意当西索的朋友!我一直,一直都很喜欢西索!” 西索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他突然嘴角露出一个柔和的笑,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好孩子。” 一秒后,西索猛地瞪大了眼睛,眸中的错愕让我也好奇了起来,我问道:“发生了什么吗?” “达成了,奖励是……”西索说着,“20点。” 我也瞪大了眼睛。 一个朋友,有那么多点奖励吗? “一定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我和他们的区别在于……你不仅很喜欢我,你还很早就知道我呢,源于那部漫画。”西索的语气逐渐兴奋,他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端倪,目光也笃定地自信起来:“莫非是……只能和你说的漫画角色交朋友吗?” 我愣住了,虽然我不知道西索是怎么推理出来这个结论的,但我觉得还挺合理。 西索似乎在更早之前对系统的判断和猜测都比我的正确率要高,不管是我的系统还是西索的系统,西索都与“玩家”的身份完美契合,他对系统“游戏”的兴趣与肝劲儿也比我大很多。 西索真的,在很认真地玩游戏呢。 “果然,「朋友」变成了1/5,看起来还得再交往4个呢……”西索摸起了下巴,他的眼中浮现出思考的痕迹,“如果说交往漫画人物就能被认可,那与我有关的人,应该也是漫画人物吧?” 我看着西索突然掏出了手机,他拨打了电话,对着电话那头喊道:“在吗~” 电话那头传来没有感情起伏的声音:“有事?” 西索笑眯眯道:“给你介绍个朋友~” “……你脑子坏掉了吗?我不需要那种东西。” “嘟嘟嘟——” 西索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鼓起了腮帮子:“还真是无情呢~” 我:“……” 良久我弱弱地问了一句:“你和对方是朋友吗?” 西索愣了一秒,竟然陷入了纠结:“好像……不算呢。” 我:“……那你还有别的朋友吗?” 西索摊了摊肩,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没有呢,阿桑是唯一一个。” 我默默地捂住了脸。 怎么感觉,西索比我还惨呢,在交朋友方面…… 西索又戳着手机研究着通讯录列表,突然嘴角一勾,转头朝我看来:“有办法了,一个能带你认识更多朋友的办法!” 我突然感到背后一凉:“什么办法呀?” “你应该知道蜘蛛吧?”西索嘴角勾起一个充满恶意的微笑。 我:“!!!” 西索再次举起电话,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玛奇~” 电话那头传来冷淡而疏离的女声:“嗯?” 西索舔了舔嘴唇,眼睛中露出兴奋的情绪:“我给你介绍个朋友吧~” “……是你女儿吗?” 西索:“?!” “侠客昨天一回来就到处说,你有一个女儿。” 空气再次安静了下来。 旅团 在城市边缘的一片废墟中,我见到了幻影旅团的6名蜘蛛。 我看着面前的黑头发男人,激动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库,库洛洛! 是活的库洛洛! 是梳着大背头发际线超高还穿着死丑死丑的皮大衣的库洛洛! 呜呜呜呜呜他今天的皮大衣里面怎么有穿衣服啊,看不到腹肌了呢…… 可是!是真人库洛洛啊! 我激动得捂住嘴防止自己叫出声,可阻止不了四处乱颤的瞳孔,两眼放光的模样惹得西索拽了拽我后颈的衣领,他低头用眼神示意我淡定,随即他自己也没压抑住渴望又兴奋的心情,直勾勾地朝库洛洛看去:“啊啦~好久不见呢~” 我和西索一起用炽热的目光盯着库洛洛,如出一辙的一副库洛洛狂热爱好者模样。 被我们盯着的库洛洛本人:“?” 库洛洛不愧为团队的领袖,即使在我和西索如饿狼锁死猎物般的目光注视下也丝毫不慌,他睁着那双漆黑静谧如一潭死水的眸子,沉着冷静道:“原来如此。” 那低沉的声音从容不迫中带着些许清冷,并未附着任何情绪,就像是极端理智的神明正在聆听信徒的祷告,即使语言慈悲,可却毫无情感与人性。 没错!这就是库洛洛! 我眼泪汪汪地仰望着库洛洛,激动得就像第一次见到偶像的小粉丝。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想拿出一支录音笔把他的声音录下来,放在床头每天晚上睡觉前听一听。 啊!多么高冷又神圣的声音啊!神明!是神明大人! 我眼巴巴地瞅着库洛洛,目光灼热到快要燃烧起来,身后仿佛已经转悠着挥舞翅膀的小天使,一道圣光降落到我的头顶,似乎有优雅美丽的声音在合唱“哈利路亚”。 当我正陶醉于见到库洛洛的欣喜时,突然手腕被拽了拽,我转头疑惑地仰视西索,他微眯起眼,低头朝我看来的幽深目光中似乎还带着几分埋怨。 我满头问号。 “「同生共死」吗……有意思……”库洛洛单手捂着嘴,正垂眸思考着,“……是念能力吗?”库洛洛突然抬头问向西索,漆黑的目里闪烁着幽幽的光芒。 完了!库洛洛问系统了! 我紧张地看向西索,西索半阖着眼皮,他低眸扫了我一眼,嘴角扯开一个自然的弧度,语气一如既往的笃定道:“不能说。” 库洛洛的目光紧紧凝视着西索,西索也大大方方地与库洛洛直视,他们二人互相锁住对方的目光,没有一个愿意主动退让,在双方毫不避让的眼神交锋中,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住了,整个世界似乎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要不是我不敢说话…… 我就要按头大喊“亲上去”了! 这是什么——团西!!! 他们在干什么——深情对视!!! 我要幸福得昏过去了! 终于在我即将喜极而泣时,库洛洛收回了审视的目光,他并未怀疑西索,只是若有所思道:“被限制了吗……不可以透露信息。”他黑色的瞳孔里浮现上一层淡淡的思绪,清俊的脸上也露出陷入沉思时的神情,看起来十分认真:“不能杀掉,不能丢掉,必须带在身边……她很弱,受伤会死,生病会死……那么只能保护她了吗……” 啊,库洛洛被骗到了!真不愧是西索! 西索就饱含笑意地看着库洛洛在乱猜,丝毫不掩饰他那炙热饥渴的目光,就连呼吸声也急促了起来,时不时发出“啊~”的糟糕声音,我合理怀疑下一秒西索的裤子就要发光了。 信长双手揣在袖子里,懒洋洋地看着西索,目光却不带善意:“就为了这事儿把大家集合啊,早知道我就和窝金一起留在基地了。” 我朝信长看去,他毫不掩饰他对西索的漠不关心,我记得漫画里他挺认可西索的实力,为此还和富兰克林差点儿打起来,但他的确不喜欢西索。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信长并不喜欢西索,但库洛洛召集大家来开会,即使会议主题和西索有关,但信长还是来了。 其实信长只是给库洛洛面子是吧?不然13个人的组织会议,就只有库洛洛、玛奇、侠客、芬克斯和飞坦五个人准时参加,剩下的全员当鸽子,这让库洛洛很难办啊! 所以库洛洛下次还是开线上会议吧!像某钉或某讯会议,随时随地沟通,这样就不用担心下属找借口翘掉会议了! “信长,西索死了,团长还得去找新的4号。”玛奇淡淡地开口道。 我抬头朝玛奇看去,她站在库洛洛身旁,对西索的生死似乎也并不是很在意,她更担心库洛洛要累死累活地找西索的替代品。 西索!你瞅瞅你!你人缘差劲儿成这样! 需要交朋友的应该是西索而不是君桑我啊! 我带着同情的目光看向西索,西索面无表情地用力拍打了我的脑袋:“君桑又在想奇怪的事情了呢~” 我抱着脑袋蹲在原地,眼泪汪汪地咬牙切齿道:“就不该同情你,怎么想都是西索活该。” 西索:“?” “感情真好啊……你们两个,真是令人羡慕呢。”侠客突然笑着开口道。 我转头朝侠客看去,他正坐在我身旁不远处的巨石上,一腿屈膝而坐,一手搭在膝盖上,另外一只手则拿着小恶魔手机,看起来刚刚似乎是在发信息。 侠客见我在看他,突然眯起碧绿色的眼睛朝我笑了笑,我像是受惊的猫,赶紧拽着西索的衣服将头缩在西索身后,没敢再看侠客。 是那个吧,旅团的军师,晋江同人区的狡诈小狐狸!收集资料与骗人于无形之中的欺诈师! 我可要藏好了,他太聪明了!上一次就能发现我话语中的漏洞,那时被当作小孩的胡言乱语糊弄过去了,可千万不能让他发现我其实已经19岁了,不然他随便推理推理,发现了系统怎么办? “啊!” ——我刚把脑袋收回,一转头在脸的另一侧又看到了侠客的脸,吓得我差点跌倒在地,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暂而急促的惊叫声,顿时引得在场众人朝我看来。 突然出现在我身旁的侠客捧腹“哈哈”地笑了起来:“还挺好玩的呢,这个孩子。” 哇好恶劣! 我攥紧了西索的衣服,浑身绷紧地瞪着侠客,西索低头将手掌放在我的头顶,温热的温度与低沉的嗓音一并传来:“他没有恶意,别怕呢~” 我安心了许多,慢慢放松了下来。 没事,有西索在呢,反正我肯定不会死。 侠客听到西索的话后,向西索投去不可置信的目光,话语中满是惊奇:“真不敢相信这话居然是你说出来的。” 不远处的信长突然坏坏一笑,他伸手摸了摸八撇小胡子,插了一句:“不是有句话吗,男人当了爸爸,就会成长。西索这样的人也要开始承担父亲的责任了。” 观察了良久的芬克斯摇了摇头,他将双手插在运动裤的兜里,带着看似很严肃的目光回道:“他看起来可不像个负责任的父亲。感觉孩子他妈像是一夜情对象,怀孕后躲起来偷偷把孩子生下,等孩子长大才送回去给他的那种笨蛋女人。” 我闻言诧异地朝芬克斯看去,他是不是看过孕妈带球跑的霸总追妻言情文? 飞坦将下半张脸埋在斗篷里,我只看到他用极其轻蔑的目光扫了我一眼,然后带着蹙起的眉心将目光转向一旁。 啧,死矮子,君桑我原来可是比你高呢!你那个“真是麻烦”的目光真的很不礼貌啊! 我抓着西索的衣服一直偷偷摸摸地观察着在场的众人,突然感到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我立刻转头看去,正对上库洛洛黑色的瞳眸。 草!库洛洛在看我哎!他在看我!!! 我捂着小鹿乱撞的心脏,脸颊通红着,扑闪着睫毛一脸羞涩。 库洛洛愣了愣,收回了视线。 我的视线再次往库洛洛身上飘去,库洛洛扫了我一眼,目光转回了西索身上:“既然这样,那就带着吧。” 库洛洛看向其他人:“大家还有意见吗?” 芬克斯率先举起了手:“如果她很熊,可以揍她吗?” 我惊恐地看着芬克斯,连忙抱着西索的手臂拼命摇头。 库洛洛扫了一眼快要哭出来的我:“不建议这样做,她看上去可能会死。” 芬克斯“啧”了一声:“可恶,和西索共享生死嘛……” 信长也问了一句:“那她算是什么身份?也享有和西索一样的权利和职责吗?” 库洛洛看向信长:“算是……团员的‘亲属’吧……虽然此前没有过先例。她太小了,也不能参加旅团活动,安全问题由西索自己负责。” 侠客也笑眯眯地举起了手。 库洛洛疑惑地看向侠客,侠客开口道:“不,只是想问一问她今年多少岁。” 库洛洛:“……” 我:“?” 库洛洛淡淡道:“收集情报吗……” 侠客摇了摇头:“感觉她很特别,超级像最近一款游戏里的角色。” 飞坦冷不防地开口了:“是《绝望之战》的莉莉丝吗?” “莉莉丝?那不是放学路上那些人聊到的名字吗?”我暗自在心里震惊,连忙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他们的聊天。 听到飞坦的话后,侠客惊讶地“噫”了一声:“飞坦也有在玩吗?你不是不喜欢手游吗?” 飞坦蹙着眉解释:“芬克斯卡关了,前几天让我帮忙攻略来着,这款游戏最近好像风很大。” 芬克斯闻言惊奇地看了我一眼,突然瞪大了眼睛:“啊,别说,还真挺像啊,这头发这眼睛……” 信长凑了过去:“什么游戏啊?” 侠客掏出手机展示给信长看,信长看了看手机屏幕,又看了看一脸懵逼的我,摸着下巴惊叹了一声:“真像啊。” 他们开始小声讨论了起来: “不过那个莉莉丝是不是合法萝莉啊,好像年纪挺大的?” “是魔女哦,一千三百岁了,”侠客转头朝我看来,“君桑和莉莉丝最大的不同应该就是年龄了吧。” 西索突然蹲下环住我的肩,笑眯眯地看向侠客,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股晒女儿的自信感:“君桑今年11岁哦~” 侠客也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在手机上敲下了一些信息,语气温柔道:“虽然是西索的女儿,但她可比西索可爱多了呢。” 西索:“……” 我:“?!” “话说,11岁的话……西索好像现在是26岁吧……那西索15岁就sex了吗?” 芬克斯震惊的声音从前方传入耳中,听得我眉毛一紧,正紧张地手心冒汗,突然听到身旁的西索带着自信的语调道: “不哦~第一次sex是13岁来着~” 我和芬克斯同时惊恐地看向西索。 好早!!! 旅团 我盯着西索的某处看了半天,也没能理解为什么13岁的孩子就能sex。 那么早的话,能发育好吗?不会导致以后的阳“哔——”和早“哔——”吗?甚至不能勃“哔——”啊……不过西索应该能boki,看到他发光的裤子,应该是可以boki的吧…… 西索又一巴掌拍向我的头:“君桑这样看着我,我可是会误会的哦~” 西索现在下手是越来越用力了。 我捂着脑袋嗷嗷痛呼,西索“哼哼”地笑出声来。 突然听到一声“咔嚓”,我转头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正看到侠客举着小恶魔手机对着我,镜头的闪光灯还亮了一下,晃到了我的眼。 他是在拍我吗? 我瞪大了眼睛。 侠客见我在看他,狡黠地冲我眨了眨碧绿的双眸,那张娃娃脸上露出温和的微笑,神情温柔的模样似乎是在示好。 我还是紧紧缩在西索身后,不敢看他。 “那么,西索说的‘必须当面说清楚’的事情,现在已经解决了……我们解散吧。”库洛洛安安静静地等待着团员们讨论完毕后进行会议总结,轻车熟路的团队领导人模样,看上去就是个很棒的社畜。 西索却突然开口道:“不行哦,还没结束呢。” 语毕,全场目光朝西索看来,一脸“你小子又有什么事”的表情,似乎对西索因为我把他们叫到现场来开会这一行为很是不满。 我看着身旁眼神危险且充满战意的西索,从见到库洛洛开始,他就十分的兴奋,我在他身旁已经听到他发出无数糟糕的语气词了,时不时还舔舔唇,低声道“要忍耐”,团员们对西索这副模样见怪不怪的,就好像西索在他们眼中经常这样变态,哦不,他一直都是变态。 库洛洛身旁的玛奇皱紧了眉,她似乎有些愠怒:“你还没有放弃吗西索?”那冰冷的目光朝西索看去,让本身就是冰山美人的玛奇看上去更冷了。 众人听到了玛奇的话,再次纷纷朝西索和玛奇二人看去—— “什么事?”芬克斯皱起了眉,虽然看不见他的眉毛,但我猜他眉骨微动的那个表情应该是皱眉才对。 信长也是满脸困惑地看向玛奇:“你又知道什么秘密了么?玛奇?” 玛奇闻言收回了怒视西索的目光,她合上了唇,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身旁的库洛洛,库洛洛轻轻摇了摇头,玛奇再次保持先前沉默的模样,只是一双美丽的、看着西索的眼睛里还是充满了戒备。 库洛洛即时地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开了口,他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漆黑的目里深沉一片:“西索,现在还不行。” 西索微眯起金色的瞳孔,那仿佛窥视猎物般的目光微微收敛了些许:“那……究竟什么时候才可以呢?” 库洛洛直视西索,沉着且从容地,用肯定的语气说道:“现在,不行。” 他态度很坚决。 西索收起了杀意,兴致缺缺地转过头来,神情冷淡地盘坐在地,熟练地摸出扑克牌摆起了金字塔。 那是他压抑情绪、打发时间的时候最喜欢干的事情。 其他团员已经满头雾水,西索与库洛洛这段加密对话饶是我也听得一愣一愣的。 我正在脑补西索躺在库洛洛怀里问“行吗”,库洛洛邪魅一笑说“现在不行”的场景,突然见芬克斯挪到侠客身旁,用手肘怼了怼侠客:“喂。” 侠客疑惑地瞅着芬克斯:“啊?” 芬克斯歪嘴一笑,举起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发挥你的脑筋,翻译一下他们说的话呗!” 侠客尴尬地抽了抽嘴角,无奈地摊手:“那是他们之间的秘密,我又不是脑电波翻译器,我怎么知道?” 芬克斯瞪着睿智的目光:“你不一直都是团长的‘人话翻译器’吗?” 侠客:“喂!” 飞坦在芬克斯身旁扭眉偷笑。 另一边的信长捂着下巴看向库洛洛,看上去有些忧虑:“库洛洛啊,又藏了什么秘密不肯告诉我们啊……还是和以前一样啊。”那语气就像是把库洛洛当个弟弟,实际上库洛洛的确就是个弟弟。 我猜,他们所谓的“秘密”应该指的是“西索想和库洛洛决斗”。 目前来看,现场的八个人里,除了西索本人以外,只有库洛洛、玛奇和我三人知晓西索很想与库洛洛决斗。而熟悉剧情的我与另外两人所获得的信息差别在于:他们不知道西索就连团员身份也是假的,西索入团的动机就是与库洛洛交战,他根本不会成为蜘蛛的一员。 幻影旅团成员之间存在着信任,不太会互相猜忌。而旅团有两条不可违背的规则:一、旅团的存亡重于团长的生命。如果团长死了,就由别的人物来继承首领的地位。二、成员之间意见相左时,以专用的硬币来决定。 这些规则共同让库洛洛作出决定——即使库洛洛本人对西索产生兴趣,担任“团长”的库洛洛也要为了维持旅团成员间的稳定,尽量避免与“团员”西索作战。 虽然库洛洛知道西索想和他打架,但他并没有强制西索退团又或是联合所有团员将西索这个不稳定因素杀死,库洛洛反而选择从自己身上下手,与西索在一起时身边都会带有至少两名团员,避免与西索独处,不为西索创造单挑的条件。 因此,库洛洛前期完全放任和相信西索,后期在被西索坑掉了两名团员后,在得知西索虚假团员身份后,库洛洛也不再压抑自己,决定和西索一战,且,是死战。 库洛洛死战前的那一句问候,问西索是否确定与自己决斗,提前告知西索会死,算是库洛洛最后对西索的怜惜了吧。 想着想着,我擦了擦亮晶晶的眼角,内心的感动无以复加 ——可恶,我嗑的cp绝对是真的。 我看着西索盘腿坐在地上,他正神情专注地搭着金字塔,那些薄薄的卡片稳扎稳打地越堆越高,就在还差最后两张扑克就能构成金字塔时,西索给我递来了一张扑克牌。 我从他苍白的指尖接过那张扑克,带着不解的茫然目光朝他看去,西索转悠着金色的瞳孔朝塔顶瞥去,他自己一只手夹着一张扑克,用眼神示意我将我手中的另一张扑克放在金字塔上,与他手中的那张构成稳定的三角形,以此搭建好扑克牌金字塔。 我看着进度98%的扑克金字塔,咽了咽口水 ——可别最后毁在我手里啊! 我弯下腰,十分紧张地夹着那张扑克,目光紧紧锁住金字塔扑克顶端,我的手指哆哆嗦嗦地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将扑克往前移 ——五秒钟过去了,西索还在盯着我…… 我小心翼翼地挪动着。 还有5cm…… “咕噜”——我再次咽了口口水。 2cm…… 加油!稳住! 还有最后1cm了! 放上去了! 我正要欣喜,突然“啪”的一声,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我的手一抖,“哗啦哗啦”的,扑克牌全倒了。 我瞳孔剧烈震动着,赶紧抬头朝西索看去,正对上他微眯起眼稍有危险杀气的目光。 我连忙眼泪汪汪地大声喊道:“啊,我不是故意的!” 我扭过头正对上一双饱含笑意的碧绿眸子,瞬间没能忍住内心的愤怒,气势汹汹地指向刚刚拍我肩的侠客:“都怪他!” 侠客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摸摸躲在我身后,在我快要成功的那一刻突然吓我一跳,害得我把西索的金字塔毁掉了。 而侠客丝毫没有感到歉意,正相反,他笑得非常开心,碧绿的眼眸眯成了一条缝儿,像只装了满肚子坏水的狐狸,那温柔的声音与他糟糕的个性完全不符合:“看到君桑那么慎重,想着吓一下,应该会很好玩吧。” 有西索玩我就够了,你别来了吧侠客! 我眼冒怒火地捡起地上的一张扑克就朝侠客扔去,侠客轻轻一跳躲开了来,还借机弯下腰揉了揉我的脑袋:“啊咧,生气了哎。” 我瞪圆了眼:“?!” 挑衅!绝对是挑衅!!! 我愤怒地捞起一大把扑克,追着侠客就是一顿乱扔,侠客就在前面悠哉悠哉地跑着,时不时又突然停下来等一等我,然后见我要追上来又迅速绕开,像是在逗狗一样。 众人的视线跟着我们目移,从废墟的左边转到了右边,在满地都是扑克和侠客的笑声中,我气喘吁吁地跪坐在地上,双手撑地: “可恶,太坏了。” 侠客停了下来,他往回走到了我身前,蹲下身来歪着脑袋,睁着那双碧绿的眼睛打量着我:“哇,好差劲儿的体力。” 侠客伸出手指戳了戳我的脸。 我“嗷呜”一口咬住了侠客的手指。 侠客僵住了。 全员沉默了。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松口转头看向西索,他正一脸郁闷地看着我,目光幽怨至极。 完了,我不会要被群殴了吧。 但是库洛洛说不会让他们打我的呀? 就在我愈发紧张和恐慌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噗嗤”从远处传来。 我转目看去,是信长。 他捂着肚子,两只刚刚还没精打采的眼睛此刻瞪得溜圆,眼泪也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像是开启了先河,他身旁的芬克斯也在这之后捧腹大笑,飞坦也向上弯起了眼睛。 气氛好像……有些和谐呢。 我转头看向侠客,莫非,他是故意的? 侠客对于缓解旅团成员间紧张的气氛似乎很是熟络,他似乎是旅团中偏友善的和事佬,遇事也不是先打打杀杀,而是考虑出最少的力来获得最高的回报,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智脑型节能主义者。 他一定是想缓解西索刚刚造成的紧张气氛! 我的瞳孔震动着,看向侠客的目光里也多出了几分崇拜与敬重。 侠客低头看了看他被咬出手印的手指,娃娃脸上表情懵住,片刻后目带欣喜地再次看向我:“简直和莉莉丝一模一样,还会咬人!” 我:“……” 行吧,都怪我想太多,他妈的这个崽种就是故意玩我。 芬克斯在一旁弱弱道:“可恶,我也好想被莉莉丝咬……” 我:“?” 话说莉莉丝到底是什么啊?咬人也能算是什么特殊技能吗?她不是一千多岁的魔女吗?你们这群游戏死宅真的好奇怪啊! 我一路捡着扑克,又回到了西索身旁,捧着手心的扑克,红着脸递给西索:“对不起。” 西索接过我手中的扑克牌,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阿桑真的很容易被别人骗走呢……” “骗”走我的侠客:“啊,真羡慕啊,西索怎么会有莉莉丝一样的女儿。” 我垂下眼帘有些不满:“我又不是二次元纸片人。” 西索拍了拍我的头:“阿桑现在知道了吗?” 我愣了愣,缓了许久才明白过来。 原来我现在的心情就是西索之前的感受啊,那种不被别人当作真实的存在,只是一个虚拟人物的不满、委屈和愤怒,那些看客们对我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也许,《全职猎人》并不只是一部漫画,它可能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客观世界,在与我原先世界不同的平行时空里。 而我所认为的我真实的原生世界,也许在另一个平行时空的人眼中,也是像漫画或小说一样的作品,也有一个像富坚义博一样爱拖更的屑作者,我在别人眼中也有可能是二次元纸片人,就像莉莉丝一样。 我再次想起之前在骑自行车时,西索在我的卫衣口袋里问的话:“君桑的世界,在别人眼中会不会也是一个虚拟世界呢?” 西索的话好像一语成谶了。 我突然伸手摸了摸西索的手臂,那温热的皮肤触感,皮下血管内的血液还在流动着,他是活生生的人。 我转头朝旅团的成员们看去,他们神态各异,各有自己的想法与性格特征,他们也在作为个体,作为生命而活着。 是我太傲慢了,我不该将他们一视同仁地当作虚拟纸片人来看待。 不过老婆还是不一样,我还是喜欢我的老婆们。 西索见我垂头沉思,他低声在我耳边说道:“有新任务了哦。” 我瞪大了眼睛:“什么任务?” 西索的目光朝库洛洛看去,低声道:“你得想办法,留在库洛洛身边。” 第二个委托 由于西索和我都解锁了语言权限,我们二人切换了中文语言模式,在侠客打量的目光中进行加密通话,嚣张地交流系统信息。 西索的系统发布了一个特殊的委托—— 【库洛洛:获取那个男人重要的东西。】 为什么说“特殊”呢,因为西索认为这并不是【每日委托】,更像是随机触发的任务。除此之外,西索认为他的系统并没有【每日委托】。 我没能理解西索判断的依据,西索给我展开了他推理的过程: 昨天西索和我去吃饭、上课、交朋友……我们做了很多事,但昨天一整天他都没有收到系统的委托信息,而今天在与库洛洛会面后,系统的委托才姗姗来迟——就像是必须见到库洛洛本人后才能发布一样。 再比如,前天的委托是让西索帮我敷药,发布时间是在我受伤后西索与我重逢,只不过当时第一天重逢的我们自然而然把它误会成是【每日委托】了,但实际上西索的面板并没有“每日委托”这四个字。 因此西索猜测,他的系统只有靠突发事件来触发任务委托,而且这个委托并不是每天都有的,可能需要在限定的人、事或场合下,才可以成功发布。举例说明就是:之前西索电话与我交流的时候,他就没有收到委托。西索给库洛洛发短信的时候,他也没有收到委托。只有在西索与我和库洛洛见面时,委托才成功发布。 西索再次感叹了一句,他的系统破解难度似乎比我的系统要高——之前的我只需要等待【每日委托】的自动发布,每条委托会增长5%的进度条,相当于被系统把饭喂到我嘴里;而西索则需要带着我到处去寻找触发任务的前提条件,完成委托后进度条也只可怜兮兮地增长了1%,过程艰难进度缓慢。 不过西索并没有埋怨,正相反,他越来越兴趣满满了,对系统专门为他提高了难度感到十分满意,直呼他的系统比我的系统有意思多了。 我茫然地看着西索,他致力于探索和研究系统,并乐此不疲。 如果说我的系统是1+1=2的难度,那么西索的系统可能就是高数了吧。 我突然意识到——就凭着西索的智力与肝劲儿,我以后都不用努力了,靠西索就能带我飞! 西索是大腿!是超级粗的大腿!!!我要牢牢抱紧他!!! 我抬头看着西索,目光热烈而真诚:“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西索满意地拍了拍我的头:“好孩子~” 我和西索同时朝库洛洛看去,目光饥渴且灼然。 上吧君桑!就像一个11岁的小孩子一样!你可以的! 我咽了咽口水,怀揣着心中那股见到偶像和老婆的欣喜,迈开了步伐,在侠客与西索的目光注视下朝库洛洛走去—— 库洛洛和玛奇看着我“呼哧呼哧”地爬上废墟的巨石,然后艰难地挪到了库洛洛面前,强行压抑爱心眼,朝他伸开了手:“你好呀,库……” 啊,喊库洛洛还是喊团长?可恶我想喊老婆来着! 库洛洛没有低头,只是垂下眼帘低眸看着我,黑黝黝的瞳孔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才将手伸出来,握上我的手:“你好。” 我激动地颤动着瞳孔,心脏也“砰砰砰”地跳个不停,在库洛洛把手收回去后,我还愣愣地捧住自己的手,盯着刚刚与库洛洛相握的手心发呆。 啊!摸到了!是库洛洛的手! 好大,好热,好喜欢! 我的目光更加炽热,盯着库洛洛的眼神也逐渐奔放起来。 “你很喜欢我?”库洛洛开口问道。 我激动得立刻点头。 “咳咳……”不远处的西索咳嗽了一声。 我收到信号,赶紧摇头,只是注视着库洛洛的目光越来越灼热,脸颊也越来越红润。 玛奇在库洛洛身旁用肯定的语气道:“她喜欢你。” 库洛洛像是心中自有定数,学着西索将手置于我的脑袋上,拍了拍:“嗯……是叫‘君桑’吧?” 我激动得蹭了蹭库洛洛的手心:“对呀对呀,我是君桑!” 被老婆摸了!哇好喜欢!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咳咳咳咳咳……”不远处再次传来西索的咳嗽声,我连忙身体一僵,停止了贴贴行为。 库洛洛见不远处的西索直勾勾地朝我们看来,他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然后屈膝,弯了腰—— 伸手将我抱起。 库洛洛将我举在半空中,我感觉我就像是《狮子王》中被举起的辛巴,低头与库洛洛纯黑的眼眸直视,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思维在混乱,脸也在发烫,眼珠子乱飘着,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被老婆举高高了!!! 库洛洛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很久,突然开口道:“和西索不太像呢。” 我身体一僵,扑闪着睫毛和眼睛转头看向西索,朝他发出求救的目光。 西索目移到一旁,没再看我。 喂!索子爹!这就丢下君桑了吗! 我慌慌张张地转过头来,库洛洛还在用那深邃漆黑的瞳审视着我:“是长得像妈妈吗?” 我拼命点头。 “妈妈在哪呢?”库洛洛又问了一句。 我看着库洛洛的瞳孔,那一片黑暗又没有一丝光亮的区域是如此神秘,我看不到希望,只能感受到一种步步紧逼的危险感。 库洛洛对我产生怀疑了,不能说谎,我没有西索那样高超的骗人技术,我的演技也不太行…… 那么,破罐子破摔吧! 我咽了咽口水,在库洛洛与玛奇凝视着我的目光中,张开了口: “妈妈!” 空气安静了下来。 我盯着库洛洛,目光灼灼地大声喊道:“妈妈妈妈妈妈!库洛洛妈妈!” 清脆的童音响彻在废墟之间,这空荡荡的巨大空地上还回荡着“库洛洛妈妈”的尾音,在这余音回响中,我看到了库洛洛僵住的表情,与玛奇呆愣的目光。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侠客最先笑出了声,紧接着是信长和芬克斯。 我依旧亮着星星眼,充满爱意与欣喜地看着库洛洛:“妈妈!” 库洛洛默默地把我放回了地上,低声道:“好像智力有缺陷。” 我不依不挠地伸手抱住了库洛洛的大腿,彻底扔掉了脸皮:“库洛洛妈妈,君桑超级超级喜欢你的!” 索子爹,洛洛妈,完美一对!哎等等,君桑我嗑的是团西啊,那就……洛洛爹,索子妈?不对,好怪! 库洛洛面无表情地伸手按住我的脑门,把我往边上推了推,他带着疑惑不解的目光看向西索:“西索?解释一下?” 西索用一种赞赏的目光朝我看来,我猜他想说“装疯卖傻,干得漂亮!” 芬克斯突然开口道:“对啊,她是黑头发黑眼睛,团长也是黑头发黑眼睛,没准儿真是团长的女儿啊!” 信长一拳冲芬克斯头顶砸去:“库洛洛有女儿我们会不知道吗?而且库洛洛怎么生啊,他和西索不都是男人吗?” 侠客却一脸严肃地分析着:“不,信长。好像有念能力,可以让男人生孩子来着。” 芬克斯一脸惊恐:“所以团长和西索sex了吗?” 我再次目移向芬克斯,他的关注点都好怪啊。 库洛洛看了看自己这帮把话题越聊越偏的团员们,又低头看了看我:“君桑,回去找西索吧。” 库洛洛嫌弃地又把我往外面推了推。 我不依不挠地紧紧抱着库洛洛的大腿:“不嘛不嘛,我就要和库洛洛待在一起!” 搞定!就这样按照西索的要求留在库洛洛身边!然后找库洛洛重要的东西! 不过这个系统的任务很艰巨啊,从盗贼头子那里抢走他的东西,抢完之后我是不是就要被他们追杀了? 还没等我后怕,库洛洛就出手了。 库洛洛在推了我许久无果后,一把拽起我后颈的衣领,拎着一脸懵逼的我从巨石上跳了下来,将我扔给西索:“西索,管好她。” 西索接住被库洛洛的嫌弃打击到了的我,揉着眼泪汪汪的我的后脑勺,然后他借机开启了演技模式:“孩子她妈,和你长得很像呢~” 库洛洛沉着冷静道:“让她去找她妈。” “不行哦~”西索嘴角勾起一抹笑,“因为她——已经死了呢……” 我缩在西索怀里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西索!不愧是西索!这个谎很完美! 不存在的人死去,库洛洛想找也找不到,借此还能在道德制高点上攻击库洛洛“你有没有同理心”,以此让库洛洛产生愧疚,从而达成我们的目的——让我留在库洛洛身边! “那与我无关,看好她,不要让她来打扰我。”库洛洛说着。 我:“……” 不愧是库洛洛!他根本就没有同理心! 西索的计划失败! “最近孩子晚上有些睡不着呢,她闹着想要妈妈……”西索鼓起腮帮子戳着脸颊看向库洛洛,“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觉了呢,再这样下去会猝死的哦~” 西索特地加重了“猝死”的读音,提醒库洛洛「同生共死」的原则。 库洛洛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从容不迫道:“打晕,安眠药,想让她入睡的方法有很多……” 我操库洛洛好残暴! 我恐慌地揪紧了西索胸前的衣服,西索假装仁慈的父亲拍了拍我的背,带着埋怨的语气控诉道:“团长~你吓到孩子了呢~” 库洛洛:“?!” 我眼泪汪汪地转眸朝库洛洛看去,正对上他深不可测的黑眸,我可怜巴巴地硬是挤出两滴眼泪,夹着嗓子带着哭腔道:“妈妈~我想要妈妈~” 库洛洛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带着抗拒的眼神刚要开口说话,就被侠客打断了。 “团长,要不让她留在你身边吧,我可以帮你照顾她。” 侠客非常及时地站了出来。 “喂,侠客,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想什么,你要把她当莉莉丝了是吧?”芬克斯指着侠客大声吐槽。 “芬克斯,怎么可能,我只是不想让这个可爱的孩子缺乏母爱、伤心痛苦罢了!”侠客睁大了他那双碧绿的眼睛,娃娃脸上一副义正严辞的表情。 “……”芬克斯抽了抽眼睛,拽了拽飞坦的袖子,飞坦“啧”了一声。 西索勾起嘴角:“那就拜托你们帮我照顾她了呢~” 我看了看侠客碧绿的眸子,又看了看库洛洛黑色的眼睛,最后转头看向西索金色的瞳孔。 嗯? 似乎有什么不太对? 西索在我耳边低声道:“成就什么时候都可以刷,但任务不可以错过,下一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触发了呢。” 我点了点头,也低声回答道:“放心,我保证帮你把这1%的进度条赚到手!” 西索、我、侠客的脸上同时露出微笑。 库洛洛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三个人。 他转过身,淡淡地留下一句: “跟上吧。” 夜谈 因为玛奇回来了,所以我从今天晚上开始就要住在玛奇的房间了。 离开侠客房间时,因为西索在我身旁,侠客并没有太过份的激动,只是可怜巴巴地看着我,让我记得白天多去找他玩,我在西索意味不明的恶意微笑中,艰难地冲侠客点了点头。 西索带我离开侠客房间时,还很损地来了一句“阿桑可比海报好看多了呢~”,听得侠客当时就幽怨地朝他瞪过去,又因为打不过西索,只能咬牙切齿地暗自腹诽。 侠客,真惨。 西索带我进入了玛奇的房间,他为我铺好了被子,在给我念完了睡前故事后,轻轻地在我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晚安吻,随后摸了摸我的脑袋,嘴角勾起一抹笑:“晚安阿桑~” 随后他笑嘻嘻地转头去骚扰玛奇了,单方面地对着玛奇散发着雄性荷尔蒙,嘴上还阿桑长阿桑短地唠叨着,在玛奇面前伪装一个慈父人设。 我抓着被子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我就说“晚安吻”是什么东西,之前怎么没有,感情在玛奇面前装一装是吧? 这是什么?利用单身父亲人设去撩妹? 会还是你会啊索子哥! 真不愧是你! 玛奇不耐烦地把西索推出了门外,她用力地把门甩上,听起来十分暴躁。 看上去,玛奇有些嫌弃西索呢…… 我躺在床上,看着玛奇关上了灯,她掀开了被子躺到了我身旁,纤细修长的手臂不经意地蹭到了我的大腿,那光滑细腻的皮肤有些凉凉的,我瞬间身体僵住,心脏跳得飞快。 我还没和别人一起睡过觉呢! 我们两个人躺在床上,在黑暗中闭上了眼睛,我听到了身旁玛奇浅浅的呼吸声,我感受到她似乎没有在睡觉,而她果然也在片刻后,轻轻地开口问道: “西索对你好像挺好的呢。” 我“嗯”了一声。 “我从来没见过那个样子的他。本来以为按照他的个性会孤独终老,没想到居然连女儿都有了吗……”玛奇感叹着,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从那淡漠的声音里听出一丝感慨,分不清是羡慕还是惋惜。 我突然想到了玛奇和西索之间奇怪的暧昧氛围,回忆起猎人粉对玛奇和西索之间关系的推测,忽然燃起了八卦之心。 “玛奇喜欢西索吗?”我好奇地问着。 突然听到一阵悉悉簌簌的布料摩擦声音,玛奇在黑暗中翻了个身,她面向我,开口说道:“不喜欢。” 玛奇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冷淡,同为变化系的她似乎并不像西索那样爱说谎,她叹了一口气继续用肯定的语气道:“虽然是团员,但目的性太强了,很难不让人提防,总感觉他迟早有一天会对团长、对旅团产生威胁。” 我愣住了。 我知道玛奇的直觉很准,以前只是在动漫资料中有看到过,但我没想到直到今晚这场面对面的聊天,我才意识到她那超强的第六感和判断力 ——她猜的太对了。 “那个男人丝毫不掩饰他眼中的野心,他对喜欢的东西会有很强的破坏欲,他兴奋的时候对自己下手也蛮狠的……”玛奇顿了顿,“你是最近才被西索找到的吧?你应该不知道,他之前和别人打架,能为了让自己打得开心把腿折断,结束战斗后又找我缝合。” 我点头,我知道的,他未来打架还会把自己的两条手臂弄断,然后再找玛奇用念缝上去。 “所以……我在想,为什么这样性格的他,能够对你这么温柔和……宠溺?这两个词我都没敢想过会用在他身上。”玛奇想着,她迟疑地猜测着,“难不成是因为愧疚吗?” 我困惑地“啊”了一声:“为什么?” “你身上的伤,我第一天看到你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玛奇解释道,“是被别人虐待了吧?” 我闻言伸手摸了摸手臂,那里早就结痂了,有部分已经长出粉色的肉了,之前的药效果很好,恢复得很快。 “西索是最近才捡回你的,除了对没能保护好女儿而感到愧疚外,我找不出别的缘由……他才不会对弱者产生怜惜和同情那种无用的情绪。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对自己深爱的女人留给自己的孩子,自己没能保护好而愧疚自责。” 对于玛奇的猜测,我傻了眼。 不,什么深爱的女人啊!? 是西索深爱的系统吧! “不过……无法想象他会爱上一个人,他喜新厌旧,很难会长久留在一个女人身边……”玛奇再次感叹了一声,“真好奇你妈妈是什么样的女人啊……” 其实……西索对库洛洛的感情也蛮长久的,坚持苟在旅团那么多年,就为了和他打架。对小杰也是很有耐心,一路陪伴送经验,化身果农悉心呵护宠溺他…… 等等……有没有可能,西索他喜欢男人多一点? 我想着想着,默默地咽了咽口水,闭口不谈。 “你还有你妈妈的记忆吗?能说来听听吗?”玛奇突然问道。 我顿时就警惕了起来,犹豫了半天,支支吾吾道:“我已经忘记了……” 玛奇疑惑地“嗯”了一声:“那你为什么说团长是你妈妈?” 我额头渗出了冷汗,该死,这漏洞百出的谎话啊。 “只是很小很小的时候留过印象,后来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我压抑着剧烈的心跳声,抓紧胸前的衣服,紧张得小声压着嗓子说着。 突然头上一暖,玛奇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 “看样子,是受了很多苦呢,被父母抛弃的你,和我们一样呢……”玛奇轻声地说着,似乎是想起了过去的事情,语气也温柔了起来,“不过现在有了西索,也许就不会再流浪了吧。” 我瞪大了眼睛,玛奇居然相信了我的谎话! “可能因为没有父母在身边,所以性格受西索影响较小吧,虽然有一点笨,但比西索满脑子都是坏主意和歪脑筋好很多了。” 玛奇说着。 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所以,因为她觉得我不太聪明,不会怀疑我在说谎是吗? 虽然逃过了一劫,但我莫名其妙有点想哭是怎么回事……感觉内心的挫败感超级强烈的啊! “今天晚上,西索没舍得直接走,他特地留下来给你念故事,还和你说晚安……”玛奇带着淡淡的惊讶,又像是有所理解后再次发出感慨,“或许,信长说的对吧,男人有了孩子后,就会长大了。” 我回想起西索从温泉酒店出来后就一路陪着我回到了旅团基地,也没有让库洛洛或者侠客给我念睡前故事,而是自己亲自上阵。 西索好像……真的像是在完成一个父亲的职责呢。 他是玩过家家玩久了,真的把自己当成我的父亲了吗? 不过,也挺好的。 我也想有一个父亲。 我没见过我的父母,我不知道他们的长相,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工作的,我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姑父姑母不曾透露过有关我亲生父母的信息,他们对我和姐姐一视同仁的好,甚至因为我年龄小,会更关爱我多一点,我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是真正相信自己就是他们家的孩子。 直到后来姐姐因为觉得姑父姑母偏心,与我发生争吵,让我去找我自己的爸妈,这才将这个秘密捅破出来。 那个时候姐姐很小,一句只是玩闹吵架的话,对于幼年的我来说本该很快就会忘记,可是那天姐姐被姑父姑母训斥得很惨,本来喜欢捉弄我的姐姐突然性格大变,此后她对我一直都非常的好,比姑父姑母还要溺爱宠溺我,零食和玩具永远会主动分享给我,也不舍得让别人欺负我。 这样明显的态度转变,也让我从那天起就清楚明白了:我的确不是这对夫妇的亲生女儿。 我没敢问我亲生父母的消息,因为姐姐一家人都很善良,他们从未对我有过任何苛责与嫌弃,他们将我当成了真正的家人,我总觉得如果我要是问出了口,就好像是不记念恩情的白眼狼,要去寻找那未曾尽养育之恩的仅有血缘关系的父母。 我不愿这样做,我也不想离开我现在的家人,只不过明白自己并非亲生的孩子后,多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索求关爱和撒娇了,有一道无法隔阂的屏障拦在我和他们之间。 而姐姐将年少时不经意说出口的话一直记在心头,她似乎对我多有歉疚,一直在试图打破那道屏障,多年来未曾放弃。 我突然感受到鼻子有些发酸,黑暗中明明什么也看不见,也能感受到眼前的视线在变得模糊,滚烫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在枕头上,我的心开始抽痛起来。 我好想我的姐姐。 我死了,她会不会难过? 我们都走了,就只剩她了。 她要怎么面对空荡荡的家啊…… 我紧紧地攒紧被子,感觉夜晚格外的凉。 “啊,没想到说了这么多,你才11岁,外面的孩子应该都挺脆弱的,和我们流星街的不太一样……”玛奇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我悲伤的情绪,她再次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我可不是在说你爸爸的坏话,不过既然是旅团的孩子,团长也决定培养你了,就算西索以后真的会抛弃你,你还可以留在我们这边。” 我听着玛奇的撬墙角,摇了摇头,用肯定的语气道:“西索不会丢下我的。” 玛奇突然笑了,我分不清她是不是在嘲笑我。 “你和西索的‘同生共死’,如果是念能力,找到除念师就可以解决。当然,如果是未知的诅咒,那我们就无能为力了。” 玛奇的话让我警惕地意识到她在怀疑系统,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良久,听到玛奇叹了一声。 “竟然……和一个小孩子说了这么多。” 玛奇翻了个身。 “睡吧。” 我想到了一向沉默寡言毫不关心八卦的玛奇,今晚的行为着实是有些不同寻常。 她像是在和我谈心,又像是在感叹。 可更多的,我还是感受到她对旅团、同伴那股深深的归属与守护之情。 我躺在床上躺了很久,依旧是没能睡着。 “玛奇?” 我悄悄地问着。 ——“怎么了?” 她果然没睡! “你们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你们不是很讨厌西索吗?”我还是没能放下心中的好奇,幻影旅团这么好混进去,会让我产生怀疑和不安。 虽然西索当初也是混进去的,但他起码还是走了正规途径——杀掉了原有的旅团四号,自己取而代之。 而我无端地获得了他们的善意与喜爱,这让我稍微有些无措,像是没有踩在平地上,一切都是漂浮虚构的,就像是假的一样,稍有不慎就会跌落下去。 侠客那天晚上的质问已经让我意识到我的谎言、演技全是破绽,幻影旅团的其他成员一定也早已看出来了,只不过没有戳破而已吧。 玛奇沉默了一会儿,在黑暗中,缓缓开了口:“……其他人我不知道,侠客就是单纯的喜欢虚拟人物,把感情迁移到你身上了。” “我的话……”她顿了顿,停了很久才说出了口,“你对旅团没有任何威胁,甚至……还有利于旅团的团结。” 我困惑地问:“为什么?” “直觉吧,我很相信我的直觉。”玛奇说道。 我还是茫然。 “不管你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只要对旅团没有威胁,我们都不拒绝你的加入,我们流星街的人不会拒绝任何东西,敞开大门永远欢迎。” “不过加入我们后,以后想要再离开就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 我听完玛奇的话,愣了愣,开口道:“我们不拒绝任何东西,但也别想从我们手中夺走什么。” 玛奇淡淡地“咦”了一声:“你还知道这句话?” 我赶紧闭上了嘴。 “快点睡吧,别想那么多,团长明天还要训练你呢。”玛奇似乎是有些疲倦,她低声喃喃着,声音越来越小,不久后我便听到了浅浅的呼吸声。 我闭上了眼睛。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但最终还是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被玛奇喊醒,她说库洛洛已经在门外等我了。 我怀着期待与忐忑的心情推开了房门,看着面前的库洛洛,他双手插在皮大衣的兜里,头发又是用发胶往上梳成了大背头的模样。 他低头朝我看来,说了一声: “跟我来。” 我跟着库洛洛进入了他的房间,这才刚进门,他“砰”地一声就把门关上了,把我吓了一跳。 他一脸严肃地看着我,漆黑的目里酝酿着深意,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良久才张开口: “我的内衣……去哪了?” 第三个委托 库洛洛的胖次,应该是找不回来了。 因为它是在我手上凭空消失的,肯定与系统有关。 但我不能这么告诉库洛洛,我得找个理由,一个合适的理由。 “你说……是不是丢在温泉酒店了。”我抬头看着库洛洛,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试探地问。 “不可能,那天晚上我找了很久,都没有。”库洛洛笃定地说道,“一定在你手上。” 什么啊,原来你还偷偷回去找了吗?! 那件胖次到底有多重要啊喂!!! 我摇了摇头,瞪大我天真无邪的眼睛,一脸真诚地看着他:“我一个小孩子,要你的胖次干什么?” 库洛洛没有说话,只是那幽深的黑眸静静地看着我。 ——一直看着我。 我咽了咽口水,试图继续为自己证明:“那条脏兮兮的胖次……” 库洛洛突然打断了我:“不脏,每天都有洗。” 我:“……” 为什么要和我解释你洗不洗胖次啊!? 我根本不想知道!!! 我尴尬地笑了笑:“因为你不洗澡,所以我以为你也不洗胖次来着……” 库洛洛怔住了,像是听到了什么离谱的谣言,黑色的眸中浮现出荒唐的困惑,带着微微的惊讶开口问了一句:“我什么时候不洗澡了?” 我也一脸迷茫,理所当然道:“侠客说的呀……玛奇也这样认为啊?” 库洛洛陷入了沉默。 我感觉空气完全安静了下来,久到我已经开始后悔,正暗自骂自己为什么要提这个话题时,库洛洛突然开了口 ——“我每天都有洗澡。” 那语气真挚中带着一丝丝的委屈。 我也沉默了。 库洛洛你可不是什么委屈小狗啊喂! 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啊? 这让我感觉,就像是回家后发现了家被拆了我已经把狗狗训斥了一顿后才发现原来是猫猫干的那种浓烈的负罪感啊!!! 我艰难地往后退了一步,抬头仰视着库洛洛。 “行吧,我知道了,你每天都洗澡。” 我这样哄着。 “你不信。”库洛洛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我:“……” 够了真的是够了! 库洛洛你适可而止吧! 似乎是我脸上的表情膈应到了库洛洛,他看着我的目光更幽深了,只见他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抬起了右手,具现化出一本书——盗贼的极意。 我顿时吓得瑟瑟发抖。 他要灭口了吗?! 库洛洛并没有用盗贼的极意攻击我,他抬手翻到了其中一页,我没开念看不到他使用了什么念能力,只觉得我的身上好像如沐春风,浑身就像是卸下了疲惫,感到轻轻松松的。 “这种念能力,能够洗去人类身上的污秽和疲惫。” 库洛洛说着,清俊的脸上认认真真,满脸“我是清白”的。 我:“……” “所以,你一直都在用念能力洗澡吗?” 库洛洛很自然地点了点头:“又不用沾水,在有清洁效果的同时还能恢复精力和体力。” 行吧,他就是懒。 我对库洛洛的滤镜碎了又补,补了又碎,他现在已经不是我心中那个完美的白月光了。 我的偶像塌房了。 我的纸片人老婆塌房了!!! 我垂头丧气地不再看库洛洛。 库洛洛还在继续追问:“所以你把我的内衣藏哪了?” 我:“太丑了,扔了。” 库洛洛:“……” 库洛洛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手上的盗贼的极意已经消失了,他抬手拽起我胸前的衣领。 被举起来在半空中的我理直气壮:“你答应西索要好好照顾我的!” 库洛洛沉默了许久,那幽深的瞳微不可见地闪烁着淡淡的憋屈,良久才又松开了我,将我放到地上。 “看来,要好好教导了……” 他这样说着,看着我的目光变得逐渐可怕起来。 我不由得感到身心一阵恐慌。 当天下午,我就被库洛洛送进了流星街的学校。 库洛洛把我送走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目光中带着放松的喜悦,就像是送走了一尊大佛,他嘴角也微微上扬着:“我和玛奇小时候都是在这里上学的,你在这里也许能学到很多东西。” 学校在流星街最中央的住宅区,空气质量是流星街中最好的地方,辐射也相较于边缘的垃圾堆要小一些,虽然整体的环境依旧比不上外面的世界,但呼吸起来已经感觉不到肺在难受了。 我抓着学校的大铁门,就像是隔着牢笼,看着库洛洛,还有他身后一大票团员。 他们都来送我上学了。 侠客在栏杆的另一边给我塞了一些小零食,弯下腰一脸严肃:“记得要躲起来偷偷吃哦,被发现的话会被抢走的。” 我把零食推了过去,这也太危险了。 侠客还想把零食再推回给我,被窝金拦住了,窝金嚣张地笑着,对我说:“想吃什么就去抢,那些小鬼没什么好怕的。” 可我现在也是小鬼啊,我很怕。 玛奇对我说:“你尽量别说话,能不要动表情就不要动表情,学一学团长,这样看上去就不会被别人欺负。” 你这是让我学面瘫装高冷是吧?玛奇你是不是在吐槽库洛洛啊!他小时候也是这样走过来的吗? 芬克斯还是给我塞了根棒棒糖,他另一手握紧了拳头,目露凶光:“这不是给你吃的,保护好它,有人敢抢就拿拳头揍他,如果被我发现它丢了,我会揍你的。” 那你干脆就不要给我啊! 飞坦走上前来……“啧”了一声又走了回去。 你为什么要过来啊!飞坦?! 信长想了想,摊了摊肩:“没什么好怕的啊,你们在紧张什么?” 就是就是!上学被他们这群人搞得就像是上战场一样!流星街的学校这么可怕吗!? 我抓着铁栏杆看着门外的蜘蛛们,咽了咽口水,弱弱地问:“要不,我不上学了吧……” “不行。” 库洛洛用沉稳确定的声音拒绝了,他低眸看着我,目光就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那股嫌弃溢于言表:“我们11岁的时候已经能靠偷东西而活下去了,你现在居然还只是偷内衣这种并没有实际用途的物品。” 我:“不,其实很实用的,穿着比真空好很多。” “不知道西索教了你什么东西,但你现在得靠自己的能力在流星街活下去,”库洛洛顿了顿,“下午下课后我会来接你的。” 我想不明白,库洛洛他既然都那么嫌弃我了,还要把我的抚养权抢过来干什么? 把我留给西索啊! 西索都比你们靠谱多了啊! 身后穿着修女服的老师抱着书牵起了我的手:“君桑,和家长告别结束后要去上课了哦。” 我回头看了看修女姐姐,流星街的学校的建筑风格从外表来看与教堂十分相似,就连里面的职工人员也穿着带有宗教气息的长袍,修女姐姐的胸前还挂着十字架,手上拿了一本《圣经》。 就是这样的地方培养出库洛洛他们吗? 库洛洛头顶的十字,背后大衣上的逆十字,怎么看都与神学和宗教无法割舍开来啊…… 我被修女姐姐带到了一个小教室里,原本以为在贫瘠如废墟般的垃圾山里还能有正经的学校已经很了不起了,没想到学校里的设施也让我小小震惊,外面世界中的学校有的,流星街的学校也有。 流星街,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虽然这个地方培养出一大堆凶残至极的变态们,但秉承的信念却意外充满了正能量。 我所在的这个小教室,地板是最普通的木制地板,看上去年代比较久远,走两步就能发出“嘎吱”的响声,但踩了很久也没有踩塌或压碎。 房间里有一块小小的移动黑板,上面用粉笔写了一些数字和公式,看起来上一节课应该是数学课。 教室中有一排排比较旧的课桌,椅子上零零散散地坐着二十多个学生,个头高矮胖瘦都有,有两个年龄特别小的,看上去才5、6岁,最大的看上去有15、16岁这样。 修女姐姐说,流星街小孩的生存率很低,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活着到达中心住宅区、在学校和教堂帮助下上学的小孩儿屈指可数,我眼前所见到的这些都是凤毛麟角,他们以后很有可能也会成为像“幻影旅团”那样强大的存在。 我看了看坐在第一排咬着手指冒着鼻涕泡的小孩,他见我在看他,凶巴巴道:“看我干什么?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 嗯……他以后会成为库洛洛吗? 想象不起来啊。 修女姐姐训斥了不礼貌的小鬼几句话后,将我安排到后排靠窗的位置,她指着窗边的一个黑头发小鬼对我道:“他也是今天刚转学来的,你们俩要好好相处哦。” 黑头发小鬼自我进入教室起就一直盯着我看,那像蛇一样窥探……不,应该是正大光明地打量的视线,一直黏在我身上,让我非常的不舒服。 我有些紧张地朝他走了过去…… 他还在盯着我看,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看。 我走到了桌前,有些紧张地拉开了凳子—— 可恶,他怎么还在盯着我看啊。 我坐在了他身旁,抬头目视前方的黑板,但身旁的黑头发小鬼就侧过脸来目光直直地看着我,丝毫没有隐藏自己视线的打算,我感觉我的脸要被他的视线穿透了,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我终于是在这样露骨的目光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于是侧过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伸出了手,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充满善意:“你好,我是君桑。” 黑头发小鬼一直盯着我,没有说话。 我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 好尴尬,要不要把手收回来,感觉对方不太想和我交流的样子。 可恶,什么臭小鬼,这么不礼貌。 我已经想回家了,哦,回基地。 “啊。” 黑头发小鬼突然惊叹了一声,微微张着嘴,但脸上的表情与眼神却并不惊讶,他伸手握住了我的手:“你好。” 我看着他,我觉得他可能反应比较迟钝。 没办法,流星街这样的环境,长出来什么样的孩子都有可能,能四肢健全地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刚刚介绍了我的名字,所以你也要介绍你自己的名字。”我耐心地对黑头发小鬼说道。 “哦,这样啊……”黑头发小鬼还是直直地看着我,黑色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感情,像个机器人一样说着毫无情绪起伏的话语:“我是阿米艾璐卡·杰夫兰西·卡纳西米诺奥尼。” 呃……好像有一段加密文字从脑海中飘过了。 我点了点头:“好的,小阿。” 小阿:“……是阿米艾璐卡·杰夫兰西·卡纳西米诺奥尼。” “小阿,上课了,我们还是不要聊天了吧。”我转过头看向黑板。 小阿:“你是不是记不住我的名字?” 我:“没有啊小阿,咱们这样喊更亲近一点,你也可以喊我小君。” 小阿没有说话了,他还是一直地看着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他可真奇怪。 我顶着小阿的视线艰难地上完了一整节课,老师在说什么我压根也没听,只是下课的那一秒我飞快地从凳子上站起,然后跑出了教室。 “啊,逃出来了!”我蹲在卫生间里,大口大口地喘气。 关于我上学第一天就遇到了奇怪的同桌这件事,怎么想都是上学的一大阻力呢。 可恶,我不想上学! 那个小鬼以后该怎么面对啊,要不就无视他吧,把他当成空气!? 我还没平复好心情,突然听到卫生间的隔间外传来了说话的声音,随后是一阵脚步声,似乎有人走了进来,还不止一个。 “她刚刚是进来了吧?” “我看了,没出去过。” “她身上穿的衣服,感觉是有钱人家的……” “搜一下,身上肯定带了什么东西。” 几个小孩子的声音响起,我猛地低头看去—— 身上那件纯白棉布的小碎花裙子,与原先在教室里看到的其他人身上破破烂烂的装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不就是正大光明地告诉别人“我有好东西你们快来抢”吗!? “咯吱——”最边上的门被推开了。 “砰——”第二道门被一脚踹开了。 接连几扇门都被打开了。 “没有呢……”有一个孩子说道,“难不成在外面吗?” 我躲在最后一道门中瑟瑟发抖,捂住嘴巴没敢说话,正听着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还没来得及放松下身体,却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讥笑。 我猛地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女孩趴在卫生间顶端的隔板上,冲我露出一个些许狰狞的微笑:“找到了呢,在这里。” 我当下就拉开了卫生间的门,那女孩没反应过来,“哎呦”一声从门框上方掉落在地,揉着屁股大喊: “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