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幻想女友》 1. Chapter 1 朴宰涣明知道自己在做梦。 因为这样的场景实在太过离奇,离奇到他能清楚意识到这不是现实。 与白日里发生的事情走向完全不一样。 原本白天的初见是这样的。今天白天的时候,平平无奇的一天,他早上醒来后,觉得要去工作室找基时哥商量下事情,于是开车直接过去了。 平时工作室也就他们几个熟人,所以他走到门口,正好碰到了loco他们,就打了个招呼,击了个掌,说笑着一起去找基时哥了。 这样的流程每一天都是这样。 是他先推开的门,与往常一般无二的门,他推开门之前在想什么呢? 哦,loco刚刚说了个笑话,他们一起哈哈大笑,笑的好像是最近电视上的演员,loco在那里夸张的表演。 他笑得不行,一边回头看他,一边推开了门。 然后就看到loco夸张的表演一下子顿住了,闹哄哄的笑声也在一秒钟内戛然而止。 他们的眼神全都顿住,望向了门内。 他不明所以,若有所感的回过头,看向自己推开的门内。 平时歪歪斜斜懒懒散散靠在椅子上的基时哥,此时坐的很正经。 不过他们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们的视线都被门内一抹纤细的身影所吸引。 该怎么去形容呢? 朴宰涣心里吹了声口哨,那身影很纤细,带着生机的年轻气息。 她穿着白色的裙子,布料像是细麻又是什么的带着微微松褶皱的那种纱,轻松随意地笼在她身上,只有腰间不经意地微微收紧束出一抹惊人的纤细弧线。 她是背朝着他们的。 从朴宰涣的视线看过去,能看到她背后两条松松的麻花辫,头发乌黑柔软,手上还拿着一顶阔檐草帽。 她的发顶有些微微凌乱的发丝,看得出来刚刚将帽子摘下。 手脚纤细,连露出的脚踝骨都精致白皙。 不过,这是什么风格? 最近流行淳朴的乡村风吗?还扎麻花辫,也太过老土了吧。 朴宰涣心里有些好笑。虽然看背影确实像是个美人,但也没必要这么大反应吧?loco他们都看呆了。 正当他要回头嘲笑下loco时,那个少女好像也听到了动静,微微侧过身回头望了过来—— “嘶——”朴宰涣的视线一下子被钉在原地,他不知道是自己还是旁边的谁不争气的发出了一声惊叹。 好、好漂亮。 实在是漂亮得令人惊叹。 此时还算是上午,暖融融的晨曦的阳光从半遮半掩的窗帘处照过来,正好打在她身后,她身上白色的连衣裙也被打上油画般的质感。 她回眸惊讶的一笑,眉眼微弯,乌黑的眼眸像是蕴藏了星星的夜空,肌肤比雪还白,嘴唇像花瓣一样殷红、柔软。 好似带着致命魔力。 却又生机、绮丽,清新、脱俗。 她站在那里就是幅馥郁的画。 朴宰涣被惊得不小心退后了半步,正好此时loco傻傻的向前,他退后的脚不小心踩到了他鞋子上。 loco却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仍然傻傻地望着前方。 这一退一进之下朴宰涣才回过神,就听到老大哥郑基时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道:“我说,够了吧?” 说着他用手指敲了下桌子。 门口的几个人才惊醒,将视线看过去。 朴宰涣也克制地收回视线,装作认真地看向说话的老大哥。 “这位,是我的老家来的妹妹。”郑基时只说了一个大概就闭了嘴。连名字都没介绍。 “妹、妹妹?”loco小声地傻傻跟着重复,耳朵红红的。 旁边的少女看着他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loco的整张脸都涨的通红,想看又不敢看过去。 朴宰涣表面镇定,庆幸自己没这么丢脸,一边用余光关注她,一边假装客套的问:“哦,是妹妹吗?” “你好,我是基时哥的朋友,朴宰涣。”他假模假样地客气问好,眼睛却不敢放肆,只微微下垂,盯着她的脚。 她穿着系带的凉鞋,露出来的脚趾也精致得好、好可爱…… 粉扑扑,圆润润。 看朴宰涣外表十分镇定,郑基时松了口气,也像是毫不在意一样接过话头,介绍道:“啊……南珠,这是朴社长,后面是loco,chacha。” loco像是军训被点到名一样陡然站得直直的,然后嘿嘿傻笑了下。 chacha跟着笑,有些不知所措。 朴宰涣淡定了,心想还好,自己反应还算不错,然后他就慢慢的,慢慢的抬起眼,一点点,一点点试探着将视线挪过去。 他的眼神从她的脚踝,落到她的裙摆,又扫过她的腰际,然后极快地略过她的胸脯,最后才敢落在她脸上。 就与她好奇的视线对上,笑盈盈的。 朴宰涣腾地感觉脸颊烧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反应,郑基时又出声了。 他不耐烦地道:“好了,这是我的妹妹,南珠,你们也见过了,就这样吧。”然后回过头,对那个少女道:“南珠,谢谢你特地带的酱菜,先回去吧。” 南珠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再多呆一刻,只是笑着与他们颔首礼节性地打了个招呼,便拿起帽子离开了。 他们还杵在门口,loco他们见人过来了,立马缩成一团,嘴巴动了几下不知道想说什么,还是眼巴巴地看着她过来了。 朴宰涣没有动,她要经过门口,就势必要从他身边走过。 果然,她走过来了,带来一缕不知名的幽香,清甜惑人。 她又笑了下,好似为经过他身侧的门而不好意思。 朴宰涣仍旧没有动。他的身体装作毫不在意的潇洒,双手揣在兜里,其实每一寸肌肉都紧绷蓄力,他用眼神跟随她的身形。 但就算这一刻再长,她还是离开了。 她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他看见她背后蓬松的发辫一扫一扫的,柔软的发丝甚至还碰到了他的胳膊。 好、好可爱。麻花辫也好可爱。 朴宰涣自觉很克制,却不想在郑基时眼里,门口多了三尊望妻石。 啊,西八,什么望妻石,那可是他妹妹! 郑基时立马阴沉着脸,喊到:“好了吧!都过来吧。” 朴宰涣回过神,loco还在恋恋不舍地一边挪步,一边回头望,他期期艾艾地开口:“哥……怎么不让人家喝口水,坐一坐呢……” “哈?谁要喝水?”郑基时皱起眉毛。 “那个、那个妹妹呀,南珠呀……”loco不好意思地开口,一副羞涩劲。 朴宰涣很嫌弃地撇了一眼,耳朵却竖了起来。 就听到郑基时恼怒大喊:“什么妹妹?!不要乱叫,那是我的妹妹,不是你妹妹,臭小子!”说着要对着loco脑袋挨一下。 loco立刻缩到朴宰涣后面。 朴宰涣趁此时机装作和事佬开口道:“哎呀,基时哥你的妹妹,就是我们的妹妹呀,说起来,妹妹叫南什么?南珠吗?怎么都不打招呼就走了呢?” 郑基时皱了皱眉头,挥了挥手像是不太想再在他们面前起她来,道:“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你们今天来做什么?” “啊……哦,嗯……”loco和chacha明显心不在焉,笨嘴拙舌地解释。 朴宰涣坐在沙发另一边,装作听得很认真的样子,还时不时给出作为朴社长的专业建议,实际上脑子里全是那个身影。 一直消磨了半个多小时,这场心不在焉的讨论会才告一段落。朴宰涣突然拿起桌上的车钥匙,道:“啊,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事,我先走了。” 说着就风一样刮走了。 他开着车从工作室出来,本来也没有多做什么期待,只是心里有些挂念而已。 但是偏偏没想到,真的在路上再次见到了她。 夏日的下午,不知疲倦的鸣蝉,空荡荡的公交站台。连空气都带着灼热的气息。 她就坐在那里,很安静的等车。 朴宰涣本来随意扫过的眼神一下子张大,立刻激动地要开过去,再假装来个不在意地邂逅,顺便送一送她。 却不想迟迟不来的公交车突然比他更快,他还来不及转向靠近,她要等的车就到了。 于是她压根就没有发现他,就径自上了公交车,那辆车也压根没有等他,车门一开一合,就载着她的身影呼啸而去了。 朴宰涣顿时急的喊出声:“喂——” 可是距离太远,显然没有人听见他。 空荡荡的马路上,他只吃到了尾气。 他立刻下意识地打转方向盘跟上,可才跟了一段路,就突然自嘲地笑道:“我这是在干什么,疯了吗。” 他停下车,在方向盘上锤了下,调转头回了家。 …… 就是这样而已,不过就是这样白天两次加起来不超过几分钟的见面而已,虽然两次都是戛然而止。 虽然他心有不甘,念念不忘。 但是还能怎样呢? 但偏偏,事情就是从这里开始不同。 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也可能是白天不甘心的心情太过强烈,所以他晚上才做了这样的梦。 梦里,他还是那个时间从工作室出来了,不过这次他没有开车,他也走到了公交站台,一副准备去那里等车的模样。 然后顺理成章地正好碰见了正在等车的少女。 她也惊讶地看过来了,然后弯起眉眼对他笑了一笑。 朴宰涣点了点头,很自然地走过去,坐在她旁边。 太阳晒得座椅都滚烫烫的。 他坐下,旁边的蝉鸣好像变得放轻了,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轰隆隆的。 她一个人等车,四周没有人,于是很自然地是落座在长椅的中央的,稍稍偏右一点,那边有站台时刻表。 朴宰涣坐下去的时候,很随意,很小心,很自然,很克制地控制好距离,坐在她身侧,yes,很棒! ——因为他也坐在了长椅的中间——毕竟只有社恐和不熟的陌生人才会在有人的时候特地坐在椅子边边嘛。 他们怎么样也不算不熟了吧? 朴宰涣暗地清了清嗓子,微微侧过身,很自然地转过头,准备与她对话。 侧身的时候,他的裤子擦过她的裙摆,散开在棕色木椅上的白色的布料被勾动得微微堆起。就是这样近的距离。 “啊,说起来……”他原本打好了腹稿,准备很随意地和她说一说话,拉近下距离。 但他刚起了个头,还未说出口的话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声雷鸣打断。 “轰——”明明晴空万里的夏日,突然一声响雷。 哎西。 朴宰涣不得不咽下了没说完的话,有些又被打断的不甘心。但接着就看到她小动物似的被雷惊得抖了一下。 他突然就不懊恼话没说出口了,反而因为见到她这样可怜可爱的一面而觉得好笑。 大雨随即而至,哗啦啦下了下来,只是遮阳用的站台顶棚显然不太够用,雨滴迎面而来。 夏日的暴雨就是不讲道理。 这梦也是这样离奇,不受他控制。怎么会突然下雨呢? 幸好她还戴着帽子,不至于全部淋到。但是下一刻突然一阵狂风,将她的帽子也吹落,凌乱的发丝散落在她白皙的脸颊。 “哎……?”她瞪圆了眼睛,连忙伸手想要抓住帽子,但是那帽子像突然长出了轮子,一路滚远了。 她呆住了,显然不知所措,头顶因为被风吹起而微微摇晃起来的碎发也蔫哒哒地垂了下来。 朴宰涣看得不自觉想笑,然后在雨更大之前,他突然起身,抓紧她的手,带着她狂奔进了雨幕里。 她被他的动作带动往前跑去。 明明旁边就是他们的工作室,但是他抓着她的手,带着她却跑向了相反的另一边。 那里是一栋准备拆迁的旧楼,早就没有人烟。 明明算起来,工作室那要比那边近,但是他却下意识的故意带着她去往那里。 “前面有个地方我们可以避雨。”他喊到。 然后他们两个人在雨里狂奔,他一只手牵着她,还时刻注意着挡住风向,试图拦住飘往她的雨。 可惜的是当他们抵达那栋废楼时,却发现整栋楼都被上了锁。门根本推不开,也进不去。 但是雨已经越来越大了。他只好牵着她顺着大楼转过去找到了两栋旧屋之间的小巷子。祈祷巷子上的半块破屋檐能帮他们挡住这大雨。 等到在屋檐下站定了,他才发现两人身上已经湿透了。 她可怜兮兮的抬起头,乌黑的头发带着潮湿的雨水,从她白皙的肌肤上蜿蜒而下,从脸颊、嘴唇、下巴,一直到没入锁骨下的衣领。 皱纱的连衣裙像是雨水浸润过的花,透着湿漉漉的透明糜丽。 朴宰涣连忙转过头。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还穿着一件外套,外套已经湿了,但是里面的T恤还算干燥。 原来是因为这样才要下雨啊。他看向雨幕,脑海里却是糜丽的花。 他的心跳开始加速。 他将T恤脱下来,“穿上吧,我不看你。” 朴宰涣将脱下来的T恤套在她头上。然后转过身去。 宽大的T恤将她的视线遮住了,但是刚刚惊鸿一瞥,却也可以看到他带着肌肉线条的后背。 他手臂的肌肉隆起,后背脊椎处凹出漂亮的线条,腰线精瘦,后背还有不少纹身,其中一个蔓延至后腰直到没入.裤子。 雨水顺着他的腰际隐入他的裤.腰,他的长裤也湿.透了,裤.腰处紧紧的贴在肌肤上,深灰色的裤子和白皙的肌肤形成对比。 湿透的布料贴住他的臀.部,勾勒出一个饱满的弧度。 她垂下眼,从T恤的空隙中伸出胳膊,直接将T恤成套在了湿漉漉的连衣裙上。 男士的T恤显然太过宽大,袖口那里都留下了非常大的空隙,她伸出右手到左边T恤的胳膊那里,将手伸进去,慢慢的将T恤里面的连衣裙肩带退了下来。 狭窄昏暗的巷子里旁边,像是有车呼啸而过,闪烁的车灯在昏暗的窗户边扫过,将这块小小的地方照得一明一暗。 明明雨声这么大,朴宰涣却几乎可以听到那湿掉的连衣裙,从她的肌肤上摩擦而过的声音,想必她正在缓缓的将那细细的肩带从柔嫩的肌肤肩膀上退下,先是左边,然后再是右边。 他的心脏怦怦跳,明明看不到,却好像知道身后的她仿佛剥开了壳,稚嫩的露出了身上的香气。 然后她再缓缓的将胳膊从褪下的肩带里抽出,连衣裙已经退到了腰部。 再接着,一声沉闷的布料坠地的声音,她的连衣裙已经脱下了,他身上正穿着他的T恤。 朴宰涣觉得浑身几乎如火烧。 突然又一阵狂风夹杂的暴雨席卷而来,窄窄的屋檐已经无法防范这场风雨,他被突如其来的暴雨迎面一阵冲刷,不由自主的后退半步。正好碰到了躲在他身后的少女身上。他的后背已经感受到了身后的她柔软的身体。 “啊……”她发出小小的惊讶的声音,不明白他突然的靠近。 “对不起……雨太大了。”朴宰涣回过头道歉。 却正好看到了她身上穿着他T恤的可爱样子。 她在他的视线下低下头,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慢慢的摇了摇头。 朴宰涣突然觉得喉咙有一些发紧,突然不知道再说什么。 “你……”难得的有一些窘迫。 心跳也不由自主的加速,在这样湿漉漉的暧昧的氛围里,感觉四周变得十分粘稠。 像是迈不动、走不开、无法呼吸。 她的头越来越低,纤细的肩膀微微颤抖。 朴宰涣看着,却又忍不住上前半步,几乎和她肌肤相触,“雨太大了……”他嘴里解释道,眼神很单纯。 被压迫的少女抬起眼有些为难的咬住唇,水润润的眼睛一闪一闪的。 然后她微微侧过脸,抬起胳膊将手虚握成拳放在胸前,另一只手抓紧了T恤的下摆。一副可怜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朴宰涣看着,心中的慌乱突然就平稳了一些,反而带着一种占据了上风的侵略感浮了起来。他微微笑了。 明知道不合适不应该却还是靠近她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很冷?” 他说着转过身挡在她前面,挡住了所有飘进来的雨,也挡住了所有照进来的光,将着昏暗狭小的空间,营造的更加密不透风。 夏日的骤雨一来,天也跟着变得乌黑,在这窄窄的巷子里,更加昏暗,他却能清清楚楚看见对面的少女的脸。 每一丝表情都没有错过。 她像是可怜的小动物,被他以几乎环抱的姿态,围困在角落里。 她的眼睫微微颤抖,每一次抖动,都泄露出那双漂亮的眼眸处水润润的眸光。 她的眉形流畅,每一根毛发都自然地带着野性般的流畅,从浓转淡。 天啊,她是真真正正的素颜,连一丝修剪过的痕迹都没有。 在经过雨水浸润后,白皙的肌肤水润到几乎透明,乌黑的眉毛更加浓密,是惊心动魄的瑰丽。 朴宰涣忍不住慢慢收紧怀抱,她能感觉到他的靠近。 她不安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垂下眼睫,轻轻咬了咬唇。 红润的嘴唇被洁白的贝齿一咬,压出一线浅白的痕迹,那痕迹四周又被显得更加柔软殷红。 明明下着雨,浑身都是湿哒哒的水,但是他就是觉得好干燥,好干燥,浑身发热。 背后的雨飘进来,豆大的雨滴挟着风势砸在他背上,却一点也不冷。 炎热的夏天,雨水都是烫烫的。 落在身上和他鼓膜一起震动,心跳也混杂在一起。 浑身奔涌的血液都好像要争先恐后从表皮蒸发。 其实他已经分不清,身上的是雨水,还是汗水。 他像烙铁,烧红了,滚烫着,浇了水,要融化了。 朴宰涣的手臂收紧,这里本来就狭窄,已经退无可退,她微微颤抖着握紧双手缩在胸前。 她的手腕,比他纤细得多,他们的身形差别如此之大,以至于他几乎是笼罩着她的全部。 “还冷吗?”他的手擦过她的头发,抵在墙上。 低低的嗓音落在她耳边。 听到明知故问的话,她羞愤一般抬头瞪了他一眼,又不好意思地侧过头,不想搭理他。 朴宰涣好整以暇地微微笑了。 “淋湿了吹风,小心会感冒。”他一本正经地解释。 很是斯文守礼。 另一只手却擦过她的腰间,带来若有似无酥麻的触电般的痒意,至此两只手一高一低,抵在墙上。 将她牢牢困住。 她却丝毫不知危险,反而因刚刚的动作瑟缩扭动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仿佛是怕痒。 蒸腾的雨汽蔓延而上,原本还算干燥的白T恤此刻也慢慢变得有些柔软潮湿。 它贴合在她的肌肤表面。 雨水打湿的辫子,变得凌乱却又别具美感,随意地散落在肩头。 湿哒哒的雨水从发梢浸染,将白T的领口变得透明,那透明的痕迹又渐渐扩散得更大。 朴宰涣没有去看,他将视线落在她唇上,倾身低头。 缓缓落下一吻。 在这个潮湿炎热的夏天,这是他与她的第一个梦境。 2. Chapter 2 白南珠从床上醒来,打了个饱嗝。 这是她这么多天来第一次饱餐,也是她第一次完整使用‘入梦’技能。 作为一个年轻的、刚掌握伴生技能的魅魔,她非常不幸的一个魔流浪到了这个世界,但是又非常幸运的是,她觉醒的技能是所有魔梦寐以求的‘入梦’。 干净、好用,不留后患。 嘻嘻。 她拉起被子遮住脸得意地笑了下,然后在柔软的枕头上眯着眼蹭了蹭。 呜哇,吃饱了好开心嘻嘻嘻嘻。 虽然这次的梦很奇怪啦,全程下雨天,而且压根不受她控制。 但是肚子真的吃的好饱,浑身暖融融,懒洋洋的。 这次的食材,nice! 白南珠很满意的摸了摸肚子。 昨天白天第一次在郑基时那碰壁的郁闷也烟消云散了。 她来到这个世界时掉到了乡下的村子里,机智的魔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才智和能力。 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越是久远的记忆,人脑回忆起来时,就越觉得像梦境。 于是白南珠利用这个盲点,半梦半忆地忽悠村里的老奶奶把自己当做了旧识的孙女,不仅让自己成功落了脚,有了合法身份,奶奶还把自己打包送到了‘远房哥哥’郑基时那里。 说是哥哥在大城市里混得小有名气,南珠啊,你去投奔哥哥吧!年轻人要有精彩的未来呀。 感谢奶奶,让她在这里遇上了第一顿饱饭。 嘻嘻。南珠将脑袋伸出被子,靠在床沿上晃晃悠悠,头顶凌乱的碎发跟着一晃一晃。 她把脚抬起来靠着墙,整个人横在床上,手伸到枕头底下,摸出来最近的新宠——手机。 她一只手捧着巴掌大的手机,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头在屏幕上戳来戳去。 ——这可是她路上卖唱得来的小宝贝呢。小小的手机里,竟然有这么多有趣的东西,这是外来的魔从来没见识过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她已经解锁了大部分功能,成功的融入了摩登城市生活啦。 她很溜刷滴登上了自己的Tido账号,刷了下广场,这个世界的资讯真的很发达呢! 她的Tido账号是新建的,没有头像也没有什么粉丝,最近一条私信是Tido官方小助手发来的欢迎使用。 不过她还是玩的很带劲,她准备用这个账号做些事来着,毕竟郑基时昨天的态度,看起来并不太想搭理她。 魔也不能一直靠别人呀。 白南珠刷了一会儿,被一个狗狗摔跤的视频逗得鸽鸽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这时候突然一个电话进来了。 “南珠呀,是奶奶呀。”奶奶慈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 “奶奶!”南珠很开心地接了电话,“奶奶,我离开了好几天啦,奶奶你有没有想我呀!” 南珠一边说话,小脚丫子一边晃来晃去。 “哎!哎!想呢,当然想我们小南珠啦,南珠现在住在哪里?吃了吗?” “吃啦,住在基时哥这里呢,他把空置的房间留给我了。”白南珠老老实实的回答。 “嗯,这才对嘛,南珠啊,不要客气,基时的就是你的,作为哥哥就是要负责让妹妹吃饱住好嘛。”奶奶听到了,很是满意。 然后又絮絮叨叨叮嘱了不少,让她多多注意身体,小姑娘在外面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她说。 白南珠很喜欢这种关心,每一句叮嘱都非常认真的答应了,两个人聊了快一个小时才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 结束通话后,白南珠裹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柔软的发丝都被弄得凌乱。她躺了一会然后才傻笑着从床上跳起来,学刚刚视频上的狗狗一样甩了甩头发,柔软的发丝在空中随风甩动,静下来时凌乱的头发又变得柔顺整齐。 然后一阵风地冲进了洗漱室,刷牙洗脸。 等她收拾好了,也不过过了十分钟。她背起包,带上手机和钥匙就出门了。 她一路欢快的连蹦带跳,走到了一个人来人往的广场上。 广场对面是一块非常大的电子屏幕,上面放着最近的广告,是一个大制作的电影,特效吸引了很多人驻足。 她也跟着看了会,旁边几个年轻人你挤我我挤你,一个男孩不小心撞到了南珠,他立刻转过身不停道歉,抬头看到南珠的样子时,躬身的动作却停住了,人也开始结巴。 “对,对不起……”连帽衫的男孩脸都涨红了,眼神闪烁。 南珠心情很好,很大度的挥了挥手,然后抓紧包带转身轻快地走了。 那几个撞到人的男生都没有说话,一个个傻子一样呆看着她走远了。 南珠才没有管他们,她径自走到一个喷泉雕塑旁边,放下一直背的包包,里面是一把吉他。 她随手拨动了下,流畅的音乐倾泻而出。 已经有不少人围了过来,看着这个漂亮得出奇的少女弹奏乐曲。 南珠就像是没有看到他们一样,一点也不怯场,她抱着吉他,轻轻哼唱起了一曲小调。 是首非常温和、平静的歌,让人想起宁静的山,幽静的河流和摇曳的花。 潺潺流动的温柔。 吉他的音调轻快中带着一丝毫不在意的悠扬惬意,而她的声音融合在其中,清新甜美,是种无需技巧的轻松自然。 ——“哇,好好听。” ——“她好漂亮……” ——“是艺人吗?” ——“天啊,太漂亮了吧?比电视上的艺人还要好看吧?” ——“最主要的是……歌好好听。” ——“是啊,唱的歌很温柔呢。” ——“好喜欢,这是什么歌?” 几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子星星眼看着南珠,一副很激动的样子,旁边是那个撞了南珠的连帽衫男孩,他还在脸红。 叽叽喳喳夸奖她的大多都是女孩,围观的男生们反而有些沉默。 南珠手指在吉他弦上拨动,听着她们的夸奖,心里美得冒泡泡。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这几天,已经听了不少这样的夸奖,可是每一次听到,都!好!开!心! 以往人们围着她,是要烧死她。他们还骂她是魔女。 而现在可爱的女孩子们围住她,是在赞美她,夸奖她。星星眼全部对住她。 啊啊,这个世界真的好美好啊! 如果能够一直唱下去,她情愿在这样的舞台上死去。 她真的很喜欢唱歌,这是她超越了生理上的自身,从内在的自我意识上,觉得自己真正存在的证明。 她是魔,注定以梦为食。 可是除了生理上不受控制的本能,超越本能之外的她自己想做的,且努力做到的,才是她自己,不是吗? 人与野兽的区别就是控制自己的本能。 所以她也很喜欢人类,能控制自己的,创造出许多本不存在的奇迹的人类。 能够让这么多人类喜欢上真实的自己,那是多么的了不起啊! 她眯起眼睛,笑着低低哼唱。一只手在吉他上很愉快的打起了拍子。 所以当她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明星’这一职业时,她庆幸,能来到这个时代,真的太好了。 更加幸运的事,收留她的奶奶的孙子郑基时,似乎就是从事这一行业,所以奶奶叫她过来时,她很是愉快的收拾收拾就过来了。 ——唯一碰壁的是,郑基时还没有听过她唱歌,就透露出了拒绝的意思。好像在说她不行。 唉,她低落了一秒,又在周围女孩子们的赞美声中打起了精神。 没有郑基时,她也可以呀! 一曲结束。周围的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围了上来。 “那个,是艺人吗?”一个女孩子脸红红的问道。 “不是哟。”南珠笑眯眯的摇了摇头。 “姐姐!你好漂亮,我可以娶你吗?!”一个初中生模样的小女生冲进来,眼睛亮晶晶的。 “嘻嘻,”南珠被逗笑了,“只是漂亮吗?不夸夸我的歌吗?” “歌也好听!你最好听!啊不,你的歌最好看……”那个小女孩接连嘴瓢,脸颊都红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周围的女孩子们看着这样,都哄笑了起来。 真是开心呀,南珠背起包,笑眯眯地和她们挥挥手,约定好明天再过来就走了。 有几个男孩子却一直跟着她,其中就有那个连帽衫,他被几个同伴推了一把,羞涩的小跑过来拦住她。 3. Chapter 3 “那个,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男孩子似乎很不好意思。 “为什么呢?” “嗯……因为,你好、你好漂亮……”他傻傻的看着南珠答到,似乎觉得这样回答太过直白,又立刻补充道,“你唱的歌也很好听!” “哦?”白南珠靠近了他,漂亮得毫无瑕疵的美貌一下子在他面前放大,像是暴击一样,她凑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那么,我唱了什么呢?”声音低得像呢喃,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 海妖在蛊惑水手。 连帽衫少年的耳廓瞬间烧起来,他眼神闪烁,魂都不知道飘向了哪里,根本没有空余的脑子去思考问题。 “那、那个……”他只能支支吾吾,发出无意识的声音。 “所以,你根本就没有真的听我唱歌,你不过是看到漂亮的女孩就上去搭讪而已。”白南珠收回视线,抱着手臂淡淡道。 “对于这样肤浅的人,没有哦。”她摇了摇手指。 “没有联系方式。”南珠的声音变得很冷淡,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明明身高没有非常高,却意外的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势。 连帽衫少年烧红的脸色一下子变成酱色,他低下头,嗫嗫嚅嚅道:“对,对不起……” 白南珠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他的同伴看到南珠离开,连忙上前来围住连帽衫少年,七嘴八舌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要到了吗?”“你们说什么了?”…… 那个少年却抿着嘴,垂着头没有答话。 白南珠毫不关心的走远了。 但是她走了不远,发现还是有人跟着她。 这次不是那群精力无处发泄的少年了,而是一个中年胖西装。 他脸上堆着谄媚的笑意,还挂着一副滑稽的小圆眼镜。 看到南珠注意到他了,他才上前来搓着手道:“你好,请问你有没有兴趣当艺人呢?” 白南珠挑了挑眉,“嗯?” 胖西装见她没有刚刚那么冷淡了,立刻拿出一张崭新的名片,上面还烫着花纹,十分低调奢华。 上面最醒目的四个大字:“NS娱乐” “我是NS娱乐的星探,专门负责发掘像您这样具有天生才艺的未来明星。”胖西装笑眯眯的吹捧南珠,却也把握好距离,没有过分靠近她。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呢,可以联系我们哦,上面有我的电话。”他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南珠收起了名片,可有可无的点了个头转身走了。 “一定要联系我哦!我可以给你拿下最优待的合约!相信我,你就是天生的明星!”胖西装恋恋不舍,在南珠身后大喊。 白南珠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没有太放在心上。 她准备今天再去郑基时那里探一探,有熟人不用,反而贸然自己瞎摸索,很容易误入歧途。 等到南珠到了AGM工作室时,她发现见过的那几个人都在。 “南珠!”那个叫loco的小伙子率先从沙发上蹦起来,看到南珠出现,眼睛都亮了。 朴宰涣一听到南珠的名字立刻浑身一动,就要扭过头来看她,但是又想到什么似的硬生生止住了动作,他摸了摸耳朵,装作很淡定的样子缓缓转过头,挥手打了个招呼:“yo~” 他才说完,就自己捂住了脸,yo什么yo,朴宰涣你脑子烧坏了吗? 可是压根没有人发现他的纠结,他的不自在,他的期待。 南珠扫视了一圈,便随意的点了点头,笑了一下,找准郑基时的位置,过去坐在了他旁边。 “哥,我有些事想跟你商量。”南珠低声在郑基时旁边说道。 郑基时不自在的动了动耳朵,含糊的应到:“唔。” 然后双手插兜,起身走到了自己专属的工作间。 南珠跟上去,半掩上了门。 朴宰涣看到她走远了,这才慢慢放下打招呼的手,他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淡了。 心里涌起一股被忽视不自在。 好像明明是两个人的事,却偏偏只有他一个人在意。 他安静下来,试图消化自己的思绪。偏偏旁边的人不放过他。 “哇,南珠过来找基时哥干嘛呢?”loco坐下来自言自语。 朴宰涣扫了他一眼,很烦躁的蹬了一下矮几。 loco还在那里嘟嘟囔囔,“南珠……南珠啊,好可爱哦……”说着嘿嘿傻笑起来。 朴宰涣心里更烦了,还有种自己的东西被人念叨的不爽,他突然伸出手,刮了loco一脑瓜子。 “哎!”loco被打得不明所以,瞪大了眼睛看过来。 朴宰涣却笑嘻嘻的和他抬起来摸脑袋的手击掌:“yo,man!” loco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他。 这边南珠和郑基时进了工作间。 她直接道:“哥,我昨天的请求,哥想好了吗?” 郑基时坐在椅子上,垂下眼,慢慢的道:“南珠,你不适合这个圈子。” “为什么这么说呢?哥你也并没有听过我唱歌不是吗?” “并不是唱歌的事,也不是会唱歌就可以。”郑基时还是没有抬起视线,声音很低,却很不容置疑。 南珠有些委屈,她蹲下来,抬起头和郑基时对视。 这样的视线不容拒绝,郑基时不得不对上她的脸。 “为什么这样说呢?基时哥,我叫你哥哥啊,并不是很为难的请求吧?只是作为前辈,教导我应该怎么入门而已。” “我也不是需要人手把手照料的婴儿,只需要哥你偶尔的指点,告诉我哪个方向,我就可以走,这样都不行吗?”南珠直直看向他的眼睛,眼神里带着恳求。 郑基时的眼睛闪烁着眨了下,迫使自己与她对视。 她身形小小的,可怜的蹲在地上,柔软的发顶在壁灯下显得毛绒绒的。 一双眼睛水润润,乌溜溜。 蹲着时,下巴搁在手背上,红润润的小嘴巴被压成扁扁的鸭子状。 十分的委屈、可怜。 郑基时不由得看得想笑。但是想到要说的话,他还是硬下心肠。 “南珠,你知道什么是hiphop吗?它只是一种街头文化,并不是那种适合登上大雅之台的音乐。甚至可以说很脏,有时候连我都觉得,这个圈子太不干净了。”郑基时的声音很沉稳。 “并不是我不愿意教你,只是我觉得,你这样的年纪,应该去做你应该做的事,而不是和我一起混在这种文化里。” “什么叫我应该做的事呢?哥你也并不了解我吧?又怎么知道我该做什么,想做什么呢?而且我也不觉得,hiphop就是你说的‘这种文化’。音乐就是音乐啊,没有什么高低之分。”南珠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郑基时看着她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他揉了揉南珠的发顶,果然毛绒绒的,“好了,回去吧。” 像是打发不懂事的小孩子。压根就没听仔细她说的话。 也压根不放在心上。 “啊啊啊——”她才不是小孩子!南珠被他的态度激到了,又被按住脑袋不能动弹,忍不住吱哇大叫,“哼!我讨厌你!你再也不要回家了!” 郑基时顿时吓得脸色大变,连忙捂住她的嘴。 “嘘,嘘!”郑基时低声道:“不许告诉别人你住在我家里!知道吗?!” “为什么!为什么!”南珠漂亮的眼睛像是要燃烧起来,她啊呜一下咬住郑基时捂住她嘴的手掌,含糊不清道:“就要说!就要说!你不许回去!那里已经是我的了!” 郑基时一边忍痛,一边怕外面几个人听见,脸上如调色盘一般五颜六色的,“好了,好了,松开,松开!” 死丫头,像小狗一样。郑基时甩都甩不开。 南珠不听,死死咬住,眼珠琉璃一样愤怒的瞪向他。 郑基时一边手上很痛,一边觉得她这个样子好好笑,嘴巴又要憋笑又要忍住不岔气,表情逐渐变得好扭曲。 白南珠以为他是痛得,心里的火气也消了,很是得意的松开了嘴,小嘴叭叭得意洋洋道:“哈,怕了吧!” “告诉你!奶奶说了,你的就是我的!” 听到这句话,郑基时的表情却有些不自在,他笑了下,叹了口气,抬起手像是要打她,又无可奈何地收回,最后恨恨地在她脸上捏了下。 “啊!”南珠吃痛,叫了一声。 loco他们在外面竖起耳朵听了很久动静了,立刻嚷道:“怎么了怎么了?” “南珠,怎么了?”声音由远及近,说着就好像闯进来。 白南珠泄气,最后使劲儿瞪了郑基时一眼,旋风一样刮了出去,门口正好守着loco他们。 朴宰涣也很着急,看到她冲出来,也不管其他人会怎么看了,立刻上前抓住她的肩膀,上下打量,道:“怎么了,南珠?” 南珠还在气头上,头发被揉乱了,脸蛋也被掐红了,她不愿意别人看到,于是低下头没有看任何人,冲开他们,头也不回的跑了。 朴宰涣被她像颗小炮弹一样撞开,关心的话也撞了回去。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还试图挽留她,“南珠……” loco也跟着跑过去要追她,却没有追上,垂头丧气的回来,嘟囔道:“这是怎么了?” 朴宰涣却没有回答,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忍了片刻,抓起车钥匙走了。 他开着车,来到昨天见过她的车站,那里却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 假的,假的! 全都是假的! 那只是他一个梦! 她根本不记得他。 但是为什么,这么不甘心呢?朴宰涣锤了下方向盘,车子喇叭发出一声鸣叫。 路牌上无辜站着的鸽子被惊得飞起。 朴宰涣松了松领口,加快油门从马路上飞驰而过。 但是,那绝对、绝对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一场梦。 那夜的场景、那夜的感觉,可真的是绝无仅有的、他从未体验过的的,让人沉沦上瘾。 4. Chapter 4 南珠气冲冲的跑出来,埋着头往前走,今天过得很漫长,出来时才发现地上的影子都变淡了,空荡荡的街道地上好像染上了一层绯红。 她茫然的抬起头,这才发现是晚霞。 天际一片由浓转淡的红,最高处已经是墨蓝,可是越往西边,越是一片火烧一样绚烂的红。 显示出一种很不屈的蓬勃的生机。 “哇……”南珠呆呆的站住脚。 绮丽的晚霞。 好漂亮啊,再难过的事,再觉得不能解决的烦恼,在大自然面前都会觉得很渺小。 嘿嘿。南珠忍不住笑了一下。 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刚刚自己傻傻的生气样子,真是太蠢啦。还好没有人看见。 南珠背着手,踩在路边的马路梗上,像小鸟一样蹦蹦跳跳轻快的往前走。 快到暂住的郑基时家时,天色已经擦黑了。 南珠从小包包里掏出钥匙,准备上楼。却突然在拐角的树丛处,听到一声弱小的声音。 “喵……” 南珠扭过头,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过去。 就见到黑漆漆的一片里,一双绿色的眼睛灯泡一样看过来。 “咦?”南珠跑过去蹲下,“阿尔?!” 一只纯黑色的小猫蹲坐在树丛里,双脚并拢,尾巴绕在脚上,非常严肃又毛绒绒的看向她。 南珠将它抱起来,黑猫一点都不挣扎,反而歪着头盯着她看。 “你怎么这么瘦啦!”南珠点点它的鼻尖,然后将整个猫翻过来覆过去的看。 这只小猫好像她以前养过的黑猫啊。 以前南珠也有只猫,是只纯黑色的猫咪,在那个时代并不受人欢迎,被当做不祥的象征。 南珠碰到那只黑猫的时候,它已经被不懂事的小孩砸得奄奄一息了,南珠赶走了流鼻涕的小孩,救了那只猫,取名为阿尔。 毕竟,魔女和黑猫才是标配嘛。 两个不祥的物种相依为命,一起度过了一段时光。 没想到来到这个世界,还会碰到一只一样的黑猫。 “好啦,决定啦,你以后就叫阿尔了!”南珠单方面的宣布。 小猫咪一点都没有异议,低低的喵喵叫了两声,非常乖巧的在南珠手上蹭了蹭。 好可爱! 南珠喜滋滋的捡到了一只小猫咪,压根就没有问过郑基时的意思,带着就回了家。 打开门,房间一如昨天一样空无一人。 不知道郑基时在哪里睡的,反正她来这两天,白天她起来时家里没有人,晚上入睡时,家里也没有人。 她找来毯子和垫子,在客厅为阿尔装了个新家。 然后看它脏兮兮的模样,又捞起来洗刷刷一番,怕水的猫咪差点和南珠在浴室大战三百回合,最后把浴室弄得到处都是水。 给猫咪洗完澡,南珠认命的到处收拾了半个多小时才把浴室弄整洁。 此时阿尔已经生无可恋地躺在了奶白色的毯子上了。 像根猫条一样一动不动。 “啊……”南珠看着猫咪,有点担心,她轻轻戳了戳小猫咪,“是饿了吗?” “阿尔?” 小猫咪懒得理她。 南珠又赶忙去厨房找有没有能吃的,等她来到厨房,这才发现冰箱上贴着一个冰箱贴,上面写着几个潦草的字: “好好吃饭!” 简单粗暴,很有大哥风范。 南珠打开冰箱,才发现里面整整齐齐好多食材。 有已经做好装在食盒里的紫菜包饭,炒年糕;还有她上次带过来的奶奶自己做的酱菜;还有新鲜的蔬菜水果,牛排生鲜。 “想不到……还蛮仔细的嘛。” 南珠不吃人的食物,所以来了两天,这个时候才发现老大哥居然还在担心她没有吃饭。 “那……究竟是认我这个妹妹,还是不认啊?”南珠嘟囔了几句,在冰箱里挑拣了一些猫咪能吃的食物,拿了块鸡胸肉给阿尔做了顿猫饭。 看着阿尔埋头在碗里吃得很香,南珠笑盈盈的蹲在一旁摸它的毛。 洗香香的阿尔毛绒绒的,摸起来很舒服。 阳台上的夜风缓缓吹进来,纱帘轻轻飘动。 她没有开灯,外面的月亮和灯火一起温柔的照进来。 空荡的客厅,有种平和的宁静。 “人的心……真是矛盾啊……”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回来过?竟然还这么仔细的做好了三餐放在冰箱。 明明拒绝了她不是吗?明明都不愿意承认她不是吗? 在朋友面前对她那么冷淡,连介绍都很敷衍,巴不得她立刻离开。 听到她转达的奶奶的话,人更是脸色都变了。 接连两次的请求,都把她当做小孩子一样打发了。 甚至好像很不愿意和她见面,无论她等到多晚,都没有见他回来过。 “这样嫌弃的态度……”南珠叹了口气。 猫咪吃完了晚餐,捧起爪子开始一下一下舔毛洗脸。 南珠抱着腿坐在地毯上,思绪开始放空。 风从后面吹进来,带来丝丝凉爽的气息。 突然手机叮的一声。 南珠的视线挪过去,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呼吸灯开始一明一暗的闪烁。 她歪着头靠在膝盖上,伸长胳膊拿过手机,将屏幕按亮,是一条新信息。 from:基时哥: “哦,对了,冰箱里有些吃剩下的东西,你记得处理掉。” 透过文字都仿佛可以看到郑基时那副很不在意的表情。 然后下一秒,好像又怕南珠真的把冰箱里的东西扔了,郑基时又发过来一个表情。 基时哥:微笑.jpg 南珠按灭手机,冷笑了一下。 什么吃剩下的嘛,谁会明知道吃不下还做那么多?明明是辛辛苦苦认认真真做好的,全都是新鲜的食材。 还怕她没有看到,特地发消息过来提醒。 呵呵,还微笑,笑你个大头鬼。 郑基时,你真是别扭的人啊。怎么,你还会怕你乡下来的妹妹饿死吗? 南珠点开信息,故意点进对话框已读未回。 哼,气死他。 收拾好阿尔的碗,南珠洗了个澡,在书桌前拿起笔开始写写画画。 一边写,一边哼唱。 直到深夜终于做出了一首她比较满意的曲子。 她拿过从郑基时那里薅来的吉他,打开手机,录下了一段音频。 刚刚准备录完,却不想阿尔好奇的跑过来一爪子拍到了手机屏幕上,厚厚的肉垫直接点到了录音关闭按钮上。 还回过头无辜的看向她。 南珠叹了口气,只好过去提起猫送回客厅,哄好小主子,将阿尔带到窝里去睡觉,又关好了房门,确保不会吵到小主子了,这才重新开始录音。 这次比较顺利,南珠录了两三次,挑了音效最好的一次保存了下来。 她登上自己的Tido账号,发布了曲子。 namj_by:《paradox》 ——这首歌献给那些没有一首歌献给他们的人 。 因为是个新的账号,没有什么粉丝,而且手机录音的曲子,肯定没有正规录音室做的音效干净。 所以南珠也没有在意有没有评论。任何事情从新开始的时候,都要有无人问津的勇气呀。 南珠打开郑基时的对话框。 南珠:是不是从来没有人为你写过歌? 南珠:哼,给你的。 接着甩过去一个链接。 郑基时那边秒读,但是明明是一首只有三分钟的歌而已,直到过了十来分钟,他的对话框都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南珠等了半天,却只等到一个: 基时哥:。 郑基时!你完了。南珠气呼呼的裹紧被子,埋进去不想理他了。 深夜的工作室。 郑基时坐在椅子上,电脑里都是最近做好的作品,都是乱七八糟,没有令人满意的。他叹了口气,将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的身影赶走,试图再次沉浸到工作里,写出一首完整的曲子。 手却忍不住点开手机,熄灭的屏幕再次点亮,界面是一个对话框。 仍然是那个样子没有丝毫变化。 “郑基时:哦,对了,冰箱里有些吃剩下的东西,你记得处理掉。 郑基时:微笑.jpg” 两条消息都是已读,但是显然对面没有回复,对话框的下面是一片空白。 是不是他的语气太过不在意,让南珠不高兴了? 她下午就很生气来着…… 可是再生气,也不能不吃饭啊,他这两晚都在工作室将就了,可是白天回去的时候,发现厨房根本没有人动过,冰箱里也空荡荡的。 她吃饭了没有呢?总在外面吃的话,不干净的啊…… 唉…… 郑基时叹了口气。 旁边的loco和朴宰涣在沙发上喝着啤酒,还以为他是因为没有做出满意的曲子而心烦,loco笑呵呵探出头道:“哥,别熬太晚啦,看你的黑眼圈!” 郑基时挥了挥手,他们都是夜猫子,谁说谁呢。 朴宰涣看过去,发现郑基时的手机一直亮着,界面好像是在跟谁聊天,上面隐约看到了“南珠”两个字。 他心中一动。 他有些别扭,又有些心痒,白天的事,让他很是心烦,明明怎么都不算不认识了吧? 就算只是梦境,难道现实里他们就没有后续吗? 可是她竟然看也不看他就走了。 他想找她,想问她,想的发疯,但是连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或许,可以找基时哥要? 朴宰涣磨磨蹭蹭的挪过去,loco以为他要过去和基时哥讨论作品,也跟着过来了。 这时候郑基时的手机叮的一声,接连三条新的消息发了过来。 朴宰涣老远就看到郑基时突然坐了起来,捧着手机点开了讯息,然后手忙脚乱的找出了一个耳机,点开了手机上的一个链接。 朴宰涣莫名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很奇怪。 5. Chapter 5 郑基时这时却已经点开了南珠发过来的曲子。 他戴上了耳机。 开头就是迎面而来的节奏轻快的吉他声,指法很干净利落,又带着吉他和弦特有的木质音感。 前奏可以说是很好听,曲调抓人。 接着一阵猝不及防的清甜女声传过来: “我喜欢你充满笑意的眼神 我讨厌你冷淡严肃的眉眼……” 那声音十分清甜干净,略微低哑的时候又仿佛过电一样。 从耳机里直击郑基时的鼓膜,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 仿佛南珠就在贴他耳边吟唱一样。 “……你总是条理清晰什么都说的明白 你又什么都不说明白 我猜你的心思 它是个谜题 我想你的心情 是个不合时宜的悖论……” 悖论,原来是这样的悖论。原来她说的是这个意思。 郑基时假装思考,却已经无法认真思考。 “……倘若它在爱我的心情之中 为何你又若即若离 倘若它对我不屑一顾 为何又时常对我微笑……” 咚、咚。 郑基时觉得心里的心脏很不受控制,乱跳得疼。 胸腔也闷闷的,突然很想吸烟。想大喊。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的在对话框里划来划去,打好的字又一一删除,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说什么? 他强自镇定。强迫自己想到南珠之前问他的问题。 你还没听过我唱歌。 这次听到了。 好听吗? 非常好听,可以说很有天分,连音色都是独一无二。 光这样简单的吉他伴奏,就已经足够抓耳。 可是、可是……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送给我的吗…… 确实没有人给我写过歌,或许有写过给我唱的歌,但那也并不是单纯写给“我”。 好吧,我认输了。但是这歌词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要这样说…… 他胡思乱想,脑子里各种念头跑来跑去。 她知道爱是什么吗?就乱写。这个丫头。 我很严肃吗?也并没有吧。 他打来打去,又一一删掉,大拇指不停点着后退,删得太快,留了个句号没有注意到,最后点的太快手指却不小心碰到了发送键,把个句号发过去了。 郑基时:。 哎西,他已经可以想象南珠那气鼓鼓的样子了。 郑基时摸了摸后脑勺的头发,心里有些心虚发怵,不敢看南珠有没有回复。干脆手指一划,又停留在了Tido的界面。 …… “哇,基时哥,你在听什么啊?怎么笑成这样……”loco跑过来,啧啧称奇地围着郑基时转。 郑基时吓了一跳,这才发觉自己脸上挂着笑,连忙收起笑容,按灭了手机。 本来手机界面就已经跳转到了Tido,朴宰涣他们过来时,只看到他在听歌,却没能看清听的什么。 “哎西,说什么呢!吓我一跳。”郑基时唬着脸,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朴宰涣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但又一时没想到那里去,以为是基时哥在手机上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而已。 他走过来笑道:“是看到什么有趣的视频了吗?哦,对了,哥,上次南珠,是叫南珠吧?她过来的时候,不小心把东西掉了,哥你给她带过去吧?” 他伸出手,手心里躺着一个发圈。 郑基时看着发圈,就想到了南珠蓬松漂亮的头发,和耳机里的这首歌。 南珠的声音还在耳机里不停吟唱:我喜欢你充满笑意的眼神…… 属于她的声音在他耳朵里,他们都听不到。 郑基时一时有些紧张,他的心脏不由自主怦怦跳,脑子里乱糟糟的,开口说道:“说什么呢,我又不和她住在一起,怎么带?” 说出口自己就后悔了。这不是不打自招么。 loco在一旁听的有些奇怪,又没有人说你们住在一起啊,而且再说了,没有住在一起就不能帮忙带过去了吗? 不是兄妹来着吗? 朴宰涣却也有些紧张,他哪里有南珠的发圈,这是他自己偷偷买的,正忐忑等着郑基时怎么接话呢,怕他真的替南珠带过去。结果郑基时自己就拒绝了,于是他也没有过多在意他的话内容,就赶紧接口道: “啊,这样,那哥你把她的电话给我吧,下次有时间我给她送过去。”他表现出很冷淡的样子。 郑基时这时再不清醒,也觉得有些不对了,他有些狐疑地看向朴宰涣。 朴宰涣一只手插在兜里,很随意,很不在意的样子,眼神都没有看过来,只是微微垂着,仿佛真是只是漫不经心,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顺手帮一个很小的忙而已。 loco左看看,右看看,总感觉气氛有些古怪,但又没有发现什么,实在是看不明白情况。 郑基时迟疑地拿出手机,然后又抬起眼定定看了朴宰涣一下,停顿了片刻,还是将南珠的电话号码发给了他。 loco看到了,连忙上前:“我也要!我也要!” “你要什么?”朴宰涣这时和郑基时突然同一战线了,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同时转过头来对付loco。 “啊?我……”loco摸了摸后脑勺,“我也想和南珠一起玩啊……嘿嘿……” “一边去。”郑基时懒得理他,挥了挥手。 “就是,只知道玩。”朴宰涣跟着吐槽,然后心满意足地揣着南珠的电话号码走了。 loco闭了嘴,摸了摸脑袋走了。 …… 白南珠醒过来时,天已经亮了,她在床上滚了滚,从被子里伸出手,摸出手机按亮。 很意外的是屏幕一点亮,就看到手机上的Tido消息显示99+。 她划开屏幕锁,点进去就看到不停涌出的评论。 ——kkkk果然是paradox呢,到底是送给我还是不送给我呢? ——很好听的歌呢!是自己写的吗?真的很棒呢! ——魔性,单曲循环了 ——我单方面宣布我的亲故namj小姐送给了我一首歌 ——楼上的,这是献给从没有献给他歌的人的歌,所以当namj小姐送给你后这首歌就不能说是送给你的了(我在说什么…… ——kkkkkk悖论啊悖论 ——吉他弹的好好 ——为什么不露脸呢?如果直播的话一定会大火的 ——声音好清澈啊,甜蜜的让我爱上了 …… 南珠划着屏幕一条条看评论,一边看一边嘻嘻笑。 好喜欢看人夸她!特别是夸她有才华唱歌好听! 南珠看了一会,彩虹屁太多了简直让人脸红,她捂着脸埋在被子里拱了拱,一直到呼吸不过来才露出头。 “嘿嘿……”她探出毛茸茸的脑袋,白嫩的小脸上挂满了红晕,像个小动物一样捧着手机傻笑。 南珠喜滋滋又非常认真的将每一条评论都截屏,保存在了专门的相册里。 这都是我的力量! 今天,又是充满干劲的一天呢! 这边南珠美美睡了一晚,开启了美好的一天。那边的工作室里,郑基时挂着黑眼圈单曲循环了一晚上《paradox》。 直到早上煮咖啡时,都哼着那句“我想你的心情,是个不合时宜的悖论……” 朴宰涣那边,就更惨了。他特地早早回到家里,喝了杯助眠的牛奶,关好灯拉好窗帘,戴上眼罩,躺在床上乖乖盖上被子,只等入睡。 但是他确实如愿以偿睡着了,却没有做梦。 更没有梦到想见的人。 “哎西!”一大早上,朴宰涣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抓下眼罩。 睡的很好,但心情着实烦躁。 怎么那夜的情形,竟然像是奇迹一样了呢? 即使是奇迹,为何不能再降临他一次? 朴宰涣摸起手机,找到通讯录,在一个名字上面摩挲。 「南珠」 他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最后决定主动一次。 to:南珠: “你好,你的发圈被我捡到了,请问可以见面吗?” 发完消息,他将手机通知音量调到最大,还开启了通知时震动,然后熄灭了屏幕,将手机握在手里,深呼吸了几次。 却一直没有听到收到消息的声音?怎么回事?他嘟囔了下,又点开了屏幕,发现就是没有回信。 这边南珠正在刷评论,就看到通知栏跳出一条来自陌生人的信息,说些奇怪的话,还叫她见面。 ???南珠划走了短信,现在的人真奇怪。 刷了会Tido,突然又想起来之前看到的科普电信诈骗的视频,骗子会冒充各种身份来进行诈骗。 她想了想,不放心的找到那条短信,准备把它加入黑名单。 是否将陌生号码016*移入黑名单? 是。南珠毫不犹豫的点了。 好了,这下应该不会被骗到了吧?南珠晃了晃脚丫子,又开始愉快的阅读彩虹屁。 朴宰涣看信息已经发出去很久了,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他忍不住点进对话框,一直盯着看,盯着盯着他才发现忘了说出自己的名字,他立刻又发了一条: “我是朴宰涣。” 结果刚刚按下发送,系统弹出一个鲜红的感叹号: 消息发送失败,对方无法接收。 ???朴宰涣傻眼了,“手机坏了??!”他拿起手机反复检查。 翻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什么,他还给loco他们发了不少骚扰信息来试验,对面都接收正常。还问他是不是有毛病。 朴宰涣烦躁的将手机摔到枕头边上,自己也直挺挺的砸到床上,双眼放空的看向天花板。 拒绝一次,拒绝两次。她还要推开他多少次? 6. Chapter 6 朴宰涣被南珠拉黑了,loco却顺利的找到了南珠的Tido账号。 事情是这样的,一大早上郑基时不是在泡咖啡吗,泡就泡了,他还一边哼歌。 哼的歌和他以往的风格完全不一样,什么时候听hiphop皇太子哼过这种轻快的歌了? “莫?哥,这是你的新曲子吗?”loco今天起的很早,正好听到了,很好奇的问道。 “啊……”郑基时被抓了个正着,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没办法,只好承认了,“是南珠的曲子。” “南珠?!”loco睁大了眼睛,“南珠还会作曲子啊……” “嗯……她叫我帮忙看看来着……”郑基时很诡异的有些自家孩子出息了的自豪感,很不经意的在loco面前秀了秀南珠的Tido界面。 评论都刷到一百多条了。对于一个刚申请的新账号来说,非常不错了。 “哇……”loco显然很捧场,连忙道,“我看看我看看!” 郑基时犹豫了下,还是把手机点开,给他看了看。 “namj_by……”loco并没有看评论,反而第一时间先看了发布人的账号,“这就是南珠的账号吗!” loco眼睛亮星星的看向郑基时。 “……嗯。”郑基时沉默。 “耶!我要关注她!”loco瞬间欢呼,连忙头也不回的捧着自己手机走远了。 郑基时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拿着咖啡杯,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loco的背影。 但是说什么也晚了,而且也就是一个网络账号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吧…… “不要乱评论透露南珠的名字!”郑基时朝着loco的背影喊到。 “知道啦知道啦,我会给她发私信的。”loco低着头在手机上打着字说道。 ……怎么感觉更一言难尽了?郑基时心梗了下,咽了口咖啡。 好苦。 他啧了下,转头回了自己工作间。 loco在Tido上搜到了南珠的账号,头像是一只黑色的可爱猫猫,里面只有一条动态,就是那首郑基时一直在哼的歌。 他完整的听了一遍,觉得真的非常抓耳,而且声音好好听啊! loco立刻点了关注,然后点开私信:你好!我是基时哥的朋友loco,你还记得我吗?(笑脸) 本来以为应该会有很多人给她发私信,南珠一时间不会看到,没想到对面立刻打开了私信,显示了已读,然后不出几秒,对面回复了: “你好,我记得你哦,是头发短短的那位吗?” 紧接着loco的账号显示了一个小红点,他多了一个互相关注,“namj_by已经关注您。” loco不自觉傻笑,连忙打字:“是的哦,是我呢,你的歌好好听,我已经反复播放啦!” namj_by:“谢谢(笑脸)” loco捧着手机不住傻笑。 很奇特的是两个人的脑回路竟然非常对的上,可能都是头脑简单的缘故,两个人在Tido私信里聊了很久,还意犹未尽的交换了手机号码和聊天账号。 两个人从Tido转战到了专门聊天的etalk。 “我先去给猫猫做饭了哦,等会再聊吧~”南珠从etalk上发过来消息。 附带一张将阿尔举起来的猫条照片。 “好可爱kkkkkk,那你快去吧~”loco捧着手机满脸笑容,手指在键盘上动的飞快。 然后将那张照片点开,双指划动放大。图片上是一只手放在猫猫前肢下,将一条纯黑色的猫咪举起来。 猫猫的表情无辜的看着镜头,两只爪子向前伸着,绿色的眼珠傻呆呆的。 镜头是侧对着光线的,几束阳光从照片的左上角落下来。黑色的猫猫,白皙的手指,漂亮的指节。 最简单的颜色对比。但就是纤细美丽,可爱温馨。 loco看得傻笑。 连郑基时在他后面站了好久他都没发现。 “啊!”loco一回头,吓了一大跳,“哥!你怎么都不出声音!” 郑基时阴测测地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下。 “哦莫,像幽灵一样……”loco后怕的拍拍胸口。 “你们聊了些什么?聊了这么久。”郑基时一双硕大的黑眼圈对准loco。 loco矮下身子,试图从大魔王身边绕过去,他微微撇过头,汗颜一般打哈哈道:“就,就是猫而已啦……” 猫?郑基时不动声色,昨天他没回家,也没听南珠说起过猫。 怎么,南珠想养猫吗?对了,她的头像就是只猫,他以为是网图来着。 “嗯?”郑基时高深莫测地盯着试图逃离的loco。 loco在这视线下不由得站直了身子,什么情况,这气氛为何这么像高中时送女同学回家却碰到了大家长的时候?? loco只有苦哈哈的道:“就是阿尔啦,南珠养的那只猫……我们交流了下养猫的经验而已……” “……嗯。”郑基时神色不变,压迫感十足。好像在说继续,继续坦白。 loco觑了觑他神色,小心翼翼地道:“嗯……还有就是聊了下音乐?我夸她的歌唱的很好听……” “……嗯?”郑基时似笑非笑,像是轻哼一样冷笑了下。 loco委屈:“就是实话实说来着,南珠的歌确实唱的很好听嘛。” 郑基时神色微妙,意味深长的看了loco一眼。像是大家长终于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又像是并没有满意。 哦莫……基时哥这个样子真的好可怕…… 正当loco胆战心惊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解救了他,他立刻救命稻草一样抓起手机。 “喂?” 电话是朴宰涣打来的,那边吵吵闹闹的,听不太清楚,重复了几遍loco才听明白。 “哦、哦,club是吗?好的好的,那就晚上七点!” “哥,宰涣哥叫我们晚上去喝酒!”loco兴冲冲地向郑基时报告。 气氛被打破,郑基时终于收起了那副大魔王的样子,重新变得懒洋洋,“唔。” loco见他转身走了,冲他背影喊到:“晚上七点哦!还是老地方哈!” 郑基时头也没回,可有可无的挥了挥手。 等到了晚上时,上水洞的club里面灯火通明。 朴宰涣和几个地下rapper们在里面群魔乱舞,loco和郑基时过来时,这里已经不少人了。 “怎么这么多人。”郑基时挑了挑眉,以为就他们几个呢。 “没事,哥,都是几个老熟人。”loco兴奋地和朴宰涣他们打招呼。 朴宰涣手里还拿着一瓶酒就灵活的挤了过来,跟他们击了个掌。 台上几个rapper已经嗨了起来,club的老板见郑基时他们来了,邀请他们去台上来一段。 郑基时挥了挥手,“我先坐会儿吧。” 这个club是他们私下常来的,场子不大,私密性很好,基本上没什么外人会来,经常是小圈子的几个人想喝喝酒时才过来。 朴宰涣已经很兴奋的爬到台上去了,气氛被炒热,他拿起一瓶水,浇在头上甩了甩,然后鬼叫了几下,开始扭了起来。 台上的麦把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过来,跟club里面动感的音乐混在一起。 舞池里的人身体跟着律动。 “come on——”朴宰涣的功底很好,rap和唱腔都很自然,压低声音的时候有种酥酥哑哑的磁性,但是唱腔又很意外的比其他rapper多了种丝滑的甜蜜。 而且这个人在国外生活太久了,除了英文之外的歌词都写的特别简单直白。 “如果欣赏你像个变态 我愿意当个变态” 朴宰涣在台上唱到。 loco跟着在台下鬼叫鬼叫,扭的很是兴奋,昏黄暗红的灯柱来回扫到他们的脸上。 郑基时也跟着笑了,喝了口酒。 台上的朴宰涣犹嫌不够,把上衣一把抓了下来,湿漉漉的矿泉水从他头发上落到胸前,水珠从他的肌肉上滑落,在灯光下折射出钻石一般的光芒。 “喔——喔——”台下的人把手围城喇叭状嘶吼。 “哈哈……”loco笑得前仰后合。 “喂?”突然他的手机响了,loco接了电话,听到手机里的声音,突然神色变得惊喜,然后下一刻小心翼翼地看了郑基时一眼。 郑基时正在低头喝酒。 loco舒了口气,转过身捂着嘴对着手机很开心地说:“南珠啊……” 是白南珠的电话。 “哦?我们,我们在外面喝酒呢……” 白南珠去工作室找他们,想再问问郑基时,顺便看看她的食材来着,却发现空无一人。 “在上水洞这边,嗯,基时哥也在呢。你要过来吗?”loco说着,又小心翼翼地看了郑基时一眼。 郑基时在和旁边的人说笑,没有发现他。 loco犹豫了下,心里有些忐忑,这样的场合,这么晚了,让南珠过来好吗? “唔,不是,都是熟人来着,人不多……” 但是想见南珠,想和南珠一起玩的心情占了上风。 “那我去接你吧!南珠,你还不知道位置吧?”电话那边不知道又说了什么,loco的笑容变得更加可爱,“嗯!好,那我马上过来。” loco见没有人注意他,偷偷抓起了车钥匙就溜了。 这个时候,朴宰涣台上的表演刚刚结束,他走下来和几个rapper打招呼。 “不错啊man,这是你的新歌吗?”一个压低帽子的背心大链子上去和他碰了个拳。 朴宰涣哈哈笑了下,说:“还没正式制作,只是写了点歌词而已。” “喔~”几个年轻的rapper又鬼叫,“sexy lady ~我们创作的源泉!” “哈哈哈哈,”一群rapper们哄然大笑,“宰涣肯定又遇到他的sexy lady了。” 朴宰涣笑了笑,干了一杯酒。 “yo~”几个人看他这个样子,还有什么不懂的,立刻起哄,要他详细诉说。 朴宰涣却闭了嘴,笑着摇了摇头,一杯接一杯的喝下杯子里的酒。 台上又换了新的人上去表演,打碟的人来了首很嗨的歌,气氛越吵越热。 “喔~lady~”一群男人鬼哭狼嚎。 有个人已经拿起来手机,“嘿baby,我喝多了,你可以过来接我吗?” 那边还没有回话,旁边的人跟着闹,“哦,我也喝多了,请多叫几个妹妹来接!” “哈哈哈哈!” 郑基时在和club的老板聊天,完全不知道他们这边的情况,更不知道loco已经溜出去接南珠了。 等他听到一阵吵闹时,发现是一群打扮时髦的女孩子走了进来。 “怎么,不是说今天不对外营业吗?”郑基时问老板。 老板也有些莫名,起身看了看,“哦,好像是lobi的女朋友过来接他了。” 郑基时笑了下。什么女朋友。 这个圈子乱的很,不过他也管不着,他摇了摇头继续喝酒。 几个年轻时髦的女孩子走到朴宰涣那圈人那里去。 “喔!my lady!”大链子背心叫的很夸张,上去一个拥抱。 被抱住的女孩子咯咯笑了起来,跟她一起过来的同伴们已经很大胆的和在场的其他人搭话了。 每个女生都很高挑、漂亮,穿着背心和短裙。 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男男女女的荷尔蒙都在爆发。 朴宰涣身边也靠近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长长的头发卷得很精致,身上还喷着香水。 朴宰涣看到她靠近,先是挥了挥手,然后笑了笑自己一个人喝了口酒。 那个女孩看到拒绝的信息,却也不恼,反而更加靠近,朝他眨了眨眼睛,很暧昧的勾起红唇笑了下。 旁边lobi搂着他的女朋友,来了个热吻,众人欢呼鼓掌,台上的一曲又结束了,音乐停了一瞬。lobi转头望过去,看到朴宰涣一个人在喝酒。 “啊,宰涣,这么漂亮的女孩子,难道还不算你的sexy lady吗?” 突然寂静的club里,这句话清晰的很突兀。 南珠和loco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他们找停车位找了一会儿,过来时都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loco害怕郑基时骂他,带着南珠从侧门偷偷溜进来的,结果正巧就在朴宰涣他们的方向,和他们离的很近。 然后就正正巧巧听到了这句话。 两个人都愣住了。 7. Chapter 7 这时候的朴宰涣却丝毫不知情,他被lobi当众一激,也有些不好下台,但他是谁啊,以往纵横情场的朴社长啊! 怎么可能怕这点小场面。 于是他也很熟练的朝那个长卷发的漂亮女孩眨了眨眼睛,痞痞的笑了下,向她举杯示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慢慢吞了一口酒。 喉结上下滚动,酒液顺着下颌落下。 暧昧调情的氛围。 没想到那个女孩子更大胆,她直接顺势抓住他的杯子,一个转身虚靠在了他怀里,然后低头衔住他喝过的杯子,将唇印印在了上面,举起杯子,要亲自喂他。 红色的唇膏黏在透明的玻璃杯上。举着杯子的女人手指上是猩红的指甲油。 荷尔蒙的味道激得众人鬼嚎:“喝!喝!喝!” 打碟的人更是助兴,鼓声一声比一声急。 朴宰涣在卷发女人过来的那一瞬间猛的就想后退,但硬生生忍住了,他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但是又犹豫的看向自己怀里的女人。 穿的很少,放的很开。 凭良心说,这就是他以前喜欢的款。 很漂亮,虽然比不上她……不,他在想什么。 朴宰涣抬起眼,勾起嘴角很不在意的笑了笑,然后借着卷发女人的力,低头喝下了那杯印着唇印的酒。 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而且他心里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隐隐挑衅。 灯光在杯底折射闪烁,迷蒙的光线让他的视角有一瞬间没看清。 他漫不经心的抬起眼,只是随意的看向前方而已,但接着他的瞳孔却猛的缩小,视线对上了狂欢的人群后静静站着的一个人。 心脏一下子被攥住一样停滞了。 四周的喧嚣声都全部远离,所有吵闹的人都变成了背景,只有那一个身影在他眼前放大。 “南珠……” loco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南珠,又看向前面闹哄哄的人。 南珠自从一进来,就看着那群人的方向定住了。 “宰涣哥他……”loco以为是这样太过open的场景把南珠给吓到了,自己也有点后悔太过鲁莽的带她过来了。 明明说好是自己人聚会的不是吗,宰涣哥在搞着什么,这个时候都要调情。 南珠没有动,仍然看向那里。男人,女人。 乱糟糟的一团。 “喔!!”看到朴宰涣喝了,lobi他们带头鼓掌,音乐声又响起来了,干脆利落的鼓点和动感的节奏冲击着耳膜。 “yeah!”舞池里人挤人,人贴着人开始跳舞。 长卷发的女人放下酒杯,也开始挥动着手,贴着朴宰涣开始扭动。 朴宰涣还没有反应过来,在他看清楚那个人是谁的那一刻,他的心脏就突然慌乱了,整个人像被激了盆凉水。直到音乐响起他也没有找回理智。 怎么会,怎么会是南珠? 灯柱来回转动,视线一明一暗。 他的心脏激烈跳动,仿佛将他的四肢的血液全都抽走,让他的手脚发凉。 突然身边的女人像是喝多了没有站稳,扭动的时候踩到了脚,向他倒了过来。 朴宰涣下意识地拦了下,没想到手却碰到了女人后背的温热的肌肤。 他有些慌乱的低头一看,穿着露背短裙的女人趴在他怀里娇媚的一笑。 刷着夸张睫毛和眼线的眼睛还对他眨了眨。 朴宰涣立刻抬头看向侧门那里。 没有人,她不见了。 朴宰涣的心脏重重一跳。 他捏了捏手指,他的灵魂想立刻拔足前去追她,可是他的身体像生了根。 周围的灯光和音乐声都开始变得扭曲,仿佛在天旋地转。他突然想起她昨天推开他的手,她早上拉黑他的号码。 她从没有正视过他一眼。她的眼睛永远看向别人。 她连多待一刻都不愿意。 看看我怎么了?! 他心中的慌乱后怕慢慢的变质了,渐渐转变成了一股从心底而生的不忿、怒气。 为什么都不肯多看他一眼! 他没有这么糟糕!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就算,就算他真的和别的女人喝酒了…… 你也应该一直看着我啊! 他突然加大手上的力气,怀里的女人被搂得更紧,那女人惊呼了一声,然后像蛇一样贴着他开始热舞。 朴宰涣轻蔑的笑了下,毫不在乎的跟着四周欢呼大笑。 仿佛一场胜利。 南珠早已经收回了视线。 说不上什么心情,反正确实没什么心情。 这时候郑基时已经发现了南珠了,他立刻走了过来,板着脸很严肃的拉过白南珠。 “你怎么会在这里?!”郑基时的表情很难看。 loco被他的突然出现吓得差点贴墙站。 南珠安抚的冲loco笑了下,“是我自己想来的。” 郑基时拉过南珠,警告的看了loco一眼。若不是有人报信,南珠能一个人找到这里? 这一眼很是凌厉。 南珠摇了摇他的手,冲他笑了下。郑基时这才收回视线。拉着南珠要侧门离开。 南珠很顺从,她确实不想在这里多呆。 loco被瞪得浑身起毛,屏住呼吸直到郑基时带着南珠走了才敢喘气。 “呼、好吓人,”他摸了摸脖子,一身白毛汗,“屎面啊屎面,完全是屎面啊……”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朴宰涣还在和女人贴身热舞,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摸了摸脑袋,也准备回去了。 等他来到停车的地方时,发现郑基时跟南珠站在路旁,还在说些什么,loco有些踌躇,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但是……基时哥视力有问题开不了车,他们出来时都是他开的,南珠也不知道会不会开车。 还没等他想好,那边南珠已经看到了他,朝loco招了招手。 loco立刻挂上笑脸,走了过去。 “回去吧。”郑基时发话。 “嗯。”南珠拉开车门,准备坐上副驾驶,郑基时却拉住了她,把她塞到了后排,自己也跟着上了车,坐在她旁边。 loco很有眼色的默默坐上驾驶座,他只是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司机。 南珠和郑基时坐在后座里,车子里很干净,没什么味道。郑基时把他那边的窗户开了条缝,把酒味散出去。 吹了会冷风,他才回过头,“所以,南珠,晚上怎么会去那个地方?” 他的声音很温和,尽力的做到了不“冷淡严肃”。 南珠侧过头,耳边的发丝跟着晃动,路旁边的霓虹灯从车窗里照进来,打在她白皙的脸上,像是上了薄薄一层腮红,十足的美丽动人。 昏暗的车厢里,她的眸子水光潋滟。 郑基时怔了下。 他的喉结忍不住滑动。 南珠突然笑了,她抬起手往后弯了弯耳边的碎发。 郑基时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移动。她的手指纤细,抬起来时小拇指微微翘起来,指尖微微带粉。 黑的发,红的唇,眸如繁星,笑意盈盈。 “没什么,本来想找你问问昨天的歌的。”南珠笑着道。 “那怎么不问了呢?”郑基时道。 “这不是在问吗?”南珠笑意不变。 loco悄悄从后视镜看过去,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南珠在笑,但是总觉得她在生气。 郑基时也感觉到了,他以为是因为自己这样管着她,让她又不开心了。 他想到南珠的歌词……‘我喜欢你充满笑意的眼神’…… 于是他尽力放松眼部的肌肉,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更柔和。其实他本来就是娃娃脸,皮肤又白,也不怎么爱做乱七八糟的发型,经常是黑色柔顺的短发,额前的碎发有时还会遮住眉眼。 如果不那么严肃,会看起来年纪小很多。 “南珠……不是我不让你过去玩,只是就像我说的,hiphop是地下文化,圈子里什么人都有,有时候并不是那么的干净……” “现在我知道了。”南珠打断他。 “嗯?”郑基时有些莫名。 “确实不那么干净。”南珠收起了笑意,神色一瞬间变得冷淡,像玉雕的石像一样高不可攀。 郑基时还没来得及反应,loco在前面就听的汗颜了,基时哥还不知道他带着南珠围观了朴宰涣现场撩妹呢。 他一下子有种背着家长带小朋友看了成人秀的心虚感,赶紧嚷道:“啊,也不能这么说啊!我们基时哥就很好啊!还有我loco!” 说着他得意的朝后视镜wink了两下,郑基时并不捧场,反倒是南珠被逗笑了。 这一笑好歹让旁人松了口气,郑基时刚准备说话,loco就又插话了。 “啊……那个,去哪来着?”loco有些汗颜,他一直绕着兜圈来着,这么晚了,总不能把南珠扔在工作室吧。 “去我家。” “去工作室吧。” 郑基时和南珠同时开口。听到郑基时的话南珠讶异地微微挑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了。 怎么,不瞒了吗? 郑基时十分坦然,丝毫没有被揶揄的不好意思,他的声音很淡定: “南珠现在住在我那里,直接送我们过去吧。” “哦……哦!”loco手忙脚乱的打转方向盘。 住、住在一起啊……不过他们是兄妹,其实也没什么,现在不是很多人都住在家里吗?没有分家什么的。 而且,又不是只有一间房间是吧。 loco让自己不要大惊小怪,露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来。 南珠和郑基时坐在后面,她的视线一直盯着郑基时,眼神还带着调侃的笑意。 郑基时一直被盯着,也有些不自在了,他左右扯下了领口,假装清了清嗓子。 然后一只手撑在车窗上抵着脑袋,手指在太阳穴上来回点了几下,眨了眨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南珠,最后才和南珠对视。 椅子挡住了前方的视线,他对着南珠做着口型: “看、我、做、什、么。”郑基时的嘴一张一合速度很慢,没有发出声音。 南珠觉得好玩,双手撑在两人中间的空位上,身体微微前倾靠近了他,长发从肩头散落,她跟着做口型道: “我、想、看、着、你。” 她的唇形饱满,殷红的舌尖在微张的嘴唇里来回挑动,露出一线洁白的贝齿,然后下一瞬又消失不见。 太近了,他的视线黏在她的唇舌上,鼻尖却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气。 淡淡的、很清新,若有似无。 仿佛一把羽毛做的小勾子,在他心间来回的扫动。 浑身都痒。 看到她唇舌钩织的那个“想”字,郑基时突然感觉很不自在,这里怎么这么热。刚刚窗户没有打开吗?空气怎么这么粘稠。 南珠见他没有动作,不跟她对口型玩了,不由得歪了歪头,好奇的看着他。 一双眼睛亮晶晶水润润的。 她今天穿的黑色的连衣裙,布料有些类似制服,柔软挺括,此时双手撑在后座侧着身靠过来,显得肩膀格外纤细瘦削,蓬松的长发随意的散落,随着她歪头的动作,一缕发丝跟着晃动。 要命,要命。 郑基时的脑袋里只剩下了要命两个字。完全不敢看了,视线却无法挪开。 loco见后面没有人说话了,有些奇怪,就往后视镜里瞟了眼,只看到南珠好像往基时哥那边靠过去在看什么,但是基时哥的身影被椅子挡住了,他无法看见。 “怎么啦?南珠?”loco忍不住问道。 突然的声音打破了车厢的沉寂,郑基时像是溺水的人被解救了一样舒了口气。然后他缩起来回过头往车后座的缝隙里假装找来找去,好像试图扣出安全带扣上一样。 “没什么。”郑基时一边低头扯安全带,一边假装无事。 南珠还在好奇的看着他。 loco开车也开的莫名其妙,哎,这对兄妹难懂啊。 啊不,是基时哥难搞,南珠妹妹还是很可爱的! 只希望基时哥回去不要再训南珠妹妹了呜呜呜。他那个屎面真是可怕。 他朝后视镜里的南珠递了个可怜的眼神,南珠收到了,笑嘻嘻的眨了眨眼睛,表示收到了。 郑基时的公寓离这里本就不算远,这一会儿的时间,已经到了小区门口了。 loco停好车,南珠和郑基时下了车,和loco挥了挥手,两兄妹一起朝小区走去了。 loco从后视镜看过去,基时哥一个人走在前面,南珠慢悠悠的在后面跟着。 “真是的……做哥哥的也不知道等等南珠……”loco有些不忿,嘀嘀咕咕的开车走远了。 郑基时和南珠一起回到了家里,两个人坐电梯上楼的时候,郑基时一直一副很自然很坦然的样子,仿佛这几天一直躲着没有回家的不是他一样。 一直走到了房门前,他很自然的松了松肩膀,拿出了钥匙:“听说你养了只……” 话音还没落下,门被打开了,一只黑色毛绒绒物体飞快的扑了出来。郑基时的声音被吓到变调: “猫——?!!” 阿尔扑过来直接挂在了郑基时腿上,两只爪子挂在他的裤子上,然后抬起头看着他,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好像在疑惑铲屎官今天怎么换人了。 南珠这才蹲下来,抱起猫猫,“阿尔,认错主人啦。” 郑基时此时已经被吓到贴在房门上。 南珠哈哈大笑,“难道说,你怕猫?”说着挥动阿尔的爪子吓他。 郑基时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是个什么黑黢黢的东西飞过来了,原来是猫。看南珠这个样子,有些无奈的笑了下。 “不是怕猫,是没见过这么活泼的猫。” “哼。”南珠抱着阿尔打招呼,“来,阿尔,叫……哥哥?爸爸?” 郑基时耳朵一下子红了。 他逃也似的冲进了自己房间,头也不回的扔下一句我累了先睡了就碰的一声关上了门。 留下南珠和还在呆呆打招呼的阿尔面面相觑。 “啊……这。”南珠搞不懂,她叫郑基时哥哥,所以让阿尔也跟着叫来着,又转念想到阿尔还是个宝宝,叫哥哥年纪差是不是太大了。 没想到郑基时反应这么大。 这是……男人的年龄都是秘密? “看来不能说他老啊……”南珠摸了摸下巴,下结论道。 阿尔无辜的喵了一声。 南珠抱着猫,回到了自己房里。先是给猫猫换水,然后收拾房间,她把自己搞的忙碌起来,好没有时间去想club里发生的事。 还有club里的那个人。 而此时的club里,被所有人扔下的朴宰涣,被所有人以为在享受时光的朴宰涣,在南珠离开的下一刻就已经被抽光力气一样推开了贴上来的女人。 被推开的女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就又调转了目标,重新融入了旁边灯红酒绿的嘈杂。 他脸上的笑容早就消失了,垂头丧气的站在人群的中间,四周的人都在狂欢。 他拿过吧台的一瓶酒仰头一饮而尽,然后踉跄着脚步穿过一对又一对扭动的男男女女,从club的后门离开了。 没有人等他,没有人看他。 朴宰涣一个人醉醺醺的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随意地在路边找了个公交站台。 “呀!白南珠!这不是我们初遇的站台吗?”他突然对着空气大喊。 没有人回答他。 他扯着嘴角笑了下,慢慢的低下头,用双手捂着脸,坐在站台的椅子上,突然感觉很冷。 8. Chapter 8 南珠早上是被闷醒的,总觉得胸口很沉闷,还隐约觉得有什么一直在盯着她。 她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就看到阿尔蹲在她的胸口,一双绿幽幽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见她醒了,还抬起一只爪子慢条斯理地舔。 “阿尔!”南珠差点喘不过气,伸出手去抓它。 阿尔一个灵巧地跳动,爬到了她桌子上,尾巴很惬意地扫了扫,桌子上叮叮咚咚的乱了一地杂物。 “啊……我的杯子!”南珠连忙伸出手去接。 接了杯子,她的笔和本子却掉了一地。 “坏猫!”南珠气死了,指着它骂了一句,猫猫听了,很高傲地迈着猫步跳到了柜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南珠无能狂怒。 尾巴还一甩一甩。 南珠埋着头捡东西,不想理它,将笔和本子都放好,杯子幸好没摔破,但是里面全是猫毛。 “唉……”南珠叹了口气,起来去洗杯子,等她洗漱的时候,阿尔却又跑过来,娇声娇气地喵了一声,然后绕着她的脚转来转去。 南珠正在洗手,看着它撒娇卖乖的样子,突然很恶劣的笑了笑,然后把手指上的水全弹到了它身上。 猫咪被兜头撒了一脸水,很懵的甩了甩头,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盯着南珠喉咙里发出了一阵呼隆呼隆的声音。 “嘻嘻。”南珠扳回一局,很是得意。愉快滴洗脸刷牙,等她出来客厅时,发现家里又空无一人了。 郑基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溜了。 南珠无语的看了他的房门一眼,这家伙。她去到厨房里,准备给阿尔做猫饭,但是当她刚走进去,就看到冰箱上换了新的冰箱贴: “一日三餐,认真吃饭” 字迹很认真,语气比起上次‘温和’多了。 她打开冰箱,里面的紫菜包饭和炒年糕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盅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参鸡汤,满满一盒鱼糕,还有一些熟玉米。 “哇……这简直是田螺姑娘啊……”南珠觉得很神奇,他从哪里搞来的,简直像变魔术。 南珠犹豫了下,不想浪费别人的心意,她每一样都用干净的筷子挑出来了一点,放在一个碗里尝了一下。 魔吃不出味道。 但是她学着电视上的美食家,颇有架势地边吃边点了点头。 这边阿尔看着她进了厨房,正等着铲屎官给自己做饭,它骄矜地迈着步伐过来巡视,却发现铲屎官埋着头不知道在吃什么,很香的样子。 而且那个碗好熟悉,和它的猫碗好像哦。 阿尔压低脑袋看着她,低沉地喵了一声,尾巴在地上甩了甩。 南珠看过去,“莫?这不是你的……” 阿尔不听,喉咙里咕哝了下,突然开始在家里疯狂跑酷,几乎窜成一道残影。 “啊,我的毯子,我的石头!”客厅的柜子上,堆着几颗南珠捡来的石头,每一颗都是她喜滋滋捡到的,有的从河边,有的在路上。 阿尔炮弹一样冲过去,一个猫爪,那一堆石头叮叮咚咚散落了一地。 其中有一颗淡蓝色半透明的托玛琳,是南珠前两天在河边的鹅卵石堆里发现的,磨得很圆润,对着阳光时中心有一颗淡粉色的心,非常漂亮。 阿尔显然也发现了,它用爪子扒了扒,小小一颗石头在桌子上滚来滚去。 滚到左边,滚到右边,和桌子的边缘就差一毫米。 南珠伸出手盯着它的爪子。 阿尔突然抬起爪子,“啪嗒”蓝色的托玛琳石被砸到了墙上,然后一个反弹撞到了地上,接连弹了好远。 “阿尔!”南珠气得跑过来就要抓猫。 阿尔比她更快,一下子蓄力跳到电视上,然后绕着墙跑,窗边的墙上挂着南珠最近用的吉他,阿尔一个助跑,跳到了吉他上。 吉他侧壁圆润光滑,阿尔一个打滑差点没站稳,立刻扒拉着爪子挂在了吉他弦上。 “滋啦——”吉他发出叮咚翁隆的乐声。乐声贴着阿尔的胡子,带动它的毛发跟着一颤。 阿尔被声音吓了一跳,爪子还挂在弦上,无辜地回头望了过来。 “啊……吉他!”南珠绝望了,这可是郑基时的吉他!她赔不起啊呜呜呜…… 等到鸡飞狗跳告一段落,南珠怨气满满地在给阿尔添猫饭,头发也被阿尔抓得乱糟糟。 “吃,吃,就知道吃。”南珠小声嘀咕。 阿尔埋头吃得很欢,听到也只是喉咙里咕哝了一声,尾巴还甩来甩去。 南珠薅了一把它动来动去的尾巴,“你怎么像小狗一样……” 猫的脸,狗的性格。 想着想着,她突然笑了。郑基时的吉他还好没有弄坏,她把吉他取下来,几根弦被阿尔弄松了。 南珠把吉他琴头的弦扭松了松,开始给吉他调音,一边调整弦扭的松紧,一边拨动琴弦试音。 “咚咚当当”,她拨动琴弦,突然想到阿尔挂在吉他上的模样。 做了坏事,还很无辜。 “嘻嘻”,南珠按住和弦,一边轻弹,一边哼唱。 “阿尔是小狗~啦啦啦,阿尔是小狗~” 阿尔吃饱了,埋头用爪子洗了洗脸,抬起头很鄙夷地看了看她,然后迈着猫步去阳光下补眠了。 这样的生活也很快乐。 昨晚的郁气一扫而空,南珠拿来纸笔,一边涂写,一边用吉他试弹,写下了她来这里的第二首歌。 下午三点,namj_by的Tido账号发布了第二条状态。 namj_by:“《babydog》 献给阿尔—— 它什么忙都没帮上 。” 三行的字,句号就单独占了一行,配图是一条狂飙到出现残影的黑猫,还回过头无辜的瞪着眼,猫头上p了硕大两个字:‘阿尔’。 可以说是非常灵性了,简直是犯罪嫌疑人现场。 namj_by的账号现在已经有了几千个粉丝,不少都是第一首曲子吸引来的音乐粉,这次刷到了更新,立刻点开了歌曲。 节奏明快的清甜女声响起: “我把头发染成绿色,带点晕眩般四处闪现的光 我爬上复古藤纹的书架,假装杯子撞破我的尾巴 啊我有一个二十六键的钢琴架,我时常听它弹棉花 噜噜噜噜啦啦啦啦 噼里啪啦,沙发的皮套勾住我的指甲 我不懂她为什么要生气呀 钢琴架子送给你好不好呀,虽然少了几朵小花” 整个曲调非常的轻快,清新的女声带着点随意又迷幻的感觉,懒洋洋又轻盈的甜蜜。 ——kkkkk住手啊,阿尔只是只可爱的小猫咪呀别打了别打了 ——kkkkk好可爱的歌,好可爱的阿尔,最重要的是:好可爱的namj小姐! ——我想当namj小姐的狗 ——不就是抓猫吗?放着我来! ——仔细看阿尔真是油光水滑啊,背上的毛都反射出绿光了呢kkkkk ——阿尔不是猫吗?为什么歌名叫babydog呢? ——可能是因为这个猫性格很狗?kkkkk ——加入单曲循环歌单 9. Chapter 9 评论刷的飞快,往往简单自然的曲调才动人。 郑基时也刷到了这条状态,他给南珠的账号设置了特别提醒,三点钟的时候叮的一声,他打开了手机。 正好他也在写歌,听着南珠轻盈的歌声,他忍不住笑了。 果然是阿尔,真的是够狗的。 他戴着耳机,南珠懒洋洋的声音在他耳朵里哼唱,轻盈,微甜,那种过电一样的甜蜜。 越听越是觉得喜欢,他也忍不住在纸上写写画画。灵感瞬间爆发。 下午四点,郑基时的Tido账号转发了namj_by发布的歌曲,并且进行了二次创作。 他在南珠的吟唱前面加入了一段intro,是一段低沉有力,嗓音带着慵懒磁性的rap: “I''m going down down down 你看到我眼里的光吗,不止一点狡黠 你看到我在后退吗,前进其实也是胆怯 I''m going down down down” 节奏明快,rap吐词有力,和轻快的曲调恰到好处的融合在一起。 郑基时转发的账号就是他的大号,拥有众多的hiphop粉丝,粉丝们见他发布了状态,还以为是新歌,立刻点进去听了。 ——哇,新歌吗?大发! ——十分钟,我要这个vocal的全部资料 ——好好听!女声好清新啊,治愈啊治愈,我的一天都被治愈了。 ——所以是讲猫的?歌词写的好有趣。 ——神仙合唱!这下再也没人说AGM是孤男厂牌了kkkkkk ——欢快中带点诡异,歌词无厘头却色彩缤纷的感觉,好特别 ——慌慌张张点进来的我,连滚带爬的收藏了 网上的评论正在升温,郑基时捧着手机看着“神仙合唱”的评论,恨不得直接点满一百个赞。 loco这时候和朴宰涣一起过来了,看郑基时在电脑上做曲子,也都跑过来听,正好听到了郑基时二次创作之后的《babydog》 “哇,是南珠的声音!”loco一下子就听出了vocal的声线。 朴宰涣怔住了,南珠唱的歌…… 音色好特别,和她的人一样甜美。 loco兴冲冲冲上去,“基时哥,这是在给南珠编曲?” “啊,”郑基时有些不自在,“南珠发布了一段简单的调子,我想着给她加点来着。” “我也要我也要!”loco立刻挤过来举手参加。 朴宰涣也装作不在意地双手插在裤兜里,很swag一样可有可无的道:“啊,既然是基时哥的妹妹,那我也来一个吧。” 郑基时根本没看出他的别扭,他正被loco闹得烦,举着双手投降道:“ok,ok,ok……” “耶!”loco搬了把椅子过来,郑基时坐在椅子在被他挤得往旁边一滑,露出了一个空隙,朴宰涣看准时机立刻很淡定,又很迅速地插到了中间。 电脑制作器上各种设备都亮着,loco把南珠的原曲和郑基时的二创都播放了一遍。 “哈哈哈哈,原来写的是猫,好可爱的歌。”loco哈哈大笑。 朴宰涣在旁边插着兜也微微笑了。 郑基时无奈的看了他们一眼,捧着一杯咖啡道:“看你们的了。” loco嘿嘿笑了下,用肩膀撞了撞朴宰涣,挤了挤眼睛。 朴宰涣装作很谦让的样子,让loco先来。 loco打开收音器,清了清嗓子,很欢快地张嘴:“喵呜喵呜喵呜喵呜喵!” “噗——”郑基时的咖啡喷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郑基时笑得死命拍大腿,“小心南珠打你!” “她才不会!”loco很得意。 朴宰涣也在一旁忍不住跟着笑,笑出声了就发觉心里从昨晚一直堵着的石头似乎松了点。 笑着笑着他也来了灵感,直接在loco的喵呜后加入了一段发泄一样的快速rap。 下午16点25分,loco的账号转发了郑基时的二创,并进行了再次创作。 他在郑基时的intro后面加入了一段bridge,以一段摔珠碎碗般的快速rap引入,然后以一段喵呜猫叫渐淡接入南珠的那段吟唱。 网上的评论再次点燃。 ——什么情况?AGM社的二创大赛? ——哇是宰涣的声音!喵呜不用想了肯定是loco…… ——还怪好听的 ——还招人吗?我可以! loco看着评论傻笑。朴宰涣这个时候才假装很自然地掏出了手机。 他点进去loco的状态,第一条,找到了他转发的初始博主:namj_by。 白南珠。 终于找到了。 他的手指抖了抖,过了两秒才犹豫着点了进去。 头像是只猫,很漂亮,没有个人介绍,发布的状态数字是简单的2,粉丝不多不少。 他的拇指在屏幕上往下划。 最上面一条是她新发布的《babydog》,配图似乎和头像是同一只猫,他点开图片,又往上划对比了下头像。 确实是同一只猫。 评论不少,他点进去一一的看,没有发现她的回复。 再返回退出评论,继续往下划,看到她发布的第一条状态: “《paradox》 这首歌献给那些没有一首歌献给他们的人” 他的心脏重重一跳。paradox,悖论,矛盾,似是而非,不解之谜。 他们两人之间不就是个悖论吗?熟悉、陌生、纠缠、隔阂? 明明是最亲密的人,却永远在错过? 他的心不由得高高提起,像是渴求答案的虔诚信徒即将得到神谕。 他屏住呼吸继续往下看,除了英文的其他语言他都没有非常拿手,于是他把那句话反复、来回地拆开解读。 “献给,”他先把句子断开,然后找到宾语,“没有……没有一首歌献给他们的人……”这不就是我吗?! 南珠,你说的是我吗? 没有人为我专门献过一首歌,没有人专门为我唱过一首歌! 他忍不住立刻点开那首歌,三角形的播放键瞬间变成两条竖状的暂停,轻盈甜美的嗓音一下子钻进他的耳朵: “我喜欢你充满笑意的眼神 我讨厌你冷淡严肃的眉眼” 我的眼神确实一直被人说笑眼来着,冷淡严肃吗?并没有吧……他的脸上开始不自觉带着笑意。 心里被死死压住的后悔又溢了上来。 对不起,对不起。 昨晚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你总是条理清晰什么都说的明白 你又什么都不说明白” 嗯?什么?朴宰涣觉得有些糊涂。他们之间对话的机会并不多,车站的那晚……不,那晚上他们并没有怎么对话。 虽然他耳朵里一直是她甜蜜的嗓音。 “我猜你的心思,它是个谜题……为何你又若即若离……为何又时常对我微笑” 轻盈如同过电一般甜蜜的女声在他耳朵里浅吟低唱,他的心却渐渐的沉了下去。 一点一点沉入黑渊。 这写的明显不是他。根本不是他。 他的手指将手机越捏越紧,直到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平日里时常带笑的眼睛渐渐变得黑沉沉一片。 歌曲发布的时间:7月8日晚上11点38分。 不是昨天,而是前天,那天晚上的记忆如倒放的幻灯片在他脑海里快速播放。 那天晚上他的苦求、他的假装不在意、他的兀自折腾,还有。 还有人手机里接连的三声叮咚,以及那个不合时宜的笑容。 “砰!”朴宰涣突然发疯一样冲过来,抓住了郑基时的衣领,郑基时来不及反应,坐着的椅子都被朴宰涣的力道甩开好远,撞到了墙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 “莫?”loco吓呆了,不知道什么情况。 “这首歌,是、给、你、的?”朴宰涣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 郑基时本来懵着,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怒气都已经攒满了随时准备要喷发,但看到他的手机的那一秒,突然哑火了。 他看到朴宰涣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paradox》。 南珠写给他的paradox。 郑基时突然感觉疲惫,又有种“啊果然被发现了”的重石落地的轻松。 “你先出去吧,loco。”郑基时抬了抬眼,朝loco道。 “哦、哦……”loco贴着墙角,犹犹豫豫的跑了。社长吵架,参与不起啊! 10. Chapter 10 房间里没有了别人,只有他们两个。 “是,”郑基时掀了掀眼皮,直直地望向朴宰涣,被人抓住了衣领也丝毫不屈居下风,“那又怎样?” 朴宰涣听到答案,瞬间如爆炸了一般惊怒,他的眼睛通红,“她是你妹妹!” “哦,远房的,甚至不是一个姓。”郑基时很无所谓。 “那也是,那也是你妹妹!”朴宰涣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愤怒什么,妹妹给自己的哥哥写了首歌,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 可他很痛苦,心脏快要死掉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要疯掉了,他错了,明明是他先见到的她不同于平常的一面;明明他才是最深.入了解她的人。 但是为什么要写歌给他?他感觉自己被背叛了,“郑基时……” 朴宰涣的声音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来。 郑基时拍了拍他掐住自己衣领的手,慢条斯理却又如铁箍一般不容拒绝地将他的手压下来了。 然后他松了松自己的衣领,坐在了椅子上,掏出一根烟点上了。 他并没有看那边如斗兽的朴宰涣,只是抽了一口烟,声音很淡漠,但是一针见血:“……你喜欢她?” 朴宰涣僵住了,他的视线陡然射了过来。 郑基时却笑了,像是看到好笑的事情而低头闷笑一样。 接着他很轻蔑的看了过来,嗤笑一样对朴宰涣说:“要我提醒你,你是什么样的人吗?” 身边来来往往的女人,从没有断过。 为了所谓的音乐每天玩世不恭、游戏人间,甚至…… 甚至昨天晚上都还在club和女人贴身热舞啊。 郑基时的眼神意味深长,带着点很轻蔑的不屑。 朴宰涣看懂了他的眼神,突然觉得很难堪,他的怒火像是被硬生生憋在了一个罐子里,想爆发都没了理由。 他脖子上的青筋都迸了起来,整个人的皮肤都像是被怒火灼烧红了。松开的拳头捏了捏,捏紧了又松开。 那又怎样?那又怎样?! 南珠……他的南珠…… 他才是见过南珠最坦诚、最直白的样子的人!他才是接触她最深的人。 但是他却没有办法辩驳。他能怎么说? ……难道你也和我一样看着你的妹妹? “砰!”他的眼眶都涨得通红,一把将拳头砸在墙上,摔开门走了。 loco见人走了,这才抖抖索索地溜进来,“哥,没事吧?宰涣哥他……” “没事,他最近发疯。”郑基时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对loco笑了下。 朴宰涣是在发疯,疯得厉害。 他一个人跑到夜店里灌了十几瓶酒,灌得整个人醉醺醺的,在club里吵吵嚷嚷,没有人能拉的住。 club的老板很愁,喝酒是很正常啦,但是喝成他这样真的不正常,他劝了几回,朴宰涣压根不听。 都是老朋友了,也不能不管。 没有办法,他拨通了郑基时的电话:“喂,基时啊,宰涣在这边喝酒呢,好像喝多了,你要不来看看吧……” 那边郑基时笑了下,“没事,他有分寸。”说着就挂了电话。 老板很愁,他看着满地的狼藉,无奈的叹了口气。 偏偏lobi他们今天又过来了,看着朴宰涣一个人喝闷酒,一群人呼啦啦的围了过来,跟着拼酒。 打碟的换成了一个摇头晃脑的莫西干,手下盘子搓得飞起,音乐调到最大,气氛嗨到爆。 镭射灯光四处转动。 几个rapper已经在台上battle起来了,一个个嘴皮子不带喘气,说得飞快。脏词一个接着一个互相diss。 旁边的人看得哈哈大笑,还不停嘘声起哄。 朴宰涣在舞池里闭着眼睛扭动,跟着摇头晃脑。 台子上放着不少矿泉水,他拧开一瓶举过了头顶四处泼洒,旁边被他溅到水的一个rapper很不爽,他本来就有点看不惯朴宰涣,立刻上去很凶狠的盯着他撞了一下。 朴宰涣本来就不清醒,被这么一撞,直接脱口而出,“fxxk” “看什么呢崽子!” 朴宰涣也不虚,抬了抬下巴盯着他,冷笑道:“看你啊,motherfxxker”,说着抬起手中指向下比了比。 眼看着气氛剑拔弩张。 旁边lobi他们也注意到了,立刻起哄,台上的人干脆把位置空了出来,一群人在一旁敲桌子,“喔!喔!打起来,打起来!” “西八,你这崽子真是让人倒足胃口。” …… loco这边也接到了电话,club的老板又打过来了,这次真是欲哭无泪,loco接了电话后小心翼翼地挪过来叫郑基时。 “哥,那个,宰涣哥在club和lobi他们争起来了……” 郑基时抬起眼淡淡看了loco一眼。 loco声音变得更小:“那个……宰涣哥只有他一个人……”对方好多人呢…… 郑基时啧了一下,很烦躁地皱了皱眉,额间的纹路加深。过了片刻还是起身了,跟loco一起开车到了上水洞。 但等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只看到刚刚的剑拔弩张氛围已经告一段落,朴宰涣一个人站在台上带着痞笑对着台下的人比着很swag的手势。 旁边一圈嘘声,他们让开路让一个满头辫子的rapper低着头走了。 loco松了口气,看样子刚才没有闹起来,而是在台上battle解决了,看起来是宰涣哥赢了。但看到郑基时不耐烦的表情,他又跟着小心翼翼地道:“哥,要不,我们也坐会?” 这个时候club的老板也过来了,他笑容满面的对着郑基时比了个拇指:“哎一古,还是你们AGM厉害啊!” 老板拿了两瓶酒过来,跟郑基时说刚才的惊险情况,郑基时扯着嘴角笑了下。 台上的朴宰涣已经嗨到把上衣都脱了,精壮的肌肉和蜿蜒至腰侧的纹身露了出来。 他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个色彩斑斓的带子,短发被全部竖起,右耳上银色的耳环在灯光下晃动闪烁。 他很随意地握着话筒,痞痞地笑着,在台上扭动身体,酒后的嗓音嘶哑中又流淌着蜜色:“so hey honey,I will show you my penny,let''s give me your pantie!” 台下的哄声如雷,不少人开始吹口哨,“喔!喔!” “上下,左右 再爱惜的裤子也没用,我会让你全部都湿掉。” “哈哈哈哈!”在场的都是男人,哪里会不懂,开始哄堂大笑。 朴宰涣在台上也笑了,他喝酒并不红脸,只给他多添了点微醺的感觉,硕大的霓虹灯在头上转来转去,一束红色的灯光打在他身后。 郑基时坐在沙发座里倒了杯啤酒,看着这场景,没有说什么。 这种带点颜色的歌在场子里并不少见,rapper的歌词除了互相diss就是钱和女人。 朴宰涣唱完,站在舞台上很swag的比了个手势,环视了台下一周,然后他的视线就和郑基时对上了。 他的眼神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秒。 “我不像有的人,”朴宰涣的视线意有所指地看向郑基时,似笑非笑。郑基时拿着酒杯的手停在了空中,心中隐隐生起不详的感觉。 就看到朴宰涣握紧话筒,微微仰着头,视线朝下,很是大声喊到: “我,朴宰涣!这首《屁股》送给我亲爱的nam……”他的nam字音还没发完,突然一个酒瓶砸了过来,狠狠地撞到了他握着话筒的手上。 “滋——”话筒被砸在地上拖了老远,音箱里发出一阵刺耳的破音。 郑基时冲了上去,loco来不及反应,旁边的人七手八脚却没有拦住,他一拳狠狠砸在了朴宰涣脸上。 …… 南珠对这边的争吵一概不知,她把歌曲发布在网上后,很惊喜的发现郑基时转发了。 “什么嘛,这老大哥,终于肯出面啦。”南珠很得意。 然后她的账号瞬间涌入了不少hiphop粉丝,但是这群粉丝好像和她原本的粉丝格格不入。 ——对于我这种只喜欢听曲调的人来说,说唱真的很多余,只有我这么觉得吗 ——对,只有你 ——不,还有我 ——加一 ——加N ——为什么黑泡圈突然转发了?要签约吗?不要啊namj小姐…… ——为什么不要?AGM厂牌很厉害的好吧!而且这段rap和女声合在一起很搭啊! 两方激战之下,很快将南珠顶上了热搜。 #namj小姐的猫# #猫猫狗狗战胜人类的瞬间# 两个话题点进去都是阿尔那张做了坏事还无辜嚣张的照片,不少人点进来顺便听了南珠的歌,一下子被俘获成粉丝。 ——好好听啊!我宣布,我粉上你这个神秘的女人了! ——啊这是哪位新人吗?为什么连张照片都没有? 一条条评论涌了进来,南珠的私信都被塞爆了。她一下子体会到了小火一把的感觉。 “嘿嘿。”南珠开心地在毯子上滚来滚去。 她一条条阅读夸她的彩虹屁,还强迫阿尔和她一起听,抓起猫猫就是一顿狂rua。 阿尔简直生无可恋,在她怀里摊成猫饼。 正当她开开心心的躺着欣赏夸奖的评论时,突然loco的电话打进来了,但是还不等她点击接通,那边又挂了。 11. Chapter 11 南珠疑惑,还以为是loco不小心点错了。 但是接下来loco反复打了两次未接通的电话,南珠怕他是出了什么事,没等他再一次打过来就主动拨了过去。 “喂?loco,怎么了吗?” “南珠,呼、基时哥他,他和宰涣哥打起来了。”loco那边的背景声音很嘈杂,似乎有很多人。 南珠呆了。 电话里loco又匆匆忙忙地道:“南珠,你要不、”他话说了一半又吞回去,“不,你还是不要过来了。” “我过去!”南珠抓起包包。 “你们在哪?”她穿好鞋子打开了门。 loco顿了下,还是犹犹豫豫道:“上水洞,就是我们上次喝酒的地方。” 南珠立刻冲出了门。 南珠这一路都是很懵的过来的,直到到了club的门口,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究竟是什么事呢?怎么会让loco在电话里那么紧张,而且基时哥怎么会和朴宰涣打起来?一路上都在想各种可能。 等她到门口时club里面音乐已经停了。门关得严实,从外面听起来静悄悄的。 她一把推开了门,才露出一条缝,里面各种闹哄哄的吵闹声音就一股脑冲了出来。 “西八!”“别打了,别打了!”“住手啊,郑基时!” 南珠急急忙忙推开了门。 大门一推开,靠近门口的一个人不自觉望了过来。就看到一个了微微喘着气、头发微微凌乱的少女很无措的站在门口。 “哇……”门口正面看到她的那个人发出吸气的声音。 南珠没有在意,她看着混乱的人群,有些踌躇,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这个时候的南珠背着光,隔远了的人群并没看清她的面貌,只依稀看身影知道是个美人。 “难道……这就是朴宰涣的lady?”有人窃窃私语。 “啊……朴宰涣的那首歌就是给她的吧?”有人的眼神骚扰一样上下来回在她身上流连。 “那为什么打起来了?”看热闹的人永远不嫌多。 “哈……不会是抢了女人吧?” “嗤……女人,哈!” “看她的身材,够辣!” “屁股啊屁股!”一个矮个子的rapper朝同伴挤了挤眼睛,开起了下流的玩笑。 屁股、pantie、penny。 南珠接连听到了这三个词,她不知道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只是反射性的开始浑身都不自在。 她迟疑着后退了一步。 浑身有种被打量的不适。让人毛毛的。 这时不知道谁打开了大灯,一束白光正好照向了南珠,南珠的眼睛被刺痛,生理性的溢出了泪水。她眨了眨眼睛,很茫然的看向前方。所有人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太过美丽是一种罪恶。在场的人突然从未有过的如此清晰的了解到这句话。 而这罪恶是如此自然地融合在这样一个纤细、脆弱、稚嫩的少女身上。带着魔魅般的致命引力。 她的神色茫然,一双黑葡萄一样的眸子还蕴着点点水雾,惊慌一样微微眨了眨鸦羽一样的眼睫,有些无措地站着,殷红的嘴唇微微张开,长发蓬松落在背后,被风微微拂动。 明明天真、可怜,却偏偏落在他人眼里又带着十足的引诱。灯光不像是为她照明,反而是匍匐在她脚下为她簇拥。 club里的动静渐渐停了,不知道为何突然弥漫出一片寂静。 “西八!”郑基时这时才看到南珠来了,他低咒了一声,拨开人群从中间挤出来,一边快速跑过来,一边脱下了身上的外套。 他冲过来兜头将南珠罩在了自己的外套下。然后揽着南珠就往外走。 loco这才发觉自己好像闯了大祸。 club里的男人们,用着同一种目光看向了南珠,那是侵略,是强占,是痴迷。 “喂,我说,郑基时啊,这么快走干嘛?”一个很少出面的rapper突然拦住了他。 郑基时捏了捏拳头,冷冷瞥了他一眼,“啊,是你啊,怎么,我走还要跟你报告吗?” “哈哈,当然不是,只是,”那个人转了转眼睛,盯向了被外套罩住了脑袋的少女,“啊,难道说,这位就是朴宰涣的歌曲的主人?” “那怎么能不好好听一下,我们宰涣要献的歌呢?” 说着不少人若有若无地将视线看向了朴宰涣,有嫉恨,有羡慕,还有鄙夷。 “够了,够了吧,人家还是个小姑娘,也不一定是宰涣歌词里写的那样,”有人不忍,开始打圆场,“是吧,宰涣?” 但是更多的是窃窃私语,还有如影随形的目光。 南珠被罩在外套下,浑身冰凉,话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她努力瞪大了眼睛,在黑暗之中强迫自己不要发抖。 屁股、pantie、penny。原来说得都是她。 原来她在他眼里这么下.贱。 只需要用几个有色符号,就可以来形容的下.贱。 而且还不止,他偏偏还要公开到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便宜。 他还在歌里写了什么?会不会写那天下了整夜的雨?还是那两个人的站台? 南珠感到四周变得扭曲,有种反胃的不适。 所有的隐私都被剖开拿出来让人评驳。无处遁形。 遇到身体难以承受的事情的时候,人总会选择逃避。魔也不例外。 南珠觉得自己的灵魂缩到了遥遥的深黑里,躲起来看着这群人对她的眼神凌.辱。 原来在这个时代,人还是会猎巫。 郑基时适时紧紧搂住了她微微颤抖的肩膀。他像一尊岩石一样可靠。 南珠忍不住瑟缩一下,靠近了他的体温。 “嗤——你究竟是添火,还是加油?人家有说这个歌是写的她吗?就把歌词按在她头上了?”club的老板赶过来了,他没看到南珠的样子,只觉得一群男人为难一个女孩子,真是无耻。 还有朴宰涣,唱黄.歌为什么一定要唱到别人头上? 疯了吗这是? 却还不等有人反驳,被郑基时打倒在地后一直垂着头靠在吧台边的朴宰涣,却突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突然抡起一把椅子,猛地冲了过了。 “西八!你干什么?!”那个不怀好意拦住他们的人被打懵了,幸好躲得快,没有砸在头上。 郑基时看没有人注意,揽着南珠,迅速地从旁边离开了。loco低着头为他们垫后,匆匆跟在后面一起走了。 南珠低着头,被郑基时揽着往外走,他走一步,她就跟一步。 loco安静地坐上了驾驶座,郑基时帮她拉开车门,伸出手顶着车门上方,很细致地让南珠坐到了后座里,然后自己才坐进来。 车子开了。郑基时轻轻地拿下了盖在南珠头上的外套。 一张含着泪的小脸出现在他眼前。 “是我……他们说的是我?”南珠的眼睛里是恳求。 郑基时伸出手,很温柔地为她擦掉泪珠。 “不是,”他的眼神柔和的像水,“怎么会是我们南珠。” 南珠在他的眼神下忍不住浑身颤抖,她像个小孩子一样扑到郑基时怀里嚎啕大哭。 “呜呜呜……我没有!我只是、我只是、”南珠语无伦次。 “没事,没事。”郑基时打断了她,很温柔地抱住她,一手在她脑后轻轻拍着。 “我们南珠啊,”他的嗓音轻得像温柔的风,“没有人值得你去解释。” “朴宰涣,你疯了?!”club里被打的人很是愤怒。 “哈,我疯了,”朴宰涣站直了身子,扯着嘴角笑了下,他的眼神死死地盯住那个人,“西八崽子,我就是疯了,我有说那个歌是写给她的吗?” “嗯?”他抡起被砸碎的椅子腿,上前就又是猛地一砸,“我有说吗?!” “啊!” “你的手再伸出来试试?”朴宰涣脸上还带着伤,嘴角破了正渗着血,却浑身一副很不好惹的气质。 “还有你,你他马的说什么?”朴宰涣看没人接话,又调转方向,对准了那个假装打圆场的rapper。 “我他马还没说歌是给谁的,你就把歌词按她头上了?嗯?装他马什么好人?”朴宰涣死死掐住那个人的衣服,手臂的肌肉绷紧几乎将那个人提了起来。 周围的rapper们却没有人出声,彼此之间有些各怀鬼胎的小心思。 club的老板头都大了,酒鬼真的惹不起啊。他连忙上来劝架,“好了,好了,都是误会,好了好了。” 被掐住脖子的人被拯救了出来,他很是愤恨地盯着朴宰涣,朝地上啐了一口。 朴宰涣一手杵着椅子腿,站在原地微微垂着头,眼睛死死地抬起凶狠地看着他,扯着带血的嘴角笑了。 “咚!”这时候那个拦住郑基时又被朴宰涣第一个打倒的rapper拿起一个酒瓶在桌子上摔破了,从朴宰涣身后猛地冲了上来。 “住手——”club的老板惊悚地看着那个人举起酒瓶往朴宰涣的头上砸过来。 四周还有理智的人也扑了过来,要阻止这场流血的战争。 12. Chapter 12 南珠被郑基时带着下了车。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 loco回头看了看他们,嘴唇动了下想说什么,又看到南珠垂着头,非常可怜的跟着郑基时。 郑基时的袖子被扯住,他回过头,摸了摸南珠的脑袋。 loco看了看他的样子,顿时又不敢说什么了。之前在club的场景,真的是混乱得可怕。 基时哥当时冲上舞台砸人的样子,他不敢回想第二遍。 那个时候他也不知道是脑子抽了还是什么,竟然给南珠打了电话把她叫过来了。 她一个小姑娘,叫过来能干什么?他当时一定也是疯了。 还让那群西八崽子这么为难她。 如今基时哥没找他算账已经算好的了,他不敢打破这安静的氛围,看着郑基时带着南珠进了小区,这才静悄悄地开车走了。 这边南珠跟着郑基时的步伐走进了楼道,亦步亦趋,他的外套还罩在她的肩上,似乎是怕她冷。 南珠的手从他外套的袖口里伸出来,他的袖子好长,她的手伸长了都只能探出几个指尖。 她垂着头看前方郑基时的脚步。 慢慢的,静静的,她的指尖悄悄地抓住了郑基时走在前方的衣摆。 明明是很小的力道,毫不费力就可以挣脱的力道,但是偏偏郑基时顿了下。 他微微侧过头,看到了南珠胆怯似的牵住了他T恤的下摆,那力道摇摇晃晃,若有似无。 但是他就是仿佛被一根蛛丝绊住了脚。 再也无法挪动。 郑基时转过身,像叹息一样摸了摸南珠的脑袋。 那力道非常的温柔,柔和得像一阵藏在夜色里的风。 南珠屏住呼吸,想憋住眼泪,但是没能憋几秒就忍不住浑身颤抖,她抬起手狠狠地抹了抹眼泪。 郑基时叹了口气,一把将她的脑袋埋入自己怀里。 南珠抓住他胸口的衣服,像个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他、他们……”南珠想要向家长告状。 为什么那样看我?我做错了什么? 是我的原罪吗?还是女孩子就天生有错? 郑基时不必她说出口,就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不是,不是,不是我们南珠的错。”他的手掌宽厚,温柔的抚摸南珠的头发。 南珠抽噎了下,四周都是他的味道,非常恬静清爽的气息。 “朴、朴……”朴宰涣还写黄.歌骂我! 南珠抬起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控诉地看向他。喉咙却哽咽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郑基时又轻轻叹了口气,他抬起手,用自己的袖子很细致地为南珠一点一点擦去泪珠。 她的眼睫毛浓密如鸦羽,黑葡萄的眼珠里挂满了泪珠,水洗一样的剔透。 被衣服一擦,眼眶泛起粉,鼻尖也红红的。 “他是混蛋,不用理他。”郑基时轻轻擦掉她挂在睫毛上的泪珠。 “我……我……”我都没有骂他!南珠一边抽噎,一边着急自己没能好好表达。 郑基时轻轻拍她的后背,让她不要着急。 “我们南珠啊……”他们这时候站在楼梯的拐角,楼道里的声控灯突然熄了。 黑暗里南珠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由得止住了哭泣,抬起头看向他。 “我们南珠啊,不要哭泣了,你值得最好的。”他的嗓音像叹息,轻轻地落在她耳边。 黑暗中的所有感官突然放大,这样低低的嗓音显得格外清晰。 南珠呆呆地望着他,眼泪还可怜地挂在眼角。 黑暗中的他显得非常的沉静,眼神带着无比的包容,仿佛什么事都无法打倒他,什么风雨都无法吹乱他。 郑基时看着她呆呆的样子,突然弯起眼睛笑了,他捏了捏南珠的鼻尖,“还要哭吗?我的衣服都被你哭湿了。” 南珠眨了眨眼睛,一颗蕴在睫毛里的泪珠从细腻的腮边滚落下来。 她突然就破涕为笑,“就要哭!都擦在你身上!”说着就埋着头在他的衣领处像小狗一样快速蹭来蹭去。 蹭的脸上的肌肤都被摩挲红了,这才得意地抬起头。 明明还含着泪,脸上却带着笑。 郑基时无奈地跟着笑了下,楼道的声控灯终于又亮了,郑基时这才走过去,按下了电梯的向上键。 南珠跟着过去,挨挨蹭蹭像个雏鸟跟着鸟妈妈一样地贴在他旁边。 她身上他的外套袖子和他身上的T恤来回的触碰。 一点点,来回的若即若离,带来奇妙的触感。 南珠的手指动了动,试探着轻轻勾住了他垂着的小拇指。 温热的触感突然传来,郑基时的手指瑟缩了一下,犹豫着最后却没有动。 南珠抬起眼,悄悄看他的表情。 他的表情还是那样,没有变化,仿佛一无所知。又仿佛带着微微纵容。 南珠低着头忍不住抿着嘴悄悄笑了。 她轻轻勾住他的手指晃了晃。他的指节比她粗,指腹的触感也带着微微的粗糙干燥,像他的人一样,沉静,可靠。 “叮咚”电梯到了,轿厢的门打开。 郑基时的手指却突然像是触电了一样从南珠手里抽了出来,南珠不解地抬头看过去。 就看到电梯里有个人提着垃圾袋出来了,还戴着耳机在低头听歌,根本没有注意他们。 但郑基时却偏偏像逃避一样抽开了手。 仿佛和她在一起是多么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南珠很生气,故意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紧紧地贴着他,在那个下电梯的人面前拖着郑基时上了电梯。 郑基时被拖得一惊,下意识要推开她,却又没有真的用力,一犹豫之下,两个人就已经你拖我拽地进了电梯。 那个扔垃圾的人却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别扭,早就自顾自走远了。南珠拖着郑基时站在电梯里,电梯轿厢门缓缓阖上。 郑基时看到没人了,好像松了口气,南珠又更不爽了,她气呼呼地就要将手从他的臂弯处抽出来。 但是郑基时却突然又夹紧了胳膊,南珠动了两下,没有抽出来。 “你!”南珠漂亮的眼珠里闪动着怒火。 郑基时却笑了,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很自然地按下了楼层键,不过片刻就到了他们的家。 南珠的手被他夹着,只能在他背后用眼神瞪他。 电梯门一开,郑基时走出来时,松开了胳膊,然后手一落下,就非常自然地抓住了南珠的手。 南珠的手来不及收回,他们两个第一次十指交握。 刚才的别扭如露珠蒸发一样消弭不见了。 南珠呆呆的被他牵住,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他的手掌好温热啊,手掌宽厚,可以将她的手全部包住。 是很安心的感觉。 南珠的注意力全部聚集到了两人手上交叠的那处体温里。 直到进了门被郑基时安顿在房间的座椅上才发觉已经到家。 郑基时按着她坐下,然后打湿了一块温热的毛巾,非常细致地为南珠擦了擦脸。 “……莫?”南珠被热毛巾糊脸,擦得有点懵,瞪圆了眼睛看向他。 郑基时像个幼稚园老师,擦完了脸,又非常仔细地用毛巾给南珠擦手。 擦完了左手,接着是右手,然后将擦干净的手放在膝盖上,摆成乖巧的姿势。 “小心眼睛肿了,明天记得再用热毛巾敷一下。”郑基时收拾好,又帮她铺好了床。 “快点睡吧。”他调暗了床头灯,像个爸爸一样催促道。 白南珠还来不及反应,已经被他塞进了被子里。 “我还没洗澡!”南珠抗议。 “没关系,我不嫌你脏。”郑基时拍了拍她的脑袋。 “我要换衣服!”南珠扭了扭。 “没关系,我的床也不嫌你脏。”郑基时将被子拉到了她的下巴处。 “……”南珠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找错了重点,“……我的床。” 郑基时失笑,“你的,你的,都是你的。” 南珠躺在床上,拉起被子将忍不住勾起来的嘴角藏起来,眼睛里却泄露出了笑意,“不许走,看着我睡。” “嗯,我不走。”郑基时坐在床边,为她掖了掖被角。 南珠一双笑眼乌溜溜地看着他,郑基时很坦然地回视,还很温柔地拂开她额角的碎发。 他的手心的温度好舒服,周身平和沉静的氛围也让她感到舒适。 晚上那些令她觉得不适的混乱仿佛远去了。 她就在躺在这个安心营造的温暖被窝里,有郑基时像一块岩石一样为她挡住所有视线。 南珠渐渐的合上了眼睛,睡着了。 13. Chapter 13 等到她捂着肚子醒过来时,她才发现夜已经很深了。 房间里空无一人,南珠伸出手,摸了摸他坐过的床边,已经冷了。估计郑基时已经回自己房里去了。 她蹙着眉头撑在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回事……”南珠肚子感觉空荡荡的。 “呜……好饿……”她的声音都变得有气无力了,好像已经没有能量了。 她这才想起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只饱餐过一顿。 就是和朴宰涣在下雨的站台的那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后来她忙着做更多的事情,忙着探索这个新奇的世界,根本没有再放一丝心思在他身上。 “呜……”南珠咬住嘴唇,试图调动技能。 “入、入梦……”她闭上眼睛,寻找黑暗中的梦境。 没有。 什么都没有。没有人在这个时候梦见她。 她忍住对写歌骂她的朴宰涣的不喜,试图勾连那个曾经经历过的梦境。 但很显然也是徒然。他没有在做梦,又或者他拒绝了她的梦。 南珠捂住腹部,软绵绵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郑基时、郑基时。 旁边就是他的房间,南珠闻到了他的气息。在这个时刻显得格外安心,也格外…… 香甜。 补充能量的方法不是只有入梦一种,其实在现实当中两人真正结合,反而可以得到更多更持久的能量。 但是南珠总嫌弃很麻烦,并且总觉得会后患无穷。 如果把她补充能量的过程比做人类的进食,南珠就是那种口腹之欲非常淡的人,吃饭只是为了维持人体必需的能量而已,为了自己想做的事,她可以废寝忘食。 但是这个时候显然不再是嫌麻烦的时候了,她的能量已经见底,没想到这次会消耗的这么快。 那么这次就去找郑基时吧,嘻嘻。 她扶着墙,慢慢挪到了客厅,郑基时的房间在另一边。 她抬头望过去,客厅并不是全然的黑,一丝亮光从郑基时没有关严的房门处泄露出来。 “这么晚了……还没睡吗。”南珠有些小小的疑惑。 她一小步一小步地挪过去,从那个没关严的缝隙里,看到了满地的烟头。 “西八,报警?”郑基时正对着手机低声咒骂。 浓烈的烟味从门缝里飘过来,南珠在黑暗里看到了他深深皱着的眉头。那样子和晚上带她回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是什么事让他这么困扰? 南珠不由自主停住了脚步。 “哈,进医院就进医院,头破了又怎么样?这西八崽子活该!”郑基时的嘴很快,一个词接着一个词往外蹦,好像在和对面争吵。 “西八真是西八,”郑基时抬起手上只剩一半的烟,猛吸了一口,像是缓缓平静了一下,又像是听到对面说了什么可笑的话。 “她不是我妹妹。” 南珠的耳朵里突然听到了他这么说。 “嗯,过几天我就会让她搬出去。” 他又抽了一口烟,神色淡淡的,好像在提到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南珠茫然的站在了客厅里,懵懵的。 啊……说的是谁? 好饿,好饿。 说的是我吗?但是…… 那时候背对着所有人挡在我面前的,不是你吗? 给我外套,抱着我在怀里的,不是你吗? 收留我,为我做好了一日三餐,别扭的提醒我吃饭的,不是你吗? 为什么,为什么连这么一点关系都要否认了。 为什么要……赶我出去? 那边郑基时像是又听到电话里说了什么,很烦躁地皱了皱眉,神色很是不耐,抓起桌上的车钥匙,似乎准备出门。 “南珠?”郑基时打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南珠。 她神色怔怔的,明明没有下雨,但是她却像淋湿了无家可归的小动物。 “怎么还没睡?”郑基时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 南珠浑身一僵,垂下了脑袋。 “快去睡觉吧,没事的,明天就好了。”郑基时轻轻揽住她的肩膀。 南珠被他一触碰,就感觉浑身僵硬,她明明想抗拒,想大声质问他刚刚说的究竟是什么。但是太过饥饿的身体只剩下了本能,她的脑袋轻轻靠近了他的脖子。 属于他的独有的味道席卷而来,还带着涩涩的烟味。 南珠明明想屏住呼吸,却身体不由自主悄悄吸了口气。 充斥在鼻尖的气息,一如那件罩住她的脑袋,隔绝所有人窥探视线的外套。是令她安心的味道。 她的耳朵贴在他的胸腔。咚、咚、咚,沉稳有力的心跳在他覆有薄薄肌肉的胸膛里跳动。 好香、好香。 想吃、想吃。 但是他要赶我走。南珠闭上了嘴巴,不敢说话。 郑基时没有察觉,以为是她还在半睡半醒迷迷糊糊。 他轻轻推着南珠来到了她的房间,“南珠,睡吧,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好了。” 郑基时皱在一起的眉头还没有完全松开,但还是耐心地说道。 说着他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一声催胜一声,仿佛在不停逼迫。 “西八,来了,来了!”郑基时很不耐烦地对着电话那头说道,一边对南珠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南珠一把牵住了他的衣摆。 郑基时的身形顿了一下,他捂住电话的听筒,回过头对南珠轻声道:“我马上就回来。” 南珠没有放手,她的神色很可怜。 湿漉漉的眸子看着他,纤细的肩膀还在微微颤抖。 郑基时的神色软了一瞬,但是眉间的纹路却没有真的放松。 “不要走……”南珠的声音很小,像祈求。 郑基时刚想说什么,电话铃声又响起,南珠看到备注,是loco。 club的事情还没完,反而越演越烈,形势快失去控制。Rapper们的嘴巴脏的很,diss的时候从来不会失了气势,总而言之,已经是各方都在火上浇油。 郑基时也低头看见了上面的显示,他按灭了屏幕,握住南珠抓着他衣摆的手。 “我两个小时就回来,”郑基时向南珠保证,但是看到南珠实在可怜的表情,又犹豫了一下,比了个手指,“不,一个小时,南珠你先睡吧,我一个小时就回来。” “不,不要……”我真的需要你,我想要你。 我快要没有能量了,为什么偏偏是今晚?为什么不能多留一刻? 但我不知道该怎么挽留你。 毕竟,毕竟我已经偷听到了你想赶我走的话。 郑基时的手机又开始响个不停,他眉间的纹路变得更深。 “放心,我马上就回来。”他放下了握着的南珠的手。 南珠手指尽力抓住他的衣角,固执地不让他走。 手机还在叮叮叮,郑基时的神色终于变得有些不耐的烦躁,club的事情真他马的西八,西八!全是一群狗崽子! 虽然明知道不应该迁怒,但是他烦躁的神色还是忍不住在南珠面前泄露了出来。 他皱起眉毛,看向了南珠。好像在看不懂事的孩子。 那目光不同于之前带着她回来时的沉静,而是慢慢的,慢慢的从深底处,溢出了一丝丝轻微的不耐和一种隐隐的烦躁。 漂亮的女孩子总是吸引人的目光。他从见到她第一面就知道她漂亮,绝无仅有的漂亮,所以他知道她是麻烦,可是他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麻烦。 宰涣明明没有跟她接触过几次,就喝酒闹事,但是不管怎么说,她是他名义上的老家来的妹妹,无论怎么样都不可能让人在台上对她唱那样的歌。 妹妹和女人,是不一样的。更何况他的心思远比这复杂。他是不后悔冲上去打他那一拳,可是这后面随之而来无穷无尽的麻烦,真是让他烦躁。 南珠的嘴唇动了下,想说的话也在他这样的眼神下全部咽了回去。 她像敏感的小动物察觉到了危险。 “那……一定要回来……”南珠小声开口。 郑基时敷衍的点了点头。 14. Chapter 14 电话再次响起,郑基时没有发觉南珠那微不足道的挽留,他行色匆匆地转身离开了。 好饿,好饿,连站起来都没有力气了。南珠还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才能留住他。 只留下了一声关门声,和满室的寂静。 南珠躺在地上,转头看着墙上的钟。 三点十五分,一个小时…… 那么只要挨到四点十五分,他就会回来了吧? 她放空了思绪,思考也会消耗能量。 时钟滴答滴答的转动,并没有过多久,短短的时针就转到了四,分针也慢慢移动到了十五。 南珠一直盯着时钟的漂亮眼珠渐渐漫上迷茫。 “啊……一个小时了……”她轻轻晃了晃脑袋,眼前的视线都快不能聚焦了。 太饿了太饿了。 她找出手机,解锁屏幕,找到郑基时的号码拨了出去。 滴……滴……滴。 没有人接。 骗子,你这个骗子。 不是说一个小时的吗。 她不认输地死命地打,还是没有人接。 南珠慢慢转动身子,蜷缩了起来。 她能看见自己握着手机的手指正在慢慢变得透明。 这个时候,无论是谁也好,只要能获得能量就可以吧? 所以南珠,起来,出去,无论谁都好。 但是她又茫然地低头嗅了嗅压在身下的外套。是他的味道。 他说了很快会回来,万一,万一她才一离开,他就回来了呢? 他对她很好的,她不想让他难过。 可是好饿,好饿,快支撑不住了。 出去吧……无论是谁…… 但是没过片刻,“pantie、penny、屁股。”之前那些粗俗的字眼又浮现在她眼前。 还有那些人轻佻的、侵略一样的目光对着她上下扫射,好像嘲笑一样。 人类总说不要活在别人的目光里,要勇敢走自己的路,但是其实很少有人能够承受所有人厌恶的目光。 她出去了的话,连郑基时他也会开始讨厌她吧? 他也会用那样的目光看她吗? 南珠的手指动了动,食指轻轻在他的外套上摩挲。 还是不要了,她再等半个小时、不,或许一个小时,他就会回来了吧? 南珠拨通他的号码,耳朵靠在听筒上静静的听。 滴……滴……滴。 他没有接电话。 为什么自从来到这里,事情就这么不顺呢? “朴宰涣是个混蛋。”郑基时说的。 郑基时也是个混蛋。白南珠说的。 南珠拿起手机,拨通了通讯录里面排在第一个的号码。 “奶奶……” 滴……滴……滴。电话仍然没有接通。 连奶奶也没有接她的电话。她手机里仅有的几个号码,没有一个人理她。 好像被所有人抛弃了一样,是她做错了什么吗? 南珠蜷缩在地上,脸上突然传来温热的触感。 是阿尔,它像是好奇一样看着低头爪子上刚刚碰到的水。 然后在她的脸颊旁边,不停的刨着地上。 南珠看了过去,原来是小猫在埋她的眼泪。 “呜呜……阿尔……”南珠将脸埋在他毛绒绒的肚子里,“阿尔……” 这个世界糟糕透了。 7月11日的凌晨,这个混乱的夜晚就快要过去了,上水洞的警署接到附近群众电话举报有人在酒吧寻衅滋事,赶到了IMANclub。地下Rapper们有不少是有厂牌的,不愿意被警.察发现,偷偷溜了,朴宰涣和几个人进了医院。 郑基时和loco以及club的老板焦头烂额,试图平息这场混乱,将消息瞒下来,不想闹的人尽皆知。 南珠认识的人里没有一个人入睡,而她也没有等到一个说要回家的人。 …… 首尔的冬天非常的冷。 闻玧其两只手提着咖啡店的大垃圾桶,用肩膀顶着后门,一点点把自己挤了出来。 深绿色的垃圾桶在地上拖行,发出沉闷的声音,他呼出的气都成了白色,手指捏在塑料桶的边缘都觉得冻的难受。 闻玧其伸出手捧在一起呼了呼气,把垃圾桶里的垃圾袋提出来,扔到了巷子里的垃圾回收桶。 做完这一切他才搓了搓手指,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品相还算完整的吐司面包,开始吃他的晚饭。 他靠坐在后门的台阶上,那里还有咖啡店里残留的暖气,咬了一口什么味道都没有的面包。 一整天都没有怎么吃东西,胃里像火烧一样灼热。 “喵……”一只瘦巴巴的黑猫在不远处盯着他手上的面包弱弱的叫。 闻玧其笑了下,“这个?”他晃了晃手上的吐司。 小猫咪的神态变得更加可怜,耸拉着脑袋哀哀地叫。 一点霜雪落在猫咪黑色的皮毛上,像落了绒。 闻玧其撕下一点面包屑,放在手心里让小猫舔。 猫咪一点也不怕生,非常饥肠辘辘的样子在他手心一口一口舔了起来,猫舌头上的倒刺刺得他暖暖痒痒的。 闻玧其一边将面包撕成小块,一边喂它。 “很能吃啊,你这家伙。”这是他一整天的口粮,咖啡店的老板默许他把没有卖完的西点带走,今天的生意很好,只剩下了这袋白吐司。 闻玧其自己吃了两口,剩下的都喂给那只瘦不拉几的黑猫了。 这么瘦,不多吃点怎么在冬天活下来。 直到最后一点面包屑都被吃完,猫咪才意犹未尽地对着他叫了一声。 “啊……我也没有了。”闻玧其打开面包袋子,倒过来抖了抖给猫咪看。 小猫喵喵叫了一声,蹭了蹭他的裤腿,然后很留恋地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闻玧其笑了下,怎么,还想记住他的样子,下次再来蹭饭吗? 不过是晚饭时的一个小插曲,闻玧其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等他结束了咖啡店的兼职,骑上自行车准备去送外卖时,他又见到了那只猫。 不,不能用见到来形容,因为那只猫特地从拐角处走出来,一双碧绿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像是特地在等他一样。 看到他过来了,那只猫灵巧地一跃。已经跳到了他的车把手上。 一人一猫对视,闻玧其看到猫猫嘴里还叼着一块木质的挂坠。 接着猫猫盯着他,像是示意一样微微歪了歪头。 “嗯?……给我的?”闻玧其有些好笑,“这算什么,猫的报恩?” 闻玧其伸出了手,那只黑猫就将嘴里叼着的挂坠放在了他的手心。挂坠雕刻成了一只小白猫的模样,很有趣。 见到他收下了挂坠,那只黑猫用碧绿的眼睛定定看了他一会,像是在等他说些什么。 “ok,ok,我收下了,谢谢你。”闻玧其很配合地举起手。 猫咪这才收回了视线,低低叫了一声跃上了墙头,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就走远了消失在了黑暗中。 闻玧其失笑一样拎起了那个猫猫挂件的棕色细绳,一只木质的小白猫闭着眼睛蜷缩成一团,憨态可掬。 他迟疑了一下,收进了裤子口袋里。算了,猫咪送的小猫咪挂件礼物,还挺可爱。 他不再耽误,骑上了车,赶着去送外卖,半夜时分的配送费会比白天高一些。 叮当一声,冬夜空荡荡的街头,穿着厚夹克外套的少年用力的踩下踏板,骑着自行车风一样掠过了,风鼓起他背后的衣衫,尽管冬天穿着外套,腰腹处紧贴着的弧度还是显露出少年独有的清瘦。 南珠再次有意识时,发现自己在一片黑暗里,还晃晃悠悠的,有节奏的律动。 像是被人当做球一样来回抛动。 她头昏脑胀地睁开眼,晃了晃脑袋,感觉自己轻飘飘的,仿佛随时可以被风吹起来。 正当她这么想时,那种有节奏的律动停下了,一个微微沙哑带着磁性的少年音响起。 “您好,您点的外卖到了。” 那少年的声音很磁性,他一说话像是有微微细小的沙砾在耳边不停的跳动,带着人的鼓膜一起震颤。 南珠抖了抖耳朵,莫?奇怪呀,她没有点外卖呀。 她想着想着,就飘了出来。 然后就看清楚了那个说话的少年的模样,他一头黑色柔顺的短发微微凌乱,皮肤是不见阳光的白,眼睛是单眼皮,看起来好像有点一大一小,此刻瞪大了看着她。 南珠和他大眼瞪小眼。 “哦,来了。”那个开门收外卖的人却像是没有注意到这里多了一个人,他拿了外卖,就看到送外卖的少年像是看到了什么震惊的东西一样的表情呆住了。 他有些奇怪,迟疑地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却见那个少年的神情变得更加惊悚,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南珠也呆住了。喵的,那个人的手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 呜哇哇哇,她变透明了! 南珠吓得跳起来,一个激动就直接挂在了少年身上。 诶?摸得到? 南珠神情惊讶地上上下下摸了摸,闻玧其的表情从惊悚到震惊,再从震惊到无语。 对面开门的取外卖的客户已经觉得他是神经病了,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闻玧其连忙弯下身鞠了个躬,“抱歉,抱歉……” 南珠双手挂在他脖子上,由于他弯腰的动作,她的下半身跟着晃荡了起来。 “嘻嘻……”她觉得好好玩,脸还对着那个少年,几乎和他面对面。 闻玧其显然心理素质很好,在客人奇怪的视线下他目不斜视地收拾好了外卖箱。 南珠挂在他身上荡来荡去,荡着荡着,她发现她屁股后面多了什么东西,一晃一晃的,怪有意思。 她想着想着低头随意看了下,这下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了她一大跳。 “喵呜——??!”我怎么长出尾巴啦? 听到自己嘴里发出的明显不属于自己的语言,南珠更加震惊了。 “喵喵喵?!”我怎么变成猫啦? 她抬起爪子,左右反复地看,肉垫垫,白毛毛,别说,要不是长在她身上,她真想rua一rua。 “呜哇哇哇——”白色猫咪粉粉的三瓣唇里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闻玧其纵然是目不斜视,也不由得又奇怪的看过来了一眼。 一只白色的蓝眼睛小幼猫正漂浮在空中,一张毛绒绒的猫脸盯着自己的爪子叫得难以置信。 别说,这个样子比挂坠上闭着眼睛睡觉的样子生动许多。 闻玧其几不可察地笑了下。然后收拾好东西,从它旁边走了。 他还要去赶着送下一个外卖。 15. Chapter 15 南珠正对着自己的猫爪连连惨叫,压根就没有注意到那个奇怪的少年已经骑上自行车走了。 直到她发现自己的猫猫身体开始像风筝一样随着那辆自行车飘动。 南珠瞪圆了猫眼睛。 她饿过头能量耗尽,变成了猫猫灵魂状态不说,还被一个人类绑定啦! 她瘫成一张猫饼,感受少年身上那股引力对她的召唤,像风筝一样跟在车后飘啊飘。 ……还怪舒服的。 再见了,hiphop,再见了,郑基时,再见了,朴宰涣。 再见了你们这些狗崽子rapper们了,我!白南珠不再陪你们玩啦! 南珠惬意地躺在空中转了个圈,风吹动她的白色猫毛,像麦浪拂过。 啊,变成猫猫好好啊,她一点都感觉不到饥饿了呢。 失去了实体的身体,那些生理上的饥饿感也随之而去了。 连天上在飘着小雪,她也不觉得冷。 等等?!下雪?这不是才七月吗? 还没等南珠想明白。 “滋——”闻玧其捏下刹车,车轮在覆有薄冰的路面碾过,他停下了车,下一个送外卖的地点已经到了。南珠还飘在空中闪躲不及,直接从他肩头飞了过去,然后又被他身上的引力像根无形的绳子一样拽了过来。 南珠懵懂瞪眼,然后整个猫像翻车一样在空中滚了一整圈。 闻玧其短促地笑了一下,手在裤兜里摩挲了一下猫猫挂坠,眼神并没有看她,拿起外卖对了下房牌号就上楼了。 南珠猫猫跟着飘了上去,这回她学会了控制自己,她很生气地要吓一吓这个坏人类。 于是她趁他敲门的时候,突然飘着倒挂在他头顶,伸出两个毛绒绒的猫爪子,还“哈!”地对他哈气。 闻玧其面不改色,很有礼貌地地给客户递上了外卖,客户关上了门。 无事发生。 南珠疑惑地收回爪子,瞄了瞄自己,又瞄了瞄他。 这才从他的眼睛里找到一丝几乎没看清的笑意。 啊!这小子!南珠生气了,直接卸力一整张猫猫盖在了他头顶,压死他! 两只前爪正好搭在他额头上。喉咙里还呼哧呼哧地发狠。 闻玧其无语,闻玧其沉默。 在他下楼的时候,南珠不停在他头上捣乱,把他黑色的头发揉得一团乱,简直在给自己做猫窝。 闻玧其一直没有反应,直到出了楼梯口,他突然抓起头上的猫,一把塞到自己怀里,猛地一踩踏板,风驰电掣般冲了出去。 风迎面而来,猫猫躲在少年的衣服里,南珠探出头,激烈的风灌了她一脸。 猫猫脸上的毛被风吹乱,她的眼睛都要睁不开。 她的前爪搭在他的扣子上,从衣襟的缝隙里伸出脑袋,费力地睁开眼,从这个视线看首尔的夜景,是一种没有见过的美丽。 夜晚的城市很宁静,空旷的街道上是冬日的薄雪。 地上的白雪反射出灯火的荧光,好像月色融入了雪色之中。 细细碎碎的雪粒还在从天空不知忧愁地飘落。 尽管不是很懂七月怎么会下雪,但是真的很美。 “喵~喵~”小白猫摇头晃脑地喵喵哼唱起来。 闻玧其闷闷的笑声从震动的胸膛传过来。他好瘦呀,她能感受到他胸前的骨头。 还有薄薄热热的体温。 南珠跟着他一直送外卖到了凌晨两点,路上已经没有人了,送完了最后一个外卖,他把自行车停回了咖啡店,那里留了一个仅容一个人通过的侧门,打开后是窄窄的员工间。 里面只有一张细长的条凳,还有两格窄窄的立柜,挂满了咖啡店的围裙和工作服。 南珠以为他过来拿东西,没想到他把凳子摆正,直接躺在上面睡了起来。 啊?猫猫瞪眼,他都不回家吗?就睡在这里。 还有,正常人碰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会是这么平淡的反应吗?都不问她从哪里来? 但是看他的样子,好像很疲惫。已经合衣躺着闭上了眼睛。 南珠在房间里飘来飘去,她现在是灵魂状态,可以直接穿过墙面到外面去,但是一旦达到某个距离,就像有无形的绳子一样,又会被拉回他身边。 太奇怪了,这个人。为什么是他呢?为什么她就是不能离开他身边?是他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吗? 南珠试探着伸出了爪子,pia叽,一下子按在了他脸上。 奇怪耶,她抬起爪子看了下,她所有的东西都碰不到,偏偏却能感受到他的触感。 南珠又试探着放上去一只爪子,闻玧其没有反应,看来是睡着了。于是南珠开始在他肩膀上疯狂踩来踩去。 爪子下能感受到他肩胛处清瘦的骨头。 是一种隔绝在世界之外,又唯一能触及实地的感觉。 这家伙,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偏偏只能碰到他?南珠在他身上找来找去。 正当猫猫踩得不亦乐乎,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 “……睡觉。”他的声音哑哑的,细小的沙砾在震颤耳膜的感觉。 闻玧其把小猫塞到了怀里。 南珠裹在他的怀里,猫眼睁得圆圆的,虽然他没有说什么吧,但是刚刚睡觉两个字莫名就很有气场,猫猫不敢动了。 温热的体温传过来,狭窄的外套里,全部是他的气息,是很干净的太阳晒过的洗衣粉的味道。 是一种暖洋洋的清冽,还有他沉稳的心跳。 听着听着,南珠莫名觉得自己的能量恢复了点。 难道这个人是充电宝成精?贴贴就能复能? 南珠转了转脑袋,在他怀里抬起头看他。 他的喉结很漂亮,像南珠放在家里的那颗小石头,皮肤白白的,好像天天不见太阳的感觉。 嘴唇微微有点薄,但是看起来软软的。 眼睫毛很直,是直直地向下的那种。 也、也还好吧,也就是个正常人类男性? 南珠不太懂目前的状况,她以为自己要不行了,结果就来到了这个飘着雪的首尔,还莫名成为了全世界只有他一人可见的猫猫。 这个人是拯救了世界吗?为什么这么特殊。 南珠变成了猫脑袋,感觉脑容量也变小了,算了,思考不过来,不能再为难小猫咪了,她也眯上了眼睛,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睡了过去。 第二天南珠醒过来,发现那个少年已经不见了,而她被安置在工作间的一个小角落里,身上还围着他昨晚的外套。 猫猫抬起爪子洗了洗脸,感受了一下方位,直接穿过墙飘了过去。 闻玧其穿着咖啡店的工作服,正在磨咖啡豆,他的动作很利落,就是话很少。 南珠绕着他飘来飘去。 “哇……”猫猫惊叹,他竟然在咖啡上拉出了一朵花花! 厉害耶,南珠干脆蹲在他头上全程观看。 少年的手很稳,光看他的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头上还蹲着一只没人能看见的猫。 南珠看着他几乎一个人就完成了几个人的工作量,直到下午才有了片刻休息的时间。 南珠趁着他去喝水,一个人飘到了卫生间的镜子前。 经过一夜的充能,她感觉自己可以变成人形了。 她伸出手,小小的猫爪慢慢伸长变直,直到变成了她熟悉的样子。 她转了一圈,镜子里依然照不出她的模样,她低头看了下,身上的衣服还是那天晚上从club回来的连衣裙,也是在郑基时丢下她离开的那天晚上穿的连衣裙。 南珠低落了一瞬,瞬间又嘻嘻笑了。 嘿嘿,她想到一个好主意,去吓一吓那个叫闻玧其的家伙。 她感应了下那个家伙好像在员工间收拾东西,于是飘到了门后面躲了起来。 闻玧其把外套在柜子里挂好,刚刚推开门准备出来,就看到一个身影突然蹦了出来。 一个半透明的、梦幻一样的身影,头发柔软蓬松,像是没有重力一样随着空气自然拂动。 像是这枯燥现实里突然出现的绮丽梦境,这一刻的时间都仿佛变得缓慢冻结,只有她身上荧荧的迷蒙光线在昭示着她的身份。 而那双眼睛像是流动着蜜糖,闪着亮晶晶的光芒期待的看着他。 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的看着他。 南珠听到开门的声音,立刻从门后面跳了出来,她故意做出很凶狠的表情,双手伸成爪子状,发出嗷呜的可怕吼声。 可是闻玧其确实呆了,但是看起来又不像她以为的那种呆。 “嗷呜?”南珠歪了下头。 闻玧其立刻后退了一步,“你、?” 南珠看到了满意的反应,立刻笑嘻嘻地扑了上去,想像猫猫一样挂在他身上。 闻玧其闪躲不及,被她双手挂在脖子上,亲昵地蹭了蹭脸颊。 喂、喂、太没分寸了吧。 闻玧其立刻扯下了她的胳膊。 南珠有些不满地看向他,“怎么啦?是我呀,猫猫呀。” 闻玧其没有说话,定定看了她一下,又微微侧开了脸,移开了视线。绕过她继续去工作去了。 南珠郁闷了一下,跟在后面像个小尾巴,“怎么啦怎么啦,是我吓到你了吗?” “嘻嘻嘻嘻,我也不是故意的啦。”南珠美滋滋。 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穿过了南珠的身体,那个家伙头也不回地在擦着桌子。 南珠自己叽叽咕咕了半天,闻玧其一直像没有听见一样没有理她。 哎,不理就不理吧,她自己玩。 南珠在咖啡店飘来飘去,墙上也没有挂日历,南珠想找人问话也不行。 直到进来两个小姑娘,凑在一起看手机。 莫?还有翻盖的手机呀? 南珠飘了过去。 “红色啊红色,这个颜色真的好有圣诞的氛围。” “啊,我也这么觉得。”两个女孩子挑着手机上的毛衣。 现在才七月啊,就圣诞了?南珠嘀嘀咕咕跟着凑了上去。 屏幕好像没有她的手机大,图片也不是很清晰,上面的搜索词全部是“圣诞”“冬季搭配”之类的。 南珠掉线的脑子终于上线了,“难道说现在真的是冬天?不是七月份?” 闻玧其擦桌子的手微微停顿了下。 南珠还凑在那两个小姑娘身边,试图看清楚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十二月……十二月二十四?” 南珠呆了,她看了看地上棕红色的瓷砖地板,天花板上挂着的大吊扇,还有收银台处大肚子的电脑。 这样的装潢在现代的首尔好像是不太常见。 难道说,她竟然穿越了时空,来到了多年前的冬天? 16. Chapter 16 南珠很是丧气,她一个魔当的也太失败了,能量耗尽了不说,连怎么穿越到这里的都不知道。 她丧丧地跟着闻玧其后面飘,像个背后灵。 闻玧其很忙,但看到她垂头丧脑的,没了之前叽叽喳喳的活力,也不由得不着痕迹地暼了她几眼。 南珠完全没注意到,只是又叹了口气,然后吸了吸鼻子,又闻见了闻玧其身上那种,洗衣粉洗干净的衣服,又经过了太阳晒干之后的味道。 挺干净清爽的感觉。 还是贴贴补充下能量吧。 她轻轻飘过去,懒懒地靠在了闻玧其背上,一缕半透明的发丝晃晃悠悠散落下来。 她微凉的脸颊贴住他脖子后的肌肤。 闻玧其浑身僵了一瞬。 “……玧其?在听吗玧其?”领班的大姐姐问话了。 “不好意思,”闵玧其立刻收回注意力,“抱歉,我会注意的前辈。” “也不用这么在意啦,我也只是稍微提醒下,毕竟店长也经常在说……” 后面说的什么,闻玧其已经完全听不清了。 因为背后的她像只小猫一样轻轻蹭了蹭他,然后探了探鼻尖嗅了嗅他的味道。 脖子后面的肌肤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湿漉漉的鼻息。 还有一阵幽幽的香。 ……痒……热。 闻玧其僵直了身体,面前的领班姐姐还在训话,他不敢有什么动作。 “店长说啦,你这个月做的很不错,如果留下来的话下个月……” 别说了别说了。 一双柔如暖玉的手臂从他背后揽了过来。 她如精魅一般从背后揽住了他,然后轻轻地、幽幽地叹了口气。 她在为什么叹气?她在为什么忧愁? “说起来,像你这么大的孩子……” 不要再说了。 闻玧其微微侧过头,像是不敢呼吸一样憋住了气。 背后柔软的躯体存在感是如此的强烈,他不动也能感受到她的起伏。 而那只精魅犹不知足,似乎从背后探出头来想要瞧清他的表情。 她抬起身子,肌肤与布料的摩擦之间,突然一个温热湿软的东西摩擦过他的耳朵。 闻玧其一惊,又竭力忍住不让人发现。 他恼怒地回瞥她一眼,就看到她不谙世事一样新奇地盯着他的耳垂。 “咦,好烫耶?”她的声音也像是精魅,空灵轻荡的感觉。然后她细细的冰凉的指尖捏了上去。 透明细白的手指按在粉润红透的软肉上。 带来冰凉的刺激。 领班的姐姐看不到她,也听不到她的声音,还在兀自说话: “玧其啊,姐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没有你这么努力,所以,千万不要放弃……” 闻玧其低下头,他的样子很镇定,藏在发梢里的耳尖却总觉得异样。 “……那么,今天的晚班就拜托你啦。”领班姐姐终于说到了重点。 闻玧其松了口气,很有礼貌地应到:“好的,知道了。” 领班姐姐很满意的笑了下走了,闻玧其的肩膀终于松懈了下来。 背后那只手还在犹不自知地捏他的耳垂。 闻玧其刚打算把她拉下来,但还不等他动作,那个如精魅般的少女突然趴在他肩头,对着他粲然一笑。 ……算了。 对一个鬼生什么气。连自己的忌日都迷迷糊糊的家伙。 七月的鬼吧七月的,还穿着夏天的裙子。 ……笑得傻兮兮。 南珠在闻玧其身上贴了贴,然后很惊喜地发现,她的能量好像充满一格啦!除了闻玧其,她可以摸到这里的物体了。 刚刚那个领班姐姐走过去的时候,围裙上的带子碰到了她的手臂,虽然很轻微,但她感受到了! 好现象,耶! 南珠喜滋滋一笑,然后就看到闻玧其的表情变得很奇怪,怜悯一样看了她一眼,自顾自去忙去了。 南珠懵懵,南珠总觉得不对,拧着眉头回想,越想越觉得他像是在看傻子。 “呀!你刚刚是什么眼神!”南珠飘了上去,在他耳旁边大声叭叭叭。 闻玧其低头收拾桌子上的彩带,压根没理她。今晚是平安夜,店里已经挂满了两棵圣诞树,窗户上也贴好了圣诞老人。 细细碎碎的工作还有很多。 看他好像很忙的样子。南珠闷闷哼了一声,不敢打扰他,只好坐在一旁的桌子上晃悠着腿。 对啦,她现在可以坐在桌椅上啦!不再是只能挂在闻玧其身上了。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偏偏这个家伙还不领情,南珠看着他忙前忙后,那个领班的姐姐因为要去约会,把晚班换给了他,不知道又要忙到几点。 南珠试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她用风把他手上的托盘轻轻拖起来,好让他轻松一点。 闻玧其惊讶地看了过来。 嘻嘻,南珠很得意地冲着他笑了,坐在旁边的吧台上欢快地晃着小腿。 “我是不是很厉害?”南珠对他比口型。 闻玧其移过视线,几不可察地笑了下。 南珠算是看清了他的臭屁,死傲娇。她大人不计小人过地哼了声,还是继续帮着他拖桌子,挪板凳。 来来往往的客人很多,临近晚上的时候店子里人才渐渐少了,都去街上看活动去了。 这间小小的咖啡厅渐渐安静了下来,闻玧其从窗户里看过去,外面黑色的夜景里点满了明亮的灯火,热闹的人群在街上欢笑走过。 遥遥的Jingle bells的歌声传来,他的样子像是在发呆。 南珠看着他看窗外的背影,突然觉得他有点孤独。 南珠从桌子上蹦了下来,她走了过去。 “你怎么不跟同伴出去玩呢?”南珠站在窗户边,好奇地看着他。 闻玧其闻言,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继续用抹布抹桌子。 南珠绕着他,恍然大悟一样揭穿,“啊,难道……你没有朋友!” 南珠在这个世界也没有能一起逛街的朋友,那像他这么臭屁的人怎么会拥有朋友!一定被她猜对了。 闻玧其顿了一下,懒得理她。 每天生存下去已经够忙了,如果不低着头攒够足够的六便士,又怎么敢去抬头追求月亮? 他今天正好没有搭乘公交的钱,就在店里留宿一晚也很好。 南珠本来是逗他玩,但是看着他沉默,反而自己有些过意不去了,“啊……对不起,不过,你要是没有朋友的话……” “我也没有呀!” 闻玧其无语,他以为她会说“你没有朋友的话我就是你的朋友”,结果她很自豪地说自己也没有。 还笑容灿烂,全无阴霾。 唉……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身收拾好了桌子,拿着抹布去了洗手池。 南珠在店子里晃了晃,大厅的灯已经关了,到了打烊的时间,店子里一片寂静。 闻玧其好像也忙完了,他坐在了窗户边,那边放着一架钢琴,店里偶尔有请乐手兼职来这里弹奏钢琴曲。 窗外的雪花簌簌地飘落,一闪一闪的灯光和欢快的笑声从窗户外透过来,到处一片温馨祥和的气息。 他们两个在关着灯的咖啡厅里,从大片的落地窗往外面看,外面的热闹与这里的寂静像是分割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咚”闻玧其抬起手指,按在了钢琴的黑白键上。 然后他的食指和中指也分别落在了琴键上,手指修长漂亮。 钢琴发出几声沉闷的低音。 “你会弹钢琴?”南珠很惊喜地问。 “……嗯。”他的另一只手也放了上去,“一直在学。” 接着他微微闭上了眼睛,指尖流淌出一段流畅的乐曲。 略显低闷的钢琴声在寂静的冬夜里响起,好像一朵小小的雪花从空寂的夜空中飘荡而下。 很好听,但是总让人觉得有点孤单。 南珠托腮听着,看着他的侧脸。从音乐里可以听出一个人想说的话。 他弹奏的曲子在这个圣诞夜里感觉很空寂,仿佛一个人踽踽独行坚持了很久,也不知道是否该放弃。 明明是复杂的情感,但是他沉浸在音乐里的样子,又显得好平静。 是一种不一样的平静,在他工作的时候没有的平静,在他和领班姐姐说话的时候也没有的平静。 南珠的眼神看向他洗得发白的袖口。 一个人为了获得心灵的平静,每天总要做两件他不喜欢做的事。 或许他不喜欢打工,或许他也不喜欢和别人应付交谈。 但是为了这一刻的平静,他愿意全部都咽下。 南珠坐了下来,琴椅的长凳坐下他们两个并不拥挤。 “叮、咚”一段轻快明亮的琴音加入了其中。 好像是温柔的月光照亮了整片雪色,霎时间冲淡了那种孤独与茫然。 闻玧其睁开眼睛。就看到夜幕中像是在发光的在少女与他同一架钢琴上四手联弹。 乐曲流淌而出,他的低沉,她的明快意外的融洽,仿佛这世间所有的事物一样,总有其两面。 冬天很冷,但是也很美丽。 南珠微微笑着侧过脸,灯火的点点星芒落在她眼中: “Merry Christmas , Yonggi.” 在满地六便士的街上,他第一次不用抬头也见到了月亮。 17. Chapter 17 一起弹琴的时候,明明气氛还很好,可是晚上的时候,闻玧其不知道为什么,又不理她了。 南珠很忧愁地蹲在门口,叹了第十口气。 她盯着员工间的门,发出一声长叹:“还没好呀……玧其?” 里面的动静一顿,闻玧其恼羞成怒的声音传过来:“说了不要守在门口!” 南珠手托在腮边,“我想等你嘛……” 能不能矜持点?闻玧其又没声音了。 “那……我可以进去了吗?”南珠很期待地问。 “……不可以。” “怎么这么慢!”南珠很不高兴。 又过了数十秒,员工间的门才被猛地打开,闻玧其的身影出现在门后。 他黑色的头发湿漉漉的,微微卷曲,白白的皮肤上此刻带着些许薄怒的红,还微微喘着气,咬牙切齿道:“你还知道你是个女孩子吗?” 身上是急匆匆沐浴后的潮湿气息。 “莫?我当然知道呀。”南珠看到他开门了,很高兴地扑了上去,想要贴贴。 洗澡也太慢啦,人家都等了好久了。幸好阿飘不用洗澡呀嘻嘻。 闻玧其却猛地后退了一步,手一后缩,门也因此被带得半关。 “啊——”南珠一个没注意,咚地撞到了半开半掩着的门板上,额头上浮起一条竖着的红晕。 “呜呜……”南珠泪眼朦胧控诉地看着他。 闻玧其也惊了一下,他的眼神游离了一下,手指微动想抬起手看她,但是想到她的行为真是头痛。 “不要随便扑过来。” “为什么!” 闻玧其恨不得无奈扶额,“你是女孩子啊……” “那我变成猫猫是不是就可以了!” 说着一只雪白的猫扑了过来。 闻玧其这次下意识地接住,猫猫顺利落入他怀中。 他有些头痛地看着怀里的猫,猫猫圆溜溜的眼睛却水润润控诉地看着他。 为什么猫就可以,人就不行? 他仿佛可以从猫猫脸上看到这句话。 “猫也不行。”闻玧其很冷酷的将猫放到了旁边一件外套做的窝里。 他自己又躺在了那条长凳上,闭着眼睛道:“睡觉。” “……”南珠无语,刚想骂他,又反应过来猫猫不能说话,于是又变成人形。 “不行!不可以,我就要我就要!!”南珠恨不得打滚。 “你是女孩子啊女孩子!”闻玧其真的很头痛。 “那我变成猫猫!” 又回到循环了属于是。“……所以究竟为什么非要这样?” 鬼怪吗?难道要吸着活人精气才行? “我喜欢!就要贴贴!”南珠超大声,很理直气壮,毕竟这可是她经过失败以后遇到的唯一的充电宝呀。 “……”闻玧其噎了一下,然后突然将抬起胳膊盖在了脸上,黑暗之中南珠看不清他的脸色,但总觉得他的耳朵好像有点红。 嗯嗯嗯??? 南珠看到他没说话,又得寸进尺,试探性地变成了小猫咪,跳到了他身上。 他一只手放在腹部,南珠正好跳到了上面,就感觉他的手像是突然碰到了意外的东西一样猛地一缩,然后反应过来又停住了,直接手掌用力,将个可怜的小猫咪推到了一旁。 条凳本来就不宽,南珠现在居然还能离他一掌的距离。 ……这个人。很好,南珠微笑。 她抬起猫猫脑袋看了看他的脸,嗯,依然用一只胳膊遮住了眼睛,看不到她。于是南珠看他不动了,又悄咪咪挪了过去。 小猫轻轻地、轻轻地贴在了他肋骨旁边。 微微的体温从相触的地方传来。 可以感觉到他腹部呼吸起伏的频率停了一瞬。 ……然后下一秒一只手掌又过来将小猫推到了原位。 哎西,这个家伙。南珠无语地甩了甩尾巴。 哎对呀,她有尾巴呀,身体不能碰他,尾巴总可以了吧。 南珠挪过去,离他稍微近了一点点,然后扭了扭身体,翘起尾巴放到了他肚子上。 毛绒绒的微微触感扫过他的手背,闻玧其手指微微动了下,那毛绒绒的感觉又扫到了左边。 闻玧其下意识地抬起手指,那毛绒绒又正好扫了过来,手指一下绕住了细软的猫咪尾巴。 嘻嘻,好痒。南珠忍不住动了下,细细小小的尾巴又灵活的从他的手指上抽开,闻玧其不自觉抬起手,追逐一样将那条尾巴握在了手心。 整条尾巴被包裹住,感觉热热的。 嗯??身体感觉好奇怪。南珠突然觉得脸上好像要发烧。 明明只是一条小小的尾巴,为什么感觉好像被抓住了弱点一样。 她不安地动了动,闻玧其又突然像反应过来了一般松开手。 ……呼,很好,刚刚奇怪的感觉消失了。 南珠松了口气,又转念一想,不行呀,放开尾巴那不补充不到能量了。 她用猫脑袋想了想,还是悄咪咪地又挪过去了一点,控制在没有挨到他的最近距离,然后矜持地又将猫尾巴塞回到了他手里。 然后趁他反应过来要抓住她之前,又猛地把尾巴收了回来,还故意扫了他的手背一下。 嘻嘻。 闻玧其的手指果然动了下,但是抓了个空。 哈哈哈哈。南珠得意,又故技重施,还把尾巴扫到了他的掌心。 细细绒绒的触感轻飘飘地略过他的手心,停顿了一下然后又飞快地收了回去,还甩了他虎口一下。 ……就故意的。 南珠笑嘻嘻地正得意,下一刻就觉得氛围突然变得可怕。 “哎西!”闻玧其很烦躁地放下遮在眼睛上的手。 他两只手在黑暗中不用看就很准确地抓住了小猫咪,清隽细长的手指揽过猫咪的腹部。非常凶的样子。 然后一把把她塞到了怀里。 “睡觉!” 还用外套裹住了她。 ……有点被吓到了,南珠懵懵。 但是他怀里的味道还挺好闻,刚沐浴过的清爽气息。就是心跳有点吵。 于是南珠还是很满意地埋了埋脑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他的胸口睡着了。 18. Chapter 18 天没亮南珠就被闻玧其起身的动作惊醒了。 “喵……”南珠抬起爪子揉了揉眼睛,这么早,天都没亮呢。 闻玧其看了她一眼,把小猫咪抱了起来放在椅子一边。 南珠埋在爪子上,打了个哈欠,迷迷瞪瞪看着他。 闻玧其起身来到立柜那里,打开了柜门。下一刻又想到什么一样,回头看了椅子上还在睡觉的猫猫一眼。 “喵?”南珠被他的视线看得有点毛毛的。 还不等她完全清醒,突然一件外套盖了过来。视线完全黑了。 接着窸窸窣窣整理布料的声音传过来。 南珠没反应过来,刚探出猫爪,准备将恼人的衣服从头上掀开。闻玧其淡淡的声音就命令一样传过来。 “不许弄掉。” 莫?南珠的爪子顿了一下。 “我在换衣服。” 哈?什么嘛,我又没打算看,有什么好看的,还特地把我罩住。 小气~ 南珠无语地收回爪子,继续补眠。 不到片刻闻玧其就收拾好了。南珠自动飘过去,猫猫蹲在他头上。 “喵喵?”我们今天去干嘛呀? 闻玧其像是听懂了,解释了一句:“今天不打工了。” 他骑上了自行车,带上南珠到了一个小小的街心公园。 现在还很早,公园没有什么人,直到走到公园的里面,那里有一片很大的空地,中间还有个小台子,看起来像个小小的舞台。 闻玧其站在台子下看了很久。 走了一路,南珠的觉也睡清醒了,她从闻玧其头上跳了下来,变成人形,在一旁很好奇。 “怎么啦?今天这里有活动吗?我看到台上放了音箱。” “嗯。”闻玧其很简单的应了下,又不说话了。 哎,闷嘴葫芦呀,话这么少难怪没有朋友呢。 南珠心里有点同情他可怜的人缘,看着他今天换了件常服,没有再穿各种奇奇怪怪的打工人工装了,就鼓励道: “哇,你今天换衣服啦?看起来很帅哟~”说着给他wink了一下,还双手抬在胸前,小小地比了个心。 “……”闻玧其突然眼神闪躲,眼睫毛快速地眨了下,避开了她的视线,耳朵好像还有点红,然后应了一声,“嗯。” 哎,看这孩子,一看就是没什么社交,被人夸奖了都不知道怎么反应了。南珠叹着气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瞬间闻玧其好像很无语,看了她一眼,好像很后悔自己刚刚的反应,转过身走开了。 南珠跟上他,“怎么啦怎么啦?” 闻玧其径自走向台子后面的一个小亭子,旁边好像是公共卫生间。 “……我去厕所你也要跟?”闻玧其瞥了她一眼。 “哼,我也要去!”就要跟!怎么啦? “……”你一个鬼上什么厕所…… 闻玧其绕过她,走了进去,靠外面是一个洗手池。 里面一个人也没有,灯也是坏的,只有清晨的阳光从玻璃里照进来,昏昏暗暗的。 池子也是年久失修的样子,白釉已经裂开了,变成了黄褐色。 闻玧其拧开水龙头,银灰色的金属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掬起一捧水,往脸上泼了泼,水液滴滴答答地从他的下巴处滑落下来。 南珠双手撑在台子上,坐在上面晃脚。 “你还没告诉我今天来干嘛呢?” 闻玧其对着镜子深吸了一口气,“我今天……要在这里表演。” “嗯?是唱歌吗?”南珠想到台子上的话筒,很惊喜,“你是艺人?” 难怪他的指尖和指腹好多练习乐器才有的茧子,还会弹钢琴。 闻玧其摇了摇头,“还不是……我只是个练习生。” “那就是未来的艺人啦!”南珠星星眼,“很厉害呢!” 闻玧其笑了下,“厉害什么。” “只不过是一直在练习,还不知道能不能出道的练习生而已。” “可是你弹琴很好听啊,你这么有天赋,一定可以的啦!” 闻玧其笑了下,没有说话,放在台子上的手有些抖,一直在低着头深呼吸。 诶~居然紧张了吗? 看他平时总是那么淡定,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会紧张。 看来面对真正热爱的东西的时候,人都会变得胆怯啊。 她伸出手,悄悄握住了他放在台子上的手。 轻柔的触感传过来,闻玧其抬起头看向了她。 南珠望着他笑了,眼睛弯弯,如新月一样,十分甜美。 “加油呀。” 闻玧其笑了下,他深吸了口气,站直身体面对镜子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没过一会外面传来一阵嘈杂,还有搬东西的声音传过来。闻玧其走了出去。 南珠跟着他出去,就看到几个穿得很闪亮的男孩子跑了过来,旁边还有几个工作人员一样的人在忙着摆凳子。 “哥!你这么早就过来了吗?”一个笑得很纯真的少年眼睛发亮的过来打招呼。 “嗯。”闻玧其又变成那副很淡定的样子。看起来很大佬。 “哥。”另外几个男孩子也过来一一打招呼,笑得很灿烂。 南珠围着他们转来转去,“哇!”之前跟着郑基时他们混,都是大链子宽T恤,一个个拽拽的样子。 还没见过这样头发五颜六色,画着漂亮眼妆的男孩子们呢,意外的感觉很有视觉冲击。 她围着一个浅金色头发的少年,看着他眼尾下亮闪闪的亮片,非常感兴趣,似乎还想伸手摸一摸。 “莫?怎么感觉有点冷……”那个长得很纯真的少年突然抖了一下。 “哎……是诶……”另外几个人也渐渐收起了笑容,怎么回事?气氛突然好可怕。 “那个……哥,”浅金色头发的少年弱弱开口,“是我脸上有什么吗?一直看着我干嘛……” 呜呜玧其哥的眼神好可怕啊好可怕! 是在浑身散发冷气吗?!难道我今天没有洗脸的事情被他发现了吗?! 南珠也好奇地回过头,就看到闻玧其的视线盯着自己……的手? “……嗯?”南珠的手顿了一下,慢慢收了回来。 就看到闻玧其可怕的眼神慢慢变得缓和。 咦?!南珠又迅速把手伸了出去,离那个金色头发男孩的脸颊只有一毫米。 闻玧其的眼神又立刻盯了过来。 南珠又收回手,闻玧其身上的冷气又淡了。 哈哈哈哈好玩!南珠立刻作死,挨个在其他人的身上试了一遍。 她假装摸了下圆眼睛的头发,又揪了下旁边的肩膀上的流苏。玩的不亦乐乎。 在场的弟弟们只觉得今天玧其哥的视线好可怕,把他们每个人扫射了一遍呜呜呜呜。 也不是第一次在公园演出了,今天哥怎么这么可怕…… 最后几个人噤若寒蝉抖抖索索的看着闻玧其插着兜走过来,他的肩膀扫过了最旁边站着的一个少年,然后手微微动了一下,像抓住了什么东西一样走过去了。 “?”几个后辈们悄悄视线交流了下,还是摸不着头脑。 可能玧其哥是想让他们今天演出更加努力吧…… “抓着我干嘛……”南珠不高兴地嘟囔,“好疼啦!” 闻玧其没有说话,只是手松了松,不至于捏疼她,但又没有完全放开。 南珠无语地瞪了他一眼,“怎么啦,碰一下都不行。” “知道啦知道啦,你们演出很重要,不会破坏你们的造型的啦!” 闻玧其无语,他好像突然很心累,用眼神瞥了她一眼。 南珠莫名其妙的回视他,水润润的眼睛十分透澈好懂,一望见底。 闻玧其好像无声的叹了口气,他牵着南珠把她带到了台子下摆着的几个塑料凳子上。 “坐好,看着我演出就行。”他按着南珠的肩膀让她坐下了。 这边没有几个人,仅有的一两个工作人员还在台上布置设备,没有人注意到他对着空气说话的奇怪动作。 南珠小动物一样乖乖点了点头。 “嘻嘻,我会好好看着的!”眼睛里是亮晶晶的小星星。 闻玧其突然笑了,他笑的时候也是那种漫不经心,带点微微痞气勾着一边嘴角的笑容,但是意外的又令人觉得很纯真。 “那就好好看着。” 南珠坐在边边角落里,这里座椅也并不多,两个工作人员帮着牵好设备后就急匆匆走了,公园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在四周散步。 几个路过的大爷大妈看到有人在台上,跟着过来凑热闹。 那个浅金色头发的少年看到有人过来很开心,拿着话筒道:“大家好!我们是附近娱乐公司的练习生,希望今天的表演能为大家带来好心情!” 很可惜的是大爷大妈们看了一眼,好像觉得不感兴趣又走了。 19. Chapter 19 “……”台上的几个人显然有些不知所措的羞窘。 这样的现场有些太冷了,竟然连一个粉丝都没有。 就连路过的几个年轻女孩,好像也因为没有看到特别想要支持的而离开了。 气氛变得很冷场,台子上的少年们有几个已经涨红了脸,动作之间也变得束手束脚,没有了刚开始轻松的样子。 没有人观看的舞台,总是会令人感到有些尴尬。 看着他们在台上的样子,有几个好像已经不好意思地缩到了最后,仿佛被否定了一样想要退缩。 南珠立刻手围成喇叭大喊,“闻玧其!最棒!闻玧其!最棒!” “撒浪嘿哟~”为了做个合格的粉丝,南珠还发出了很可爱的声音,双手在头顶比了个心。 虽然这个声音只有一个人能听到,这个粉丝也只有一个人能看到。但是这样的心情毫无保留的传达到了。 在一群慌里慌张的少年里,台上的闻玧其突然笑了,他看着台下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粉丝,刚刚有些紧张和低落的心情不由得好转。他走上前拿起话筒,清了清嗓子,起头唱起了歌。 《tomorrow》,一首他在漏雨的地下室写的歌。今天突然很想唱给她听。 他的嗓音沉沉的,音色很稳,那种仿佛在耳边震动细沙一样的令人耳膜微颤的感觉又来了。音箱里传来的他的声音,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要走的路究竟是什么,我又为何在这里 明天和今天又有什么不同,我只能叹息着 但即使崩溃,我也绝不会逃跑 Tomorrow,大门打开再关上后会看清很多事物 但千万不要放弃,你不是都知道的吗……”[1] 歌词都是他自己写的,很多时候他总是话很少,但是其实他的心里总有很多的想法想要去传达,只是通常他只会落在笔下,留在歌里。 不知道这样的心情,是否可以传递给这位粉丝? 每一丝的好意都值得他去珍藏,而每一份的鼓励,都是他前进的力量。他永远都不会放弃。 好勇敢的人。南珠听懂了他的歌词,突然就明白了圣诞前夜他弹钢琴时的平静从何而来。 她和他一样喜欢唱歌,但是她远没有他勇敢,她被郑基时拒绝会踌躇,会不知道从何开始;又会因为郑基时偶尔对她的好而动摇,完全忘了自己要走的路。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啊,或许路上会有短暂的相伴,但是终究是要靠自己独行。 总想要等着别人的帮助,是不可能走得远的。 “闻玧其!”南珠突然大喊,“you are my superstar!” 她也会像他一样勇敢! 拿着话筒的闻玧其,望着只有一个粉丝的台下,突然弯着眼睛笑了,笑得十分纯然,露出细白整齐的牙齿,冲淡了他身上一直带着的冷淡厌世的气息。 虽然坎坷,但是早上的活动还算是顺利结束了。 “哇,你好棒啊,都是自己写的歌吗?”南珠背着手倒着走,看着闻玧其问到。 “嗯,从小就一直很喜欢,坚持了很多年,所以才来的首尔。”闻玧其的神色平静,又带着点宁静的舒适。 “打工也是为了音乐吗?”南珠想到自己在广场上唱歌,为了筹集去首尔的路费。 “赚一天的钱用来花一天,其余的……毕竟学习音乐和购买设备真的很贵啊。”内容很沉重,但是他说起来还带着笑,很轻松。 南珠又想到了她用的那把吉他,那还是郑基时的呢,她自己根本买不起。 “啊~世界上为什么不能多我们两个有钱人?”南珠苦恼地哀嚎,垂头丧气的样子,头顶软茸茸的碎发也跟着垂了下来。 这家伙,竟然也会考虑这些? 闻玧其很诧异地看了垂头丧脑的南珠一眼,她身上一直穿着的裙子看着很新,并不便宜的样子。 所以连自己的忌日忘了,现在连自己生前的家境也忘了? 居然还会考虑用钱? 说起来,鬼用什么钱?要给她准备点什么烧过去吗?闻玧其突然有些堂皇。 但是不等他酝酿好问出口,南珠又揪起了脑袋,很好奇地问:“那么你是准备出道吗?是和经纪公司签约以后做艺人?” “……目前还只是练习生,出道还需要争取机会,眼下的话……可能会有男团出道的可能,”闻玧其犹豫了一下,“但是我并不想。” “咦?为什么呢?”南珠对这一切还不是很懂。 “男团出道的话,就只能做偶像了吧。而我其实想做制作人。” “啊……有什么区别吗?” 闻玧其笑着叹了口气,他停下脚步,看了南珠一眼。 公园的深处是一片茂密的树丛,冬日里也绿得很顽强,旁边还有一个很深的水池,鱼儿在覆盖着薄冰的池水里面懒洋洋地游来游去。 他们如今就站在池边的小桥上,几只小鸟从树丛里抖抖索索地飞出来,留下几声叽喳的鸣叫。 “你知道日本的牛郎吗?”闻玧其突然问。 南珠懵懂地看向他。 “那是一种消费美色与性别的文化,”闻玧其说的很委婉,“牛郎们出卖自己的时间从女顾客的身上获取金钱。” 哦哦,南珠懂了。她点了点头。 “在牛郎店里,有一种不成文的习俗,每天晚上闭店后,收入最高的第一名,会在店里最中心的台子上唱歌表演一曲,那是最高的荣耀,他会得到店子里所有人的羡慕的目光,即使他唱的并不好听。所以,能在台子上唱歌,是所有牛郎每天奋斗的目标。” “他们哄骗女人,讨好女人,甚至诱导没有钱的少女心甘情愿为他们掏钱,都是为了能在台子上唱歌的那一刻而不停卖力。” 闻玧其说完,眼睛看向了南珠。 “你觉得,舞台上看似闪闪发光偶像,呼吁着粉丝为他打投的偶像,”闻玧其的眼神带着自嘲般的厌世感。 “——和牛郎有什么区别呢?” 南珠睁大了眼睛,“可是……” “可是为了唱歌而站上舞台,和为了赚钱而唱歌,完全不一样啊!” 闻玧其笑了,那笑容好像在说有什么区别。 “不一样!”南珠看着他的样子,总算知道他每天倦怠又破碎的感觉从哪里来了,原来不是仅仅因为每天的疲惫奔波,而是更深重的来自内心的怀疑和厌恶。 他竟然深深厌恶着自己将来可能走上的道路。 南珠不知道他从哪里看到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理解的,或许,在他的眼里没有丝毫艺术追求、只会打扮得闪亮光鲜就可以站在舞台上的人确实就是他口中那样的人。 这样的人或许很多,他们道德卑劣、他们一心铜臭、他们追求短暂的狂热追捧。 但是,不也是还有像他这样的人吗? “完全不一样!为了哄骗女人的钱而站上舞台,和因为站上舞台从而受到别人的喜爱,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南珠说的很大声。 “毕竟,就算从简单的逻辑学上来说,因果倒置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命题啊!” 闻玧其笑了,“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文化。” 他轻轻笑着,抬起了两只手捧住南珠的脸颊,人也微微弯着背,低头与她对视。 他的手比她的脸颊要大,南珠不由得闭上一只眼睛避开他的食指,柔软的脸颊也因此被他捏得嘟起。 南珠不满地哼哼了两声。 不是正在说话嘛,干嘛突然捏住她。 她脸颊的触感非常柔软,像云朵做的软绵绵的蜜糖,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漂亮的眼睛还圆溜溜地看着他,眼神澄澈透明,睫毛如鸦羽翩跹,是浑然天成的美丽。 而明明单纯的样子,却能非常直白地说出那些话。 闻玧其的拇指在她的脸颊上摩挲,视线也不由得跟着在她脸上移动。他的眼神变得很柔软。 ……是因为知道他一直很孤独,所以才会将这么一个特别的存在送到他身边吗? 真好啊,他差点就要支撑不下去了。 脸颊上他的指腹全是茧,在肌肤上留下了粗糙的触感,酥酥的,痒痒的。 南珠皱起小眉毛,乌凌凌的眼睛看着他,在他手指触到她的嘴角时,突然啊呜张嘴一口咬到了他手指上。 嘻嘻。疼死你,谁叫你不听我说话。她眉梢都带着小得意。 却不想闻玧其像是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痛一样,根本没有叫出声,甚至还很微妙地看着她笑了。 仿佛在说,就这点力气吗。 他的食指压在她眉尾,其余几根手指捧住她的脸颊,无名指和中指还插.入她的鬓发里,然后大拇指却被她咬.在了殷红柔.软的嘴唇里。 这样的距离很危险,南珠却浑然不知。 她只是对他好像在笑她的眼神顿感不满,也不管他的手指就在她嘴里,就想要说话跟他对决,但是她刚张嘴,舌头就碰到了还含着的他的指尖。 两个人都愣住了。南珠张大了眼睛。 湿漉漉的柔软的触感在粗糙的指腹一闪而过。带来非常奇怪的感觉。她感觉身上毛毛的。 就看到闻玧其反应更大,他好像非常生气一样,恼怒的从脖子到耳朵全部红透了。 还眼神非常凶一样地看了她一眼,突然很生气地转身走了。 啊这,南珠也呆了。什么嘛,我也不是故意的呀。 但是闻玧其越走越快,那背影带着恼怒,两条腿都快甩出残影了。南珠才愣了一会儿,就看他走出都快几百米了。 “……?”他一离开,刚刚那种莫名的气氛就消散了,南珠挠了挠脑袋,自己也有些闹不明白,想拦住他,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再一抬头看,那个家伙……的背影看起来真是…… 好叭,她也懒得追了,感受到身上那快出现的引力,她直接变成了猫猫飘在空中。 看不见的引力牵引着她往闻玧其那儿飘。 嘻嘻,每次玩这个都觉得好好玩呀。南珠很舒服地翻了个身,冲鸭,闻玧其牌代步机。 公园的小道总是歪歪扭扭的,闻玧其走出树丛,在前面拐了个弯,后面上写的南珠也被甩的在空中荡了一个大圈。 风吹过猫猫的毛,“喵喵喵!”真好玩!哈哈哈哈,南珠的猫脑袋瞬间只剩下了玩。 闻玧其在前面听到了声音,他好像听懂了猫猫的话,顿了一下,然后好像更生气一样走得更快了。 猫猫跟着在空中加速。飘飘荡荡的。 “喵喵喵!”快点快点,再来一次!哈哈哈哈。 闻玧其的背影都透露出无语,他的步伐看起来很羞恼,再加上猫猫的催促,他一直走出了街心公园都没有停,南珠看着他的样子,感觉他可以徒步走出首尔了。 猫猫南珠舒舒服服地瘫着,心里为他加油。 结果才走出两条街,他就突然停下了。 飘在空中的南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飘过了头,又被他身上的引力突然扯了回来。 一飘一扯之下,南珠吓得吱哇乱叫了一下,惊慌地直接扑向了闻玧其怀里。 软绵绵的小猫咪落在闻玧其的怀中,他突然很轻微、很轻微地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怀里的南珠还在喵喵乱叫,并没有发现,正气呼呼地指责他的突然停车。 闻玧其不着痕迹地换了只腿,呼,走得腿都酸了。 小没良心。 20. Chapter 20 下午的行程是发传单。这项兼职可以日结,闻玧其还蛮喜欢。 他带着南珠到了一个大卖场。那边负责人大哥对闻玧其很熟悉的样子。 “啊,来了啊。”负责人大哥拍了拍闻玧其的肩膀,直接塞给了他一件橙黄色的马甲和一打很厚的传单。 “嗯,谢谢哥。”闻玧其直接接过,对负责的大哥非常客气的鞠躬道谢之后穿上了马甲,橙黄色的马甲套在他黑色的外套外,明亮的颜色意外地很衬他白皙的肤色,为他增添了几分活力。他带着南珠开始发传单。 这是一个专门经营家电的大型卖场,门口的地上铺的都不是地毯,而是印着超大字号折扣信息的广告贴。鞋子走在上面的触感软软的,又有点奇妙。 “您好,这是今天的折扣优惠,请进来看看吧。” 不得不说,闻玧其在工作的时候还是十分的认真负责。他站在卖场的门口,对每一个路过的行人都十分有礼貌的问好。一边微微鞠躬,一边柔软地笑着将传单展示给路过的客人看,不少来这里的人都是奔着购买产品而来的,对折扣信息也很感兴趣,因此他身边围了一圈人。 但是显然这么多的传单也不是一下子能发完的。南珠一直在旁边飘来飘去,不好打扰他工作,但是又不能帮上什么忙。 总不能让风将传单塞到每个人手里吧,那也太奇怪了。 她无聊地在旁边张望了一下,发现不远处有一家店有非常多的人在排队。大多数都是女孩子,并且每个人都非常的开心的样子。南珠有些好奇,跟着挤过去看了一下。 “哇,这就是那家很火的蛋糕店吗?”几个女孩子在兴奋的嘀嘀咕咕。 “啊,希望到我的时候不要又卖空了。”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子甚至在很虔诚地祈祷。 南珠回头看了一眼,闻玧其还在很给一位提着篮子的大妈讲解传单上写着的50%折扣。旁边好几个阿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他应该一下子管不到这里啦,南珠放下心来去围观这家排长龙的店子。 她直接挤到了最前面,发现这就是一家卖甜品的店子而已,柜台里面摆满了精致的甜点蛋糕,店面不大,但是装修的非常温馨。整个墙壁都是那种很甜蜜的粉红色,顶灯还做成了云朵的样式。 不过看起来和其他的卖蛋糕的店子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不同嘛,但就是每一个排队买到的年轻人脸上都会不自觉的迸发出喜悦的笑容。 “啊,这是什么神奇的蛋糕吗。”南珠有一些好奇,难道吃了还能让人感到开心? 这边的闻玧其刚从一堆热情的阿姨中脱身,一回头发现南珠居然不见了。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用目光巡视着附近的人群。来来往往的路人们说说笑笑的从他身边经过,他一个一个仔细地寻找。 冷静。冷静。 但是冷静下来一寸寸搜寻也没有看到他想要的那个背影。他心里不由得慌了一瞬,手指伸进口袋捏紧了里面的挂坠,心脏也不由得失去了秩序一样激烈地跳动起来。 旁边路过的一个大妈看到他这样慌张的样子不由得侧过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闻玧其全然没有发觉,只是不停的用视线在人群中搜索南珠的身影,但是一无所获。 手里的挂坠被他越捏越紧。木头的边缘将他的掌心压出一道失去血色的痕迹,手指也因为太过用力而变得发白。 四周人来人往,但是每一个人的脸在他眼里都很陌生。 挂坠还在,没有动静。他将那块小小的木头挂坠死死握在掌心。 但是人呢?她去了哪里?! 不是应该一直在他身边吗?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不停的下沉。 “玧其?” 就在这个时候,南珠的声音突然出现。 “你去哪了!”闻玧其回过头,他的目光快速在她身上上下梭巡了一遍,突然紧紧捏住她的肩膀,传单被松开撒了一地。 “……啊。”南珠有些懵,“就……就在旁边呀。”她指了指旁边的甜品店。 那家店子离他们不过十几米,周围都是排队的人群,挡住了他刚刚的视线。 闻玧其突然松了一口气一般肩膀松懈了下来。但是他的脸色依然很难看,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南珠在他的视线下像个小动物一样抖了一下,突然不敢说话了。 他的样子好可怕呜呜呜。 “……”闻玧其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样子与他往常拽拽的气质有些不同,反而带着难言的压抑,眼睛里黑沉沉的,眼神很是难懂。 他就这样一直沉默地看着她。 南珠越发不敢动弹了。她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 乌溜溜的眼睛水润润,可怜兮兮的。仿佛小动物在求饶,还懵懵的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突然之间那种紧绷的感觉就消失了,闻玧其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捏住她肩膀的手。 “……就是那里?”他看了一眼旁边排队的蛋糕店。 南珠可怜巴巴的点了点头。 “……呵。”他轻哼一样轻笑了一声,抬起一只手捏了捏南珠的脸颊。 柔软细腻的脸颊肌肤被他捏得嘟起,“下次,不许再这样。”他一边解恨一般捏着她的脸颊,一边在她耳边轻声说。 他的嗓音本就低沉,如今压低了落在她耳边,就像故意在挑动她的耳膜震颤一样。 南珠的耳尖不自在地动了动,哪、哪样呀? 不能乱跑?还是不能随便进别人店子?南珠想顶嘴,但是看到他似笑非笑的神情,把心里的嘀咕又咽了回去。 算了算了,人类男性真可怕。她只是个寄人篱下,需要他充电的小可怜,还是假模假样听听话叭。 “……唔。”脸颊被捏住,她只能眨巴眨巴眼睛,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声音。 旁边几个大妈躲瘟神一样从闻玧其身边绕着小跑走了,艾玛,刚看着挺正常一小伙子,突然发疯对着空气又说又笑,赶紧溜赶紧溜! 闻玧其毫不在乎,对旁边指指点点的大妈们置若罔闻。他又变回了之前淡定的样子,蹲下身捡起地上散落的传单,用手拍了拍灰尘,回复到工作状态,一边微笑着鞠躬,一边为下一波路过的客人推荐传单优惠。 但他的另一只手,却好像紧紧牵着一个无形的东西。 南珠的手被他抓住,生无可恋地贴在他旁边。他一只手拿着传单,另一只牵着南珠的手还要不停在传单上比划来比划去,给又一波围观的阿姨们讲解哪层楼的优惠最划算。 他的手一动,南珠也被牵着不由自主跟着动,晃来晃去地站都没法站稳。 “啊!”南珠生闷气地在原地跺了跺脚,瞪了闻玧其的背影一眼,突然猛地跳起来,干脆挂在了他背上。 “……”闻玧其被撞得一踉跄,讲解的声音都不由得中断了一下,旁边的阿姨们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啊,不好意思,刚刚腿有点酸。”他装作敲了敲腿,却正好敲在了南珠的小腿上。 南珠赶紧从背后搂紧他,两只腿也抬起来像藤蔓一样紧紧缠.住他的腰.腹。 哼!勒死他! 闻玧其低下头,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然后又非常热情爽朗地抬起头,认真投入工作中一样拿着传单为旁边的阿姨讲解。 “……三楼的洗烘一体机这次是实打实的优惠50%哦,平常的价格是这次的两倍呢,而且还送两包洗衣凝珠,香味很独特的,一看就非常适合您这样有品味的人……”他笑眯眯的,笑容比之前多了不少真心的样子,很能感染人。 “哎哟、哎哟,”那个穿碎花外套的阿姨不好意思地捂了下脸,“小伙子真是会夸人,”阿姨上下打量着闻玧其,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她抽走一张传单,“那么,我就上去看看吧!” “内!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闻玧其微微鞠了个躬。 南珠跟着他的动作往下一倒,下巴磕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啊。”南珠捂着下巴,眼冒泪花地盯着他的后脑勺。 她抬起一只爪子就想打他,但是快下手时又不敢了,只能硬生生改变了力道,用力泄愤似的在他头发上揉了揉。 黑色柔软的发丝被她揉得乱糟糟。 “嗯?”他头也没回,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轻轻的疑问。 南珠立刻用爪子给他顺了顺毛,“刚刚风把你的发型吹乱了呢!我给你顺一顺。” “呵。”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声音,像是轻哼。 但是南珠总觉得他在笑,她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了。 她有些疑心他又偷偷嘲笑她,但是她没有证据,于是南珠探出脑袋,悄咪咪地试图从后面看清楚他的脸。 “不要乱动!”闻玧其的耳朵突然变得红通通,他低喊了一句。 他的身体也变得很僵硬,像是维持在一个不舒适的姿势不动。 南珠被咯的不舒服,在他背后像毛毛虫一样扭了扭,“好嘛……好嘛……” 闻玧其更僵了,他的脖子都红了,南珠感觉他的头顶在冒烟。 “哇……”她有些惊叹,人头顶也能开火山啊。 她奇妙地戳了戳他的发顶,试图跳下来看看他的表情。 但是她才一动,闻玧其的手就死死掐住了她的腿弯。 他的拇指放在她的膝盖处,另外四只手指死死按住她的腿弯到小腿处的肌肤。 那素白修长的手指按住柔软的肌肤,将细腻的柔.软按得略微凹陷,旁边的软.肉又被挤得微微丰起。 用力到手背青筋的脉络都凸出浮现,指节和手腕处的骨头十分明显。 显得有些粗暴。 而他的掌心也十分灼烫,她小腿处的肌肤都感觉跟着烧起来了。 怎、怎么啦? 南珠被他按住不能动,只能很疑惑地小小“嗯?”了一声。 “……不许下来。” ??南珠此时是个听话的乖宝宝,虽然满脑袋问号,但她还是很听话地趴了回去。 “……哦。”南珠伸长胳膊揽住他的脖子,歪着脑袋乖巧地贴在了他后背上。 他爱背就背叭,反正咱也不费力,嘻嘻。 21. Chapter 21 这边负责卖场兼职工资发放的是闻玧其认识了很多年的大哥,以前一直在一起做地下音乐来着。 自从从家乡一个人来到首尔,他就在地下音乐界混了很久,摸爬滚打也结识了不少有相同志向的人,只是这些人大多数都比他年纪要大,也正是因为年纪更大,懂得更多。 跟着这些大十几岁的哥哥们,他也学会了不少经验,除了制作音乐之外,还有很多的生活常识,比如怎么找兼职,怎么一边不让自己饿死,一边继续追求自己的梦想。 “玧其啊,这是今天的日结工资,听说你小子已经签约了经纪公司了吗?好好加油!”面容有些沧桑的哥哥笑得很是高兴地拍了拍闻玧其的肩膀。 “内,我会的哥,谢谢哥的照顾。”闻玧其很恭敬地接过了薄薄的工资。 南珠这时候已经从他背上跳下来了,但是被勒令哪里也不许去,就呆在他旁边,要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她正在无聊地戳闻允其外套上的一颗小铆钉。一戳一晃,一戳一晃。 “哈哈,既然进了公司,可要好好练习啊!不要丢了我们地下rapper的脸!”大哥非常替他开心,笑得很豪爽。 闻玧其还没有回话,就看到南珠在一旁睁大了眼睛,非常惊讶的样子,连手里的动作也停了。 “莫?你也是rapper???”南珠的手收了回来,神啊,为什么她至今遇到的全是rapper。 好可怕!难道她是掉入了什么诅咒吗? 她抖了一下,像毛绒绒的小狗突然抖动了浑身的毛毛一样,然后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害怕一样看向了他,脚步还试图后退。 闻玧其的眼神瞟过来看了她一眼,他正在和哥哥们说话,没办法回答她,但是看她的样子,不知道这家伙又脑补了什么。 他的手很自然地放在身侧,突然很不经意一样动了一下,捏紧了南珠的的手往自己身边一带。 南珠被他一扯,有些不乐意,很不情愿地向他靠近。 那个发工资的大哥完全没有发现,笑得乐呵呵,给闻玧其鼓励了两句,自己忙去了。 “那我先走了,玧其啊,下次一起喝酒吧!” “内,好的,哥慢走。”闻玧其面色不变,微微笑着很尊敬的样子和他道别。 手里却把扭成麻花的南珠抓得紧紧的。南珠很不高兴,她捶了下闻玧其捏住她的手,却没有捶动。 “不要,不要拉我,我讨厌rapper!”南珠像个耍赖的小孩子,干脆很用力地蹲在了地上,不让他拉动。 外人已经走了,闻玧其的神色变得微妙,他似笑非笑回过头看她,“嗯?讨厌?” 他弯下腰,眼神很危险地对上南珠,“讨厌什么?再说一遍。” 南珠的眼睛眨了眨,左看看右看看,小动物突然感受到了危险,变得很结巴,“啊,那个,嗯……没有呀。” ……识时务者南珠也。让她低头绝不是因为她弱小,而是敌人太强大! 闻玧其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哼笑了一声,伸出手又捏上了她的脸颊,南珠在心里哀嚎,为什么!总要捏她!好疼呜呜呜,但是面对他这样可怕的眼神她又不敢嚷出口。 “喜欢!喜欢总行了吧!”她不忿地大喊。 闻玧其很满意一样收回了手。 奴役啊奴役啊这就是!南珠嘀嘀咕咕地悄悄瞪他,泄愤一样偷偷踩他的影子。这家伙,刚认识的时候不是很高冷吗?为什么现在竟然变得这么可怕。 而且他居然还是rapper! 南珠生无可恋地被闻玧其一路拖着,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脚下的地板颜色很是熟悉,“莫?怎么来这里了?” 闻玧其竟然拉着她到了刚刚那家粉色的甜品店。 中午的热度好像过去了,现在店子里的人少了很多,排队的队伍都没了,店子里正好还有一桌空位。 闻玧其很不在意的样子,好像完全不放在心上一样,很随意地说道“啊,正好路过,就进来看看吧。” 其实还不是为了某个家伙,他瞥了一眼垂着脑袋没有精神的南珠。 闻玧其一手插着兜,很懒洋洋地一只手抓着南珠走到了最里面的一张棕色圆木桌上,那边一边是墙壁,另一边正好是一株绿植,隔绝了大部分视线。 南珠瘪了瘪嘴,跟着坐下了。 她把脸搁在桌子上叹气,“哎一古,好累呀。” 闻玧其正在看菜单,闻言哼笑了一下,抬起眼暼了她一眼。 累什么,这家伙,明明什么都没干。 就看到南珠脑袋歪了下,直接贴在了凉凉的木纹桌面上,脸颊的软肉挤出柔软的可爱弧度,红润的嘴唇也被挤得嘟成刚出生的小鸡一样,小小地张开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 “那么,我先点了。”闻玧其不着痕迹地捏了下刚领到的工资,又看了她一眼。 南珠没有看他,她双目放空,完全不在意,反正她又不能吃,于是她贴在桌子上很乖巧地点了点头,头发也被拱得乱糟糟,“嗯嗯,嗯嗯。” 闻玧其拿着菜单,直接去了前台点单。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南珠还在那发呆,闻玧其看到她傻乎乎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整个人笨笨的,想到她连自己的忌日都不记得了,说不定是以前的事全都迷迷糊糊了。 而且刚刚他想找她,张了张嘴却竟然发现他并不知道她叫什么。 他装作很随意的样子,眼神都没有看向她,“啊,说起来,你的名字呢?”生前叫什么还记得吗?总不能一直叫猫猫吧,虽然只有他能看到她,不必称呼也知道和她说话的是他。 但是总要知道她到底把生前的事忘了多少呢?虽然看起来就知道很笨不像是有什么执念的样子,但是万一还有家人呢? 闻玧其垂眸,手里握着桌子上的柠檬水,指尖在杯口不停摩挲。 还有那个讨厌rapper是因为什么? 难道是还记得生前讨厌的人是rapper吗? 他心里一瞬间闪过好多念头,也有好多疑问想要找到答案。 哪知道南珠压根没听到他的问话,她的注意力完全被旁边吸引走了。此时正好右边是一桌在品尝蛋糕的女孩子,她们正发出惊叹的声音,“哇~~好好吃!”然后一人尝了一口摆在桌子上的小蛋糕,眯着眼睛凑在一起发出了幸福的叫声。 非常青春可爱的样子,那样沉浸在美味里的表情连南珠都感染了。 她转动视线,盯着那一桌女孩吃蛋糕的样子,目不转睛的看向她们,究竟是什么味道呀?竟然让她们发出这么幸福的声音。 她有些好奇。 “sugar…”diamond,她盯着蛋糕上裱花的名字念出声。 糖吗?闻玧其猛地抬起头,就看到她正在傻兮兮地笑,好像回想着什么一样,眼神都有点放空地看着旁边。 可能是家人叫她的小名吧。 那么她身上这件裙子,也是家人买的吗? 闻玧其这样想着就直接问出了声,“身上的衣服也是家人买的吗?” 就看到南珠抬起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裙子,犹豫了一下,“好像是?” 郑基时也算是家人吧?虽然他不承认来着…… 所以……这是连自己身上的衣服是谁买的都忘了吗?还“好像是”,闻玧其有些无奈。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叫好像是呢?闻玧其想问她,但是又转念一想,看她这么反应迟钝的样子,又怕真的让她想起了伤心的事情。也不好多问。 正在踟蹰,没过片刻,侍应生拿着托盘过来了。 “您好,您的甜品好了,请慢用。”一碟小小的蛋糕放在了桌子上,不过手掌心大小,但是做得很精致,奶油蓬松地覆盖在糕体上,还点缀着鲜红的草莓。 侍应生看到这里只有一个人,将甜品放在了闻玧其那边,但是闻玧其却伸出手,将甜品直接推到了南珠面前。 “莫?”南珠摆正了脑袋,看着他莫名其妙。 “给我?”南珠指了指自己,头上毛茸茸的碎发还因为说话的动作跟着一晃一晃。 闻玧其装作很不在意地应了一声,“唔。” 之前不还特地跑到这里看了很久吗?不是给你给谁。 “可是我不能吃呀。” 闻玧其这才有些惊讶,“莫?为什么?” 南珠坐了起来,双手撑在凳子边上,有些低落地垂下了头,头上软软绒绒的头发也跟着垂了下来,长发拂落在她的肩头,显得身形格外纤弱娇小,“我是……嗯……妖怪,吃不到人类的食物的。”南珠想了一个比较符合她现在状态的说法。 吃不到,吃不到…… 闻玧其脑子里开始乱七八糟地想,难怪这几天没怎么看见她吃东西,那怎么办?难道真的像他之前想的一样,要烧给她吗?对了,说起来,也不能一直让她只穿这么一件裙子吧?他是不是应该多挤点时间再多找份兼职…… 上次咖啡店姐姐买的新衣服好像很漂亮,他应该去问一下在哪里买的…… 还没等他想完,南珠突然又自己笑了,贼兮兮的样子,眼睛闪亮亮的看过来,好像又想到什么坏主意。 “有啦!”她很高兴地说道,可爱的笑脸十分甜蜜,笑嘻嘻地看向他。 闻玧其总感觉背后有点发毛,怎么感觉怪怪的,“嗯?怎么?” “我知道怎么才能吃到啦!” “那怎么才能吃到?”闻玧其跟着问。 “嘻嘻,”南珠笑得十分可爱,她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闻玧其道:“我附身在你身上就能感受到啦!” 她现在可是鬼呀,可以附身呀!南珠喜滋滋,她可真是个机灵鬼嘻嘻。 闻玧其松了口气,不就是附身吗,原来是这样,他笑了一下,说,“附身?好吧。” 南珠立刻指挥他,“那你捏住勺子。” 闻玧其照做,“嗯,然后呢?”还不知道她到底要怎么附身,就看到南珠伸出了手。 她的手覆盖在他捏着勺子的手上,直接穿了过去,然后也和他一起,捏住了银色的勺子柄。他们的手现在的状态像是交融又像是五指交缠,那是种非常,非常奇特的感觉。她好像与他在相触,又好像在与他相融。 ……好奇怪的感觉,他感觉手心有些发烫。 好像和她融化在一起了。有了从未有过,也不可能与别人再次有过的特殊链接。 然后她和他一起,捏着小小的银勺子挖起了一勺奶油蛋糕,抬起手往他的方向送去。 嗯?闻玧其有些疑惑,怎么,不是给她吃吗? 但是蛋糕已经递到了嘴边,他有些迟疑。 还没等他想明白究竟怎么才算附身在他身上,嘴巴里就被塞了满满一口奶油,清甜蓬松的口感,他其实不常吃。 但接下来突然一个比奶油更加甜蜜柔软的东西覆了上来。 ——她的手还握着他的手,就这么倾身吻了上来。 22 Chapter 22 冬日街道、少年…… 那双漂亮的眼睛还睁得大大的, 就这么突然靠近, 两人的唇舌交缠,奶油的味道裹着草莓的酸甜,在温热的唇间黏磨。 好甜,好甜好甜好甜。 他感觉自己胸腔里有什么突然在不停激烈跳动。 闻玧其呆住了一样看着她, 她的脸庞离他不足一厘米, 就这么近的对视,若隐若现的身形给她的美丽添上一层虚幻的不真实感。 她琥珀色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像是流动的蜜糖一样闪烁着流光。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他自己。 他们近得呼吸可闻,只觉得她像一缕清甜的风。 但还来不及反应, 她突然弯了弯眼睛,伸出温热的舌尖舔了一下他的嘴角, 然后骤然撤离。 他的心脏像失衡一样狂跳, 她却像猫咪一样眯着眼睛,还在回味蛋糕的甜蜜。 “你、你在干什么啊!”闻玧其的耳朵都烧起来了,他开始虚张声势很大声地问, 但眼神却有些游离, 不敢看她。 “莫?”南珠伸出殷红的舌尖舔了一下嘴角边白色的奶油, 神色很是纯真不解,“吃蛋糕呀?” 她的眼睛圆溜溜的, 清澈透明, 一望见底。细软的头发毛绒绒地在头顶晃悠, 柔软粉嫩的嘴唇上还留着一丝清甜的奶油。 怎么看怎么不谙世事。 闻玧其被打败得一塌糊涂, 他深吸了口气, 才像是镇定下来了一样,然后突然抬起手敲了她的脑袋一下,压低声音骂了一句, “笨蛋。” “莫?”南珠很无辜地捂住了小脑袋,眼神很是委屈不解地看着他。 “真是……”闻玧其很无语一样叹了口气,又说了一句,“笨蛋。” 他又骂她,他还骂她! 南珠委委屈屈地捂着脑袋,水润润的眼睛很控诉地看着他,但看到他那副几乎气得要冷笑的样子,又不敢继续再瞪,于是又把视线收了回来,可是自己想着想着又气不过,又偷偷瞪了他一下。 闻玧其看着她又怂又笨的样子,感觉很操心。 “唉……走吧。”他叹了口气牵住了她的手,握的紧紧的。 再怎么隐蔽,这里也还是人多的咖啡厅,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声音,看到这里只有一个少年在自言自语的样子,大家都把视线偷偷地移了过来。还在窃窃私语。 闻玧其置若罔闻,他像平静的湖面一样牵着南珠走出了咖啡厅。 “玧其……”南珠戳了戳他的后背,“他们都在看你耶……” 他好像抓着空气的样子让旁边的人不住侧目。绿植叶子后面的几个客人对着他指指点点。 “嗯。”闻玧其应了一声。 “没有必要在意。”我牵着你就可以了。 他的声音非常平静,是一种都在掌控之中,没有什么需要担忧的平静,让听到的人也觉得很安心,开始不由自主地平静了下来。 “喔。”南珠应了一声,感觉他这个拽拽的样子,其实还蛮酷的嘛,嘻嘻。 但是等走到了大街上才有点头痛,本来的安排应该是上午公园义演,下午顺道在卖场发传单,晚上拿到兼职工资,然后用工资坐车回宿舍。 但是很显然,这块小小的蛋糕已经花光了所有的路费。 闻玧其侧过头看了下正凑在站牌旁研究公交站时刻表的南珠。 这个家伙还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 “走吧,我带你骑车。”闻玧其拉了下南珠的手。 “啊,不坐公交吗?”这里刚好有公交站台呢。 “嗯,不坐,突然想骑车了来着。”闻玧其一只手插在兜里,装作很不在意的样子答道。 “哦哦。”南珠无所谓啦,反正不用她出力,嘻嘻。 她喜滋滋地抱住了闻玧其的胳膊,“耶!出发!” 闻玧其笑了,这个家伙还真是好养活啊。 他没有表情的时候有种倦怠易碎的感觉,偶尔冷着脸的时候又严肃的让人害怕。 但是他一笑起来,又特别可爱,牙齿小小的,很整齐,嘴唇软软,眼睛弯弯,十分纯真。 南珠看着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很犀利。 “嗯?怎么了?”闻玧其在这样的视线下有点慌张了起来。 难道是自己脸上沾了东西?刚刚的蛋糕没有擦干净?他手指蜷缩了一下,正犹豫要不要摸一摸脸颊,就看对面那个人意味深长的上下打量他。 “啊~”南珠用一种难以捉摸的语气感叹了一声,“真危险。” 哈??闻玧其摸不着头脑。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南珠语气淡淡的。 “?哪样的人?”闻玧其不由得直起身子,严肃了起来。 “笑起来居然这么可爱。” 哈哈哈哈哈,南珠看到闻玧其一脸懵的样子简直笑死了。 闻玧其哭笑不得,“啧,臭丫头!”他拧住南珠的脸颊,南珠像是被抓住了软肋,立刻求饶,“唔、唔、晃开,晃开……” 闻玧其非但没有放开,还将另一只胳膊压在了她身上,南珠的小身板要撑住他一个人的重量,不得不踉踉跄跄。 “好重,好重啦!” “就是要你重!”闻玧其揽住她的小脖子,一边掐住她的脸颊,看她话都说不清楚了,只能发出含含糊糊的哼唧,像个小猪崽一样,不由得哈哈大笑。 这样轻松的感觉好久没有了,好像一直以来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等骑上自行车的时候,南珠脸颊都红通通了,头发也乱糟糟的,她在后面愤愤地瞪着闻玧其,偷偷用手揪了揪他后脑勺的头发。 明明没有碰到他的后脑勺,但是闻玧其却像后面长了眼睛,“嗯?怎么?”他回过头,语气很严肃,眼睛里却还带着笑意。 “嗯……没什么呀……”南珠弱弱细细地说。 “没有最好。”闻玧其憋着笑看了她一眼,这才收回视线骑上自行车。 南珠跺了跺脚,这次不想再跟着他飘了,她想了想跑上前去,直接一屁股重重地坐到了他怀里。 “莫?”怀里多了一个人,闻玧其也有些惊呆了,他赶紧一只手扶着车把手,另一只手揽住了怀里的小姑娘,怕她掉下去,还低着头看了看南珠。 “哼!重不重?”南珠很得意地回看他,眼尾眉梢都透着终于扳回一局的小窃喜。 哈?闻玧其哭笑不得,还有人得意自己很重的? 他立刻装作承受不住的样子,“啊呀,好重,好重,真是,车轮胎都要压没气了。”一边说还一边往下弯了弯胳膊,好像被她压断了一样。 “莫?”南珠脑瓜子上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竟然自己说自己重,但是人一急嘴巴反而急得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憋得脸都红了,伸出手打他。 “叫你装!叫你装!”南珠手打在他肩膀上,没想到他人瘦瘦的,肩膀却硬硬的,打得她手都疼了,她偷偷甩了甩手,怒瞪他,“哪里重了哪里重了!” “我超轻的!” “哈哈,”闻玧其大笑,“是是,你超轻的!”他说着突然用力蹬下踏板,自行车猛地往前冲了出去。 “啊!”南珠一下子被吓得埋到了他怀里,脸庞贴着他的胸膛。 闻玧其闷闷的笑声从胸口处震动传来。 南珠伸出两只爪子紧紧搂住他的腰腹,试图闷死他。没想到自己却先被憋得喘不过气。 她小脸红扑扑地抬起头看他,眼睛里像燃烧着灯光与星火,亮晶晶的,生机勃勃。 南珠满是怨念地抬头盯着闻玧其。 却看见他很舒心、很惬意地笑了,笑容很是纯真。 她看着看着,自己也笑了。 “哼,是不是没见过比我还轻的女孩?”南珠在车上扭了扭,正好这时候轮胎压到了一颗小石子,闻玧其的把手没有握紧,左右晃了一下。 车子立刻左歪右倒,惊险地在路上蛇形。“啊!”南珠立刻转身抱住闻玧其。 闻玧其却又闷笑了一声,南珠立刻抬起头,就看到他游刃有余一样掌好了方向,车子又平稳地走在了路上。 “啊!你太坏了!”南珠哪能没看出来他使坏,伸手打在他的胸膛。 没想到他胸口的体温传过来,暖融融的挺舒服,南珠眼睛眨了眨,顿了一顿,没有把手拿起来,反而更贴进去了一点。 嘻嘻,捂捂手。 她脸上还很正经,小嘴叭叭地振振有词,“你真是太坏了!你才是坏蛋!以后不许说我是笨蛋!” 闻玧其闷笑着应答,“唔、唔。” 南珠还在叽叽咕咕,“像你这样坏的话会没有朋友的!你会失去我这个唯一的亲故的!” 闻玧其笑得眼睛弯弯,“嗯、嗯……” 风吹起来,傍晚的街道有种懒洋洋的寂静的气息,南珠还在他怀里叽叽喳喳,突然这一刻,闻玧其感觉到很轻松,肩膀上的负担也好像一下子被风吹远了。 “我们明天去做什么呢?去看电影吧玧其?” “啊……我还从来没有看过电影呢……”南珠哀叹。 “说起来,我们去看电影,那不就只用买一张票啦?那样好划算耶!”刚刚还低落的南珠又瞬间美滋滋,扳着指头开始算。 闻玧其看了她一眼,笑了,“嗯。” 我也从来没有和别人看过电影。但是很开心、很高兴,所有的第一次,都能与你在一起。 · 从蛋糕店骑回宿舍大概骑了一个多小时,虽然少年人精力无限,可是也着实是有点累了。 不过还没等闻玧其累着,南珠已经趴在他怀里呼呼大睡了。 他很小心地停下车,动作很轻很注意没有晃动她,一只手揽着怀里的小姑娘,一只手稳住把手停了下来。 看着她睡得几乎打小呼噜的样子,不由得又气又好笑,伸出手轻轻捏了下她的鼻尖,“真是懒猪。” 南珠睡得迷迷蒙蒙的,感觉晃晃悠悠地感觉突然停止了,鼻子还透不过气,于是挣扎着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泪眼朦胧声音软软的看着他咕哝道:“……怎么了?到了嘛……” “懒猪。”闻玧其看得好笑,但是她却还迷迷蒙蒙的,没有醒过神,眼神都没有聚焦,连骂她的话都没有回答。 看到她挣扎着也没能成功睁开眼,困得不行的小模样,闻玧其还是松开了捏她鼻子的手,声音低低的落在她耳边,“没什么,睡吧。” “喔……”南珠于是又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小脑袋还在他怀里蹭了蹭,安稳地睡过去了。 闻玧其抱着她,她是真的很轻,或许因为不是真正的人的缘故,总觉得她比一只猫咪也重不了多少。他沿着斜坡往下走,宿舍这边是个半地下室,虽然环境不是很好,但是胜在便宜。 夜风此时也停了,只剩下冬夜的干冷。 他拢了拢袖子,将外套裹紧,抬起手为她拨开额前散落的发丝,月光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像是在莹莹发光。 他笑了一下,将外套只留出一条小缝,供她呼吸。 通往地下室的路是越来越低的,他顺着走过无数次的小路往下,但是再怎么轻柔,也还是有些颠簸,将她放在洗干净的床榻上时,南珠还是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裹住被子,被子上也是清爽干燥的味道,和闻玧其身上的一样,她整个人埋了进去,闭着眼睛滚了一圈。 “鞋子啊鞋子……”闻玧其无奈地笑了,弯下腰坐在床边,给她脱鞋,他的手轻轻抬着她的脚腕,可是却突然顿了一下。 闻玧其收敛了笑容,伸出手握住了她的踝骨,皱着眉一样仔细地察看了一下,她的脚踝上靠近踝骨的肌肤上好像有一丝血迹。 进来时屋子里是没有开灯的,闻玧其捻开了床头的一盏台灯,对着光线仔细看了下,那块肌肤确实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怎、怎么了?”南珠被他这样吓清醒了,懵懵地坐了起来。 “你受伤了?”闻玧其抬起头问,他的手还放在她脚踝上,手指轻轻地拖着她的踝骨,好像怕不小心碰坏了。 南珠懵了,“没有……吧?”她说着也低下头,扭过小腿看,脚踝那里好像是有一线细细的伤口。 “嗯?难道是划到了哪里吗?”南珠挠了挠头,没啥感觉呀。 可能是白天玩闹的时候,脚撞在了自行车踏板上了? 不过这道痕迹很浅,伤口已经快结痂了,或许要不了多久,等到过几天就好的差不多了。 闻玧其却有些严肃,“在哪里划的?怎么划的?” 鬼也会受伤吗? 南珠嘿嘿傻笑,头发在灯光下毛绒绒的,脸蛋却莹白如玉,眼珠亮晶晶水润润,她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脸颊,眨了下眼睛看着他,很坦诚:“不知道呀。” ……难道说眼前这个家伙其实是个冒失鬼?连自己怎么受伤的都不知道。闻玧其无语地笑了,他叹了口气放下她的脚,找了块湿巾,为她一点一点擦干净消毒。 冰凉湿冷的酒精擦拭在脚踝的肌肤上,冷冷的,南珠低下头,看着半跪着捧着她的脚认真擦拭的闻玧其,总感觉心里怪怪的。 这家伙,怎么变得这么温柔? 那沾了酒精的湿纸巾触碰到脚踝的肌肤,明明很轻微的触感,但是偏偏就好像一路从脚踝骨,酥酥麻麻地痒到了心里。 “嘻嘻……”她笑着闪躲了一下,“痒……” 闻玧其头也没抬,认真得像是修复珍爱之物,“怕疼就应该多注意一点。” “我又没有说疼,”南珠撅起嘴,很不服地顶嘴,“是痒啦是痒!”说着要把脚抽回来。 闻玧其却眼疾手快地紧紧捏住了她的脚腕。 她小腿生得纤细秀美,踝骨精致,连脚腕处的线条也格外柔美,而他的手骨节分明,是少年人的模样,两者形成鲜明的对比。因性而别的差异在昏黄的灯光下如此明显。 而且他的手指这么一捏,掌心的温度直接贴在了她的肌肤上。 南珠愣住了,“干、干嘛啦……” 闻玧其这才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淡定,这一眼平静,好似皆在掌握,好似满不在乎。 但是他的手却一丝也没有放开,反而在轻轻地、轻轻地在用力。 细白的肌肤被他手指微微用力压住,显得那处红痕格外可怜。 一丝丝细微的血线在莹白的肌肤上若隐若现,伤口周围的肌肤微微红肿,泛起粉色,而伤口的上方不远,又是少年人骨节分明的手。 南珠不自在地扭了扭,哼唧道:“好啦、好啦,我会注意的啦……” “嗯。”闻玧其这才收回视线,低下头继续用酒精一点点拭在伤口处,直到都擦干净了,才顿了一下,“还疼吗?” 南珠满不在乎,“怎么会……”早就不疼啦,但是看到他认真的样子,她心里的坏主意又咕噜咕噜冒了起来。 嘻嘻。她突然偷笑了一下,不顾自己的脚腕还在他手里,直接朝他扑了过去,“贴贴就不疼了!” 闻玧其猝不及防,怕她摔倒,连忙放开了她的脚踝,然后就被她扑了个正着,他本就半跪着,被她这么一冲没有站稳,倒在了地上。 地板冰冷冷的,但是怀里的人热乎乎的,闻玧其一面感受着背后的冰冷,一面感受着胸前的压迫。南珠和他滚做一团,反倒是很开心地嘻嘻笑了,“贴到啦!” 闻玧其也不由得笑了,“哪次没让你贴?” 南珠的耳朵此时正贴在他的胸口处,于是他的声音从头顶,从胸口震颤着传来,让南珠耳朵痒痒的。 她像小动物一样突然抬起头,哼唧:“那不算!这次是我自己贴到的!” 闻玧其更想笑,这说的什么话?他被南珠压在地上,平躺着摊开了双手,今天也够累了,竟然此时躺下了就觉得不想起来了,他佯装恼怒道:“重死了,快起来!”身体却诚实地没有动。 “我才不重!”南珠很不服地大声嚷嚷,然后拱着脑袋在他身上蹭了蹭,她没有章法地乱蹭,柔软的发丝摩挲过他的喉结,带来不自在的痒痒的触感,他正要张口,南珠却正好在此时突然抬头。 “啊……嘶——”南珠的脑袋直接撞到了他的下巴上,闻玧其被撞得牙齿咬到了舌头。 南珠也慌了,她自己倒是不怎么疼,连忙半爬起来,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脸凑在他下巴处看,“对不起对不起,疼吗?” 她说着还要用手掰开他的嘴巴,好像要看看究竟咬到了哪里。 “嘶……”闻玧其舌头咬了不好说话,南珠立刻神情变得很可怜,“呜呜……对不起,是不是很疼?” 然后用冰冷的小手在他脸上乱摸,手指还试图伸进他的嘴巴里。 而且此刻她还趴在他的身上,仅仅用手肘撑在他的胸口,撑起这么一点点的距离,连温热的呼吸都可以感受的到。 她可怜的小表情就在他面前。 闻玧其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危险,“是很疼,你想知道?” 他的舌头此时因为受伤微微卷着,因此说话的语调有些奇怪。南珠听到偷偷笑了。 觉得他这样说话的样子好好玩。 但是还没等她笑完,下一刻她的脖子后面突然被人按住,南珠愣了一下,就感觉闻玧其的手按住南珠的后脑勺,然后他突然不置一词地吻了上来。 南珠呆住了,只感觉他的嘴唇好软,很温热。 他的手……也好热,热热的贴在她的后颈,让人发麻,而前面,又是他温热的吐息。 她像是被他的味道环绕、包裹了。南珠像是小动物一样呆呆地不动。 闻玧其却瞥了她一眼,好像不满她的走神,南珠立刻想辩驳,但是嘴唇才一张开,他的舌尖就探了进来。 奇怪、奇怪、很奇怪的感觉。 心脏、心脏好像不受控制了。扑通扑通。 “笨蛋!呼吸!”闻玧其不得不放开了她,好像很娴熟的样子,还在教她。 但是南珠却看到他耳朵也红红的,脸也红红的。 她不由得傻傻地笑了,闻玧其看着,也跟着笑了。 “那么……”还来一次吗?闻玧其装作若无其事。 “再来!”南珠却已经兴奋地大喊,好像找到了新奇的玩具。 闻玧其笑了一下,两个人的嘴唇又碰到了一起。 但是这一次他们大眼对小眼,两双眼睛直愣愣地对视着,刚刚那点危险的气息莫名就消散了,找不回来了。 闻玧其噗嗤一声笑了,他先结束了这场莫名其妙的吻,抬起手揉了揉南珠的脑袋,“笨蛋。” 语气却柔软地带着些宠爱。 南珠觉得他的声音好像有磁力,在她耳边震颤,勾得痒痒的,她莫名其妙就有些害羞,耍赖一样将脸埋在了他怀里,大声咕哝:“……我要睡觉了!” 真的是笨蛋。闻玧其抱住了她,下巴搁在她柔软的发顶,一起陷入了睡眠。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分歧又来了。 “不要,我不要!”南珠浑身抗拒地躲开闻玧其的手。 闻玧其正拿着一件他以前的连帽衫,逼着南珠穿上,“外面很冷的!” 南珠很嫌弃地皱了皱鼻子,超大声,“我才不要!” 闻玧其不得不很耐心地解释,“这件衣服很新的,我没有穿过几次,而且前段时间我才洗过,很干净,不信你过来看看。” “我才不看!我一过去你就会把我套住了!”南珠很控诉地大声指责。 闻玧其笑了,想不到她为数不多的智商此刻都用上了,“怎么会呢?你不穿的话我怎么会勉强你?只是外面下雪了,真的很冷。” 南珠哼了一声,才不听他的,“我是妖怪,才不怕冷。” “妖怪就不会冷吗?那你昨天一直缩在我怀里干嘛?”闻玧其笑了。 南珠的脸顿时红了,她的眼神开始游离,超大声地反驳,“没有!我才不是!” “呵。”闻玧其轻轻哼笑了一声,眼神扫过她的手和脚,意味深长。 南珠立刻手脚蜷缩,不知道怎么放才好,她也不知道自己一觉醒来会像八爪鱼一样四肢并用地死死抱着闻玧其啊…… 南珠羞怒,南珠恼恨,南珠嘴硬,“怎么啦!看什么看!” “你过来穿上,我就不看你。”闻玧其气定神闲。 南珠不忿地走过去,“都说了不要啦,别人又看不见我,那我穿上了走在街上,岂不是只有衣服没有脑袋和脚的怪物……” 闻玧其笑容顿了一下。南珠没有看见,自顾自地走了过来,开始拉着他撒娇,“不要嘛,我不想穿,冷的话我就躲在你怀里,好不好嘛……” 她扭成麻花,抓着闻玧其夹克外套的下摆不停的摇来摇去,“好不好嘛……”声音甜蜜柔软,缠绵绵的。 闻玧其笑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放下了手中的连帽衫,“好吧……” 她是永远都停留在了死亡的那一刻吗? 衣服没办法换,样子也不会变。 他伸出手,捏了捏裤兜里的猫猫挂坠。 但是这是礼物,是猫的报恩,独属于他就可以了,还强求什么呢? “那么,今天的工作要开始了。”闻玧其拉开外套裹住了她,往外走去。 南珠顺势抱住他,“今天的行程是做什么呢?” “做咖啡,送外卖。” “哦……”南珠应了一声,原来还是老样子。 “……然后去看电影。” “真的?!”南珠瞬间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他。 “嗯。”闻玧其装作很淡定的样子,很无所谓地应了一声,嘴角却忍不住偷偷弯起,眼里也全是笑意。 “耶!”南珠欢呼,声音都变得雀跃。 “不过……我们的钱还够买电影票吗?”南珠有些担忧。 “啊……一张应该够的。”笨蛋,怎么会真的只买一张。 但是南珠信了,她超开心地笑了,“哇!玧其你太棒啦!!” 笑容甜美,眉眼弯弯,十分纯真可爱,眼神还亮晶晶地看着他,好像他真的是全能的英雄。 “莫呀……”闻玧其有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一张电影票就能开心成这样子……” “人家就是开心嘛……”南珠哼哼。 两个人坐上了自行车,先去了咖啡店,店里南珠已经熟悉了。偷偷帮着他洗碗擦桌子,两个人一起果然效率高了不少。 等到了晚上,闻玧其带着她去送了两单外卖,准备再送满一单,拿到的工资就正好可以覆盖晚上的电影票了。 南珠坐在他自行车的前座上,背后是他温暖的体温,她的脚在车上晃来晃去,夜色下的首尔一如既往的美丽。 旁边的路灯一盏盏后退,而更远处的灯火像是在缓慢地绕着他们旋转。 风吹过她脸颊的发丝,柔软地拂过蕴含着星光的眼眸。 “两个圆圈跑过去了~我最喜欢的双轮自行车~” “啦啦啦啦~圆圆的~请让开,哼着歌儿往前跑~”[1] 南珠坐在车上很开心地摇头晃脑,幼稚可爱的儿歌经由她甜蜜清脆的嗓音唱出来,在深夜的街头竟然让人觉得平静的欢喜。 闻玧其骑着车,听着她唱得乱七八糟的儿歌,不由得笑了。 “沿着弯弯地小路经过洋槐隧道路,美丽的夜空星光下,我们要去看电影~”[2] 闻玧其闷闷的笑声从背后他的胸膛处震动传来,南珠立刻揪起脑袋回过头看他,“玧其!” “嗯?” “一起唱吧!”南珠兴冲冲建议。 闻玧其笑得弯起了眼睛,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才不要呢,“哈吉嘛。” 南珠扭来扭去,抬起眼睛可怜兮兮地撒娇,“来嘛,来嘛,一起唱嘛~” 说着自己带头唱了起来,“两个圆圈跑过去……” 闻玧其一边笑,一边犹犹豫豫地张开口,小声地跟着和,“哼着歌儿往前……跑……啦啦……” “哈哈哈哈!”南珠看着他小小声唱儿歌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出来,她趴在他怀里仰着头笑他,双手抓着他外套的两侧。 闻玧其被她一笑,脸渐渐红了,嘟囔道:“都说了不要唱了……” “可是很好听!”南珠大声打断,“闻玧其,最棒!” 闻玧其也笑了。 南珠张开手,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她豪情壮志地看着前方,“耶!出发!” 然后她发动风的力量,推动他们两人的小小自行车往前进,闻玧其也用力踩下踏板,自行车载着两人往前狂奔。 最后一个外卖在永登浦那边,送完了旁边不远就是电影院,闻玧其计划好了才接的单。 风的力量加持下,他们比预计的更快送达了外卖。 南珠蹦蹦跳跳地和他走出了最后一个顾客的楼道口。 “玧其!” “嗯?”闻玧其将她的手捂在自己的口袋里。 “没什么,想叫你。”南珠看着他傻笑,眼睛亮晶晶,脸颊都兴奋得粉润润红扑扑的。 闻玧其跟着笑,带着些宠溺意味一样摸了摸她的脑袋。 他牵着她走到了自行车边,这次不再是去工作,他载着她要去往电影院。 这是独属于他们自己的一点点时间。 南珠坐在他的怀里,时间还早,闻玧其慢悠悠地骑着车。 “玧其,你还和别人看过电影吗?”南珠抬起头问,单纯的好奇。 “没有。” “我也没有诶,我还想去逛街,想和朋友去看有趣的展览……”南珠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地算。 闻玧其听着她的小想法,内心轻松惬意的感觉又浮了上来。 嗯,可以,什么都好。 你的愿望其实也是我的愿望,我想陪着你做所有的事。 今天这样,明天也可以这样,往后的每一天,都可以这样。 先是看电影,下次可以去博物馆,等再下次可以去清溪川,听说那里的灯光很漂亮,还有下下下次,下下下下次…… 他们骑着自行车,慢慢悠悠地朝着电影院出发。 …… “啊——” 明明还轻松惬意地骑车在路上,但是轻松愉快的气氛却突然被打断。 路旁一个捧着咖啡的路人尖叫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下意识地将视线挪了过去,就看到那个带着毛线帽的女孩神色很是惊恐地看着他们,手里的咖啡都快掉了。 她还张大了嘴巴,好像在说—— “车!!!” 闻玧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脸上还残留着轻松的笑意,视线还没有挪回来,突然感觉一股巨力从右边肩膀处推开了他,他缓慢地眨了下眼睛,下一瞬整个人因此砸到了地上。 但是奇特的是落下的时候仿佛有风为他垫住,他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没事吧?没有事吧?”一群路人突然七嘴八舌地,带着关心又带着后怕的脸冲过来围住了他,他的耳膜这才后知后觉地接收到了一声巨大的刹车时轮胎摩擦过地面的滋啦声。 还有重重的撞击碾压的声音。 他茫然地抬起头,望过去。 就看到那辆小小的,灰白色的两轮自行车,已经被货车的轮胎压成了一团扭曲的废铁。 银色的把手铜管被碾压的凹陷、弯曲,黑色的细细轮胎翘在一旁兀自旋转。 “……怎么?”闻玧其发出茫然的声音。 “没事吧?!没事吧?”一个瘦小的红鼻子中年男人从货车车厢里急冲冲地跑下来,脸上带着惊恐后怕的神情,不停地问着他。 但是他们所有人的声音都仿佛是从遥远的水面下传过来,带着失真般的扭曲感。 他觉得耳边仿佛在不停耳鸣,嗡嗡嗡。 怎么听不见她的声音? 怎么看不到她的身影? 他感觉自己喘气的声音变得好缓慢,好响。 心跳也变得好激烈,浑身的血液都似乎被吸走,只剩下他发白的脸色,冰冷的手脚。 在哪里?在哪里? 他的手撑在水泥地面上,灰尘和石子沾满了手心,手指不自觉抓紧,细小的石子因此嵌进了指缝,带来细微的疼痛。 他也因此回神,就看到货车巨大的轮胎旁—— 她的身形若隐若现,像是老旧、即将断电的灯光,在一下一下的断续闪烁。 好像突然之间她所有的能量都消失,和这个世界只剩下了若有若无的联系。 她的脸色也变得好苍白,失去了血色一样的苍白。他想到昨天晚上在她脚踝看到的血。 突然之间一种无法言明的恐慌从心底漫出来。 他手忙脚乱地要起身,往那个方向过去,但是旁边伸出无数的手,他们拦着他,惊恐地压住他。 “哎呀,不能动!不能动!” “先不要动,不要动!” “报警了已经报警了。” “救护车……” 他下意识地推开他们,他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受伤的不是他。 不是他啊!!! 他眼神一直盯着前方,踉跄着要爬起来,但还不等他反应,那个闪烁着,好像要熄灭的身影突然发出了声音: “Ynggi!” 在,我在。 等等我、等等我。 “你一定要、” 她的声音好像也要消散在风里。 不要、不要,我什么都不要。 “一定要闪闪发亮!” 她笑了,眼眸如星,温柔甜美,那双眼睛全世界只有他一人一样地看着他,发丝像是没有重力一样轻轻漂浮。 然后下一瞬,像是星光破碎,四逸散开。 “不要——”闻玧其伸出手,风吹过他的手指,什么都没有抓住。 口袋里木质的小猫挂坠,也像是承受不住一样碎裂了。 …… 南珠怔怔地从地上醒来,旁边墙壁上的挂钟发出整点报时的声音。 她侧过头看过去,时针指在了五的位置,现在是凌晨五点。 客厅的墙壁是熟悉的灰白色。 ……好像回到了现代的首尔。 “叮铃铃铃——”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她很茫然地捡起地上的手机,机械式地接通。 “南珠呀,早上没有接到你的电话……”接通后话筒里传来的是奶奶的声音,她一醒来看到有未接电话,就直接打了过来。 “奶奶……”南珠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嗡嗡的,她的眼泪也不自觉掉了下来。 “哎哟!我们南珠呀!怎么了吗?受委屈了吗?基时他啊……”奶奶温暖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好像因为听到了她的哭声而格外慌张。 “呜……没有……”南珠咬住手背,忍不住哽咽流泪。 玧其……玧其…… 我们说好要去看电影的…… “是因为基时说你了吗?”奶奶的声音犹豫了下,“其实啊,基时他啊,前几天跟我打过电话来着,一直问我和你的爸爸是怎么认识的,是不是真的有亲戚关系……” 南珠根本没有听她的话的内容,她捂着眼睛,泪水涟涟地从指缝落下。什么郑基时之类的都已经像上个世纪的事情,此刻她的心里只有一件事。 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 “……还问了好多你小时候的事,旁敲侧击的,我还不知道他!我就说‘没有血缘关系又怎么样呢?!她就是你的妹妹,你得好好照顾!’他却把电话挂了,哎西这个臭小子,我一定会好好说他的……” 奶奶还在絮絮叨叨,南珠憋住了哽咽,不想发出声音惹人担忧,但是捂住的眼睛却像漏水的水龙头,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那么好、那么好的玧其…… 但是……会不会没有她在身边,他会更加轻松一点? “南珠啊,你就放心住着吧,这个臭小子,我一定会打他一顿……” “嗯、”南珠没有忍住,不小心发出了一声抽噎的声音。 奶奶的声音变得更加慈祥和蔼,“我们南珠啊,千万不要难过呢,奶奶永远都是你的奶奶……” “嗯、嗯……”南珠抽噎着用力点了点头。 说了一会儿,那边才终于挂断电话。南珠收起手机的下一刻直接蹲在了地上,抱着自己嚎啕大哭。 呜呜…… 笨蛋、笨蛋玧其。 她早就,早就看到了他口袋里薄薄的电影票。 是两张啊。 23 Chapter 23 “我讨厌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 阿尔过来了。 它站在她的面前,爪子往前一推。 是半块破碎的猫咪挂坠。 南珠胡乱抹了抹脸上的眼泪, 迟疑着拿起了那块残缺的挂坠。 “这是……”她能感受到上面熟悉的引力, 正在慢慢消散。 和玧其身上的那种感觉很像。 “是你,阿尔是你帮了我是不是?”她抱住猫猫,很惊喜地与它对视, 泪珠还挂在眼角,“那你再送我回去好不好?” “我不想待在这里……”她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阿尔只是歪了歪头,静静地看着她。 南珠不停地哽咽, 但是无论她怎么祈求, 怎么说话, 阿尔都没有更多的动作。 它只是像平常一样,静静地蹲坐在她面前。 南珠突然嚎啕大哭, 她抱着阿尔,手里紧紧握住那半块木头做的小小挂坠。 她好想、好想他。 在这个世界, 还会不会有他呢? 她想着赶紧拿起手机,手机掉在了茶几旁的地毯上, 她慌忙捡了起来, 点亮屏幕点开浏览器,在窗口里飞快地输入: “闻玧其” 但是输入完毕,手指却停留在查询的按键上久久不敢动作。 她的心脏在砰砰跳动。 ……要是、要是, 万一这个世界没有他呢? 要是她永远也见不到他了呢?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方轻轻颤动, 直到屏幕变暗熄灭都无法按下去。 她还没有勇气去接受。 去接受一个没有他的世界。 要是这个世界没有他,那她该怎么去看那场未能赴约的电影? 他们还约定好做好多好多的事,要去博物馆,要去看画展,要去江边看灯火…… 可是、可是, 一个都没有完成啊…… 玧其、玧其…… 她将头搁在膝盖上,侧着头轻轻摸着阿尔背后的毛发。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嗡嗡地,“……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能从能量耗尽里安然回复已经是庆幸,又怎么还能想要那么多呢? 清晨的风从阳台的窗户里吹进来,吹动她的衣摆。 脚腕处他帮忙处理过的那道红痕还没有消。 在他不在的时候,她要像他一样坚强。 “……谢谢你,阿尔,”过了许久,她才好像从疯狂的思绪中平静下来了,一边哽咽一边笑着对阿尔道谢,“还有……对不起,我好像把你的好意都搞砸了。” 收集来的能量被她用来抵挡那辆突如其来的货车了,全都用光了。 她明明笑着道歉,但是因为侧着头,眼泪却从左眼流到了右眼里,带来奇怪的温热感觉,还打湿了右边的鬓发。 阿尔静静地看着她,低低地喵了一声,然后低下头在她手下蹭了蹭。 南珠破涕为笑,“阿尔……” . 早上九十点的时候,南珠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她根据上次收到的NS娱乐的名片,打电话过去联系上了那边的经纪人。 收到电话的经纪人显然出乎意料的开心,连连保证只要她愿意过来签约,他们会给她最高的待遇,保证她能一年内红遍全国,两年内火遍全球。 南珠听到这样的话只是笑了下,她打断了李经纪人的离奇畅想,“那么,如果签约的话,现在可以给我提供宿舍吗?” “哦莫、哦莫,那是当然了!我们在江南有一套闲置的公寓!只要你愿意,今晚就可以入住。”电话那边的声音掩饰不住的兴奋,还连连邀请,说要不要开车过来接她。 南珠婉拒了他的过分殷勤,只和他约定了时间,准备下午过去看看。 “那么,那就拜托了。”约好了见面的时间以后,南珠挂断了电话,她准备打车过去NS公司签署合同。 她以为能住上月租房已经是万幸,没想到NS这么财大气粗,竟然连江南的公寓都用来提供给艺人做宿舍。 她想着行李也不算很多,她的东西用一个中型的手提包就已经装下了,还有阿尔的猫盒,两个提在一起也并不算重,正当她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出发时。 大门处传来扭动门锁的声音。 南珠停顿了一下,眼神望过去,就看到有人打开了门。 是郑基时,他手上提着一个袋子,一边进来,一边换下鞋子。 “怎么了,南珠?”郑基时随意地看了一眼,看到南珠的身影就在客厅,但他眼神都没聚焦,只是一脸疲惫的样子。 在郑基时看来,他只是迟到了一会儿,但是在南珠眼里,她好像很久都没有见到他了,有些恍如隔世的陌生。 南珠的手指捏在手提包的带子上,对他笑了一下,“嗯……没什么。” “要出门吗?”郑基时这才看清了南珠现在的样子,和她手上的包包,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迟疑地看着南珠。 “嗯……”南珠还没有回答。 郑基时突然又问:“你哭过了?” 郑基时看着她的脸,白嫩可爱,眼睛水洗一般清澈,但是眼眶周围微微带些粉晕,鼻尖也微微泛红。 像是刚刚哭过一样。 “怎么了吗?”郑基时问。 南珠迅速眨了下眼睛,将鼻尖的酸意忍了回去,“……没有啊。”她若无其事地笑了一下。 郑基时有些拿捏不准,怀疑自己太累了看错了而已。 “我带了些明治,一起吃点吗?”他抬起手揉了揉鼻梁,试图将疲惫的精神提起来点。 “不吃了。那个,基时哥,”南珠很平静地道,“我准备搬出去了。” 郑基时的手顿了顿,手里提着的早餐袋子搁在了玄关大理石台上。这才明白他刚刚没有看错,她是真的生气了。 是在气他昨天没有回来吗? 连搬出去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他也不是没有和女孩子打过交道的人,前女友生气的时候的怒火他也领教过,这个时候总是不能火上浇油,于是他耐下心试图解释。 他状若无事地笑了一下,“南珠,昨晚……是真的很混乱,不是我故意忘了时间,是我们被警察叫过去询问,宰涣他还进了医院……” “那么,是我的错吗?”南珠打断了他,只是静静地反问,眼神单纯疑惑。 郑基时惊讶了一下,无奈地笑了,他不想激化矛盾,更不想和她吵架,于是他抬起双手,“k,k,k,你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南珠很平静。 “当然不是你的错,是我忘了时间,是我不对,但也没有必要搬出去吧?”郑基时试图讲道理,他尽力把自己的神色放得很温和,但其实他真的很累。 “不是你要赶我走吗?”南珠突然问。 “嗯?”郑基时疑惑了。 “我都听到了,那天、不,昨天晚上,你说我不是你的妹妹,马上就会让我搬走。”南珠的包包还提在手上,声音平静清澈,回响在寂静的客厅里。 “……不是这样……”原来她听到了昨天的电话,郑基时有些无奈,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心底隐隐泛起一丝躁意。 “那么,我现在自己搬走,不是更好吗?”南珠垂下了眼睛,她脸颊白皙,眼尾带粉,鼻尖也是微红,此时眼睫安静地垂下,有种十分惹人怜惜的可怜。 郑基时叹了口气,按耐下心中的疲惫与烦躁。 “南珠,你误解了我的意思……”他走了过来,试图握住南珠的肩膀,但是被她躲开了。 “是,我是没有把你当做我的妹妹。”他干脆放下了手,很坦诚地看着她说。 “那你现在不就是承认了吗?”南珠立刻抬起眼睛看向他,眼神有些嘲讽。 郑基时噎了一下,他又捏了捏眉心,“南珠,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那你不是还特地打电话去问奶奶吗,非要拆穿我吗?怎么?是怕我过来骗你的钱的吗?”南珠声音变得有些哽咽。 “不是……”郑基时的声音变得很无奈,这说的是些什么话。 他几乎是叹息,今天真的很累了,为什么又要在这种事上纠缠,“怎么会?南珠你知道我的,我怎么会……” “我不知道!”骗子、骗子、都是骗子!说好的要回来,却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如果、如果不是玧其……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憋住眼泪,一脸倔强的样子,“反正,我自己会离开。” 郑基时真的是叹气了,“南珠,冷静一点好吗?” “我很冷静。” “你这样我没法跟你解释。”他真的很累了,在警局折腾了一晚上,还送宰涣去医院,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南珠又这样。 这并不是一个坦白的好时机,他不想这样。 郑基时捏了捏鼻梁,“如果你执意要搬走的话,给我几天时间,我会帮你找好住的地方的。” 什么叫她执意搬走?明明是被赶走,却又成了她的错误。 “不需要你帮忙了,”她抬起一双水润润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他,声音还带着些瓮,“反正,你也并不是真的想帮忙不是吗?” 郑基时觉得她钻了牛角尖,这个时候再解释她也不会听,他无奈地笑了下,直接伸手夺下了她手上的行李,推着她往房间里去,“先去睡一觉吧,南珠。” 这是什么态度?为什么总把她的话当一回事?总是在敷衍她? 南珠伸手打掉他扶在她肩膀上的手,“我不要!” “南珠,别小孩子气了……” “我没有!!”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小孩子气?他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吗?南珠很生气,几乎憋得脸通红,她的嘴唇抖了下,但是无法说出口。 尽力将眼泪憋在了眼眶里,她深吸了一口气。 也懒得跟他说。 “就这样吧。”南珠心灰意冷,直接转过身往门口走了。 郑基时很烦躁地揉了下头发,浑身透露出暴躁的气息,他低声咒骂了一句。 但是在眼看着她要离开,擦身而过的瞬间,郑基时却突然拽住她的胳膊,他没有回头,只是手却死死拉住她,让她无法动弹。 “南珠,不要闹了,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他的声音带着很克制的怒气。 南珠死命甩开,但是他的手像铁箍一样抓住了她的手腕。 对她生气?嗯?她就这么好拿捏吗? ……果然这个世界没有闻玧其,没有人会真的在意她。 她回过头冷笑,“不要闹了?是,我什么都不懂。” 那你就懂我吗? 你知道你离开的这个晚上,我经历了什么吗? 她的眼神愤恨、生气,还带着失望,整个人像愤怒的小兽,鼻尖还红红的看着他,可是郑基时突然又很烦躁地啧了一声。 “是,我是没有把你当做妹妹,也不想让你住在这里。” 他的声音里抑制不住的躁怒,手还捏得很紧,几乎让她感到疼痛。 看到他暴躁的样子,南珠心里浮上一丝害怕,但是她憋住了眼泪,不想在他面前露怯哭泣,只是抬起头努力倔强地看着他。 “既然我怎么说你都不听,那么,这样的话,你会懂吗?”他的声音非常凶狠。 然后他突然抬高她的手,动作粗暴地将她抵在了玄关的壁柜上。 南珠被他突然的动作压得后退,整个人的后背靠在了纯木色的柜门上,柜门关合,发出‘碰’地轻微一声声响。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惊慌,还没来得及处理那轻微的声响,就看他伸出一只手垫在她的后脑勺处,非常狠戾地吻了下来。 “啊……”她发出轻微的小小的惊呼声,却被他全都吞进了唇舌中。 然后他身上的烟草味扑面而来,唇舌间是灼热的气息,他的味道让人好恍惚,是苦涩、是沉稳、还带着一丝压抑。 南珠呆住了,手也被他掐住无法动弹,这时候才体会到他的强势。 他在她唇间碾磨,微微侧着头用鼻尖与她厮磨,然后微微停顿,眼神轻轻在她脸上缠绵描绘,接下来又凶狠又克制地吻了下来。 他的动作之间带着成年男性的熟练,用几乎不容拒绝的力度很有技巧地舔.舐她的嘴唇,接着一个温热湿.滑的物体伸.进了她微微张开的唇舌间,不停地探索、吮.吸着她的舌头,她连呼吸都被他剥夺,在窒息带来的晕眩感中,仿佛不知不觉让人沉.沦。 南珠仰着头,被这突然的动作打懵,眼神开始陷入迷茫。 这是、这是在做什么? 为什么这么奇怪? 她的脑袋已经糊涂了,感觉意识也开始模模糊糊。 濡湿的交缠似乎过了很久,又好像不过是短短一瞬。 “……笨蛋,呼吸啊。”郑基时短暂地停了下来,带着微微喘息的声音,在她耳边很是宠溺地轻轻笑了,仿佛又从刚刚的凶狠中找回了温和从容。 ‘笨蛋,呼吸啊……’ 玧其、玧其、 南珠的眼睛瞬间睁大,迷茫的神色突然回过神一般,她疯了一样推开他,眼眶里的泪珠一下子滚了出来。 “我讨厌你!!!” 24 Chapter 24 “Im not…… 南珠抬起手用手背拼命地擦着嘴, 眼神恶狠狠地盯着他。 看到她厌恶的眼神不似作假,郑基时这才有些慌了。 “不是,南珠……”郑基时刚刚的从容又消失了, 他有些无措地伸手想拉她。 “你走开!”南珠狠狠地推开他, 又冷淡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跑了。 郑基时被这一眼看得愣住了, 等她推开了门才反应过来, 连忙追出去, 可是等他赶到电梯口时,南珠已经站在了里面,还在不停地按着关门键。 郑基时赶紧冲过去,但是晚了一秒,电梯门在他面前阖上了。 “啧。”他锤了下电梯门, 不停地按下按键, 但是另一辆电梯还在顶楼没有动。 郑基时烦躁地看了下,转身跑向了消防通道, 急急忙忙往下走。 楼梯一层一层旋转向下,十几层的高度实在不是一下子能到的, 郑基时喘着气跑到楼下时, 只看到了南珠的背影。 他撑着手在膝盖上歇了口气, 额前的头发都微微汗湿了, “南珠!” 听到背后的喊声, 南珠不但没有回头,反而跑得更快了, 她在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立刻钻了进去。 “清潭洞,谢谢。”南珠啪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催促司机快点出发。 “好咧!”司机师傅应到,然后从后视镜里看到一个狼狈的男人在车后面追赶。 “南珠——”郑基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在后面一边喘气一边大喊。 “啊……那个……”司机师傅眼睛往后视镜瞟了两下,示意南珠往后看。 “不用管他,快点走吧。”南珠直接道。 “好咧。”司机师傅也是见多识广,知道这是啥情况。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也是头次见,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再看看后面那个人连女朋友都哄不好,这个男娃确实不行哈。 “小姑娘,别生气,下一个更好哈!”他忍不住多了句嘴。 南珠一愣,本来很生气来着,听着司机师傅这不着调的安慰,不知道戳到了她什么笑点,又扑哧一声笑了。 她吸了吸鼻子,“他才不是我男朋友。” “我男朋友可好了。”她莫名其妙加了一句。 司机师傅看她笑了,也跟着挺开心,“不是就好,要我说呀,这种老惹女孩子生气的男生,那就是不行,还是要找那种性格好的,不然天天吵架。” “嗯嗯。”南珠跟着点头,头上软软绒绒的碎发也跟着晃了晃,眼神纯稚可爱。 司机师傅看她听进去了,也跟着欣慰,没有再多说什么了,一路上很顺利地把人送到了清潭洞。 下车的地点是著名的娱乐公司NS,虽然比不上三大,但也是首尔排名前几的公司了,司机一看停在了这儿,对着准备下车的南珠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难怪这么漂亮了,原来艺人吗?加油啊!”大叔笑得挺温暖。 接收到陌生人的好意,南珠心里也开心多了,她甜甜笑了下,“还不是艺人呢,不过我会加油的!” 等下了车,她直接去了NS的前台,前台的接待已经接到了经纪人的通知,直接把她领到了20层的社长办公室。 此时的李经纪人正在和社长讨论今天要过来的南珠,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你好,我是之前联系过的白南珠。”南珠很乖巧地打了个招呼。 社长是个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长着一张非常圆润讨喜的笑脸,见到了南珠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 旁边的李经纪人连忙上前,“哎哟、哎哟,社长尼,你看,这就是我说的秘密武器呀!” 说着要南珠赶紧坐下,还殷勤地递了杯水。 南珠接过了,很礼貌地道了谢,并没有喝只放在了桌子上。 这边的社长也回过了神,立刻大笑,“好!好!好!是叫白南珠是吗?” “内。”南珠应了一声。 “南珠啊,来我们这里,你肯定不会后悔!”社长说着很满意地笑了,眼神还不住地打量着南珠,越看越满意。 “听李经纪人说,你会唱歌是吗?还有些什么特长呢?” “除了唱歌,还会些乐器。”南珠想了下。 “跳舞呢?”社长问。 “不太会。”南珠摇了摇头,这个时代的那些舞蹈,她确实没接触过。 社长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南珠,脸蛋白皙,长发蓬松,五官是无可挑剔的精致,更难能可贵的是眼神清澈如水,通身一股又清纯又难以言喻的魔魅勾人气质。 又纯又欲。 天生明星。 他迅速回想了一遍,最近的几大公司里,压根没有能在颜值上比得上的,就算是什么都不会,光凭这张脸也能火啊!无论会不会跳舞唱歌,这个丫头,他签定了。 于是他立刻笑了,“这有什么关系呢?我们这儿有最专业的团队,还有各种老师,可以为你打造最适合的路线,就像李经纪说的,我们可以保证让你一年火遍全国!” 南珠笑了下,“其实……我只是单纯的想唱歌来着……” 社长却没有放在心上,他已经很兴奋地转头去和李经纪人说话去了。 南珠只好在一边等着,隐约听到了什么“演员、女团”之类的字眼,两个人都非常的投入,讨论得很激烈,好像还在争执她的出道路线。 没一会儿,李经纪人先过来了,对南珠说,“南珠啊,我先带你看看我们的合同吧!” “你放心,我们给你的都是最顶尖的待遇,而且呢,我们这儿还有最专业的律师,你要是对合同有什么异议,随时可以问他。” “当然了,你要是想自己找律师看呢,我们也很欢迎,喏,这就是合同,我们不逼你,全看你个人的选择,回去仔细考虑两天也行!”李经纪人话说的非常面面俱到,给人的感觉挺实诚一样,处处都为她考虑到了。 南珠也松了口气,她拿着合同翻了一下,其实看不太懂,但是先收下吧,回头找人看一看。 她很礼貌地笑了下,“内。” “那么,有什么问题呢,都随时可以找我,公司给你安排的宿舍就在旁边,虽然我们还没正式合作,但是公寓空着也是空着,我先带你过去看看吧!” 南珠笑了,十分乖巧可爱,“谢谢李经纪。” 等把她送到了公寓,李经纪人嘱咐了两句就急匆匆走了,他把钥匙和密码都告诉了南珠,让她自己改下门锁密码,注意好安全就离开了。 南珠看着空荡荡的公寓,只有些基本的家具,但是终于能有一个自己的空间了,她松了口气。 明天再去把阿尔和行李带过来吧。 她忙前忙后地收拾了下,时间一下就到了傍晚。 南珠趴在了沙发上,这才有空闲拿出手机。 一打开屏幕,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全部来自于郑基时。 南珠撇了撇嘴,直接划掉。 还有好几条短信: frm:基时哥:南珠,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冒犯的,你接下电话好吗? frm:基时哥:南珠,拜托了,接下电话吧,我很担心你。 frm:基时哥:你在哪里?晚上回来吗?不回来的话住哪里呢? frm:基时哥:吃饭了吗?我做了热乎乎的蒸土豆,加了盐的,回来吃两口好吗? 南珠本来想直接划掉,可是在她手指点上屏幕时,正好他又来了一条短信,于是手机误碰到直接点了进去,所有的信息状态全部由‘未读’变成了‘已读未回’。 “呀!”南珠像只炸了毛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退出,但是那边已经发现了,立刻一连串叮叮叮的声音响起。 frm:基时哥:南珠,你看到了吗? frm:基时哥:你在哪? frm :基时哥:我很担心你 还不待她反应,那边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手机铃声响起,郑基时的名字不停在屏幕上闪烁。 “哼。”南珠小小地哼了一声,很记仇地挂了,还把他的备注改了。 确定将‘基时哥’修改为‘大骗子’? “确定!”南珠点了下去。 大骗子又发来了信息。 frm:大骗子:南珠,对不起,原谅我好吗? frm:大骗子:晚上住在哪里?身上的钱还够吗?女孩子住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 接着他发过来一个大红包,大骗子给你转账1000000韩元。 南珠哼了一声,直接忽略了,富贵不能淫!发红包她也不会原谅他! 她点开了好久没上的Tid,看到里面的消息提醒也是99+,而且粉丝多了好多,私信和粉丝通知的红点全都冒了出来。 南珠先点开私信。 她比较喜欢先看那些头像可爱的女孩子的私信,她们通常都很会夸人!彩虹屁都是香香的。 南珠一一点开,虽然现实里才过了一天,但是感觉已经过了好久。 女孩子们的问话总是很温暖贴心,有很多都是赞美她的歌声好听的,还有些问她下次什么时候出新歌,还有关心她黑泡转发是为什么的。 南珠已经有些hiphp过度敏感了,看到就想直接跳过,她忽略了黑泡话题,一一回复了关心她的私信。 然后就看一个痞痞的黑白头像私信冒了出来。 jaypark:srry,baby jaypark:I''''m s srry ?南珠懵懵的,这谁?发错了吗?把她当树洞了吗? 她迟疑了下,就看对面好像发现她打开了私信,立刻不停地将消息发了过来。 jaypark:baby ,please five me jaypark:I''''m su asshle,I made a mistake 对话框里的信息还在不停刷新跳出,南珠很谨慎地瞄了瞄他的头像,是个半垂着头带着棒球帽的男性侧脸,帽檐遮住了上半张脸,虽然看不清样子,但是莫名有种痞痞酷酷的气息。 是把她当午夜电台了吗?分手后伤心求安慰? 南珠歪着脑袋想了想,在输入框里输入了一个‘?’发了过去。 namj_by:? 那边好像很激动,对话框立刻变成了正在输入中,还没有等一秒,消息就回了过来。 jaypark:我是朴宰涣。 南珠立刻头皮发麻,妈呀!原来是这个家伙!她的手指立刻移动到对话框里,马上要拉黑他。 但是他的信息已经弹了出来。 jaypark:对不起。 jaypark:不要不理我 jaypark:我不是什么坏东西。 25 Chapter 25 diss大战 你说你不是就不是?! 坏蛋哪有自己承认自己是坏蛋的。 南珠超生气地点了下他的头像, 准备拉黑,结果那边就跳出了一张图片。 额头上斜斜缠着绷带的他,黑色碎发垂下, 随意地搭在白色的绷带上,黑与白形成极致的对比, 右边靠近鬓角的地方头发剃得很短,露出短短的发茬, 眼睛很是湿润地看着镜头。 而且光线挑得特别好, 显得他的皮肤真的很白, 在白色的绷带衬托下,竟然显得几分无辜的通透清澈感,单眼皮的眼睛眼神很柔和,勾唇笑着,唇珠微微丰厚, 看上去就带着很清爽的痞痞少年气, 又因为受伤带着几分脆弱感。 南珠:晦气晦气!赶紧划开划开。 没想到他手速真是快,立刻又两条消息发了过来。 jaypark:我受伤了。 jaypark:真的很疼。 关我啥事?你疼不是你活该吗?南珠无语, 手指已经点开了拉黑界面按了下去。 但是那边好像猜到了她的一举一动。 jaypark:你要是再拉黑我,我就公开发状态告诉所有人我为你打架了^_^ 啊啊啊啊啊啊!!!!这人!什么毛病啊!!!! 南珠愤愤地咬了下枕头边边,赶紧把他从黑名单里又拖了出来。 namj_by:!!! jaypark:(笑脸) namj_by:…… jaypark:你不理我也行,就让我这么安静地看着你吧。 ?你哪安静了? 南珠:蛇精病啊,真的不想理他,又不能拉黑, 只好眼不见心不烦, 退出了他的私信界面。 他那边又冒出几个红点,南珠已经懒得理了,看都没看直接往下划。 接下来都是些很正常的粉丝私信, 南珠都一一点开看了,那些很真挚的问话和祝福都认真回复了。 然后她看了下自己的新增粉丝。 短短几天她已经有了一万多的粉丝量,而且系统显示昨天的新增粉丝很多? 她点开看了下。 发现有很多头像感觉像是类似的风格,不是黑白侧脸,就是帽子挡脸只露出个下巴,要不就是黑黑的背景里用闪光灯对着人脸拍摄,然后表情又特别拽,眼睛都不会正常看镜头的那种,而且很多人的脖子的地方还有纹身。 ???这是什么呀? 南珠有些疑惑,什么时候戳了什么奇怪团体的窝了吗?这都是些什么呀。怎么一群这样的人关注了她? 她点开一个人的头像进去他的主页看了下,发、发现里面全部是hiphp和脏话! 是、是rapper! 南珠一抖,心里一个咯噔,小脸发白地直接移除了粉丝…… 哦莫,希望他不要发现少了一个关注…… 应该没事的吧,看他关注了那么多人。 然后她一一点开那些奇怪的头像,一个接一个全部点击了移除粉丝。 这才舒了口气。 她真的有rapper以及黑泡PTSD了,呜呜呜呜。 他们为什么突然要关注她呀,她真是倒了大霉了,碰到这么一群人。 但是还不等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她的粉丝栏又多了个小红点。 “lbi”已经关注您。 接着像是连锁反应,一个个小红点冒了出来。 刚刚那些移除的粉丝又一个个关注了她。 南珠吓得呼吸都憋住了。 她的手抖了一下,又抖抖索索地将最上面那个移除了粉丝。 然后他又又又关注了回来。 南珠呆了。 呜呜呜呜多大仇啊?这么咬着她不放。 怎么啊呜呜呜,万一拉黑了他们会不会又当众骂她啊,她真是怕了。 南珠气得心梗,翻了个身仰躺在沙发上叹了口气。 最后只能眼不见心不烦,不过好在的是,这些人不知道为啥,只是默默地关注了她,也不评论,也不发私信。 哎,还好还好。算是比最差的情况好一点吧。 * 引发风暴的时候,风暴眼反而是最宁静的。 现在南珠就是这个情况,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一场地下风暴已经开始了。 首先是lbi为首的社团厂牌在Tid上直接发布了一首diss朴宰涣的歌《bty》。 歌词骂得很猛,直接说他无能、废物,靠女人搏眼球。 “你摇起来很像,跳起来真的很浪” “下流的伪装像个情场圣子,还不是只能捂着肚子” “上台打你的那哥们,我要跟他鼓个掌” 不知道躺在病床上的朴宰涣是不是没有看到,反正他没有回复。 这首歌引起的反响很大,本来lbi在黑泡届也算是半个元老,突然跳出来点名道姓骂A社的朴社长,网上一下子沸腾了。 关键是,lbi的骂战竟然受到了很多rapper的追捧,他们竟然一个个跳出来,纷纷转发帮战。 眼看热度越来越高,朴宰涣却没有回应,于是lbi那边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转发了这条diss的同时还圈出了郑基时,将他也diss了一通。 @simnD:“管好你自己的事,少装社会大哥。” 郑基时:? 他在圈子里好歹也有些地位,并不是每次这种蹭热度一样的,不知名小人物的diss都有必要放在眼里的。 而且相比那些一点就炸的rapper,他想的更多,性格更沉稳些,因此只是觉得很烦躁,但并没有轻举妄动。 他觉得lbi这些人意有所指,而且骂的朴宰涣骂得挺好的不是吗。所以他压根没有理会。 但是这显然在某些人眼里成了怂,一些本来就看他们不爽的人冒了出来,不出半个小时,一首超过一百句没有一个停顿的diss歌曲@了郑基时和朴宰涣。 歌词没什么讲究的用词,通篇就是diss他们不像个rapper,用词很脏,更指名道姓说郑基时让所有人失望。 “当我还是菜鸟的时候,可不像你们这么菜, simnD你这个骨瘦如柴的软蛋!”[1] 这下几乎引发黑泡届diss**了,出名的不出名的rapper几乎都跑出来在网上开麦了。 郑基时这时候本来就因为南珠的事很心烦,现在这群人还不停拱火,连他都要拖下水,不理还越来越带劲。 他也不是泥人捏的,被人正面diss了,也不得不正面回击。 一个小时后郑基时发布了dissback,相比之前那些脏话连篇的diss,他的措辞有礼的多。 “回应你们最痛苦的事就是要听一遍你们的烂歌, 我的dissback不像你们的rap那么垃圾, 如果我要pass一定把你们all pass”[2]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稳,低哑有力,吐词清晰。作为黑泡届难得的有颜有实力的rapper,他的粉丝数量不少,再加上不少圈内人都等着看他的回应,这一下点燃了战局。 网上的黑泡粉们迎来了狂欢,作为热爱吃瓜的普通群众网友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互相diss起来了,但是这种场景真的很有看点,大家纷纷转发,把相关的几个人的账号全部顶上了热搜。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打起来打起来!! ——围观 ——为什么突然骂起来了? ——搞快点搞快点! 水一混,更多的人被拖下水,还有别有用心的想蹭热度的也来了。 他们从人身攻击上升到了厂牌diss,甚至连几年前的旧事都被拉出来扒干净骂了一通,朴宰涣一直没有回应,火力慢慢集中到了郑基时身上,AGM社的lc,chacha他们也跟着下场。 现在显然成了多方混战,有的骂郑基时朴宰涣不是男人,有的骂AGM社垃圾,专出些为了钱的垃圾作品。 越来越多的rapper参与到这场diss大战,这个时候,一个没有参与昨天club混战,也毫不知情的rapper很兴奋地加入了进来,他看到郑基时账号里有条《babydg》的状态,他压根没有听,直接转发后@了郑基时的状态里所有相关的人。 18:37分,南珠的账号里突然冒出一条@,她莫名其妙的点进去。 redrabbitxx:看看你唱的是什么垃圾!@ 南珠懵了,为什么突然有人骂她? 这个时候黑泡届在网上正在如火如荼的对骂战,却突然诡异地停了。 首页上不停翻滚冒出的新状态全部停滞了。 几个带头diss的rapper突然停下了骂战,导致那条@南珠的状态孤零零地飘在了首页,特别显眼。 几个rapper大佬突然都闭麦了,后面跟着的人也不知所措,都摸不着头脑,没弄明白情况。 郑基时这个时候正在工作室,他看到这条状态,眉毛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大声咒骂了一句,回头对着lc大喊: “西八!这个redrabbit是哪个西八?!” lc也慌张了,他正在打电话找人,“我、我也不认识啊!我正在打电话问呢哥。” 骂就骂怎么突然把南珠拖下水啊! “把这个西八找出来让他赶紧删掉!” 可是还没等他找到那个狗崽子,局势瞬间又发生了反转。 南珠这边正看着这条骂她的状态有点懵,她都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点进去看这个人的账号发现是个小号,没什么内容,压根不知道什么情况。 但是比她反应更快的是她的粉丝,虽少却战斗力不弱,在评论区把那个redrabbit贬得一文不值,叫他不要乱蹭热度,还说南珠不是他们圈子的人,叫他们滚远点。 南珠这才从评论里一一跟着点进去了解到,她这是被牵扯到黑泡圈对骂大战里去了。 呜,怎么又是我!我怎么这么倒霉! 为什么总是rapper,她上辈子打劫了rapper老窝吗呜呜呜呜。 她垂着小脑袋,双手捧着手机的手指都在发抖,我该怎么办?向Tid官方举报他人身攻击辱骂别人可行吗?官方会不会处理? 还是说直接硬气地骂回去? 呜呜呜呜但是她不敢啊,感觉他们骂的词花样百出,都不带重样的。 有个粉丝正在评论区科普那个骂郑基时的rapper十分钟骂了一百句!一百句啊天呐…… 呜呜呜呜要是她骂回去,怕是还没等她想好一句骂词人家就已经骂了十句了,想到那对方噼里啪啦而她只能阿巴阿巴的绝望场景就害怕。 但是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办,正在犹豫的时候,就看到redrabbit突然被很多人圈出来diss了。 各方人马,包括那些突然关注她的黑白头像们突然全部@了这个redrabbit,将火力全部对准了他。 “你是个什么废物,要在这里放屁” “告诉我你的大名,好让我洗耳恭听” 包括之前在跟郑基时他们对骂的热火朝天的lbi他们,全部都调转方向,杀气腾腾地开始diss这个名不见经传的redrabbit。 “西八崽子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大放厥词” “我们的diss不关你屁事,要想上台你还不够格” 还是个不知名小rapper的redrabbit被顶上了热搜。 围观群众:??? 南珠:??? 诶?什么情况呀…… 虽然很刺激,但是为什么看不懂了?怎么突然大统一,大佬们和谐地一起手牵手一起骂起一个小透明来了? 你们rapper这么难懂的吗。 ——这个红兔子是谁呀?有没有老粉科普一下。 ——无人在意 ——无人在意 ——看起来很新的样子,刚入圈的小透明? ——那为什么突然大佬们都骂起他来了?他不是帮着lbi骂郑基时吗?怎么lbi骂他了? ——对骂的时候突然停下来骂自己人的样子真好笑kkkkk ——滑稽的战场 ——不知道,可能是大佬们和解了? ——kkkkk突然想起那句名言:和美国不同,首尔这么小,小到diss完了之后,任何地方都有可能碰到对方,到时候尴尬的只有彼此。[3] ——kkkkk所以大佬们是突然在club里面碰面了吗? ——kkkk真好笑,不过有人听了他转发的这首歌吗?其实挺好听耶,女声部分爱了。 ——+1 …… 然后还不等评论刷新,突然redrabbit就迅速滑跪将这条状态删了。 接着他发布了一个视频,一个丑萌的单眼皮男孩在道歉: “对不起,因为很喜欢rap,看到diss大战很激动地参与了,在无知的情况下没有根据地乱骂了人,非常抱歉,已经受到了很多前辈们的批评指正,以后会好好改正的。” ——kkkkk这是什么情况? ——所以是大佬们逼他删了?是谁?lbi? ——无人在意 ——重点“很多前辈” ——虽然很可怜,但是必须要说,无人在意 ——kkkkk散了吧,只是个孩子而已 …… 所以,这就完了? 她还在想怎么解决呢…… 南珠一脸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挠了挠脸蛋,实在是没有弄明白这群rapper在干什么。 怎么一下骂她,一下又自己内讧了…… 啊,不管了,她只是个无人问津的小可怜,赶紧洗洗睡了明天去接阿尔叭! 26 Chapter 26 answer …… 第二天南珠在网上找了一个公益律师, 让他帮忙看了看合同,那位律师是个刚毕业的年轻人,一板一眼地非常认真负责。 “这个合同没什么大的问题, 最大的问题就是违约金,他给你订的太高了,虽然这么高的违约金到时候法院并不会承认, 但是会牵扯你非常多的精力, 到时候打官司也很划不来。” “啊, 这样吗?那正规违约金应该定多少合适?” 公益律师告诉了她一个合理的价格,同时简单的教了她一下应该如何与公司协商, 做到最大程度的保全自己权益。 南珠学的很是认真,拿着铅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做着笔记。 “谢谢啦~祝你工作顺利哟, 未来的大律师~”结束咨询之后,南珠退出了网上的对话框,拿着合同按他的说的,将要改动的地方全部圈了出来。 正好李经纪人又来电话了, 她拿着合同就到了公司。 “南珠呀,考虑的怎么样啦?”李经纪人看到她来了,红光满面地搓着手, 笑得很是和蔼可亲。 “考虑好啦,这份合同真是出乎意料的待遇非常优厚呢, 真是谢谢李经纪为我争取到了。”南珠跟着笑眯眯, 脑袋上的碎发还毛绒绒的, 脸蛋还稚嫩着,说话就已经有些大人样了。 “不过呢,就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让我有些犹豫呢。”南珠的表现出好像有些犹豫的样子,将合同书放在了桌子上,伸出一只手推了过去。 李经纪人微微挑了挑眉,“哦?是哪里还不满意吗?”他说着拿起了桌子上的合同翻看着。 南珠依旧笑眯眯,“……这么巨额的违约金,让我有些不安呢,虽然说我们都是非常诚意地想要长久合作,这时候就考虑到解约好像有些不太好一样。” “但是呢,据我所知,这种高额违约金已经超出了法律所支持的程度,李经纪,如果这一点不改动一下的话,我会很犹豫不安呢。”南珠说话轻轻柔柔的,嗓音清甜,但是语气又很坚定不容拒绝,眼神蕴着光一样盯着他。 李经纪人非常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南珠一会儿。 南珠毫不怯场,好像有点腼腆一样微微笑着,但是眼神却一点也不退缩,直直地与这个圆圆脸的中年男人对视。 “哎哟,哎哟,”李经纪人这才突然笑了,他好像才回过神,状似懊恼一样拍了拍脑袋,“看我,这份合同是新来的后辈做的,我都没仔细检查就给你了。” “是该改!是该改!这么多的违约金,我看到都吓了一跳呢!虽然说南珠啊,我们这儿你来了肯定不会想着解约的,但是这样吓人的金额确实让人感官不好呢,南珠,你放心,我们这就改了!” 南珠这才很舒心地笑了,和这个狡猾的中年男人协商了好一会儿,把违约金定在了一个合理的程度,花了一上午才把合同敲定好。 他们给她的并不是练习生合同,而是要推她做“秘密武器”,但是具体怎么规划,李经纪人却很神秘地没有详说,只是说还在为她量身定做。 并且叮嘱她这几天让她呆在宿舍,不要外出,尽量不要曝光,还问了她有没有公开账号。 南珠想她的Tid账号都是匿名的,而且并没有露过脸,于是就摇了摇头。 李经纪人很欣慰地笑了,“我在网上也关注过,确实除了上次你在广场上唱歌时路人拍摄的几段视频之外,并没有你的任何消息。很好,南珠,就保持这样神秘的势头,到时候我们一炮而红!” 说着这个圆脸中年男人畅想到什么美景一样,兴奋得脸都红了,说着就要急冲冲地去和社长商量。 “南珠啊!那就这样了,记住这几天先不要出门!吃的东西我会找人帮你送过去的!”说着他就要赶紧离开。 “诶?等等,那我的课程呢?我不用去练习室吗?”南珠有些懵了,正常不应该是魔鬼集训,吹拉弹唱各样轮着来吗? “哎呀,先不急,你这几天在宿舍好好呆着!”李经纪人风风火火地跑了。 南珠挠了挠脑袋,算了,还是听安排吧,她戴上鸭舌帽压低了帽檐,准备顺着小路回去宿舍。 出公司的时候,还有不少看起来还在读书的年轻孩子们蹲在门口守着,好像在等自己的偶像,看到南珠出来了,还目不转睛地盯了她一路。 好在她捂得严实,那些孩子们也因为没有发现任何能对得上的面孔而疑惑地放弃了。 “……诶?是新人吗?还是工作人员?”经过的时候,南珠听到她们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 “是新人吧!大发呀!光看背影就知道是个很漂亮的姐姐呢!”一个小女孩双眼放光地看着南珠,脑袋像向日葵一样跟着转动。 南珠脚下一顿,赶紧一溜小跑着走了,到了公寓楼底下,她拿出卡刷开了电梯门,直接到了她住的23楼,这边非常清静,好像住的人很少,南珠过来这两次都没有见到一个人。 打开宿舍的大门,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南珠这才想起来。 “啊……忘了接阿尔了。”她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怎么办,现在出门可以吗……” 南珠走到阳台边,往下望了望,现在差不多是下午三点,路上的人不多,而且今天天气阴阴的,好像要下雨一样,行人都行色匆匆的样子。 “应该没问题吧,早去早回!”南珠下定了注意,又找了个黑色的口罩戴上,她今天穿的一身全黑的衣服,上身是贴身的短T,下身是很休闲的长裤,布料垂顺,显得身影纤细比例绝佳,她想了想又加了件外套罩在外面,戴上了鸭舌帽就出了门。 打了个的士到了郑基时家门口,她悄悄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会,好像很安静,没有声音。 很好!大骗子应该不在家! 她轻轻地转动门把手,门才开了一条缝,阿尔就风一样钻了过来,脑袋从门缝里探出来,爪子还一下一下地要扒拉她的裤腿。 “阿尔!”南珠惊喜地抱起猫猫,“有没有很想我!” 阿尔喵了一声,南珠喜滋滋地抱着猫猫蹭了一会儿,这才换下鞋子进到郑基时家里。 他家里很安静,很空旷,南珠一些常用的小东西,比如玄关她一直摆着的一缸漂亮的小石子已经收起来了,因此显得很没有人气,空荡荡的。 她张望了一下,她之前整理好的包包就放在沙发上。 南珠舒了一口气,没碰到郑基时就好,她真不想见到他。 一只手抱着阿尔,南珠走了过去拎起包,但是包包才拎起来一个白色的东西就掉了下来。 “诶?”南珠的脚步停了停,她放下包包,蹲下来捡起了那个白色的东西。 是一张信纸,上面写着几行字。 “南珠,要搬走也可以,不想看到我也可以,至少请回复我的消息,让我知道你是安全的吧,我真的很担心。” 是郑基时写的,字迹和他留在冰箱上的冰箱贴一样,南珠无语地哼了一声,才懒得理你。 但是她准备将信纸放在桌子上时,挪开手指才看到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如果你再不回复我,我就要去警局报警找人了。” “呀!”南珠的毛都炸起来了,她眼睛瞪的圆圆的,捏着信纸的手都在发抖。 这些rapper为什么都这么喜欢威胁人! 她不是不算他妹妹吗?还找她干嘛! “大骗子……烦人精,讨厌鬼!”南珠愤愤地把信纸按在桌子上。 “叮”一条新信息又来了。 是郑基时。 frm:大骗子:南珠,你回来了吗?我看到门口的监控有你的身影。 啊啊啊啊!天呐她才知道郑基时在家门口竟然安了监控!难怪他总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南珠浑身毛了一下,提起包包就准备开溜,但是他下一条消息就发过来了。 frm:大骗子:南珠,我很抱歉之前的行为,但是我现在真的很担心你,一定要回我的消息,好吗? frm:大骗子:我马上就过来。 frm:大骗子:如果见不到你,也没收到你的消息的话,我会立刻报警的。 南珠急得捏着手机在客厅里转起了圈圈,呜!她真的不想理他,更不想见到他。 混蛋!烦人精! 她烦躁地咬了咬嘴唇,又想起他那天的举动,立刻放开了咬住的嘴,还用手背抹了抹。 “呸呸呸!”老色胚! “怎么办啊阿尔……”她举起猫猫欲哭无泪,难道真的要等他回来当场抓住她吗? 还是说给他回条信息? 南珠犹犹豫豫地拿起手机,点开了他的对话框,所有信息变成了已读。 她的手指在输入框上面停顿了下,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冷笑了一声,收回了手指。 “哼,不就是回信息吗?安全,我可安全了……” …… 等到郑基时赶到家里,打开门时,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她留下的包包不见了,阿尔也不见了。 郑基时忍不住捏着拳头捶了一下玄关的壁柜,壁柜的木门被他砸得哐当一响。 然后他半垂着头,慢吞吞地换下了鞋子,一个人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不见了。 风很寂静,这里好空旷。 到处乱跑的猫不见了,她叽叽喳喳的声音也没了。 连味道都好像淡了。 她身上有种独特的香味,让他每次靠近都忍不住心跳加速,克制不住地想要靠近。 可是现在连这味道也消失了。 好像从来没有停留过一样。 “叮”手机突然发出一声声响。 他立刻掏出手机,是南珠吗?她原谅他了吗? 点开屏幕,发现却是lc,他说lbi联系他了问晚上要不要一起喝酒。 郑基时面无表情地划过了这条信息,没有回复,然后又不自觉点开了顶置在第一位的南珠的对话框。 里面的消息全部在一边,全都是他发过去的,另一边却一条也没有回复。 “……”他按灭手机,无声地叹了口气。 郑基时有些迷茫地垂下头用手捂住了脸,这两天接二连三的风波,他压根没有怎么休息,下巴上都长出了短短的胡茬。 用手用力在脸上揉了揉,他站起身,准备离开这间空荡荡的房子,就看到沙发旁边放着一张信纸。 是他早上放的那张。 他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拿起来,准备揉碎了扔掉,就看到上面好像多了什么东西。 嗯?他仔细一看。 一个黑黑的、梅花状的猫爪印,很嚣张地印在了信纸上面。 ——就完完整整、恰恰好好地印在两个字上面: “安全” 郑基时一下子笑了,刚刚的颓废气息瞬间被冲散消失不见。 所以,这就是你回给我的信息?安全? “南珠啊南珠……” 他一边笑着摇头,眉眼柔和,一边将信纸叠好,收起来放在了贴近心脏的口袋里。 浑身的疲惫好像终于消散点了。 这个丫头真是一个坏蛋。 让人魂不守舍、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的坏蛋。 27 Chapter 27 宴会 南珠溜回宿舍时, 发现她门口站着一个人。 看样子应该是个女生,一头卷卷的短发,看着毛茸茸的, 穿着一件连帽衫背着一个大双肩包,正在她门口探头探脑。 “啊……你好?”南珠一手抱着猫,一手提着包, 站在她身后迟疑道。 “啊!”那个短发女生显然吓了一跳, 连忙慌里慌张地转过身, 连人都没看就不停鞠躬,“你好!你好!” 南珠扑哧一声笑了, 她颠了颠怀里的阿尔,“你是?” 短发女生这才抬起头, 她长得很可爱, 有种少年感的可爱,她眨了下眼睛,很细声细气地问,“请问是南珠欧尼吗?” “我是社长叫过来给欧尼送东西的。”说着很拘谨地往边上站了站, 给南珠让开位置。 南珠将手里提着的包放在了地上,拿出钥匙一边开门,一边说, “是的呀,我是白南珠。” 说着打开了门邀请她一起进来。 那个短发女生连忙帮她提起门口的包包, 跟着进来了, 她很拘束地把包包放在玄关处, 跟着自我介绍,“欧尼,我是……” 她正说着, 南珠摘下了口罩。 “……金真珠……”她一眨不眨地盯着白南珠,嘴里的话都几乎成了无意识的喃喃自语,眼睛还张得大大的,嘴巴都不自觉张开了。 南珠微微侧过脸取下口罩,很随意地捋了捋被口罩勾住的发丝,看到对面的女生一脸呆呆的样子,不由得又扑哧一声笑了,她笑看着她说,“怎么啦?回神啦。” 阿尔已经不满地喵了一声,从南珠怀里跳了下来,四处巡察去了。 金真珠这才回过神,她的脸瞬间腾地红了,连忙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南珠接过她帮忙拿进来的包包,“是叫真珠吗?和我的名字好像呢。” 金真珠的双手拧在一起,闻言脸更红了,嗫嗫嚅嚅地,“啊……嗯……” 她的眼神还止不住害羞地偷瞄南珠。 南珠笑嘻嘻地拉着她去沙发上坐下,金真珠很拘谨地换了鞋子,坐在了沙发边上。 “你看起来好小,也是公司的艺人吗?”南珠从冰箱里拿了瓶水递给她,金真珠小心翼翼地收下。 “内,是练习生……”她说着双手捧着水瓶,一副不敢看她的样子,脸颊还有点微红。 南珠笑了,“社长叫你带东西过来吗?带什么呢?” “啊!”金真珠这才记起来自己的任务,她手忙脚乱地取下还背在身上的双肩包,手里的那瓶水没放稳一下子滚到了沙发下。 南珠弯下腰捡起来,金真珠的脸腾地又红了,“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忙双手接过道歉。 南珠将水放在了桌子上,笑眯眯地看着她,手忍不住抬起来揉了揉她的短发,哇!果然毛茸茸的!像小绵羊! “没事啦,都叫我欧尼了,不要太拘束啦。” “内、内。”金真珠一边缩着脖子点头,乖乖地任她蹂.躏,一边拉开了双肩包的拉链。 她拿出几个用全新的保鲜盒装好的食物,“欧尼,这是我做的酱菜,蔬菜沙拉,鸡胸肉……” “哇,这么厉害!”南珠虽然不吃人类的食物,但是看到她做的这么用心就很佩服。 金真珠抿着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社长说你这几天不能出门,如果要买什么的话,请告诉我吧!” “我还给你带了一些生活用品之类的……”说着她迟疑地看着南珠带进来的黑色包包,“欧尼,你……” 说起来,欧尼是不是刚刚出去过了…… “嘘……”南珠伸出一根手指比在嘴唇上,俏皮地朝她眨了眨眼睛。 金真珠的脸又红了,她不好意思地看着南珠,“嗯……”就不向社长报告了吧,社长只是说叫她嘱咐她不要出去,又没有说要一直监视她对吧…… 而且欧尼是为了带生活用品回来才出去的吧! 南珠看她可爱的样子,又伸出爪子揉了揉她的头发,呜呜呜好像小绵羊!可爱! 金真珠羞涩地笑着,将包里的东西都一一掏出来堆在了茶几上,刚刚还鼓鼓囊囊的包包一下子瘪了。 “这几天的生活就由我负责吧!欧尼想要买什么菜或者用品都可以随时跟我发消息!”金真珠看着南珠,很认真地说。 实在太可爱啦,南珠没有辜负她的好意,很开心地说,“那就谢谢你啦!我们加一下好友吧!” 说着她们两个脑袋凑在一起,拿出手机交换了号码和聊天账号。 金真珠看着南珠的侧脸,白皙柔嫩,手里屏幕的光线从下至上投射到她脸上,更显得线条完美,隔这么近看也没有一丝瑕疵,反而更显摄人心魄,眼睫低垂时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嗯?”南珠看她没有声音,不由得抬头看了她一眼,金真珠才回过神,“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嘻嘻,不用这么害怕我啦。”南珠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 金真珠脸颊微红,嘴唇嗫嚅了一下,没有反驳。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金真珠在这里待了一会儿,就和南珠告别了,她跟南珠约定明天早上再过来。 南珠看着手机里又多出来的一个亲故,很开心地rua了rua阿尔的脑袋,点进去新关注的账号,看了下金真珠的动态。 发现她的状态基本上就是在练习室的照片,看起来很勤奋,南珠有些气馁,“啊……我也想一起去练习啊……” 李经纪人究竟是怎么安排的呢?叫她就这么什么事都不做吗? 去录音室录歌也好啊…… 正当她这么想时,手机突然响了,正好就是李经纪人打过来的。 “你好?”南珠很开心地接通了电话。 “南珠啊!今天晚上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这可是关乎你的出道路线的,务必要来参加啊。”李经纪人在电话那头的语气很是喜气洋洋,仿佛已经畅想未来了。 “真的吗?!”南珠很是惊喜,“那我一会儿就去公司找你!” “啊,会议不在公司,这样吧,晚上七点,我过来接你,注意穿得正式一点哦,晚上有很多重要人物呢。”李经纪人说道。 “嗯?”不在公司吗,南珠点了点头元气满满地应道,“好的!” 说好了以后挂了电话,南珠风一样卷起来收拾东西,先是把金真珠带过来的东西都放在冰箱里,然后把她带过来的包包里面的东西都整理出来,衣服挂在衣柜里,将阿尔的猫窝和食盒都摆好。 最后把她那一盒漂亮的石子摆在玄关壁柜上。 这样整个宿舍都焕然一新了,她洗了把脸,换上了一件正式点的裙子,七点还不到,李经纪人就过来接她了。 * “崔理事,这位就是我们公司的……”李经纪人带着她一推开门,社长就连忙笑着对她招手,还一边对侧过头着一位脸颊瘦削的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介绍她,最后几个字是凑在那个男人身边,一边笑一边靠近他轻声说出来的:“……秘密武器。” 说着还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那个叫崔理事的男人正用细细的筷子夹着一块银鳕鱼,门口有人来了他也根本没有抬头,听到身边有人说话,也只是一边嚼着,一边笑着回看了他一眼,然后顺着他指的方向,漫不经心地朝门口看了过来。 接着他的视线顿住了。 还没进门就听到社长这样的介绍,南珠脸上带着的笑容顿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舒服。李经纪人这时候已经特别如鱼得水一般引着她进来了,一边带着她打招呼,一边和在座的各位问好。 在开门的时候,南珠迅速环视了一圈,这是一间日式和室,四五个男人簇拥着中间的崔理事,旁边还坐着一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正在替崔理事斟酒。 “南珠,快叫崔理事。”李经纪人笑得格外和蔼可亲。 “内,崔理事,我是白南珠。”南珠很有礼貌地鞠了鞠躬。 “这位是李部长。”李经纪人带着她朝崔理事旁边的一位男人问好。 “李部长,您好。”南珠一一跟着鞠躬问好。 问了一圈好社长才招呼她坐下,“来吧,南珠,到我这来。” 南珠脚步微微一顿,社长给她空出来的位置,正好在他和崔理事中间。 那种黏腻的不适又返了上来。 “来呀,快过来吧。”社长像是觉得她的踟蹰是有些怕生,于是又非常慈爱地朝她招手。 “内。”南珠牵着嘴角笑了下应了,走了过去。 社长将她的碗筷摆在崔理事的旁边,南珠过去坐下,这边的座位也是仿日式的跪坐,她坐下时伸出手理了下裙摆,幸好今天穿的是很商务的长裙,裙子过膝,领口是很严实的小圆领,只是露出了一双手臂。 南珠坐下时,崔理事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她的动作。 在她的手臂上微微停留。 社长在一旁看着,没有漏过他的这个眼神。 “哎,南珠呀,这位崔理事,可是我们公司的大股东,也是我们非常重要的合作方,这次南珠你的出道,公司的股东们都很关心呢!”社长非常亲厚地为侧过头和南珠介绍她旁边的崔理事。 崔理事这时候已经放下了筷子,闻言只是浅浅笑了一下。 南珠装作很崇敬的样子,“啊,是吗,谢谢公司能这么重视我呢。” 她抬起头看向崔理事那边,余光就看到之前坐在他另一边替他斟酒的一个棕色卷发的女孩子,正在忍耐什么一样低下了头。 她视线不由得往她那里一看。 就看到一双明显是男人的手,正在那个女孩的腿上来回揉捏。 “!”南珠立刻站了起来。 桌子上的人都被惊到了,一齐抬起头看她。 “南珠,怎么……”社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道。 “哦,”南珠回过神,牵着嘴角笑了下,“我想还没有跟这位漂亮姐姐问好呢。” 说着她起身转到了棕色卷发的女孩旁边,举着一杯酒笑了下道:“您好,我是白南珠。” 她硬生生插入到了那个男人和棕发女孩中间,那个男人停下了动作,棕色卷发的女孩被这么多人看着,有些惊慌,小声道:“您、您好,我叫申恩娜。” 她说着很慌张一样跟着手忙脚乱地拿起了酒杯,南珠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腕,还想说些什么,社长这时候却已经非常不悦了。 他好似不满地看着南珠,道:“南珠呀,怎么这么不懂礼数呢,要敬酒也要先敬我们崔理事呀!” 崔理事闻言垂着眼,手里把玩着酒杯笑了。 桌子上的男人们都看向了两个漂亮的女孩。 南珠心里浮上些许愤怒,她似笑非笑地环视了一圈,社长的算盘,李经纪人的谄媚,还有坐在主位的崔理事,那若有若无的黏腻目光。 28 Chapter 28 路灯下的企鹅 这种场景, 真是没想到让她给遇上了。 旁边的申恩娜像是被很多人看着,有些害羞一样垂下了头。 南珠和社长对视了一下,他的视线很压抑, 含着警告。 南珠突然笑了,她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跪坐好了以后斟了一杯酒, “是呢, 是应该先敬崔理事。” 见她笑吟吟的听话了, 社长也松了口气,那边的申恩娜见她走了, 也跟着坐下了。 一桌人又恢复了刚刚的平静。 “南珠呀,你可要好好地感谢我们崔理事, 听说你要出道了, 崔理事特地过来祝贺呢!”社长一边说,一边示意南珠往崔理事那边靠近一点。 南珠笑吟吟,巍然不动,她只是一只手握着酒壶的把手, 一只手轻轻按住壶盖,安静地为崔理事斟满了一杯酒。白皙的手指按在黄铜色花纹的细口酒壶上,在幽静的和室里, 显得别有风致。 见到这样赏心悦目的画面,崔理事很满意地笑了, 社长于是也满意了, 没有多说。 说得太白, 就不美了。 只看崔理事怎么动作吧,哦,那边的崔理事, 他好像抬起了手,已经慢慢靠近了南珠握住酒壶的手背。社长隐晦地笑着收回了视线。 但是才刚刚安静下来,突然南珠一手拿着自己的酒杯一手拿着酒壶,猛地站了起来。 “崔理事,我敬你!”南珠突然大声喊到。崔理事的动作不得不被打断。 事情还没完,没等他不悦,这次南珠站起来得太猛,原本跪坐在桌子下的腿突然起来,起势一猛,居然撞到了桌子边,把整张桌子给带动了。 “哦莫!哦莫!”社长和李经纪惊慌地叫了起来。 就看到桌子被掀动,上面的酒水菜肴一股脑地撒在了崔理事身上,他合身的黑色西服上全是混乱的脏污,他动过的那碟银鳕鱼还挂在了他的领口。 “啊!崔理事!”南珠很夸张地叫了起来,连忙赶到了他身边,插到了申恩娜和崔理事中间,手忙脚乱地想要帮忙擦干净他身上的东西。 但是却好像忘了放下手上的酒壶和酒杯,于是她一着急动作,酒壶直接全部泼到了崔理事头上。 **的酒水顺着他的头发流下,一瞬间整间和室都寂静了,众目睽睽之下,酒壶的盖子没有被按住,提溜一下掉了下来,砸到了他的额头上。 好像还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然后反弹滚落到了桌子上。 社长张大了嘴巴,听到那声壶盖砸到额头骨上的声音,还目不忍睹地闭上了眼睛。 “哦莫!哦莫!”南珠也装作惊呆了的样子,捂着嘴不知道如何是好。 稀稀拉拉的汁水在他头上淋下,身上还全是汤汤水水,混乱一片。 什么时候见过这位严肃的崔理事有这样狼狈的时候。 大家都被这场景惊住了,不敢动了,整个和室静悄悄的。 “呵。”崔理事却突然低声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自己取下来眼镜开始擦拭。 社长和李经纪连忙惊慌地凑上去给他摘掉衣服上的菜肴。 “呀!白南珠!”南珠第一次看李经纪这么生气的样子,脸都气红了一样,他扭过脸对着南珠大喊。 南珠偷偷笑了,装作很害怕一样缩起了肩膀,但是她的手却偷偷握住了申恩娜的手腕。 申恩娜诧异地看了过来。 南珠对着李经纪细声细气地应了声:“内……” 桌上的男人们都赶紧起身围在崔理事身边嘘寒问暖,有的为他擦拭衣服,有的叫服务员送来了热水。 李经纪人挤在外围,回过头看着南珠,好像很生气地要把她拧过来谢罪。 南珠瑟缩起身子,然后趁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就要抓紧申恩娜的手腕带着她一起后退冲出房间。 ——这就是她的打算,她才不会留在这里供几个猪头调笑。这个可怜的漂亮姐姐当然也不可以,她要带她一起走。 但是申恩娜却突然用力甩开了她的手,南珠诧异地回过头,就看到她急切地奔向了崔理事,用非常柔美的、娇柔的嗓音缠绵地关心着:“理事……” 说着她挤了进去,那个摸过她大腿的男人看到她过来了,还为她让开了位置,然后在她背后笑着揉了一把她的屁股。 申恩娜并没有不适,也没有生气,她只是嗔笑着回头瞥了那个男人一眼,然后继续回过头很心疼一样地为崔理事整理。 南珠呆住了,叹为观止。 原来只有她才是这个宴会格格不入的人。 那边李经纪人没有挤到崔理事身边,于是很生气地朝南珠走过来,“呀白南珠!” 南珠立刻抖了一下,像是很害怕一样,哭音都出来了,“对、对不起……” “呜呜对不起!”她好像很诚挚一样大声道歉还鞠了一躬,李经纪人微微慢下了过来拧她的脚步。 然后南珠一边鞠躬,一边后退,直到退到门边,然后—— 一溜烟跑了。 李经纪那双小眼睛都瞪大了,“呀白南珠!” 他在背后嘶吼。 南珠一边跑,一边嘻嘻笑着做鬼脸,小声自言自语道:“呀白南珠,我不叫‘呀白南珠’,我叫白南珠谢谢~” 哈哈哈哈,她跑得很快,一溜烟就出了包厢,转过回廊就下了楼。 小小的身形跑得飞快,两下就蹦跶蹦跶下了楼梯,眼看就要到大门口。 李经纪人暴怒的声音在后面紧随其后,“呀白南珠!” 哈哈哈哈,李经纪人好像气得已经失去了语言功能,只会这四个字了哈哈哈哈。 她一边偷笑,一边回头看他一眼,然后跑得更快了。 她跑着跑着,却发现有另外一个人跟她一样,也从楼梯上飞快地跑了下来,他们一起冲向了大门口。 这个人好像也在逃跑。 南珠没时间看他,只一眼瞟到他身高挺高,腿好长,迈一步快比得上她两步。 南珠把腿抡得更快了。这可不能输呀。 于是两个人莫名其妙地比了起来。 那个少年也侧过头瞥了她一眼。然后他看清南珠的样貌时,步伐就突然一乱,气息也顿了一瞬。 于是他就比南珠慢了半步,南珠很得意地看了他一眼。 嘻嘻,还是我快叭! 那个少年眼神很亮地回望过来,突然对她笑了。 南珠莫名其妙,比赛哈,笑什么,想拉近关系吗?不可以! 她使出劲儿跑得更欢快了。 李经纪人绝望又愤怒的声音在后面重复:“呀白南珠!” 那个男生听到了,玩味笑着对她口型重复:“呀白南珠。” 南珠瞪了他一下,她已经跑出了大门,外面已经黑了,路上的路灯亮了起来。 但是这里是空旷的别墅区,路上空荡荡的,没有人烟。显然也不好藏身。 南珠正犹豫往哪边继续跑,就突然被那个男生拉住了。 他扯着她的胳膊,往右前方的路灯下跑去。 “呀!”南珠惊了,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怎么非往最亮的地方去。 “嘘。”他一边跑得飞快,还有闲心回过头笑着对她眨了眨眼睛,气都不带喘。 南珠皱起小眉头看着他。 路灯并不远,昏暗的街道上,只有一盏一盏的路灯下有些许光亮。 他带着她在路灯下站定,突然按住她的肩膀,“抓住我的衣摆。” “?”南珠皱眉看向他,有毛病? 他却抬起手摆正了南珠的脑袋,“快点,来不及了。” 他的话音刚落下,李经纪狰狞的声音就已经响起了。 “呀白南珠!”他浑厚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街上。 南珠身体一抖。 那个少年却按住她的肩膀,“不要慌。” 南珠却已经怕得将脑袋一猛子扎到了他胸口。试图让李经纪人不要发现她。 “嘶……”少年被这突然一撞,撞得一声闷哼,“哇……我是教你躲,没叫你这么躲啊……” 他压低声音在她头顶说。 南珠充耳不闻,脸埋在他外套上,金属的扣子贴在脸颊上,冰冰凉凉又硬硬的。 “阿尼哟,不是这么躲。”他抬起手,食指和拇指虚握成圈,尽量避免接触她的肌肤一样轻轻捏住了她的双手手腕,“抓住我的衣摆。” 南珠的手被他带着,抓在了他的外套两侧靠近腰部的地方。 “?”南珠悄悄偏过脸,露出一只眼睛疑惑地看向他。 她的脸还埋在他胸口处,头发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毛茸茸的,只露出了一只圆溜溜的眼睛。 那个少年忍不住笑了,看到南珠越来越恼怒的眼神,又不由得收敛了笑容,他轻咳了一声,低声说:“冒犯了。” 然后他突然解开外套,将她裹了进去。 南珠睁大了眼睛,她的视线落入黑暗,他身上的味道扑面而来,像冰镇过后的苏打水一样清冽。 然后他带着她,开始像小鸭子一样晃晃悠悠地左右踱步,一边踱步,一边转圈,很悠闲一样。 南珠不得不跟随着他的动作,两只手还抓在他的外套两侧,脑袋轻轻挨在他胸口,一下一下踱步。 她感觉自己像刚学会走路的企鹅,在缓慢又笨拙地左右摇摆。 那边李经纪人的声音还在嘶吼,“呀白南珠!” 他们一边企鹅踱步一边慢慢地转着圈圈,保持着始终背对着李经纪人的姿势。 “?”这能有用?李经纪又不瞎。 而且这姿势好蠢,怎么会有人类这样抱在一起还鸭子踱步的啊。 然后她就听到李经纪人的声音由远及近,然后又由近及远—— 从他们身后呼啸而过了。 他急冲冲地冲向了旁边,看都没看这对路灯下难分难舍的“蠢萌青涩情侣”一眼。 29 Chapter 29 呀白南珠 南珠一喜, 看来这个李经纪人脑子不太好。 她立刻就放开了这个男生的衣角,转身就准备溜了。 但是她身前的人却又按住了她的肩膀:“等等。” 南珠身子都转过去半圈了,不得不停下来, 扭过脸不满地看着他。 就看他指了指背后,“小心呀,他一回头就会看见的。” 南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李经纪还在不远处张望大喊。 确实, 如果她现在背对着他就跑, 他一回头就可以看见。 “那你挡着我,我们一起跑?”南珠想了想, 出主意道。 那个男生笑了,眉眼弯弯:“不用这么麻烦。” 他轻轻捏住南珠的手腕, “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躲。” 南珠被他带着, 又跑回了饭店门口,原来这旁边还有一条小巷子,隔远了不仔细看,还真不知道这里有条小路。 “嗯?”南珠惊喜地看向他, 眼睛都亮了,“这里有地方可以躲?” 他回头笑看了她一眼,“嘘。” 南珠立刻捂住嘴, 偷偷摸摸地和他顺着小巷子溜了进去。 可是一进去就失望了,这里不过是饭店后面的一个小院子, 里面除了一棵树以外什么都没有, 后门也锁着, 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藏身。 “啊……”南珠发出失望的声音,偷偷瞪了他一下,白高兴了, 这下李经纪人只要一进来,就算眼睛瞎了也能发现她。 但是那个男生却回头笑了,他带着她走到树下,就放开了她的手。 南珠正苦恼着。 然后就看到他很利落地就爬上了这颗茂盛的榕树,接着他往下探出头,朝树下的南珠伸出了一只手。 树叶里是他满是笑意的脸。 “咦?!”南珠瞬间惊讶了,她惊喜地笑着点了点头,“好主意呀!” 躲在树上脑子不太聪明的李经纪人一定就发现不了啦! 爬树她也很厉害的!才不要人帮忙呢,于是她直接忽略了头上的那只手,自己蹭蹭蹭地就爬了上去。 正得意着,刚爬上去,巷子口就好像听到了李经纪人的声音。 那个男生立刻挪动了一下,给南珠腾出了位置,他们现在坐在最粗壮的一根枝桠上,枝桠是斜斜往上的,南珠坐在了树干和枝桠分叉处最安全的地方,旁边的男生收起双腿尽量往后面靠,但是由于枝桠的斜度,他不可避免地向南珠靠近。 南珠也赶紧缩起脚,在李经纪人进来的前一刻将自己藏进了树叶里。 她透过树叶的缝隙看着进来的李经纪,那个男生却侧过头含笑地看着她。 南珠被盯久了,不由得回过头看他,“干、嘛?”她无声地对着口型。 他摇了摇头,笑眯眯地,没有说话,而是用手指了指地下的李经纪人,然后又疑惑地轻轻点了点脑袋。 ‘他是谁?’ 南珠看着他的手势。 懂了。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还很嫌弃地摇了摇头。 ‘是的!他脑子就是有毛病!’ 啊,这是她也不知道他是谁? 那个男生表情变得严肃了些,他又指了下李经纪人,伸出两只手指做出小人跑动的姿势,又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那他为什么追你?’ 南珠又懂了。 觉得他真是她的知音,她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不住地点头。 ‘呜呜是的他不停地追我跑的好累呀’ 两个人都比划都没有声音。 夜风吹进来,树叶跟着哗哗作响,夜空明明在天上,可是星光却全落在她的眼里,一点一点闪烁,她脸颊一缕散落的发丝拂过她白嫩的腮边,又轻轻在风中飘动。 突然两个人的动作都静了下来,不知道为何就是过分安静。 他凝望着她,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南珠的视线被吸引,微微带着好奇一样看向了那里。 他的下颌线完美,靠近耳边的下颌角还微微向下突出一块小小的骨头,显得很有几分锐利的少年气,而且他的喉结好锋利。 还会动。 想戳。 看到她好像小猫一样跃跃欲试想要探出手摸他的喉结,他忍不住突然抬起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可是却忘了两人还身处树梢,这里本来就不好坐下,这么一动,他的身形不稳,晃了一下。 他下意识撑住树干,却忘了手里还握着她的手腕,于是他就这么倾身过来,掐着她的手腕撑在了树干上,人也因此向她靠近。 脸庞不过离彼此几厘米。 南珠被这么一动作,吓得几乎轻呼出声,立刻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有点怪自己手痒。 李经纪人已经走到了树下,正在点头哈腰地接着电话,还在树下不停走来走去。 南珠立刻屏住了呼吸,就看面前的这个少年,似乎比她更为紧张,神色都有些狼狈。 隔的这么近,她才有空好好地仔细看清了他的脸。 他是那种长得格外‘标致’的人,通常形容长得好的人‘五官端正’,而他就是那种端正到极致,轮廓五官都是完美的比例,从而显得格外‘标致’的人。 他的头发是很清爽的黑色短发,蓬松中分在两边的碎发,随意地散落在眼尾和颧骨处,露出平坦的额头和微微凸出的眉骨,显得很清爽。就像他身上的味道,冰镇过的苏打水一样清新。 南珠的下半张脸被自己的手捂住,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着他。 他强迫自己与她对视,但是这么近的距离,她的一只手还被他压在树干上,呼吸可闻,他微微弓起背,不想冒犯地压到她身上,却在她毫不闪躲的视线下,慢慢地红了耳朵。 他的耳朵上还戴着两个小小的银环,对比之下闪亮亮的。 南珠是膝盖并拢,弯着腿侧坐在树上的,而他因为刚刚的动作,不得不盘起腿双膝分开,于是南珠的腿就在他的双膝之间,他还压到了她的脚。 他尽力抬起腿,不想压到她,南珠却动了动,穿着小皮鞋的脚丫子直接蹬到了他的大腿内侧。 他像是受了惊,突然看了她一眼,就撇过头不理她了,耳朵上小小的银环跟着一晃。 南珠委委屈屈地收起了脚,哼,什么嘛,人家又不是故意踢到你的。 还不是这破树,太近啦。 而他好像也发现了这种状态的不合适,正准备放开她的手腕,一点点往后挪。 树枝因为他们的动作轻轻摇晃,树叶也跟着摇摆做响。 “内、内,我一定把她捉回来……”李经纪还在树下接着电话,南珠一听,立刻眼睛都张大了,可怜兮兮地看向他。 ‘不要动’她放下了捂着嘴的手,对他比着口型。 这么一着急,她的脚又抵在了他的腿内侧,南珠没有发觉,他却突然顿了一下,停下了动作。 南珠立刻抓住他的衣摆,怕他又往后退。她的手却太着急,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腰腹那里,南珠感觉手下的肌肉一紧,他好像呼吸都停了一下。 她抬起眼睛疑惑地看向他。 就看到他、他的脸通红了…… “?”南珠歪了歪头。 他、他好像很艰难地咽了一口气,喉结又跟着上下一滚,突然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就用了下力。 南珠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捏了下,她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手上,就感觉自己的手被撑在树干上,老硬的树皮咯得她有点疼,于是她动了下。 感受到她的挣扎,他立刻放开了手,南珠收回自己的手腕,低着头揉了揉,而他虽然放开了她的手,自己的手却还是撑在树上,南珠的身影被他遮得严严实实。 他就这么居高临下地,手还撑在她旁边,突然喘了口气,非常轻地笑了,用气音问:“那、要帮你报警吗?” 她不是说不认识树下的人吗。 南珠却疑惑地看向他,她泼了崔理事一身汤水,报警还不至于吧,于是她懵懵地,也用气音发出了一声:“……嗯?” 气音从鼻腔里发出,她的小鼻子因此微微动了动。 “……不是不认识吗?”他的声音非常非常轻,为了让她听清,不得不贴在她耳边。 说完他又微微拉开距离,低下头看着她。 南珠晃了晃脑袋,蓬松的发丝跟着一动,有几缕挂在了背后的树皮上,“阿尼哟?认识呀?” 她圆溜溜的眼睛懵懵地看过来,纤长如鸦羽的眼睫毛还眨了眨。 他有些气笑了,原来他们之前一通比划,完全是鸡同鸭讲,“那么,我们就在这等他走?” 南珠乖巧地点了点头,眼睛圆圆地看着他,那发丝随着她动作又在树皮上勾住。 他的手指轻轻移动,勾住了那缕头发,在指尖慢慢卷绕。 南珠浑然不觉,她又低头紧张地看着李经纪,他的电话已经打完了,正在自言自语。 “哎西,这个死丫头,跑哪去了……”他一边说还一边烦躁地用拳头捶自己的手掌。 “搞这么大个烂摊子……” 南珠偷偷捂住嘴笑了,哈哈,活该! 那个男生见她笑了,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等了一会儿,李经纪终于迈着绝望的小步伐走远了。 南珠这才舒了口气,就听到男生的声音突然响起:“又回来了。” 南珠吓得倒吸了一口气,连忙往后缩,那个男生连忙伸出手扶住她。 他几乎是坏笑,“诶,怎么这么好骗。” 说着还突然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像rua小动物。 南珠怒了,伸出手推了他一下,他立刻装作不稳,“啊,要掉下去了!” “活该!”南珠超生气,眼睛也因为愤怒亮晶晶的。 那个男生却不恼,他低下头闷笑了一声,突然抬起头看她,很严肃的样子。 “呀白南珠。”他说。 嗯?南珠疑惑了,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他看着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当然是一起逃跑的时候啊,那个男人都喊了好多次。 但他不想为她解惑,只是憋着笑,“我说,你结婚了吗?” “莫???”南珠是彻底懵了,啥??? “那么,有男朋友吗?”他继续问。 “????”南珠的小脑袋上挂满了问号,眼神里装满了震惊和困惑。 他却像松了口气,突然靠近她耳边,轻声道: “那么,记住我的名字……” “郑帝原。” 他说着就笑了,笑得眼睛弯弯,露出洁白的牙齿,然后一翻身就跳下了树梢。 “那么,我先逃跑啦,拜~”他挥了挥手就跑了,一溜烟消失在了黑暗里。 留下南珠瞠目结舌地看着,这、这人脑子有问题?? 她怜悯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就自己爬下了树。 30 Chapter 30 “闪闪发亮的……… 泼酒事件后, 南珠着实被冷落了几天,连之前一直过来给她送菜和生活物品的金真珠都被勒令不许来探视。 南珠盘腿坐在沙发上,满不在乎, 噼里啪啦地打字。 金真珠:欧尼,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社长看起来这么生气…… 南珠:没什么啦,对了, 真珠, 你有被带去过酒会吗? 金真珠:酒会?我还不够格啦, 听说只有快出道的姐姐们才有资格参加。 南珠冷笑了一声,感情这还是‘殊荣’。 南珠:那你以后也千万不要去, 知道吗。找各种理由借口装病也好,不要去。 金真珠好像不明白, 又好像懂了她的未尽之意, 南珠看着她的输入框一会显示正在输入中,一会又停下。 看来是在纠结的删删减减。 最后她发过来一句: 金真珠:欧尼…… 南珠发了个摸猫猫脑袋的表情过去,然后没有再说什么,按灭了手机。 她往后一仰, 伸了个懒腰。 阿尔走过来,尾巴扫了她一下,南珠趁机rua了一下它的脑袋。 “阿尔, 看来这里呆不久啦……”南珠摸着下巴,眨了眨眼睛, 想着该怎么找个地方住。 这时候手机突然叮铃铃地响起来了, 南珠拿起来一看, 是刚刚聊天的金真珠。 “欧尼!”电话一接起来,金真珠很有元气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嗯?怎么啦真珠。”南珠问。 “欧尼!社长说我们这次有个路演舞台,邀请我们一起去!”金真珠的声音非常兴奋, 看起来很高兴。 “我?”南珠惊讶了,“叫我一起?”不是已经冷藏她了吗?有这么好心? “是的!社长让我通知你,欧尼!这次是个好机会呀,只要能有舞台,欧尼你一定会闪闪发亮的!”金真珠好像很替她开心。 “可是……社长不是还对我很不满意吗?这几天不是一直很生气?”南珠不解地问。 金真珠的声音也变得迟疑了一些,“或许是慢慢地就不生气了?毕竟都把欧尼你签到公司了,一直放着公司也划不来吧。” “嗯……”南珠还是将信将疑,那天李经纪人没抓到她这个‘罪魁祸首’的样子看起来真是如丧考妣。 能这么好心放过她? “欧尼……路演是在明天上午十点,就在东大门广场那里,不过社长说不能唱别的歌,歌曲已经指定了,我们都练习过了,不知道欧尼你……”金真珠说到后面有些犹豫,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第二天就要演出,现在才通知歌曲内容是什么,压根不给人准备的时间呀。 南珠冷笑了下,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冷藏,故意为难,不就是想让她屈服吗?她才不会害怕。 “没事,真珠,你先把曲子发给我吧,我看一看。”南珠说。 “哦哦好的,我这就发给你,对了,欧尼……”金真珠在电话那头有些吞吞吐吐,“跟公司对着干的话……会很难的……” 南珠笑了下,“没事,我有分寸。” “嗯……”金真珠没有再多说了,挂了电话以后将明天的演出曲目发给了她。 明天参加路演的都是准备出道的练习生,分给她的曲目并不是很难,是一首曲调轻松的小甜歌,歌词也不多,就是不停地重复那几句而已。 南珠跟着节拍轻轻哼了哼,花了一晚上把歌曲熟悉了。 * 第二天她很早就赶到了东大门广场,后台的几个女孩子已经在化妆了,金真珠也看到了她,很惊喜地跟她打个招呼,但是被cdy姐姐按在了化妆椅上。 金真珠只能从镜子里抱歉地对她笑了笑。 南珠跟她挥了挥手,在一旁等着,直到快到十点了才轮到她化妆,而且cdy姐姐虽然在看到她样子的第一眼愣了下,但是后面对她的态度却很冷淡,显然是有人吩咐。 南珠心里早有准备,根本不care。 可是在轮到她上场时,幺蛾子又来了。 “呀白南珠!”李经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他脸色很不好,对着她就是一顿劈头盖脸,“你这家伙,终于肯听话出现了吗!” 南珠垂下头,假装很乖顺,这时候没必要顶嘴。 李经纪人看她这个样子,越说越激动,“你以为我们都是为了谁!不要以为自己了不起了,要飞上天了!” “我们是经纪公司,所有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艺人的发展!你以为自己是谁,可以随便拒绝别人?!” “我告诉你,你还什么都不是!”他越说越难听,南珠低下头,无聊地翻了个白眼。 李经纪人还叽叽呱呱说了一大堆,说到口干舌燥才停顿了一下。 南珠垂着头,看到吸气他运气又准备开骂的样子,她跟着对口型,‘呀白南珠!’ 果然,“呀白南珠!”李经纪人又是一声大喊。 噗,南珠差点笑出声。 李经纪人却正在慷慨激昂,压根没发现她的走神,“……cdy呢?!过来!给她戴上面罩!不就是以为自己长得好看就了不起吗!” “这次舞台,你不许露出脸!我看你还怎么演出!” 南珠这才抬起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难道从来没有听过她唱歌?她以为她靠的是才华才进的公司来着…… 正好,她压根就不想靠颜值吸粉。 于是她又很乖顺地垂下了头。 李经纪人却好像以为她被他说怕了,这才冷笑了一声给急冲冲赶过来的cdy姐姐让出了位置。 “内、内。”cdy姐姐一边觑着他脸色,一边拿着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出来的半截眼罩,还是纯黑硬板纸面做的,上面贴着夸张的五颜六色的羽毛。 看起来很劣质,像是小学生的万圣节手工作业。 南珠无所谓,抬起脸让cdy姐姐给她戴上了,cdy姐姐背对着李经纪人看着她,将劣质的皮筋戴到她脑后,冷冰冰的神情都维持不住了,眼神里不自觉流露出一丝可怜。 南珠看到了,冲着她笑了下,还眨了眨眼睛,对着她背后像个阴魂的李经纪人努了努嘴。 cdy姐姐惊了一下,差点扑哧笑出声,她憋住了笑,但看着南珠的神情却更加心疼。 南珠笑嘻嘻地,等到了cdy姐姐走开,她又要面对李经纪人时,才又假装可怜地垂下头。 现在十点已经过了,金真珠她们已经在台上又唱又跳了,李经纪人这才看了看表,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她。 “这次也算是你的初舞台了,就让我看看你能表演成什么样吧!”李经纪人冷冷笑了。 南珠很无所谓地走到了后台入场的地方,金真珠她们已经一曲结束了,正在按次序下台,经过南珠的时候,她显然也被南珠脸上的面罩惊呆了,反应过来才为南珠小小地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南珠对她笑了下,握着话筒,缓缓吸了口气,坚定地一步一步走上舞台。 这里只是借助广场地形,用简单的器械和设备搭建而成的路演舞台。 虽然简单,但是南珠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她喜欢唱歌,喜欢舞台,喜欢所有人都在台下听她唱歌的样子。 她一步一步走向舞台中央,台下的路人们看着台上的少女,虽然很奇怪她在舞台上还戴着面罩,但是总觉得她莫名地有气场,每一步都好像十分随意、舒展,而且光看身形,都觉得十分赏心悦目。 于是台下的人不知不觉安静了下来,眼神随着她一步一步移动,心里也浮起不知名的期待。 南珠在舞台中央站定。 众人的视线聚焦在她身上。 配乐响起,她举起话筒,面罩下的红唇轻启。 舞台下的众人不自觉提起呼吸,期待着她的嗓音。 但是在她开口的那一霎那,突然从话筒里传来刺耳的滋啦声。 “滋——”那声音之高昂,吓得音响旁边的人不由得紧闭着眼睛捂住耳朵后退。 ——“怎么了吗?音箱坏了?” ——“我的耳朵都快被震破了” ——“快走快走……” 路人们纷纷摇着头赶紧离开了。 南珠举着破音的话筒,也惊呆了,她拍了拍收音口,却只传来了更大的破音声,她想赶紧重启下话筒却没有找到开关。 她准备开口说话,也被音响里传出来的高昂破音声掩盖。 台下的人只投来难以忍受的目光,然后避之不及地跑了。 这时候再谈表演显然是无稽之谈。 南珠的心渐渐下坠,刚上台时的把握也一点点消失了,给了你舞台,却又从你眼前硬生生把机会夺走。 眼看着台下的人已经走光了,她着急的不行,这时候突然一个人走上台来挤开她。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的设备出现了故障,请您稍微等待一下,马上就好。”是申恩娜,她还不停地对着台下鞠躬。 而且她一抢过她的话筒,破音就突然自己好了。 南珠目瞪口呆。 “……啊、好了?”申恩娜装作很可爱迷糊地样子歪了下头,看着话筒疑惑不解,接着甜蜜地对着台下笑了,“那么,接下来请欣赏《pinkpink lve》,记住我的名字哦~申恩娜~” 说着她开始了扭动,还递给了旁边呆站着的南珠一个诧异地眼神,好像在说‘你怎么还在?’ cdy姐姐这时候冲出来从旁边将南珠带走了。 她一下来,就看到了李经纪人冷冰冰的脸色,仿佛还带着轻蔑的笑意。 她还有哪里不懂的,原来开场前都只是开胃菜,台上那一番才是真的下马威。 否则哪有这么巧轮到她就是设备故障,申恩娜一上台故障就好了? 这个狗公司。 南珠捏紧了拳头,尽力压下心中的愤怒,也对着他轻蔑地冷笑了一下,扔下了面罩转身就走。 她不干了。 “欧尼!欧尼!”金真珠也吓呆了,赶紧跟上来叫她。 南珠却冷冷地,走得很快,金真珠不得不小跑很上,“欧尼,欧尼……” 舞台旁边就是一个大型商业中心,很繁华。南珠冷着脸走过,路上的人越来越多。 不知道为什么,好多女生突然跑了起来,还有几个撞到了南珠的肩膀。 金真珠见状赶紧挤过来,拉住了南珠的胳膊,“欧尼……” 旁边的人群却越来越多,好像看到了什么令人激动的场景,不少女生还拿着应援物,突然疯了一样往前涌着,金真珠和南珠也被她们夹着往前涌动。南珠正莫名其妙,就听到有女声大喊: “闻玧其!” 南珠猛地抬起头看过去。 众人围绕的中心。 闪闪发亮的、跨越了时间的长河的、她终于才遇见的。 “闻玧其。” 31 Chapter 31 解锁新人物 “ynggi!”南珠突然大喊。 她的嗓音真的很有穿透力, 又或许他认出了她的声音,南珠看到闻玧其猛地回过头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南珠立刻跳起来朝他挥手。 她脸上的笑容灿若朝阳, 惊喜的神情溢于言表, 不住地朝他挥着手。 但是,他只是淡淡地、很有礼貌地、又很漠然地点了点头,又转回了视线。 好像只是回应一位无足轻重的粉丝的呼唤。 南珠被那一眼定在了原地, 有些不知所措。 “啊……欧尼, 你也喜欢闻玧其吗?!”金真珠激动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也……?南珠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她觉得身上泛起一丝寒冷。 ——他明明看到了她, 她确信他看到了她。 “啊……玧其, wuli玧其呀, 真的好有魅力……”金真珠在一旁扭成了麻花, 和旁边无数的追星少女一样。 南珠僵硬的收回了手。 ——但是他却好像不认识她。 金真珠还在一旁激动地说着,“呜呜呜他真的是好有魅力的大前辈啊!出道这么多年, 创作了好多超热门的歌曲……” 南珠脑子嗡嗡的,突然觉得有些鼻酸。 “他的粉丝真的超——多,听说都火到国外了,好羡慕……不知道我们也能不能有这么一天……”金真珠崇拜地说。 他做到了, 他真的做到了闪闪发亮, 而她此刻如一颗尘埃。 南珠垂下了头,她将肩膀缩起来。 金真珠犹未发觉,还在津津乐道,“啊……前辈真的好厉害……好帅气哦……” 南珠低下头用力眨了眨眼睛,一滴水砸到了地上, 被旁边激动的人群用脚踩住,消失不见。 …… 她一个人回到空荡荡的宿舍,阿尔正蜷缩在猫窝里补眠。 灯也懒得开, 她赤脚走到了沙发上,抱着腿坐下。 将脑袋侧靠在膝盖上,静静的感受阳台上吹进来的风。 从窗户里可以看到外面的灯光,还有楼下传进来的,若有若无的欢快笑声,好像是成群结队的年轻人们正在一路打闹玩笑。 她就这么发呆一样望着外面的夜空。 “叮。”手机屏幕一亮,是一条短信。 frm:李经纪人:这是崔理事的电话,你要是还想出道,就立刻给他道歉! 下面附了一串私人号码。 南珠没有动,只是懒懒地将视线从屏幕上收回来,继续望着阳台外,任凭屏幕自动熄灭。 “叮。”又是一条短信,还是他。 frm:李经纪人: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成远器械的理事!是我们最大的合作方,我们的舞台器械全部是成远提供的!几乎整个首尔的娱乐公司都是由他们提供的,你不要以为你能和我们解约就不怕了! 南珠没有理会,她的目光没有焦距,还在发呆。 她突然缓慢地、僵硬地抽出一只手臂,像是僵硬的树干一样,慢吞吞地拿起了手机。 点亮屏幕,划开那两条短信,点进了浏览器里,一只手输入:闻玧其。 这一次她没有犹豫,没有迟钝,没有害怕,只是很缓慢又很坚定地按下了搜索。 ……出来的词条很多,几乎是爆满。 第一条是他的个人信息,旁边还有一张帅气的艺术照。 南珠的眼珠子动了动,手指点进去。 “……闻玧其……出生于……正式出道……单曲有……” 她这才知道他有一个哥哥,是家里的二儿子。 下面是一长串的热门曲目。 南珠的手指往下滑,没有一首是她听过的歌。 ……原来这才是陌生。 ……原来他们之间,真的隔了那么久、那么远的距离。 久远到足以让本来最亲密无间的人,变得如此陌生。 她怔怔地滑动着页面,试图找到一丝她曾经熟悉过的画面。 但是没有。 没有一首歌是她知道的。 也没有一首歌是她听过他唱过的。 好像那年一起在街心公园里表演的场景,仅仅是个梦幻一般。 了无痕迹地埋在时光里,就这么消失了。 南珠的眼泪又不自觉滚落了下来,她面无表情地任凭它们落下。 “叮铃铃——”电话铃声响起。 是远在家乡的奶奶。 “喂?”南珠接起电话,声音没有一丝异样。 “南珠呀,听基时说你搬出来了是吗?”奶奶关爱的声音响起。 “是的,奶奶,我签约了经纪公司,所以搬出来了。”南珠说。 “哦莫!真是喜事啊!南珠,奶奶真替你开心,公司对你怎么样?有没有特别严苛?我听说刚进去的练习生都特别辛苦……” “奶奶……当然严格啦,我每天都要练舞、唱歌,公司还夸我表现得好呢……马上就有出道机会啦……”南珠笑着,报喜不报忧。 “哦莫哦莫,那可真是太好啦!不过南珠啊,要是万一公司对你太严格了,你也千万不要怕,我们南珠啊,天生就是大明星的!这个公司不行,那就换一个!” “内……”南珠笑着应了。 “我跟你说啊,南珠,我隔壁的河奶奶,你还记得吗?”奶奶突然压低了声音,跟她说。 “嗯?河奶奶?是喜欢戴丝巾的那位吗?”南珠想了下。 “是的、是的,就是她!老来俏!我跟你说啊,河奶奶很喜欢你的,她和我啊,好几十年的老闺蜜了,她的孙子呢,也在首尔,听说还是大公司的代表呢,别看她老住在乡下,也是有身份的人呢……她可是啊,成远建筑的老夫人,成远建筑知道吧?” 南珠愣了下。 成远?怎么这么熟悉。 “成远建筑啊,就是首尔最大的建筑集团啊,他们老夫人呢,也就是河奶奶,她叫我跟你说,在首尔要是有人欺负你,就去成远建筑找她的孙子,河道英!”奶奶在电话里嘱咐道。 成远建筑……河道英? 南珠若有所思地挂断了电话,打开了李经纪人发过来的崔理事的介绍。 崔理事,成远器械专务理事。 成远器械,只是成宇建筑集团的一个全资子公司,主营各类机械设备,其中一类是舞台器械。 而成远器械的总公司成远建筑集团,代表是…… 是河道英。 * 河道英从外面回来,一边松开身上黑色大衣的扣子,一边对跟在旁边的金秘书吩咐: “世明那边那块地可以拿下,但是必须通知城建部门,他们国道的高压线不能从我们工地上经过,必须拆除移装……” “内。”金秘书很沉静地应了,快速在手上的pad里记下重要事项。 河道英一边往自己的办公室走,一边取下了手腕上的手表。 “……还有,叫监理部的本部长派人过去验收,一定要确保移装清除。” “内,我知道了。”金秘书应下了。 他们走在地毯上,精致的皮鞋踩在上面没有一丝声音,这一层楼都是河道英的专属办公室,除了他们没有一丝人烟。 整个楼层的设计都是按他的审美做成的暗色调,隐隐带着奢华。 正当他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却停住了脚步。 ——门是开着的,留着一丝细细的缝。 河道英的视线回过去看向了金秘书。 金秘书立刻恭敬地道:“是……老夫人叫过来的,说是要为您送礼节过来。” 河道英微微抬了抬眉,若有所思地顿了下,这才走进办公室。 他将腕表取下,搁在旁边的置物柜上,又慢条斯理地将黑色的大衣挂在了门口的乌木架子上。 这才有空微微回过头。 就看到一个蓬松长发的少女,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 她的发丝微微卷曲,水润光泽,是那种深黑到近乎墨绿的颜色,光看背影就知道是顶尖的美人。 河道英垂眸,很是从容、很自如地解开衬衣袖子上的袖扣。 “嗑、哒。”金属袖扣解开,一声轻微的声响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回荡。 那个少女听见声音回过了头。 河道英很随意地抬起了眼眸。 ……他愣了一瞬。 “啊……您好……”她微微启唇,神色懵懂间带着灵动殊色,那双眼睛像宝石一样熠熠生辉。 ——远比她的背影更加美丽迷人。 河道英的眼神微微加深。 “怎么?”他不动声色地问。 “您好……我是白南珠,河奶奶叫我过来给您送点特产……”她站起了身,身上穿着藕色的针织pl裙,微微朝他鞠了一躬。 针织裙很贴身,包裹着少女的身.躯。她微微一动,那曲线便活了过来。 似青.涩、似诱.惑。 偏偏她神色天真,偏偏她一派无瑕。 河道英慢慢放下了袖扣,眼神却一直锁在她身上。 他不动声色地踱步过来。 南珠浑然不知的样子,还在笑着,“虽然一直待在乡下……但是也久仰大名,河代表,您好。” 河道英唔了一声,眼神一直锁在她脸上,慢慢走过来。 轻轻握住了她伸出来的那只手。 一秒、两秒。 她好像有些困惑,又有些不解地笑了笑,轻轻摇了摇他握住的手。 ……河道英这才放开。 南珠这才又笑了,眼睛弯弯,很是天真可爱,她拿起茶几上的一个食盒。 “喏,这是河奶奶叫我带给您的,还请您收下。” “唔,放着吧。”河道英道。 他慢慢踱步,在桌子前的大班椅上坐下,微微抬起头,一只手松着领带,对那个还捧着食盒的少女用眼神示意,让她放在桌上。 南珠走过去,将食盒放下。 他松着领带的动作很斯文,但是眼神里却隐隐流露出一种强势。 他的头发是一丝不苟地蓬松朝后梳起的,露出平坦的额头和完美的五官,嘴唇很薄,微微向下抿着,透露出内敛克制的高傲感。 32 Chapter 32 大佬的掌中啾 “奶奶……最近还好吗?”河道英放下了松着领带的手, 垂下眼很随意地问,接着又抬眸看向她。 “内,最近很开心呢, 一直想要回首尔看看来着, 但是又放不下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所以托我过来带了点礼节。”南珠笑得很甜美,带着些青涩自然的羞怯纯真。 河道英不露形色地看着她, 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不自觉捻了捻。 “是专门过来首尔的吗?”他看着她问, 不紧不慢地,“我是说你。” “嗯?”南珠微微垂下头用右手弯了弯耳边散落的发丝,她的食指和中指微微分开, 指尖纤细,带着天然的粉嫩。 “内……我是因为想要成为艺人, 所以来了首尔。”她抬起眼眸看向他,微微羞涩一样轻轻咬了咬唇, 脸颊边还晕起了淡粉。 河道英笑了,他的笑容也是很内敛克制的微笑, 薄唇轻轻勾起一个弧度,“很适合。” 他的称赞也不紧不慢, 带着几分不明的意味, 眼神锁在她身上,“你很漂亮。” 南珠脸上一下子更红了, 她的眼睛眨了眨, 纤细脆弱的睫毛蹁跹扑闪,水润的眸光在扑闪之中更显湿润,最后才咬着唇露出一个怯怯地笑容。 河道英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更加幽深。 “现在住在哪里呢?”河道英微微笑着。 “嗯……就住在公司的宿舍。”南珠答。 “离这里远吗?” 南珠摇了摇头,“不算太远, 我坐地铁过来的,用了不到一个小时。” 河道英若有所思,微微垂下眼,复又抬起来看她,“唔。” “还习惯吗?在首尔。”他又笑了,然而他本身的气质就很高傲矜贵,这样淡淡的微笑也只会令人觉得有些不紧不慢的优雅。 南珠在他的气势下,好像也有些怯,不知不觉中带着些羞涩,“嗯……还好,就是有时候会觉得首尔太大了,有些孤单。” 河道英好像发现了她的害怕,他动了下坐姿,交叠起双腿,身体微微前倾了些,“过来这边,不用怕我,你又不是今天过来面试的。” 他说着微微笑了。 南珠像是被说中了心中胆怯,红了脸,微微低着头答了,“内……” 说着她绕过他们之间的那张宽大的办公桌,朝着他走过来,但是过来的时候却没有注意,不小心拂到了桌上放着的一只钢笔。 钢笔从桌子上滚落,掉在地毯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 南珠立刻慌了,“啊不好意思……”她急忙蹲下身子去拣。 但是那只钢笔骨碌碌在地毯上滚着,竟然一直滚到了桌腹底下。 南珠蹲在地上,不得不跟着那只钢笔往前移动,她腰微微往下塌,膝盖也顾不得抵在了地毯上,伸长了手去探那只黑色鎏金的钢笔。 但是还是够不到。 于是她更加努力地往前移动,身子都快探到了桌腹底下,藕色针织裙包裹着少女的身体。 那布料因为她的动作微微移动。 “嘿嘿,拿到了!”她脸上带着笑意,非常开心地抬起头,手里举着钢笔。 就看到河道英看着她的眼神非常危险。 南珠这才发现,他们之间的姿势好像不太妙,她此刻直接跪坐在了桌腹边,而他就居高临下地坐在她旁边。 他精致笔挺的西装裤腿,就在她脸前方不远处。 她甚至闻到了他身上非常有侵略性的味道。 南珠的脸腾地红了,但是不等她反应。就看到河道英微微抬起了腿。 他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的手工皮鞋,轻轻地抵在了她的针织裙上。 裙子中间是装饰了一排珍珠扣子的,此刻那些扣子,被他皮鞋顶端的硬质鞋尖,缓缓向上,一颗一颗拨动。 南珠屏住了呼吸,感觉那珍珠扣子拨动的声音变得好清晰。 扣子被皮鞋从下而上抵住时,先是一声清脆地硬质面碰撞的轻响,然后珍珠扣子勾动四周的布料,微微向上抬起,直到承受不住那力道,忽地又从皮鞋下隐没逃窜,然后来回无力地晃动。 南珠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在被他挑动。 他的鞋子慢慢向上,嗑、哒、嗑、哒、从小腹……直至到那青涩饱满下的弧线。 南珠不自觉轻轻张开了嘴唇,轻喘了一口气,她的手向后撑在地毯上,很无助地看向他。 眼睛湿润润、水漉漉的。 河道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幽深危险,带着不紧不慢地狠戾优雅。 然后他突然俯下身,掐住她纤细的腰肢,狠狠地吻了下来。 他将她放在桌上,桌面上的东西被他全部扫落,刻着河道英名字和职位的铭牌也落在地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无人在意。 没有人能去在意。 南珠无助地仰着头承受他激烈的亲吻,她贪婪地汲取那可怜的呼吸。 泪珠都生理性地溢了出来,挂在湿漉漉的眼尾,鬓发散乱,还有几丝黏在薄汗的额角,显得那肌肤玉质通透、粉晕薄绯。 河道英真的话很少,他刚刚的微笑,刚刚的问话在这一刻仿佛都成了撕开的伪装。 什么斯文,什么有礼,都不过是表面。 现在死死地、狠狠地掐住她腰腹,不停地控制着她,让她不能挣脱的,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他的肌肤是淡淡的小麦色,手掌掐着她的腰肢,手背青筋脉络浮起,手臂上的雪白锋利的衬衣袖口却工工整整一丝不苟。 带着令人害怕的克制气息,他一边狠戾,却又一边慢条斯理。 “唔……”南珠发出一声闷哼,头向后仰起,露出纤长的脖子,眼尾不自觉溢出一颗泪珠。 他却仅仅只是喘了口气,然后又恢复了凶残狠戾。 …… ——“带一套女士服装过来,从里到外。” 叮地一声,金秘书收到了河代表的短信。 此刻天色已晚,金秘书还在旁边的秘书室里待命,这时候收到了消息,不得不打电话联系了旗下商场的几个品牌,大概估量了下下午那位少女的尺码,让人一样拿了几套过来。 “咚咚咚。”他拿着一套崭新的裙装,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过了片刻,门被打开,一股慵懒迷离的气息迎面而来。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身上还带着河代表常用的沐浴露香气,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衬衫也没有好好穿好,而是松松垮垮地系着。 露出了左边肩膀处一小片白皙的肌肤,上面还沁着不是是汗是露的细小水珠。 金秘书立刻垂下了视线,很恭敬地将衣服递了过去。 “衣服送过来了吗?”他听到河代表的声音从办公室里面传过来,好像刚刚沐浴出来,穿上穿着浴袍,正用毛巾擦着头发。 “嗯……”那个妖魅一样的少女轻轻从鼻腔里应了一声,带着若有若无的慵懒。 然后门被关上了。 他听到里面调笑的声音,她的声音很好听。 像若有若无的勾子。 一下、又一下的撩拨。 不知道过了多久,办公室的门才被重新打开。 她笑嘻嘻地走出来,好像终于饱餐了一顿,非常开心、非常满足的样子。 而河代表正俯首在办公桌前,应该是在忙下午错过的会议。 金秘书正在门口一旁候着,他已经收到了命令要送这位小姐,去往河代表在汉南洞的大平层。 那里将成为她的私宅。 她一边轻轻笑着,一边走了过来,在经过他的时候,非常得意洋洋地、两只手指夹着一张名片,轻轻塞到了他胸口的口袋处,还轻慢地地拍了拍。 “好好告诉这个人,说河代表希望,白南珠的演出……可以顺利进行。” 她的一词一句很慢,从交织的唇舌吐露出来,几乎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 说着她对他眨了下左边的眼睛,非常轻佻地笑了下,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地走远了。 金秘书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赶上去护送她,还不忘低头取出了那张名片。 “NS娱乐经纪人,李承俊” 他轻轻摇头笑了下,他以为是什么,接着把名片随意收进了口袋里。 一路非常安静地开着车,金秘书忍不住从后视镜看了她几眼。 她正在对着化妆镜擦掉口红。 口红好像是洗完澡后重新补上的,是樱桃的颜色,他分不出来是什么品牌什么色号,但是真的很美。 在她身上格外的美。 然后她用湿巾,一点一点擦掉了樱桃色的口红,露出了本来的唇色,竟比那樱桃色更美。 湿润、柔软,还戴着点点仿佛蹂.躏过后的糜丽。 ——原来她出门时涂上口红,只是为了遮盖那点痕迹。 金秘书盯着的视线,不由得长了一会儿。 然后就看她的动作一顿,从后视镜里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他们从镜子里对视上了。 金秘书有些狼狈地收回视线,正想轻咳一声,解释下什么,却发现她早已经又旁若无人地自顾自继续擦拭了。 他只能将话头咽了回去。 从公司到汉南洞很近,这时候路上也没什么车,一路很顺利地到达了,用时也不过一十多分钟。 这里是河代表偶尔过来小憩的一处房产,优势就是离得近而已,显然这里即将迎来另一位主人。 他带着她刷卡进了电梯,这边电梯一梯一户,直接到了他们的目的地,他将密码和钥匙都给了她。 “那么,还有没有其他需要我帮忙带过来的呢?”金秘书很客气地问。 南珠却很不客气,她直接说:“哦,帮我再买两套内衣过来吧,你刚刚买的很不舒服,勒死我了,我要32D哦32D。” 金秘书的脸都红了。 她却很不在意,直接就走了进去,准备将门关上,后来又想到了什么,转过身从门内探出头,“对了,一黑一白各一套哦,辛苦啦。” 说着“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33 Chapter 33 金秘书为何这样 金秘书站在门外, 脸红了又红,噎住了一样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只能去照办。 他连女朋友都没有买过这么私密的东西……而且此时再若去找之前的sales特地去调两套内衣过来, 总觉得有点奇怪。 于是他驾着车,只能自己去了旁边一家商场, 找到了专柜买了两套内、嗯内衣。 他将精美的包装纸袋放在副驾驶上,等红灯的时候余光瞟到了, 心下不由觉得无奈。 河代表今天遇到她连会议都推迟就算了, 他一个贴身秘书长, 竟然沦落到为一个小姑娘做生活助理。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实在难以想象。 不过几分钟就到了汉南洞公寓, 他提着袋子站到了门口。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踟蹰, 握拳轻轻咳嗽了一声,这才按响了门铃。 “嗯?这么快?”她探出了头,头发有些凌乱, 又显得毛茸茸的,神色还带着几分困倦的茫然, 但依旧是浑然天成、又摄人心魄的美丽。 身上还穿着一件蓝色丝绸的睡袍——是河代表留在这的。 金秘书的笑容顿了顿,将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 南珠伸出一只雪白的手臂接过,看也没有看,对着他道了声谢就关上了门。 金秘书叹了口气,又乘坐电梯下了楼, 他坐在车子里刚刚发动车辆,觉得自己这一天过的真是劳累。 他都已经下班了,还要开着自己的车为老板的女人买东西。 唉…… 突然手机里叮叮咚咚几声短信声音。 这是他的特定工作号码, 平时只有河代表会联系他。 他立刻点亮屏幕,就看到一连串的短信,是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我要的是珍珠白啦珍珠白!” ——“只有珍珠白才是最配我的颜色!你挑的惨白只会显得很廉价好嘛” ——“快点给我换掉!立刻!马上!” 金秘书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还能是谁,只能是—— 他抬了抬头,23层的落地窗里灯光明亮。 只能是那个磨人的家伙啊…… 而且,珍珠白又是个什么颜色啊……不都是白色吗…… 金秘书又叹了口气,又找到了23楼门前,这时不等他敲门,门就自己开了。 她风一样卷过来,将一样白色的东西塞到他怀里,用手指摁在了他胸口,接着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全程不过一秒钟,一句话的交流都没有。 金秘书不自觉抬起手按住那件白色的东西,以免它掉落,瞠目结舌。 这、就这样? 然而等他手指触摸到那白色的布料时。脸腾地红了。 温、温度……是有温度的。 那点薄薄的体温,此刻像是烧红的烙铁一样,是灼热的、是烫人的。 他僵硬着用手捏住温热的布料,僵硬地将它一把塞到了口袋里,逃窜一样跑下了楼。 等到了车里他才喘了一口气,副驾驶还留着一个刚刚购物多出来的袋子,他犹豫了一下,这才用两只手指,将那块小小的布料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但是在将它放入小小的、恰好放下的袋子中时,他的指腹不可避免地触摸到了上面的蕾丝花纹。 ……微微粗糙的、凸起又凹下去的触感。 人在触摸东西的时候,脑海里总会不可避免的联想。 他也不例外。 但是他有着强大的自制力,不是谁都能在千万人中厮杀出来,有资格站立在成远集团河代表身边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抑制住脑海里的想象,将她的声音、她轻慢的笑、她得意洋洋的表情…… 她的湿漉漉、她的温热—— 一并压制下去。 他又变成了冷静的金秘书,但是在怎么处理那件衣服时,他犹豫了一下,将它塞入了副驾驶的储物格。 只能又返回商场,这次特地问了销售才木着一张脸买到了正确的颜色。 南珠穿上合身的小衣服时,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她怜悯这个可怜的社畜,没有再折腾他了,只叫他一定不要忘了她给他的那张名片。 看着那张清隽的脸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南珠这才笑嘻嘻地关上了门。 …… 金秘书的动作很快,反正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又或许什么都没说,NS娱乐那边已经自己认怂了。 他们奉上当初签的合同,说自愿与白南珠小姐解约。 听说那个成远器械的崔理事也被辞退了,南珠这才笑嘻嘻地接纳了他们的提议。 解约的流程很快。 更快的是河道英为她成立工作室的速度。 他为她成立了一个只为她一人服务的工作室,所有团队人员只为她服务,所有工作直接向金秘书汇报,也就等同于向成远集团河代表汇报。 南珠开心坏了,直接嘟起嘴,在河道英脸上亲了一口。 河道英显然有些不自在,他年纪比南珠大些,不过就算是像南珠这么年轻的时候,也没有她这么跳脱。 金秘书还在一旁安静地站着,他们本来在讨论工作来着。 南珠一点也不害臊,笑嘻嘻地,“代表尼~谢谢代表~” 她坐在他腿上,挂着他的脖子,笑得甜蜜可爱。 但是河道英嘴唇微微上扬了一点,却又克制了下来,仍旧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 南珠以为他没有反应,于是更像耍赖一样,在他怀里扭来扭去。 “好了,好了。”河道英终于开口。 南珠撅了撅嘴巴,不敢再造次。 于是她安静地当着一个挂件,听他们讨论工作。 却听到河道英突然对着金秘书问道:“对了,李沧东导演,是不是最近在拍戏?” 金秘书愣了一下,显然反应很快,他应道:“是,已经开拍了。” 河道英薄唇轻轻勾起,“是不是还差一个女配角?” 南珠懵懵地,就看金秘书飞快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躬了下身。 “内,我这就去安排。” 南珠这才明白,这是给她的! “哇!”她开心得眼睛都亮了起来,脸上的笑容甜蜜到感染力十足,让看到的人都忍不住跟着开心。 “代表……代表尼……康桑密达……”南珠扭来扭去,在河道英耳边不停地撒娇。 河道英神色不动,端坐的姿势都没有一丝改变,但就是浑身都散发出愉悦的气息。 …… 金秘书与李沧东导演那边联系好了,作为投资方,要在电影里塞一个人还是有一定决策权的,但是李沧东这个人有点骨气,没有直接答应,只说电影里确实缺一个配角,但是要让他看一看。 他将这些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了河代表,他只是轻轻挥了挥手指,表示知道了。 这一天下班早了一点,于是金秘书他赶着去了一个饭局。 家里的长辈总是担心他的私生活,非要来介绍这个拒绝不掉的相亲局。 而且他最近心里莫名其妙地总是会突然想起河代表身边那个女人,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于是他将内心里的不可以生出的想法按了下去,决定今晚上给自己放个假,和这个陌生的女人吃了一顿没滋没味的晚餐。 相亲对象是个很普通的漂亮女人,化着很普通的精致妆容,涂着血红色的口红。 虽然漂亮,但是普通,和所有的其他漂亮女人没有什么不同。 他有些百无聊赖地看着那女人留在玻璃杯上的口红印,莫名地想,果然还是樱桃色好看。 等好不容易吃完了饭,又等着那个女人去洗手间补了一次妆,他很有绅士风度地送她回家。 他起动车辆,女人很自然地坐上了他的副驾驶,在旁边很兴奋地与他搭话。 “说起来,欧巴是在成远工作吗?很厉害呢欧巴,多少人梦寐以求想进去成远啊……”说着还双手捧着脸,好像很崇拜一样看着他。 金秘书心里有些无语,腹诽道:梦寐以求?怎么难道你想让我给你内推不成? 但是他面上很文雅,只是略微颔了颔首,“也没有佳恩xi你说的那么夸张啦,佳恩xi你也很优秀啊。” 优秀个鬼,他压根没记住她的职业,但是吹捧一下总没有错。 那位佳恩女士好像很害羞,捂着脸递过来一个含羞带怯地眼神。 金秘书心里有些腻歪,他想你还不如安静的、干脆的、颐气指使的…… 将他关在门外…… 不,他在想什么。他手指在口袋里摸了摸,试图找出一支烟,却摸了个空。 正好路过了一个便利店,他停下了车,“佳恩xi,突然想起来有点事情要做,你在车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嗯,好的欧巴!”叫佳恩的女人非常甜蜜地笑了,用力点了点头。 于是她在车窗里望着他走到了便利店,走到了收银台附近的货架上,正在挑选什么盒状的东西。 啊……是她想的那个吗……会不会太快了啦…… 她远远看着,有些娇嗔又害羞地笑着喃喃说了声,“欧巴……” 等到金赫熙抽完了一支烟回到车上时,他一边系好安全带,一边看都没看她,“那么,接着送佳恩xi回去吧。” “欧巴!”那个叫佳恩的女人却非常娇嗔又好像按耐不住喜悦地突然喊了他一声。 “嗯?”金赫熙回过头。 就看到那个女人双手捂在胸前,在他看过来的那一瞬间,突然慢慢放开,一点一点露出她身上的布料—— 那件本该待在他副驾驶的手套箱里的,被他仔仔细细装好的,白色蕾丝的小衣。 “欧巴,你也太没经验了啦,人家是34C34C啦!”说着她娇笑了一下。 金赫熙的眼睛却瞬间通红,他很是暴怒地吼道,“谁让你动的!” 叫佳恩的女人显然呆住了,怎么他的反应不是她想的那样? 她结结巴巴地,“不、不是欧巴你、你为我准备的吗?” “你、你都……”都特地去便利店买那个东西了。她的后半句话却在金赫熙越来越黑沉可怕的眼神下越来越弱,直至咽了回去。 “给我脱下来!”他好像在咬着牙说话,神色很可怕,眼神凶狠地像是她动了最不应该动的东西。 佳恩被他这样吓得一缩,不由得觉得很委屈,哭哭啼啼了起来,她一手抱着胸,一手扯下了肩带,动作带着几分不忿,因此用了些力气。 金赫熙看着那精致的细细带子,在她的粗鲁动作下,几乎有些变形。他的牙都咬紧了,太阳穴边的青筋跟着一下一下凸起浮现。 他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她,哪有晚餐时那副斯文的模样。 佳恩吓得又是抽噎,又是瑟缩,心中又觉得很不忿,既然不是,那为什么又叫她误会? 而且、而且如果不是给她的,那说不定是哪个该死的女人留下的! 她越想越难过,心里的气恼胜过了害怕,壮着胆子一把将小衣脱下,直接甩到了他身上。 接着飞快地穿好衣服,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哭着跑了。 34 Chapter 34 最贴心的下属 南珠搬到汉南洞当天留给金真珠发了消息, 让她帮忙清理了下她留在宿舍的东西,顺便帮她给阿尔加点水粮。 她本来打算第二天就去接阿尔,没想到金真珠已经大包小包地帮她搬了过来, “哇……欧尼, 这就是你的新家吗……好豪华!” 南珠笑嘻嘻地,“你要不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不收房租哟。” 金真珠皱了皱鼻子,“还是算了吧,我住惯了宿舍啦,那边离练习室近。” 说着就要帮她整理包裹, 南珠挥了挥手让她歇着, 又给她递了杯低卡蔬果汁, “真珠呀……最近在公司还好吗?” 她有点想叫她解约,干脆跟着她一起挂在工作室,那个破公司, 实在是有点恶心人。 金真珠啜了一口蔬菜汁,嘴巴鼓鼓的,“嗯?还好呀, 就是你解约了之后, 社长不知道为什么, 好像突然变得很……小心翼翼?” “还有李经纪人,好几天没来上班, 说是生病了, 他不在,我们练习室氛围好多啦!” 看金真珠还一脸纯真的样子, 南珠心软软地,很怜爱地摸了摸她的一头卷卷毛,“我们真珠呀……” 南珠说的很委婉, 语气非常柔和,“你要不要过来跟欧尼一起呀?公司给你的待遇,欧尼这里也可以呀!” 虽然她那个刚组的工作室能做到啥她也没底,但是总不能让这么个小丫头一个人留在那吧? 没想到金真珠抬起头笑了笑,眼睛弯弯:“阿尼哟,欧尼,我不是小孩子啦,你说的那些,我其实我都懂啦……公司的申恩娜前辈,就是那样出道的。” “但是,也有和我一样坚持的孩子们啊,她们也有的已经成为了可靠的前辈。欧尼,我会坚持走自己的路的,如果实在走不下去啦,再请欧尼收留我吧~我不会和阿尔抢猫饭的~” 她笑得很可爱,还带着几分孩子气,却已经有很坚定的气质了,南珠心里变得更软。 她是和自己一样认准了就会一直坚持下去的孩子呀。 “那么,就等着我们一起在舞台上重逢吧!”南珠和她一起碰杯,一口喝掉了绿油油的蔬菜汁。 …… 第二天就是李沧东导演的面试,南珠在河道英的办公室里,磨着他要他陪着一起去逛街。 “去嘛~去嘛~” 河道英正在办公桌上批文件,南珠双手叠在桌沿上,又将脑袋搁在手背上,眨巴眨巴着眼睛看向他。 河道英神色不动,仍旧是垂着眼看手上的季度报告,眼尾肌肉微微牵动的纹路却泄露出那一丝笑意。 但他这些日子着实有些胡来,该参加的会议都推了不少,下午的季度大会实在不该再缺席。 “……”于是他不动声色,只是假装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下午还有个会。” 南珠撅了撅嘴,她侧着头将脸蛋压在手背上,白皙柔软的脸颊随之嘟起来,红润润的小嘴巴不停哼唧,“就要去,就要去嘛~代表尼~” 河道英没有看她,但是神色却隐隐带着笑意。 南珠看他态度松动,越发卖力,直接起身,她悄悄地绕到他背后,从后面揽住他。 柔软的弧度贴合在他的背部,然后低低地、过电一样的甜蜜嗓音软绵绵地在他耳边一直响起,“欧巴~欧巴,想要去逛街,陪我去嘛~” 河道英的嘴角不自觉勾起,明明正在工作,手上的报告却一直停在了第一页。 南珠以为他不为所动,又直接钻到了他的怀里,然后从他的喉结吻起。 一点一点稚嫩地啄弄。 她像小鸟一样蜻蜓点水,在他下巴上轻吻一下,然后又胡乱地将吻落在他嘴角,他的下颌,就是不肯落在那薄唇。 很青涩的动作,却总是让人难以平静,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河道英被她扰得心烦意乱,直接松开手中拿着的钢笔,金属的钢笔落在桌面上砰地一声,然后他用手按住南珠的后脑勺,直接吻了下去。 他要以亲吻为惩罚。 惩罚直至激烈到剥夺呼吸,是她作弄他的代价。 南珠脑后乌黑柔顺的发丝被他小麦色青筋暴起的手掌按住,后背也被他死死地按向他怀中,只能无助地向后仰着来承受他的凶狠。 “……”她的呼吸有些凌乱。 只能趁着他中途停下,供她呼吸的那一瞬间,用湿漉漉的眸子天真羞怯地看着他,软软地叫: “代表尼……” 雪肤带粉,乌发凌乱。 河道英的眼神落在她被蹂.躏过后的嘴唇上,眸色愈发加深:“……取悦我。” “不是要求我吗?那就取悦我吧。” 说着他放开她,松开手臂向后仰着,很是松弛自若地靠坐在了大班椅上。 南珠咬了咬嘴唇,为难一样羞怯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慢吞吞地跨.坐在他身上,面对着他,伸出一只手轻轻勾住了他的领带。 河道英神色不动,仿佛轻松自在。南珠却感受到身.下他腿.上的肌肉猛地一紧。 ……坏男人。 真是个坏家伙,总是装腔作势的优雅。 但是她喜欢。 这是吃得饱的食物,这是很美味的食物。 是不会让她饿肚子、还会给她解决麻烦的存在。 ……南珠伸出手,那领带只是被轻轻勾着,还颤巍巍地轻轻晃动,仿佛力道轻得下一瞬就要松开。 但是河道英却紧绷得如同蓄势待发。 南珠顺着牵扯领带的力度轻轻向他靠近,一点一点拉近彼此的距离。 近一寸,他可以看清她的睫毛,根根纤细卷翘。 再近一寸,他可以闻到她的香气,清甜诱人。 再近……他们呼吸交融,彼此的脸庞只隔一厘米。 河道英的视线在她嘴唇上停滞,又缓缓地抬眸看向她的眼睛。 南珠居高临下地垂眸看着他,嘴角是轻微的笑意,他们的嘴唇明明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体温,但是偏偏她就停在这里,没有吻下去。 她看到他的下颌紧绷了一瞬,但她就是没有落下一吻,反而低下了头,轻轻咬在了他衬衣领口的第一颗扣子上。 河道英不自觉向后仰起头,南珠听到他难耐地.喘.了口气。 她垂着眸,用舌尖将那颗扣子挑.动,然后用牙齿轻轻咬.住,试图将它从布料里解开。 硬质的领口在她嘴唇上摩擦,她微微挪动脑袋的时候,脸颊还会不自觉擦过他仰起的喉结。 “……”河道英很沉默,但是抓住她的手却越来越用力。 手指几乎将她的软.肉.掐得微微凹.陷。 他在喘.息,他的心跳藏在平静的表面下,激烈跳动。 “……嗑哒”终于,那颗扣子在她不懈的努力下,从扣眼处松开了。 “啊……解开了。”南珠这才从他脖子处抬起头,微微笑了。 嘴唇殷红、湿漉漉的。(审核员您好,这里只描写了女主咬到了男主领口上的第一颗扣子,属于脖子及以上描写,没有其他意思) 带着微微得意和狡黠的神情,她看向他。 此刻的河道英,平日里雪白的、工整到一丝不苟的衬衣,领口被歪歪斜斜地松开,领带也松散地垂下,衬衣外的正装马甲还是工工整整,但也不过是欲盖弥彰。 一向精致的模样被打破,反而显露出他优雅表面下的强势与控制。 那合身的马甲勾勒出他精瘦的腰身,在腰腹处微微皱起,泄露出内敛的、野兽般蓬勃的力量感。 河道英微微抬头望着她,也跟着微微笑了,抬起手慢慢向上。 …… 金赫熙进来时,正好撞见她的背影。 他立刻烫到了一般退出,还紧紧地关上了门,一直守在门口。 ……但是那糜丽的的场景却好像梦魅一样吸引了他全部心神。 雪白的肌肤……乌黑的发丝…… 柔软……饱满……起伏…… 他的心跳剧烈,但是不得不捏紧了拳头,提醒自己克制。 ……直至又过了一个多小时,门才被打开,河代表好像穿戴整齐,正准备出门,但是又接到了一通电话,不得不停了下来在窗边打着电话。 他看到她不满一样坐在办公桌上,纤细的小腿缠在一起微微晃动。 双手撑在桌沿上,发丝披散而下,背影看起来不满又可怜。 ……她在不满什么?又在难过什么? 是否因为他的注意力不全在她身上? 如果……如果是他的话……他才不会…… 然后就听到窗边打着电话的那个男人,突然回过头,带着微微歉意: “啊……南珠,不好意思,今天实在没有办法抽出空来……”说着他看向了刚进来的金秘书, “……就让金秘书陪你去吧。” 砰!咚!他听到自己的心跳骤然剧烈,如果是他,如果是他!他当然—— “内!”他答得有些大声,立刻反应过来收敛了神色,装作很恭敬的样子,“是,河代表。” 南珠撅起嘴,很不满地瞪了窗边的男人一眼,河道英无奈,想伸手摸一下她的脑袋,却被她躲了过去,接着就看到她气冲冲的背影,揪着脑袋迈着怒气冲冲地小步伐走远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那边的会议电话还没有挂断,他只能挥手朝他最贴心顺手的属下金秘书示意了一下,让他跟上,然后继续接电话去了。 35 Chapter 35 逛街 金赫熙开车带着南珠到了商场。 按照河代表的意思, 本来是应该直接清场,让sales轮流把当季的新品给她看看,喜欢的全部送到汉南洞就可以了。 但是南珠不喜欢这样, 要是这样那干脆直接不出门就好了,还来逛什么街? 金赫熙自然是奉陪, 他跟着南珠,一路听她的指使, 看到有趣的店子就会进去看看。 没想到她的喜好倒是很特殊, 不喜欢那些昂贵的奢侈品牌,反而钟意那些有着强烈个人风格的东西。 这次她带着金赫熙, 到了一家小众品牌的店子,里面的装修很低调, 陈列出来的衣服也不多, 但是每件都好像有着不同的风格。 金赫熙看不太出来,不过南珠看得挺开心,还拿出来比划,问他: “这件好看吗!” 还不待金赫熙点头,旁边的导购员已经凑了上来, 非常热情, “您穿一定好看!” “这样简单的风格更衬托您的身材样貌,更能突显您浑然天成的美貌呀!”导购激动的, 显然是很少见到这样的美人。 南珠笑嘻嘻地,拿着裙子在镜子前比划。 另一个导购员也凑了上来, 脸还红扑扑地, “这边有试衣间呢,您可以过来试试看,不满意的话我们这边还有各种风格的, 我可以为您取过来。” 南珠点了点头,拿着裙子进了试衣间。 金赫熙在旁边等着,那几个导购员像向日葵一样转动脑袋看着南珠走了进去,然后才齐齐嘶了口气,交头接耳“哇,怎么有这么漂亮的素人?是哪家的大小姐吗?” 她们低声在那里谈论,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一齐抬头朝旁边的金赫熙看了过来。 金赫熙莫名其妙地暗暗用力站直了身体。 然后就看那几个导购小姐用探照灯一样的目光,将他上下打量了几个来回。 连脚上穿的鞋子的品牌都没放过。 “……就那样吧……” “还行。” “不过配这种大美人……啧。” 金赫熙听到这几句话,不知道是该恼还是该笑,他微微摇了摇头,嘴角却莫名其妙不自觉地微微勾起,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亢奋。 他心想……幸好今天挑的西装外套是偏休闲的亚麻细条纹款,领带也没有戴,不然太正式了怕不是像大小姐的管家? 还有鞋子…… 没等他胡思乱想完,那边的导购小姐们突然倒吸了一口气,齐齐发出了一声“哇……” 金赫熙抬过头看过去。 南珠穿着一身亚麻白的裙子出来了。 她好像会发光的纯洁天使。 明明那裙子的设计应该算得上是性感的风格,上半身是松紧带松松挽成的一字肩设计,胸口也是随意裹着的,腰部全部镂空,下面的裙摆轻飘飘,长度只微微过了膝盖。 但是她穿着却显得好纯洁,单纯的美。 肌肤通体洁白如玉,黑发漆黑到近似墨绿,蓬松慵懒地垂下,亚麻白的裙子在她身上,像教堂里纯洁的神女。 让人生不起一丝亵渎的心。 金赫熙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碰碰跳动。四周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只有她在画面中央静静发光。 金赫熙有些愣了。 ……直到看到她略微不满一样皱眉看向他。 “怎么啦?这件衣服好看吗?嗯?”她拉着裙摆在镜子前面照了照,又侧过头来看他。 金赫熙这才回过神,旁边的导购员小姐们嫉妒的目光朝他射过来。 他轻咳了一声,“嗯。很好看。” “很适合你,很漂亮。”他怕这样显得敷衍,连忙补充。 南珠瞬间笑了,笑容甜蜜柔软。 导购员小姐们的目光更加嫉妒了,她们羡慕嫉恨地瞪了那个站在一旁的亚麻休闲西装男人一眼。 纷纷簇拥上去,挤在了金赫熙和南珠中间,围着她十分殷勤:“这件裙子挂在我们这里好久啦!很少有人能穿得出设计师的理念呢!好多客人以为这设计得太过性感,实际上设计师的灵感来自于教堂呢,这件衣服还有个名字叫‘祈祷’哦。” “这件裙子真是太衬托客人您了,我们这里还有几件不同风格的,都是同一个设计师,您要不要也试一下呢?” “请您看看这件吧!也是非常随性自然却又很有特色的!” 南珠被导购员小姐们淹没了,金赫熙被冷落站在一旁,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然后他非常自觉地将她试过的衣服全部刷卡买下了,直接由工作人员送到汉南洞。 南珠满意地试了几件裙子,各种风格都有,她不知道李沧东的面试角色是什么,所以多准备了一点。 衣服买好了,南珠又拉着金赫熙,去了旁边步行街地下层的小商品铺。 她想来很久啦!听说年轻的女孩子们都喜欢逛这里,她也想来。 沿着楼梯往下走,这边负一楼的楼道口里全是五颜六色的涂鸦,还有一闪一闪的霓虹灯,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怪异的艺术气息。 南珠拉着金赫熙的袖子,一蹦一跳地往下走。 金赫熙很是顺从,劝都没劝一下,这让南珠很是满意,要是河道英来…… 不,他那种人,肯定不会踏足这种地方的啦。 这样一想,金秘书还挺有用的。嘻嘻。 地下小商品街人非常多,全都是年轻人,女孩子居多,她们成群结伴地叽叽喳喳经过。 金赫熙牢牢地守在南珠身边,不让别人碰到她。 人多的地方人反而会忽略旁边经过的人,但还是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个漂亮得过分的女孩,一些人走过了还要回头看她。 年轻的男孩子们更是跃跃欲试想要联系方式,但被旁边的金赫熙一一瞪回去了,这种成熟的精英气质把毛头小子们给吓得犹豫住了。 但还是有目光不停跟过来。 南珠也感受到了,她带着金赫熙钻到了旁边一家小饰品店,从货架上拿了两个超大的墨镜,一人一个戴上了。 给金赫熙的是一个赛博朋克风镭射眼镜,整个眼镜宽宽的像一长条金属挡住了他的上半张脸,配上他冷淡的气质,竟然意外地十分契合。 南珠噗的一声笑了。 金赫熙看着对面的南珠,也跟着微微笑了。 她戴着一副可爱的红边爱心墨镜,墨镜很大,几乎将她大半张脸都罩住,更显得过分可爱。 而她就那样可爱地笑着看他。 她好像发现了这种小店的乐趣,在里面玩的乐不思蜀,一会试了试可爱的会摇晃的小草发夹,一会又将十根手指都戴满了戒指。 这种店子的戒指都不会用真宝石,戒托也顶多只会用银的,更多的是劣质的金属,但是南珠挑得很开心。 金赫熙看到她更偏向于挑造型质朴的、用奇特的石头装饰的。 将手指头都戴满了,她又凑过去看小女生们都围在一起挑的口红。 这里的口红都是五颜六色的,不像品牌店里那种奢华的气质,反而颜色都很俏皮搞怪,不仅有各种深红浅红粉红桃红,还有黑色蓝色绿色紫色。 南珠看得好玩,她也跟着凑过去拿了几只。 可惜小店里的化妆镜前都挤满了小姑娘,没有位置能试妆。 南珠看了看,视线移到旁边的金赫熙身上。 诶,对呀,墨镜可以当镜子呀。 “过来一点。”南珠对他招手。 金赫熙身高有187,比南珠高出一个头,他微微低下头,看着南珠。 墨镜遮住了他的视线。他肆无忌惮。 南珠浑然不觉,还皱着小眉头,指挥着叫他再旁边一点点。 “再靠近点啦,低下头,低下头。”南珠踮着脚,看反光的镜面上的自己。 他们离的很近。 近到金赫熙想抬起手扶住她,但是他忍了忍,没有动。 只是很听话地微微侧过头,将墨镜对准她的脸庞。 而镜片后他的视线,与他克制的姿态相反,很肆意。 南珠嘟起嘴巴,轻轻抿了抿涂上去的亮片粉色口红,在镜片上左右照了照。 哈哈哈哈这个颜色真的好搞笑,像中毒了一样。 嘴巴还会闪光。 南珠对着镜片,拿出一张湿纸巾一点点擦掉,又想试试下一个。 但是颜色太多啦,她都想看看,她将口红在自己手背上涂了几个杠杠,凑到自己脸旁边,从镜片上看颜色对比。 ……还是看不太清楚。 有啦!嘻嘻,她狡黠地笑了下。 “不许动!”南珠捏住听话的工具人的脸颊,拿出一管魔力紫,在他墨镜下的脸颊旁,划了一条杠。 湿润的触感在脸上划过,金赫熙纹丝不动,非常称职地当着一个工具人。 听话顺从到近乎纵容。 然后南珠又拿出几管口红,在他脸上划了几道不同颜色的斜杠。 清隽秀致的脸上,戴着赛博朋克的AI风墨镜,脸颊边还划着几道斜杠。 旁边经过的几个女孩子看到,嘻嘻笑着看了他一眼,窃窃私语地玩笑着。觉得他这个样子有点搞笑。 然后她们回头看了下是哪个女生这么对待自己的男朋友……? 然后她们都呆了,“哇……好美的……欧尼!” “你好漂亮!这个荧光粉你擦上去都好漂亮啊!像芭比!” “欧尼!这个颜色也很好好玩的!强烈推荐!” 四五个小女生们叽叽喳喳地围了上去,非常热情地拉着南珠和她交流化妆心得。 金赫熙又被挤到了外围,他微微叹了口气摘下了眼镜,熟悉的感觉呢。 36 Chapter 36 “谁为你挑的口…… 买完东西, 金秘书又载着南珠回了成远集团。 南珠手里只提了一个小纸袋装的口红,其他东西都由导购直接送去汉南洞了。 明明来的路上几次坐他的车,南珠都是坐的后座,但是这次回去的时候, 金赫熙却先一步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南珠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金赫熙却好像完全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样子, 拉开门后直接转身就去了驾驶座。 南珠觉得此刻关上门再去后排好像有些小题大做, 于是迟疑了一下, 还是直接提着小袋子进了副驾驶。 一路上金赫熙安静地开着车, 南珠在副驾驶上自娱自乐地拧开小袋子里装着的口红,在唇上涂色。 却不小心涂出来了一点, 她用指尖在唇上抹了抹, 准备找块镜子看一看。 正当她低头从包包里找化妆镜时,金赫熙却侧过头指了指她座位前方的遮阳板。 “那里有镜子。”他声音也温润秀雅。 “嗯?”南珠顺着他指的方向,打开上方的遮阳板, 果然遮阳板后面是一块长方形的镜子,比她的小圆镜子大多了。 “啊……没想到你车上还有化妆镜呀, 这个车的配置这么贴心吗?” 她坐过lc郑基时她们的车来着, 都没有看到过遮阳板后面还有镜子。 金赫熙笑了笑, 没有做声。 南珠也没有在意,对着镜子嘟了嘟嘴巴,擦干净之后,将口红薄薄涂了一层,像水润润的樱桃。看上去亮晶晶的,让人想尝一口。 她照着镜子左右看了看,很满意地嘻嘻笑了。 果然,河道英刚刚开完会, 一见到她,就拉着她进了办公室,他一只手捧着她的脸慢慢摩挲,然后低头凝视着她。 慢慢吻了下去。 他的气息非常强势,眼神克制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控制欲,他仿佛是天生的上位者,对她永远这么随心所欲。 ……就好像她只是一只赏心悦目的金丝雀,任他在掌心玩弄。 金赫熙还在旁边站着,他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吻了下来,毫不在意多了一个人。 她唇上的薄红被他弄乱,河道英停了下来,又用拇指慢慢在她唇上捻磨。 糜丽、殷红,又带着凌乱的美感。 充满着控制欲的人总是更享受此刻摧毁般的凌乱美艳。 他低下头看着,视线在她脸上、唇上慢慢移动。 那薄红被捻磨得更加糜艳,配在她无辜纯情的脸蛋上,更加显得动人。 “……是谁为你挑的口红?我应该给她加薪。”河道英的声音带着微微笑意,在她耳边低低哑哑落下。 闻言,南珠的视线越过他的肩头,似笑非笑地落在旁边恭敬站着的第三个人——金秘书身上。 ……还能是谁? 而金秘书的头此刻深深低下,仿佛一个称职的下属,他从不逾越一步。 但是南珠看到他的脚尖一直朝着她的方向,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于是南珠只是笑了笑,没有答话,漫不经心地将视线收了回来。 河道英显然也没有在意她的回答,他毫不在意,只是又仿佛侵略一样吻了下来。 南珠仰着头,沉溺享受。 感受他此刻渐渐激烈的心跳,和他越发用力的手掌。 他对她不过是掌中玩物,但她看他也不过是只是果腹之物而已。 谁是猎物?谁又是玩物? 南珠微微笑了。能量,又满了。 …… 李沧东导演的面试就在今天。 听金秘书说,这是他预备冲奖的一部电影,男主是忠武路老牌影帝薛景丘,电影背景应该是在光州事件时期。 这种复杂的故事背景正是冲奖的有利要素,而越是复杂,越要求真实。 考虑到这几点,南珠完全没有化妆,素着一张脸穿着很简单素雅的裙子就去了片场。 此刻的片场里,李沧东也是很恼火,他这部电影预备冲奖来着,他本来就十分用心,每个演员都是他精挑细选的,现在非要加人,而且这部电影是个男人片啊! 全片的主角就只有男主,故事全部围绕着他一个人进行,所谓的女性角色,不过都是衬托和陪衬而已。 结果,资方在明知道他冲奖出不得纰漏的时候,硬要塞女人进来,他已经很烦了。 但是更烦的来了,塞人不说,资方还接二连三派人过来施压,说一般配角还不行,还非得至少是女二,当然了,要是女主更好。 这是什么话?他都已经前前后后解释了不下三遍说了这是部男人片,女性角色少,而且出场镜头都不多,只是用来做点缀和陪衬…… 但是资方发动了“我不听”技能,河代表甚至亲自给他打了电话,讨论加戏的可能性…… 李沧东无语凝噎,导演也怕听不进去话的金主。 这年头,财阀们对金丝雀也这么用心了吗…… 他真的不想将剧本改得乱七八糟……但是成远集团又威胁要撤资…… 唉,导演愁啊,这几天都拉着一张脸……片场于是气压更低了……工作人员说话都小心翼翼地。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工作人员跑了过来,在李沧东耳边小声说:“导演,……那位来了。”说着努了努嘴。 李沧东脸一唬,知道人肯定就在门口了,也不怕她听见,正好有火没处发,于是大声喊到: “那就让她进来!怎么,还要我亲自出去接?!” 南珠微微一笑,走了进来。 此时正拍完今天的第一幕戏,片场的工作人员跑来跑去改着布景,灯光师调整着光线,演员们在不远处补妆休息,整个片场忙碌又乱哄哄地,被导演这么大嗓门一喊,所有人都惊了下,不知所措地互相对视着,正莫名其妙。 突然就看到一个少女走了进来。 就好像心脏被人提起来了,悬而未决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呼吸都顿了一瞬,目光全都聚集在了门口的少女身上。 她、她好像在发光。 明明是身处五光十色的娱乐圈,明明见过了无数美人,但是没有一个,能让他们这么清晰地感受到,什么是极致的美。 这种美没有道理,它摧毁你一切所谓的“个人喜好”,统一了所有人的视线,像是暴击一样不讲道理。 “啪、哒”化妆师的刷子掉在了地上。 却没有人注意到这点小小的动静,所有人仍然呆呆地望着她。 而她只是微微笑着,好像对这种目光习以为常。 李沧东已经变了表情,他的烦躁早就不见了,他变了副脸色。 还在她进来之时就急冲冲地跑了上去,围着南珠三百六十度地转。 一边转一边仔仔细细地看着她每一寸五官。 他皱着眉看,他惊叹着看,他扶掌笑叹着看。 “完美……完美啊……” 南珠笑意不变。 她旁边站着的一个男人,却好像不满一样将冷漠的视线投向了他。 李沧东导演却完全不在意,他仍然盯着南珠,一边迈着小步伐围着她转,一边上下打量。 头小、四肢修长,五官、身材比例都是绝佳。 他都可以想象当这样一个美人出现在大荧幕上的场景! 绝对是压倒性的折服!她会获得所有人的目光! 没有人的视线不会为她停留。 难怪、难怪河代表会那样…… 看着李沧东似乎还想上手捏一捏南珠的五官,金赫熙冷漠地抬起手阻止了。 他掐住李沧东导演的手腕,“导演,这不合适吧?” 李沧东反应过来,嘿嘿笑了一下,他搓了搓手,“嘿嘿……” 众人也这才回过神,化妆师们围在一起,“哦莫……这样的大美人……” “天呢……绝杀啊这样的脸,真的是绝杀了……” “可怕的美貌……” “新人吗……完全没见过……” “出道即绝杀啊……” 南珠笑眯眯地,对于这样的场景接受良好。 李沧东搓了下手,冷静了下来,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电影,又有些纠结。 他一路纠结着带着南珠到了一个小化妆室,这边清静,没有人打扰。 金赫熙也跟着进来了,此刻化妆室里就他们三人。 李沧东也不介意这位河代表身边第一秘书听着,他本来就有些话想转达给河代表来着。 “那个……南珠啊……”李沧东搓着手,小老头一样坐在椅子上,笑得很和蔼,“是叫南珠吧?” “内,我是白南珠。”南珠也笑眯眯地,很有礼貌。 “南珠啊……你也看到了,”李沧东为难地皱着眉毛,“我这个电影呢,其实是个男人片。” “嗯。”南珠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个男人片呢,你知道的吧?就是全部以男人视角为主,展现的也是男人的精神世界。” “这种片子呢,要说有女主角,其实也算是有,但是这种角色都不讨喜,都是只作为推动男主前进的一种符号出现。” “嗯嗯。”南珠接着乖巧点头。 李沧东见她态度很好,讲得更加细致了,“像你这样的条件,其实我不建议你的第一部电影是这样的角色。” “一旦定义在花瓶的角色里,再挣脱出来,就不容易了。” 再加上其实他也有私心,电影里的女角色,漂亮当然是好,但是太过于漂亮,在一部不是以她为主的电影里,岂不是要喧宾夺主? 他的电影是要冲奖的,若是戏份够多的女角色给了这样一位一出现在大荧幕,就注定要引起风波的少女身上,恐怕会将他想要表达的东西,全部都会掩盖。 人们的关注会全部放在她身上。 男主反而会沦为配角。 所以,他确实是想拍她,毕竟谁会不想拍这样一位美人? 但是他不想过多地拍她。 “你看,我的电影里,女角色有男主的妻子,出轨的下属,还有前女友,这几个角色的戏份都不少,但是你觉得,这样的角色,适合你吗?或者说,对你的荧幕初秀来说,好吗?”李沧东谆谆善诱,试图委婉地将意思传达到。 说着他将小眼睛对着旁边的金秘书看了两下,小姑娘听不懂的话,这位秘书一定听得懂吧? 这电影,真不能加戏啊! 但是金秘书很冷漠,很无情,从头发丝到脚尖都是一副精致又高冷地财阀做派。 李沧东导演真是无奈了,正准备摊牌。 反而这时南珠笑眯眯地打断了他,“导演尼,我知道你的意思。” “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不需要出场多久的角色,甚至只是一个出场一秒钟的小配角我都可以接受。” “河代表那边,我也会去跟他沟通,成远集团的投资额不会有任何减少。”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南珠的眼睛和他对视,非常认真的表情,“我要,” “你电影的配乐,由我来做。” 37 Chapter 37 云中谁寄锦书来…… 李沧东瞬间惊讶了, 他那和蔼地笑容渐渐收了起来,掀开眼皮上上下下地看着南珠。 眼神隐含着非常锐利的打量, 他的神色也很微妙。 甚至带着隐隐的质疑。 气氛一下子寂静了, 金赫熙也很惊讶地看着南珠,好像还有些着急,想要开口劝她。 但是南珠按住了他的动作。 她只是非常镇定,又毫不退缩地和李沧东导演对视。 她神色坦荡, 好像很有底气, 说的并不是玩笑。 李沧东看着她, 慢慢收起了那种微妙的质疑, 皱着眉头看她。 “你懂音乐?” “弦乐,管乐,键盘, 我都会。而且各种风格我都很熟悉,特别是古典、民俗之类的。” “那你会编曲?”懂和会可是两回事。 “我会, 我的手机里全是我自己编的曲。”南珠很镇定,她的语气非常肯定。 但其实她对现代的编曲设备还没有完全上手,手机里之前的配乐全部是用的郑基时家里几把简单的弦乐器而已。 不过乐理都是相通的,她有自信,即使现在因为技术发展有了各种设备,但是其中的核心是不会变的。 “……”李沧东又很微妙地笑了,他还看了旁边的金秘书一眼, 眼神微微有些戏谑。 他不信长得这么漂亮的金丝雀会有这种才华。 她更像是温室里娇惯的花朵。 更何况, 他此前从未在编曲界听说过她的名字。也没听说哪个大师新收了弟子。 恐怕又只是小女孩的异想天开…… 就像会唱几首歌就以为自己会作曲一样。 但是她自己都开口说不会撤资了, 那么……先拖着她又何妨? 到时候电影拍完了……该怎么配乐,还不是他说了算? 大不了多剪几个版本…… 李沧东想着,突然又笑了, 依旧是慈祥和蔼,“好啊!年轻人有这种冲劲儿是好事,如果你做出来了编曲,可以给我看看。” 他并没有直说会采用,只是像个长辈一样说可以给他看看。 南珠笑了,眼睛弯弯,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作为一名纯新人,要想一步就踏进编曲界,简直异想天开,现在有他这句话就够了。 只要有一个机会,她就会死死抓住,她相信自己的能力,绝对、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 “内!李导演,就请您好好期待吧!” …… 敲定好了事项,李沧东说等他晚上捋一捋剧本,这部戏里可能有个配角的角色很适合她,明天他会联系她,到时候再给她讲戏。 至于配乐的事,明天讲解剧本时再详谈。 南珠知道一时半刻急不来,于是礼貌地道别之后回到了汉南洞她暂住的公寓。 一路上金秘书不停地悄悄瞥她。 “怎么?有什么想问的吗?直接说吧。”南珠坐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 “南……咳,”金秘书咳了一声,改口:“白小姐,河代表那,我应该怎么跟他汇报?” 南珠似笑非笑地睁开眼,睇他,“他是你的上司,怎么说,难道需要我来教你吗?” 金秘书语塞,“不……我是说,你的角色的事,要跟河代表如实汇报吗?” “无所谓。”南珠又轻轻闭上了眼睛,“他想知道,自然会问,他不想知道,那也没必要多嘴。” “……”金赫熙沉默了一下,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捏紧,精致的腕表从他的袖口处微微露出,显得骨节突出的手腕很是秀雅清瘦。 就这么一路开车到了汉南洞,南珠解开了安全带,直接开门下了车。 金赫熙看着她的背影,她下了车往着门口走了两步,突然又想到什么回过头敲了敲他的车窗。 金赫熙赶紧将车窗按下。 南珠一只手扒在车窗的上沿上,白皙柔软的脸蛋从窗户后露出来,她眨了眨眼睛,笑得很甜蜜可爱: “对啦,编曲的事,就不用告诉河代表啦。” 她眼睛弯弯,格外柔软甜美,发丝被风吹动,一缕软软的发丝贴在了她白皙的脸颊上。金赫熙不自觉跟着她露出微笑。 “就当是,我给河代表的惊喜吧~”她的笑容灿烂。 金赫熙的笑容却僵在了脸上。但是南珠并没有看他,完全没有发现,反而很可爱地wink了一下,像是与他约定。 “那么,就这样说定啦~”她挥了挥手,毫不留恋地离开车窗走远了。 金赫熙坐在车里,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走进了玻璃大门,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南珠回到了暂住的公寓里,阿尔跑出来挂在她腿上,南珠举起猫猫,揉了揉黑色的猫猫脑袋,换好鞋子之后去给阿尔加了点水和猫粮。 接着才有空清理包裹。 上次金真珠帮忙拿过来的东西,她还没有空好好整理。 真珠好像还怕她搬家了吃不上东西,又给她装了一背包的粮食,南珠看着摆满了一冰箱的食物,无奈地笑了笑。 但是这种好意总是会让她觉得很珍贵。 南珠一点一点将东西理好,她的东西着实不多,也就几件常穿的衣服,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而已。 但是等她将一件黑色的外套拿出来抖了抖,正准备挂起来,这才发现突然掉下来一封信。 南珠弯下身子捡起来。 只看到纯白色的信封上,右下角用黑色的马克笔画着一只蜷睡着的小猫。 憨态可掬,绘画的人寥寥几笔就勾勒出猫咪可爱的样子,显得功底很好,不知道是不是信封上自带的。 “嗯?”南珠拿起信封左右看了看。 她撇了撇嘴,以为这又是郑基时的把戏,真讨厌,她拿起手机。 屏幕刚刚点亮,手机还未解锁,上面的信息就是99+ 郑基时未接来电就有好几个,还有数不清的短信。 frm:大骗子:南珠,你在哪儿?奶奶说你签约了公司是吗?是哪一家? frm:大骗子:南珠,拜托了,接我的电话吧,我很抱歉那样对你。 frm:大骗子:南珠…… …… 南珠全都没看,直接划过了,接着又看到来自lc的两个未接电话和几条短信。 frm:lc:南珠,你去哪儿啦?好久没过来玩啦。 frm:lc:南珠,你不要我这个亲故了吗? frm:lc:(可怜大哭) 南珠犹豫了下,点了进去,消息变为已读。 南珠:lc呀,我现在找到工作啦!正在努力的忙碌着呢,过几天我会去找你玩的! lc的消息下一秒就回了过来: lc:南珠!你终于回我消息啦!我担心死了,都不知道你怎么了呢,那我现在放心啦,会好好的等你来找我玩的! 南珠笑了笑,又退出了他的对话框,接着才看到金真珠昨天晚上发过来的消息。 真珠:对了欧尼!我去帮你清东西的时候,发现门缝里塞了一封信,我看是应该给欧尼你的,就放在包里一起给你带过去啦! 南珠看到消息,有些犹豫地拿起那封画着小喵咪的白色信封。 原来是真珠帮忙带过来的啊。 那是谁写的呢?郑基时应该并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吧。 他刚刚还在短信里问她签约了哪个公司来着,又怎么会给她写信塞到公司的宿舍? 南珠放下信封,先回了金真珠的消息。 南珠:真珠呀,谢谢你啦,寿司和酱菜我都收到啦,会好好品尝的! 金真珠回的也很快。 真珠:(可爱笑脸) 南珠这才按灭了手机。 信封做的很精致,看起来是纯白色,但手指摸上去却还可以感受到微微凸起的花纹,背后的封口也做的格外有仪式感。 竟然是用带金粉的朱砂印泥封的口,印上去的花纹,隐约是…… “merry……”南珠侧拿着信封,对着光线辨认。 “Merry christmas?”南珠懵了。 现在是八月啊,离圣诞还有很远啊。 她很小心地揭开印泥,很仔细地没有将信封撕破,封口处那红色带碎金的印泥已经干透,揭开后只在白色的信封上留下一点红色的痕迹。 看着印泥完好无损,她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接着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贺卡大小的硬纸片。 好像真的是圣诞卡片一样。 南珠将它拿出来,上面写着几行字: “我很好,看到你很好,所以很放心” 南珠有些莫名其妙。没头没尾的说些什么呢? 连抬头称呼和落款姓名都没有。那谁知道是谁写的,又是给谁的呢? 搞的这么神秘。 接着她翻到反面,又是几行用黑色马克笔写的字: “我已经闪闪发亮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你希望的那种? 但是目前相认的话,只会给你带去麻烦。 所以,我会忍耐。” “还有,圣诞快乐” 南珠拿着这张卡片,呆呆的愣住了。呼吸都好像停住了一样。 风从客厅的窗户里吹进来,扬起外面落进来的花瓣,米黄色透明的纱帘随着风轻轻摇摆。 墙上的时钟在滴滴答答一格一格转动,阿尔用爪子试探着挠动一团毛线球。 好像一切都很正常。 所有的事情都在夏日里渐渐往前走。 但是南珠却呆呆地怔住了。她像尊石像,看着那张信纸不动了。 直到过了好久,她才僵硬地,又好像很正常地,将那张卡片原样放到了信封里,红色的印泥块也被她轻轻贴在封口处。 然后面色如常地将信封放到了玄关的收纳柜里。 接着飘一样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她躺在床上,蜷.缩起来,拉高被子将自己的头也埋入其中。 38 Chapter 38 剧本 “喂, 哥,上次跟你提的舞台的事怎么样了呢?”闻玧其接起电话,对着那边的人说。 话筒另一边也是一个爽朗的男声, “啊, 我打电话过来就是说这件事呢。” “玧其啊,多谢你提醒了, 灿勇那个小子检查了一遍, 果然发现接线口松了,而且电线那里还破了好大了口子!铜线都露在外面了!真是的, 这个小子竟然也不好好检查下, 这要是出事了他可逃不脱啊。” 闻玧其声音镇定, “是啊,在地下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见过因为话筒和音箱漏电而出事故的,所以我正好经过东大门看到了,就想着给哥提醒一声来着。” “是呀!这万一要是出了舞台事故,那责任我也逃不掉啦, 听说那天正好有NS公司的路演,幸好没有出什么大事, 只是音箱破了音……” “嗯。” “啊,对了, 玧其,下次一起喝酒啊!灿勇说要好好感谢你来着, 他说这次真是祖宗保佑了,你提醒他好好检查了一遍发现了问题不说,上面负责这块区域的老板们,不知道也出了什么事, 好像人事变动很大呢,竟然也没有人找他追责……” 闻玧其轻轻笑了下,公司的人事变动,应该很正常吧,可能就是因为人事变动,所以那些心思阴暗的人,才趁着这个机会去陷害人? 那天的路演舞台发生了什么,他从地下一路发展到现在,其中的龌龊不用细看都知道是为了什么。 那个叫申恩娜的女孩,嫉妒着她,不想让她顺利出道吧。 所以使出这种不入流的小手段,让音箱破音,让她无法唱歌。 不过,这种事情,悄悄的解决就好了,不必要多费心思与人争执。 陷入与烂人撕扯的泥潭,才是对自己人生的最大浪费。 ……只希望她一切都好。 他没有办法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前,至少他能够在暗地里默默保护她。 “内,哥,那下次就到我们常去的那家酒屋吧,叫上灿勇,我也好久没见过他了。”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灿勇也有机会见到大明星啦哈哈。” “哥……这么多年,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闻玧其有些无奈。 出道这么久以来,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地下的那段日子,和以前唱rap的哥哥们也一直保持着联系,如今这批人仍然在这一带活动着,其中不乏转行成为舞台设备师的。 所以才能顺利地联系到东大门那边的舞台负责人。 “哈哈,开玩笑啦,玧其你的人品我怎么会不清楚呢?放心吧,灿勇这个小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嘴很严的,来一起喝酒的话不会乱说话的。” “嗯。哥,那就你来安排吧,定好了时间通知我一声吧,我这几天都有空。”闻玧其和对面约好了,就挂断了电话。 …… 剧本围读会就在今天,说是围读会其实只有南珠和李沧东导演两个人,男主演薛景丘正在抓紧拍摄,南珠只是个戏份很少的小配角,也没有人知道她要编曲的事。 李沧东把所有消息都瞒下来了,剧组只知道她会参演。 “南珠啊,完整的剧本我可谁都没给过,这次就给你看了,至于编曲的事,等你有了想法再告诉我吧。我先给你讲讲角色。”李沧东说着,递过来一本批满了备注的剧本。 南珠拿了过来,剧本封面上的名字叫《千禧》。 2000年的首尔,在经历过1998年的金融危机后,仿佛从压抑的绝望中解放出来了,南北双方的领导人正式会晤,冷战也仿佛得到了终止。 故事就从这里开始,也从这里结束。 千禧年的到来,让整个社会欣欣向荣,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只除了一个人。 一个落魄的、穿着脏兮兮的西装外套,领带也歪歪扭扭的、蓬头垢面的男人。 街上人潮拥挤,小孩子坐在父亲的肩头,人人喜气洋洋谈论着晚上要放的烟火。 蓬头垢面的男人,也就是故事的男主文禹哲他顺着人潮,像游魂一样踉跄着爬上山坡。 也有不少人上山看烟火,但是大多数人停在了山腰,那里已经是观看烟火的最佳位置了,这次的烟花正好高度和山顶差不多,政府已经派了警员维护秩序,已经通知了附近不要爬上山顶,那里并不能看到烟花,反而会有危险。 文禹哲显然没有听,他麻木着脸,顺着人潮往山上爬,可是他周围的人越来越少,他们都停在了山坡。 “喂!不要再往上走了!山顶看不到的!”有人出声,劝他。 文禹哲甩开了拉着他胳膊的老人的手,“不要管我!” 他很凶狠地甩下一句话,继续踉踉跄跄地往上走。 又有好心的人拦住了他,被他一一推开。 人们又是奇怪,又是看疯子酒鬼一样远远地看着他指指点点,然后等到谈性得到满足,又转过头继续等待着烟火。 没有人再管他。 他一路跑上山顶的小路,路上走的人少,下了雾气的傍晚小路上泥泞不堪,文禹哲一个踉跄摔倒了,他挣扎着突然大叫了一声,像发泄一样捶打着地上。 “啊——”水溅起的泥土全都沾在了他的衣服上,他用手抹了抹脸,脸上也是泥土,他突然开始大喊大叫。 然后像小孩子一样缩在泥坑里抱着自己,嚎啕大哭。 接着他继续往上爬。 直到到了山顶,他已经浑身狼狈,犹如一个喝醉了的神志不清的酒鬼。 他看着雾蒙蒙的山顶,底下是遥遥的点亮灯火的城市。 文禹哲像是被风吹动的、摇摆着的杂草,在摇摇欲坠的悬崖边缘低下头深深凝望着山底。 “我、要、回、到、过、去!”他突然对着天空大喊。 然后身子向前坠去。手心里一直攥着的一张纸也散开。 是一张玻璃糖纸。 “砰——”一束烟火在半空炸开,糖纸反射着烟火的光芒,悠悠落下。 画面回转到1997年,他神色愤怒,抓住了正在出轨的妻子,明明怒气冲冲却又只是恶狠狠,又十分厌恶地抓着妻子的衣领瞪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接着晚上却又和公司的女下属在办公室的厕所鬼混。 一切似乎已经有了崩溃的预兆,但却也不至于那么绝望。 再接着回到1995年,他西装革履,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还抹着发油,走在路上,后面跟着的是几个点头哈腰的下属,他已经是一家公司的社长,住起了豪宅,娶了一个漂亮的老婆,对他言听计从,人生美满。 1990年,文禹哲是一名警察,他面无表情地在讯问室暴打着一个嫌疑人,用专用的纱布包住了手背,一下一下用尽全力砸在了嫌疑人的腹部。好像他打的只是一个沙包。 一边打,一边还有闲情和旁边的同侪说笑,“啊,这个西八崽子还真是嘴硬啊,都说了是你,你承认不就好了吗?嗯?”他说着看也不看被打得神志不清的嫌疑人,直接一拳狠狠砸到了他腹部。 被打得失去意识的嫌疑人直接失禁,排泄物弄脏了他的手。 1980年,光州事件发生,街上全部是自发示.威的工人和学生,突然传来一声木仓响,穿着制服的年轻的文禹哲慌慌张张地从巷子口跑过。 但是等他回到家里,他的妹妹却被人抓住带走了,村子里的人围在一起嘀嘀咕咕,说她是反.动,要抓走她讯问。 文禹哲躲在人群里,想要冲出去救回妹妹,可是他摸了摸藏在腰后的木仓,犹豫了。 只是讯问而已,妹妹只是个学生,没问题的吧。 1978年,文禹哲刚刚参军,他脸上是蓬勃的朝气,身子站得像小白杨一样挺拔,他举着手向妹妹发誓:“我要做一个保护国家的人!” 剧本结束,电影的画面应该会留在他最开心最幸福的那一刻。 南珠一口气读到这里,这个故事诚如李沧东导演所说,就是一部男人片。 以一个男人文禹哲为主线,讲的就是社会如何将一个人变成魔鬼,而这个魔鬼又如何挣扎着想要解脱的故事。 确实很文艺也很有深度,光州事件的那部分戏,其中还有很多细节,可以想象得到,如果拍出来会是怎样一种轰动。 无论从剧本、剧情还是演员配置上,这绝对是冲奖的一部好片。 但是确实里面所有的女性角色都是为了文禹哲而出现,她们的形象都是片面的,功能性的。 比如他的妻子,他的出轨对象,他在旅店的一夜情老板娘,他的妹妹等等。 只有文禹哲的形象是连贯的饱满的,要南珠来选,的确没有一个角色合适。 “怎么样,南珠。”李沧东歪歪靠在椅子上,笑着拿小眼睛睇了一眼读完剧本的白南珠。 南珠阖上了剧本,叹了口气,“要我来说,真是一部震撼的艺术品。” 探讨社会与人性的作品,其中蕴含的对命运的无可奈何以及由此而生的不由自主的选择,总会给人一种不是悲剧胜似悲剧的感叹。 千禧年的文禹哲早就是一个魔鬼,魔鬼的伏诛应该是大快人心的,可是看完只会让人一声哀叹。 南珠完全沉浸在了其中,“这几幕的配乐……我感觉已经有了些想法。” “不,先不急,”李沧东很神秘地笑了笑,“我们先敲定你的角色。” “我要你演他的妹妹。”李沧东探过身子,用手指点了点剧本上的几个字。 “文秀心……?”南珠看着他指着的地方,读了出来。 “可是……文秀心的戏份,不算少啊?”南珠疑惑了。 李沧东收回身子,像个小老头一样揣着手缩坐在椅子里,很得意地笑了,“所以啊,我昨天改了通宵的剧本。” “我不能让你这张脸浪费,既然要用,我就要用到极致,你这张脸,只会在我的电影里出现一次,一秒不到的镜头。” “莫?”南珠拿过剧本,她刚刚才看完,确信里面文秀心出现了不止一次。 李沧东嘿嘿一笑,“除了那一秒的镜头你会露脸,其余所有镜头都只会拍到你的背影,你的头顶。” 南珠无语了,这个老头……有必要这么防着吗? 但是李沧东显然很洋洋得意,他抬了抬下巴,“我是不是很聪明?各方面都考虑到了,南珠啊。不是我不给你机会啊,你也看了,剧本里的角色你都不合适,什么老婆、下属、老板娘之类的,那给你你同意吗?你同意我都不同意,所以啊这个妹妹的角色,我就这么定了,就给你了。” 南珠笑了笑,“那我要谢谢导演nim了。” “那是,不过呢,南珠啊,我虽然说了,只拍你一幕。” “但是这一幕,我一定让它成为影史经典。” 39 Chapter 39 入戏 南珠第二天就进组了。 李沧东却没有先拍她的戏份, 而是让她在剧组看着,大致了解下走位和适应摄像头的存在。 然后他给她讲戏说:“文秀心这个角色,就像她的名字一样, 雅致秀美, 她代表的就是文禹哲的心脏,她死掉的那一刻,文禹哲的善良也就死掉了。” 南珠听得津津有味,坐在他旁边的小板凳上, “那‘我’岂不是很重要?” 李沧东翘着二郎腿, 坐在监视器后面,闻言笑着挑了挑眉, “当然重要了,不然我会交给你?” “那为什么还不让我开始拍摄啊?”南珠已经坐了一上午小板凳了。 李沧东悠悠地叹了口气, 他把监视器屏幕往南珠那挪了挪,“看, 他演的怎么样?” 屏幕里是薛景丘的脸, 他不愧是影帝, 面部的每一丝肌肉走向都在表达着情绪,他现在拍的是男主文禹哲在片头烟火大会上从山顶一跃而下的场景。 屏幕上, 他脸上全是疲惫的油垢和深深的沟壑,他胡茬稀疏, 眼皮微微下垂耸拉,眼神里麻木一片,却又有着死火一样的光芒,疯狂地对着天空大喊:“我要回到过去!” 那声嘶吼里带着无限的痛苦和深深的自厌与悔恨。 片场里寂静了,几乎所有人都被拉入了这绝望的情绪之中。 包括南珠,过了片刻她才轻轻叹息, “……原来这才是演员啊……” 李沧东与有荣焉,很是得意地笑睇了她一眼,拧开手里的保温杯啜了一口,“他演的很好。” “但是啊,南珠啊,你是达不到这种水平的。” “……”倒也不必这么直接。 李沧东接收到南珠怨念的眼神,又连忙笑道,“我是说,这么短短几天,光拼演技你是不可能比得上他的。” 南珠也明白,她只是个新人,从未接触过演技培训,现在让她与影帝同台搭戏,确实不可能一日千里一下子赶得上的。 “啊……确实是这样没错,但是……”南珠皱了皱小眉毛,眼神有些不服输,既然她接下了这份工作,她就绝不会敷衍,都不开始让她摸索下,怎么知道她演的怎么样? “所以,对你的戏,我要换一种方法。”李沧东说。 “莫?”南珠疑惑了,圆溜溜的眼睛看向他。 李沧东看着她毛茸茸的头发,纯真白皙的脸蛋和清澈透明的眼眸,满意地喟叹了一声,心里暗想,就是这样,这就是文秀心啊! 他解释得更加详细了,“你是新人,往往都说新人不会拍戏,但是恰恰好,正因为是新人,所以才不会‘拍戏’,我要的文秀心,不是拍出来、演出来的。” “我要的文秀心,是她一站在那里,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文秀心的文秀心。” “嗯?”南珠还是没理解,既然不是‘演’出来的,那要她如何去表达? 李沧东拿起手里的保温杯,放在了一旁的小板凳上,指着它对南珠说:“现在,假设你是一个刚来地球的外星人,你看到这杯水,会是什么反应?” 南珠想了想,先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好像好奇一样轻轻地用指尖碰了碰那杯水。 水杯是冷的,里面的水面因为碰撞荡出微微的波纹。 她盯着水面的波纹,好像探究一样带着好奇的眼神看着它们一圈一圈漾开。 李沧东见她这样,笑了,他直接拿起杯子然后突然松开了手,杯子摔倒了地上,整杯水全部流了出来撒的遍地都是。 南珠呆住了,看着他的动作有些瞠目结舌。 然后就看到李沧东很惊讶地看着地面,好像不解,“啊……原来水会掉到地上?” 南珠顿住了,想了一下才佩服了,这才明白什么叫‘刚来地球的外星人’。 因为刚来地球,所以压根不懂什么叫引力,放开手杯子会掉在地上他不懂,水会撒在地上他也不懂。 “啊……导演尼……”南珠钦佩地看着他。 李沧东笑了,看着她转过弯来了,这才捡起地上的杯子,用纸巾擦了擦,“这只是一个比喻,我要的就是你这样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是全新的人。” “带着这样的态度,你来想想,怎么样变成文秀心吧。” “等你变成她的那一刻,我就会拍你的部分,而且我的要求是,一次过,不做修改。”李沧东放下了杯子,看着南珠的眼神很意味深长。 南珠拧着眉,试图将刚刚的那一点灵感抓住,她紧紧地捏着剧本,将对文秀心的描写反复咀嚼,一字一句消化。 ……‘她回过头,看到了人群中的文禹哲,很开心地挥了挥手,不带一丝阴霾地笑了。’ 导演说,文秀心是像一张白纸一样的人,她没有复杂的心思,所以她看到文禹哲就笑了,那笑也一定只是因为她想笑。 因为她单纯的开心。 什么是单纯的开心呢? ……莫名地,南珠想到夜晚街灯下的薄雪,叮叮当当的车铃铛,还有愉快清爽的风穿过头发的感觉。 …… 南珠自从进了剧组,一连两天都没有来过成远集团了,河道英有时候深夜过去汉南洞,却发现她已经睡了。 此刻他捏着黑金的钢笔,看着桌子上的报告,眉头皱了起来,带着微微不虞。 好似这桌上的报告,实在难以入目。 “金秘书。”他突然开口。 旁边站着的金赫熙应道:“内。” “……李沧东导演的电影,拍得怎么样了?”河道英状似不经意,突然之间门想到了一样轻飘飘地问到。 金赫熙微微垂了垂头,金丝眼镜的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神,他的声音恭谨平淡:“……正在如期拍摄当中,与白南珠小姐已经签定了合约,白小姐也已经进组拍戏了。” “唔。”河道英翻开一页报告,眼神在报告上移动,“什么时候?” 他顿了一下,“我是说,什么时候签定的合同?” 金赫熙回答:“昨天晚上签订的合同,已经给您过目了,今天早上南珠小姐就已经进组了。” “唔。”河道英放下钢笔,往后靠了靠,抬起一只手松了松领口的领带,“今天的戏份,应该也拍够了吧。” 说着他好像找补一样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盘的时间门,现在是下午三点一刻。 “联系她,让她过来。”河道英淡淡地吩咐道。 金赫熙闻言一喜,他按耐住跃跃欲试的心情,拿出了手机点开南珠的号码,手指刚刚放在对话框想要编辑短信,却又不着痕迹地瞥了坐着的河代表一眼。 ……代表真是傲慢啊,明明想要自己联系,却又拉不下这个面子。 不过,这不是正好给了他联系她的机会吗? 金赫熙隐蔽地笑了下,退出了编辑短信的界面,他故意直接按在了南珠的号码上,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然后他就看见河代表盯着手上的报告,但是目光却一下都没有移动。 金赫熙压制住期待的心情,这是他第一次给她打电话。 不知道她清甜的嗓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又是怎样一种感觉? 但是,“嘟、嘟、嘟……”电话一直响了十几秒,却一直都没有人接。 金赫熙有些懵,就看到河代表好像松了口气一样,还微微地笑了。 他听见河代表垂眸嘀咕,“……果然……并不是只不接我的电话啊……” 金赫熙:“……”感情他只是一个测试工具人。 河代表抬起头,嘴角微微带着一丝笑意,“那么,麻烦你给她发条信息吧……不。” 他又拧眉,垂眸顿了一下,改口道:“直接去接她过来吧,送她到清潭洞的餐厅,我晚上为她庆祝。” 清潭洞的二人烛光晚餐。 金赫熙深深垂下头,“内,我知道了。” …… 南珠满脑子都是文秀心,她完全把自己带入到了这个天真纯洁的少女的一生中。 她浪漫、天真,却又坚定,一往无前。 这样一个女孩,她应该是永远真挚热烈的,是纯真又有些无限的勇气的。 南珠想着想着,站了起来,开始在片场四处溜达,她想要把自己的情绪全部带入到文秀心中去。 她到处转,但是转着转着,总是会转到薛景丘那边去。 她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他,他忙的时候她就躲在旁边偷偷地瞄他,等他回过头,她还会傻兮兮地对着他笑。 然后他不忙了,她又小心翼翼地蹭过去,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这是哥哥呀,是世界上,唯一的、只有彼此的哥哥呀。 所以她只想看到他,只想跟着他。 薛景丘好像了感觉到了她的入戏,很是纵容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像个真正的兄长一样。 南珠脸红红地嘿嘿笑了,用手撑着脸蛋看着他补妆。 剧组的化妆师们正在给他整理头发和衣服,这部戏里的文禹哲,时间门跨度长达二十几年,幸好薛景丘原本的样貌就很年轻,扮二十出头的少年一点也不违和。 而他的眼神又十分有戏,澄澈温柔,加上化妆和服饰,妆发一弄好,活脱脱一个朝气蓬勃地少年。 “很好!”李沧东导演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突然大喊。 南珠吓了一跳,懵懵地看过去。 就看到李沧东搓着手,很激动地看着她,还连忙喊着摄像和灯光师,叫他们立刻准备。 接着南珠被两个化妆师推进了化妆室,她还没反应过来,反射性地看向自己的‘哥哥’,就看到薛景丘对她很温和地笑了。 仿佛在安抚她,说着没事,南珠莫名地就放下了心,顺着化妆师的力道被按在了椅子上。 李沧东这时候也跟着过来了,他还激动着,大声指挥:“不用化妆!把眉毛和头发弄凌乱点!换那身已经挑好的戏服就可以了!其他都不要改。” “现在!立刻!快点!”他说着,被化妆师姐姐推出了门。 “内、内、导演,知道啦!”化妆师姐姐砰地一声关上了门,然后立刻一个人按着她做发型,一个人冲了过来给她换戏服。 衣服是八十年代的风格,非常简单朴素的学生裙。 头发也很简单,微微凌乱的辫子。 妆也不用化,不出几分钟她就被簇拥着出了化妆室。 当她走到镜头下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李沧东导演的那一句:‘我要所有人看到你的那一刻,就知道那是文秀心’。 她就是文秀心。 两个带木仓的军人冲了过来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压着往外走。 文秀心被压得一踉跄,扎着辫子的头发因此一甩动,几缕发丝散落到脸上。她不得不随着他们的力道往前。 可是她好像感受到了什么,挣扎着回头看了一眼。 ……于是就在麻木的、无数张围观的脸里,看到了她想看到的那一张。 ‘她回过头,看到了人群中的文禹哲,很开心地挥了挥手,不带一丝阴霾地笑了。’ 文秀心猛地扭动胳膊,从扭住她的军人手中抽出了手,向那个想见的人挥了挥手。 然后她会笑,毫无阴霾地笑。 是没有其他任何想法,单单纯纯只是开心的笑。 南珠想,她看到什么会开心? 快想啊,南珠,把那个叫文禹哲的哥哥,当做你最想见到的,一见到就会很开心的那个人。 ……一想到他就会开心的人。 玧其。 是那天下着雪的,对她微笑的玧其啊! 文秀心望着人群中的文禹哲。 南珠望着想象中的闵允其。 她挥了挥手,突然很开心地笑了。 那笑容毫无阴霾,是单纯又难能可贵的喜悦,仿佛伶仃在枝头的花苞,颤颤巍巍地摇动,稚嫩可爱,却又让人担心下一刻就会坠落不见的可怜。 金赫熙就在这一刻,走进到了寂静的片场。 40 Chapter 40 关闭了对话框…… “cut!”一声令下。 这一幕戏刚刚拍完, 李沧东开怀大笑,对着南珠招了招手还准备说些什么,金秘书就走到了他旁边, 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南珠还没从戏里出来,突然就被众人笑闹欢呼着庆祝起来, 一些人还莫名其妙地对着她鼓起了掌。 “大发!” “绝赞啊!秀心xi” 南珠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场景, 旁边人夸张的赞美感染了她,她也跟着好开心,还有些害羞地捂住了脸, 旁边的化妆师姐姐看到了上前解围。 “好啦好啦,大家都别围着啦。导演要发火啦。” 众人这才笑着散开。 南珠也松开了手, 从指缝里不好意思地往外看。 结果就看到了站在导演身边的金赫熙。 他似乎也在看她, 见她望了过来,对着她点了点头。 南珠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些, 不知道为什么, 莫名其妙地,刚刚拍戏的那种心情就消散了。 她礼貌地和化妆师姐姐们道了谢, 顺着金赫熙的意思,走到了旁边的停车场。 她还想和李沧东道谢, 但是一回头, 片场里已经又忙碌了起来,正在拍着下一场戏。 那个小老头的背影正钻在摄像机前, 盯着屏幕忙的不行。 演员和场务们也按部就班, 专心着自己的工作。 好像一下子,大家都还在忙着,只有她一个人从那个氛围里抽离出来了。 金秘书一路很沉默地把她送到了清潭洞。 南珠一路上也很沉默,她打开了车窗, 风吹进来将她额前的发丝全部拂起,露出整张光洁白皙的脸。 她有些懒懒的,不想说话,也懒得理金秘书如此反常沉默的原因。 一直到了清潭洞餐厅楼下,她也是懒懒的解开安全带,直接下了车。 接待员直接将她带到了顶楼。 这边是一家很私密的高档西餐厅,河道英在这里订了位置,顶楼已经被他清空,这个晚上这里都独属于他们二人。 这边环境十分幽雅,灯光布置的很雅致,一步一盏壁灯,灯线略带昏黄,营造出温馨舒适的气息。 南珠转过弯,就看到河道英坐在餐桌前,正在翻看着精美的菜单。 见到她来了,他抬起头,微微笑了一下,接着他对着旁边的侍者轻轻挥了挥手指,让他下去了。那动作矜贵,带着上位者独有的傲慢。 南珠看在眼里,心里的那些懒散、烦闷,不知道为何又浮了上来,她走过去坐下了。 “今天的拍摄怎么样?”河道英抬起眸子看向她,嘴边微微带着一丝笑纹。 他穿着很精致,外面是黑色的风衣外套,里面是雪白的衬衫、整齐锋利的领口,和一丝不苟的蓝色条纹领带。 而南珠还穿着戏里的学生装,是很朴素的过膝的黑裙子。 好像两个世界的人。 她戳了戳盘子里的前菜,垂下眸子,“还可以啦。” 河道英不动声色,“李沧东导演对你怎么样?” 说着鹅肝酱上了上来,河道英拿起勺子尝了一口,还算新鲜。 南珠仍然戳着盘子里的沙拉,一口都没有动,反而将菜戳得乱七八糟。 “嗯……导演他对我很好啦,还很仔细的给我讲戏,剧组的演员们对我也很好……” 河道英看着她的动作,以为她不喜欢那盘沙拉,伸出手将她面前的沙拉换到了自己这边,然后放了盏奶油汤在她面前。 南珠什么都不能吃,但出于礼仪,还是逼自己尝了一口。 她拿勺子的姿势也很不同,勺子平平直直地举到面前,手指轻轻捏住勺柄,小拇指微微翘起,指尖纤细干净。 河道英看着,微微笑了。觉得她这样也有些可爱。 然后看着她微微张唇,浅浅啜了一口白色的奶油汤,舌尖还卷出来轻轻抿了一抿残留在嘴角的汤汁。 接着她的眉头轻轻蹙了一蹙,好像很难以下咽一样将那口汤吞了下去。 ……汤不好喝? 河道英皱眉,刚想叫侍者过来,就听到她恹恹地开口。 “不过,代表叫我过来,就是想问这些吗?”她神色懒懒的,好像有些疲倦。 “嗯,很累吗?那我们早点回去休息吧。”河道英没有回答,反而放下了刀叉,看着她的神色,准备带着她离开。 南珠听到这句话,反而反应更大了,她突然抬起眼,灼灼地盯向他,“那么,不是为了吃饭,那这么突然叫我过来干什么?” “还派人到现场去堵我,这么着急。” “难道是为了上.床?”南珠冷笑了。 河道英皱了皱眉,他微微垂下眼又抬起来看她,打断道:“你累了,我们回去吧。” 他说话声音很轻,却斩钉截铁,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南珠更烦了,“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每次见面,不都是为了做.爱吗?” “现在还要到现场去抓我,怎么了,这么迫不及待?” 河道英沉默,他突然说起另外的话题,“至少我给你打电话,你应该接。” “不接又怎么样?我是机器人吗?一整天都守在电话旁?”南珠脸颊都泛起红,眼睛水润润地带着星火一样的光芒。 河道英看着,叹了口气,他解释道:“不过是一部戏而已,不用那么上心。”以后要多少我都可以投资多少。 南珠眼睛瞪大了,看着他。 “这些事情只是为了让你有事做,让你开心而已。”河道英神色淡淡的,仿佛这些让人趋之若鹜的钱财资源不过是随手可得逗人一笑的东西。 南珠立刻道:“认真工作我就会开心!你这样打断我把我叫过来才会不开心!” 河道英道:“那不过是本末倒置。你不用在这种事情上这么费力。” 这种事情?南珠有些怔愣。 这种事情就是让我出卖自我,犯下了不该犯的错误,如今走到这一步,都不知道怎么回头了。 她想到下着雪的街头,还有她一回头看见的人群中的他。 那时候她的心情真的好开心啊。至少那一刻是纯然的欣喜。 而不是这样勉强地坐在只属于人类的餐桌前。 可是她是魔啊,以这卑劣为食。 她没有办法一直祈求,祈求每一次没有能量都会有一个闵玧其前来帮她。 人啊,是否真的能光凭爱意,就可以在世间呼吸? 南珠有些意兴阑珊,很敷衍地吃了两口,突然拿起包包,“我先回去了。” “嗯,我送你。”河道英也站起了身,他的眼神暼向了她身后。 她身后是他准备的小提琴手和用推车推过来的一大束玫瑰花,明明是按照安排前来烘托气氛,但是主人公这时候却已经离席,他们不知所措地停在原地,不知该不该上前。河道英不着痕迹地朝他们轻轻挥了挥手。 那群侍者又安静地垂着头退下了。南珠全程没有发现。 “不了,我累了。”她敷衍道,连眼神都懒得给他。 河道英的嘴角抿了抿,神色有些隐忍克制,他微微仰头喉结轻轻动了一下,然后才垂眸看了她一眼。 明明想再说些什么,但是他的高傲没允许他开口。 “嗯。”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 南珠一个人回到了汉南洞,阿尔已经睡着了,在猫窝里圈成一团还打着小呼噜。 南珠去洗了个澡换下了戏服,然后一个人趴在床上玩着手机。 屏幕上的未接来电和短信全都看都不看地划走。 她习惯性地点开Tid,手指动了下就不自觉就在输入框输下: ‘闵允其’ 然后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闵允其的账号就跳了出来。 他的头像是张很帅气的照片,他朝着镜头很柔软地微微笑着。 南珠的视线挪向他头像下的个人资料,“两千……三百、三百四十五万……一千三百二十一……”个粉丝。 她头上毛茸茸的碎发都跟着垂了下来,可怜兮兮地点开自己的账号。 “三、三万八千五十二。”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 连他的零头都没有比上。 再看看他的状态,每一条消息下面都有好几万的评论。 南珠的拇指动了动,点开他的评论。 ……里面全部是告白。每个人都说话好听又有趣,还有很多可爱的表情包,光凭文字就可以看出来都是些很可爱的女孩子。 她有些丧气地关上了评论框,找到了那个发送私信的界面,点进去他的头像出现在左边,好像在对她笑着。 可是手指停留在输入框里好久,她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说什么呢?我是南珠,你还好吗? 可是他已经说了自己很好了。看起来就很好。那么多人爱着他。闪闪发亮的他。 而且就算说了,他就能看到吗? 他看到了,就会回吗? 他是即使认出了她也不会相认的、即使写了卡片也不会留下署名的,大明星啊。 怎么会回复她一个籍籍无名的小粉丝? 南珠垂下了脑袋,轻轻地叹了口气,划掉了了他的账号,又回到自己的主界面。 左下角消息界面显示99+,她随手点了下,里面全部是粉丝的私信,还有一个…… jaypark发送私信99+? 南珠看到那个黑白色的剪影头像,很无语地划走了,压根看都没有看。 她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目光没有焦距地放空,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越想越觉得自己好可怜啊呜呜。是个什么都做不好的废物了。 半晌,她突然拿起手机,噼里啪啦地打字。 namj_by的账号发出了第三条状态: namj_by:“我是个笨蛋,没有人愿意理我。” 她总是把事情弄得一团糟。是个笨蛋,总是不能做出对的选择。 闵允其是,河道英是,她总是会让人不开心,没有人会喜欢她。 唉…… 接着她丧丧地把手机按灭,塞到了枕头底下,闭上眼睛蒙着被子睡着了。 等到了第二天,她是被毫不停歇的嗡嗡嗡的手机震醒的。 天才刚蒙蒙亮,南珠睡眼迷蒙地睁开眼,费力地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摸出手机,拿到眼前一看,不用按亮屏幕就在不停闪烁。 毫不夸张她的未接来电已经有了99+,还有不停涌进来的短信。 有郑基时的。 大骗子:南珠,你怎么了?你在哪?我过来接你。 还有lc的。 lc:南珠怎么啦?在外面不开心吗?回来我们一起玩吧! 还有金真珠的。 真珠:欧尼!拍戏不顺利吗?没关系的欧尼!真珠可以陪你通宵骂那个欺负狗崽子! 还有不知名的未知号码。 frm:010xxx:我是朴宰涣,有谁欺负你吗?告诉我。 frm:010xxx:你在哪里? 南珠懵了,还没清醒过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啥。 这时候手机又开始震动,是郑基时的电话。 他好像已经打了一整夜的电话,还有无数条短信,短信的内容越来越急躁,好像担心的不行。 南珠这才清醒过来,想到昨天半夜的那点小情绪,莫名地有些心虚了。 她接起了电话:声音软软弱弱的:“喂……” 41 Chapter 41 烤土豆 “……” 电话那边的郑基时好像没有料到这一通电话会被接通, 他怔住了一瞬,从话筒里听过去,感觉好像他的呼吸都停了一样。 然后过了不知道多久, 也许几秒,也许很长,他的嗓音才从电话那端传过来。 “南珠啊……”他的声音像叹息。 还带着烟嗓的温柔,隔着电流从话筒里传过来, 然后再从耳朵里钻进去, 南珠的脑袋还蒙在被子里。突然就觉得鼻子酸酸的。 他好温柔, 真的好温柔, 听见他的嗓音, 就让人想起了他外套上的味道。是那种让人沉稳的安心。 “基时哥……”她软软地开口。 郑基时的声音好像更温柔了,他像是怕再一次将她吓跑,还带着微微笑意:“我做了蒸土豆, 要过来吃一点吗?热乎乎的。” 南珠声音一下子瓮瓮地,她鼻子酸酸的, 像是在外面受了委屈的雏鸟, 任性地撒娇, “我才不要吃蒸土豆, 我要吃烤的!烤的脆脆的那种!还要加盐!” 郑基时失笑, 他的笑声低低地从话筒里传过来, 带动听着的耳朵都酥酥麻麻的,“当然可以,我现在就过来接你好吗?” “你在哪?” 南珠用被子蹭了蹭脸, 有些不好意思,“嗯……不用了,我马上起来, 你在家吗?那我等会就过去……” “嗯,好,那我在家里等你,不用着急,路上注意安全知道吗?”他又恢复了之前那种温柔从容,好像个可靠的大家长。 “知道啦知道啦,我会的。”南珠飞快地从床上爬起来,抓起一件外套用一只手穿着。 他没有再说什么,但是电话也没有挂断。 “……嗯?”南珠听见他还没有挂断电话,有些奇怪,“那你怎么还不挂电话?” 他轻轻的笑声从话筒里传过来,“我不着急……等你先挂吧。” “喔。”南珠换了一只手,歪着头用肩膀夹着电话,继续穿外套。 “那我挂啦?”南珠穿好了衣服,准备去洗漱。 “嗯。”郑基时应了。 南珠拿起电话,奇怪地看了看显示还在通话中的屏幕,总感觉他还有话要说,于是又拿起话筒贴着耳朵听了听。 ……只听到了他的呼吸声。 然后他轻笑起来,仿佛隔着电话就知道了她傻里傻气的动作,温柔的烟嗓响起,“你先挂吧,路上注意安全。” “喔。”南珠被抓了个现行,感觉自己傻乎乎的,连忙慌里慌张地拿开话筒,用力地戳了下红色的挂断键。 嗡地一下电话被挂断了。 南珠松了口气,这个大哥,总感觉他什么都懂呢……好像被他看穿了一样。 她毛毛地甩了甩脑袋,冲到洗漱间去洗脸刷牙去了。 给阿尔换了水和粮食,她拿起小包包去了郑基时家里。 打车到了他家楼下,才感觉有种物是人非的感慨…… “啊……感觉没过多久呢……”她站在楼底下小声嘀咕,这才八月份呢,怎么感觉已经过了一个世纪,之前住在这里的熟悉感已经变得有些陌生。 她直接进到楼道里,按下了他家的电梯。 电梯一会就到了,走到门口才发现有些拘谨。 啊这……才吵架翻脸,现在又上门…… 她正迟疑着,郑基时却好像已经发现了她的退缩,他很自然地推开门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站着干什么,快进来吧。”他一点隔阂也没有,很熟络又很温柔地推着她进来了。 南珠还懵着,就看到玄关已经摆好了她之前常用的拖鞋,而且客厅里的摆设又变得和她离开前一样了。 连客厅的角落里都放了一个和阿尔之前用过的一模一样的猫窝。 熟悉的场景,突然就让她那点不自在又消散了。 南珠换好鞋子,走到了餐桌前。 郑基时让她坐下,给她倒了杯果汁,然后转身去厨房端菜。 南珠捧着那杯果汁,眼睛骨碌碌转动看着四周的陈设。 ……墙上的吉他还挂着咧,阿尔的爪痕还留在上面了。 嗯……门框上阿尔用石头砸出来的凹痕也还在。 南珠突然有些心虚气短,假装低头喝了口果汁。 ……反正尝不出味道,假装点头很好吃就可以了…… 郑基时端来她点的烤土豆,还有参鸡汤和好几盘小菜。 “尝尝看吧。”他坐在南珠对面。 南珠这才抬起眼偷瞄他的脸色。 “!”哦莫,这个惨白着脸,黑眼圈可以挂到下巴上的男人是谁! 南珠震惊了,她从来没看到郑基时这个样子过。 实在太令魔震惊了。 她假装掩饰地用勺子挖了口烤土豆尝了尝,然后又偷偷地暼了他两眼。 天呐,感觉他这么长时间是不是从来没睡过觉。 整个人好像已经失去了世俗的**,灵魂都要超脱了一样。 郑基时看到南珠看他,对着她笑了一下。 “!”南珠赶忙低头喝汤。 哦莫哦莫,不笑还好,一笑他这个亚子更加可怕了呢…… 惨白无血色的脸颊,双目无神,眼框下的黑眼圈快拉到颧骨去了…… 笑的时候,虽然可以感受到他尽量在温柔了……但是勾起嘴唇的样子……怎么那么让人心酸呢…… 南珠低头喝汤,感觉自己之前是不是有点过分,太叛逆了点,越是不让她做什么,她就偏偏要去做。 果然撞到南墙了……外面的世界不好混。 哎……坏孩子南珠乖巧喝汤,老大哥郑基时看着她终于欣慰地笑了。 “好吃吗?再来点土豆吧。”郑基时自己一点也没动,反而不停给南珠夹菜。 “唔、够了够了……”南珠连忙挥手。 然后又偷偷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感觉他散发着圣父的光辉…… 哦莫……这位大哥这段时间究竟经历了什么…… “那个……基时哥……”南珠扭扭捏捏开口。 “嗯?”郑基时慢慢放下筷子,很柔和地看向她。 “哥……我……嗯,我最近找到了工作,正在尝试给电影配乐编曲。”南珠看着他的眼睛,直接坦白。 郑基时眨了下眼睛,笑着回视,鼓励地看着她让她继续。 南珠暗暗吸了口气,“但是我对那些设备还不熟悉来着……哥你可以帮帮我吗?” 郑基时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要说这段时间他最怕什么,他最怕她对他再也没有要求。 “当然可以。”他笑着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嘿嘿。”南珠有些羞赧,嘿嘿笑了。 …… 吃完饭郑基时带着她到了工作室。 他说要教南珠编曲,那是真的上了心。 设备都在工作室这边,而且他想,他怕他太靠近南珠又会逃开,他这次真的很谨慎。 他表现得又像个正常的大哥哥了,大大方方地带着南珠到了工作室。 今天lc他们都在,正在客厅那里喝着啤酒,桌子上放着几叠花生、酱萝卜之类的小吃。 “南珠!”lc最先发现了她,立刻蹦起来打招呼。 chacha他们也停了下来,正在喝酒的他们突然缩手缩脚地规规矩矩坐了起来,跟着拘谨地问好。 郑基时这时出声了,“哎西,好了好了,别拘束了,这是妹妹南珠,你们都认识吧?” “当然认识!”lc最开心,用力地跟她挥手。 旁边坐着的几个男孩子们也都笑了,还有些闪闪躲躲地不敢直视她。 郑基时推着南珠的肩膀,“不认识的好好看看,这可是我郑基时的妹妹,有谁欺负她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 老大哥的气势令人不敢小觑,那些不敢答话的男孩子立刻坐直了身体。 “内!” “噗,你干嘛啦!”南珠捂着脸捶了郑基时一下。 突然这么正经,搞得气氛怪怪的。 之前、之前她来的时候不是从来不介绍她嘛…… 郑基时被她一捶,突然就笑了,刚刚严肃的表情一瞬间融化,“好啦好啦,一起喝酒吧。” 他说着喝酒,拉着南珠坐到沙发上,却给她递了一杯果汁。 lc坐在南珠另一边,叽叽喳喳地问她:“南珠我好想你啊,你最近在忙什么呢?” 南珠连忙放下了那杯常温的果汁,“我最近找到工作啦!正准备给一部电影做编曲!” “哇!”lc海豹鼓掌,“好厉害!” “嘿嘿……”南珠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 郑基时把她那边的一叠花生拿走,从来没见她吃过这个,给她换了一盏小蛋糕。 南珠还在和lc低着脑袋叽叽咕咕,“这可是大导演的电影哦!我争取了好久才争取到的!” lc信了,眼神亮晶晶地看过来,南珠满足了,摸了摸他短短的头发,打着包票,“放心!等我火了我也会带上你的!” 郑基时听着他们不着调的互捧,笑着摇了摇头,他旁边的ugly duck低头拿起了手机,“gray不是说要来的吗?怎么还没到?” 郑基时拿着脆萝卜沾了下酸甜酱,侧过头跟着问,“gray?还没到嘛?” 他们社里的制作人里,他最放心这个弟弟,说是要教南珠编曲,那他就要找一个技术最好的,也最放心的。 他在思考着要不要让gray帮忙。 DJ pumpkin听了,开了罐啤酒道,“哈哈,el跟他开玩笑,说今天开party,会有大美女,叫他拾掇拾掇打扮漂亮点过来。” ugly duck拍腿大笑,“哈哈哈哈gray xi不会去做造型了吧!” 众人哄笑,郑基时跟着笑着摇了摇头。 就是这时候,李星和进来了,刚刚笑着的众人都静了下来,南珠和lc也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没人说话了,于是也跟着看了过去。 就看到门口走进来一个人,头发像是精心打理过,梳得很精致,穿着黑丝绒的西服套装,脖子上还带着很粗的金色链子,手指上戴着很夸张的戒指。 整个人从头发丝精致到脚后跟。 虽然穿得很夸张很黑泡,但是他长得很好看,还带着几分腼腆秀气,皮肤白皙,有几分文雅内敛的气息。 南珠正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大家为什么都看他。就听到所有人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ugly duck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gray你真的去造型室了吗?” DJ pumpkin也跟着笑得喘不过气,“哈哈哈哈gray xi今天好闪亮哈哈哈哈……” “帅气帅气啊gray xi……” 那个叫gray的人显然有些害羞了,他看了看满屋子穿着松垮t恤常服的人,抬起手摸了摸后脑勺,“啊……我以为是真的开party来着……” “哈哈哈哈哈!开party吃萝卜吗哈哈哈哈哈。”el已经快笑过气了。 李星和走过来,有些拘谨地坐在了沙发边上,“哥。”他笑着跟郑基时问好。 郑基时吃了口萝卜,也笑得不行,点头让他坐下。 他最后才来,于是坐在了lc旁边,里面是南珠和郑基时。 “我说看到地址时怎么那么疑惑呢……我还以为在工作室集合再出发呢……”李星和也笑了,十分秀气,带着微微腼腆。 “哈哈哈哈!” “gray xi你今天好像来相亲的。”突然有人笑出声。 气氛却静了一静,所有人看向了在场唯一的女孩,也就是坐在李星和隔了一位的南珠。 南珠懵懵地,瞪圆了眼睛看着周围因为这句玩笑而看向她的人。 郑基时手上的萝卜放下了。 李星和这才看到lc旁边的女孩。 是、是真的大美人…… 他有些拘谨,垂下眼睛不好再看。 lc却探出身子越过桌子去薅那个说笑话的人,他压根没读懂气氛,“说什么呢什么呢,我们gray xi这么帅气,需要相亲嘛!” “哈哈哈哈哈!”被lc抓住的人也不甘示弱跟着他打打闹闹,“那就是lc你需要相亲!”说着还笑眯眯地摸小孩一样摸了摸他的脑袋。 “什么相亲!我才不需要相亲!”lc蹦过去,要把他的脑袋摸回来。 一群人打打闹闹,挤着挤着,拘谨坐着的李星和就被挤得东倒西歪。 ……他西装上黑丝绒毛绒绒的触感触碰到了南珠胳膊上。 南珠立刻一激灵,扭过头看了他一眼。 李星和也察觉到了,立刻手撑在沙发上尽力后退,“不好意思……” 他的声音是好独特的酥酥的微哑嗓音,再加上刚刚黑丝绒的触感,旁边的人还在大叫吵闹着‘相亲、相亲’…… 南珠也有些不自在,眨了眨眼睛,“没事……” 李星和就笑了,他的脸型五官都是很秀致的那种,眼睛是单眼皮,嘴唇却微微丰盈,冲淡了那种腼腆文雅,他刚刚想开口说话。 郑基时却突然揽了过来,他手搭在南珠肩膀上,身体很有分寸地没有过分靠近,不至于让南珠反感,然后他的眼睛盯着李星和,带着隐隐地警告的气息: “gray xi ,这是我的妹妹,白南珠。” 李星和立刻往后坐正了身子,“内,您好,我是李星和,他们都叫我gray。” 南珠不知道为何,觉得气氛好像有些危险?而且她也不懂怎么郑基时突然揽着她的肩膀这么正式干嘛? 她以为是大人们正式打招呼的场景?所以也乖乖地没有吱声。 四周明明是吵吵闹闹的聚会,这个三人的小小场所却寂静了一秒、两秒。 郑基时这才突然笑了,他收回了放在南珠肩膀上的手,“唔,南珠,这是gray,是我很可靠的后辈,你可以叫他gray哥哥。” 气氛松了,南珠也跟着松了口气,乖乖喊人,“gray哥。” 42 Chapter 42 警告 李星和也很腼腆地应了。 他还想说些什么, 但是lc一回头看见自己的位置被抢了,连忙又冲过来,挤到了南珠和李星和中间。 “你们在聊什么聊什么呀!”这两个人居然背对着他聊起天来啦!这怎么可以, lc左右看了看,连忙对着南珠兴冲冲问。 郑基时这时候看到lc夹在了两人中间,也收回了视线,笑着和旁边的人继续喝酒。 “没什么啦,刚刚基时哥介绍我认识那位穿黑衣服的哥哥。”南珠往郑基时那边挤了挤,给lc腾出位置。 lc挨着她, 两个人像小动物一样凑在一起叽叽喳喳。 南珠身体动了动, 郑基时明明还侧过头跟旁边的ugly duck在说话, 手里还蘸着萝卜酱, 却很自然地跟着挪了挪,伸展了身体,往沙发靠椅那靠了靠。 两个人的位置错开, 南珠坐在沙发边缘,而他往后靠着。 南珠身形小, 隔远看就好像缩在了他怀里一样。 lc和南珠聊的起劲, 都没有发现。 李星和看南珠手边的一杯果汁一直没有动, 以为她不喜欢,于是倒了杯矿泉水准备将那杯果汁换过来,可是他端着矿泉水的手刚刚伸到南珠那边。 郑基时就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也没什么, 但是偏偏有些震慑住人的意味,他本人还在跟ugly duck聊着天, 这一眼暼过来的时间非常短,好像只是随意看过来一下,但是身体的姿态却向南珠那边伸展, 他的一只手还放在了南珠背后的沙发靠背上。 啊……莫名觉得有点像圈着地盘?又或者……警告? 李星和在那一眼下,不自觉将那杯矿泉水收了回来,笑着朝郑基时微微点头举杯示意了下,然后侧过身子自己一口喝了。 他自己这点折腾,那边两个聊的叽叽咕咕的人却一点都没发觉。 “南珠,这个果汁超好喝的!基时哥昨天搬了一箱过来。”lc捧起那杯果汁让南珠喝。 南珠有些嫌弃地看着那又像橙色又像黄色的果汁,迟疑道:“这是什么?芒果?” lc喜滋滋介绍:“是复合果汁!有芒果,还有橙汁好像还有什么番石榴?” 南珠:“……”好叭,反正都尝不出味道,她低头啜了一小口。 李星和听着,这才明白刚刚自己那换水的动作,原来是触了这个霉头。 他喝着水,坐了一会儿起身去了卫生间。 没想到el也在这边,一看到他就过来y了一下,还笑得见牙不见眼,“y~gray xi~”,说着还故意挤眉弄眼地上下打量着他身上的黑丝绒西装。 李星和有些无奈,他也笑了,“别取笑我了,要不是信了你的话,我会特地穿成这样吗?” el笑出鹅叫,“哈哈哈哈,我们星和太好玩了哈哈哈哈,这么容易上当。” 李星和笑着摇了摇头,走到水池边洗手。 “不过,我也没说错吧?”el上来揽住他的肩膀,凑到他脑袋旁边,声音压低了些,“那位……可真是大美人啊……” 他的眼神往后轻轻一瞟。 李星和从镜子里看过去,一群人围坐的中间,总有人视线会不知不觉悄悄挪过去的中间。 ——是那位漂亮得不可思议的少女。 “啊……基时哥的妹妹?”李星和低下头,垂眸看着水流冲着手指。 el的眼神还流连在那里,嘴里感叹,“啊……不知道基时哥有这样的妹妹,怎么还长这样呢……” 李星和笑了,“小心基时哥揍你。” el这才回过神,“啊,不是,我不是说基时哥不帅,我是说他怎么、哎西,我是说,他怎么长得不像妹妹?” 李星和将手上的泡沫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拧上了水龙头,抽出一张擦手纸一点一点拭干,“这也正常吧?亲兄妹也有长得不像的吧。” el摸着下巴,感叹,“哎……不知道谁能追的上这种美人啊……听说宰涣都为她打过架。” “莫?”李星和擦手的动作顿了顿,他还真不知道这件事。 “都进医院了好像,基时哥打的。”el道。 李星和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不像笑话,这才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沙发那里。 ……郑基时明明一边笑着,一边和旁边的人说话、喝酒,都没有回头看过那少女一眼,可是,他的一丝注意力却好像一直放在了他身边的少女身上。 她面前的果汁永远是满的,她桌子上的小蛋糕一样一点每种都有,她动一下他就会退一下,永远给她最舒服的位置。 而且他的手臂,还像环抱一样放在她背后的沙发上。 李星和微微皱了皱眉。 el犹在感叹,也跟着擦了擦手就回去了。 李星和很安静地陪坐着,不一会儿这场短短聚会就散了,几个人去了酒吧继续拼酒,几个人回去了,lc也被郑基时支走了。 剩下在工作室的,就剩下了郑基时,他,以及那位少女。 沙发宽松多了,郑基时坐在中间,南珠乖巧地并膝坐在了旁边。 “gray啊……”郑基时开口。 李星和感觉他有事要说,“内,哥。” “南珠她呢,现在有件事情,我想拜托你帮个忙。” 南珠听到他提到自己,连忙抬起头瞪圆了眼睛。 郑基时回看了她一眼。稍安勿躁。 于是南珠又乖乖地双手摆在膝盖上,坐姿乖巧。 李星和还没有明白过来,就听到郑基时又开口了。 “gray啊,最近还在忙着编曲吗?” “内……”李星和有些拿不准,怎么突然又问起这个? “做的怎么样了?”郑基时问。 “有点灵感了,还在写词。”李星和看过去,只看到郑基时老神在在。 “天天关在工作室么?”郑基时继续问。 “内……是的,还有那个小子,ne,也在一起。”李星和答。 “啊,对了,你还带着他,怎么样?ne。” “悟性还不错,写的词也还可以。”李星和十分坦诚。 南珠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在旁边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头。 “啊,那不是正好么,一个是带,两个也是带。”郑基时终于说到了重点,他看了南珠一眼。 南珠抬起头,圆溜溜地眼睛看着他,就听到他说。 “南珠这边呢,正好也有点小问题想请教,我想着你那边的设备最齐全,这两天就让南珠打扰你一下,你看怎么样?”郑基时笑着,身子往后靠到了沙发上,一只胳膊伸长放在靠背上。 南珠听到他又提到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地慢慢转过头,看着他提及的另一个人。 就看到郑基时指定的师父,也看向了她。 但是他神情犹豫,好像有些拿不定? 南珠又回头看了看郑基时,郑基时笑看着她。她立刻一激灵,十分上道地倒了杯水,很乖巧地双手奉上,放到了李星和面前。 “gray哥!”南珠的声音脆生生的,还带着单纯的开心。 李星和的眉头还是微微皱着没有松开,却不得不笑着收下了那杯水。 他用手拿过那杯透明的矿泉水,心里有些好笑。 当时他递过去的、却被人警告着拒绝的水,兜兜转转,又从那人手里,转回到了他自己这里。 他抬起头,微微笑着看向郑基时。 即使她很漂亮,即使她很无辜。 可是他不想卷进这种麻烦。所以他开口,语气是迟疑拒绝。 “哥……ne那个小子还在磨着,我想我一个人恐怕……” 但是还没等他拒绝的话说完,就看到郑基时仿佛更满意了一样,浑身的气势都松懈了。 他的姿势不变,但却让人觉得更松弛了,对比之下就仿佛之前他明明姿态轻松地坐着,实际上却浑身紧绷一样用力。 好像随时都可以起来一样。 但此刻他松散下来了,从进门开始,那种若有若无的针对和审视仿佛都消散了。 郑基时笑着挥了挥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语,然后用手指支着嘴唇,笑睇向南珠,看你怎么办? 南珠懵了,以为到手的师父要跑了,收到了郑基时的鼓励,立刻更加殷勤了。 她像个小狗腿一样立刻哒哒哒跑到李星和身边,“gray哥!你放心!我不会和那位ne争宠的!” “噗——哈哈哈哈!”郑基时笑得猛拍大腿。 李星和也懵了,他堂皇地看向郑基时,看到他笑得形象都没了,自己也觉得好笑起来。 他无奈地笑看了南珠一眼,就看她双眼圆溜溜,懵懂又澄澈地看着他,好像不明白他们笑什么。 李星和这才心下有些微微愧疚,毕竟……因为流言,自己好像已经对她有了些有色眼镜。 但是……他是真的不想卷入这种麻烦。 而且看基时哥的样子……他真的会盯得好紧。 很烦、很烦啊。 他其实压根就没有那种心思,他想写歌,他想唱歌,他还有很多事情,他不想浪费时间。 什么相亲、什么妹妹…… 什么玩笑,什么圈地警告…… 他一点也不想深入其中。总觉得……一旦沾上了,就会是天大的麻烦啊…… 李星和明明心底里烦躁,却仍然一副秀雅内敛带着些微腼腆的样子,他微微笑着,仍然是拒绝:“哥……” 但是郑基时却好像笑够了,他直接开口打断: “那么,就这样吧,星和,这段时间麻烦你了,ne的那首歌,我也会一起帮忙的。” 郑基时说的是他们一起比赛的一首歌,如今他都这么说了,李星和不得不应下。 Chapter 5 郑基时这时却已经点开了南珠发过来的曲子。 他戴上了耳机。 开头就是迎面而来的节奏轻快的吉他声,指法很干净利落,又带着吉他和弦特有的木质音感。 前奏可以说是很好听,曲调抓人。 接着一阵猝不及防的清甜女声传过来: “我喜欢你充满笑意的眼神 我讨厌你冷淡严肃的眉眼……” 那声音十分清甜干净,略微低哑的时候又仿佛过电一样。 从耳机里直击郑基时的鼓膜,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 仿佛南珠就在贴他耳边吟唱一样。 “……你总是条理清晰什么都说的明白 你又什么都不说明白 我猜你的心思 它是个谜题 我想你的心情 是个不合时宜的悖论……” 悖论,原来是这样的悖论。原来她说的是这个意思。 郑基时假装思考,却已经无法认真思考。 “……倘若它在爱我的心情之中 为何你又若即若离 倘若它对我不屑一顾 为何又时常对我微笑……” 咚、咚。 郑基时觉得心里的心脏很不受控制,乱跳得疼。 胸腔也闷闷的,突然很想吸烟。想大喊。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的在对话框里划来划去,打好的字又一一删除,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说什么? 他强自镇定。强迫自己想到南珠之前问他的问题。 你还没听过我唱歌。 这次听到了。 好听吗? 非常好听,可以说很有天分,连音色都是独一无二。 光这样简单的吉他伴奏,就已经足够抓耳。 可是、可是……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送给我的吗…… 确实没有人给我写过歌,或许有写过给我唱的歌,但那也并不是单纯写给“我”。 好吧,我认输了。但是这歌词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要这样说…… 他胡思乱想,脑子里各种念头跑来跑去。 她知道爱是什么吗?就乱写。这个丫头。 我很严肃吗?也并没有吧。 他打来打去,又一一删掉,大拇指不停点着后退,删得太快,留了个句号没有注意到,最后点的太快手指却不小心碰到了发送键,把个句号发过去了。 郑基时:。 哎西,他已经可以想象南珠那气鼓鼓的样子了。 郑基时摸了摸后脑勺的头发,心里有些心虚发怵,不敢看南珠有没有回复。干脆手指一划,又停留在了Tid的界面。 …… “哇,基时哥,你在听什么啊?怎么笑成这样……”lc跑过来,啧啧称奇地围着郑基时转。 郑基时吓了一跳,这才发觉自己脸上挂着笑,连忙收起笑容,按灭了手机。 本来手机界面就已经跳转到了Tid,朴宰涣他们过来时,只看到他在听歌,却没能看清听的什么。 “哎西,说什么呢!吓我一跳。”郑基时唬着脸,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朴宰涣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但又一时没想到那里去,以为是基时哥在手机上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而已。 他走过来笑道:“是看到什么有趣的视频了吗?哦,对了,哥,上次南珠,是叫南珠吧?她过来的时候,不小心把东西掉了,哥你给她带过去吧?” 他伸出手,手心里躺着一个发圈。 郑基时看着发圈,就想到了南珠蓬松漂亮的头发,和耳机里的这首歌。 南珠的声音还在耳机里不停吟唱:我喜欢你充满笑意的眼神…… 属于她的声音在他耳朵里,他们都听不到。 郑基时一时有些紧张,他的心脏不由自主怦怦跳,脑子里乱糟糟的,开口说道:“说什么呢,我又不和她住在一起,怎么带?” 说出口自己就后悔了。这不是不打自招么。 lc在一旁听的有些奇怪,又没有人说你们住在一起啊,而且再说了,没有住在一起就不能帮忙带过去了吗? 不是兄妹来着吗? 朴宰涣却也有些紧张,他哪里有南珠的发圈,这是他自己偷偷买的,正忐忑等着郑基时怎么接话呢,怕他真的替南珠带过去。结果郑基时自己就拒绝了,于是他也没有过多在意他的话内容,就赶紧接口道: “啊,这样,那哥你把她的电话给我吧,下次有时间我给她送过去。”他表现出很冷淡的样子。 郑基时这时再不清醒,也觉得有些不对了,他有些狐疑地看向朴宰涣。 朴宰涣一只手插在兜里,很随意,很不在意的样子,眼神都没有看过来,只是微微垂着,仿佛真是只是漫不经心,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顺手帮一个很小的忙而已。 lc左看看,右看看,总感觉气氛有些古怪,但又没有发现什么,实在是看不明白情况。 郑基时迟疑地拿出手机,然后又抬起眼定定看了朴宰涣一下,停顿了片刻,还是将南珠的电话号码发给了他。 lc看到了,连忙上前:“我也要!我也要!” “你要什么?”朴宰涣这时和郑基时突然同一战线了,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同时转过头来对付lc。 “啊?我……”lc摸了摸后脑勺,“我也想和南珠一起玩啊……嘿嘿……” “一边去。”郑基时懒得理他,挥了挥手。 “就是,只知道玩。”朴宰涣跟着吐槽,然后心满意足地揣着南珠的电话号码走了。 lc闭了嘴,摸了摸脑袋走了。 …… 白南珠醒过来时,天已经亮了,她在床上滚了滚,从被子里伸出手,摸出手机按亮。 很意外的是屏幕一点亮,就看到手机上的Tid消息显示99+。 她划开屏幕锁,点进去就看到不停涌出的评论。 ——kkkk果然是paradx呢,到底是送给我还是不送给我呢? ——很好听的歌呢!是自己写的吗?真的很棒呢! ——魔性,单曲循环了 ——我单方面宣布我的亲故namj小姐送给了我一首歌 ——楼上的,这是献给从没有献给他歌的人的歌,所以当namj小姐送给你后这首歌就不能说是送给你的了(我在说什么…… ——kkkkkk悖论啊悖论 ——吉他弹的好好 ——为什么不露脸呢?如果直播的话一定会大火的 ——声音好清澈啊,甜蜜的让我爱上了 …… 南珠划着屏幕一条条看评论,一边看一边嘻嘻笑。 好喜欢看人夸她!特别是夸她有才华唱歌好听! 南珠看了一会,彩虹屁太多了简直让人脸红,她捂着脸埋在被子里拱了拱,一直到呼吸不过来才露出头。 “嘿嘿……”她探出毛茸茸的脑袋,白嫩的小脸上挂满了红晕,像个小动物一样捧着手机傻笑。 南珠喜滋滋又非常认真的将每一条评论都截屏,保存在了专门的相册里。 这都是我的力量! 今天,又是充满干劲的一天呢! 这边南珠美美睡了一晚,开启了美好的一天。那边的工作室里,郑基时挂着黑眼圈单曲循环了一晚上《paradx》。 直到早上煮咖啡时,都哼着那句“我想你的心情,是个不合时宜的悖论……” 朴宰涣那边,就更惨了。他特地早早回到家里,喝了杯助眠的牛奶,关好灯拉好窗帘,戴上眼罩,躺在床上乖乖盖上被子,只等入睡。 但是他确实如愿以偿睡着了,却没有做梦。 更没有梦到想见的人。 “哎西!”一大早上,朴宰涣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抓下眼罩。 睡的很好,但心情着实烦躁。 怎么那夜的情形,竟然像是奇迹一样了呢? 即使是奇迹,为何不能再降临他一次? 朴宰涣摸起手机,找到通讯录,在一个名字上面摩挲。 「南珠」 他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最后决定主动一次。 t:南珠: “你好,你的发圈被我捡到了,请问可以见面吗?” 发完消息,他将手机通知音量调到最大,还开启了通知时震动,然后熄灭了屏幕,将手机握在手里,深呼吸了几次。 却一直没有听到收到消息的声音?怎么回事?他嘟囔了下,又点开了屏幕,发现就是没有回信。 这边南珠正在刷评论,就看到通知栏跳出一条来自陌生人的信息,说些奇怪的话,还叫她见面。 ???南珠划走了短信,现在的人真奇怪。 刷了会Tid,突然又想起来之前看到的科普电信诈骗的视频,骗子会冒充各种身份来进行诈骗。 她想了想,不放心的找到那条短信,准备把它加入黑名单。 是否将陌生号码016*移入黑名单? 是。南珠毫不犹豫的点了。 好了,这下应该不会被骗到了吧?南珠晃了晃脚丫子,又开始愉快的彩虹屁。 朴宰涣看信息已经发出去很久了,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他忍不住点进对话框,一直盯着看,盯着盯着他才发现忘了说出自己的名字,他立刻又发了一条: “我是朴宰涣。” 结果刚刚按下发送,系统弹出一个鲜红的感叹号: 消息发送失败,对方无法接收。 ???朴宰涣傻眼了,“手机坏了??!”他拿起手机反复检查。 翻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什么,他还给lc他们发了不少骚扰信息来试验,对面都接收正常。还问他是不是有毛病。 朴宰涣烦躁的将手机摔到枕头边上,自己也直挺挺的砸到床上,双眼放空的看向天花板。 拒绝一次,拒绝两次。她还要推开他多少次? Chapter 7 这时候的朴宰涣却丝毫不知情,他被lbi当众一激,也有些不好下台,但他是谁啊,以往纵横情场的朴社长啊! 怎么可能怕这点小场面。 于是他也很熟练的朝那个长卷发的漂亮女孩眨了眨眼睛,痞痞的笑了下,向她举杯示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慢慢吞了一口酒。 喉结上下滚动,酒液顺着下颌落下。 暧昧调情的氛围。 没想到那个女孩子更大胆,她直接顺势抓住他的杯子,一个转身虚靠在了他怀里,然后低头衔住他喝过的杯子,将唇印印在了上面,举起杯子,要亲自喂他。 红色的唇膏黏在透明的玻璃杯上。举着杯子的女人手指上是猩红的指甲油。 荷尔蒙的味道激得众人鬼嚎:“喝!喝!喝!” 打碟的人更是助兴,鼓声一声比一声急。 朴宰涣在卷发女人过来的那一瞬间猛的就想后退,但硬生生忍住了,他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但是又犹豫的看向自己怀里的女人。 穿的很少,放的很开。 凭良心说,这就是他以前喜欢的款。 很漂亮,虽然比不上她……不,他在想什么。 朴宰涣抬起眼,勾起嘴角很不在意的笑了笑,然后借着卷发女人的力,低头喝下了那杯印着唇印的酒。 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而且他心里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隐隐挑衅。 灯光在杯底折射闪烁,迷蒙的光线让他的视角有一瞬间没看清。 他漫不经心的抬起眼,只是随意的看向前方而已,但接着他的瞳孔却猛的缩小,视线对上了狂欢的人群后静静站着的一个人。 心脏一下子被攥住一样停滞了。 四周的喧嚣声都全部远离,所有吵闹的人都变成了背景,只有那一个身影在他眼前放大。 “南珠……” lc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南珠,又看向前面闹哄哄的人。 南珠自从一进来,就看着那群人的方向定住了。 “宰涣哥他……”lc以为是这样太过pen的场景把南珠给吓到了,自己也有点后悔太过鲁莽的带她过来了。 明明说好是自己人聚会的不是吗,宰涣哥在搞着什么,这个时候都要调情。 南珠没有动,仍然看向那里。男人,女人。 乱糟糟的一团。 “喔!!”看到朴宰涣喝了,lbi他们带头鼓掌,音乐声又响起来了,干脆利落的鼓点和动感的节奏冲击着耳膜。 “yeah!”舞池里人挤人,人贴着人开始跳舞。 长卷发的女人放下酒杯,也开始挥动着手,贴着朴宰涣开始扭动。 朴宰涣还没有反应过来,在他看清楚那个人是谁的那一刻,他的心脏就突然慌乱了,整个人像被激了盆凉水。直到音乐响起他也没有找回理智。 怎么会,怎么会是南珠? 灯柱来回转动,视线一明一暗。 他的心脏激烈跳动,仿佛将他的四肢的血液全都抽走,让他的手脚发凉。 突然身边的女人像是喝多了没有站稳,扭动的时候踩到了脚,向他倒了过来。 朴宰涣下意识地拦了下,没想到手却碰到了女人后背的温热的肌肤。 他有些慌乱的低头一看,穿着露背短裙的女人趴在他怀里娇媚的一笑。 刷着夸张睫毛和眼线的眼睛还对他眨了眨。 朴宰涣立刻抬头看向侧门那里。 没有人,她不见了。 朴宰涣的心脏重重一跳。 他捏了捏手指,他的灵魂想立刻拔足前去追她,可是他的身体像生了根。 周围的灯光和音乐声都开始变得扭曲,仿佛在天旋地转。他突然想起她昨天推开他的手,她早上拉黑他的号码。 她从没有正视过他一眼。她的眼睛永远看向别人。 她连多待一刻都不愿意。 看看我怎么了?! 他心中的慌乱后怕慢慢的变质了,渐渐转变成了一股从心底而生的不忿、怒气。 为什么都不肯多看他一眼! 他没有这么糟糕!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就算,就算他真的和别的女人喝酒了…… 你也应该一直看着我啊! 他突然加大手上的力气,怀里的女人被搂得更紧,那女人惊呼了一声,然后像蛇一样贴着他开始热舞。 朴宰涣轻蔑的笑了下,毫不在乎的跟着四周欢呼大笑。 仿佛一场胜利。 南珠早已经收回了视线。 说不上什么心情,反正确实没什么心情。 这时候郑基时已经发现了南珠了,他立刻走了过来,板着脸很严肃的拉过白南珠。 “你怎么会在这里?!”郑基时的表情很难看。 lc被他的突然出现吓得差点贴墙站。 南珠安抚的冲lc笑了下,“是我自己想来的。” 郑基时拉过南珠,警告的看了lc一眼。若不是有人报信,南珠能一个人找到这里? 这一眼很是凌厉。 南珠摇了摇他的手,冲他笑了下。郑基时这才收回视线。拉着南珠要侧门离开。 南珠很顺从,她确实不想在这里多呆。 lc被瞪得浑身起毛,屏住呼吸直到郑基时带着南珠走了才敢喘气。 “呼、好吓人,”他摸了摸脖子,一身白毛汗,“屎面啊屎面,完全是屎面啊……”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朴宰涣还在和女人贴身热舞,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摸了摸脑袋,也准备回去了。 等他来到停车的地方时,发现郑基时跟南珠站在路旁,还在说些什么,lc有些踌躇,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但是……基时哥视力有问题开不了车,他们出来时都是他开的,南珠也不知道会不会开车。 还没等他想好,那边南珠已经看到了他,朝lc招了招手。 lc立刻挂上笑脸,走了过去。 “回去吧。”郑基时发话。 “嗯。”南珠拉开车门,准备坐上副驾驶,郑基时却拉住了她,把她塞到了后排,自己也跟着上了车,坐在她旁边。 lc很有眼色的默默坐上驾驶座,他只是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司机。 南珠和郑基时坐在后座里,车子里很干净,没什么味道。郑基时把他那边的窗户开了条缝,把酒味散出去。 吹了会冷风,他才回过头,“所以,南珠,晚上怎么会去那个地方?” 他的声音很温和,尽力的做到了不“冷淡严肃”。 南珠侧过头,耳边的发丝跟着晃动,路旁边的霓虹灯从车窗里照进来,打在她白皙的脸上,像是上了薄薄一层腮红,十足的美丽动人。 昏暗的车厢里,她的眸子水光潋滟。 郑基时怔了下。 他的喉结忍不住滑动。 南珠突然笑了,她抬起手往后弯了弯耳边的碎发。 郑基时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移动。她的手指纤细,抬起来时小拇指微微翘起来,指尖微微带粉。 黑的发,红的唇,眸如繁星,笑意盈盈。 “没什么,本来想找你问问昨天的歌的。”南珠笑着道。 “那怎么不问了呢?”郑基时道。 “这不是在问吗?”南珠笑意不变。 lc悄悄从后视镜看过去,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南珠在笑,但是总觉得她在生气。 郑基时也感觉到了,他以为是因为自己这样管着她,让她又不开心了。 他想到南珠的歌词……‘我喜欢你充满笑意的眼神’…… 于是他尽力放松眼部的肌肉,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更柔和。其实他本来就是娃娃脸,皮肤又白,也不怎么爱做乱七八糟的发型,经常是黑色柔顺的短发,额前的碎发有时还会遮住眉眼。 如果不那么严肃,会看起来年纪小很多。 “南珠……不是我不让你过去玩,只是就像我说的,hiphp是地下文化,圈子里什么人都有,有时候并不是那么的干净……” “现在我知道了。”南珠打断他。 “嗯?”郑基时有些莫名。 “确实不那么干净。”南珠收起了笑意,神色一瞬间变得冷淡,像玉雕的石像一样高不可攀。 郑基时还没来得及反应,lc在前面就听的汗颜了,基时哥还不知道他带着南珠围观了朴宰涣现场撩妹呢。 他一下子有种背着家长带小朋友看了成人秀的心虚感,赶紧嚷道:“啊,也不能这么说啊!我们基时哥就很好啊!还有我lc!” 说着他得意的朝后视镜wink了两下,郑基时并不捧场,反倒是南珠被逗笑了。 这一笑好歹让旁人松了口气,郑基时刚准备说话,lc就又插话了。 “啊……那个,去哪来着?”lc有些汗颜,他一直绕着兜圈来着,这么晚了,总不能把南珠扔在工作室吧。 “去我家。” “去工作室吧。” 郑基时和南珠同时开口。听到郑基时的话南珠讶异地微微挑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了。 怎么,不瞒了吗? 郑基时十分坦然,丝毫没有被揶揄的不好意思,他的声音很淡定: “南珠现在住在我那里,直接送我们过去吧。” “哦……哦!”lc手忙脚乱的打转方向盘。 住、住在一起啊……不过他们是兄妹,其实也没什么,现在不是很多人都住在家里吗?没有分家什么的。 而且,又不是只有一间房间是吧。 lc让自己不要大惊小怪,露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来。 南珠和郑基时坐在后面,她的视线一直盯着郑基时,眼神还带着调侃的笑意。 郑基时一直被盯着,也有些不自在了,他左右扯下了领口,假装清了清嗓子。 然后一只手撑在车窗上抵着脑袋,手指在太阳穴上来回点了几下,眨了眨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南珠,最后才和南珠对视。 椅子挡住了前方的视线,他对着南珠做着口型: “看、我、做、什、么。”郑基时的嘴一张一合速度很慢,没有发出声音。 南珠觉得好玩,双手撑在两人中间的空位上,身体微微前倾靠近了他,长发从肩头散落,她跟着做口型道: “我、想、看、着、你。” 她的唇形饱满,殷红的舌尖在微张的嘴唇里来回挑动,露出一线洁白的贝齿,然后下一瞬又消失不见。 太近了,他的视线黏在她的唇舌上,鼻尖却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气。 淡淡的、很清新,若有似无。 仿佛一把羽毛做的小勾子,在他心间来回的扫动。 浑身都痒。 看到她唇舌钩织的那个“想”字,郑基时突然感觉很不自在,这里怎么这么热。刚刚窗户没有打开吗?空气怎么这么粘稠。 南珠见他没有动作,不跟她对口型玩了,不由得歪了歪头,好奇的看着他。 一双眼睛亮晶晶水润润的。 她今天穿的黑色的连衣裙,布料有些类似制服,柔软挺括,此时双手撑在后座侧着身靠过来,显得肩膀格外纤细瘦削,蓬松的长发随意的散落,随着她歪头的动作,一缕发丝跟着晃动。 要命,要命。 郑基时的脑袋里只剩下了要命两个字。完全不敢看了,视线却无法挪开。 lc见后面没有人说话了,有些奇怪,就往后视镜里瞟了眼,只看到南珠好像往基时哥那边靠过去在看什么,但是基时哥的身影被椅子挡住了,他无法看见。 “怎么啦?南珠?”lc忍不住问道。 突然的声音打破了车厢的沉寂,郑基时像是溺水的人被解救了一样舒了口气。然后他缩起来回过头往车后座的缝隙里假装找来找去,好像试图扣出安全带扣上一样。 “没什么。”郑基时一边低头扯安全带,一边假装无事。 南珠还在好奇的看着他。 lc开车也开的莫名其妙,哎,这对兄妹难懂啊。 啊不,是基时哥难搞,南珠妹妹还是很可爱的! 只希望基时哥回去不要再训南珠妹妹了呜呜呜。他那个屎面真是可怕。 他朝后视镜里的南珠递了个可怜的眼神,南珠收到了,笑嘻嘻的眨了眨眼睛,表示收到了。 郑基时的公寓离这里本就不算远,这一会儿的时间,已经到了小区门口了。 lc停好车,南珠和郑基时下了车,和lc挥了挥手,两兄妹一起朝小区走去了。 lc从后视镜看过去,基时哥一个人走在前面,南珠慢悠悠的在后面跟着。 “真是的……做哥哥的也不知道等等南珠……”lc有些不忿,嘀嘀咕咕的开车走远了。 郑基时和南珠一起回到了家里,两个人坐电梯上楼的时候,郑基时一直一副很自然很坦然的样子,仿佛这几天一直躲着没有回家的不是他一样。 一直走到了房门前,他很自然的松了松肩膀,拿出了钥匙:“听说你养了只……” 话音还没落下,门被打开了,一只黑色毛绒绒物体飞快的扑了出来。郑基时的声音被吓到变调: “猫——?!!” 阿尔扑过来直接挂在了郑基时腿上,两只爪子挂在他的裤子上,然后抬起头看着他,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好像在疑惑铲屎官今天怎么换人了。 南珠这才蹲下来,抱起猫猫,“阿尔,认错主人啦。” 郑基时此时已经被吓到贴在房门上。 南珠哈哈大笑,“难道说,你怕猫?”说着挥动阿尔的爪子吓他。 郑基时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是个什么黑黢黢的东西飞过来了,原来是猫。看南珠这个样子,有些无奈的笑了下。 “不是怕猫,是没见过这么活泼的猫。” “哼。”南珠抱着阿尔打招呼,“来,阿尔,叫……哥哥?爸爸?” 郑基时耳朵一下子红了。 他逃也似的冲进了自己房间,头也不回的扔下一句我累了先睡了就碰的一声关上了门。 留下南珠和还在呆呆打招呼的阿尔面面相觑。 “啊……这。”南珠搞不懂,她叫郑基时哥哥,所以让阿尔也跟着叫来着,又转念想到阿尔还是个宝宝,叫哥哥年纪差是不是太大了。 没想到郑基时反应这么大。 这是……男人的年龄都是秘密? “看来不能说他老啊……”南珠摸了摸下巴,下结论道。 阿尔无辜的喵了一声。 南珠抱着猫,回到了自己房里。先是给猫猫换水,然后收拾房间,她把自己搞的忙碌起来,好没有时间去想club里发生的事。 还有club里的那个人。 而此时的club里,被所有人扔下的朴宰涣,被所有人以为在享受时光的朴宰涣,在南珠离开的下一刻就已经被抽光力气一样推开了贴上来的女人。 被推开的女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就又调转了目标,重新融入了旁边灯红酒绿的嘈杂。 他脸上的笑容早就消失了,垂头丧气的站在人群的中间,四周的人都在狂欢。 他拿过吧台的一瓶酒仰头一饮而尽,然后踉跄着脚步穿过一对又一对扭动的男男女女,从club的后门离开了。 没有人等他,没有人看他。 朴宰涣一个人醉醺醺的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随意地在路边找了个公交站台。 “呀!白南珠!这不是我们初遇的站台吗?”他突然对着空气大喊。 没有人回答他。 他扯着嘴角笑了下,慢慢的低下头,用双手捂着脸,坐在站台的椅子上,突然感觉很冷。 Chapter 8 南珠早上是被闷醒的,总觉得胸口很沉闷,还隐约觉得有什么一直在盯着她。 她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就看到阿尔蹲在她的胸口,一双绿幽幽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见她醒了,还抬起一只爪子慢条斯理地舔。 “阿尔!”南珠差点喘不过气,伸出手去抓它。 阿尔一个灵巧地跳动,爬到了她桌子上,尾巴很惬意地扫了扫,桌子上叮叮咚咚的乱了一地杂物。 “啊……我的杯子!”南珠连忙伸出手去接。 接了杯子,她的笔和本子却掉了一地。 “坏猫!”南珠气死了,指着它骂了一句,猫猫听了,很高傲地迈着猫步跳到了柜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南珠无能狂怒。 尾巴还一甩一甩。 南珠埋着头捡东西,不想理它,将笔和本子都放好,杯子幸好没摔破,但是里面全是猫毛。 “唉……”南珠叹了口气,起来去洗杯子,等她洗漱的时候,阿尔却又跑过来,娇声娇气地喵了一声,然后绕着她的脚转来转去。 南珠正在洗手,看着它撒娇卖乖的样子,突然很恶劣的笑了笑,然后把手指上的水全弹到了它身上。 猫咪被兜头撒了一脸水,很懵的甩了甩头,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盯着南珠喉咙里发出了一阵呼隆呼隆的声音。 “嘻嘻。”南珠扳回一局,很是得意。愉快滴洗脸刷牙,等她出来客厅时,发现家里又空无一人了。 郑基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溜了。 南珠无语的看了他的房门一眼,这家伙。她去到厨房里,准备给阿尔做猫饭,但是当她刚走进去,就看到冰箱上换了新的冰箱贴: “一日三餐,认真吃饭” 字迹很认真,语气比起上次‘温和’多了。 她打开冰箱,里面的紫菜包饭和炒年糕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盅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参鸡汤,满满一盒鱼糕,还有一些熟玉米。 “哇……这简直是田螺姑娘啊……”南珠觉得很神奇,他从哪里搞来的,简直像变魔术。 南珠犹豫了下,不想浪费别人的心意,她每一样都用干净的筷子挑出来了一点,放在一个碗里尝了一下。 魔吃不出味道。 但是她学着电视上的美食家,颇有架势地边吃边点了点头。 这边阿尔看着她进了厨房,正等着铲屎官给自己做饭,它骄矜地迈着步伐过来巡视,却发现铲屎官埋着头不知道在吃什么,很香的样子。 而且那个碗好熟悉,和它的猫碗好像哦。 阿尔压低脑袋看着她,低沉地喵了一声,尾巴在地上甩了甩。 南珠看过去,“莫?这不是你的……” 阿尔不听,喉咙里咕哝了下,突然开始在家里疯狂跑酷,几乎窜成一道残影。 “啊,我的毯子,我的石头!”客厅的柜子上,堆着几颗南珠捡来的石头,每一颗都是她喜滋滋捡到的,有的从河边,有的在路上。 阿尔炮弹一样冲过去,一个猫爪,那一堆石头叮叮咚咚散落了一地。 其中有一颗淡蓝色半透明的托玛琳,是南珠前两天在河边的鹅卵石堆里发现的,磨得很圆润,对着阳光时中心有一颗淡粉色的心,非常漂亮。 阿尔显然也发现了,它用爪子扒了扒,小小一颗石头在桌子上滚来滚去。 滚到左边,滚到右边,和桌子的边缘就差一毫米。 南珠伸出手盯着它的爪子。 阿尔突然抬起爪子,“啪嗒”蓝色的托玛琳石被砸到了墙上,然后一个反弹撞到了地上,接连弹了好远。 “阿尔!”南珠气得跑过来就要抓猫。 阿尔比她更快,一下子蓄力跳到电视上,然后绕着墙跑,窗边的墙上挂着南珠最近用的吉他,阿尔一个助跑,跳到了吉他上。 吉他侧壁圆润光滑,阿尔一个打滑差点没站稳,立刻扒拉着爪子挂在了吉他弦上。 “滋啦——”吉他发出叮咚翁隆的乐声。乐声贴着阿尔的胡子,带动它的毛发跟着一颤。 阿尔被声音吓了一跳,爪子还挂在弦上,无辜地回头望了过来。 “啊……吉他!”南珠绝望了,这可是郑基时的吉他!她赔不起啊呜呜呜…… 等到鸡飞狗跳告一段落,南珠怨气满满地在给阿尔添猫饭,头发也被阿尔抓得乱糟糟。 “吃,吃,就知道吃。”南珠小声嘀咕。 阿尔埋头吃得很欢,听到也只是喉咙里咕哝了一声,尾巴还甩来甩去。 南珠薅了一把它动来动去的尾巴,“你怎么像小狗一样……” 猫的脸,狗的性格。 想着想着,她突然笑了。郑基时的吉他还好没有弄坏,她把吉他取下来,几根弦被阿尔弄松了。 南珠把吉他琴头的弦扭松了松,开始给吉他调音,一边调整弦扭的松紧,一边拨动琴弦试音。 “咚咚当当”,她拨动琴弦,突然想到阿尔挂在吉他上的模样。 做了坏事,还很无辜。 “嘻嘻”,南珠按住和弦,一边轻弹,一边哼唱。 “阿尔是小狗~啦啦啦,阿尔是小狗~” 阿尔吃饱了,埋头用爪子洗了洗脸,抬起头很鄙夷地看了看她,然后迈着猫步去阳光下补眠了。 这样的生活也很快乐。 昨晚的郁气一扫而空,南珠拿来纸笔,一边涂写,一边用吉他试弹,写下了她来这里的第二首歌。 下午三点,namj_by的Tid账号发布了第二条状态。 namj_by:“《babydg》 献给阿尔—— 它什么忙都没帮上 。” 三行的字,句号就单独占了一行,配图是一条狂飙到出现残影的黑猫,还回过头无辜的瞪着眼,猫头上p了硕大两个字:‘阿尔’。 可以说是非常灵性了,简直是犯罪嫌疑人现场。 namj_by的账号现在已经有了几千个粉丝,不少都是第一首曲子吸引来的音乐粉,这次刷到了更新,立刻点开了歌曲。 节奏明快的清甜女声响起: “我把头发染成绿色,带点晕眩般四处闪现的光 我爬上复古藤纹的书架,假装杯子撞破我的尾巴 啊我有一个二十六键的钢琴架,我时常听它弹棉花 噜噜噜噜啦啦啦啦 噼里啪啦,沙发的皮套勾住我的指甲 我不懂她为什么要生气呀 钢琴架子送给你好不好呀,虽然少了几朵小花” 整个曲调非常的轻快,清新的女声带着点随意又迷幻的感觉,懒洋洋又轻盈的甜蜜。 ——kkkkk住手啊,阿尔只是只可爱的小猫咪呀别打了别打了 ——kkkkk好可爱的歌,好可爱的阿尔,最重要的是:好可爱的namj小姐! ——我想当namj小姐的狗 ——不就是抓猫吗?放着我来! ——仔细看阿尔真是油光水滑啊,背上的毛都反射出绿光了呢kkkkk ——阿尔不是猫吗?为什么歌名叫babydg呢? ——可能是因为这个猫性格很狗?kkkkk ——加入单曲循环歌单 Chapter 9 评论刷的飞快,往往简单自然的曲调才动人。 郑基时也刷到了这条状态,他给南珠的账号设置了特别提醒,三点钟的时候叮的一声,他打开了手机。 正好他也在写歌,听着南珠轻盈的歌声,他忍不住笑了。 果然是阿尔,真的是够狗的。 他戴着耳机,南珠懒洋洋的声音在他耳朵里哼唱,轻盈,微甜,那种过电一样的甜蜜。 越听越是觉得喜欢,他也忍不住在纸上写写画画。灵感瞬间爆发。 下午四点,郑基时的Tid账号转发了namj_by发布的歌曲,并且进行了二次创作。 他在南珠的吟唱前面加入了一段intr,是一段低沉有力,嗓音带着慵懒磁性的rap: “I''''m ging dn 你看到我眼里的光吗,不止一点狡黠 你看到我在后退吗,前进其实也是胆怯 I''''m ging dn” 节奏明快,rap吐词有力,和轻快的曲调恰到好处的融合在一起。 郑基时转发的账号就是他的大号,拥有众多的hiphp粉丝,粉丝们见他发布了状态,还以为是新歌,立刻点进去听了。 ——哇,新歌吗?大发! ——十分钟,我要这个vcal的全部资料 ——好好听!女声好清新啊,治愈啊治愈,我的一天都被治愈了。 ——所以是讲猫的?歌词写的好有趣。 ——神仙合唱!这下再也没人说AGM是孤男厂牌了kkkkkk ——欢快中带点诡异,歌词无厘头却色彩缤纷的感觉,好特别 ——慌慌张张点进来的我,连滚带爬的收藏了 网上的评论正在升温,郑基时捧着手机看着“神仙合唱”的评论,恨不得直接点满一百个赞。 lc这时候和朴宰涣一起过来了,看郑基时在电脑上做曲子,也都跑过来听,正好听到了郑基时二次创作之后的《babydg》 “哇,是南珠的声音!”lc一下子就听出了vcal的声线。 朴宰涣怔住了,南珠唱的歌…… 音色好特别,和她的人一样甜美。 lc兴冲冲冲上去,“基时哥,这是在给南珠编曲?” “啊,”郑基时有些不自在,“南珠发布了一段简单的调子,我想着给她加点来着。” “我也要我也要!”lc立刻挤过来举手参加。 朴宰涣也装作不在意地双手插在裤兜里,很swag一样可有可无的道:“啊,既然是基时哥的妹妹,那我也来一个吧。” 郑基时根本没看出他的别扭,他正被lc闹得烦,举着双手投降道:“k,k,k……” “耶!”lc搬了把椅子过来,郑基时坐在椅子在被他挤得往旁边一滑,露出了一个空隙,朴宰涣看准时机立刻很淡定,又很迅速地插到了中间。 电脑制作器上各种设备都亮着,lc把南珠的原曲和郑基时的二创都播放了一遍。 “哈哈哈哈,原来写的是猫,好可爱的歌。”lc哈哈大笑。 朴宰涣在旁边插着兜也微微笑了。 郑基时无奈的看了他们一眼,捧着一杯咖啡道:“看你们的了。” lc嘿嘿笑了下,用肩膀撞了撞朴宰涣,挤了挤眼睛。 朴宰涣装作很谦让的样子,让lc先来。 lc打开收音器,清了清嗓子,很欢快地张嘴:“喵呜喵呜喵呜喵呜喵!” “噗——”郑基时的咖啡喷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郑基时笑得死命拍大腿,“小心南珠打你!” “她才不会!”lc很得意。 朴宰涣也在一旁忍不住跟着笑,笑出声了就发觉心里从昨晚一直堵着的石头似乎松了点。 笑着笑着他也来了灵感,直接在lc的喵呜后加入了一段发泄一样的快速rap。 下午16点25分,lc的账号转发了郑基时的二创,并进行了再次创作。 他在郑基时的intr后面加入了一段bridge,以一段摔珠碎碗般的快速rap引入,然后以一段喵呜猫叫渐淡接入南珠的那段吟唱。 网上的评论再次点燃。 ——什么情况?AGM社的二创大赛? ——哇是宰涣的声音!喵呜不用想了肯定是lc…… ——还怪好听的 ——还招人吗?我可以! lc看着评论傻笑。朴宰涣这个时候才假装很自然地掏出了手机。 他点进去lc的状态,第一条,找到了他转发的初始博主:namj_by。 白南珠。 终于找到了。 他的手指抖了抖,过了两秒才犹豫着点了进去。 头像是只猫,很漂亮,没有个人介绍,发布的状态数字是简单的2,粉丝不多不少。 他的拇指在屏幕上往下划。 最上面一条是她新发布的《babydg》,配图似乎和头像是同一只猫,他点开图片,又往上划对比了下头像。 确实是同一只猫。 评论不少,他点进去一一的看,没有发现她的回复。 再返回退出评论,继续往下划,看到她发布的第一条状态: “《paradx》 这首歌献给那些没有一首歌献给他们的人” 他的心脏重重一跳。paradx,悖论,矛盾,似是而非,不解之谜。 他们两人之间不就是个悖论吗?熟悉、陌生、纠缠、隔阂? 明明是最亲密的人,却永远在错过? 他的心不由得高高提起,像是渴求答案的虔诚信徒即将得到神谕。 他屏住呼吸继续往下看,除了英文的其他语言他都没有非常拿手,于是他把那句话反复、来回地拆开解读。 “献给,”他先把句子断开,然后找到宾语,“没有……没有一首歌献给他们的人……”这不就是我吗?! 南珠,你说的是我吗? 没有人为我专门献过一首歌,没有人专门为我唱过一首歌! 他忍不住立刻点开那首歌,三角形的播放键瞬间变成两条竖状的暂停,轻盈甜美的嗓音一下子钻进他的耳朵: “我喜欢你充满笑意的眼神 我讨厌你冷淡严肃的眉眼” 我的眼神确实一直被人说笑眼来着,冷淡严肃吗?并没有吧……他的脸上开始不自觉带着笑意。 心里被死死压住的后悔又溢了上来。 对不起,对不起。 昨晚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你总是条理清晰什么都说的明白 你又什么都不说明白” 嗯?什么?朴宰涣觉得有些糊涂。他们之间对话的机会并不多,车站的那晚……不,那晚上他们并没有怎么对话。 虽然他耳朵里一直是她甜蜜的嗓音。 “我猜你的心思,它是个谜题……为何你又若即若离……为何又时常对我微笑” 轻盈如同过电一般甜蜜的女声在他耳朵里浅吟低唱,他的心却渐渐的沉了下去。 一点一点沉入黑渊。 这写的明显不是他。根本不是他。 他的手指将手机越捏越紧,直到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平日里时常带笑的眼睛渐渐变得黑沉沉一片。 歌曲发布的时间:7月8日晚上11点38分。 不是昨天,而是前天,那天晚上的记忆如倒放的幻灯片在他脑海里快速播放。 那天晚上他的苦求、他的假装不在意、他的兀自折腾,还有。 还有人手机里接连的三声叮咚,以及那个不合时宜的笑容。 “砰!”朴宰涣突然发疯一样冲过来,抓住了郑基时的衣领,郑基时来不及反应,坐着的椅子都被朴宰涣的力道甩开好远,撞到了墙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 “莫?”lc吓呆了,不知道什么情况。 “这首歌,是、给、你、的?”朴宰涣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 郑基时本来懵着,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怒气都已经攒满了随时准备要喷发,但看到他的手机的那一秒,突然哑火了。 他看到朴宰涣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paradx》。 南珠写给他的paradx。 郑基时突然感觉疲惫,又有种“啊果然被发现了”的重石落地的轻松。 “你先出去吧,lc。”郑基时抬了抬眼,朝lc道。 “哦、哦……”lc贴着墙角,犹犹豫豫的跑了。社长吵架,参与不起啊! Chapter 10 房间里没有了别人,只有他们两个。 “是,”郑基时掀了掀眼皮,直直地望向朴宰涣,被人抓住了衣领也丝毫不屈居下风,“那又怎样?” 朴宰涣听到答案,瞬间如爆炸了一般惊怒,他的眼睛通红,“她是你妹妹!” “哦,远房的,甚至不是一个姓。”郑基时很无所谓。 “那也是,那也是你妹妹!”朴宰涣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愤怒什么,妹妹给自己的哥哥写了首歌,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 可他很痛苦,心脏快要死掉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要疯掉了,他错了,明明是他先见到的她不同于平常的一面;明明他才是最深.入了解她的人。 但是为什么要写歌给他?他感觉自己被背叛了,“郑基时……” 朴宰涣的声音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来。 郑基时拍了拍他掐住自己衣领的手,慢条斯理却又如铁箍一般不容拒绝地将他的手压下来了。 然后他松了松自己的衣领,坐在了椅子上,掏出一根烟点上了。 他并没有看那边如斗兽的朴宰涣,只是抽了一口烟,声音很淡漠,但是一针见血:“……你喜欢她?” 朴宰涣僵住了,他的视线陡然射了过来。 郑基时却笑了,像是看到好笑的事情而低头闷笑一样。 接着他很轻蔑的看了过来,嗤笑一样对朴宰涣说:“要我提醒你,你是什么样的人吗?” 身边来来往往的女人,从没有断过。 为了所谓的音乐每天玩世不恭、游戏人间,甚至…… 甚至昨天晚上都还在club和女人贴身热舞啊。 郑基时的眼神意味深长,带着点很轻蔑的不屑。 朴宰涣看懂了他的眼神,突然觉得很难堪,他的怒火像是被硬生生憋在了一个罐子里,想爆发都没了理由。 他脖子上的青筋都迸了起来,整个人的皮肤都像是被怒火灼烧红了。松开的拳头捏了捏,捏紧了又松开。 那又怎样?那又怎样?! 南珠……他的南珠…… 他才是见过南珠最坦诚、最直白的样子的人!他才是接触她最深的人。 但是他却没有办法辩驳。他能怎么说? ……难道你也和我一样看着你的妹妹? “砰!”他的眼眶都涨得通红,一把将拳头砸在墙上,摔开门走了。 lc见人走了,这才抖抖索索地溜进来,“哥,没事吧?宰涣哥他……” “没事,他最近发疯。”郑基时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对lc笑了下。 朴宰涣是在发疯,疯得厉害。 他一个人跑到夜店里灌了十几瓶酒,灌得整个人醉醺醺的,在club里吵吵嚷嚷,没有人能拉的住。 club的老板很愁,喝酒是很正常啦,但是喝成他这样真的不正常,他劝了几回,朴宰涣压根不听。 都是老朋友了,也不能不管。 没有办法,他拨通了郑基时的电话:“喂,基时啊,宰涣在这边喝酒呢,好像喝多了,你要不来看看吧……” 那边郑基时笑了下,“没事,他有分寸。”说着就挂了电话。 老板很愁,他看着满地的狼藉,无奈的叹了口气。 偏偏lbi他们今天又过来了,看着朴宰涣一个人喝闷酒,一群人呼啦啦的围了过来,跟着拼酒。 打碟的换成了一个摇头晃脑的莫西干,手下盘子搓得飞起,音乐调到最大,气氛嗨到爆。 镭射灯光四处转动。 几个rapper已经在台上battle起来了,一个个嘴皮子不带喘气,说得飞快。脏词一个接着一个互相diss。 旁边的人看得哈哈大笑,还不停嘘声起哄。 朴宰涣在舞池里闭着眼睛扭动,跟着摇头晃脑。 台子上放着不少矿泉水,他拧开一瓶举过了头顶四处泼洒,旁边被他溅到水的一个rapper很不爽,他本来就有点看不惯朴宰涣,立刻上去很凶狠的盯着他撞了一下。 朴宰涣本来就不清醒,被这么一撞,直接脱口而出,“fxxk” “看什么呢崽子!” 朴宰涣也不虚,抬了抬下巴盯着他,冷笑道:“看你啊,mtherfxxker”,说着抬起手中指向下比了比。 眼看着气氛剑拔弩张。 旁边lbi他们也注意到了,立刻起哄,台上的人干脆把位置空了出来,一群人在一旁敲桌子,“喔!喔!打起来,打起来!” “西八,你这崽子真是让人倒足胃口。” …… lc这边也接到了电话,club的老板又打过来了,这次真是欲哭无泪,lc接了电话后小心翼翼地挪过来叫郑基时。 “哥,那个,宰涣哥在club和lbi他们争起来了……” 郑基时抬起眼淡淡看了lc一眼。 lc声音变得更小:“那个……宰涣哥只有他一个人……”对方好多人呢…… 郑基时啧了一下,很烦躁地皱了皱眉,额间的纹路加深。过了片刻还是起身了,跟lc一起开车到了上水洞。 但等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只看到刚刚的剑拔弩张氛围已经告一段落,朴宰涣一个人站在台上带着痞笑对着台下的人比着很swag的手势。 旁边一圈嘘声,他们让开路让一个满头辫子的rapper低着头走了。 lc松了口气,看样子刚才没有闹起来,而是在台上battle解决了,看起来是宰涣哥赢了。但看到郑基时不耐烦的表情,他又跟着小心翼翼地道:“哥,要不,我们也坐会?” 这个时候club的老板也过来了,他笑容满面的对着郑基时比了个拇指:“哎一古,还是你们AGM厉害啊!” 老板拿了两瓶酒过来,跟郑基时说刚才的惊险情况,郑基时扯着嘴角笑了下。 台上的朴宰涣已经嗨到把上衣都脱了,精壮的肌肉和蜿蜒至腰侧的纹身露了出来。 他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个色彩斑斓的带子,短发被全部竖起,右耳上银色的耳环在灯光下晃动闪烁。 他很随意地握着话筒,痞痞地笑着,在台上扭动身体,酒后的嗓音嘶哑中又流淌着蜜色:“s hey hney,I will shw yu my pen''''s give me yur pantie!” 台下的哄声如雷,不少人开始吹口哨,“喔!喔!” “上下,左右 再爱惜的裤子也没用,我会让你全部都湿掉。” “哈哈哈哈!”在场的都是男人,哪里会不懂,开始哄堂大笑。 朴宰涣在台上也笑了,他喝酒并不红脸,只给他多添了点微醺的感觉,硕大的霓虹灯在头上转来转去,一束红色的灯光打在他身后。 郑基时坐在沙发座里倒了杯啤酒,看着这场景,没有说什么。 这种带点颜色的歌在场子里并不少见,rapper的歌词除了互相diss就是钱和女人。 朴宰涣唱完,站在舞台上很swag的比了个手势,环视了台下一周,然后他的视线就和郑基时对上了。 他的眼神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秒。 “我不像有的人,”朴宰涣的视线意有所指地看向郑基时,似笑非笑。郑基时拿着酒杯的手停在了空中,心中隐隐生起不详的感觉。 就看到朴宰涣握紧话筒,微微仰着头,视线朝下,很是大声喊到: “我,朴宰涣!这首《屁股》送给我亲爱的nam……”他的nam字音还没发完,突然一个酒瓶砸了过来,狠狠地撞到了他握着话筒的手上。 “滋——”话筒被砸在地上拖了老远,音箱里发出一阵刺耳的破音。 郑基时冲了上去,lc来不及反应,旁边的人七手八脚却没有拦住,他一拳狠狠砸在了朴宰涣脸上。 …… 南珠对这边的争吵一概不知,她把歌曲发布在网上后,很惊喜的发现郑基时转发了。 “什么嘛,这老大哥,终于肯出面啦。”南珠很得意。 然后她的账号瞬间涌入了不少hiphp粉丝,但是这群粉丝好像和她原本的粉丝格格不入。 ——对于我这种只喜欢听曲调的人来说,说唱真的很多余,只有我这么觉得吗 ——对,只有你 ——不,还有我 ——加一 ——加N ——为什么黑泡圈突然转发了?要签约吗?不要啊namj小姐…… ——为什么不要?AGM厂牌很厉害的好吧!而且这段rap和女声合在一起很搭啊! 两方激战之下,很快将南珠顶上了热搜。 #namj小姐的猫# #猫猫狗狗战胜人类的瞬间# 两个话题点进去都是阿尔那张做了坏事还无辜嚣张的照片,不少人点进来顺便听了南珠的歌,一下子被俘获成粉丝。 ——好好听啊!我宣布,我粉上你这个神秘的女人了! ——啊这是哪位新人吗?为什么连张照片都没有? 一条条评论涌了进来,南珠的私信都被塞爆了。她一下子体会到了小火一把的感觉。 “嘿嘿。”南珠开心地在毯子上滚来滚去。 她一条条夸她的彩虹屁,还强迫阿尔和她一起听,抓起猫猫就是一顿狂rua。 阿尔简直生无可恋,在她怀里摊成猫饼。 正当她开开心心的躺着欣赏夸奖的评论时,突然lc的电话打进来了,但是还不等她点击接通,那边又挂了。 Chapter 11 南珠疑惑,还以为是lc不小心点错了。 但是接下来lc反复打了两次未接通的电话,南珠怕他是出了什么事,没等他再一次打过来就主动拨了过去。 “喂?lc,怎么了吗?” “南珠,呼、基时哥他,他和宰涣哥打起来了。”lc那边的背景声音很嘈杂,似乎有很多人。 南珠呆了。 电话里lc又匆匆忙忙地道:“南珠,你要不、”他话说了一半又吞回去,“不,你还是不要过来了。” “我过去!”南珠抓起包包。 “你们在哪?”她穿好鞋子打开了门。 lc顿了下,还是犹犹豫豫道:“上水洞,就是我们上次喝酒的地方。” 南珠立刻冲出了门。 南珠这一路都是很懵的过来的,直到到了club的门口,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究竟是什么事呢?怎么会让lc在电话里那么紧张,而且基时哥怎么会和朴宰涣打起来?一路上都在想各种可能。 等她到门口时club里面音乐已经停了。门关得严实,从外面听起来静悄悄的。 她一把推开了门,才露出一条缝,里面各种闹哄哄的吵闹声音就一股脑冲了出来。 “西八!”“别打了,别打了!”“住手啊,郑基时!” 南珠急急忙忙推开了门。 大门一推开,靠近门口的一个人不自觉望了过来。就看到一个了微微喘着气、头发微微凌乱的少女很无措的站在门口。 “哇……”门口正面看到她的那个人发出吸气的声音。 南珠没有在意,她看着混乱的人群,有些踌躇,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这个时候的南珠背着光,隔远了的人群并没看清她的面貌,只依稀看身影知道是个美人。 “难道……这就是朴宰涣的dy?”有人窃窃私语。 “啊……朴宰涣的那首歌就是给她的吧?”有人的眼神骚扰一样上下来回在她身上流连。 “那为什么打起来了?”看热闹的人永远不嫌多。 “哈……不会是抢了女人吧?” “嗤……女人,哈!” “看她的身材,够辣!” “屁股啊屁股!”一个矮个子的rapper朝同伴挤了挤眼睛,开起了下流的玩笑。 屁股、pantie、penny。 南珠接连听到了这三个词,她不知道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只是反射性的开始浑身都不自在。 她迟疑着后退了一步。 浑身有种被打量的不适。让人毛毛的。 这时不知道谁打开了大灯,一束白光正好照向了南珠,南珠的眼睛被刺痛,生理性的溢出了泪水。她眨了眨眼睛,很茫然的看向前方。所有人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太过美丽是一种罪恶。在场的人突然从未有过的如此清晰的了解到这句话。 而这罪恶是如此自然地融合在这样一个纤细、脆弱、稚嫩的少女身上。带着魔魅般的致命引力。 她的神色茫然,一双黑葡萄一样的眸子还蕴着点点水雾,惊慌一样微微眨了眨鸦羽一样的眼睫,有些无措地站着,殷红的嘴唇微微张开,长发蓬松落在背后,被风微微拂动。 明明天真、可怜,却偏偏落在他人眼里又带着十足的引诱。灯光不像是为她照明,反而是匍匐在她脚下为她簇拥。 club里的动静渐渐停了,不知道为何突然弥漫出一片寂静。 “西八!”郑基时这时才看到南珠来了,他低咒了一声,拨开人群从中间挤出来,一边快速跑过来,一边脱下了身上的外套。 他冲过来兜头将南珠罩在了自己的外套下。然后揽着南珠就往外走。 lc这才发觉自己好像闯了大祸。 club里的男人们,用着同一种目光看向了南珠,那是侵略,是强占,是痴迷。 “喂,我说,郑基时啊,这么快走干嘛?”一个很少出面的rapper突然拦住了他。 郑基时捏了捏拳头,冷冷瞥了他一眼,“啊,是你啊,怎么,我走还要跟你报告吗?” “哈哈,当然不是,只是,”那个人转了转眼睛,盯向了被外套罩住了脑袋的少女,“啊,难道说,这位就是朴宰涣的歌曲的主人?” “那怎么能不好好听一下,我们宰涣要献的歌呢?” 说着不少人若有若无地将视线看向了朴宰涣,有嫉恨,有羡慕,还有鄙夷。 “够了,够了吧,人家还是个小姑娘,也不一定是宰涣歌词里写的那样,”有人不忍,开始打圆场,“是吧,宰涣?” 但是更多的是窃窃私语,还有如影随形的目光。 南珠被罩在外套下,浑身冰凉,话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她努力瞪大了眼睛,在黑暗之中强迫自己不要发抖。 屁股、pantie、penny。原来说得都是她。 原来她在他眼里这么下.贱。 只需要用几个有色符号,就可以来形容的下.贱。 而且还不止,他偏偏还要公开到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便宜。 他还在歌里写了什么?会不会写那天下了整夜的雨?还是那两个人的站台? 南珠感到四周变得扭曲,有种反胃的不适。 所有的隐私都被剖开拿出来让人评驳。无处遁形。 遇到身体难以承受的事情的时候,人总会选择逃避。魔也不例外。 南珠觉得自己的灵魂缩到了遥遥的深黑里,躲起来看着这群人对她的眼神凌.辱。 原来在这个时代,人还是会猎巫。 郑基时适时紧紧搂住了她微微颤抖的肩膀。他像一尊岩石一样可靠。 南珠忍不住瑟缩一下,靠近了他的体温。 “嗤——你究竟是添火,还是加油?人家有说这个歌是写的她吗?就把歌词按在她头上了?”club的老板赶过来了,他没看到南珠的样子,只觉得一群男人为难一个女孩子,真是无耻。 还有朴宰涣,唱黄.歌为什么一定要唱到别人头上? 疯了吗这是? 却还不等有人反驳,被郑基时打倒在地后一直垂着头靠在吧台边的朴宰涣,却突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突然抡起一把椅子,猛地冲了过了。 “西八!你干什么?!”那个不怀好意拦住他们的人被打懵了,幸好躲得快,没有砸在头上。 郑基时看没有人注意,揽着南珠,迅速地从旁边离开了。lc低着头为他们垫后,匆匆跟在后面一起走了。 南珠低着头,被郑基时揽着往外走,他走一步,她就跟一步。 lc安静地坐上了驾驶座,郑基时帮她拉开车门,伸出手顶着车门上方,很细致地让南珠坐到了后座里,然后自己才坐进来。 车子开了。郑基时轻轻地拿下了盖在南珠头上的外套。 一张含着泪的小脸出现在他眼前。 “是我……他们说的是我?”南珠的眼睛里是恳求。 郑基时伸出手,很温柔地为她擦掉泪珠。 “不是,”他的眼神柔和的像水,“怎么会是我们南珠。” 南珠在他的眼神下忍不住浑身颤抖,她像个小孩子一样扑到郑基时怀里嚎啕大哭。 “呜呜呜……我没有!我只是、我只是、”南珠语无伦次。 “没事,没事。”郑基时打断了她,很温柔地抱住她,一手在她脑后轻轻拍着。 “我们南珠啊,”他的嗓音轻得像温柔的风,“没有人值得你去解释。” “朴宰涣,你疯了?!”club里被打的人很是愤怒。 “哈,我疯了,”朴宰涣站直了身子,扯着嘴角笑了下,他的眼神死死地盯住那个人,“西八崽子,我就是疯了,我有说那个歌是写给她的吗?” “嗯?”他抡起被砸碎的椅子腿,上前就又是猛地一砸,“我有说吗?!” “啊!” “你的手再伸出来试试?”朴宰涣脸上还带着伤,嘴角破了正渗着血,却浑身一副很不好惹的气质。 “还有你,你他马的说什么?”朴宰涣看没人接话,又调转方向,对准了那个假装打圆场的rapper。 “我他马还没说歌是给谁的,你就把歌词按她头上了?嗯?装他马什么好人?”朴宰涣死死掐住那个人的衣服,手臂的肌肉绷紧几乎将那个人提了起来。 周围的rapper们却没有人出声,彼此之间有些各怀鬼胎的小心思。 club的老板头都大了,酒鬼真的惹不起啊。他连忙上来劝架,“好了,好了,都是误会,好了好了。” 被掐住脖子的人被拯救了出来,他很是愤恨地盯着朴宰涣,朝地上啐了一口。 朴宰涣一手杵着椅子腿,站在原地微微垂着头,眼睛死死地抬起凶狠地看着他,扯着带血的嘴角笑了。 “咚!”这时候那个拦住郑基时又被朴宰涣第一个打倒的rapper拿起一个酒瓶在桌子上摔破了,从朴宰涣身后猛地冲了上来。 “住手——”club的老板惊悚地看着那个人举起酒瓶往朴宰涣的头上砸过来。 四周还有理智的人也扑了过来,要阻止这场流血的战争。 Chapter 12 南珠被郑基时带着下了车。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 lc回头看了看他们,嘴唇动了下想说什么,又看到南珠垂着头,非常可怜的跟着郑基时。 郑基时的袖子被扯住,他回过头,摸了摸南珠的脑袋。 lc看了看他的样子,顿时又不敢说什么了。之前在club的场景,真的是混乱得可怕。 基时哥当时冲上舞台砸人的样子,他不敢回想第二遍。 那个时候他也不知道是脑子抽了还是什么,竟然给南珠打了电话把她叫过来了。 她一个小姑娘,叫过来能干什么?他当时一定也是疯了。 还让那群西八崽子这么为难她。 如今基时哥没找他算账已经算好的了,他不敢打破这安静的氛围,看着郑基时带着南珠进了小区,这才静悄悄地开车走了。 这边南珠跟着郑基时的步伐走进了楼道,亦步亦趋,他的外套还罩在她的肩上,似乎是怕她冷。 南珠的手从他外套的袖口里伸出来,他的袖子好长,她的手伸长了都只能探出几个指尖。 她垂着头看前方郑基时的脚步。 慢慢的,静静的,她的指尖悄悄地抓住了郑基时走在前方的衣摆。 明明是很小的力道,毫不费力就可以挣脱的力道,但是偏偏郑基时顿了下。 他微微侧过头,看到了南珠胆怯似的牵住了他T恤的下摆,那力道摇摇晃晃,若有似无。 但是他就是仿佛被一根蛛丝绊住了脚。 再也无法挪动。 郑基时转过身,像叹息一样摸了摸南珠的脑袋。 那力道非常的温柔,柔和得像一阵藏在夜色里的风。 南珠屏住呼吸,想憋住眼泪,但是没能憋几秒就忍不住浑身颤抖,她抬起手狠狠地抹了抹眼泪。 郑基时叹了口气,一把将她的脑袋埋入自己怀里。 南珠抓住他胸口的衣服,像个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他、他们……”南珠想要向家长告状。 为什么那样看我?我做错了什么? 是我的原罪吗?还是女孩子就天生有错? 郑基时不必她说出口,就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不是,不是,不是我们南珠的错。”他的手掌宽厚,温柔的抚摸南珠的头发。 南珠抽噎了下,四周都是他的味道,非常恬静清爽的气息。 “朴、朴……”朴宰涣还写黄.歌骂我! 南珠抬起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控诉地看向他。喉咙却哽咽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郑基时又轻轻叹了口气,他抬起手,用自己的袖子很细致地为南珠一点一点擦去泪珠。 她的眼睫毛浓密如鸦羽,黑葡萄的眼珠里挂满了泪珠,水洗一样的剔透。 被衣服一擦,眼眶泛起粉,鼻尖也红红的。 “他是混蛋,不用理他。”郑基时轻轻擦掉她挂在睫毛上的泪珠。 “我……我……”我都没有骂他!南珠一边抽噎,一边着急自己没能好好表达。 郑基时轻轻拍她的后背,让她不要着急。 “我们南珠啊……”他们这时候站在楼梯的拐角,楼道里的声控灯突然熄了。 黑暗里南珠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由得止住了哭泣,抬起头看向他。 “我们南珠啊,不要哭泣了,你值得最好的。”他的嗓音像叹息,轻轻地落在她耳边。 黑暗中的所有感官突然放大,这样低低的嗓音显得格外清晰。 南珠呆呆地望着他,眼泪还可怜地挂在眼角。 黑暗中的他显得非常的沉静,眼神带着无比的包容,仿佛什么事都无法打倒他,什么风雨都无法吹乱他。 郑基时看着她呆呆的样子,突然弯起眼睛笑了,他捏了捏南珠的鼻尖,“还要哭吗?我的衣服都被你哭湿了。” 南珠眨了眨眼睛,一颗蕴在睫毛里的泪珠从细腻的腮边滚落下来。 她突然就破涕为笑,“就要哭!都擦在你身上!”说着就埋着头在他的衣领处像小狗一样快速蹭来蹭去。 蹭的脸上的肌肤都被摩挲红了,这才得意地抬起头。 明明还含着泪,脸上却带着笑。 郑基时无奈地跟着笑了下,楼道的声控灯终于又亮了,郑基时这才走过去,按下了电梯的向上键。 南珠跟着过去,挨挨蹭蹭像个雏鸟跟着鸟妈妈一样地贴在他旁边。 她身上他的外套袖子和他身上的T恤来回的触碰。 一点点,来回的若即若离,带来奇妙的触感。 南珠的手指动了动,试探着轻轻勾住了他垂着的小拇指。 温热的触感突然传来,郑基时的手指瑟缩了一下,犹豫着最后却没有动。 南珠抬起眼,悄悄看他的表情。 他的表情还是那样,没有变化,仿佛一无所知。又仿佛带着微微纵容。 南珠低着头忍不住抿着嘴悄悄笑了。 她轻轻勾住他的手指晃了晃。他的指节比她粗,指腹的触感也带着微微的粗糙干燥,像他的人一样,沉静,可靠。 “叮咚”电梯到了,轿厢的门打开。 郑基时的手指却突然像是触电了一样从南珠手里抽了出来,南珠不解地抬头看过去。 就看到电梯里有个人提着垃圾袋出来了,还戴着耳机在低头听歌,根本没有注意他们。 但郑基时却偏偏像逃避一样抽开了手。 仿佛和她在一起是多么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南珠很生气,故意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紧紧地贴着他,在那个下电梯的人面前拖着郑基时上了电梯。 郑基时被拖得一惊,下意识要推开她,却又没有真的用力,一犹豫之下,两个人就已经你拖我拽地进了电梯。 那个扔垃圾的人却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别扭,早就自顾自走远了。南珠拖着郑基时站在电梯里,电梯轿厢门缓缓阖上。 郑基时看到没人了,好像松了口气,南珠又更不爽了,她气呼呼地就要将手从他的臂弯处抽出来。 但是郑基时却突然又夹紧了胳膊,南珠动了两下,没有抽出来。 “你!”南珠漂亮的眼珠里闪动着怒火。 郑基时却笑了,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很自然地按下了楼层键,不过片刻就到了他们的家。 南珠的手被他夹着,只能在他背后用眼神瞪他。 电梯门一开,郑基时走出来时,松开了胳膊,然后手一落下,就非常自然地抓住了南珠的手。 南珠的手来不及收回,他们两个第一次十指交握。 刚才的别扭如露珠蒸发一样消弭不见了。 南珠呆呆的被他牵住,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他的手掌好温热啊,手掌宽厚,可以将她的手全部包住。 是很安心的感觉。 南珠的注意力全部聚集到了两人手上交叠的那处体温里。 直到进了门被郑基时安顿在房间的座椅上才发觉已经到家。 郑基时按着她坐下,然后打湿了一块温热的毛巾,非常细致地为南珠擦了擦脸。 “……莫?”南珠被热毛巾糊脸,擦得有点懵,瞪圆了眼睛看向他。 郑基时像个幼稚园老师,擦完了脸,又非常仔细地用毛巾给南珠擦手。 擦完了左手,接着是右手,然后将擦干净的手放在膝盖上,摆成乖巧的姿势。 “小心眼睛肿了,明天记得再用热毛巾敷一下。”郑基时收拾好,又帮她铺好了床。 “快点睡吧。”他调暗了床头灯,像个爸爸一样催促道。 白南珠还来不及反应,已经被他塞进了被子里。 “我还没洗澡!”南珠抗议。 “没关系,我不嫌你脏。”郑基时拍了拍她的脑袋。 “我要换衣服!”南珠扭了扭。 “没关系,我的床也不嫌你脏。”郑基时将被子拉到了她的下巴处。 “……”南珠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找错了重点,“……我的床。” 郑基时失笑,“你的,你的,都是你的。” 南珠躺在床上,拉起被子将忍不住勾起来的嘴角藏起来,眼睛里却泄露出了笑意,“不许走,看着我睡。” “嗯,我不走。”郑基时坐在床边,为她掖了掖被角。 南珠一双笑眼乌溜溜地看着他,郑基时很坦然地回视,还很温柔地拂开她额角的碎发。 他的手心的温度好舒服,周身平和沉静的氛围也让她感到舒适。 晚上那些令她觉得不适的混乱仿佛远去了。 她就在躺在这个安心营造的温暖被窝里,有郑基时像一块岩石一样为她挡住所有视线。 南珠渐渐的合上了眼睛,睡着了。 Chapter 13 等到她捂着肚子醒过来时,她才发现夜已经很深了。 房间里空无一人,南珠伸出手,摸了摸他坐过的床边,已经冷了。估计郑基时已经回自己房里去了。 她蹙着眉头撑在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回事……”南珠肚子感觉空荡荡的。 “呜……好饿……”她的声音都变得有气无力了,好像已经没有能量了。 她这才想起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只饱餐过一顿。 就是和朴宰涣在下雨的站台的那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后来她忙着做更多的事情,忙着探索这个新奇的世界,根本没有再放一丝心思在他身上。 “呜……”南珠咬住嘴唇,试图调动技能。 “入、入梦……”她闭上眼睛,寻找黑暗中的梦境。 没有。 什么都没有。没有人在这个时候梦见她。 她忍住对写歌骂她的朴宰涣的不喜,试图勾连那个曾经经历过的梦境。 但很显然也是徒然。他没有在做梦,又或者他拒绝了她的梦。 南珠捂住腹部,软绵绵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郑基时、郑基时。 旁边就是他的房间,南珠闻到了他的气息。在这个时刻显得格外安心,也格外…… 香甜。 补充能量的方法不是只有入梦一种,其实在现实当中两人真正结合,反而可以得到更多更持久的能量。 但是南珠总嫌弃很麻烦,并且总觉得会后患无穷。 如果把她补充能量的过程比做人类的进食,南珠就是那种口腹之欲非常淡的人,吃饭只是为了维持人体必需的能量而已,为了自己想做的事,她可以废寝忘食。 但是这个时候显然不再是嫌麻烦的时候了,她的能量已经见底,没想到这次会消耗的这么快。 那么这次就去找郑基时吧,嘻嘻。 她扶着墙,慢慢挪到了客厅,郑基时的房间在另一边。 她抬头望过去,客厅并不是全然的黑,一丝亮光从郑基时没有关严的房门处泄露出来。 “这么晚了……还没睡吗。”南珠有些小小的疑惑。 她一小步一小步地挪过去,从那个没关严的缝隙里,看到了满地的烟头。 “西八,报警?”郑基时正对着手机低声咒骂。 浓烈的烟味从门缝里飘过来,南珠在黑暗里看到了他深深皱着的眉头。那样子和晚上带她回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是什么事让他这么困扰? 南珠不由自主停住了脚步。 “哈,进医院就进医院,头破了又怎么样?这西八崽子活该!”郑基时的嘴很快,一个词接着一个词往外蹦,好像在和对面争吵。 “西八真是西八,”郑基时抬起手上只剩一半的烟,猛吸了一口,像是缓缓平静了一下,又像是听到对面说了什么可笑的话。 “她不是我妹妹。” 南珠的耳朵里突然听到了他这么说。 “嗯,过几天我就会让她搬出去。” 他又抽了一口烟,神色淡淡的,好像在提到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南珠茫然的站在了客厅里,懵懵的。 啊……说的是谁? 好饿,好饿。 说的是我吗?但是…… 那时候背对着所有人挡在我面前的,不是你吗? 给我外套,抱着我在怀里的,不是你吗? 收留我,为我做好了一日三餐,别扭的提醒我吃饭的,不是你吗? 为什么,为什么连这么一点关系都要否认了。 为什么要……赶我出去? 那边郑基时像是又听到电话里说了什么,很烦躁地皱了皱眉,神色很是不耐,抓起桌上的车钥匙,似乎准备出门。 “南珠?”郑基时打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南珠。 她神色怔怔的,明明没有下雨,但是她却像淋湿了无家可归的小动物。 “怎么还没睡?”郑基时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 南珠浑身一僵,垂下了脑袋。 “快去睡觉吧,没事的,明天就好了。”郑基时轻轻揽住她的肩膀。 南珠被他一触碰,就感觉浑身僵硬,她明明想抗拒,想大声质问他刚刚说的究竟是什么。但是太过饥饿的身体只剩下了本能,她的脑袋轻轻靠近了他的脖子。 属于他的独有的味道席卷而来,还带着涩涩的烟味。 南珠明明想屏住呼吸,却身体不由自主悄悄吸了口气。 充斥在鼻尖的气息,一如那件罩住她的脑袋,隔绝所有人窥探视线的外套。是令她安心的味道。 她的耳朵贴在他的胸腔。咚、咚、咚,沉稳有力的心跳在他覆有薄薄肌肉的胸膛里跳动。 好香、好香。 想吃、想吃。 但是他要赶我走。南珠闭上了嘴巴,不敢说话。 郑基时没有察觉,以为是她还在半睡半醒迷迷糊糊。 他轻轻推着南珠来到了她的房间,“南珠,睡吧,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好了。” 郑基时皱在一起的眉头还没有完全松开,但还是耐心地说道。 说着他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一声催胜一声,仿佛在不停逼迫。 “西八,来了,来了!”郑基时很不耐烦地对着电话那头说道,一边对南珠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南珠一把牵住了他的衣摆。 郑基时的身形顿了一下,他捂住电话的听筒,回过头对南珠轻声道:“我马上就回来。” 南珠没有放手,她的神色很可怜。 湿漉漉的眸子看着他,纤细的肩膀还在微微颤抖。 郑基时的神色软了一瞬,但是眉间的纹路却没有真的放松。 “不要走……”南珠的声音很小,像祈求。 郑基时刚想说什么,电话铃声又响起,南珠看到备注,是lc。 club的事情还没完,反而越演越烈,形势快失去控制。Rapper们的嘴巴脏的很,diss的时候从来不会失了气势,总而言之,已经是各方都在火上浇油。 郑基时也低头看见了上面的显示,他按灭了屏幕,握住南珠抓着他衣摆的手。 “我两个小时就回来,”郑基时向南珠保证,但是看到南珠实在可怜的表情,又犹豫了一下,比了个手指,“不,一个小时,南珠你先睡吧,我一个小时就回来。” “不,不要……”我真的需要你,我想要你。 我快要没有能量了,为什么偏偏是今晚?为什么不能多留一刻? 但我不知道该怎么挽留你。 毕竟,毕竟我已经偷听到了你想赶我走的话。 郑基时的手机又开始响个不停,他眉间的纹路变得更深。 “放心,我马上就回来。”他放下了握着的南珠的手。 南珠手指尽力抓住他的衣角,固执地不让他走。 手机还在叮叮叮,郑基时的神色终于变得有些不耐的烦躁,club的事情真他马的西八,西八!全是一群狗崽子! 虽然明知道不应该迁怒,但是他烦躁的神色还是忍不住在南珠面前泄露了出来。 他皱起眉毛,看向了南珠。好像在看不懂事的孩子。 那目光不同于之前带着她回来时的沉静,而是慢慢的,慢慢的从深底处,溢出了一丝丝轻微的不耐和一种隐隐的烦躁。 漂亮的女孩子总是吸引人的目光。他从见到她第一面就知道她漂亮,绝无仅有的漂亮,所以他知道她是麻烦,可是他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麻烦。 宰涣明明没有跟她接触过几次,就喝酒闹事,但是不管怎么说,她是他名义上的老家来的妹妹,无论怎么样都不可能让人在台上对她唱那样的歌。 妹妹和女人,是不一样的。更何况他的心思远比这复杂。他是不后悔冲上去打他那一拳,可是这后面随之而来无穷无尽的麻烦,真是让他烦躁。 南珠的嘴唇动了下,想说的话也在他这样的眼神下全部咽了回去。 她像敏感的小动物察觉到了危险。 “那……一定要回来……”南珠小声开口。 郑基时敷衍的点了点头。 Chapter 14 电话再次响起,郑基时没有发觉南珠那微不足道的挽留,他行色匆匆地转身离开了。 好饿,好饿,连站起来都没有力气了。南珠还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才能留住他。 只留下了一声关门声,和满室的寂静。 南珠躺在地上,转头看着墙上的钟。 三点十五分,一个小时…… 那么只要挨到四点十五分,他就会回来了吧? 她放空了思绪,思考也会消耗能量。 时钟滴答滴答的转动,并没有过多久,短短的时针就转到了四,分针也慢慢移动到了十五。 南珠一直盯着时钟的漂亮眼珠渐渐漫上迷茫。 “啊……一个小时了……”她轻轻晃了晃脑袋,眼前的视线都快不能聚焦了。 太饿了太饿了。 她找出手机,解锁屏幕,找到郑基时的号码拨了出去。 滴……滴……滴。 没有人接。 骗子,你这个骗子。 不是说一个小时的吗。 她不认输地死命地打,还是没有人接。 南珠慢慢转动身子,蜷缩了起来。 她能看见自己握着手机的手指正在慢慢变得透明。 这个时候,无论是谁也好,只要能获得能量就可以吧? 所以南珠,起来,出去,无论谁都好。 但是她又茫然地低头嗅了嗅压在身下的外套。是他的味道。 他说了很快会回来,万一,万一她才一离开,他就回来了呢? 他对她很好的,她不想让他难过。 可是好饿,好饿,快支撑不住了。 出去吧……无论是谁…… 但是没过片刻,“pantie、penny、屁股。”之前那些粗俗的字眼又浮现在她眼前。 还有那些人轻佻的、侵略一样的目光对着她上下扫射,好像嘲笑一样。 人类总说不要活在别人的目光里,要勇敢走自己的路,但是其实很少有人能够承受所有人厌恶的目光。 她出去了的话,连郑基时他也会开始讨厌她吧? 他也会用那样的目光看她吗? 南珠的手指动了动,食指轻轻在他的外套上摩挲。 还是不要了,她再等半个小时、不,或许一个小时,他就会回来了吧? 南珠拨通他的号码,耳朵靠在听筒上静静的听。 滴……滴……滴。 他没有接电话。 为什么自从来到这里,事情就这么不顺呢? “朴宰涣是个混蛋。”郑基时说的。 郑基时也是个混蛋。白南珠说的。 南珠拿起手机,拨通了通讯录里面排在第一个的号码。 “奶奶……” 滴……滴……滴。电话仍然没有接通。 连奶奶也没有接她的电话。她手机里仅有的几个号码,没有一个人理她。 好像被所有人抛弃了一样,是她做错了什么吗? 南珠蜷缩在地上,脸上突然传来温热的触感。 是阿尔,它像是好奇一样看着低头爪子上刚刚碰到的水。 然后在她的脸颊旁边,不停的刨着地上。 南珠看了过去,原来是小猫在埋她的眼泪。 “呜呜……阿尔……”南珠将脸埋在他毛绒绒的肚子里,“阿尔……” 这个世界糟糕透了。 7月11日的凌晨,这个混乱的夜晚就快要过去了,上水洞的警署接到附近群众电话举报有人在酒吧寻衅滋事,赶到了IMANclub。地下Rapper们有不少是有厂牌的,不愿意被警.察发现,偷偷溜了,朴宰涣和几个人进了医院。 郑基时和lc以及club的老板焦头烂额,试图平息这场混乱,将消息瞒下来,不想闹的人尽皆知。 南珠认识的人里没有一个人入睡,而她也没有等到一个说要回家的人。 …… 首尔的冬天非常的冷。 闻玧其两只手提着咖啡店的大垃圾桶,用肩膀顶着后门,一点点把自己挤了出来。 深绿色的垃圾桶在地上拖行,发出沉闷的声音,他呼出的气都成了白色,手指捏在塑料桶的边缘都觉得冻的难受。 闻玧其伸出手捧在一起呼了呼气,把垃圾桶里的垃圾袋提出来,扔到了巷子里的垃圾回收桶。 做完这一切他才搓了搓手指,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品相还算完整的吐司面包,开始吃他的晚饭。 他靠坐在后门的台阶上,那里还有咖啡店里残留的暖气,咬了一口什么味道都没有的面包。 一整天都没有怎么吃东西,胃里像火烧一样灼热。 “喵……”一只瘦巴巴的黑猫在不远处盯着他手上的面包弱弱的叫。 闻玧其笑了下,“这个?”他晃了晃手上的吐司。 小猫咪的神态变得更加可怜,耸拉着脑袋哀哀地叫。 一点霜雪落在猫咪黑色的皮毛上,像落了绒。 闻玧其撕下一点面包屑,放在手心里让小猫舔。 猫咪一点也不怕生,非常饥肠辘辘的样子在他手心一口一口舔了起来,猫舌头上的倒刺刺得他暖暖痒痒的。 闻玧其一边将面包撕成小块,一边喂它。 “很能吃啊,你这家伙。”这是他一整天的口粮,咖啡店的老板默许他把没有卖完的西点带走,今天的生意很好,只剩下了这袋白吐司。 闻玧其自己吃了两口,剩下的都喂给那只瘦不拉几的黑猫了。 这么瘦,不多吃点怎么在冬天活下来。 直到最后一点面包屑都被吃完,猫咪才意犹未尽地对着他叫了一声。 “啊……我也没有了。”闻玧其打开面包袋子,倒过来抖了抖给猫咪看。 小猫喵喵叫了一声,蹭了蹭他的裤腿,然后很留恋地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闻玧其笑了下,怎么,还想记住他的样子,下次再来蹭饭吗? 不过是晚饭时的一个小插曲,闻玧其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等他结束了咖啡店的兼职,骑上自行车准备去送外卖时,他又见到了那只猫。 不,不能用见到来形容,因为那只猫特地从拐角处走出来,一双碧绿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像是特地在等他一样。 看到他过来了,那只猫灵巧地一跃。已经跳到了他的车把手上。 一人一猫对视,闻玧其看到猫猫嘴里还叼着一块木质的挂坠。 接着猫猫盯着他,像是示意一样微微歪了歪头。 “嗯?……给我的?”闻玧其有些好笑,“这算什么,猫的报恩?” 闻玧其伸出了手,那只黑猫就将嘴里叼着的挂坠放在了他的手心。挂坠雕刻成了一只小白猫的模样,很有趣。 见到他收下了挂坠,那只黑猫用碧绿的眼睛定定看了他一会,像是在等他说些什么。 “k,k,我收下了,谢谢你。”闻玧其很配合地举起手。 猫咪这才收回了视线,低低叫了一声跃上了墙头,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就走远了消失在了黑暗中。 闻玧其失笑一样拎起了那个猫猫挂件的棕色细绳,一只木质的小白猫闭着眼睛蜷缩成一团,憨态可掬。 他迟疑了一下,收进了裤子口袋里。算了,猫咪送的小猫咪挂件礼物,还挺可爱。 他不再耽误,骑上了车,赶着去送外卖,半夜时分的配送费会比白天高一些。 叮当一声,冬夜空荡荡的街头,穿着厚夹克外套的少年用力的踩下踏板,骑着自行车风一样掠过了,风鼓起他背后的衣衫,尽管冬天穿着外套,腰腹处紧贴着的弧度还是显露出少年独有的清瘦。 南珠再次有意识时,发现自己在一片黑暗里,还晃晃悠悠的,有节奏的律动。 像是被人当做球一样来回抛动。 她头昏脑胀地睁开眼,晃了晃脑袋,感觉自己轻飘飘的,仿佛随时可以被风吹起来。 正当她这么想时,那种有节奏的律动停下了,一个微微沙哑带着磁性的少年音响起。 “您好,您点的外卖到了。” 那少年的声音很磁性,他一说话像是有微微细小的沙砾在耳边不停的跳动,带着人的鼓膜一起震颤。 南珠抖了抖耳朵,莫?奇怪呀,她没有点外卖呀。 她想着想着,就飘了出来。 然后就看清楚了那个说话的少年的模样,他一头黑色柔顺的短发微微凌乱,皮肤是不见阳光的白,眼睛是单眼皮,看起来好像有点一大一小,此刻瞪大了看着她。 南珠和他大眼瞪小眼。 “哦,来了。”那个开门收外卖的人却像是没有注意到这里多了一个人,他拿了外卖,就看到送外卖的少年像是看到了什么震惊的东西一样的表情呆住了。 他有些奇怪,迟疑地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却见那个少年的神情变得更加惊悚,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南珠也呆住了。喵的,那个人的手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 呜哇哇哇,她变透明了! 南珠吓得跳起来,一个激动就直接挂在了少年身上。 诶?摸得到? 南珠神情惊讶地上上下下摸了摸,闻玧其的表情从惊悚到震惊,再从震惊到无语。 对面开门的取外卖的客户已经觉得他是神经病了,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闻玧其连忙弯下身鞠了个躬,“抱歉,抱歉……” 南珠双手挂在他脖子上,由于他弯腰的动作,她的下半身跟着晃荡了起来。 “嘻嘻……”她觉得好好玩,脸还对着那个少年,几乎和他面对面。 闻玧其显然心理素质很好,在客人奇怪的视线下他目不斜视地收拾好了外卖箱。 南珠挂在他身上荡来荡去,荡着荡着,她发现她屁股后面多了什么东西,一晃一晃的,怪有意思。 她想着想着低头随意看了下,这下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了她一大跳。 “喵呜——??!”我怎么长出尾巴啦? 听到自己嘴里发出的明显不属于自己的语言,南珠更加震惊了。 “喵喵喵?!”我怎么变成猫啦? 她抬起爪子,左右反复地看,肉垫垫,白毛毛,别说,要不是长在她身上,她真想rua一rua。 “呜哇哇哇——”白色猫咪粉粉的三瓣唇里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闻玧其纵然是目不斜视,也不由得又奇怪的看过来了一眼。 一只白色的蓝眼睛小幼猫正漂浮在空中,一张毛绒绒的猫脸盯着自己的爪子叫得难以置信。 别说,这个样子比挂坠上闭着眼睛睡觉的样子生动许多。 闻玧其几不可察地笑了下。然后收拾好东西,从它旁边走了。 他还要去赶着送下一个外卖。 Chapter 15 南珠正对着自己的猫爪连连惨叫,压根就没有注意到那个奇怪的少年已经骑上自行车走了。 直到她发现自己的猫猫身体开始像风筝一样随着那辆自行车飘动。 南珠瞪圆了猫眼睛。 她饿过头能量耗尽,变成了猫猫灵魂状态不说,还被一个人类绑定啦! 她瘫成一张猫饼,感受少年身上那股引力对她的召唤,像风筝一样跟在车后飘啊飘。 ……还怪舒服的。 再见了,hiphp,再见了,郑基时,再见了,朴宰涣。 再见了你们这些狗崽子rapper们了,我!白南珠不再陪你们玩啦! 南珠惬意地躺在空中转了个圈,风吹动她的白色猫毛,像麦浪拂过。 啊,变成猫猫好好啊,她一点都感觉不到饥饿了呢。 失去了实体的身体,那些生理上的饥饿感也随之而去了。 连天上在飘着小雪,她也不觉得冷。 等等?!下雪?这不是才七月吗? 还没等南珠想明白。 “滋——”闻玧其捏下刹车,车轮在覆有薄冰的路面碾过,他停下了车,下一个送外卖的地点已经到了。南珠还飘在空中闪躲不及,直接从他肩头飞了过去,然后又被他身上的引力像根无形的绳子一样拽了过来。 南珠懵懂瞪眼,然后整个猫像翻车一样在空中滚了一整圈。 闻玧其短促地笑了一下,手在裤兜里摩挲了一下猫猫挂坠,眼神并没有看她,拿起外卖对了下房牌号就上楼了。 南珠猫猫跟着飘了上去,这回她学会了控制自己,她很生气地要吓一吓这个坏人类。 于是她趁他敲门的时候,突然飘着倒挂在他头顶,伸出两个毛绒绒的猫爪子,还“哈!”地对他哈气。 闻玧其面不改色,很有礼貌地地给客户递上了外卖,客户关上了门。 无事发生。 南珠疑惑地收回爪子,瞄了瞄自己,又瞄了瞄他。 这才从他的眼睛里找到一丝几乎没看清的笑意。 啊!这小子!南珠生气了,直接卸力一整张猫猫盖在了他头顶,压死他! 两只前爪正好搭在他额头上。喉咙里还呼哧呼哧地发狠。 闻玧其无语,闻玧其沉默。 在他下楼的时候,南珠不停在他头上捣乱,把他黑色的头发揉得一团乱,简直在给自己做猫窝。 闻玧其一直没有反应,直到出了楼梯口,他突然抓起头上的猫,一把塞到自己怀里,猛地一踩踏板,风驰电掣般冲了出去。 风迎面而来,猫猫躲在少年的衣服里,南珠探出头,激烈的风灌了她一脸。 猫猫脸上的毛被风吹乱,她的眼睛都要睁不开。 她的前爪搭在他的扣子上,从衣襟的缝隙里伸出脑袋,费力地睁开眼,从这个视线看首尔的夜景,是一种没有见过的美丽。 夜晚的城市很宁静,空旷的街道上是冬日的薄雪。 地上的白雪反射出灯火的荧光,好像月色融入了雪色之中。 细细碎碎的雪粒还在从天空不知忧愁地飘落。 尽管不是很懂七月怎么会下雪,但是真的很美。 “喵~喵~”小白猫摇头晃脑地喵喵哼唱起来。 闻玧其闷闷的笑声从震动的胸膛传过来。他好瘦呀,她能感受到他胸前的骨头。 还有薄薄热热的体温。 南珠跟着他一直送外卖到了凌晨两点,路上已经没有人了,送完了最后一个外卖,他把自行车停回了咖啡店,那里留了一个仅容一个人通过的侧门,打开后是窄窄的员工间。 里面只有一张细长的条凳,还有两格窄窄的立柜,挂满了咖啡店的围裙和工作服。 南珠以为他过来拿东西,没想到他把凳子摆正,直接躺在上面睡了起来。 啊?猫猫瞪眼,他都不回家吗?就睡在这里。 还有,正常人碰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会是这么平淡的反应吗?都不问她从哪里来? 但是看他的样子,好像很疲惫。已经合衣躺着闭上了眼睛。 南珠在房间里飘来飘去,她现在是灵魂状态,可以直接穿过墙面到外面去,但是一旦达到某个距离,就像有无形的绳子一样,又会被拉回他身边。 太奇怪了,这个人。为什么是他呢?为什么她就是不能离开他身边?是他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吗? 南珠试探着伸出了爪子,pia叽,一下子按在了他脸上。 奇怪耶,她抬起爪子看了下,她所有的东西都碰不到,偏偏却能感受到他的触感。 南珠又试探着放上去一只爪子,闻玧其没有反应,看来是睡着了。于是南珠开始在他肩膀上疯狂踩来踩去。 爪子下能感受到他肩胛处清瘦的骨头。 是一种隔绝在世界之外,又唯一能触及实地的感觉。 这家伙,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偏偏只能碰到他?南珠在他身上找来找去。 正当猫猫踩得不亦乐乎,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 “……睡觉。”他的声音哑哑的,细小的沙砾在震颤耳膜的感觉。 闻玧其把小猫塞到了怀里。 南珠裹在他的怀里,猫眼睁得圆圆的,虽然他没有说什么吧,但是刚刚睡觉两个字莫名就很有气场,猫猫不敢动了。 温热的体温传过来,狭窄的外套里,全部是他的气息,是很干净的太阳晒过的洗衣粉的味道。 是一种暖洋洋的清冽,还有他沉稳的心跳。 听着听着,南珠莫名觉得自己的能量恢复了点。 难道这个人是充电宝成精?贴贴就能复能? 南珠转了转脑袋,在他怀里抬起头看他。 他的喉结很漂亮,像南珠放在家里的那颗小石头,皮肤白白的,好像天天不见太阳的感觉。 嘴唇微微有点薄,但是看起来软软的。 眼睫毛很直,是直直地向下的那种。 也、也还好吧,也就是个正常人类男性? 南珠不太懂目前的状况,她以为自己要不行了,结果就来到了这个飘着雪的首尔,还莫名成为了全世界只有他一人可见的猫猫。 这个人是拯救了世界吗?为什么这么特殊。 南珠变成了猫脑袋,感觉脑容量也变小了,算了,思考不过来,不能再为难小猫咪了,她也眯上了眼睛,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睡了过去。 第二天南珠醒过来,发现那个少年已经不见了,而她被安置在工作间的一个小角落里,身上还围着他昨晚的外套。 猫猫抬起爪子洗了洗脸,感受了一下方位,直接穿过墙飘了过去。 闻玧其穿着咖啡店的工作服,正在磨咖啡豆,他的动作很利落,就是话很少。 南珠绕着他飘来飘去。 “哇……”猫猫惊叹,他竟然在咖啡上拉出了一朵花花! 厉害耶,南珠干脆蹲在他头上全程观看。 少年的手很稳,光看他的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头上还蹲着一只没人能看见的猫。 南珠看着他几乎一个人就完成了几个人的工作量,直到下午才有了片刻休息的时间。 南珠趁着他去喝水,一个人飘到了卫生间的镜子前。 经过一夜的充能,她感觉自己可以变成人形了。 她伸出手,小小的猫爪慢慢伸长变直,直到变成了她熟悉的样子。 她转了一圈,镜子里依然照不出她的模样,她低头看了下,身上的衣服还是那天晚上从club回来的连衣裙,也是在郑基时丢下她离开的那天晚上穿的连衣裙。 南珠低落了一瞬,瞬间又嘻嘻笑了。 嘿嘿,她想到一个好主意,去吓一吓那个叫闻玧其的家伙。 她感应了下那个家伙好像在员工间收拾东西,于是飘到了门后面躲了起来。 闻玧其把外套在柜子里挂好,刚刚推开门准备出来,就看到一个身影突然蹦了出来。 一个半透明的、梦幻一样的身影,头发柔软蓬松,像是没有重力一样随着空气自然拂动。 像是这枯燥现实里突然出现的绮丽梦境,这一刻的时间都仿佛变得缓慢冻结,只有她身上荧荧的迷蒙光线在昭示着她的身份。 而那双眼睛像是流动着蜜糖,闪着亮晶晶的光芒期待的看着他。 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的看着他。 南珠听到开门的声音,立刻从门后面跳了出来,她故意做出很凶狠的表情,双手伸成爪子状,发出嗷呜的可怕吼声。 可是闻玧其确实呆了,但是看起来又不像她以为的那种呆。 “嗷呜?”南珠歪了下头。 闻玧其立刻后退了一步,“你、?” 南珠看到了满意的反应,立刻笑嘻嘻地扑了上去,想像猫猫一样挂在他身上。 闻玧其闪躲不及,被她双手挂在脖子上,亲昵地蹭了蹭脸颊。 喂、喂、太没分寸了吧。 闻玧其立刻扯下了她的胳膊。 南珠有些不满地看向他,“怎么啦?是我呀,猫猫呀。” 闻玧其没有说话,定定看了她一下,又微微侧开了脸,移开了视线。绕过她继续去工作去了。 南珠郁闷了一下,跟在后面像个小尾巴,“怎么啦怎么啦,是我吓到你了吗?” “嘻嘻嘻嘻,我也不是故意的啦。”南珠美滋滋。 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穿过了南珠的身体,那个家伙头也不回地在擦着桌子。 南珠自己叽叽咕咕了半天,闻玧其一直像没有听见一样没有理她。 哎,不理就不理吧,她自己玩。 南珠在咖啡店飘来飘去,墙上也没有挂日历,南珠想找人问话也不行。 直到进来两个小姑娘,凑在一起看手机。 莫?还有翻盖的手机呀? 南珠飘了过去。 “红色啊红色,这个颜色真的好有圣诞的氛围。” “啊,我也这么觉得。”两个女孩子挑着手机上的毛衣。 现在才七月啊,就圣诞了?南珠嘀嘀咕咕跟着凑了上去。 屏幕好像没有她的手机大,图片也不是很清晰,上面的搜索词全部是“圣诞”“冬季搭配”之类的。 南珠掉线的脑子终于上线了,“难道说现在真的是冬天?不是七月份?” 闻玧其擦桌子的手微微停顿了下。 南珠还凑在那两个小姑娘身边,试图看清楚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十二月……十二月二十四?” 南珠呆了,她看了看地上棕红色的瓷砖地板,天花板上挂着的大吊扇,还有收银台处大肚子的电脑。 这样的装潢在现代的首尔好像是不太常见。 难道说,她竟然穿越了时空,来到了多年前的冬天? Chapter 16 南珠很是丧气,她一个魔当的也太失败了,能量耗尽了不说,连怎么穿越到这里的都不知道。 她丧丧地跟着闻玧其后面飘,像个背后灵。 闻玧其很忙,但看到她垂头丧脑的,没了之前叽叽喳喳的活力,也不由得不着痕迹地暼了她几眼。 南珠完全没注意到,只是又叹了口气,然后吸了吸鼻子,又闻见了闻玧其身上那种,洗衣粉洗干净的衣服,又经过了太阳晒干之后的味道。 挺干净清爽的感觉。 还是贴贴补充下能量吧。 她轻轻飘过去,懒懒地靠在了闻玧其背上,一缕半透明的发丝晃晃悠悠散落下来。 她微凉的脸颊贴住他脖子后的肌肤。 闻玧其浑身僵了一瞬。 “……玧其?在听吗玧其?”领班的大姐姐问话了。 “不好意思,”闵玧其立刻收回注意力,“抱歉,我会注意的前辈。” “也不用这么在意啦,我也只是稍微提醒下,毕竟店长也经常在说……” 后面说的什么,闻玧其已经完全听不清了。 因为背后的她像只小猫一样轻轻蹭了蹭他,然后探了探鼻尖嗅了嗅他的味道。 脖子后面的肌肤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湿漉漉的鼻息。 还有一阵幽幽的香。 ……痒……热。 闻玧其僵直了身体,面前的领班姐姐还在训话,他不敢有什么动作。 “店长说啦,你这个月做的很不错,如果留下来的话下个月……” 别说了别说了。 一双柔如暖玉的手臂从他背后揽了过来。 她如精魅一般从背后揽住了他,然后轻轻地、幽幽地叹了口气。 她在为什么叹气?她在为什么忧愁? “说起来,像你这么大的孩子……” 不要再说了。 闻玧其微微侧过头,像是不敢呼吸一样憋住了气。 背后柔软的躯体存在感是如此的强烈,他不动也能感受到她的起伏。 而那只精魅犹不知足,似乎从背后探出头来想要瞧清他的表情。 她抬起身子,肌肤与布料的摩擦之间,突然一个温热湿软的东西摩擦过他的耳朵。 闻玧其一惊,又竭力忍住不让人发现。 他恼怒地回瞥她一眼,就看到她不谙世事一样新奇地盯着他的耳垂。 “咦,好烫耶?”她的声音也像是精魅,空灵轻荡的感觉。然后她细细的冰凉的指尖捏了上去。 透明细白的手指按在粉润红透的软肉上。 带来冰凉的刺激。 领班的姐姐看不到她,也听不到她的声音,还在兀自说话: “玧其啊,姐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没有你这么努力,所以,千万不要放弃……” 闻玧其低下头,他的样子很镇定,藏在发梢里的耳尖却总觉得异样。 “……那么,今天的晚班就拜托你啦。”领班姐姐终于说到了重点。 闻玧其松了口气,很有礼貌地应到:“好的,知道了。” 领班姐姐很满意的笑了下走了,闻玧其的肩膀终于松懈了下来。 背后那只手还在犹不自知地捏他的耳垂。 闻玧其刚打算把她拉下来,但还不等他动作,那个如精魅般的少女突然趴在他肩头,对着他粲然一笑。 ……算了。 对一个鬼生什么气。连自己的忌日都迷迷糊糊的家伙。 七月的鬼吧七月的,还穿着夏天的裙子。 ……笑得傻兮兮。 南珠在闻玧其身上贴了贴,然后很惊喜地发现,她的能量好像充满一格啦!除了闻玧其,她可以摸到这里的物体了。 刚刚那个领班姐姐走过去的时候,围裙上的带子碰到了她的手臂,虽然很轻微,但她感受到了! 好现象,耶! 南珠喜滋滋一笑,然后就看到闻玧其的表情变得很奇怪,怜悯一样看了她一眼,自顾自去忙去了。 南珠懵懵,南珠总觉得不对,拧着眉头回想,越想越觉得他像是在看傻子。 “呀!你刚刚是什么眼神!”南珠飘了上去,在他耳旁边大声叭叭叭。 闻玧其低头收拾桌子上的彩带,压根没理她。今晚是平安夜,店里已经挂满了两棵圣诞树,窗户上也贴好了圣诞老人。 细细碎碎的工作还有很多。 看他好像很忙的样子。南珠闷闷哼了一声,不敢打扰他,只好坐在一旁的桌子上晃悠着腿。 对啦,她现在可以坐在桌椅上啦!不再是只能挂在闻玧其身上了。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偏偏这个家伙还不领情,南珠看着他忙前忙后,那个领班的姐姐因为要去约会,把晚班换给了他,不知道又要忙到几点。 南珠试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她用风把他手上的托盘轻轻拖起来,好让他轻松一点。 闻玧其惊讶地看了过来。 嘻嘻,南珠很得意地冲着他笑了,坐在旁边的吧台上欢快地晃着小腿。 “我是不是很厉害?”南珠对他比口型。 闻玧其移过视线,几不可察地笑了下。 南珠算是看清了他的臭屁,死傲娇。她大人不计小人过地哼了声,还是继续帮着他拖桌子,挪板凳。 来来往往的客人很多,临近晚上的时候店子里人才渐渐少了,都去街上看活动去了。 这间小小的咖啡厅渐渐安静了下来,闻玧其从窗户里看过去,外面黑色的夜景里点满了明亮的灯火,热闹的人群在街上欢笑走过。 遥遥的Jingle bells的歌声传来,他的样子像是在发呆。 南珠看着他看窗外的背影,突然觉得他有点孤独。 南珠从桌子上蹦了下来,她走了过去。 “你怎么不跟同伴出去玩呢?”南珠站在窗户边,好奇地看着他。 闻玧其闻言,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继续用抹布抹桌子。 南珠绕着他,恍然大悟一样揭穿,“啊,难道……你没有朋友!” 南珠在这个世界也没有能一起逛街的朋友,那像他这么臭屁的人怎么会拥有朋友!一定被她猜对了。 闻玧其顿了一下,懒得理她。 每天生存下去已经够忙了,如果不低着头攒够足够的六便士,又怎么敢去抬头追求月亮? 他今天正好没有搭乘公交的钱,就在店里留宿一晚也很好。 南珠本来是逗他玩,但是看着他沉默,反而自己有些过意不去了,“啊……对不起,不过,你要是没有朋友的话……” “我也没有呀!” 闻玧其无语,他以为她会说“你没有朋友的话我就是你的朋友”,结果她很自豪地说自己也没有。 还笑容灿烂,全无阴霾。 唉……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身收拾好了桌子,拿着抹布去了洗手池。 南珠在店子里晃了晃,大厅的灯已经关了,到了打烊的时间,店子里一片寂静。 闻玧其好像也忙完了,他坐在了窗户边,那边放着一架钢琴,店里偶尔有请乐手兼职来这里弹奏钢琴曲。 窗外的雪花簌簌地飘落,一闪一闪的灯光和欢快的笑声从窗户外透过来,到处一片温馨祥和的气息。 他们两个在关着灯的咖啡厅里,从大片的落地窗往外面看,外面的热闹与这里的寂静像是分割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咚”闻玧其抬起手指,按在了钢琴的黑白键上。 然后他的食指和中指也分别落在了琴键上,手指修长漂亮。 钢琴发出几声沉闷的低音。 “你会弹钢琴?”南珠很惊喜地问。 “……嗯。”他的另一只手也放了上去,“一直在学。” 接着他微微闭上了眼睛,指尖流淌出一段流畅的乐曲。 略显低闷的钢琴声在寂静的冬夜里响起,好像一朵小小的雪花从空寂的夜空中飘荡而下。 很好听,但是总让人觉得有点孤单。 南珠托腮听着,看着他的侧脸。从音乐里可以听出一个人想说的话。 他弹奏的曲子在这个圣诞夜里感觉很空寂,仿佛一个人踽踽独行坚持了很久,也不知道是否该放弃。 明明是复杂的情感,但是他沉浸在音乐里的样子,又显得好平静。 是一种不一样的平静,在他工作的时候没有的平静,在他和领班姐姐说话的时候也没有的平静。 南珠的眼神看向他洗得发白的袖口。 一个人为了获得心灵的平静,每天总要做两件他不喜欢做的事。 或许他不喜欢打工,或许他也不喜欢和别人应付交谈。 但是为了这一刻的平静,他愿意全部都咽下。 南珠坐了下来,琴椅的长凳坐下他们两个并不拥挤。 “叮、咚”一段轻快明亮的琴音加入了其中。 好像是温柔的月光照亮了整片雪色,霎时间冲淡了那种孤独与茫然。 闻玧其睁开眼睛。就看到夜幕中像是在发光的在少女与他同一架钢琴上四手联弹。 乐曲流淌而出,他的低沉,她的明快意外的融洽,仿佛这世间所有的事物一样,总有其两面。 冬天很冷,但是也很美丽。 南珠微微笑着侧过脸,灯火的点点星芒落在她眼中: “Merry Christmas , Ynggi.” 在满地六便士的街上,他第一次不用抬头也见到了月亮。 Chapter 17 一起弹琴的时候,明明气氛还很好,可是晚上的时候,闻玧其不知道为什么,又不理她了。 南珠很忧愁地蹲在门口,叹了第十口气。 她盯着员工间的门,发出一声长叹:“还没好呀……玧其?” 里面的动静一顿,闻玧其恼羞成怒的声音传过来:“说了不要守在门口!” 南珠手托在腮边,“我想等你嘛……” 能不能矜持点?闻玧其又没声音了。 “那……我可以进去了吗?”南珠很期待地问。 “……不可以。” “怎么这么慢!”南珠很不高兴。 又过了数十秒,员工间的门才被猛地打开,闻玧其的身影出现在门后。 他黑色的头发湿漉漉的,微微卷曲,白白的皮肤上此刻带着些许薄怒的红,还微微喘着气,咬牙切齿道:“你还知道你是个女孩子吗?” 身上是急匆匆沐浴后的潮湿气息。 “莫?我当然知道呀。”南珠看到他开门了,很高兴地扑了上去,想要贴贴。 洗澡也太慢啦,人家都等了好久了。幸好阿飘不用洗澡呀嘻嘻。 闻玧其却猛地后退了一步,手一后缩,门也因此被带得半关。 “啊——”南珠一个没注意,咚地撞到了半开半掩着的门板上,额头上浮起一条竖着的红晕。 “呜呜……”南珠泪眼朦胧控诉地看着他。 闻玧其也惊了一下,他的眼神游离了一下,手指微动想抬起手看她,但是想到她的行为真是头痛。 “不要随便扑过来。” “为什么!” 闻玧其恨不得无奈扶额,“你是女孩子啊……” “那我变成猫猫是不是就可以了!” 说着一只雪白的猫扑了过来。 闻玧其这次下意识地接住,猫猫顺利落入他怀中。 他有些头痛地看着怀里的猫,猫猫圆溜溜的眼睛却水润润控诉地看着他。 为什么猫就可以,人就不行? 他仿佛可以从猫猫脸上看到这句话。 “猫也不行。”闻玧其很冷酷的将猫放到了旁边一件外套做的窝里。 他自己又躺在了那条长凳上,闭着眼睛道:“睡觉。” “……”南珠无语,刚想骂他,又反应过来猫猫不能说话,于是又变成人形。 “不行!不可以,我就要我就要!!”南珠恨不得打滚。 “你是女孩子啊女孩子!”闻玧其真的很头痛。 “那我变成猫猫!” 又回到循环了属于是。“……所以究竟为什么非要这样?” 鬼怪吗?难道要吸着活人精气才行? “我喜欢!就要贴贴!”南珠超大声,很理直气壮,毕竟这可是她经过失败以后遇到的唯一的充电宝呀。 “……”闻玧其噎了一下,然后突然将抬起胳膊盖在了脸上,黑暗之中南珠看不清他的脸色,但总觉得他的耳朵好像有点红。 嗯嗯嗯??? 南珠看到他没说话,又得寸进尺,试探性地变成了小猫咪,跳到了他身上。 他一只手放在腹部,南珠正好跳到了上面,就感觉他的手像是突然碰到了意外的东西一样猛地一缩,然后反应过来又停住了,直接手掌用力,将个可怜的小猫咪推到了一旁。 条凳本来就不宽,南珠现在居然还能离他一掌的距离。 ……这个人。很好,南珠微笑。 她抬起猫猫脑袋看了看他的脸,嗯,依然用一只胳膊遮住了眼睛,看不到她。于是南珠看他不动了,又悄咪咪挪了过去。 小猫轻轻地、轻轻地贴在了他肋骨旁边。 微微的体温从相触的地方传来。 可以感觉到他腹部呼吸起伏的频率停了一瞬。 ……然后下一秒一只手掌又过来将小猫推到了原位。 哎西,这个家伙。南珠无语地甩了甩尾巴。 哎对呀,她有尾巴呀,身体不能碰他,尾巴总可以了吧。 南珠挪过去,离他稍微近了一点点,然后扭了扭身体,翘起尾巴放到了他肚子上。 毛绒绒的微微触感扫过他的手背,闻玧其手指微微动了下,那毛绒绒的感觉又扫到了左边。 闻玧其下意识地抬起手指,那毛绒绒又正好扫了过来,手指一下绕住了细软的猫咪尾巴。 嘻嘻,好痒。南珠忍不住动了下,细细小小的尾巴又灵活的从他的手指上抽开,闻玧其不自觉抬起手,追逐一样将那条尾巴握在了手心。 整条尾巴被包裹住,感觉热热的。 嗯??身体感觉好奇怪。南珠突然觉得脸上好像要发烧。 明明只是一条小小的尾巴,为什么感觉好像被抓住了弱点一样。 她不安地动了动,闻玧其又突然像反应过来了一般松开手。 ……呼,很好,刚刚奇怪的感觉消失了。 南珠松了口气,又转念一想,不行呀,放开尾巴那不补充不到能量了。 她用猫脑袋想了想,还是悄咪咪地又挪过去了一点,控制在没有挨到他的最近距离,然后矜持地又将猫尾巴塞回到了他手里。 然后趁他反应过来要抓住她之前,又猛地把尾巴收了回来,还故意扫了他的手背一下。 嘻嘻。 闻玧其的手指果然动了下,但是抓了个空。 哈哈哈哈。南珠得意,又故技重施,还把尾巴扫到了他的掌心。 细细绒绒的触感轻飘飘地略过他的手心,停顿了一下然后又飞快地收了回去,还甩了他虎口一下。 ……就故意的。 南珠笑嘻嘻地正得意,下一刻就觉得氛围突然变得可怕。 “哎西!”闻玧其很烦躁地放下遮在眼睛上的手。 他两只手在黑暗中不用看就很准确地抓住了小猫咪,清隽细长的手指揽过猫咪的腹部。非常凶的样子。 然后一把把她塞到了怀里。 “睡觉!” 还用外套裹住了她。 ……有点被吓到了,南珠懵懵。 但是他怀里的味道还挺好闻,刚沐浴过的清爽气息。就是心跳有点吵。 于是南珠还是很满意地埋了埋脑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他的胸口睡着了。 Chapter 18 天没亮南珠就被闻玧其起身的动作惊醒了。 “喵……”南珠抬起爪子揉了揉眼睛,这么早,天都没亮呢。 闻玧其看了她一眼,把小猫咪抱了起来放在椅子一边。 南珠埋在爪子上,打了个哈欠,迷迷瞪瞪看着他。 闻玧其起身来到立柜那里,打开了柜门。下一刻又想到什么一样,回头看了椅子上还在睡觉的猫猫一眼。 “喵?”南珠被他的视线看得有点毛毛的。 还不等她完全清醒,突然一件外套盖了过来。视线完全黑了。 接着窸窸窣窣整理布料的声音传过来。 南珠没反应过来,刚探出猫爪,准备将恼人的衣服从头上掀开。闻玧其淡淡的声音就命令一样传过来。 “不许弄掉。” 莫?南珠的爪子顿了一下。 “我在换衣服。” 哈?什么嘛,我又没打算看,有什么好看的,还特地把我罩住。 小气~ 南珠无语地收回爪子,继续补眠。 不到片刻闻玧其就收拾好了。南珠自动飘过去,猫猫蹲在他头上。 “喵喵?”我们今天去干嘛呀? 闻玧其像是听懂了,解释了一句:“今天不打工了。” 他骑上了自行车,带上南珠到了一个小小的街心公园。 现在还很早,公园没有什么人,直到走到公园的里面,那里有一片很大的空地,中间还有个小台子,看起来像个小小的舞台。 闻玧其站在台子下看了很久。 走了一路,南珠的觉也睡清醒了,她从闻玧其头上跳了下来,变成人形,在一旁很好奇。 “怎么啦?今天这里有活动吗?我看到台上放了音箱。” “嗯。”闻玧其很简单的应了下,又不说话了。 哎,闷嘴葫芦呀,话这么少难怪没有朋友呢。 南珠心里有点同情他可怜的人缘,看着他今天换了件常服,没有再穿各种奇奇怪怪的打工人工装了,就鼓励道: “哇,你今天换衣服啦?看起来很帅哟~”说着给他wink了一下,还双手抬在胸前,小小地比了个心。 “……”闻玧其突然眼神闪躲,眼睫毛快速地眨了下,避开了她的视线,耳朵好像还有点红,然后应了一声,“嗯。” 哎,看这孩子,一看就是没什么社交,被人夸奖了都不知道怎么反应了。南珠叹着气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瞬间闻玧其好像很无语,看了她一眼,好像很后悔自己刚刚的反应,转过身走开了。 南珠跟上他,“怎么啦怎么啦?” 闻玧其径自走向台子后面的一个小亭子,旁边好像是公共卫生间。 “……我去厕所你也要跟?”闻玧其瞥了她一眼。 “哼,我也要去!”就要跟!怎么啦? “……”你一个鬼上什么厕所…… 闻玧其绕过她,走了进去,靠外面是一个洗手池。 里面一个人也没有,灯也是坏的,只有清晨的阳光从玻璃里照进来,昏昏暗暗的。 池子也是年久失修的样子,白釉已经裂开了,变成了黄褐色。 闻玧其拧开水龙头,银灰色的金属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掬起一捧水,往脸上泼了泼,水液滴滴答答地从他的下巴处滑落下来。 南珠双手撑在台子上,坐在上面晃脚。 “你还没告诉我今天来干嘛呢?” 闻玧其对着镜子深吸了一口气,“我今天……要在这里表演。” “嗯?是唱歌吗?”南珠想到台子上的话筒,很惊喜,“你是艺人?” 难怪他的指尖和指腹好多练习乐器才有的茧子,还会弹钢琴。 闻玧其摇了摇头,“还不是……我只是个练习生。” “那就是未来的艺人啦!”南珠星星眼,“很厉害呢!” 闻玧其笑了下,“厉害什么。” “只不过是一直在练习,还不知道能不能出道的练习生而已。” “可是你弹琴很好听啊,你这么有天赋,一定可以的啦!” 闻玧其笑了下,没有说话,放在台子上的手有些抖,一直在低着头深呼吸。 诶~居然紧张了吗? 看他平时总是那么淡定,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会紧张。 看来面对真正热爱的东西的时候,人都会变得胆怯啊。 她伸出手,悄悄握住了他放在台子上的手。 轻柔的触感传过来,闻玧其抬起头看向了她。 南珠望着他笑了,眼睛弯弯,如新月一样,十分甜美。 “加油呀。” 闻玧其笑了下,他深吸了口气,站直身体面对镜子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没过一会外面传来一阵嘈杂,还有搬东西的声音传过来。闻玧其走了出去。 南珠跟着他出去,就看到几个穿得很闪亮的男孩子跑了过来,旁边还有几个工作人员一样的人在忙着摆凳子。 “哥!你这么早就过来了吗?”一个笑得很纯真的少年眼睛发亮的过来打招呼。 “嗯。”闻玧其又变成那副很淡定的样子。看起来很大佬。 “哥。”另外几个男孩子也过来一一打招呼,笑得很灿烂。 南珠围着他们转来转去,“哇!”之前跟着郑基时他们混,都是大链子宽T恤,一个个拽拽的样子。 还没见过这样头发五颜六色,画着漂亮眼妆的男孩子们呢,意外的感觉很有视觉冲击。 她围着一个浅金色头发的少年,看着他眼尾下亮闪闪的亮片,非常感兴趣,似乎还想伸手摸一摸。 “莫?怎么感觉有点冷……”那个长得很纯真的少年突然抖了一下。 “哎……是诶……”另外几个人也渐渐收起了笑容,怎么回事?气氛突然好可怕。 “那个……哥,”浅金色头发的少年弱弱开口,“是我脸上有什么吗?一直看着我干嘛……” 呜呜玧其哥的眼神好可怕啊好可怕! 是在浑身散发冷气吗?!难道我今天没有洗脸的事情被他发现了吗?! 南珠也好奇地回过头,就看到闻玧其的视线盯着自己……的手? “……嗯?”南珠的手顿了一下,慢慢收了回来。 就看到闻玧其可怕的眼神慢慢变得缓和。 咦?!南珠又迅速把手伸了出去,离那个金色头发男孩的脸颊只有一毫米。 闻玧其的眼神又立刻盯了过来。 南珠又收回手,闻玧其身上的冷气又淡了。 哈哈哈哈好玩!南珠立刻作死,挨个在其他人的身上试了一遍。 她假装摸了下圆眼睛的头发,又揪了下旁边的肩膀上的流苏。玩的不亦乐乎。 在场的弟弟们只觉得今天玧其哥的视线好可怕,把他们每个人扫射了一遍呜呜呜呜。 也不是第一次在公园演出了,今天哥怎么这么可怕…… 最后几个人噤若寒蝉抖抖索索的看着闻玧其插着兜走过来,他的肩膀扫过了最旁边站着的一个少年,然后手微微动了一下,像抓住了什么东西一样走过去了。 “?”几个后辈们悄悄视线交流了下,还是摸不着头脑。 可能玧其哥是想让他们今天演出更加努力吧…… “抓着我干嘛……”南珠不高兴地嘟囔,“好疼啦!” 闻玧其没有说话,只是手松了松,不至于捏疼她,但又没有完全放开。 南珠无语地瞪了他一眼,“怎么啦,碰一下都不行。” “知道啦知道啦,你们演出很重要,不会破坏你们的造型的啦!” 闻玧其无语,他好像突然很心累,用眼神瞥了她一眼。 南珠莫名其妙的回视他,水润润的眼睛十分透澈好懂,一望见底。 闻玧其好像无声的叹了口气,他牵着南珠把她带到了台子下摆着的几个塑料凳子上。 “坐好,看着我演出就行。”他按着南珠的肩膀让她坐下了。 这边没有几个人,仅有的一两个工作人员还在台上布置设备,没有人注意到他对着空气说话的奇怪动作。 南珠小动物一样乖乖点了点头。 “嘻嘻,我会好好看着的!”眼睛里是亮晶晶的小星星。 闻玧其突然笑了,他笑的时候也是那种漫不经心,带点微微痞气勾着一边嘴角的笑容,但是意外的又令人觉得很纯真。 “那就好好看着。” 南珠坐在边边角落里,这里座椅也并不多,两个工作人员帮着牵好设备后就急匆匆走了,公园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在四周散步。 几个路过的大爷大妈看到有人在台上,跟着过来凑热闹。 那个浅金色头发的少年看到有人过来很开心,拿着话筒道:“大家好!我们是附近娱乐公司的练习生,希望今天的表演能为大家带来好心情!” 很可惜的是大爷大妈们看了一眼,好像觉得不感兴趣又走了。 Chapter 19 “……”台上的几个人显然有些不知所措的羞窘。 这样的现场有些太冷了,竟然连一个粉丝都没有。 就连路过的几个年轻女孩,好像也因为没有看到特别想要支持的而离开了。 气氛变得很冷场,台子上的少年们有几个已经涨红了脸,动作之间也变得束手束脚,没有了刚开始轻松的样子。 没有人观看的舞台,总是会令人感到有些尴尬。 看着他们在台上的样子,有几个好像已经不好意思地缩到了最后,仿佛被否定了一样想要退缩。 南珠立刻手围成喇叭大喊,“闻玧其!最棒!闻玧其!最棒!” “撒浪嘿哟~”为了做个合格的粉丝,南珠还发出了很可爱的声音,双手在头顶比了个心。 虽然这个声音只有一个人能听到,这个粉丝也只有一个人能看到。但是这样的心情毫无保留的传达到了。 在一群慌里慌张的少年里,台上的闻玧其突然笑了,他看着台下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粉丝,刚刚有些紧张和低落的心情不由得好转。他走上前拿起话筒,清了清嗓子,起头唱起了歌。 《tmrrw》,一首他在漏雨的地下室写的歌。今天突然很想唱给她听。 他的嗓音沉沉的,音色很稳,那种仿佛在耳边震动细沙一样的令人耳膜微颤的感觉又来了。音箱里传来的他的声音,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要走的路究竟是什么,我又为何在这里 明天和今天又有什么不同,我只能叹息着 但即使崩溃,我也绝不会逃跑 Tmrrw,大门打开再关上后会看清很多事物 但千万不要放弃,你不是都知道的吗……”[1] 歌词都是他自己写的,很多时候他总是话很少,但是其实他的心里总有很多的想法想要去传达,只是通常他只会落在笔下,留在歌里。 不知道这样的心情,是否可以传递给这位粉丝? 每一丝的好意都值得他去珍藏,而每一份的鼓励,都是他前进的力量。他永远都不会放弃。 好勇敢的人。南珠听懂了他的歌词,突然就明白了圣诞前夜他弹钢琴时的平静从何而来。 她和他一样喜欢唱歌,但是她远没有他勇敢,她被郑基时拒绝会踌躇,会不知道从何开始;又会因为郑基时偶尔对她的好而动摇,完全忘了自己要走的路。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啊,或许路上会有短暂的相伴,但是终究是要靠自己独行。 总想要等着别人的帮助,是不可能走得远的。 “闻玧其!”南珠突然大喊,“yu are my superstar!” 她也会像他一样勇敢! 拿着话筒的闻玧其,望着只有一个粉丝的台下,突然弯着眼睛笑了,笑得十分纯然,露出细白整齐的牙齿,冲淡了他身上一直带着的冷淡厌世的气息。 虽然坎坷,但是早上的活动还算是顺利结束了。 “哇,你好棒啊,都是自己写的歌吗?”南珠背着手倒着走,看着闻玧其问到。 “嗯,从小就一直很喜欢,坚持了很多年,所以才来的首尔。”闻玧其的神色平静,又带着点宁静的舒适。 “打工也是为了音乐吗?”南珠想到自己在广场上唱歌,为了筹集去首尔的路费。 “赚一天的钱用来花一天,其余的……毕竟学习音乐和购买设备真的很贵啊。”内容很沉重,但是他说起来还带着笑,很轻松。 南珠又想到了她用的那把吉他,那还是郑基时的呢,她自己根本买不起。 “啊~世界上为什么不能多我们两个有钱人?”南珠苦恼地哀嚎,垂头丧气的样子,头顶软茸茸的碎发也跟着垂了下来。 这家伙,竟然也会考虑这些? 闻玧其很诧异地看了垂头丧脑的南珠一眼,她身上一直穿着的裙子看着很新,并不便宜的样子。 所以连自己的忌日忘了,现在连自己生前的家境也忘了? 居然还会考虑用钱? 说起来,鬼用什么钱?要给她准备点什么烧过去吗?闻玧其突然有些堂皇。 但是不等他酝酿好问出口,南珠又揪起了脑袋,很好奇地问:“那么你是准备出道吗?是和经纪公司签约以后做艺人?” “……目前还只是练习生,出道还需要争取机会,眼下的话……可能会有男团出道的可能,”闻玧其犹豫了一下,“但是我并不想。” “咦?为什么呢?”南珠对这一切还不是很懂。 “男团出道的话,就只能做偶像了吧。而我其实想做制作人。” “啊……有什么区别吗?” 闻玧其笑着叹了口气,他停下脚步,看了南珠一眼。 公园的深处是一片茂密的树丛,冬日里也绿得很顽强,旁边还有一个很深的水池,鱼儿在覆盖着薄冰的池水里面懒洋洋地游来游去。 他们如今就站在池边的小桥上,几只小鸟从树丛里抖抖索索地飞出来,留下几声叽喳的鸣叫。 “你知道日本的牛郎吗?”闻玧其突然问。 南珠懵懂地看向他。 “那是一种消费美色与性别的文化,”闻玧其说的很委婉,“牛郎们出卖自己的时间从女顾客的身上获取金钱。” 哦哦,南珠懂了。她点了点头。 “在牛郎店里,有一种不成文的习俗,每天晚上闭店后,收入最高的第一名,会在店里最中心的台子上唱歌表演一曲,那是最高的荣耀,他会得到店子里所有人的羡慕的目光,即使他唱的并不好听。所以,能在台子上唱歌,是所有牛郎每天奋斗的目标。” “他们哄骗女人,讨好女人,甚至诱导没有钱的少女心甘情愿为他们掏钱,都是为了能在台子上唱歌的那一刻而不停卖力。” 闻玧其说完,眼睛看向了南珠。 “你觉得,舞台上看似闪闪发光偶像,呼吁着粉丝为他打投的偶像,”闻玧其的眼神带着自嘲般的厌世感。 “——和牛郎有什么区别呢?” 南珠睁大了眼睛,“可是……” “可是为了唱歌而站上舞台,和为了赚钱而唱歌,完全不一样啊!” 闻玧其笑了,那笑容好像在说有什么区别。 “不一样!”南珠看着他的样子,总算知道他每天倦怠又破碎的感觉从哪里来了,原来不是仅仅因为每天的疲惫奔波,而是更深重的来自内心的怀疑和厌恶。 他竟然深深厌恶着自己将来可能走上的道路。 南珠不知道他从哪里看到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理解的,或许,在他的眼里没有丝毫艺术追求、只会打扮得闪亮光鲜就可以站在舞台上的人确实就是他口中那样的人。 这样的人或许很多,他们道德卑劣、他们一心铜臭、他们追求短暂的狂热追捧。 但是,不也是还有像他这样的人吗? “完全不一样!为了哄骗女人的钱而站上舞台,和因为站上舞台从而受到别人的喜爱,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南珠说的很大声。 “毕竟,就算从简单的逻辑学上来说,因果倒置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命题啊!” 闻玧其笑了,“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文化。” 他轻轻笑着,抬起了两只手捧住南珠的脸颊,人也微微弯着背,低头与她对视。 他的手比她的脸颊要大,南珠不由得闭上一只眼睛避开他的食指,柔软的脸颊也因此被他捏得嘟起。 南珠不满地哼哼了两声。 不是正在说话嘛,干嘛突然捏住她。 她脸颊的触感非常柔软,像云朵做的软绵绵的蜜糖,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漂亮的眼睛还圆溜溜地看着他,眼神澄澈透明,睫毛如鸦羽翩跹,是浑然天成的美丽。 而明明单纯的样子,却能非常直白地说出那些话。 闻玧其的拇指在她的脸颊上摩挲,视线也不由得跟着在她脸上移动。他的眼神变得很柔软。 ……是因为知道他一直很孤独,所以才会将这么一个特别的存在送到他身边吗? 真好啊,他差点就要支撑不下去了。 脸颊上他的指腹全是茧,在肌肤上留下了粗糙的触感,酥酥的,痒痒的。 南珠皱起小眉毛,乌凌凌的眼睛看着他,在他手指触到她的嘴角时,突然啊呜张嘴一口咬到了他手指上。 嘻嘻。疼死你,谁叫你不听我说话。她眉梢都带着小得意。 却不想闻玧其像是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痛一样,根本没有叫出声,甚至还很微妙地看着她笑了。 仿佛在说,就这点力气吗。 他的食指压在她眉尾,其余几根手指捧住她的脸颊,无名指和中指还插.入她的鬓发里,然后大拇指却被她咬.在了殷红柔.软的嘴唇里。 这样的距离很危险,南珠却浑然不知。 她只是对他好像在笑她的眼神顿感不满,也不管他的手指就在她嘴里,就想要说话跟他对决,但是她刚张嘴,舌头就碰到了还含着的他的指尖。 两个人都愣住了。南珠张大了眼睛。 湿漉漉的柔软的触感在粗糙的指腹一闪而过。带来非常奇怪的感觉。她感觉身上毛毛的。 就看到闻玧其反应更大,他好像非常生气一样,恼怒的从脖子到耳朵全部红透了。 还眼神非常凶一样地看了她一眼,突然很生气地转身走了。 啊这,南珠也呆了。什么嘛,我也不是故意的呀。 但是闻玧其越走越快,那背影带着恼怒,两条腿都快甩出残影了。南珠才愣了一会儿,就看他走出都快几百米了。 “……?”他一离开,刚刚那种莫名的气氛就消散了,南珠挠了挠脑袋,自己也有些闹不明白,想拦住他,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再一抬头看,那个家伙……的背影看起来真是…… 好叭,她也懒得追了,感受到身上那快出现的引力,她直接变成了猫猫飘在空中。 看不见的引力牵引着她往闻玧其那儿飘。 嘻嘻,每次玩这个都觉得好好玩呀。南珠很舒服地翻了个身,冲鸭,闻玧其牌代步机。 公园的小道总是歪歪扭扭的,闻玧其走出树丛,在前面拐了个弯,后面上写的南珠也被甩的在空中荡了一个大圈。 风吹过猫猫的毛,“喵喵喵!”真好玩!哈哈哈哈,南珠的猫脑袋瞬间只剩下了玩。 闻玧其在前面听到了声音,他好像听懂了猫猫的话,顿了一下,然后好像更生气一样走得更快了。 猫猫跟着在空中加速。飘飘荡荡的。 “喵喵喵!”快点快点,再来一次!哈哈哈哈。 闻玧其的背影都透露出无语,他的步伐看起来很羞恼,再加上猫猫的催促,他一直走出了街心公园都没有停,南珠看着他的样子,感觉他可以徒步走出首尔了。 猫猫南珠舒舒服服地瘫着,心里为他加油。 结果才走出两条街,他就突然停下了。 飘在空中的南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飘过了头,又被他身上的引力突然扯了回来。 一飘一扯之下,南珠吓得吱哇乱叫了一下,惊慌地直接扑向了闻玧其怀里。 软绵绵的小猫咪落在闻玧其的怀中,他突然很轻微、很轻微地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怀里的南珠还在喵喵乱叫,并没有发现,正气呼呼地指责他的突然停车。 闻玧其不着痕迹地换了只腿,呼,走得腿都酸了。 小没良心。 Chapter 20 下午的行程是发传单。这项兼职可以日结,闻玧其还蛮喜欢。 他带着南珠到了一个大卖场。那边负责人大哥对闻玧其很熟悉的样子。 “啊,来了啊。”负责人大哥拍了拍闻玧其的肩膀,直接塞给了他一件橙黄色的马甲和一打很厚的传单。 “嗯,谢谢哥。”闻玧其直接接过,对负责的大哥非常客气的鞠躬道谢之后穿上了马甲,橙黄色的马甲套在他黑色的外套外,明亮的颜色意外地很衬他白皙的肤色,为他增添了几分活力。他带着南珠开始发传单。 这是一个专门经营家电的大型卖场,门口的地上铺的都不是地毯,而是印着超大字号折扣信息的广告贴。鞋子走在上面的触感软软的,又有点奇妙。 “您好,这是今天的折扣优惠,请进来看看吧。” 不得不说,闻玧其在工作的时候还是十分的认真负责。他站在卖场的门口,对每一个路过的行人都十分有礼貌的问好。一边微微鞠躬,一边柔软地笑着将传单展示给路过的客人看,不少来这里的人都是奔着购买产品而来的,对折扣信息也很感兴趣,因此他身边围了一圈人。 但是显然这么多的传单也不是一下子能发完的。南珠一直在旁边飘来飘去,不好打扰他工作,但是又不能帮上什么忙。 总不能让风将传单塞到每个人手里吧,那也太奇怪了。 她无聊地在旁边张望了一下,发现不远处有一家店有非常多的人在排队。大多数都是女孩子,并且每个人都非常的开心的样子。南珠有些好奇,跟着挤过去看了一下。 “哇,这就是那家很火的蛋糕店吗?”几个女孩子在兴奋的嘀嘀咕咕。 “啊,希望到我的时候不要又卖空了。”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子甚至在很虔诚地祈祷。 南珠回头看了一眼,闻玧其还在很给一位提着篮子的大妈讲解传单上写着的50%折扣。旁边好几个阿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他应该一下子管不到这里啦,南珠放下心来去围观这家排长龙的店子。 她直接挤到了最前面,发现这就是一家卖甜品的店子而已,柜台里面摆满了精致的甜点蛋糕,店面不大,但是装修的非常温馨。整个墙壁都是那种很甜蜜的粉红色,顶灯还做成了云朵的样式。 不过看起来和其他的卖蛋糕的店子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不同嘛,但就是每一个排队买到的年轻人脸上都会不自觉的迸发出喜悦的笑容。 “啊,这是什么神奇的蛋糕吗。”南珠有一些好奇,难道吃了还能让人感到开心? 这边的闻玧其刚从一堆热情的阿姨中脱身,一回头发现南珠居然不见了。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用目光巡视着附近的人群。来来往往的路人们说说笑笑的从他身边经过,他一个一个仔细地寻找。 冷静。冷静。 但是冷静下来一寸寸搜寻也没有看到他想要的那个背影。他心里不由得慌了一瞬,手指伸进口袋捏紧了里面的挂坠,心脏也不由得失去了秩序一样激烈地跳动起来。 旁边路过的一个大妈看到他这样慌张的样子不由得侧过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闻玧其全然没有发觉,只是不停的用视线在人群中搜索南珠的身影,但是一无所获。 手里的挂坠被他越捏越紧。木头的边缘将他的掌心压出一道失去血色的痕迹,手指也因为太过用力而变得发白。 四周人来人往,但是每一个人的脸在他眼里都很陌生。 挂坠还在,没有动静。他将那块小小的木头挂坠死死握在掌心。 但是人呢?她去了哪里?! 不是应该一直在他身边吗?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不停的下沉。 “玧其?” 就在这个时候,南珠的声音突然出现。 “你去哪了!”闻玧其回过头,他的目光快速在她身上上下梭巡了一遍,突然紧紧捏住她的肩膀,传单被松开撒了一地。 “……啊。”南珠有些懵,“就……就在旁边呀。”她指了指旁边的甜品店。 那家店子离他们不过十几米,周围都是排队的人群,挡住了他刚刚的视线。 闻玧其突然松了一口气一般肩膀松懈了下来。但是他的脸色依然很难看,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南珠在他的视线下像个小动物一样抖了一下,突然不敢说话了。 他的样子好可怕呜呜呜。 “……”闻玧其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样子与他往常拽拽的气质有些不同,反而带着难言的压抑,眼睛里黑沉沉的,眼神很是难懂。 他就这样一直沉默地看着她。 南珠越发不敢动弹了。她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 乌溜溜的眼睛水润润,可怜兮兮的。仿佛小动物在求饶,还懵懵的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突然之间那种紧绷的感觉就消失了,闻玧其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捏住她肩膀的手。 “……就是那里?”他看了一眼旁边排队的蛋糕店。 南珠可怜巴巴的点了点头。 “……呵。”他轻哼一样轻笑了一声,抬起一只手捏了捏南珠的脸颊。 柔软细腻的脸颊肌肤被他捏得嘟起,“下次,不许再这样。”他一边解恨一般捏着她的脸颊,一边在她耳边轻声说。 他的嗓音本就低沉,如今压低了落在她耳边,就像故意在挑动她的耳膜震颤一样。 南珠的耳尖不自在地动了动,哪、哪样呀? 不能乱跑?还是不能随便进别人店子?南珠想顶嘴,但是看到他似笑非笑的神情,把心里的嘀咕又咽了回去。 算了算了,人类男性真可怕。她只是个寄人篱下,需要他充电的小可怜,还是假模假样听听话叭。 “……唔。”脸颊被捏住,她只能眨巴眨巴眼睛,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声音。 旁边几个大妈躲瘟神一样从闻玧其身边绕着小跑走了,艾玛,刚看着挺正常一小伙子,突然发疯对着空气又说又笑,赶紧溜赶紧溜! 闻玧其毫不在乎,对旁边指指点点的大妈们置若罔闻。他又变回了之前淡定的样子,蹲下身捡起地上散落的传单,用手拍了拍灰尘,回复到工作状态,一边微笑着鞠躬,一边为下一波路过的客人推荐传单优惠。 但他的另一只手,却好像紧紧牵着一个无形的东西。 南珠的手被他抓住,生无可恋地贴在他旁边。他一只手拿着传单,另一只牵着南珠的手还要不停在传单上比划来比划去,给又一波围观的阿姨们讲解哪层楼的优惠最划算。 他的手一动,南珠也被牵着不由自主跟着动,晃来晃去地站都没法站稳。 “啊!”南珠生闷气地在原地跺了跺脚,瞪了闻玧其的背影一眼,突然猛地跳起来,干脆挂在了他背上。 “……”闻玧其被撞得一踉跄,讲解的声音都不由得中断了一下,旁边的阿姨们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啊,不好意思,刚刚腿有点酸。”他装作敲了敲腿,却正好敲在了南珠的小腿上。 南珠赶紧从背后搂紧他,两只腿也抬起来像藤蔓一样紧紧缠.住他的腰.腹。 哼!勒死他! 闻玧其低下头,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然后又非常热情爽朗地抬起头,认真投入工作中一样拿着传单为旁边的阿姨讲解。 “……三楼的洗烘一体机这次是实打实的优惠50%哦,平常的价格是这次的两倍呢,而且还送两包洗衣凝珠,香味很独特的,一看就非常适合您这样有品味的人……”他笑眯眯的,笑容比之前多了不少真心的样子,很能感染人。 “哎哟、哎哟,”那个穿碎花外套的阿姨不好意思地捂了下脸,“小伙子真是会夸人,”阿姨上下打量着闻玧其,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她抽走一张传单,“那么,我就上去看看吧!” “内!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闻玧其微微鞠了个躬。 南珠跟着他的动作往下一倒,下巴磕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啊。”南珠捂着下巴,眼冒泪花地盯着他的后脑勺。 她抬起一只爪子就想打他,但是快下手时又不敢了,只能硬生生改变了力道,用力泄愤似的在他头发上揉了揉。 黑色柔软的发丝被她揉得乱糟糟。 “嗯?”他头也没回,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轻轻的疑问。 南珠立刻用爪子给他顺了顺毛,“刚刚风把你的发型吹乱了呢!我给你顺一顺。” “呵。”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声音,像是轻哼。 但是南珠总觉得他在笑,她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了。 她有些疑心他又偷偷嘲笑她,但是她没有证据,于是南珠探出脑袋,悄咪咪地试图从后面看清楚他的脸。 “不要乱动!”闻玧其的耳朵突然变得红通通,他低喊了一句。 他的身体也变得很僵硬,像是维持在一个不舒适的姿势不动。 南珠被咯的不舒服,在他背后像毛毛虫一样扭了扭,“好嘛……好嘛……” 闻玧其更僵了,他的脖子都红了,南珠感觉他的头顶在冒烟。 “哇……”她有些惊叹,人头顶也能开火山啊。 她奇妙地戳了戳他的发顶,试图跳下来看看他的表情。 但是她才一动,闻玧其的手就死死掐住了她的腿弯。 他的拇指放在她的膝盖处,另外四只手指死死按住她的腿弯到小腿处的肌肤。 那素白修长的手指按住柔软的肌肤,将细腻的柔.软按得略微凹陷,旁边的软.肉又被挤得微微丰起。 用力到手背青筋的脉络都凸出浮现,指节和手腕处的骨头十分明显。 显得有些粗暴。 而他的掌心也十分灼烫,她小腿处的肌肤都感觉跟着烧起来了。 怎、怎么啦? 南珠被他按住不能动,只能很疑惑地小小“嗯?”了一声。 “……不许下来。” ??南珠此时是个听话的乖宝宝,虽然满脑袋问号,但她还是很听话地趴了回去。 “……哦。”南珠伸长胳膊揽住他的脖子,歪着脑袋乖巧地贴在了他后背上。 他爱背就背叭,反正咱也不费力,嘻嘻。 Chapter 21 这边负责卖场兼职工资发放的是闻玧其认识了很多年的大哥,以前一直在一起做地下音乐来着。 自从从家乡一个人来到首尔,他就在地下音乐界混了很久,摸爬滚打也结识了不少有相同志向的人,只是这些人大多数都比他年纪要大,也正是因为年纪更大,懂得更多。 跟着这些大十几岁的哥哥们,他也学会了不少经验,除了制作音乐之外,还有很多的生活常识,比如怎么找兼职,怎么一边不让自己饿死,一边继续追求自己的梦想。 “玧其啊,这是今天的日结工资,听说你小子已经签约了经纪公司了吗?好好加油!”面容有些沧桑的哥哥笑得很是高兴地拍了拍闻玧其的肩膀。 “内,我会的哥,谢谢哥的照顾。”闻玧其很恭敬地接过了薄薄的工资。 南珠这时候已经从他背上跳下来了,但是被勒令哪里也不许去,就呆在他旁边,要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她正在无聊地戳闻允其外套上的一颗小铆钉。一戳一晃,一戳一晃。 “哈哈,既然进了公司,可要好好练习啊!不要丢了我们地下rapper的脸!”大哥非常替他开心,笑得很豪爽。 闻玧其还没有回话,就看到南珠在一旁睁大了眼睛,非常惊讶的样子,连手里的动作也停了。 “莫?你也是rapper???”南珠的手收了回来,神啊,为什么她至今遇到的全是rapper。 好可怕!难道她是掉入了什么诅咒吗? 她抖了一下,像毛绒绒的小狗突然抖动了浑身的毛毛一样,然后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害怕一样看向了他,脚步还试图后退。 闻玧其的眼神瞟过来看了她一眼,他正在和哥哥们说话,没办法回答她,但是看她的样子,不知道这家伙又脑补了什么。 他的手很自然地放在身侧,突然很不经意一样动了一下,捏紧了南珠的的手往自己身边一带。 南珠被他一扯,有些不乐意,很不情愿地向他靠近。 那个发工资的大哥完全没有发现,笑得乐呵呵,给闻玧其鼓励了两句,自己忙去了。 “那我先走了,玧其啊,下次一起喝酒吧!” “内,好的,哥慢走。”闻玧其面色不变,微微笑着很尊敬的样子和他道别。 手里却把扭成麻花的南珠抓得紧紧的。南珠很不高兴,她捶了下闻玧其捏住她的手,却没有捶动。 “不要,不要拉我,我讨厌rapper!”南珠像个耍赖的小孩子,干脆很用力地蹲在了地上,不让他拉动。 外人已经走了,闻玧其的神色变得微妙,他似笑非笑回过头看她,“嗯?讨厌?” 他弯下腰,眼神很危险地对上南珠,“讨厌什么?再说一遍。” 南珠的眼睛眨了眨,左看看右看看,小动物突然感受到了危险,变得很结巴,“啊,那个,嗯……没有呀。” ……识时务者南珠也。让她低头绝不是因为她弱小,而是敌人太强大! 闻玧其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哼笑了一声,伸出手又捏上了她的脸颊,南珠在心里哀嚎,为什么!总要捏她!好疼呜呜呜,但是面对他这样可怕的眼神她又不敢嚷出口。 “喜欢!喜欢总行了吧!”她不忿地大喊。 闻玧其很满意一样收回了手。 奴役啊奴役啊这就是!南珠嘀嘀咕咕地悄悄瞪他,泄愤一样偷偷踩他的影子。这家伙,刚认识的时候不是很高冷吗?为什么现在竟然变得这么可怕。 而且他居然还是rapper! 南珠生无可恋地被闻玧其一路拖着,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脚下的地板颜色很是熟悉,“莫?怎么来这里了?” 闻玧其竟然拉着她到了刚刚那家粉色的甜品店。 中午的热度好像过去了,现在店子里的人少了很多,排队的队伍都没了,店子里正好还有一桌空位。 闻玧其很不在意的样子,好像完全不放在心上一样,很随意地说道“啊,正好路过,就进来看看吧。” 其实还不是为了某个家伙,他瞥了一眼垂着脑袋没有精神的南珠。 闻玧其一手插着兜,很懒洋洋地一只手抓着南珠走到了最里面的一张棕色圆木桌上,那边一边是墙壁,另一边正好是一株绿植,隔绝了大部分视线。 南珠瘪了瘪嘴,跟着坐下了。 她把脸搁在桌子上叹气,“哎一古,好累呀。” 闻玧其正在看菜单,闻言哼笑了一下,抬起眼暼了她一眼。 累什么,这家伙,明明什么都没干。 就看到南珠脑袋歪了下,直接贴在了凉凉的木纹桌面上,脸颊的软肉挤出柔软的可爱弧度,红润的嘴唇也被挤得嘟成刚出生的小鸡一样,小小地张开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 “那么,我先点了。”闻玧其不着痕迹地捏了下刚领到的工资,又看了她一眼。 南珠没有看他,她双目放空,完全不在意,反正她又不能吃,于是她贴在桌子上很乖巧地点了点头,头发也被拱得乱糟糟,“嗯嗯,嗯嗯。” 闻玧其拿着菜单,直接去了前台点单。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南珠还在那发呆,闻玧其看到她傻乎乎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整个人笨笨的,想到她连自己的忌日都不记得了,说不定是以前的事全都迷迷糊糊了。 而且刚刚他想找她,张了张嘴却竟然发现他并不知道她叫什么。 他装作很随意的样子,眼神都没有看向她,“啊,说起来,你的名字呢?”生前叫什么还记得吗?总不能一直叫猫猫吧,虽然只有他能看到她,不必称呼也知道和她说话的是他。 但是总要知道她到底把生前的事忘了多少呢?虽然看起来就知道很笨不像是有什么执念的样子,但是万一还有家人呢? 闻玧其垂眸,手里握着桌子上的柠檬水,指尖在杯口不停摩挲。 还有那个讨厌rapper是因为什么? 难道是还记得生前讨厌的人是rapper吗? 他心里一瞬间闪过好多念头,也有好多疑问想要找到答案。 哪知道南珠压根没听到他的问话,她的注意力完全被旁边吸引走了。此时正好右边是一桌在品尝蛋糕的女孩子,她们正发出惊叹的声音,“哇~~好好吃!”然后一人尝了一口摆在桌子上的小蛋糕,眯着眼睛凑在一起发出了幸福的叫声。 非常青春可爱的样子,那样沉浸在美味里的表情连南珠都感染了。 她转动视线,盯着那一桌女孩吃蛋糕的样子,目不转睛的看向她们,究竟是什么味道呀?竟然让她们发出这么幸福的声音。 她有些好奇。 “sugar…”diamnd,她盯着蛋糕上裱花的名字念出声。 糖吗?闻玧其猛地抬起头,就看到她正在傻兮兮地笑,好像回想着什么一样,眼神都有点放空地看着旁边。 可能是家人叫她的小名吧。 那么她身上这件裙子,也是家人买的吗? 闻玧其这样想着就直接问出了声,“身上的衣服也是家人买的吗?” 就看到南珠抬起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裙子,犹豫了一下,“好像是?” 郑基时也算是家人吧?虽然他不承认来着…… 所以……这是连自己身上的衣服是谁买的都忘了吗?还“好像是”,闻玧其有些无奈。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叫好像是呢?闻玧其想问她,但是又转念一想,看她这么反应迟钝的样子,又怕真的让她想起了伤心的事情。也不好多问。 正在踟蹰,没过片刻,侍应生拿着托盘过来了。 “您好,您的甜品好了,请慢用。”一碟小小的蛋糕放在了桌子上,不过手掌心大小,但是做得很精致,奶油蓬松地覆盖在糕体上,还点缀着鲜红的草莓。 侍应生看到这里只有一个人,将甜品放在了闻玧其那边,但是闻玧其却伸出手,将甜品直接推到了南珠面前。 “莫?”南珠摆正了脑袋,看着他莫名其妙。 “给我?”南珠指了指自己,头上毛茸茸的碎发还因为说话的动作跟着一晃一晃。 闻玧其装作很不在意地应了一声,“唔。” 之前不还特地跑到这里看了很久吗?不是给你给谁。 “可是我不能吃呀。” 闻玧其这才有些惊讶,“莫?为什么?” 南珠坐了起来,双手撑在凳子边上,有些低落地垂下了头,头上软软绒绒的头发也跟着垂了下来,长发拂落在她的肩头,显得身形格外纤弱娇小,“我是……嗯……妖怪,吃不到人类的食物的。”南珠想了一个比较符合她现在状态的说法。 吃不到,吃不到…… 闻玧其脑子里开始乱七八糟地想,难怪这几天没怎么看见她吃东西,那怎么办?难道真的像他之前想的一样,要烧给她吗?对了,说起来,也不能一直让她只穿这么一件裙子吧?他是不是应该多挤点时间再多找份兼职…… 上次咖啡店姐姐买的新衣服好像很漂亮,他应该去问一下在哪里买的…… 还没等他想完,南珠突然又自己笑了,贼兮兮的样子,眼睛闪亮亮的看过来,好像又想到什么坏主意。 “有啦!”她很高兴地说道,可爱的笑脸十分甜蜜,笑嘻嘻地看向他。 闻玧其总感觉背后有点发毛,怎么感觉怪怪的,“嗯?怎么?” “我知道怎么才能吃到啦!” “那怎么才能吃到?”闻玧其跟着问。 “嘻嘻,”南珠笑得十分可爱,她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闻玧其道:“我附身在你身上就能感受到啦!” 她现在可是鬼呀,可以附身呀!南珠喜滋滋,她可真是个机灵鬼嘻嘻。 闻玧其松了口气,不就是附身吗,原来是这样,他笑了一下,说,“附身?好吧。” 南珠立刻指挥他,“那你捏住勺子。” 闻玧其照做,“嗯,然后呢?”还不知道她到底要怎么附身,就看到南珠伸出了手。 她的手覆盖在他捏着勺子的手上,直接穿了过去,然后也和他一起,捏住了银色的勺子柄。他们的手现在的状态像是交融又像是五指交缠,那是种非常,非常奇特的感觉。她好像与他在相触,又好像在与他相融。 ……好奇怪的感觉,他感觉手心有些发烫。 好像和她融化在一起了。有了从未有过,也不可能与别人再次有过的特殊链接。 然后她和他一起,捏着小小的银勺子挖起了一勺奶油蛋糕,抬起手往他的方向送去。 嗯?闻玧其有些疑惑,怎么,不是给她吃吗? 但是蛋糕已经递到了嘴边,他有些迟疑。 还没等他想明白究竟怎么才算附身在他身上,嘴巴里就被塞了满满一口奶油,清甜蓬松的口感,他其实不常吃。 但接下来突然一个比奶油更加甜蜜柔软的东西覆了上来。 ——她的手还握着他的手,就这么倾身吻了上来。 22. Chapter 22 冬日街道、少年…… 那双漂亮的眼睛还睁得大大的,就这么突然靠近,两人的唇舌交缠,奶油的味道裹着草莓的酸甜,在温热的唇间黏磨。 好甜,好甜好甜好甜。 他感觉自己胸腔里有什么突然在不停激烈跳动。 闻玧其呆住了一样看着她,她的脸庞离他不足一厘米,就这么近的对视,若隐若现的身形给她的美丽添上一层虚幻的不真实感。 她琥珀色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像是流动的蜜糖一样闪烁着流光。他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他自己。 他们近得呼吸可闻,只觉得她像一缕清甜的风。 但还来不及反应,她突然弯了弯眼睛,伸出温热的舌尖舔了一下他的嘴角,然后骤然撤离。 他的心脏像失衡一样狂跳,她却像猫咪一样眯着眼睛,还在回味蛋糕的甜蜜。 “你、你在干什么啊!”闻玧其的耳朵都烧起来了,他开始虚张声势很大声地问,但眼神却有些游离,不敢看她。 “莫?”南珠伸出殷红的舌尖舔了一下嘴角边白色的奶油,神色很是纯真不解,“吃蛋糕呀?” 她的眼睛圆溜溜的,清澈透明,一望见底。细软的头发毛绒绒地在头顶晃悠,柔软粉嫩的嘴唇上还留着一丝清甜的奶油。 怎么看怎么不谙世事。 闻玧其被打败得一塌糊涂,他深吸了口气,才像是镇定下来了一样,然后突然抬起手敲了她的脑袋一下,压低声音骂了一句,“笨蛋。” “莫?”南珠很无辜地捂住了小脑袋,眼神很是委屈不解地看着他。 “真是……”闻玧其很无语一样叹了口气,又说了一句,“笨蛋。” 他又骂她,他还骂她! 南珠委委屈屈地捂着脑袋,水润润的眼睛很控诉地看着他,但看到他那副几乎气得要冷笑的样子,又不敢继续再瞪,于是又把视线收了回来,可是自己想着想着又气不过,又偷偷瞪了他一下。 闻玧其看着她又怂又笨的样子,感觉很操心。 “唉……走吧。”他叹了口气牵住了她的手,握的紧紧的。 再怎么隐蔽,这里也还是人多的咖啡厅,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声音,看到这里只有一个少年在自言自语的样子,大家都把视线偷偷地移了过来。还在窃窃私语。 闻玧其置若罔闻,他像平静的湖面一样牵着南珠走出了咖啡厅。 “玧其……”南珠戳了戳他的后背,“他们都在看你耶……” 他好像抓着空气的样子让旁边的人不住侧目。绿植叶子后面的几个客人对着他指指点点。 “嗯。”闻玧其应了一声。 “没有必要在意。”我牵着你就可以了。 他的声音非常平静,是一种都在掌控之中,没有什么需要担忧的平静,让听到的人也觉得很安心,开始不由自主地平静了下来。 “喔。”南珠应了一声,感觉他这个拽拽的样子,其实还蛮酷的嘛,嘻嘻。 但是等走到了大街上才有点头痛,本来的安排应该是上午公园义演,下午顺道在卖场发传单,晚上拿到兼职工资,然后用工资坐车回宿舍。 但是很显然,这块小小的蛋糕已经花光了所有的路费。 闻玧其侧过头看了下正凑在站牌旁研究公交站时刻表的南珠。 这个家伙还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 “走吧,我带你骑车。”闻玧其拉了下南珠的手。 “啊,不坐公交吗?”这里刚好有公交站台呢。 “嗯,不坐,突然想骑车了来着。”闻玧其一只手插在兜里,装作很不在意的样子答道。 “哦哦。”南珠无所谓啦,反正不用她出力,嘻嘻。 她喜滋滋地抱住了闻玧其的胳膊,“耶!出发!” 闻玧其笑了,这个家伙还真是好养活啊。 他没有表情的时候有种倦怠易碎的感觉,偶尔冷着脸的时候又严肃的让人害怕。 但是他一笑起来,又特别可爱,牙齿小小的,很整齐,嘴唇软软,眼睛弯弯,十分纯真。 南珠看着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很犀利。 “嗯?怎么了?”闻玧其在这样的视线下有点慌张了起来。 难道是自己脸上沾了东西?刚刚的蛋糕没有擦干净?他手指蜷缩了一下,正犹豫要不要摸一摸脸颊,就看对面那个人意味深长的上下打量他。 “啊~”南珠用一种难以捉摸的语气感叹了一声,“真危险。” 哈??闻玧其摸不着头脑。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南珠语气淡淡的。 “?哪样的人?”闻玧其不由得直起身子,严肃了起来。 “笑起来居然这么可爱。” 哈哈哈哈哈,南珠看到闻玧其一脸懵的样子简直笑死了。 闻玧其哭笑不得,“啧,臭丫头!”他拧住南珠的脸颊,南珠像是被抓住了软肋,立刻求饶,“唔、唔、晃开,晃开……” 闻玧其非但没有放开,还将另一只胳膊压在了她身上,南珠的小身板要撑住他一个人的重量,不得不踉踉跄跄。 “好重,好重啦!” “就是要你重!”闻玧其揽住她的小脖子,一边掐住她的脸颊,看她话都说不清楚了,只能发出含含糊糊的哼唧,像个小猪崽一样,不由得哈哈大笑。 这样轻松的感觉好久没有了,好像一直以来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等骑上自行车的时候,南珠脸颊都红通通了,头发也乱糟糟的,她在后面愤愤地瞪着闻玧其,偷偷用手揪了揪他后脑勺的头发。 明明没有碰到他的后脑勺,但是闻玧其却像后面长了眼睛,“嗯?怎么?”他回过头,语气很严肃,眼睛里却还带着笑意。 “嗯……没什么呀……”南珠弱弱细细地说。 “没有最好。”闻玧其憋着笑看了她一眼,这才收回视线骑上自行车。 南珠跺了跺脚,这次不想再跟着他飘了,她想了想跑上前去,直接一屁股重重地坐到了他怀里。 “莫?”怀里多了一个人,闻玧其也有些惊呆了,他赶紧一只手扶着车把手,另一只手揽住了怀里的小姑娘,怕她掉下去,还低着头看了看南珠。 “哼!重不重?”南珠很得意地回看他,眼尾眉梢都透着终于扳回一局的小窃喜。 哈?闻玧其哭笑不得,还有人得意自己很重的? 他立刻装作承受不住的样子,“啊呀,好重,好重,真是,车轮胎都要压没气了。”一边说还一边往下弯了弯胳膊,好像被她压断了一样。 “莫?”南珠脑瓜子上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竟然自己说自己重,但是人一急嘴巴反而急得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憋得脸都红了,伸出手打他。 “叫你装!叫你装!”南珠手打在他肩膀上,没想到他人瘦瘦的,肩膀却硬硬的,打得她手都疼了,她偷偷甩了甩手,怒瞪他,“哪里重了哪里重了!” “我超轻的!” “哈哈,”闻玧其大笑,“是是,你超轻的!”他说着突然用力蹬下踏板,自行车猛地往前冲了出去。 “啊!”南珠一下子被吓得埋到了他怀里,脸庞贴着他的胸膛。 闻玧其闷闷的笑声从胸口处震动传来。 南珠伸出两只爪子紧紧搂住他的腰腹,试图闷死他。没想到自己却先被憋得喘不过气。 她小脸红扑扑地抬起头看他,眼睛里像燃烧着灯光与星火,亮晶晶的,生机勃勃。 南珠满是怨念地抬头盯着闻玧其。 却看见他很舒心、很惬意地笑了,笑容很是纯真。 她看着看着,自己也笑了。 “哼,是不是没见过比我还轻的女孩?”南珠在车上扭了扭,正好这时候轮胎压到了一颗小石子,闻玧其的把手没有握紧,左右晃了一下。 车子立刻左歪右倒,惊险地在路上蛇形。“啊!”南珠立刻转身抱住闻玧其。 闻玧其却又闷笑了一声,南珠立刻抬起头,就看到他游刃有余一样掌好了方向,车子又平稳地走在了路上。 “啊!你太坏了!”南珠哪能没看出来他使坏,伸手打在他的胸膛。 没想到他胸口的体温传过来,暖融融的挺舒服,南珠眼睛眨了眨,顿了一顿,没有把手拿起来,反而更贴进去了一点。 嘻嘻,捂捂手。 她脸上还很正经,小嘴叭叭地振振有词,“你真是太坏了!你才是坏蛋!以后不许说我是笨蛋!” 闻玧其闷笑着应答,“唔、唔。” 南珠还在叽叽咕咕,“像你这样坏的话会没有朋友的!你会失去我这个唯一的亲故的!” 闻玧其笑得眼睛弯弯,“嗯、嗯……” 风吹起来,傍晚的街道有种懒洋洋的寂静的气息,南珠还在他怀里叽叽喳喳,突然这一刻,闻玧其感觉到很轻松,肩膀上的负担也好像一下子被风吹远了。 “我们明天去做什么呢?去看电影吧玧其?” “啊……我还从来没有看过电影呢……”南珠哀叹。 “说起来,我们去看电影,那不就只用买一张票啦?那样好划算耶!”刚刚还低落的南珠又瞬间美滋滋,扳着指头开始算。 闻玧其看了她一眼,笑了,“嗯。” 我也从来没有和别人看过电影。但是很开心、很高兴,所有的第一次,都能与你在一起。 · 从蛋糕店骑回宿舍大概骑了一个多小时,虽然少年人精力无限,可是也着实是有点累了。 不过还没等闻玧其累着,南珠已经趴在他怀里呼呼大睡了。 他很小心地停下车,动作很轻很注意没有晃动她,一只手揽着怀里的小姑娘,一只手稳住把手停了下来。 看着她睡得几乎打小呼噜的样子,不由得又气又好笑,伸出手轻轻捏了下她的鼻尖,“真是懒猪。” 南珠睡得迷迷蒙蒙的,感觉晃晃悠悠地感觉突然停止了,鼻子还透不过气,于是挣扎着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泪眼朦胧声音软软的看着他咕哝道:“……怎么了?到了嘛……” “懒猪。”闻玧其看得好笑,但是她却还迷迷蒙蒙的,没有醒过神,眼神都没有聚焦,连骂她的话都没有回答。 看到她挣扎着也没能成功睁开眼,困得不行的小模样,闻玧其还是松开了捏她鼻子的手,声音低低的落在她耳边,“没什么,睡吧。” “喔……”南珠于是又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小脑袋还在他怀里蹭了蹭,安稳地睡过去了。 闻玧其抱着她,她是真的很轻,或许因为不是真正的人的缘故,总觉得她比一只猫咪也重不了多少。他沿着斜坡往下走,宿舍这边是个半地下室,虽然环境不是很好,但是胜在便宜。 夜风此时也停了,只剩下冬夜的干冷。 他拢了拢袖子,将外套裹紧,抬起手为她拨开额前散落的发丝,月光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像是在莹莹发光。 他笑了一下,将外套只留出一条小缝,供她呼吸。 通往地下室的路是越来越低的,他顺着走过无数次的小路往下,但是再怎么轻柔,也还是有些颠簸,将她放在洗干净的床榻上时,南珠还是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裹住被子,被子上也是清爽干燥的味道,和闻玧其身上的一样,她整个人埋了进去,闭着眼睛滚了一圈。 “鞋子啊鞋子……”闻玧其无奈地笑了,弯下腰坐在床边,给她脱鞋,他的手轻轻抬着她的脚腕,可是却突然顿了一下。 闻玧其收敛了笑容,伸出手握住了她的踝骨,皱着眉一样仔细地察看了一下,她的脚踝上靠近踝骨的肌肤上好像有一丝血迹。 进来时屋子里是没有开灯的,闻玧其捻开了床头的一盏台灯,对着光线仔细看了下,那块肌肤确实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怎、怎么了?”南珠被他这样吓清醒了,懵懵地坐了起来。 “你受伤了?”闻玧其抬起头问,他的手还放在她脚踝上,手指轻轻地拖着她的踝骨,好像怕不小心碰坏了。 南珠懵了,“没有……吧?”她说着也低下头,扭过小腿看,脚踝那里好像是有一线细细的伤口。 “嗯?难道是划到了哪里吗?”南珠挠了挠头,没啥感觉呀。 可能是白天玩闹的时候,脚撞在了自行车踏板上了? 不过这道痕迹很浅,伤口已经快结痂了,或许要不了多久,等到过几天就好的差不多了。 闻玧其却有些严肃,“在哪里划的?怎么划的?” 鬼也会受伤吗? 南珠嘿嘿傻笑,头发在灯光下毛绒绒的,脸蛋却莹白如玉,眼珠亮晶晶水润润,她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脸颊,眨了下眼睛看着他,很坦诚:“不知道呀。” ……难道说眼前这个家伙其实是个冒失鬼?连自己怎么受伤的都不知道。闻玧其无语地笑了,他叹了口气放下她的脚,找了块湿巾,为她一点一点擦干净消毒。 冰凉湿冷的酒精擦拭在脚踝的肌肤上,冷冷的,南珠低下头,看着半跪着捧着她的脚认真擦拭的闻玧其,总感觉心里怪怪的。 这家伙,怎么变得这么温柔? 那沾了酒精的湿纸巾触碰到脚踝的肌肤,明明很轻微的触感,但是偏偏就好像一路从脚踝骨,酥酥麻麻地痒到了心里。 “嘻嘻……”她笑着闪躲了一下,“痒……” 闻玧其头也没抬,认真得像是修复珍爱之物,“怕疼就应该多注意一点。” “我又没有说疼,”南珠撅起嘴,很不服地顶嘴,“是痒啦是痒!”说着要把脚抽回来。 闻玧其却眼疾手快地紧紧捏住了她的脚腕。 她小腿生得纤细秀美,踝骨精致,连脚腕处的线条也格外柔美,而他的手骨节分明,是少年人的模样,两者形成鲜明的对比。因性而别的差异在昏黄的灯光下如此明显。 而且他的手指这么一捏,掌心的温度直接贴在了她的肌肤上。 南珠愣住了,“干、干嘛啦……” 闻玧其这才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淡定,这一眼平静,好似皆在掌握,好似满不在乎。 但是他的手却一丝也没有放开,反而在轻轻地、轻轻地在用力。 细白的肌肤被他手指微微用力压住,显得那处红痕格外可怜。 一丝丝细微的血线在莹白的肌肤上若隐若现,伤口周围的肌肤微微红肿,泛起粉色,而伤口的上方不远,又是少年人骨节分明的手。 南珠不自在地扭了扭,哼唧道:“好啦、好啦,我会注意的啦……” “嗯。”闻玧其这才收回视线,低下头继续用酒精一点点拭在伤口处,直到都擦干净了,才顿了一下,“还疼吗?” 南珠满不在乎,“怎么会……”早就不疼啦,但是看到他认真的样子,她心里的坏主意又咕噜咕噜冒了起来。 嘻嘻。她突然偷笑了一下,不顾自己的脚腕还在他手里,直接朝他扑了过去,“贴贴就不疼了!” 闻玧其猝不及防,怕她摔倒,连忙放开了她的脚踝,然后就被她扑了个正着,他本就半跪着,被她这么一冲没有站稳,倒在了地上。 地板冰冷冷的,但是怀里的人热乎乎的,闻玧其一面感受着背后的冰冷,一面感受着胸前的压迫。南珠和他滚做一团,反倒是很开心地嘻嘻笑了,“贴到啦!” 闻玧其也不由得笑了,“哪次没让你贴?” 南珠的耳朵此时正贴在他的胸口处,于是他的声音从头顶,从胸口震颤着传来,让南珠耳朵痒痒的。 她像小动物一样突然抬起头,哼唧:“那不算!这次是我自己贴到的!” 闻玧其更想笑,这说的什么话?他被南珠压在地上,平躺着摊开了双手,今天也够累了,竟然此时躺下了就觉得不想起来了,他佯装恼怒道:“重死了,快起来!”身体却诚实地没有动。 “我才不重!”南珠很不服地大声嚷嚷,然后拱着脑袋在他身上蹭了蹭,她没有章法地乱蹭,柔软的发丝摩挲过他的喉结,带来不自在的痒痒的触感,他正要张口,南珠却正好在此时突然抬头。 “啊……嘶——”南珠的脑袋直接撞到了他的下巴上,闻玧其被撞得牙齿咬到了舌头。 南珠也慌了,她自己倒是不怎么疼,连忙半爬起来,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脸凑在他下巴处看,“对不起对不起,疼吗?” 她说着还要用手掰开他的嘴巴,好像要看看究竟咬到了哪里。 “嘶……”闻玧其舌头咬了不好说话,南珠立刻神情变得很可怜,“呜呜……对不起,是不是很疼?” 然后用冰冷的小手在他脸上乱摸,手指还试图伸进他的嘴巴里。 而且此刻她还趴在他的身上,仅仅用手肘撑在他的胸口,撑起这么一点点的距离,连温热的呼吸都可以感受的到。 她可怜的小表情就在他面前。 闻玧其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危险,“是很疼,你想知道?” 他的舌头此时因为受伤微微卷着,因此说话的语调有些奇怪。南珠听到偷偷笑了。 觉得他这样说话的样子好好玩。 但是还没等她笑完,下一刻她的脖子后面突然被人按住,南珠愣了一下,就感觉闻玧其的手按住南珠的后脑勺,然后他突然不置一词地吻了上来。 南珠呆住了,只感觉他的嘴唇好软,很温热。 他的手……也好热,热热的贴在她的后颈,让人发麻,而前面,又是他温热的吐息。 她像是被他的味道环绕、包裹了。南珠像是小动物一样呆呆地不动。 闻玧其却瞥了她一眼,好像不满她的走神,南珠立刻想辩驳,但是嘴唇才一张开,他的舌尖就探了进来。 奇怪、奇怪、很奇怪的感觉。 心脏、心脏好像不受控制了。扑通扑通。 “笨蛋!呼吸!”闻玧其不得不放开了她,好像很娴熟的样子,还在教她。 但是南珠却看到他耳朵也红红的,脸也红红的。 她不由得傻傻地笑了,闻玧其看着,也跟着笑了。 “那么……”还来一次吗?闻玧其装作若无其事。 “再来!”南珠却已经兴奋地大喊,好像找到了新奇的玩具。 闻玧其笑了一下,两个人的嘴唇又碰到了一起。 但是这一次他们大眼对小眼,两双眼睛直愣愣地对视着,刚刚那点危险的气息莫名就消散了,找不回来了。 闻玧其噗嗤一声笑了,他先结束了这场莫名其妙的吻,抬起手揉了揉南珠的脑袋,“笨蛋。” 语气却柔软地带着些宠爱。 南珠觉得他的声音好像有磁力,在她耳边震颤,勾得痒痒的,她莫名其妙就有些害羞,耍赖一样将脸埋在了他怀里,大声咕哝:“……我要睡觉了!” 真的是笨蛋。闻玧其抱住了她,下巴搁在她柔软的发顶,一起陷入了睡眠。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分歧又来了。 “不要,我不要!”南珠浑身抗拒地躲开闻玧其的手。 闻玧其正拿着一件他以前的连帽衫,逼着南珠穿上,“外面很冷的!” 南珠很嫌弃地皱了皱鼻子,超大声,“我才不要!” 闻玧其不得不很耐心地解释,“这件衣服很新的,我没有穿过几次,而且前段时间我才洗过,很干净,不信你过来看看。” “我才不看!我一过去你就会把我套住了!”南珠很控诉地大声指责。 闻玧其笑了,想不到她为数不多的智商此刻都用上了,“怎么会呢?你不穿的话我怎么会勉强你?只是外面下雪了,真的很冷。” 南珠哼了一声,才不听他的,“我是妖怪,才不怕冷。” “妖怪就不会冷吗?那你昨天一直缩在我怀里干嘛?”闻玧其笑了。 南珠的脸顿时红了,她的眼神开始游离,超大声地反驳,“没有!我才不是!” “呵。”闻玧其轻轻哼笑了一声,眼神扫过她的手和脚,意味深长。 南珠立刻手脚蜷缩,不知道怎么放才好,她也不知道自己一觉醒来会像八爪鱼一样四肢并用地死死抱着闻玧其啊…… 南珠羞怒,南珠恼恨,南珠嘴硬,“怎么啦!看什么看!” “你过来穿上,我就不看你。”闻玧其气定神闲。 南珠不忿地走过去,“都说了不要啦,别人又看不见我,那我穿上了走在街上,岂不是只有衣服没有脑袋和脚的怪物……” 闻玧其笑容顿了一下。南珠没有看见,自顾自地走了过来,开始拉着他撒娇,“不要嘛,我不想穿,冷的话我就躲在你怀里,好不好嘛……” 她扭成麻花,抓着闻玧其夹克外套的下摆不停的摇来摇去,“好不好嘛……”声音甜蜜柔软,缠绵绵的。 闻玧其笑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放下了手中的连帽衫,“好吧……” 她是永远都停留在了死亡的那一刻吗? 衣服没办法换,样子也不会变。 他伸出手,捏了捏裤兜里的猫猫挂坠。 但是这是礼物,是猫的报恩,独属于他就可以了,还强求什么呢? “那么,今天的工作要开始了。”闻玧其拉开外套裹住了她,往外走去。 南珠顺势抱住他,“今天的行程是做什么呢?” “做咖啡,送外卖。” “哦……”南珠应了一声,原来还是老样子。 “……然后去看电影。” “真的?!”南珠瞬间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他。 “嗯。”闻玧其装作很淡定的样子,很无所谓地应了一声,嘴角却忍不住偷偷弯起,眼里也全是笑意。 “耶!”南珠欢呼,声音都变得雀跃。 “不过……我们的钱还够买电影票吗?”南珠有些担忧。 “啊……一张应该够的。”笨蛋,怎么会真的只买一张。 但是南珠信了,她超开心地笑了,“哇!玧其你太棒啦!!” 笑容甜美,眉眼弯弯,十分纯真可爱,眼神还亮晶晶地看着他,好像他真的是全能的英雄。 “莫呀……”闻玧其有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一张电影票就能开心成这样子……” “人家就是开心嘛……”南珠哼哼。 两个人坐上了自行车,先去了咖啡店,店里南珠已经熟悉了。偷偷帮着他洗碗擦桌子,两个人一起果然效率高了不少。 等到了晚上,闻玧其带着她去送了两单外卖,准备再送满一单,拿到的工资就正好可以覆盖晚上的电影票了。 南珠坐在他自行车的前座上,背后是他温暖的体温,她的脚在车上晃来晃去,夜色下的首尔一如既往的美丽。 旁边的路灯一盏盏后退,而更远处的灯火像是在缓慢地绕着他们旋转。 风吹过她脸颊的发丝,柔软地拂过蕴含着星光的眼眸。 “两个圆圈跑过去了~我最喜欢的双轮自行车~” “啦啦啦啦~圆圆的~请让开,哼着歌儿往前跑~”[1] 南珠坐在车上很开心地摇头晃脑,幼稚可爱的儿歌经由她甜蜜清脆的嗓音唱出来,在深夜的街头竟然让人觉得平静的欢喜。 闻玧其骑着车,听着她唱得乱七八糟的儿歌,不由得笑了。 “沿着弯弯地小路经过洋槐隧道路,美丽的夜空星光下,我们要去看电影~”[2] 闻玧其闷闷的笑声从背后他的胸膛处震动传来,南珠立刻揪起脑袋回过头看他,“玧其!” “嗯?” “一起唱吧!”南珠兴冲冲建议。 闻玧其笑得弯起了眼睛,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才不要呢,“哈吉嘛。” 南珠扭来扭去,抬起眼睛可怜兮兮地撒娇,“来嘛,来嘛,一起唱嘛~” 说着自己带头唱了起来,“两个圆圈跑过去……” 闻玧其一边笑,一边犹犹豫豫地张开口,小声地跟着和,“哼着歌儿往前……跑……啦啦……” “哈哈哈哈!”南珠看着他小小声唱儿歌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出来,她趴在他怀里仰着头笑他,双手抓着他外套的两侧。 闻玧其被她一笑,脸渐渐红了,嘟囔道:“都说了不要唱了……” “可是很好听!”南珠大声打断,“闻玧其,最棒!” 闻玧其也笑了。 南珠张开手,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她豪情壮志地看着前方,“耶!出发!” 然后她发动风的力量,推动他们两人的小小自行车往前进,闻玧其也用力踩下踏板,自行车载着两人往前狂奔。 最后一个外卖在永登浦那边,送完了旁边不远就是电影院,闻玧其计划好了才接的单。 风的力量加持下,他们比预计的更快送达了外卖。 南珠蹦蹦跳跳地和他走出了最后一个顾客的楼道口。 “玧其!” “嗯?”闻玧其将她的手捂在自己的口袋里。 “没什么,想叫你。”南珠看着他傻笑,眼睛亮晶晶,脸颊都兴奋得粉润润红扑扑的。 闻玧其跟着笑,带着些宠溺意味一样摸了摸她的脑袋。 他牵着她走到了自行车边,这次不再是去工作,他载着她要去往电影院。 这是独属于他们自己的一点点时间。 南珠坐在他的怀里,时间还早,闻玧其慢悠悠地骑着车。 “玧其,你还和别人看过电影吗?”南珠抬起头问,单纯的好奇。 “没有。” “我也没有诶,我还想去逛街,想和朋友去看有趣的展览……”南珠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地算。 闻玧其听着她的小想法,内心轻松惬意的感觉又浮了上来。 嗯,可以,什么都好。 你的愿望其实也是我的愿望,我想陪着你做所有的事。 今天这样,明天也可以这样,往后的每一天,都可以这样。 先是看电影,下次可以去博物馆,等再下次可以去清溪川,听说那里的灯光很漂亮,还有下下下次,下下下下次…… 他们骑着自行车,慢慢悠悠地朝着电影院出发。 …… “啊——” 明明还轻松惬意地骑车在路上,但是轻松愉快的气氛却突然被打断。 路旁一个捧着咖啡的路人尖叫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下意识地将视线挪了过去,就看到那个带着毛线帽的女孩神色很是惊恐地看着他们,手里的咖啡都快掉了。 她还张大了嘴巴,好像在说—— “车!!!” 闻玧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脸上还残留着轻松的笑意,视线还没有挪回来,突然感觉一股巨力从右边肩膀处推开了他,他缓慢地眨了下眼睛,下一瞬整个人因此砸到了地上。 但是奇特的是落下的时候仿佛有风为他垫住,他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 “没事吧?没有事吧?”一群路人突然七嘴八舌地,带着关心又带着后怕的脸冲过来围住了他,他的耳膜这才后知后觉地接收到了一声巨大的刹车时轮胎摩擦过地面的滋啦声。 还有重重的撞击碾压的声音。 他茫然地抬起头,望过去。 就看到那辆小小的,灰白色的两轮自行车,已经被货车的轮胎压成了一团扭曲的废铁。 银色的把手铜管被碾压的凹陷、弯曲,黑色的细细轮胎翘在一旁兀自旋转。 “……怎么?”闻玧其发出茫然的声音。 “没事吧?!没事吧?”一个瘦小的红鼻子中年男人从货车车厢里急冲冲地跑下来,脸上带着惊恐后怕的神情,不停地问着他。 但是他们所有人的声音都仿佛是从遥远的水面下传过来,带着失真般的扭曲感。 他觉得耳边仿佛在不停耳鸣,嗡嗡嗡。 怎么听不见她的声音? 怎么看不到她的身影? 他感觉自己喘气的声音变得好缓慢,好响。 心跳也变得好激烈,浑身的血液都似乎被吸走,只剩下他发白的脸色,冰冷的手脚。 在哪里?在哪里? 他的手撑在水泥地面上,灰尘和石子沾满了手心,手指不自觉抓紧,细小的石子因此嵌进了指缝,带来细微的疼痛。 他也因此回神,就看到货车巨大的轮胎旁—— 她的身形若隐若现,像是老旧、即将断电的灯光,在一下一下的断续闪烁。 好像突然之间她所有的能量都消失,和这个世界只剩下了若有若无的联系。 她的脸色也变得好苍白,失去了血色一样的苍白。他想到昨天晚上在她脚踝看到的血。 突然之间一种无法言明的恐慌从心底漫出来。 他手忙脚乱地要起身,往那个方向过去,但是旁边伸出无数的手,他们拦着他,惊恐地压住他。 “哎呀,不能动!不能动!” “先不要动,不要动!” “报警了已经报警了。” “救护车……” 他下意识地推开他们,他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受伤的不是他。 不是他啊!!! 他眼神一直盯着前方,踉跄着要爬起来,但还不等他反应,那个闪烁着,好像要熄灭的身影突然发出了声音: “Ynggi!” 在,我在。 等等我、等等我。 “你一定要、” 她的声音好像也要消散在风里。 不要、不要,我什么都不要。 “一定要闪闪发亮!” 她笑了,眼眸如星,温柔甜美,那双眼睛全世界只有他一人一样地看着他,发丝像是没有重力一样轻轻漂浮。 然后下一瞬,像是星光破碎,四逸散开。 “不要——”闻玧其伸出手,风吹过他的手指,什么都没有抓住。 口袋里木质的小猫挂坠,也像是承受不住一样碎裂了。 …… 南珠怔怔地从地上醒来,旁边墙壁上的挂钟发出整点报时的声音。 她侧过头看过去,时针指在了五的位置,现在是凌晨五点。 客厅的墙壁是熟悉的灰白色。 ……好像回到了现代的首尔。 “叮铃铃铃——”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她很茫然地捡起地上的手机,机械式地接通。 “南珠呀,早上没有接到你的电话……”接通后话筒里传来的是奶奶的声音,她一醒来看到有未接电话,就直接打了过来。 “奶奶……”南珠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嗡嗡的,她的眼泪也不自觉掉了下来。 “哎哟!我们南珠呀!怎么了吗?受委屈了吗?基时他啊……”奶奶温暖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好像因为听到了她的哭声而格外慌张。 “呜……没有……”南珠咬住手背,忍不住哽咽流泪。 玧其……玧其…… 我们说好要去看电影的…… “是因为基时说你了吗?”奶奶的声音犹豫了下,“其实啊,基时他啊,前几天跟我打过电话来着,一直问我和你的爸爸是怎么认识的,是不是真的有亲戚关系……” 南珠根本没有听她的话的内容,她捂着眼睛,泪水涟涟地从指缝落下。什么郑基时之类的都已经像上个世纪的事情,此刻她的心里只有一件事。 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 “……还问了好多你小时候的事,旁敲侧击的,我还不知道他!我就说‘没有血缘关系又怎么样呢?!她就是你的妹妹,你得好好照顾!’他却把电话挂了,哎西这个臭小子,我一定会好好说他的……” 奶奶还在絮絮叨叨,南珠憋住了哽咽,不想发出声音惹人担忧,但是捂住的眼睛却像漏水的水龙头,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那么好、那么好的玧其…… 但是……会不会没有她在身边,他会更加轻松一点? “南珠啊,你就放心住着吧,这个臭小子,我一定会打他一顿……” “嗯、”南珠没有忍住,不小心发出了一声抽噎的声音。 奶奶的声音变得更加慈祥和蔼,“我们南珠啊,千万不要难过呢,奶奶永远都是你的奶奶……” “嗯、嗯……”南珠抽噎着用力点了点头。 说了一会儿,那边才终于挂断电话。南珠收起手机的下一刻直接蹲在了地上,抱着自己嚎啕大哭。 呜呜…… 笨蛋、笨蛋玧其。 她早就,早就看到了他口袋里薄薄的电影票。 是两张啊。:,,. 23. Chapter 23 “我讨厌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阿尔过来了。 它站在她的面前,爪子往前一推。 是半块破碎的猫咪挂坠。 南珠胡乱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迟疑着拿起了那块残缺的挂坠。 “这是……”她能感受到上面熟悉的引力,正在慢慢消散。 和玧其身上的那种感觉很像。 “是你,阿尔是你帮了我是不是?”她抱住猫猫,很惊喜地与它对视,泪珠还挂在眼角,“那你再送我回去好不好?” “我不想待在这里……”她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阿尔只是歪了歪头,静静地看着她。 南珠不停地哽咽,但是无论她怎么祈求,怎么说话,阿尔都没有更多的动作。 它只是像平常一样,静静地蹲坐在她面前。 南珠突然嚎啕大哭,她抱着阿尔,手里紧紧握住那半块木头做的小小挂坠。 她好想、好想他。 在这个世界,还会不会有他呢? 她想着赶紧拿起手机,手机掉在了茶几旁的地毯上,她慌忙捡了起来,点亮屏幕点开浏览器,在窗口里飞快地输入: “闻玧其” 但是输入完毕,手指却停留在查询的按键上久久不敢动作。 她的心脏在砰砰跳动。 ……要是、要是,万一这个世界没有他呢? 要是她永远也见不到他了呢?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方轻轻颤动,直到屏幕变暗熄灭都无法按下去。 她还没有勇气去接受。 去接受一个没有他的世界。 要是这个世界没有他,那她该怎么去看那场未能赴约的电影? 他们还约定好做好多好多的事,要去博物馆,要去看画展,要去江边看灯火…… 可是、可是,一个都没有完成啊…… 玧其、玧其…… 她将头搁在膝盖上,侧着头轻轻摸着阿尔背后的毛发。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嗡嗡地,“……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能从能量耗尽里安然回复已经是庆幸,又怎么还能想要那么多呢? 清晨的风从阳台的窗户里吹进来,吹动她的衣摆。 脚腕处他帮忙处理过的那道红痕还没有消。 在他不在的时候,她要像他一样坚强。 “……谢谢你,阿尔,”过了许久,她才好像从疯狂的思绪中平静下来了,一边哽咽一边笑着对阿尔道谢,“还有……对不起,我好像把你的好意都搞砸了。” 收集来的能量被她用来抵挡那辆突如其来的货车了,全都用光了。 她明明笑着道歉,但是因为侧着头,眼泪却从左眼流到了右眼里,带来奇怪的温热感觉,还打湿了右边的鬓发。 阿尔静静地看着她,低低地喵了一声,然后低下头在她手下蹭了蹭。 南珠破涕为笑,“阿尔……” . 早上九十点的时候,南珠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她根据上次收到的NS娱乐的名片,打电话过去联系上了那边的经纪人。 收到电话的经纪人显然出乎意料的开心,连连保证只要她愿意过来签约,他们会给她最高的待遇,保证她能一年内红遍全国,两年内火遍全球。 南珠听到这样的话只是笑了下,她打断了李经纪人的离奇畅想,“那么,如果签约的话,现在可以给我提供宿舍吗?” “哦莫、哦莫,那是当然了!我们在江南有一套闲置的公寓!只要你愿意,今晚就可以入住。”电话那边的声音掩饰不住的兴奋,还连连邀请,说要不要开车过来接她。 南珠婉拒了他的过分殷勤,只和他约定了时间,准备下午过去看看。 “那么,那就拜托了。”约好了见面的时间以后,南珠挂断了电话,她准备打车过去NS公司签署合同。 她以为能住上月租房已经是万幸,没想到NS这么财大气粗,竟然连江南的公寓都用来提供给艺人做宿舍。 她想着行李也不算很多,她的东西用一个中型的手提包就已经装下了,还有阿尔的猫盒,两个提在一起也并不算重,正当她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出发时。 大门处传来扭动门锁的声音。 南珠停顿了一下,眼神望过去,就看到有人打开了门。 是郑基时,他手上提着一个袋子,一边进来,一边换下鞋子。 “怎么了,南珠?”郑基时随意地看了一眼,看到南珠的身影就在客厅,但他眼神都没聚焦,只是一脸疲惫的样子。 在郑基时看来,他只是迟到了一会儿,但是在南珠眼里,她好像很久都没有见到他了,有些恍如隔世的陌生。 南珠的手指捏在手提包的带子上,对他笑了一下,“嗯……没什么。” “要出门吗?”郑基时这才看清了南珠现在的样子,和她手上的包包,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迟疑地看着南珠。 “嗯……”南珠还没有回答。 郑基时突然又问:“你哭过了?” 郑基时看着她的脸,白嫩可爱,眼睛水洗一般清澈,但是眼眶周围微微带些粉晕,鼻尖也微微泛红。 像是刚刚哭过一样。 “怎么了吗?”郑基时问。 南珠迅速眨了下眼睛,将鼻尖的酸意忍了回去,“……没有啊。”她若无其事地笑了一下。 郑基时有些拿捏不准,怀疑自己太累了看错了而已。 “我带了些明治,一起吃点吗?”他抬起手揉了揉鼻梁,试图将疲惫的精神提起来点。 “不吃了。那个,基时哥,”南珠很平静地道,“我准备搬出去了。” 郑基时的手顿了顿,手里提着的早餐袋子搁在了玄关大理石台上。这才明白他刚刚没有看错,她是真的生气了。 是在气他昨天没有回来吗? 连搬出去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他也不是没有和女孩子打过交道的人,前女友生气的时候的怒火他也领教过,这个时候总是不能火上浇油,于是他耐下心试图解释。 他状若无事地笑了一下,“南珠,昨晚……是真的很混乱,不是我故意忘了时间,是我们被警察叫过去询问,宰涣他还进了医院……” “那么,是我的错吗?”南珠打断了他,只是静静地反问,眼神单纯疑惑。 郑基时惊讶了一下,无奈地笑了,他不想激化矛盾,更不想和她吵架,于是他抬起双手,“k,k,k,你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南珠很平静。 “当然不是你的错,是我忘了时间,是我不对,但也没有必要搬出去吧?”郑基时试图讲道理,他尽力把自己的神色放得很温和,但其实他真的很累。 “不是你要赶我走吗?”南珠突然问。 “嗯?”郑基时疑惑了。 “我都听到了,那天、不,昨天晚上,你说我不是你的妹妹,马上就会让我搬走。”南珠的包包还提在手上,声音平静清澈,回响在寂静的客厅里。 “……不是这样……”原来她听到了昨天的电话,郑基时有些无奈,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心底隐隐泛起一丝躁意。 “那么,我现在自己搬走,不是更好吗?”南珠垂下了眼睛,她脸颊白皙,眼尾带粉,鼻尖也是微红,此时眼睫安静地垂下,有种十分惹人怜惜的可怜。 郑基时叹了口气,按耐下心中的疲惫与烦躁。 “南珠,你误解了我的意思……”他走了过来,试图握住南珠的肩膀,但是被她躲开了。 “是,我是没有把你当做我的妹妹。”他干脆放下了手,很坦诚地看着她说。 “那你现在不就是承认了吗?”南珠立刻抬起眼睛看向他,眼神有些嘲讽。 郑基时噎了一下,他又捏了捏眉心,“南珠,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那你不是还特地打电话去问奶奶吗,非要拆穿我吗?怎么?是怕我过来骗你的钱的吗?”南珠声音变得有些哽咽。 “不是……”郑基时的声音变得很无奈,这说的是些什么话。 他几乎是叹息,今天真的很累了,为什么又要在这种事上纠缠,“怎么会?南珠你知道我的,我怎么会……” “我不知道!”骗子、骗子、都是骗子!说好的要回来,却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如果、如果不是玧其……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憋住眼泪,一脸倔强的样子,“反正,我自己会离开。” 郑基时真的是叹气了,“南珠,冷静一点好吗?” “我很冷静。” “你这样我没法跟你解释。”他真的很累了,在警局折腾了一晚上,还送宰涣去医院,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南珠又这样。 这并不是一个坦白的好时机,他不想这样。 郑基时捏了捏鼻梁,“如果你执意要搬走的话,给我几天时间,我会帮你找好住的地方的。” 什么叫她执意搬走?明明是被赶走,却又成了她的错误。 “不需要你帮忙了,”她抬起一双水润润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他,声音还带着些瓮,“反正,你也并不是真的想帮忙不是吗?” 郑基时觉得她钻了牛角尖,这个时候再解释她也不会听,他无奈地笑了下,直接伸手夺下了她手上的行李,推着她往房间里去,“先去睡一觉吧,南珠。” 这是什么态度?为什么总把她的话当一回事?总是在敷衍她? 南珠伸手打掉他扶在她肩膀上的手,“我不要!” “南珠,别小孩子气了……” “我没有!!”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小孩子气?他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吗?南珠很生气,几乎憋得脸通红,她的嘴唇抖了下,但是无法说出口。 尽力将眼泪憋在了眼眶里,她深吸了一口气。 也懒得跟他说。 “就这样吧。”南珠心灰意冷,直接转过身往门口走了。 郑基时很烦躁地揉了下头发,浑身透露出暴躁的气息,他低声咒骂了一句。 但是在眼看着她要离开,擦身而过的瞬间,郑基时却突然拽住她的胳膊,他没有回头,只是手却死死拉住她,让她无法动弹。 “南珠,不要闹了,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他的声音带着很克制的怒气。 南珠死命甩开,但是他的手像铁箍一样抓住了她的手腕。 对她生气?嗯?她就这么好拿捏吗? ……果然这个世界没有闻玧其,没有人会真的在意她。 她回过头冷笑,“不要闹了?是,我什么都不懂。” 那你就懂我吗? 你知道你离开的这个晚上,我经历了什么吗? 她的眼神愤恨、生气,还带着失望,整个人像愤怒的小兽,鼻尖还红红的看着他,可是郑基时突然又很烦躁地啧了一声。 “是,我是没有把你当做妹妹,也不想让你住在这里。” 他的声音里抑制不住的躁怒,手还捏得很紧,几乎让她感到疼痛。 看到他暴躁的样子,南珠心里浮上一丝害怕,但是她憋住了眼泪,不想在他面前露怯哭泣,只是抬起头努力倔强地看着他。 “既然我怎么说你都不听,那么,这样的话,你会懂吗?”他的声音非常凶狠。 然后他突然抬高她的手,动作粗暴地将她抵在了玄关的壁柜上。 南珠被他突然的动作压得后退,整个人的后背靠在了纯木色的柜门上,柜门关合,发出‘碰’地轻微一声声响。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惊慌,还没来得及处理那轻微的声响,就看他伸出一只手垫在她的后脑勺处,非常狠戾地吻了下来。 “啊……”她发出轻微的小小的惊呼声,却被他全都吞进了唇舌中。 然后他身上的烟草味扑面而来,唇舌间是灼热的气息,他的味道让人好恍惚,是苦涩、是沉稳、还带着一丝压抑。 南珠呆住了,手也被他掐住无法动弹,这时候才体会到他的强势。 他在她唇间碾磨,微微侧着头用鼻尖与她厮磨,然后微微停顿,眼神轻轻在她脸上缠绵描绘,接下来又凶狠又克制地吻了下来。 他的动作之间带着成年男性的熟练,用几乎不容拒绝的力度很有技巧地舔.舐她的嘴唇,接着一个温热湿.滑的物体伸.进了她微微张开的唇舌间,不停地探索、吮.吸着她的舌头,她连呼吸都被他剥夺,在窒息带来的晕眩感中,仿佛不知不觉让人沉.沦。 南珠仰着头,被这突然的动作打懵,眼神开始陷入迷茫。 这是、这是在做什么? 为什么这么奇怪? 她的脑袋已经糊涂了,感觉意识也开始模模糊糊。 濡湿的交缠似乎过了很久,又好像不过是短短一瞬。 “……笨蛋,呼吸啊。”郑基时短暂地停了下来,带着微微喘息的声音,在她耳边很是宠溺地轻轻笑了,仿佛又从刚刚的凶狠中找回了温和从容。 ‘笨蛋,呼吸啊……’ 玧其、玧其、 南珠的眼睛瞬间睁大,迷茫的神色突然回过神一般,她疯了一样推开他,眼眶里的泪珠一下子滚了出来。 “我讨厌你!!!”:,,. 24. Chapter 24 “Im not…… 南珠抬起手用手背拼命地擦着嘴,眼神恶狠狠地盯着他。 看到她厌恶的眼神不似作假,郑基时这才有些慌了。 “不是,南珠……”郑基时刚刚的从容又消失了,他有些无措地伸手想拉她。 “你走开!”南珠狠狠地推开他,又冷淡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跑了。 郑基时被这一眼看得愣住了,等她推开了门才反应过来,连忙追出去,可是等他赶到电梯口时,南珠已经站在了里面,还在不停地按着关门键。 郑基时赶紧冲过去,但是晚了一秒,电梯门在他面前阖上了。 “啧。”他锤了下电梯门,不停地按下按键,但是另一辆电梯还在顶楼没有动。 郑基时烦躁地看了下,转身跑向了消防通道,急急忙忙往下走。 楼梯一层一层旋转向下,十几层的高度实在不是一下子能到的,郑基时喘着气跑到楼下时,只看到了南珠的背影。 他撑着手在膝盖上歇了口气,额前的头发都微微汗湿了,“南珠!” 听到背后的喊声,南珠不但没有回头,反而跑得更快了,她在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立刻钻了进去。 “清潭洞,谢谢。”南珠啪地一声关上了车门,催促司机快点出发。 “好咧!”司机师傅应到,然后从后视镜里看到一个狼狈的男人在车后面追赶。 “南珠——”郑基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在后面一边喘气一边大喊。 “啊……那个……”司机师傅眼睛往后视镜瞟了两下,示意南珠往后看。 “不用管他,快点走吧。”南珠直接道。 “好咧。”司机师傅也是见多识广,知道这是啥情况。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也是头次见,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再看看后面那个人连女朋友都哄不好,这个男娃确实不行哈。 “小姑娘,别生气,下一个更好哈!”他忍不住多了句嘴。 南珠一愣,本来很生气来着,听着司机师傅这不着调的安慰,不知道戳到了她什么笑点,又扑哧一声笑了。 她吸了吸鼻子,“他才不是我男朋友。” “我男朋友可好了。”她莫名其妙加了一句。 司机师傅看她笑了,也跟着挺开心,“不是就好,要我说呀,这种老惹女孩子生气的男生,那就是不行,还是要找那种性格好的,不然天天吵架。” “嗯嗯。”南珠跟着点头,头上软软绒绒的碎发也跟着晃了晃,眼神纯稚可爱。 司机师傅看她听进去了,也跟着欣慰,没有再多说什么了,一路上很顺利地把人送到了清潭洞。 下车的地点是著名的娱乐公司NS,虽然比不上三大,但也是首尔排名前几的公司了,司机一看停在了这儿,对着准备下车的南珠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难怪这么漂亮了,原来艺人吗?加油啊!”大叔笑得挺温暖。 接收到陌生人的好意,南珠心里也开心多了,她甜甜笑了下,“还不是艺人呢,不过我会加油的!” 等下了车,她直接去了NS的前台,前台的接待已经接到了经纪人的通知,直接把她领到了20层的社长办公室。 此时的李经纪人正在和社长讨论今天要过来的南珠,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你好,我是之前联系过的白南珠。”南珠很乖巧地打了个招呼。 社长是个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长着一张非常圆润讨喜的笑脸,见到了南珠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 旁边的李经纪人连忙上前,“哎哟、哎哟,社长尼,你看,这就是我说的秘密武器呀!” 说着要南珠赶紧坐下,还殷勤地递了杯水。 南珠接过了,很礼貌地道了谢,并没有喝只放在了桌子上。 这边的社长也回过了神,立刻大笑,“好!好!好!是叫白南珠是吗?” “内。”南珠应了一声。 “南珠啊,来我们这里,你肯定不会后悔!”社长说着很满意地笑了,眼神还不住地打量着南珠,越看越满意。 “听李经纪人说,你会唱歌是吗?还有些什么特长呢?” “除了唱歌,还会些乐器。”南珠想了下。 “跳舞呢?”社长问。 “不太会。”南珠摇了摇头,这个时代的那些舞蹈,她确实没接触过。 社长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南珠,脸蛋白皙,长发蓬松,五官是无可挑剔的精致,更难能可贵的是眼神清澈如水,通身一股又清纯又难以言喻的魔魅勾人气质。 又纯又欲。 天生明星。 他迅速回想了一遍,最近的几大公司里,压根没有能在颜值上比得上的,就算是什么都不会,光凭这张脸也能火啊!无论会不会跳舞唱歌,这个丫头,他签定了。 于是他立刻笑了,“这有什么关系呢?我们这儿有最专业的团队,还有各种老师,可以为你打造最适合的路线,就像李经纪说的,我们可以保证让你一年火遍全国!” 南珠笑了下,“其实……我只是单纯的想唱歌来着……” 社长却没有放在心上,他已经很兴奋地转头去和李经纪人说话去了。 南珠只好在一边等着,隐约听到了什么“演员、女团”之类的字眼,两个人都非常的投入,讨论得很激烈,好像还在争执她的出道路线。 没一会儿,李经纪人先过来了,对南珠说,“南珠啊,我先带你看看我们的合同吧!” “你放心,我们给你的都是最顶尖的待遇,而且呢,我们这儿还有最专业的律师,你要是对合同有什么异议,随时可以问他。” “当然了,你要是想自己找律师看呢,我们也很欢迎,喏,这就是合同,我们不逼你,全看你个人的选择,回去仔细考虑两天也行!”李经纪人话说的非常面面俱到,给人的感觉挺实诚一样,处处都为她考虑到了。 南珠也松了口气,她拿着合同翻了一下,其实看不太懂,但是先收下吧,回头找人看一看。 她很礼貌地笑了下,“内。” “那么,有什么问题呢,都随时可以找我,公司给你安排的宿舍就在旁边,虽然我们还没正式合作,但是公寓空着也是空着,我先带你过去看看吧!” 南珠笑了,十分乖巧可爱,“谢谢李经纪。” 等把她送到了公寓,李经纪人嘱咐了两句就急匆匆走了,他把钥匙和密码都告诉了南珠,让她自己改下门锁密码,注意好安全就离开了。 南珠看着空荡荡的公寓,只有些基本的家具,但是终于能有一个自己的空间了,她松了口气。 明天再去把阿尔和行李带过来吧。 她忙前忙后地收拾了下,时间一下就到了傍晚。 南珠趴在了沙发上,这才有空闲拿出手机。 一打开屏幕,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全部来自于郑基时。 南珠撇了撇嘴,直接划掉。 还有好几条短信: frm:基时哥:南珠,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冒犯的,你接下电话好吗? frm:基时哥:南珠,拜托了,接下电话吧,我很担心你。 frm:基时哥:你在哪里?晚上回来吗?不回来的话住哪里呢? frm:基时哥:吃饭了吗?我做了热乎乎的蒸土豆,加了盐的,回来吃两口好吗? 南珠本来想直接划掉,可是在她手指点上屏幕时,正好他又来了一条短信,于是手机误碰到直接点了进去,所有的信息状态全部由‘未读’变成了‘已读未回’。 “呀!”南珠像只炸了毛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退出,但是那边已经发现了,立刻一连串叮叮叮的声音响起。 frm:基时哥:南珠,你看到了吗? frm:基时哥:你在哪? frm:基时哥:我很担心你 还不待她反应,那边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手机铃声响起,郑基时的名字不停在屏幕上闪烁。 “哼。”南珠小小地哼了一声,很记仇地挂了,还把他的备注改了。 确定将‘基时哥’修改为‘大骗子’? “确定!”南珠点了下去。 大骗子又发来了信息。 frm:大骗子:南珠,对不起,原谅我好吗? frm:大骗子:晚上住在哪里?身上的钱还够吗?女孩子住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 接着他发过来一个大红包,大骗子给你转账1000000韩元。 南珠哼了一声,直接忽略了,富贵不能淫!发红包她也不会原谅他! 她点开了好久没上的Tid,看到里面的消息提醒也是99+,而且粉丝多了好多,私信和粉丝通知的红点全都冒了出来。 南珠先点开私信。 她比较喜欢先看那些头像可爱的女孩子的私信,她们通常都很会夸人!彩虹屁都是香香的。 南珠一一点开,虽然现实里才过了一天,但是感觉已经过了好久。 女孩子们的问话总是很温暖贴心,有很多都是赞美她的歌声好听的,还有些问她下次什么时候出新歌,还有关心她黑泡转发是为什么的。 南珠已经有些hiphp过度敏感了,看到就想直接跳过,她忽略了黑泡话题,一一回复了关心她的私信。 然后就看一个痞痞的黑白头像私信冒了出来。 jaypark:srry,baby jaypark:Imssrry ?南珠懵懵的,这谁?发错了吗?把她当树洞了吗? 她迟疑了下,就看对面好像发现她打开了私信,立刻不停地将消息发了过来。 jaypark:baby,pleasefiveme jaypark:Imsuasshle,Imadeamistake 对话框里的信息还在不停刷新跳出,南珠很谨慎地瞄了瞄他的头像,是个半垂着头带着棒球帽的男性侧脸,帽檐遮住了上半张脸,虽然看不清样子,但是莫名有种痞痞酷酷的气息。 是把她当午夜电台了吗?分手后伤心求安慰? 南珠歪着脑袋想了想,在输入框里输入了一个‘?’发了过去。 namj_by:? 那边好像很激动,对话框立刻变成了正在输入中,还没有等一秒,消息就回了过来。 jaypark:我是朴宰涣。 南珠立刻头皮发麻,妈呀!原来是这个家伙!她的手指立刻移动到对话框里,马上要拉黑他。 但是他的信息已经弹了出来。 jaypark:对不起。 jaypark:不要不理我 jaypark:我不是什么坏东西。:,,. 25. Chapter 25 diss大战 你说你不是就不是?! 坏蛋哪有自己承认自己是坏蛋的。 南珠超生气地点了下他的头像,准备拉黑,结果那边就跳出了一张图片。 额头上斜斜缠着绷带的他,黑色碎发垂下,随意地搭在白色的绷带上,黑与白形成极致的对比,右边靠近鬓角的地方头发剃得很短,露出短短的发茬,眼睛很是湿润地看着镜头。 而且光线挑得特别好,显得他的皮肤真的很白,在白色的绷带衬托下,竟然显得几分无辜的通透清澈感,单眼皮的眼睛眼神很柔和,勾唇笑着,唇珠微微丰厚,看上去就带着很清爽的痞痞少年气,又因为受伤带着几分脆弱感。 南珠:晦气晦气!赶紧划开划开。 没想到他手速真是快,立刻又两条消息发了过来。 jaypark:我受伤了。 jaypark:真的很疼。 关我啥事?你疼不是你活该吗?南珠无语,手指已经点开了拉黑界面按了下去。 但是那边好像猜到了她的一举一动。 jaypark:你要是再拉黑我,我就公开发状态告诉所有人我为你打架了^_^ 啊啊啊啊啊啊!!!!这人!什么毛病啊!!!! 南珠愤愤地咬了下枕头边边,赶紧把他从黑名单里又拖了出来。 namj_by:!!! jaypark:(笑脸) namj_by:…… jaypark:你不理我也行,就让我这么安静地看着你吧。 ?你哪安静了? 南珠:蛇精病啊,真的不想理他,又不能拉黑,只好眼不见心不烦,退出了他的私信界面。 他那边又冒出几个红点,南珠已经懒得理了,看都没看直接往下划。 接下来都是些很正常的粉丝私信,南珠都一一点开看了,那些很真挚的问话和祝福都认真回复了。 然后她看了下自己的新增粉丝。 短短几天她已经有了一万多的粉丝量,而且系统显示昨天的新增粉丝很多? 她点开看了下。 发现有很多头像感觉像是类似的风格,不是黑白侧脸,就是帽子挡脸只露出个下巴,要不就是黑黑的背景里用闪光灯对着人脸拍摄,然后表情又特别拽,眼睛都不会正常看镜头的那种,而且很多人的脖子的地方还有纹身。 ???这是什么呀? 南珠有些疑惑,什么时候戳了什么奇怪团体的窝了吗?这都是些什么呀。怎么一群这样的人关注了她? 她点开一个人的头像进去他的主页看了下,发、发现里面全部是hiphp和脏话! 是、是rapper! 南珠一抖,心里一个咯噔,小脸发白地直接移除了粉丝…… 哦莫,希望他不要发现少了一个关注…… 应该没事的吧,看他关注了那么多人。 然后她一一点开那些奇怪的头像,一个接一个全部点击了移除粉丝。 这才舒了口气。 她真的有rapper以及黑泡PTSD了,呜呜呜呜。 他们为什么突然要关注她呀,她真是倒了大霉了,碰到这么一群人。 但是还不等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她的粉丝栏又多了个小红点。 “lbi”已经关注您。 接着像是连锁反应,一个个小红点冒了出来。 刚刚那些移除的粉丝又一个个关注了她。 南珠吓得呼吸都憋住了。 她的手抖了一下,又抖抖索索地将最上面那个移除了粉丝。 然后他又又又关注了回来。 南珠呆了。 呜呜呜呜多大仇啊?这么咬着她不放。 怎么啊呜呜呜,万一拉黑了他们会不会又当众骂她啊,她真是怕了。 南珠气得心梗,翻了个身仰躺在沙发上叹了口气。 最后只能眼不见心不烦,不过好在的是,这些人不知道为啥,只是默默地关注了她,也不评论,也不发私信。 哎,还好还好。算是比最差的情况好一点吧。 * 引发风暴的时候,风暴眼反而是最宁静的。 现在南珠就是这个情况,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一场地下风暴已经开始了。 首先是lbi为首的社团厂牌在Tid上直接发布了一首diss朴宰涣的歌《bty》。 歌词骂得很猛,直接说他无能、废物,靠女人搏眼球。 “你摇起来很像,跳起来真的很浪” “下流的伪装像个情场圣子,还不是只能捂着肚子” “上台打你的那哥们,我要跟他鼓个掌” 不知道躺在病床上的朴宰涣是不是没有看到,反正他没有回复。 这首歌引起的反响很大,本来lbi在黑泡届也算是半个元老,突然跳出来点名道姓骂A社的朴社长,网上一下子沸腾了。 关键是,lbi的骂战竟然受到了很多rapper的追捧,他们竟然一个个跳出来,纷纷转发帮战。 眼看热度越来越高,朴宰涣却没有回应,于是lbi那边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转发了这条diss的同时还圈出了郑基时,将他也diss了一通。 @simnD:“管好你自己的事,少装社会大哥。” 郑基时:? 他在圈子里好歹也有些地位,并不是每次这种蹭热度一样的,不知名小人物的diss都有必要放在眼里的。 而且相比那些一点就炸的rapper,他想的更多,性格更沉稳些,因此只是觉得很烦躁,但并没有轻举妄动。 他觉得lbi这些人意有所指,而且骂的朴宰涣骂得挺好的不是吗。所以他压根没有理会。 但是这显然在某些人眼里成了怂,一些本来就看他们不爽的人冒了出来,不出半个小时,一首超过一百句没有一个停顿的diss歌曲@了郑基时和朴宰涣。 歌词没什么讲究的用词,通篇就是diss他们不像个rapper,用词很脏,更指名道姓说郑基时让所有人失望。 “当我还是菜鸟的时候,可不像你们这么菜, simnD你这个骨瘦如柴的软蛋!”[1] 这下几乎引发黑泡届diss**了,出名的不出名的rapper几乎都跑出来在网上开麦了。 郑基时这时候本来就因为南珠的事很心烦,现在这群人还不停拱火,连他都要拖下水,不理还越来越带劲。 他也不是泥人捏的,被人正面diss了,也不得不正面回击。 一个小时后郑基时发布了dissback,相比之前那些脏话连篇的diss,他的措辞有礼的多。 “回应你们最痛苦的事就是要听一遍你们的烂歌, 我的dissback不像你们的rap那么垃圾, 如果我要pass一定把你们allpass”[2]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稳,低哑有力,吐词清晰。作为黑泡届难得的有颜有实力的rapper,他的粉丝数量不少,再加上不少圈内人都等着看他的回应,这一下点燃了战局。 网上的黑泡粉们迎来了狂欢,作为热爱吃瓜的普通群众网友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互相diss起来了,但是这种场景真的很有看点,大家纷纷转发,把相关的几个人的账号全部顶上了热搜。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打起来打起来!! ——围观 ——为什么突然骂起来了? ——搞快点搞快点! 水一混,更多的人被拖下水,还有别有用心的想蹭热度的也来了。 他们从人身攻击上升到了厂牌diss,甚至连几年前的旧事都被拉出来扒干净骂了一通,朴宰涣一直没有回应,火力慢慢集中到了郑基时身上,AGM社的lc,chacha他们也跟着下场。 现在显然成了多方混战,有的骂郑基时朴宰涣不是男人,有的骂AGM社垃圾,专出些为了钱的垃圾作品。 越来越多的rapper参与到这场diss大战,这个时候,一个没有参与昨天club混战,也毫不知情的rapper很兴奋地加入了进来,他看到郑基时账号里有条《babydg》的状态,他压根没有听,直接转发后@了郑基时的状态里所有相关的人。 18:37分,南珠的账号里突然冒出一条@,她莫名其妙的点进去。 redrabbitxx:看看你唱的是什么垃圾!@ 南珠懵了,为什么突然有人骂她? 这个时候黑泡届在网上正在如火如荼的对骂战,却突然诡异地停了。 首页上不停翻滚冒出的新状态全部停滞了。 几个带头diss的rapper突然停下了骂战,导致那条@南珠的状态孤零零地飘在了首页,特别显眼。 几个rapper大佬突然都闭麦了,后面跟着的人也不知所措,都摸不着头脑,没弄明白情况。 郑基时这个时候正在工作室,他看到这条状态,眉毛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大声咒骂了一句,回头对着lc大喊: “西八!这个redrabbit是哪个西八?!” lc也慌张了,他正在打电话找人,“我、我也不认识啊!我正在打电话问呢哥。” 骂就骂怎么突然把南珠拖下水啊! “把这个西八找出来让他赶紧删掉!” 可是还没等他找到那个狗崽子,局势瞬间又发生了反转。 南珠这边正看着这条骂她的状态有点懵,她都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点进去看这个人的账号发现是个小号,没什么内容,压根不知道什么情况。 但是比她反应更快的是她的粉丝,虽少却战斗力不弱,在评论区把那个redrabbit贬得一文不值,叫他不要乱蹭热度,还说南珠不是他们圈子的人,叫他们滚远点。 南珠这才从评论里一一跟着点进去了解到,她这是被牵扯到黑泡圈对骂大战里去了。 呜,怎么又是我!我怎么这么倒霉! 为什么总是rapper,她上辈子打劫了rapper老窝吗呜呜呜呜。 她垂着小脑袋,双手捧着手机的手指都在发抖,我该怎么办?向Tid官方举报他人身攻击辱骂别人可行吗?官方会不会处理? 还是说直接硬气地骂回去? 呜呜呜呜但是她不敢啊,感觉他们骂的词花样百出,都不带重样的。 有个粉丝正在评论区科普那个骂郑基时的rapper十分钟骂了一百句!一百句啊天呐…… 呜呜呜呜要是她骂回去,怕是还没等她想好一句骂词人家就已经骂了十句了,想到那对方噼里啪啦而她只能阿巴阿巴的绝望场景就害怕。 但是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办,正在犹豫的时候,就看到redrabbit突然被很多人圈出来diss了。 各方人马,包括那些突然关注她的黑白头像们突然全部@了这个redrabbit,将火力全部对准了他。 “你是个什么废物,要在这里放屁” “告诉我你的大名,好让我洗耳恭听” 包括之前在跟郑基时他们对骂的热火朝天的lbi他们,全部都调转方向,杀气腾腾地开始diss这个名不见经传的redrabbit。 “西八崽子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大放厥词” “我们的diss不关你屁事,要想上台你还不够格” 还是个不知名小rapper的redrabbit被顶上了热搜。 围观群众:??? 南珠:??? 诶?什么情况呀…… 虽然很刺激,但是为什么看不懂了?怎么突然大统一,大佬们和谐地一起手牵手一起骂起一个小透明来了? 你们rapper这么难懂的吗。 ——这个红兔子是谁呀?有没有老粉科普一下。 ——无人在意 ——无人在意 ——看起来很新的样子,刚入圈的小透明? ——那为什么突然大佬们都骂起他来了?他不是帮着lbi骂郑基时吗?怎么lbi骂他了? ——对骂的时候突然停下来骂自己人的样子真好笑kkkkk ——滑稽的战场 ——不知道,可能是大佬们和解了? ——kkkkk突然想起那句名言:和美国不同,首尔这么小,小到diss完了之后,任何地方都有可能碰到对方,到时候尴尬的只有彼此。[3] ——kkkkk所以大佬们是突然在club里面碰面了吗? ——kkkk真好笑,不过有人听了他转发的这首歌吗?其实挺好听耶,女声部分爱了。 ——+1 …… 然后还不等评论刷新,突然redrabbit就迅速滑跪将这条状态删了。 接着他发布了一个视频,一个丑萌的单眼皮男孩在道歉: “对不起,因为很喜欢rap,看到diss大战很激动地参与了,在无知的情况下没有根据地乱骂了人,非常抱歉,已经受到了很多前辈们的批评指正,以后会好好改正的。” ——kkkkk这是什么情况? ——所以是大佬们逼他删了?是谁?lbi? ——无人在意 ——重点“很多前辈” ——虽然很可怜,但是必须要说,无人在意 ——kkkkk散了吧,只是个孩子而已 …… 所以,这就完了? 她还在想怎么解决呢…… 南珠一脸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挠了挠脸蛋,实在是没有弄明白这群rapper在干什么。 怎么一下骂她,一下又自己内讧了…… 啊,不管了,她只是个无人问津的小可怜,赶紧洗洗睡了明天去接阿尔叭!:,,. 26. Chapter 26 answer …… 第二天南珠在网上找了一个公益律师,让他帮忙看了看合同,那位律师是个刚毕业的年轻人,一板一眼地非常认真负责。 “这个合同没什么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违约金,他给你订的太高了,虽然这么高的违约金到时候法院并不会承认,但是会牵扯你非常多的精力,到时候打官司也很划不来。” “啊,这样吗?那正规违约金应该定多少合适?” 公益律师告诉了她一个合理的价格,同时简单的教了她一下应该如何与公司协商,做到最大程度的保全自己权益。 南珠学的很是认真,拿着铅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做着笔记。 “谢谢啦~祝你工作顺利哟,未来的大律师~”结束咨询之后,南珠退出了网上的对话框,拿着合同按他的说的,将要改动的地方全部圈了出来。 正好李经纪人又来电话了,她拿着合同就到了公司。 “南珠呀,考虑的怎么样啦?”李经纪人看到她来了,红光满面地搓着手,笑得很是和蔼可亲。 “考虑好啦,这份合同真是出乎意料的待遇非常优厚呢,真是谢谢李经纪为我争取到了。”南珠跟着笑眯眯,脑袋上的碎发还毛绒绒的,脸蛋还稚嫩着,说话就已经有些大人样了。 “不过呢,就有一个小小的问题,让我有些犹豫呢。”南珠的表现出好像有些犹豫的样子,将合同书放在了桌子上,伸出一只手推了过去。 李经纪人微微挑了挑眉,“哦?是哪里还不满意吗?”他说着拿起了桌子上的合同翻看着。 南珠依旧笑眯眯,“……这么巨额的违约金,让我有些不安呢,虽然说我们都是非常诚意地想要长久合作,这时候就考虑到解约好像有些不太好一样。” “但是呢,据我所知,这种高额违约金已经超出了法律所支持的程度,李经纪,如果这一点不改动一下的话,我会很犹豫不安呢。”南珠说话轻轻柔柔的,嗓音清甜,但是语气又很坚定不容拒绝,眼神蕴着光一样盯着他。 李经纪人非常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南珠一会儿。 南珠毫不怯场,好像有点腼腆一样微微笑着,但是眼神却一点也不退缩,直直地与这个圆圆脸的中年男人对视。 “哎哟,哎哟,”李经纪人这才突然笑了,他好像才回过神,状似懊恼一样拍了拍脑袋,“看我,这份合同是新来的后辈做的,我都没仔细检查就给你了。” “是该改!是该改!这么多的违约金,我看到都吓了一跳呢!虽然说南珠啊,我们这儿你来了肯定不会想着解约的,但是这样吓人的金额确实让人感官不好呢,南珠,你放心,我们这就改了!” 南珠这才很舒心地笑了,和这个狡猾的中年男人协商了好一会儿,把违约金定在了一个合理的程度,花了一上午才把合同敲定好。 他们给她的并不是练习生合同,而是要推她做“秘密武器”,但是具体怎么规划,李经纪人却很神秘地没有详说,只是说还在为她量身定做。 并且叮嘱她这几天让她呆在宿舍,不要外出,尽量不要曝光,还问了她有没有公开账号。 南珠想她的Tid账号都是匿名的,而且并没有露过脸,于是就摇了摇头。 李经纪人很欣慰地笑了,“我在网上也关注过,确实除了上次你在广场上唱歌时路人拍摄的几段视频之外,并没有你的任何消息。很好,南珠,就保持这样神秘的势头,到时候我们一炮而红!” 说着这个圆脸中年男人畅想到什么美景一样,兴奋得脸都红了,说着就要急冲冲地去和社长商量。 “南珠啊!那就这样了,记住这几天先不要出门!吃的东西我会找人帮你送过去的!”说着他就要赶紧离开。 “诶?等等,那我的课程呢?我不用去练习室吗?”南珠有些懵了,正常不应该是魔鬼集训,吹拉弹唱各样轮着来吗? “哎呀,先不急,你这几天在宿舍好好呆着!”李经纪人风风火火地跑了。 南珠挠了挠脑袋,算了,还是听安排吧,她戴上鸭舌帽压低了帽檐,准备顺着小路回去宿舍。 出公司的时候,还有不少看起来还在读书的年轻孩子们蹲在门口守着,好像在等自己的偶像,看到南珠出来了,还目不转睛地盯了她一路。 好在她捂得严实,那些孩子们也因为没有发现任何能对得上的面孔而疑惑地放弃了。 “……诶?是新人吗?还是工作人员?”经过的时候,南珠听到她们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 “是新人吧!大发呀!光看背影就知道是个很漂亮的姐姐呢!”一个小女孩双眼放光地看着南珠,脑袋像向日葵一样跟着转动。 南珠脚下一顿,赶紧一溜小跑着走了,到了公寓楼底下,她拿出卡刷开了电梯门,直接到了她住的23楼,这边非常清静,好像住的人很少,南珠过来这两次都没有见到一个人。 打开宿舍的大门,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南珠这才想起来。 “啊……忘了接阿尔了。”她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怎么办,现在出门可以吗……” 南珠走到阳台边,往下望了望,现在差不多是下午三点,路上的人不多,而且今天天气阴阴的,好像要下雨一样,行人都行色匆匆的样子。 “应该没问题吧,早去早回!”南珠下定了注意,又找了个黑色的口罩戴上,她今天穿的一身全黑的衣服,上身是贴身的短T,下身是很休闲的长裤,布料垂顺,显得身影纤细比例绝佳,她想了想又加了件外套罩在外面,戴上了鸭舌帽就出了门。 打了个的士到了郑基时家门口,她悄悄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会,好像很安静,没有声音。 很好!大骗子应该不在家! 她轻轻地转动门把手,门才开了一条缝,阿尔就风一样钻了过来,脑袋从门缝里探出来,爪子还一下一下地要扒拉她的裤腿。 “阿尔!”南珠惊喜地抱起猫猫,“有没有很想我!” 阿尔喵了一声,南珠喜滋滋地抱着猫猫蹭了一会儿,这才换下鞋子进到郑基时家里。 他家里很安静,很空旷,南珠一些常用的小东西,比如玄关她一直摆着的一缸漂亮的小石子已经收起来了,因此显得很没有人气,空荡荡的。 她张望了一下,她之前整理好的包包就放在沙发上。 南珠舒了一口气,没碰到郑基时就好,她真不想见到他。 一只手抱着阿尔,南珠走了过去拎起包,但是包包才拎起来一个白色的东西就掉了下来。 “诶?”南珠的脚步停了停,她放下包包,蹲下来捡起了那个白色的东西。 是一张信纸,上面写着几行字。 “南珠,要搬走也可以,不想看到我也可以,至少请回复我的消息,让我知道你是安全的吧,我真的很担心。” 是郑基时写的,字迹和他留在冰箱上的冰箱贴一样,南珠无语地哼了一声,才懒得理你。 但是她准备将信纸放在桌子上时,挪开手指才看到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如果你再不回复我,我就要去警局报警找人了。” “呀!”南珠的毛都炸起来了,她眼睛瞪的圆圆的,捏着信纸的手都在发抖。 这些rapper为什么都这么喜欢威胁人! 她不是不算他妹妹吗?还找她干嘛! “大骗子……烦人精,讨厌鬼!”南珠愤愤地把信纸按在桌子上。 “叮”一条新信息又来了。 是郑基时。 frm:大骗子:南珠,你回来了吗?我看到门口的监控有你的身影。 啊啊啊啊!天呐她才知道郑基时在家门口竟然安了监控!难怪他总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南珠浑身毛了一下,提起包包就准备开溜,但是他下一条消息就发过来了。 frm:大骗子:南珠,我很抱歉之前的行为,但是我现在真的很担心你,一定要回我的消息,好吗? frm:大骗子:我马上就过来。 frm:大骗子:如果见不到你,也没收到你的消息的话,我会立刻报警的。 南珠急得捏着手机在客厅里转起了圈圈,呜!她真的不想理他,更不想见到他。 混蛋!烦人精! 她烦躁地咬了咬嘴唇,又想起他那天的举动,立刻放开了咬住的嘴,还用手背抹了抹。 “呸呸呸!”老色胚! “怎么办啊阿尔……”她举起猫猫欲哭无泪,难道真的要等他回来当场抓住她吗? 还是说给他回条信息? 南珠犹犹豫豫地拿起手机,点开了他的对话框,所有信息变成了已读。 她的手指在输入框上面停顿了下,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冷笑了一声,收回了手指。 “哼,不就是回信息吗?安全,我可安全了……” …… 等到郑基时赶到家里,打开门时,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她留下的包包不见了,阿尔也不见了。 郑基时忍不住捏着拳头捶了一下玄关的壁柜,壁柜的木门被他砸得哐当一响。 然后他半垂着头,慢吞吞地换下了鞋子,一个人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不见了。 风很寂静,这里好空旷。 到处乱跑的猫不见了,她叽叽喳喳的声音也没了。 连味道都好像淡了。 她身上有种独特的香味,让他每次靠近都忍不住心跳加速,克制不住地想要靠近。 可是现在连这味道也消失了。 好像从来没有停留过一样。 “叮”手机突然发出一声声响。 他立刻掏出手机,是南珠吗?她原谅他了吗? 点开屏幕,发现却是lc,他说lbi联系他了问晚上要不要一起喝酒。 郑基时面无表情地划过了这条信息,没有回复,然后又不自觉点开了顶置在第一位的南珠的对话框。 里面的消息全部在一边,全都是他发过去的,另一边却一条也没有回复。 “……”他按灭手机,无声地叹了口气。 郑基时有些迷茫地垂下头用手捂住了脸,这两天接二连三的风波,他压根没有怎么休息,下巴上都长出了短短的胡茬。 用手用力在脸上揉了揉,他站起身,准备离开这间空荡荡的房子,就看到沙发旁边放着一张信纸。 是他早上放的那张。 他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拿起来,准备揉碎了扔掉,就看到上面好像多了什么东西。 嗯?他仔细一看。 一个黑黑的、梅花状的猫爪印,很嚣张地印在了信纸上面。 ——就完完整整、恰恰好好地印在两个字上面: “安全” 郑基时一下子笑了,刚刚的颓废气息瞬间被冲散消失不见。 所以,这就是你回给我的信息?安全? “南珠啊南珠……” 他一边笑着摇头,眉眼柔和,一边将信纸叠好,收起来放在了贴近心脏的口袋里。 浑身的疲惫好像终于消散点了。 这个丫头真是一个坏蛋。 让人魂不守舍、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的坏蛋。:,,. 27. Chapter 27 宴会 南珠溜回宿舍时,发现她门口站着一个人。 看样子应该是个女生,一头卷卷的短发,看着毛茸茸的,穿着一件连帽衫背着一个大双肩包,正在她门口探头探脑。 “啊……你好?”南珠一手抱着猫,一手提着包,站在她身后迟疑道。 “啊!”那个短发女生显然吓了一跳,连忙慌里慌张地转过身,连人都没看就不停鞠躬,“你好!你好!” 南珠扑哧一声笑了,她颠了颠怀里的阿尔,“你是?” 短发女生这才抬起头,她长得很可爱,有种少年感的可爱,她眨了下眼睛,很细声细气地问,“请问是南珠欧尼吗?” “我是社长叫过来给欧尼送东西的。”说着很拘谨地往边上站了站,给南珠让开位置。 南珠将手里提着的包放在了地上,拿出钥匙一边开门,一边说,“是的呀,我是白南珠。” 说着打开了门邀请她一起进来。 那个短发女生连忙帮她提起门口的包包,跟着进来了,她很拘束地把包包放在玄关处,跟着自我介绍,“欧尼,我是……” 她正说着,南珠摘下了口罩。 “……金真珠……”她一眨不眨地盯着白南珠,嘴里的话都几乎成了无意识的喃喃自语,眼睛还张得大大的,嘴巴都不自觉张开了。 南珠微微侧过脸取下口罩,很随意地捋了捋被口罩勾住的发丝,看到对面的女生一脸呆呆的样子,不由得又扑哧一声笑了,她笑看着她说,“怎么啦?回神啦。” 阿尔已经不满地喵了一声,从南珠怀里跳了下来,四处巡察去了。 金真珠这才回过神,她的脸瞬间腾地红了,连忙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南珠接过她帮忙拿进来的包包,“是叫真珠吗?和我的名字好像呢。” 金真珠的双手拧在一起,闻言脸更红了,嗫嗫嚅嚅地,“啊……嗯……” 她的眼神还止不住害羞地偷瞄南珠。 南珠笑嘻嘻地拉着她去沙发上坐下,金真珠很拘谨地换了鞋子,坐在了沙发边上。 “你看起来好小,也是公司的艺人吗?”南珠从冰箱里拿了瓶水递给她,金真珠小心翼翼地收下。 “内,是练习生……”她说着双手捧着水瓶,一副不敢看她的样子,脸颊还有点微红。 南珠笑了,“社长叫你带东西过来吗?带什么呢?” “啊!”金真珠这才记起来自己的任务,她手忙脚乱地取下还背在身上的双肩包,手里的那瓶水没放稳一下子滚到了沙发下。 南珠弯下腰捡起来,金真珠的脸腾地又红了,“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忙双手接过道歉。 南珠将水放在了桌子上,笑眯眯地看着她,手忍不住抬起来揉了揉她的短发,哇!果然毛茸茸的!像小绵羊! “没事啦,都叫我欧尼了,不要太拘束啦。” “内、内。”金真珠一边缩着脖子点头,乖乖地任她蹂.躏,一边拉开了双肩包的拉链。 她拿出几个用全新的保鲜盒装好的食物,“欧尼,这是我做的酱菜,蔬菜沙拉,鸡胸肉……” “哇,这么厉害!”南珠虽然不吃人类的食物,但是看到她做的这么用心就很佩服。 金真珠抿着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社长说你这几天不能出门,如果要买什么的话,请告诉我吧!” “我还给你带了一些生活用品之类的……”说着她迟疑地看着南珠带进来的黑色包包,“欧尼,你……” 说起来,欧尼是不是刚刚出去过了…… “嘘……”南珠伸出一根手指比在嘴唇上,俏皮地朝她眨了眨眼睛。 金真珠的脸又红了,她不好意思地看着南珠,“嗯……”就不向社长报告了吧,社长只是说叫她嘱咐她不要出去,又没有说要一直监视她对吧…… 而且欧尼是为了带生活用品回来才出去的吧! 南珠看她可爱的样子,又伸出爪子揉了揉她的头发,呜呜呜好像小绵羊!可爱! 金真珠羞涩地笑着,将包里的东西都一一掏出来堆在了茶几上,刚刚还鼓鼓囊囊的包包一下子瘪了。 “这几天的生活就由我负责吧!欧尼想要买什么菜或者用品都可以随时跟我发消息!”金真珠看着南珠,很认真地说。 实在太可爱啦,南珠没有辜负她的好意,很开心地说,“那就谢谢你啦!我们加一下好友吧!” 说着她们两个脑袋凑在一起,拿出手机交换了号码和聊天账号。 金真珠看着南珠的侧脸,白皙柔嫩,手里屏幕的光线从下至上投射到她脸上,更显得线条完美,隔这么近看也没有一丝瑕疵,反而更显摄人心魄,眼睫低垂时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嗯?”南珠看她没有声音,不由得抬头看了她一眼,金真珠才回过神,“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嘻嘻,不用这么害怕我啦。”南珠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 金真珠脸颊微红,嘴唇嗫嚅了一下,没有反驳。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金真珠在这里待了一会儿,就和南珠告别了,她跟南珠约定明天早上再过来。 南珠看着手机里又多出来的一个亲故,很开心地rua了rua阿尔的脑袋,点进去新关注的账号,看了下金真珠的动态。 发现她的状态基本上就是在练习室的照片,看起来很勤奋,南珠有些气馁,“啊……我也想一起去练习啊……” 李经纪人究竟是怎么安排的呢?叫她就这么什么事都不做吗? 去录音室录歌也好啊…… 正当她这么想时,手机突然响了,正好就是李经纪人打过来的。 “你好?”南珠很开心地接通了电话。 “南珠啊!今天晚上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这可是关乎你的出道路线的,务必要来参加啊。”李经纪人在电话那头的语气很是喜气洋洋,仿佛已经畅想未来了。 “真的吗?!”南珠很是惊喜,“那我一会儿就去公司找你!” “啊,会议不在公司,这样吧,晚上七点,我过来接你,注意穿得正式一点哦,晚上有很多重要人物呢。”李经纪人说道。 “嗯?”不在公司吗,南珠点了点头元气满满地应道,“好的!” 说好了以后挂了电话,南珠风一样卷起来收拾东西,先是把金真珠带过来的东西都放在冰箱里,然后把她带过来的包包里面的东西都整理出来,衣服挂在衣柜里,将阿尔的猫窝和食盒都摆好。 最后把她那一盒漂亮的石子摆在玄关壁柜上。 这样整个宿舍都焕然一新了,她洗了把脸,换上了一件正式点的裙子,七点还不到,李经纪人就过来接她了。 * “崔理事,这位就是我们公司的……”李经纪人带着她一推开门,社长就连忙笑着对她招手,还一边对侧过头着一位脸颊瘦削的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介绍她,最后几个字是凑在那个男人身边,一边笑一边靠近他轻声说出来的:“……秘密武器。” 说着还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那个叫崔理事的男人正用细细的筷子夹着一块银鳕鱼,门口有人来了他也根本没有抬头,听到身边有人说话,也只是一边嚼着,一边笑着回看了他一眼,然后顺着他指的方向,漫不经心地朝门口看了过来。 接着他的视线顿住了。 还没进门就听到社长这样的介绍,南珠脸上带着的笑容顿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舒服。李经纪人这时候已经特别如鱼得水一般引着她进来了,一边带着她打招呼,一边和在座的各位问好。 在开门的时候,南珠迅速环视了一圈,这是一间日式和室,四五个男人簇拥着中间的崔理事,旁边还坐着一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正在替崔理事斟酒。 “南珠,快叫崔理事。”李经纪人笑得格外和蔼可亲。 “内,崔理事,我是白南珠。”南珠很有礼貌地鞠了鞠躬。 “这位是李部长。”李经纪人带着她朝崔理事旁边的一位男人问好。 “李部长,您好。”南珠一一跟着鞠躬问好。 问了一圈好社长才招呼她坐下,“来吧,南珠,到我这来。” 南珠脚步微微一顿,社长给她空出来的位置,正好在他和崔理事中间。 那种黏腻的不适又返了上来。 “来呀,快过来吧。”社长像是觉得她的踟蹰是有些怕生,于是又非常慈爱地朝她招手。 “内。”南珠牵着嘴角笑了下应了,走了过去。 社长将她的碗筷摆在崔理事的旁边,南珠过去坐下,这边的座位也是仿日式的跪坐,她坐下时伸出手理了下裙摆,幸好今天穿的是很商务的长裙,裙子过膝,领口是很严实的小圆领,只是露出了一双手臂。 南珠坐下时,崔理事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她的动作。 在她的手臂上微微停留。 社长在一旁看着,没有漏过他的这个眼神。 “哎,南珠呀,这位崔理事,可是我们公司的大股东,也是我们非常重要的合作方,这次南珠你的出道,公司的股东们都很关心呢!”社长非常亲厚地为侧过头和南珠介绍她旁边的崔理事。 崔理事这时候已经放下了筷子,闻言只是浅浅笑了一下。 南珠装作很崇敬的样子,“啊,是吗,谢谢公司能这么重视我呢。” 她抬起头看向崔理事那边,余光就看到之前坐在他另一边替他斟酒的一个棕色卷发的女孩子,正在忍耐什么一样低下了头。 她视线不由得往她那里一看。 就看到一双明显是男人的手,正在那个女孩的腿上来回揉捏。 “!”南珠立刻站了起来。 桌子上的人都被惊到了,一齐抬起头看她。 “南珠,怎么……”社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道。 “哦,”南珠回过神,牵着嘴角笑了下,“我想还没有跟这位漂亮姐姐问好呢。” 说着她起身转到了棕色卷发的女孩旁边,举着一杯酒笑了下道:“您好,我是白南珠。” 她硬生生插入到了那个男人和棕发女孩中间,那个男人停下了动作,棕色卷发的女孩被这么多人看着,有些惊慌,小声道:“您、您好,我叫申恩娜。” 她说着很慌张一样跟着手忙脚乱地拿起了酒杯,南珠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腕,还想说些什么,社长这时候却已经非常不悦了。 他好似不满地看着南珠,道:“南珠呀,怎么这么不懂礼数呢,要敬酒也要先敬我们崔理事呀!” 崔理事闻言垂着眼,手里把玩着酒杯笑了。 桌子上的男人们都看向了两个漂亮的女孩。 南珠心里浮上些许愤怒,她似笑非笑地环视了一圈,社长的算盘,李经纪人的谄媚,还有坐在主位的崔理事,那若有若无的黏腻目光。:,,. 28. Chapter 28 路灯下的企鹅 这种场景,真是没想到让她给遇上了。 旁边的申恩娜像是被很多人看着,有些害羞一样垂下了头。 南珠和社长对视了一下,他的视线很压抑,含着警告。 南珠突然笑了,她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跪坐好了以后斟了一杯酒,“是呢,是应该先敬崔理事。” 见她笑吟吟的听话了,社长也松了口气,那边的申恩娜见她走了,也跟着坐下了。 一桌人又恢复了刚刚的平静。 “南珠呀,你可要好好地感谢我们崔理事,听说你要出道了,崔理事特地过来祝贺呢!”社长一边说,一边示意南珠往崔理事那边靠近一点。 南珠笑吟吟,巍然不动,她只是一只手握着酒壶的把手,一只手轻轻按住壶盖,安静地为崔理事斟满了一杯酒。白皙的手指按在黄铜色花纹的细口酒壶上,在幽静的和室里,显得别有风致。 见到这样赏心悦目的画面,崔理事很满意地笑了,社长于是也满意了,没有多说。 说得太白,就不美了。 只看崔理事怎么动作吧,哦,那边的崔理事,他好像抬起了手,已经慢慢靠近了南珠握住酒壶的手背。社长隐晦地笑着收回了视线。 但是才刚刚安静下来,突然南珠一手拿着自己的酒杯一手拿着酒壶,猛地站了起来。 “崔理事,我敬你!”南珠突然大声喊到。崔理事的动作不得不被打断。 事情还没完,没等他不悦,这次南珠站起来得太猛,原本跪坐在桌子下的腿突然起来,起势一猛,居然撞到了桌子边,把整张桌子给带动了。 “哦莫!哦莫!”社长和李经纪惊慌地叫了起来。 就看到桌子被掀动,上面的酒水菜肴一股脑地撒在了崔理事身上,他合身的黑色西服上全是混乱的脏污,他动过的那碟银鳕鱼还挂在了他的领口。 “啊!崔理事!”南珠很夸张地叫了起来,连忙赶到了他身边,插到了申恩娜和崔理事中间,手忙脚乱地想要帮忙擦干净他身上的东西。 但是却好像忘了放下手上的酒壶和酒杯,于是她一着急动作,酒壶直接全部泼到了崔理事头上。 **的酒水顺着他的头发流下,一瞬间整间和室都寂静了,众目睽睽之下,酒壶的盖子没有被按住,提溜一下掉了下来,砸到了他的额头上。 好像还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然后反弹滚落到了桌子上。 社长张大了嘴巴,听到那声壶盖砸到额头骨上的声音,还目不忍睹地闭上了眼睛。 “哦莫!哦莫!”南珠也装作惊呆了的样子,捂着嘴不知道如何是好。 稀稀拉拉的汁水在他头上淋下,身上还全是汤汤水水,混乱一片。 什么时候见过这位严肃的崔理事有这样狼狈的时候。 大家都被这场景惊住了,不敢动了,整个和室静悄悄的。 “呵。”崔理事却突然低声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自己取下来眼镜开始擦拭。 社长和李经纪连忙惊慌地凑上去给他摘掉衣服上的菜肴。 “呀!白南珠!”南珠第一次看李经纪这么生气的样子,脸都气红了一样,他扭过脸对着南珠大喊。 南珠偷偷笑了,装作很害怕一样缩起了肩膀,但是她的手却偷偷握住了申恩娜的手腕。 申恩娜诧异地看了过来。 南珠对着李经纪细声细气地应了声:“内……” 桌上的男人们都赶紧起身围在崔理事身边嘘寒问暖,有的为他擦拭衣服,有的叫服务员送来了热水。 李经纪人挤在外围,回过头看着南珠,好像很生气地要把她拧过来谢罪。 南珠瑟缩起身子,然后趁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就要抓紧申恩娜的手腕带着她一起后退冲出房间。 ——这就是她的打算,她才不会留在这里供几个猪头调笑。这个可怜的漂亮姐姐当然也不可以,她要带她一起走。 但是申恩娜却突然用力甩开了她的手,南珠诧异地回过头,就看到她急切地奔向了崔理事,用非常柔美的、娇柔的嗓音缠绵地关心着:“理事……” 说着她挤了进去,那个摸过她大腿的男人看到她过来了,还为她让开了位置,然后在她背后笑着揉了一把她的屁股。 申恩娜并没有不适,也没有生气,她只是嗔笑着回头瞥了那个男人一眼,然后继续回过头很心疼一样地为崔理事整理。 南珠呆住了,叹为观止。 原来只有她才是这个宴会格格不入的人。 那边李经纪人没有挤到崔理事身边,于是很生气地朝南珠走过来,“呀白南珠!” 南珠立刻抖了一下,像是很害怕一样,哭音都出来了,“对、对不起……” “呜呜对不起!”她好像很诚挚一样大声道歉还鞠了一躬,李经纪人微微慢下了过来拧她的脚步。 然后南珠一边鞠躬,一边后退,直到退到门边,然后—— 一溜烟跑了。 李经纪那双小眼睛都瞪大了,“呀白南珠!” 他在背后嘶吼。 南珠一边跑,一边嘻嘻笑着做鬼脸,小声自言自语道:“呀白南珠,我不叫‘呀白南珠’,我叫白南珠谢谢~” 哈哈哈哈,她跑得很快,一溜烟就出了包厢,转过回廊就下了楼。 小小的身形跑得飞快,两下就蹦跶蹦跶下了楼梯,眼看就要到大门口。 李经纪人暴怒的声音在后面紧随其后,“呀白南珠!” 哈哈哈哈,李经纪人好像气得已经失去了语言功能,只会这四个字了哈哈哈哈。 她一边偷笑,一边回头看他一眼,然后跑得更快了。 她跑着跑着,却发现有另外一个人跟她一样,也从楼梯上飞快地跑了下来,他们一起冲向了大门口。 这个人好像也在逃跑。 南珠没时间看他,只一眼瞟到他身高挺高,腿好长,迈一步快比得上她两步。 南珠把腿抡得更快了。这可不能输呀。 于是两个人莫名其妙地比了起来。 那个少年也侧过头瞥了她一眼。然后他看清南珠的样貌时,步伐就突然一乱,气息也顿了一瞬。 于是他就比南珠慢了半步,南珠很得意地看了他一眼。 嘻嘻,还是我快叭! 那个少年眼神很亮地回望过来,突然对她笑了。 南珠莫名其妙,比赛哈,笑什么,想拉近关系吗?不可以! 她使出劲儿跑得更欢快了。 李经纪人绝望又愤怒的声音在后面重复:“呀白南珠!” 那个男生听到了,玩味笑着对她口型重复:“呀白南珠。” 南珠瞪了他一下,她已经跑出了大门,外面已经黑了,路上的路灯亮了起来。 但是这里是空旷的别墅区,路上空荡荡的,没有人烟。显然也不好藏身。 南珠正犹豫往哪边继续跑,就突然被那个男生拉住了。 他扯着她的胳膊,往右前方的路灯下跑去。 “呀!”南珠惊了,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怎么非往最亮的地方去。 “嘘。”他一边跑得飞快,还有闲心回过头笑着对她眨了眨眼睛,气都不带喘。 南珠皱起小眉头看着他。 路灯并不远,昏暗的街道上,只有一盏一盏的路灯下有些许光亮。 他带着她在路灯下站定,突然按住她的肩膀,“抓住我的衣摆。” “?”南珠皱眉看向他,有毛病? 他却抬起手摆正了南珠的脑袋,“快点,来不及了。” 他的话音刚落下,李经纪狰狞的声音就已经响起了。 “呀白南珠!”他浑厚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街上。 南珠身体一抖。 那个少年却按住她的肩膀,“不要慌。” 南珠却已经怕得将脑袋一猛子扎到了他胸口。试图让李经纪人不要发现她。 “嘶……”少年被这突然一撞,撞得一声闷哼,“哇……我是教你躲,没叫你这么躲啊……” 他压低声音在她头顶说。 南珠充耳不闻,脸埋在他外套上,金属的扣子贴在脸颊上,冰冰凉凉又硬硬的。 “阿尼哟,不是这么躲。”他抬起手,食指和拇指虚握成圈,尽量避免接触她的肌肤一样轻轻捏住了她的双手手腕,“抓住我的衣摆。” 南珠的手被他带着,抓在了他的外套两侧靠近腰部的地方。 “?”南珠悄悄偏过脸,露出一只眼睛疑惑地看向他。 她的脸还埋在他胸口处,头发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毛茸茸的,只露出了一只圆溜溜的眼睛。 那个少年忍不住笑了,看到南珠越来越恼怒的眼神,又不由得收敛了笑容,他轻咳了一声,低声说:“冒犯了。” 然后他突然解开外套,将她裹了进去。 南珠睁大了眼睛,她的视线落入黑暗,他身上的味道扑面而来,像冰镇过后的苏打水一样清冽。 然后他带着她,开始像小鸭子一样晃晃悠悠地左右踱步,一边踱步,一边转圈,很悠闲一样。 南珠不得不跟随着他的动作,两只手还抓在他的外套两侧,脑袋轻轻挨在他胸口,一下一下踱步。 她感觉自己像刚学会走路的企鹅,在缓慢又笨拙地左右摇摆。 那边李经纪人的声音还在嘶吼,“呀白南珠!” 他们一边企鹅踱步一边慢慢地转着圈圈,保持着始终背对着李经纪人的姿势。 “?”这能有用?李经纪又不瞎。 而且这姿势好蠢,怎么会有人类这样抱在一起还鸭子踱步的啊。 然后她就听到李经纪人的声音由远及近,然后又由近及远—— 从他们身后呼啸而过了。 他急冲冲地冲向了旁边,看都没看这对路灯下难分难舍的“蠢萌青涩情侣”一眼。:,,. 29. Chapter 29 呀白南珠 南珠一喜,看来这个李经纪人脑子不太好。 她立刻就放开了这个男生的衣角,转身就准备溜了。 但是她身前的人却又按住了她的肩膀:“等等。” 南珠身子都转过去半圈了,不得不停下来,扭过脸不满地看着他。 就看他指了指背后,“小心呀,他一回头就会看见的。” 南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李经纪还在不远处张望大喊。 确实,如果她现在背对着他就跑,他一回头就可以看见。 “那你挡着我,我们一起跑?”南珠想了想,出主意道。 那个男生笑了,眉眼弯弯:“不用这么麻烦。” 他轻轻捏住南珠的手腕,“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躲。” 南珠被他带着,又跑回了饭店门口,原来这旁边还有一条小巷子,隔远了不仔细看,还真不知道这里有条小路。 “嗯?”南珠惊喜地看向他,眼睛都亮了,“这里有地方可以躲?” 他回头笑看了她一眼,“嘘。” 南珠立刻捂住嘴,偷偷摸摸地和他顺着小巷子溜了进去。 可是一进去就失望了,这里不过是饭店后面的一个小院子,里面除了一棵树以外什么都没有,后门也锁着,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藏身。 “啊……”南珠发出失望的声音,偷偷瞪了他一下,白高兴了,这下李经纪人只要一进来,就算眼睛瞎了也能发现她。 但是那个男生却回头笑了,他带着她走到树下,就放开了她的手。 南珠正苦恼着。 然后就看到他很利落地就爬上了这颗茂盛的榕树,接着他往下探出头,朝树下的南珠伸出了一只手。 树叶里是他满是笑意的脸。 “咦?!”南珠瞬间惊讶了,她惊喜地笑着点了点头,“好主意呀!” 躲在树上脑子不太聪明的李经纪人一定就发现不了啦! 爬树她也很厉害的!才不要人帮忙呢,于是她直接忽略了头上的那只手,自己蹭蹭蹭地就爬了上去。 正得意着,刚爬上去,巷子口就好像听到了李经纪人的声音。 那个男生立刻挪动了一下,给南珠腾出了位置,他们现在坐在最粗壮的一根枝桠上,枝桠是斜斜往上的,南珠坐在了树干和枝桠分叉处最安全的地方,旁边的男生收起双腿尽量往后面靠,但是由于枝桠的斜度,他不可避免地向南珠靠近。 南珠也赶紧缩起脚,在李经纪人进来的前一刻将自己藏进了树叶里。 她透过树叶的缝隙看着进来的李经纪,那个男生却侧过头含笑地看着她。 南珠被盯久了,不由得回过头看他,“干、嘛?”她无声地对着口型。 他摇了摇头,笑眯眯地,没有说话,而是用手指了指地下的李经纪人,然后又疑惑地轻轻点了点脑袋。 ‘他是谁?’ 南珠看着他的手势。 懂了。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还很嫌弃地摇了摇头。 ‘是的!他脑子就是有毛病!’ 啊,这是她也不知道他是谁? 那个男生表情变得严肃了些,他又指了下李经纪人,伸出两只手指做出小人跑动的姿势,又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那他为什么追你?’ 南珠又懂了。 觉得他真是她的知音,她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不住地点头。 ‘呜呜是的他不停地追我跑的好累呀’ 两个人都比划都没有声音。 夜风吹进来,树叶跟着哗哗作响,夜空明明在天上,可是星光却全落在她的眼里,一点一点闪烁,她脸颊一缕散落的发丝拂过她白嫩的腮边,又轻轻在风中飘动。 突然两个人的动作都静了下来,不知道为何就是过分安静。 他凝望着她,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南珠的视线被吸引,微微带着好奇一样看向了那里。 他的下颌线完美,靠近耳边的下颌角还微微向下突出一块小小的骨头,显得很有几分锐利的少年气,而且他的喉结好锋利。 还会动。 想戳。 看到她好像小猫一样跃跃欲试想要探出手摸他的喉结,他忍不住突然抬起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可是却忘了两人还身处树梢,这里本来就不好坐下,这么一动,他的身形不稳,晃了一下。 他下意识撑住树干,却忘了手里还握着她的手腕,于是他就这么倾身过来,掐着她的手腕撑在了树干上,人也因此向她靠近。 脸庞不过离彼此几厘米。 南珠被这么一动作,吓得几乎轻呼出声,立刻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有点怪自己手痒。 李经纪人已经走到了树下,正在点头哈腰地接着电话,还在树下不停走来走去。 南珠立刻屏住了呼吸,就看面前的这个少年,似乎比她更为紧张,神色都有些狼狈。 隔的这么近,她才有空好好地仔细看清了他的脸。 他是那种长得格外‘标致’的人,通常形容长得好的人‘五官端正’,而他就是那种端正到极致,轮廓五官都是完美的比例,从而显得格外‘标致’的人。 他的头发是很清爽的黑色短发,蓬松中分在两边的碎发,随意地散落在眼尾和颧骨处,露出平坦的额头和微微凸出的眉骨,显得很清爽。就像他身上的味道,冰镇过的苏打水一样清新。 南珠的下半张脸被自己的手捂住,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着他。 他强迫自己与她对视,但是这么近的距离,她的一只手还被他压在树干上,呼吸可闻,他微微弓起背,不想冒犯地压到她身上,却在她毫不闪躲的视线下,慢慢地红了耳朵。 他的耳朵上还戴着两个小小的银环,对比之下闪亮亮的。 南珠是膝盖并拢,弯着腿侧坐在树上的,而他因为刚刚的动作,不得不盘起腿双膝分开,于是南珠的腿就在他的双膝之间,他还压到了她的脚。 他尽力抬起腿,不想压到她,南珠却动了动,穿着小皮鞋的脚丫子直接蹬到了他的大腿内侧。 他像是受了惊,突然看了她一眼,就撇过头不理她了,耳朵上小小的银环跟着一晃。 南珠委委屈屈地收起了脚,哼,什么嘛,人家又不是故意踢到你的。 还不是这破树,太近啦。 而他好像也发现了这种状态的不合适,正准备放开她的手腕,一点点往后挪。 树枝因为他们的动作轻轻摇晃,树叶也跟着摇摆做响。 “内、内,我一定把她捉回来……”李经纪还在树下接着电话,南珠一听,立刻眼睛都张大了,可怜兮兮地看向他。 ‘不要动’她放下了捂着嘴的手,对他比着口型。 这么一着急,她的脚又抵在了他的腿内侧,南珠没有发觉,他却突然顿了一下,停下了动作。 南珠立刻抓住他的衣摆,怕他又往后退。她的手却太着急,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腰腹那里,南珠感觉手下的肌肉一紧,他好像呼吸都停了一下。 她抬起眼睛疑惑地看向他。 就看到他、他的脸通红了…… “?”南珠歪了歪头。 他、他好像很艰难地咽了一口气,喉结又跟着上下一滚,突然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就用了下力。 南珠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捏了下,她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手上,就感觉自己的手被撑在树干上,老硬的树皮咯得她有点疼,于是她动了下。 感受到她的挣扎,他立刻放开了手,南珠收回自己的手腕,低着头揉了揉,而他虽然放开了她的手,自己的手却还是撑在树上,南珠的身影被他遮得严严实实。 他就这么居高临下地,手还撑在她旁边,突然喘了口气,非常轻地笑了,用气音问:“那、要帮你报警吗?” 她不是说不认识树下的人吗。 南珠却疑惑地看向他,她泼了崔理事一身汤水,报警还不至于吧,于是她懵懵地,也用气音发出了一声:“……嗯?” 气音从鼻腔里发出,她的小鼻子因此微微动了动。 “……不是不认识吗?”他的声音非常非常轻,为了让她听清,不得不贴在她耳边。 说完他又微微拉开距离,低下头看着她。 南珠晃了晃脑袋,蓬松的发丝跟着一动,有几缕挂在了背后的树皮上,“阿尼哟?认识呀?” 她圆溜溜的眼睛懵懵地看过来,纤长如鸦羽的眼睫毛还眨了眨。 他有些气笑了,原来他们之前一通比划,完全是鸡同鸭讲,“那么,我们就在这等他走?” 南珠乖巧地点了点头,眼睛圆圆地看着他,那发丝随着她动作又在树皮上勾住。 他的手指轻轻移动,勾住了那缕头发,在指尖慢慢卷绕。 南珠浑然不觉,她又低头紧张地看着李经纪,他的电话已经打完了,正在自言自语。 “哎西,这个死丫头,跑哪去了……”他一边说还一边烦躁地用拳头捶自己的手掌。 “搞这么大个烂摊子……” 南珠偷偷捂住嘴笑了,哈哈,活该! 那个男生见她笑了,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等了一会儿,李经纪终于迈着绝望的小步伐走远了。 南珠这才舒了口气,就听到男生的声音突然响起:“又回来了。” 南珠吓得倒吸了一口气,连忙往后缩,那个男生连忙伸出手扶住她。 他几乎是坏笑,“诶,怎么这么好骗。” 说着还突然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像rua小动物。 南珠怒了,伸出手推了他一下,他立刻装作不稳,“啊,要掉下去了!” “活该!”南珠超生气,眼睛也因为愤怒亮晶晶的。 那个男生却不恼,他低下头闷笑了一声,突然抬起头看她,很严肃的样子。 “呀白南珠。”他说。 嗯?南珠疑惑了,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他看着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当然是一起逃跑的时候啊,那个男人都喊了好多次。 但他不想为她解惑,只是憋着笑,“我说,你结婚了吗?” “莫???”南珠是彻底懵了,啥??? “那么,有男朋友吗?”他继续问。 “????”南珠的小脑袋上挂满了问号,眼神里装满了震惊和困惑。 他却像松了口气,突然靠近她耳边,轻声道: “那么,记住我的名字……” “郑帝原。” 他说着就笑了,笑得眼睛弯弯,露出洁白的牙齿,然后一翻身就跳下了树梢。 “那么,我先逃跑啦,拜~”他挥了挥手就跑了,一溜烟消失在了黑暗里。 留下南珠瞠目结舌地看着,这、这人脑子有问题?? 她怜悯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就自己爬下了树。:,,. 30. Chapter 30 “闪闪发亮的……… 泼酒事件后,南珠着实被冷落了几天,连之前一直过来给她送菜和生活物品的金真珠都被勒令不许来探视。 南珠盘腿坐在沙发上,满不在乎,噼里啪啦地打字。 金真珠:欧尼,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社长看起来这么生气…… 南珠:没什么啦,对了,真珠,你有被带去过酒会吗? 金真珠:酒会?我还不够格啦,听说只有快出道的姐姐们才有资格参加。 南珠冷笑了一声,感情这还是‘殊荣’。 南珠:那你以后也千万不要去,知道吗。找各种理由借口装病也好,不要去。 金真珠好像不明白,又好像懂了她的未尽之意,南珠看着她的输入框一会显示正在输入中,一会又停下。 看来是在纠结的删删减减。 最后她发过来一句: 金真珠:欧尼…… 南珠发了个摸猫猫脑袋的表情过去,然后没有再说什么,按灭了手机。 她往后一仰,伸了个懒腰。 阿尔走过来,尾巴扫了她一下,南珠趁机rua了一下它的脑袋。 “阿尔,看来这里呆不久啦……”南珠摸着下巴,眨了眨眼睛,想着该怎么找个地方住。 这时候手机突然叮铃铃地响起来了,南珠拿起来一看,是刚刚聊天的金真珠。 “欧尼!”电话一接起来,金真珠很有元气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嗯?怎么啦真珠。”南珠问。 “欧尼!社长说我们这次有个路演舞台,邀请我们一起去!”金真珠的声音非常兴奋,看起来很高兴。 “我?”南珠惊讶了,“叫我一起?”不是已经冷藏她了吗?有这么好心? “是的!社长让我通知你,欧尼!这次是个好机会呀,只要能有舞台,欧尼你一定会闪闪发亮的!”金真珠好像很替她开心。 “可是……社长不是还对我很不满意吗?这几天不是一直很生气?”南珠不解地问。 金真珠的声音也变得迟疑了一些,“或许是慢慢地就不生气了?毕竟都把欧尼你签到公司了,一直放着公司也划不来吧。” “嗯……”南珠还是将信将疑,那天李经纪人没抓到她这个‘罪魁祸首’的样子看起来真是如丧考妣。 能这么好心放过她? “欧尼……路演是在明天上午十点,就在东大门广场那里,不过社长说不能唱别的歌,歌曲已经指定了,我们都练习过了,不知道欧尼你……”金真珠说到后面有些犹豫,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第二天就要演出,现在才通知歌曲内容是什么,压根不给人准备的时间呀。 南珠冷笑了下,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冷藏,故意为难,不就是想让她屈服吗?她才不会害怕。 “没事,真珠,你先把曲子发给我吧,我看一看。”南珠说。 “哦哦好的,我这就发给你,对了,欧尼……”金真珠在电话那头有些吞吞吐吐,“跟公司对着干的话……会很难的……” 南珠笑了下,“没事,我有分寸。” “嗯……”金真珠没有再多说了,挂了电话以后将明天的演出曲目发给了她。 明天参加路演的都是准备出道的练习生,分给她的曲目并不是很难,是一首曲调轻松的小甜歌,歌词也不多,就是不停地重复那几句而已。 南珠跟着节拍轻轻哼了哼,花了一晚上把歌曲熟悉了。 * 第二天她很早就赶到了东大门广场,后台的几个女孩子已经在化妆了,金真珠也看到了她,很惊喜地跟她打个招呼,但是被cdy姐姐按在了化妆椅上。 金真珠只能从镜子里抱歉地对她笑了笑。 南珠跟她挥了挥手,在一旁等着,直到快到十点了才轮到她化妆,而且cdy姐姐虽然在看到她样子的第一眼愣了下,但是后面对她的态度却很冷淡,显然是有人吩咐。 南珠心里早有准备,根本不care。 可是在轮到她上场时,幺蛾子又来了。 “呀白南珠!”李经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他脸色很不好,对着她就是一顿劈头盖脸,“你这家伙,终于肯听话出现了吗!” 南珠垂下头,假装很乖顺,这时候没必要顶嘴。 李经纪人看她这个样子,越说越激动,“你以为我们都是为了谁!不要以为自己了不起了,要飞上天了!” “我们是经纪公司,所有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艺人的发展!你以为自己是谁,可以随便拒绝别人?!” “我告诉你,你还什么都不是!”他越说越难听,南珠低下头,无聊地翻了个白眼。 李经纪人还叽叽呱呱说了一大堆,说到口干舌燥才停顿了一下。 南珠垂着头,看到吸气他运气又准备开骂的样子,她跟着对口型,‘呀白南珠!’ 果然,“呀白南珠!”李经纪人又是一声大喊。 噗,南珠差点笑出声。 李经纪人却正在慷慨激昂,压根没发现她的走神,“……cdy呢?!过来!给她戴上面罩!不就是以为自己长得好看就了不起吗!” “这次舞台,你不许露出脸!我看你还怎么演出!” 南珠这才抬起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难道从来没有听过她唱歌?她以为她靠的是才华才进的公司来着…… 正好,她压根就不想靠颜值吸粉。 于是她又很乖顺地垂下了头。 李经纪人却好像以为她被他说怕了,这才冷笑了一声给急冲冲赶过来的cdy姐姐让出了位置。 “内、内。”cdy姐姐一边觑着他脸色,一边拿着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出来的半截眼罩,还是纯黑硬板纸面做的,上面贴着夸张的五颜六色的羽毛。 看起来很劣质,像是小学生的万圣节手工作业。 南珠无所谓,抬起脸让cdy姐姐给她戴上了,cdy姐姐背对着李经纪人看着她,将劣质的皮筋戴到她脑后,冷冰冰的神情都维持不住了,眼神里不自觉流露出一丝可怜。 南珠看到了,冲着她笑了下,还眨了眨眼睛,对着她背后像个阴魂的李经纪人努了努嘴。 cdy姐姐惊了一下,差点扑哧笑出声,她憋住了笑,但看着南珠的神情却更加心疼。 南珠笑嘻嘻地,等到了cdy姐姐走开,她又要面对李经纪人时,才又假装可怜地垂下头。 现在十点已经过了,金真珠她们已经在台上又唱又跳了,李经纪人这才看了看表,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她。 “这次也算是你的初舞台了,就让我看看你能表演成什么样吧!”李经纪人冷冷笑了。 南珠很无所谓地走到了后台入场的地方,金真珠她们已经一曲结束了,正在按次序下台,经过南珠的时候,她显然也被南珠脸上的面罩惊呆了,反应过来才为南珠小小地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南珠对她笑了下,握着话筒,缓缓吸了口气,坚定地一步一步走上舞台。 这里只是借助广场地形,用简单的器械和设备搭建而成的路演舞台。 虽然简单,但是南珠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她喜欢唱歌,喜欢舞台,喜欢所有人都在台下听她唱歌的样子。 她一步一步走向舞台中央,台下的路人们看着台上的少女,虽然很奇怪她在舞台上还戴着面罩,但是总觉得她莫名地有气场,每一步都好像十分随意、舒展,而且光看身形,都觉得十分赏心悦目。 于是台下的人不知不觉安静了下来,眼神随着她一步一步移动,心里也浮起不知名的期待。 南珠在舞台中央站定。 众人的视线聚焦在她身上。 配乐响起,她举起话筒,面罩下的红唇轻启。 舞台下的众人不自觉提起呼吸,期待着她的嗓音。 但是在她开口的那一霎那,突然从话筒里传来刺耳的滋啦声。 “滋——”那声音之高昂,吓得音响旁边的人不由得紧闭着眼睛捂住耳朵后退。 ——“怎么了吗?音箱坏了?” ——“我的耳朵都快被震破了” ——“快走快走……” 路人们纷纷摇着头赶紧离开了。 南珠举着破音的话筒,也惊呆了,她拍了拍收音口,却只传来了更大的破音声,她想赶紧重启下话筒却没有找到开关。 她准备开口说话,也被音响里传出来的高昂破音声掩盖。 台下的人只投来难以忍受的目光,然后避之不及地跑了。 这时候再谈表演显然是无稽之谈。 南珠的心渐渐下坠,刚上台时的把握也一点点消失了,给了你舞台,却又从你眼前硬生生把机会夺走。 眼看着台下的人已经走光了,她着急的不行,这时候突然一个人走上台来挤开她。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的设备出现了故障,请您稍微等待一下,马上就好。”是申恩娜,她还不停地对着台下鞠躬。 而且她一抢过她的话筒,破音就突然自己好了。 南珠目瞪口呆。 “……啊、好了?”申恩娜装作很可爱迷糊地样子歪了下头,看着话筒疑惑不解,接着甜蜜地对着台下笑了,“那么,接下来请欣赏《pinkpinklve》,记住我的名字哦~申恩娜~” 说着她开始了扭动,还递给了旁边呆站着的南珠一个诧异地眼神,好像在说‘你怎么还在?’ cdy姐姐这时候冲出来从旁边将南珠带走了。 她一下来,就看到了李经纪人冷冰冰的脸色,仿佛还带着轻蔑的笑意。 她还有哪里不懂的,原来开场前都只是开胃菜,台上那一番才是真的下马威。 否则哪有这么巧轮到她就是设备故障,申恩娜一上台故障就好了? 这个狗公司。 南珠捏紧了拳头,尽力压下心中的愤怒,也对着他轻蔑地冷笑了一下,扔下了面罩转身就走。 她不干了。 “欧尼!欧尼!”金真珠也吓呆了,赶紧跟上来叫她。 南珠却冷冷地,走得很快,金真珠不得不小跑很上,“欧尼,欧尼……” 舞台旁边就是一个大型商业中心,很繁华。南珠冷着脸走过,路上的人越来越多。 不知道为什么,好多女生突然跑了起来,还有几个撞到了南珠的肩膀。 金真珠见状赶紧挤过来,拉住了南珠的胳膊,“欧尼……” 旁边的人群却越来越多,好像看到了什么令人激动的场景,不少女生还拿着应援物,突然疯了一样往前涌着,金真珠和南珠也被她们夹着往前涌动。南珠正莫名其妙,就听到有女声大喊: “闻玧其!” 南珠猛地抬起头看过去。 众人围绕的中心。 闪闪发亮的、跨越了时间的长河的、她终于才遇见的。 “闻玧其。”:,,. 31. Chapter 31 解锁新人物 “ynggi!”南珠突然大喊。 她的嗓音真的很有穿透力,又或许他认出了她的声音,南珠看到闻玧其猛地回过头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南珠立刻跳起来朝他挥手。 她脸上的笑容灿若朝阳,惊喜的神情溢于言表,不住地朝他挥着手。 但是,他只是淡淡地、很有礼貌地、又很漠然地点了点头,又转回了视线。 好像只是回应一位无足轻重的粉丝的呼唤。 南珠被那一眼定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啊……欧尼,你也喜欢闻玧其吗?!”金真珠激动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也……?南珠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她觉得身上泛起一丝寒冷。 ——他明明看到了她,她确信他看到了她。 “啊……玧其,wuli玧其呀,真的好有魅力……”金真珠在一旁扭成了麻花,和旁边无数的追星少女一样。 南珠僵硬的收回了手。 ——但是他却好像不认识她。 金真珠还在一旁激动地说着,“呜呜呜他真的是好有魅力的大前辈啊!出道这么多年,创作了好多超热门的歌曲……” 南珠脑子嗡嗡的,突然觉得有些鼻酸。 “他的粉丝真的超——多,听说都火到国外了,好羡慕……不知道我们也能不能有这么一天……”金真珠崇拜地说。 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闪闪发亮,而她此刻如一颗尘埃。 南珠垂下了头,她将肩膀缩起来。 金真珠犹未发觉,还在津津乐道,“啊……前辈真的好厉害……好帅气哦……” 南珠低下头用力眨了眨眼睛,一滴水砸到了地上,被旁边激动的人群用脚踩住,消失不见。 …… 她一个人回到空荡荡的宿舍,阿尔正蜷缩在猫窝里补眠。 灯也懒得开,她赤脚走到了沙发上,抱着腿坐下。 将脑袋侧靠在膝盖上,静静的感受阳台上吹进来的风。 从窗户里可以看到外面的灯光,还有楼下传进来的,若有若无的欢快笑声,好像是成群结队的年轻人们正在一路打闹玩笑。 她就这么发呆一样望着外面的夜空。 “叮。”手机屏幕一亮,是一条短信。 frm:李经纪人:这是崔理事的电话,你要是还想出道,就立刻给他道歉! 下面附了一串私人号码。 南珠没有动,只是懒懒地将视线从屏幕上收回来,继续望着阳台外,任凭屏幕自动熄灭。 “叮。”又是一条短信,还是他。 frm:李经纪人: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成远器械的理事!是我们最大的合作方,我们的舞台器械全部是成远提供的!几乎整个首尔的娱乐公司都是由他们提供的,你不要以为你能和我们解约就不怕了! 南珠没有理会,她的目光没有焦距,还在发呆。 她突然缓慢地、僵硬地抽出一只手臂,像是僵硬的树干一样,慢吞吞地拿起了手机。 点亮屏幕,划开那两条短信,点进了浏览器里,一只手输入:闻玧其。 这一次她没有犹豫,没有迟钝,没有害怕,只是很缓慢又很坚定地按下了搜索。 ……出来的词条很多,几乎是爆满。 第一条是他的个人信息,旁边还有一张帅气的艺术照。 南珠的眼珠子动了动,手指点进去。 “……闻玧其……出生于……正式出道……单曲有……” 她这才知道他有一个哥哥,是家里的二儿子。 下面是一长串的热门曲目。 南珠的手指往下滑,没有一首是她听过的歌。 ……原来这才是陌生。 ……原来他们之间,真的隔了那么久、那么远的距离。 久远到足以让本来最亲密无间的人,变得如此陌生。 她怔怔地滑动着页面,试图找到一丝她曾经熟悉过的画面。 但是没有。 没有一首歌是她知道的。 也没有一首歌是她听过他唱过的。 好像那年一起在街心公园里表演的场景,仅仅是个梦幻一般。 了无痕迹地埋在时光里,就这么消失了。 南珠的眼泪又不自觉滚落了下来,她面无表情地任凭它们落下。 “叮铃铃——”电话铃声响起。 是远在家乡的奶奶。 “喂?”南珠接起电话,声音没有一丝异样。 “南珠呀,听基时说你搬出来了是吗?”奶奶关爱的声音响起。 “是的,奶奶,我签约了经纪公司,所以搬出来了。”南珠说。 “哦莫!真是喜事啊!南珠,奶奶真替你开心,公司对你怎么样?有没有特别严苛?我听说刚进去的练习生都特别辛苦……” “奶奶……当然严格啦,我每天都要练舞、唱歌,公司还夸我表现得好呢……马上就有出道机会啦……”南珠笑着,报喜不报忧。 “哦莫哦莫,那可真是太好啦!不过南珠啊,要是万一公司对你太严格了,你也千万不要怕,我们南珠啊,天生就是大明星的!这个公司不行,那就换一个!” “内……”南珠笑着应了。 “我跟你说啊,南珠,我隔壁的河奶奶,你还记得吗?”奶奶突然压低了声音,跟她说。 “嗯?河奶奶?是喜欢戴丝巾的那位吗?”南珠想了下。 “是的、是的,就是她!老来俏!我跟你说啊,河奶奶很喜欢你的,她和我啊,好几十年的老闺蜜了,她的孙子呢,也在首尔,听说还是大公司的代表呢,别看她老住在乡下,也是有身份的人呢……她可是啊,成远建筑的老夫人,成远建筑知道吧?” 南珠愣了下。 成远?怎么这么熟悉。 “成远建筑啊,就是首尔最大的建筑集团啊,他们老夫人呢,也就是河奶奶,她叫我跟你说,在首尔要是有人欺负你,就去成远建筑找她的孙子,河道英!”奶奶在电话里嘱咐道。 成远建筑……河道英? 南珠若有所思地挂断了电话,打开了李经纪人发过来的崔理事的介绍。 崔理事,成远器械专务理事。 成远器械,只是成宇建筑集团的一个全资子公司,主营各类机械设备,其中一类是舞台器械。 而成远器械的总公司成远建筑集团,代表是…… 是河道英。 * 河道英从外面回来,一边松开身上黑色大衣的扣子,一边对跟在旁边的金秘书吩咐: “世明那边那块地可以拿下,但是必须通知城建部门,他们国道的高压线不能从我们工地上经过,必须拆除移装……” “内。”金秘书很沉静地应了,快速在手上的pad里记下重要事项。 河道英一边往自己的办公室走,一边取下了手腕上的手表。 “……还有,叫监理部的本部长派人过去验收,一定要确保移装清除。” “内,我知道了。”金秘书应下了。 他们走在地毯上,精致的皮鞋踩在上面没有一丝声音,这一层楼都是河道英的专属办公室,除了他们没有一丝人烟。 整个楼层的设计都是按他的审美做成的暗色调,隐隐带着奢华。 正当他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却停住了脚步。 ——门是开着的,留着一丝细细的缝。 河道英的视线回过去看向了金秘书。 金秘书立刻恭敬地道:“是……老夫人叫过来的,说是要为您送礼节过来。” 河道英微微抬了抬眉,若有所思地顿了下,这才走进办公室。 他将腕表取下,搁在旁边的置物柜上,又慢条斯理地将黑色的大衣挂在了门口的乌木架子上。 这才有空微微回过头。 就看到一个蓬松长发的少女,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 她的发丝微微卷曲,水润光泽,是那种深黑到近乎墨绿的颜色,光看背影就知道是顶尖的美人。 河道英垂眸,很是从容、很自如地解开衬衣袖子上的袖扣。 “嗑、哒。”金属袖扣解开,一声轻微的声响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回荡。 那个少女听见声音回过了头。 河道英很随意地抬起了眼眸。 ……他愣了一瞬。 “啊……您好……”她微微启唇,神色懵懂间带着灵动殊色,那双眼睛像宝石一样熠熠生辉。 ——远比她的背影更加美丽迷人。 河道英的眼神微微加深。 “怎么?”他不动声色地问。 “您好……我是白南珠,河奶奶叫我过来给您送点特产……”她站起了身,身上穿着藕色的针织pl裙,微微朝他鞠了一躬。 针织裙很贴身,包裹着少女的身.躯。她微微一动,那曲线便活了过来。 似青.涩、似诱.惑。 偏偏她神色天真,偏偏她一派无瑕。 河道英慢慢放下了袖扣,眼神却一直锁在她身上。 他不动声色地踱步过来。 南珠浑然不知的样子,还在笑着,“虽然一直待在乡下……但是也久仰大名,河代表,您好。” 河道英唔了一声,眼神一直锁在她脸上,慢慢走过来。 轻轻握住了她伸出来的那只手。 一秒、两秒。 她好像有些困惑,又有些不解地笑了笑,轻轻摇了摇他握住的手。 ……河道英这才放开。 南珠这才又笑了,眼睛弯弯,很是天真可爱,她拿起茶几上的一个食盒。 “喏,这是河奶奶叫我带给您的,还请您收下。” “唔,放着吧。”河道英道。 他慢慢踱步,在桌子前的大班椅上坐下,微微抬起头,一只手松着领带,对那个还捧着食盒的少女用眼神示意,让她放在桌上。 南珠走过去,将食盒放下。 他松着领带的动作很斯文,但是眼神里却隐隐流露出一种强势。 他的头发是一丝不苟地蓬松朝后梳起的,露出平坦的额头和完美的五官,嘴唇很薄,微微向下抿着,透露出内敛克制的高傲感。:,,. 34. Chapter 34 最贴心的下属 南珠搬到汉南洞当天留给金真珠发了消息,让她帮忙清理了下她留在宿舍的东西,顺便帮她给阿尔加点水粮。 她本来打算第二天就去接阿尔,没想到金真珠已经大包小包地帮她搬了过来,“哇……欧尼,这就是你的新家吗……好豪华!” 南珠笑嘻嘻地,“你要不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不收房租哟。” 金真珠皱了皱鼻子,“还是算了吧,我住惯了宿舍啦,那边离练习室近。” 说着就要帮她整理包裹,南珠挥了挥手让她歇着,又给她递了杯低卡蔬果汁,“真珠呀……最近在公司还好吗?” 她有点想叫她解约,干脆跟着她一起挂在工作室,那个破公司,实在是有点恶心人。 金真珠啜了一口蔬菜汁,嘴巴鼓鼓的,“嗯?还好呀,就是你解约了之后,社长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突然变得很……小心翼翼?” “还有李经纪人,好几天没来上班,说是生病了,他不在,我们练习室氛围好多啦!” 看金真珠还一脸纯真的样子,南珠心软软地,很怜爱地摸了摸她的一头卷卷毛,“我们真珠呀……” 南珠说的很委婉,语气非常柔和,“你要不要过来跟欧尼一起呀?公司给你的待遇,欧尼这里也可以呀!” 虽然她那个刚组的工作室能做到啥她也没底,但是总不能让这么个小丫头一个人留在那吧? 没想到金真珠抬起头笑了笑,眼睛弯弯:“阿尼哟,欧尼,我不是小孩子啦,你说的那些,我其实我都懂啦……公司的申恩娜前辈,就是那样出道的。” “但是,也有和我一样坚持的孩子们啊,她们也有的已经成为了可靠的前辈。欧尼,我会坚持走自己的路的,如果实在走不下去啦,再请欧尼收留我吧~我不会和阿尔抢猫饭的~” 她笑得很可爱,还带着几分孩子气,却已经有很坚定的气质了,南珠心里变得更软。 她是和自己一样认准了就会一直坚持下去的孩子呀。 “那么,就等着我们一起在舞台上重逢吧!”南珠和她一起碰杯,一口喝掉了绿油油的蔬菜汁。 …… 第二天就是李沧东导演的面试,南珠在河道英的办公室里,磨着他要他陪着一起去逛街。 “去嘛~去嘛~” 河道英正在办公桌上批文件,南珠双手叠在桌沿上,又将脑袋搁在手背上,眨巴眨巴着眼睛看向他。 河道英神色不动,仍旧是垂着眼看手上的季度报告,眼尾肌肉微微牵动的纹路却泄露出那一丝笑意。 但他这些日子着实有些胡来,该参加的会议都推了不少,下午的季度大会实在不该再缺席。 “……”于是他不动声色,只是假装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下午还有个会。” 南珠撅了撅嘴,她侧着头将脸蛋压在手背上,白皙柔软的脸颊随之嘟起来,红润润的小嘴巴不停哼唧,“就要去,就要去嘛~代表尼~” 河道英没有看她,但是神色却隐隐带着笑意。 南珠看他态度松动,越发卖力,直接起身,她悄悄地绕到他背后,从后面揽住他。 柔软的弧度贴合在他的背部,然后低低地、过电一样的甜蜜嗓音软绵绵地在他耳边一直响起,“欧巴~欧巴,想要去逛街,陪我去嘛~” 河道英的嘴角不自觉勾起,明明正在工作,手上的报告却一直停在了第一页。 南珠以为他不为所动,又直接钻到了他的怀里,然后从他的喉结吻起。 一点一点稚嫩地啄弄。 她像小鸟一样蜻蜓点水,在他下巴上轻吻一下,然后又胡乱地将吻落在他嘴角,他的下颌,就是不肯落在那薄唇。 很青涩的动作,却总是让人难以平静,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河道英被她扰得心烦意乱,直接松开手中拿着的钢笔,金属的钢笔落在桌面上砰地一声,然后他用手按住南珠的后脑勺,直接吻了下去。 他要以亲吻为惩罚。 惩罚直至激烈到剥夺呼吸,是她作弄他的代价。 南珠脑后乌黑柔顺的发丝被他小麦色青筋暴起的手掌按住,后背也被他死死地按向他怀中,只能无助地向后仰着来承受他的凶狠。 “……”她的呼吸有些凌乱。 只能趁着他中途停下,供她呼吸的那一瞬间,用湿漉漉的眸子天真羞怯地看着他,软软地叫: “代表尼……” 雪肤带粉,乌发凌乱。 河道英的眼神落在她被蹂.躏过后的嘴唇上,眸色愈发加深:“……取悦我。” “不是要求我吗?那就取悦我吧。” 说着他放开她,松开手臂向后仰着,很是松弛自若地靠坐在了大班椅上。 南珠咬了咬嘴唇,为难一样羞怯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慢吞吞地跨.坐在他身上,面对着他,伸出一只手轻轻勾住了他的领带。 河道英神色不动,仿佛轻松自在。南珠却感受到身.下他腿.上的肌肉猛地一紧。 ……坏男人。 真是个坏家伙,总是装腔作势的优雅。 但是她喜欢。 这是吃得饱的食物,这是很美味的食物。 是不会让她饿肚子、还会给她解决麻烦的存在。 ……南珠伸出手,那领带只是被轻轻勾着,还颤巍巍地轻轻晃动,仿佛力道轻得下一瞬就要松开。 但是河道英却紧绷得如同蓄势待发。 南珠顺着牵扯领带的力度轻轻向他靠近,一点一点拉近彼此的距离。 近一寸,他可以看清她的睫毛,根根纤细卷翘。 再近一寸,他可以闻到她的香气,清甜诱人。 再近……他们呼吸交融,彼此的脸庞只隔一厘米。 河道英的视线在她嘴唇上停滞,又缓缓地抬眸看向她的眼睛。 南珠居高临下地垂眸看着他,嘴角是轻微的笑意,他们的嘴唇明明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体温,但是偏偏她就停在这里,没有吻下去。 她看到他的下颌紧绷了一瞬,但她就是没有落下一吻,反而低下了头,轻轻咬在了他衬衣领口的第一颗扣子上。 河道英不自觉向后仰起头,南珠听到他难耐地.喘.了口气。 她垂着眸,用舌尖将那颗扣子挑.动,然后用牙齿轻轻咬.住,试图将它从布料里解开。 硬质的领口在她嘴唇上摩擦,她微微挪动脑袋的时候,脸颊还会不自觉擦过他仰起的喉结。 “……”河道英很沉默,但是抓住她的手却越来越用力。 手指几乎将她的软.肉.掐得微微凹.陷。 他在喘.息,他的心跳藏在平静的表面下,激烈跳动。 “……嗑哒”终于,那颗扣子在她不懈的努力下,从扣眼处松开了。 “啊……解开了。”南珠这才从他脖子处抬起头,微微笑了。 嘴唇殷红、湿漉漉的。(审核员您好,这里只描写了女主咬到了男主领口上的第一颗扣子,属于脖子及以上描写,没有其他意思) 带着微微得意和狡黠的神情,她看向他。 此刻的河道英,平日里雪白的、工整到一丝不苟的衬衣,领口被歪歪斜斜地松开,领带也松散地垂下,衬衣外的正装马甲还是工工整整,但也不过是欲盖弥彰。 一向精致的模样被打破,反而显露出他优雅表面下的强势与控制。 那合身的马甲勾勒出他精瘦的腰身,在腰腹处微微皱起,泄露出内敛的、野兽般蓬勃的力量感。 河道英微微抬头望着她,也跟着微微笑了,抬起手慢慢向上。 …… 金赫熙进来时,正好撞见她的背影。 他立刻烫到了一般退出,还紧紧地关上了门,一直守在门口。 ……但是那糜丽的的场景却好像梦魅一样吸引了他全部心神。 雪白的肌肤……乌黑的发丝…… 柔软……饱满……起伏…… 他的心跳剧烈,但是不得不捏紧了拳头,提醒自己克制。 ……直至又过了一个多小时,门才被打开,河代表好像穿戴整齐,正准备出门,但是又接到了一通电话,不得不停了下来在窗边打着电话。 他看到她不满一样坐在办公桌上,纤细的小腿缠在一起微微晃动。 双手撑在桌沿上,发丝披散而下,背影看起来不满又可怜。 ……她在不满什么?又在难过什么? 是否因为他的注意力不全在她身上? 如果……如果是他的话……他才不会…… 然后就听到窗边打着电话的那个男人,突然回过头,带着微微歉意: “啊……南珠,不好意思,今天实在没有办法抽出空来……”说着他看向了刚进来的金秘书, “……就让金秘书陪你去吧。” 砰!咚!他听到自己的心跳骤然剧烈,如果是他,如果是他!他当然—— “内!”他答得有些大声,立刻反应过来收敛了神色,装作很恭敬的样子,“是,河代表。” 南珠撅起嘴,很不满地瞪了窗边的男人一眼,河道英无奈,想伸手摸一下她的脑袋,却被她躲了过去,接着就看到她气冲冲的背影,揪着脑袋迈着怒气冲冲地小步伐走远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那边的会议电话还没有挂断,他只能挥手朝他最贴心顺手的属下金秘书示意了一下,让他跟上,然后继续接电话去了。:,,. 35. Chapter 35 逛街 金赫熙开车带着南珠到了商场。 按照河代表的意思,本来是应该直接清场,让sales轮流把当季的新品给她看看,喜欢的全部送到汉南洞就可以了。 但是南珠不喜欢这样,要是这样那干脆直接不出门就好了,还来逛什么街? 金赫熙自然是奉陪,他跟着南珠,一路听她的指使,看到有趣的店子就会进去看看。 没想到她的喜好倒是很特殊,不喜欢那些昂贵的奢侈品牌,反而钟意那些有着强烈个人风格的东西。 这次她带着金赫熙,到了一家小众品牌的店子,里面的装修很低调,陈列出来的衣服也不多,但是每件都好像有着不同的风格。 金赫熙看不太出来,不过南珠看得挺开心,还拿出来比划,问他: “这件好看吗!” 还不待金赫熙点头,旁边的导购员已经凑了上来,非常热情,“您穿一定好看!” “这样简单的风格更衬托您的身材样貌,更能突显您浑然天成的美貌呀!”导购激动的,显然是很少见到这样的美人。 南珠笑嘻嘻地,拿着裙子在镜子前比划。 另一个导购员也凑了上来,脸还红扑扑地,“这边有试衣间呢,您可以过来试试看,不满意的话我们这边还有各种风格的,我可以为您取过来。” 南珠点了点头,拿着裙子进了试衣间。 金赫熙在旁边等着,那几个导购员像向日葵一样转动脑袋看着南珠走了进去,然后才齐齐嘶了口气,交头接耳“哇,怎么有这么漂亮的素人?是哪家的大小姐吗?” 她们低声在那里谈论,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一齐抬头朝旁边的金赫熙看了过来。 金赫熙莫名其妙地暗暗用力站直了身体。 然后就看那几个导购小姐用探照灯一样的目光,将他上下打量了几个来回。 连脚上穿的鞋子的品牌都没放过。 “……就那样吧……” “还行。” “不过配这种大美人……啧。” 金赫熙听到这几句话,不知道是该恼还是该笑,他微微摇了摇头,嘴角却莫名其妙不自觉地微微勾起,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亢奋。 他心想……幸好今天挑的西装外套是偏休闲的亚麻细条纹款,领带也没有戴,不然太正式了怕不是像大小姐的管家? 还有鞋子…… 没等他胡思乱想完,那边的导购小姐们突然倒吸了一口气,齐齐发出了一声“哇……” 金赫熙抬过头看过去。 南珠穿着一身亚麻白的裙子出来了。 她好像会发光的纯洁天使。 明明那裙子的设计应该算得上是性感的风格,上半身是松紧带松松挽成的一字肩设计,胸口也是随意裹着的,腰部全部镂空,下面的裙摆轻飘飘,长度只微微过了膝盖。 但是她穿着却显得好纯洁,单纯的美。 肌肤通体洁白如玉,黑发漆黑到近似墨绿,蓬松慵懒地垂下,亚麻白的裙子在她身上,像教堂里纯洁的神女。 让人生不起一丝亵渎的心。 金赫熙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碰碰跳动。四周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只有她在画面中央静静发光。 金赫熙有些愣了。 ……直到看到她略微不满一样皱眉看向他。 “怎么啦?这件衣服好看吗?嗯?”她拉着裙摆在镜子前面照了照,又侧过头来看他。 金赫熙这才回过神,旁边的导购员小姐们嫉妒的目光朝他射过来。 他轻咳了一声,“嗯。很好看。” “很适合你,很漂亮。”他怕这样显得敷衍,连忙补充。 南珠瞬间笑了,笑容甜蜜柔软。 导购员小姐们的目光更加嫉妒了,她们羡慕嫉恨地瞪了那个站在一旁的亚麻休闲西装男人一眼。 纷纷簇拥上去,挤在了金赫熙和南珠中间,围着她十分殷勤:“这件裙子挂在我们这里好久啦!很少有人能穿得出设计师的理念呢!好多客人以为这设计得太过性感,实际上设计师的灵感来自于教堂呢,这件衣服还有个名字叫‘祈祷’哦。” “这件裙子真是太衬托客人您了,我们这里还有几件不同风格的,都是同一个设计师,您要不要也试一下呢?” “请您看看这件吧!也是非常随性自然却又很有特色的!” 南珠被导购员小姐们淹没了,金赫熙被冷落站在一旁,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然后他非常自觉地将她试过的衣服全部刷卡买下了,直接由工作人员送到汉南洞。 南珠满意地试了几件裙子,各种风格都有,她不知道李沧东的面试角色是什么,所以多准备了一点。 衣服买好了,南珠又拉着金赫熙,去了旁边步行街地下层的小商品铺。 她想来很久啦!听说年轻的女孩子们都喜欢逛这里,她也想来。 沿着楼梯往下走,这边负一楼的楼道口里全是五颜六色的涂鸦,还有一闪一闪的霓虹灯,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怪异的艺术气息。 南珠拉着金赫熙的袖子,一蹦一跳地往下走。 金赫熙很是顺从,劝都没劝一下,这让南珠很是满意,要是河道英来…… 不,他那种人,肯定不会踏足这种地方的啦。 这样一想,金秘书还挺有用的。嘻嘻。 地下小商品街人非常多,全都是年轻人,女孩子居多,她们成群结伴地叽叽喳喳经过。 金赫熙牢牢地守在南珠身边,不让别人碰到她。 人多的地方人反而会忽略旁边经过的人,但还是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个漂亮得过分的女孩,一些人走过了还要回头看她。 年轻的男孩子们更是跃跃欲试想要联系方式,但被旁边的金赫熙一一瞪回去了,这种成熟的精英气质把毛头小子们给吓得犹豫住了。 但还是有目光不停跟过来。 南珠也感受到了,她带着金赫熙钻到了旁边一家小饰品店,从货架上拿了两个超大的墨镜,一人一个戴上了。 给金赫熙的是一个赛博朋克风镭射眼镜,整个眼镜宽宽的像一长条金属挡住了他的上半张脸,配上他冷淡的气质,竟然意外地十分契合。 南珠噗的一声笑了。 金赫熙看着对面的南珠,也跟着微微笑了。 她戴着一副可爱的红边爱心墨镜,墨镜很大,几乎将她大半张脸都罩住,更显得过分可爱。 而她就那样可爱地笑着看他。 她好像发现了这种小店的乐趣,在里面玩的乐不思蜀,一会试了试可爱的会摇晃的小草发夹,一会又将十根手指都戴满了戒指。 这种店子的戒指都不会用真宝石,戒托也顶多只会用银的,更多的是劣质的金属,但是南珠挑得很开心。 金赫熙看到她更偏向于挑造型质朴的、用奇特的石头装饰的。 将手指头都戴满了,她又凑过去看小女生们都围在一起挑的口红。 这里的口红都是五颜六色的,不像品牌店里那种奢华的气质,反而颜色都很俏皮搞怪,不仅有各种深红浅红粉红桃红,还有黑色蓝色绿色紫色。 南珠看得好玩,她也跟着凑过去拿了几只。 可惜小店里的化妆镜前都挤满了小姑娘,没有位置能试妆。 南珠看了看,视线移到旁边的金赫熙身上。 诶,对呀,墨镜可以当镜子呀。 “过来一点。”南珠对他招手。 金赫熙身高有187,比南珠高出一个头,他微微低下头,看着南珠。 墨镜遮住了他的视线。他肆无忌惮。 南珠浑然不觉,还皱着小眉头,指挥着叫他再旁边一点点。 “再靠近点啦,低下头,低下头。”南珠踮着脚,看反光的镜面上的自己。 他们离的很近。 近到金赫熙想抬起手扶住她,但是他忍了忍,没有动。 只是很听话地微微侧过头,将墨镜对准她的脸庞。 而镜片后他的视线,与他克制的姿态相反,很肆意。 南珠嘟起嘴巴,轻轻抿了抿涂上去的亮片粉色口红,在镜片上左右照了照。 哈哈哈哈这个颜色真的好搞笑,像中毒了一样。 嘴巴还会闪光。 南珠对着镜片,拿出一张湿纸巾一点点擦掉,又想试试下一个。 但是颜色太多啦,她都想看看,她将口红在自己手背上涂了几个杠杠,凑到自己脸旁边,从镜片上看颜色对比。 ……还是看不太清楚。 有啦!嘻嘻,她狡黠地笑了下。 “不许动!”南珠捏住听话的工具人的脸颊,拿出一管魔力紫,在他墨镜下的脸颊旁,划了一条杠。 湿润的触感在脸上划过,金赫熙纹丝不动,非常称职地当着一个工具人。 听话顺从到近乎纵容。 然后南珠又拿出几管口红,在他脸上划了几道不同颜色的斜杠。 清隽秀致的脸上,戴着赛博朋克的AI风墨镜,脸颊边还划着几道斜杠。 旁边经过的几个女孩子看到,嘻嘻笑着看了他一眼,窃窃私语地玩笑着。觉得他这个样子有点搞笑。 然后她们回头看了下是哪个女生这么对待自己的男朋友……? 然后她们都呆了,“哇……好美的……欧尼!” “你好漂亮!这个荧光粉你擦上去都好漂亮啊!像芭比!” “欧尼!这个颜色也很好好玩的!强烈推荐!” 四五个小女生们叽叽喳喳地围了上去,非常热情地拉着南珠和她交流化妆心得。 金赫熙又被挤到了外围,他微微叹了口气摘下了眼镜,熟悉的感觉呢。:,,. 36. Chapter 36 “谁为你挑的口…… 买完东西,金秘书又载着南珠回了成远集团。 南珠手里只提了一个小纸袋装的口红,其他东西都由导购直接送去汉南洞了。 明明来的路上几次坐他的车,南珠都是坐的后座,但是这次回去的时候,金赫熙却先一步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南珠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金赫熙却好像完全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样子,拉开门后直接转身就去了驾驶座。 南珠觉得此刻关上门再去后排好像有些小题大做,于是迟疑了一下,还是直接提着小袋子进了副驾驶。 一路上金赫熙安静地开着车,南珠在副驾驶上自娱自乐地拧开小袋子里装着的口红,在唇上涂色。 却不小心涂出来了一点,她用指尖在唇上抹了抹,准备找块镜子看一看。 正当她低头从包包里找化妆镜时,金赫熙却侧过头指了指她座位前方的遮阳板。 “那里有镜子。”他声音也温润秀雅。 “嗯?”南珠顺着他指的方向,打开上方的遮阳板,果然遮阳板后面是一块长方形的镜子,比她的小圆镜子大多了。 “啊……没想到你车上还有化妆镜呀,这个车的配置这么贴心吗?” 她坐过lc郑基时她们的车来着,都没有看到过遮阳板后面还有镜子。 金赫熙笑了笑,没有做声。 南珠也没有在意,对着镜子嘟了嘟嘴巴,擦干净之后,将口红薄薄涂了一层,像水润润的樱桃。看上去亮晶晶的,让人想尝一口。 她照着镜子左右看了看,很满意地嘻嘻笑了。 果然,河道英刚刚开完会,一见到她,就拉着她进了办公室,他一只手捧着她的脸慢慢摩挲,然后低头凝视着她。 慢慢吻了下去。 他的气息非常强势,眼神克制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控制欲,他仿佛是天生的上位者,对她永远这么随心所欲。 ……就好像她只是一只赏心悦目的金丝雀,任他在掌心玩弄。 金赫熙还在旁边站着,他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吻了下来,毫不在意多了一个人。 她唇上的薄红被他弄乱,河道英停了下来,又用拇指慢慢在她唇上捻磨。 糜丽、殷红,又带着凌乱的美感。 充满着控制欲的人总是更享受此刻摧毁般的凌乱美艳。 他低下头看着,视线在她脸上、唇上慢慢移动。 那薄红被捻磨得更加糜艳,配在她无辜纯情的脸蛋上,更加显得动人。 “……是谁为你挑的口红?我应该给她加薪。”河道英的声音带着微微笑意,在她耳边低低哑哑落下。 闻言,南珠的视线越过他的肩头,似笑非笑地落在旁边恭敬站着的第三个人——金秘书身上。 ……还能是谁? 而金秘书的头此刻深深低下,仿佛一个称职的下属,他从不逾越一步。 但是南珠看到他的脚尖一直朝着她的方向,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于是南珠只是笑了笑,没有答话,漫不经心地将视线收了回来。 河道英显然也没有在意她的回答,他毫不在意,只是又仿佛侵略一样吻了下来。 南珠仰着头,沉溺享受。 感受他此刻渐渐激烈的心跳,和他越发用力的手掌。 他对她不过是掌中玩物,但她看他也不过是只是果腹之物而已。 谁是猎物?谁又是玩物? 南珠微微笑了。能量,又满了。 …… 李沧东导演的面试就在今天。 听金秘书说,这是他预备冲奖的一部电影,男主是忠武路老牌影帝薛景丘,电影背景应该是在光州事件时期。 这种复杂的故事背景正是冲奖的有利要素,而越是复杂,越要求真实。 考虑到这几点,南珠完全没有化妆,素着一张脸穿着很简单素雅的裙子就去了片场。 此刻的片场里,李沧东也是很恼火,他这部电影预备冲奖来着,他本来就十分用心,每个演员都是他精挑细选的,现在非要加人,而且这部电影是个男人片啊! 全片的主角就只有男主,故事全部围绕着他一个人进行,所谓的女性角色,不过都是衬托和陪衬而已。 结果,资方在明知道他冲奖出不得纰漏的时候,硬要塞女人进来,他已经很烦了。 但是更烦的来了,塞人不说,资方还接二连三派人过来施压,说一般配角还不行,还非得至少是女二,当然了,要是女主更好。 这是什么话?他都已经前前后后解释了不下三遍说了这是部男人片,女性角色少,而且出场镜头都不多,只是用来做点缀和陪衬…… 但是资方发动了“我不听”技能,河代表甚至亲自给他打了电话,讨论加戏的可能性…… 李沧东无语凝噎,导演也怕听不进去话的金主。 这年头,财阀们对金丝雀也这么用心了吗…… 他真的不想将剧本改得乱七八糟……但是成远集团又威胁要撤资…… 唉,导演愁啊,这几天都拉着一张脸……片场于是气压更低了……工作人员说话都小心翼翼地。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工作人员跑了过来,在李沧东耳边小声说:“导演,……那位来了。”说着努了努嘴。 李沧东脸一唬,知道人肯定就在门口了,也不怕她听见,正好有火没处发,于是大声喊到: “那就让她进来!怎么,还要我亲自出去接?!” 南珠微微一笑,走了进来。 此时正拍完今天的第一幕戏,片场的工作人员跑来跑去改着布景,灯光师调整着光线,演员们在不远处补妆休息,整个片场忙碌又乱哄哄地,被导演这么大嗓门一喊,所有人都惊了下,不知所措地互相对视着,正莫名其妙。 突然就看到一个少女走了进来。 就好像心脏被人提起来了,悬而未决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呼吸都顿了一瞬,目光全都聚集在了门口的少女身上。 她、她好像在发光。 明明是身处五光十色的娱乐圈,明明见过了无数美人,但是没有一个,能让他们这么清晰地感受到,什么是极致的美。 这种美没有道理,它摧毁你一切所谓的“个人喜好”,统一了所有人的视线,像是暴击一样不讲道理。 “啪、哒”化妆师的刷子掉在了地上。 却没有人注意到这点小小的动静,所有人仍然呆呆地望着她。 而她只是微微笑着,好像对这种目光习以为常。 李沧东已经变了表情,他的烦躁早就不见了,他变了副脸色。 还在她进来之时就急冲冲地跑了上去,围着南珠三百六十度地转。 一边转一边仔仔细细地看着她每一寸五官。 他皱着眉看,他惊叹着看,他扶掌笑叹着看。 “完美……完美啊……” 南珠笑意不变。 她旁边站着的一个男人,却好像不满一样将冷漠的视线投向了他。 李沧东导演却完全不在意,他仍然盯着南珠,一边迈着小步伐围着她转,一边上下打量。 头小、四肢修长,五官、身材比例都是绝佳。 他都可以想象当这样一个美人出现在大荧幕上的场景! 绝对是压倒性的折服!她会获得所有人的目光! 没有人的视线不会为她停留。 难怪、难怪河代表会那样…… 看着李沧东似乎还想上手捏一捏南珠的五官,金赫熙冷漠地抬起手阻止了。 他掐住李沧东导演的手腕,“导演,这不合适吧?” 李沧东反应过来,嘿嘿笑了一下,他搓了搓手,“嘿嘿……” 众人也这才回过神,化妆师们围在一起,“哦莫……这样的大美人……” “天呢……绝杀啊这样的脸,真的是绝杀了……” “可怕的美貌……” “新人吗……完全没见过……” “出道即绝杀啊……” 南珠笑眯眯地,对于这样的场景接受良好。 李沧东搓了下手,冷静了下来,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电影,又有些纠结。 他一路纠结着带着南珠到了一个小化妆室,这边清静,没有人打扰。 金赫熙也跟着进来了,此刻化妆室里就他们三人。 李沧东也不介意这位河代表身边第一秘书听着,他本来就有些话想转达给河代表来着。 “那个……南珠啊……”李沧东搓着手,小老头一样坐在椅子上,笑得很和蔼,“是叫南珠吧?” “内,我是白南珠。”南珠也笑眯眯地,很有礼貌。 “南珠啊……你也看到了,”李沧东为难地皱着眉毛,“我这个电影呢,其实是个男人片。” “嗯。”南珠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个男人片呢,你知道的吧?就是全部以男人视角为主,展现的也是男人的精神世界。” “这种片子呢,要说有女主角,其实也算是有,但是这种角色都不讨喜,都是只作为推动男主前进的一种符号出现。” “嗯嗯。”南珠接着乖巧点头。 李沧东见她态度很好,讲得更加细致了,“像你这样的条件,其实我不建议你的第一部电影是这样的角色。” “一旦定义在花瓶的角色里,再挣脱出来,就不容易了。” 再加上其实他也有私心,电影里的女角色,漂亮当然是好,但是太过于漂亮,在一部不是以她为主的电影里,岂不是要喧宾夺主? 他的电影是要冲奖的,若是戏份够多的女角色给了这样一位一出现在大荧幕,就注定要引起风波的少女身上,恐怕会将他想要表达的东西,全部都会掩盖。 人们的关注会全部放在她身上。 男主反而会沦为配角。 所以,他确实是想拍她,毕竟谁会不想拍这样一位美人? 但是他不想过多地拍她。 “你看,我的电影里,女角色有男主的妻子,出轨的下属,还有前女友,这几个角色的戏份都不少,但是你觉得,这样的角色,适合你吗?或者说,对你的荧幕初秀来说,好吗?”李沧东谆谆善诱,试图委婉地将意思传达到。 说着他将小眼睛对着旁边的金秘书看了两下,小姑娘听不懂的话,这位秘书一定听得懂吧? 这电影,真不能加戏啊! 但是金秘书很冷漠,很无情,从头发丝到脚尖都是一副精致又高冷地财阀做派。 李沧东导演真是无奈了,正准备摊牌。 反而这时南珠笑眯眯地打断了他,“导演尼,我知道你的意思。” “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不需要出场多久的角色,甚至只是一个出场一秒钟的小配角我都可以接受。” “河代表那边,我也会去跟他沟通,成远集团的投资额不会有任何减少。”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南珠的眼睛和他对视,非常认真的表情,“我要,” “你电影的配乐,由我来做。”:,,. 37. Chapter 37 云中谁寄锦书来…… 李沧东瞬间惊讶了,他那和蔼地笑容渐渐收了起来,掀开眼皮上上下下地看着南珠。 眼神隐含着非常锐利的打量,他的神色也很微妙。 甚至带着隐隐的质疑。 气氛一下子寂静了,金赫熙也很惊讶地看着南珠,好像还有些着急,想要开口劝她。 但是南珠按住了他的动作。 她只是非常镇定,又毫不退缩地和李沧东导演对视。 她神色坦荡,好像很有底气,说的并不是玩笑。 李沧东看着她,慢慢收起了那种微妙的质疑,皱着眉头看她。 “你懂音乐?” “弦乐,管乐,键盘,我都会。而且各种风格我都很熟悉,特别是古典、民俗之类的。” “那你会编曲?”懂和会可是两回事。 “我会,我的手机里全是我自己编的曲。”南珠很镇定,她的语气非常肯定。 但其实她对现代的编曲设备还没有完全上手,手机里之前的配乐全部是用的郑基时家里几把简单的弦乐器而已。 不过乐理都是相通的,她有自信,即使现在因为技术发展有了各种设备,但是其中的核心是不会变的。 “……”李沧东又很微妙地笑了,他还看了旁边的金秘书一眼,眼神微微有些戏谑。 他不信长得这么漂亮的金丝雀会有这种才华。 她更像是温室里娇惯的花朵。 更何况,他此前从未在编曲界听说过她的名字。也没听说哪个大师新收了弟子。 恐怕又只是小女孩的异想天开…… 就像会唱几首歌就以为自己会作曲一样。 但是她自己都开口说不会撤资了,那么……先拖着她又何妨? 到时候电影拍完了……该怎么配乐,还不是他说了算? 大不了多剪几个版本…… 李沧东想着,突然又笑了,依旧是慈祥和蔼,“好啊!年轻人有这种冲劲儿是好事,如果你做出来了编曲,可以给我看看。” 他并没有直说会采用,只是像个长辈一样说可以给他看看。 南珠笑了,眼睛弯弯,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作为一名纯新人,要想一步就踏进编曲界,简直异想天开,现在有他这句话就够了。 只要有一个机会,她就会死死抓住,她相信自己的能力,绝对、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 “内!李导演,就请您好好期待吧!” …… 敲定好了事项,李沧东说等他晚上捋一捋剧本,这部戏里可能有个配角的角色很适合她,明天他会联系她,到时候再给她讲戏。 至于配乐的事,明天讲解剧本时再详谈。 南珠知道一时半刻急不来,于是礼貌地道别之后回到了汉南洞她暂住的公寓。 一路上金秘书不停地悄悄瞥她。 “怎么?有什么想问的吗?直接说吧。”南珠坐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 “南……咳,”金秘书咳了一声,改口:“白小姐,河代表那,我应该怎么跟他汇报?” 南珠似笑非笑地睁开眼,睇他,“他是你的上司,怎么说,难道需要我来教你吗?” 金秘书语塞,“不……我是说,你的角色的事,要跟河代表如实汇报吗?” “无所谓。”南珠又轻轻闭上了眼睛,“他想知道,自然会问,他不想知道,那也没必要多嘴。” “……”金赫熙沉默了一下,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捏紧,精致的腕表从他的袖口处微微露出,显得骨节突出的手腕很是秀雅清瘦。 就这么一路开车到了汉南洞,南珠解开了安全带,直接开门下了车。 金赫熙看着她的背影,她下了车往着门口走了两步,突然又想到什么回过头敲了敲他的车窗。 金赫熙赶紧将车窗按下。 南珠一只手扒在车窗的上沿上,白皙柔软的脸蛋从窗户后露出来,她眨了眨眼睛,笑得很甜蜜可爱: “对啦,编曲的事,就不用告诉河代表啦。” 她眼睛弯弯,格外柔软甜美,发丝被风吹动,一缕软软的发丝贴在了她白皙的脸颊上。金赫熙不自觉跟着她露出微笑。 “就当是,我给河代表的惊喜吧~”她的笑容灿烂。 金赫熙的笑容却僵在了脸上。但是南珠并没有看他,完全没有发现,反而很可爱地wink了一下,像是与他约定。 “那么,就这样说定啦~”她挥了挥手,毫不留恋地离开车窗走远了。 金赫熙坐在车里,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走进了玻璃大门,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南珠回到了暂住的公寓里,阿尔跑出来挂在她腿上,南珠举起猫猫,揉了揉黑色的猫猫脑袋,换好鞋子之后去给阿尔加了点水和猫粮。 接着才有空清理包裹。 上次金真珠帮忙拿过来的东西,她还没有空好好整理。 真珠好像还怕她搬家了吃不上东西,又给她装了一背包的粮食,南珠看着摆满了一冰箱的食物,无奈地笑了笑。 但是这种好意总是会让她觉得很珍贵。 南珠一点一点将东西理好,她的东西着实不多,也就几件常穿的衣服,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而已。 但是等她将一件黑色的外套拿出来抖了抖,正准备挂起来,这才发现突然掉下来一封信。 南珠弯下身子捡起来。 只看到纯白色的信封上,右下角用黑色的马克笔画着一只蜷睡着的小猫。 憨态可掬,绘画的人寥寥几笔就勾勒出猫咪可爱的样子,显得功底很好,不知道是不是信封上自带的。 “嗯?”南珠拿起信封左右看了看。 她撇了撇嘴,以为这又是郑基时的把戏,真讨厌,她拿起手机。 屏幕刚刚点亮,手机还未解锁,上面的信息就是99+ 郑基时未接来电就有好几个,还有数不清的短信。 frm:大骗子:南珠,你在哪儿?奶奶说你签约了公司是吗?是哪一家? frm:大骗子:南珠,拜托了,接我的电话吧,我很抱歉那样对你。 frm:大骗子:南珠…… …… 南珠全都没看,直接划过了,接着又看到来自lc的两个未接电话和几条短信。 frm:lc:南珠,你去哪儿啦?好久没过来玩啦。 frm:lc:南珠,你不要我这个亲故了吗? frm:lc:(可怜大哭) 南珠犹豫了下,点了进去,消息变为已读。 南珠:lc呀,我现在找到工作啦!正在努力的忙碌着呢,过几天我会去找你玩的! lc的消息下一秒就回了过来: lc:南珠!你终于回我消息啦!我担心死了,都不知道你怎么了呢,那我现在放心啦,会好好的等你来找我玩的! 南珠笑了笑,又退出了他的对话框,接着才看到金真珠昨天晚上发过来的消息。 真珠:对了欧尼!我去帮你清东西的时候,发现门缝里塞了一封信,我看是应该给欧尼你的,就放在包里一起给你带过去啦! 南珠看到消息,有些犹豫地拿起那封画着小喵咪的白色信封。 原来是真珠帮忙带过来的啊。 那是谁写的呢?郑基时应该并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吧。 他刚刚还在短信里问她签约了哪个公司来着,又怎么会给她写信塞到公司的宿舍? 南珠放下信封,先回了金真珠的消息。 南珠:真珠呀,谢谢你啦,寿司和酱菜我都收到啦,会好好品尝的! 金真珠回的也很快。 真珠:(可爱笑脸) 南珠这才按灭了手机。 信封做的很精致,看起来是纯白色,但手指摸上去却还可以感受到微微凸起的花纹,背后的封口也做的格外有仪式感。 竟然是用带金粉的朱砂印泥封的口,印上去的花纹,隐约是…… “merry……”南珠侧拿着信封,对着光线辨认。 “Merrychristmas?”南珠懵了。 现在是八月啊,离圣诞还有很远啊。 她很小心地揭开印泥,很仔细地没有将信封撕破,封口处那红色带碎金的印泥已经干透,揭开后只在白色的信封上留下一点红色的痕迹。 看着印泥完好无损,她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接着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贺卡大小的硬纸片。 好像真的是圣诞卡片一样。 南珠将它拿出来,上面写着几行字: “我很好,看到你很好,所以很放心” 南珠有些莫名其妙。没头没尾的说些什么呢? 连抬头称呼和落款姓名都没有。那谁知道是谁写的,又是给谁的呢? 搞的这么神秘。 接着她翻到反面,又是几行用黑色马克笔写的字: “我已经闪闪发亮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你希望的那种? 但是目前相认的话,只会给你带去麻烦。 所以,我会忍耐。” “还有,圣诞快乐” 南珠拿着这张卡片,呆呆的愣住了。呼吸都好像停住了一样。 风从客厅的窗户里吹进来,扬起外面落进来的花瓣,米黄色透明的纱帘随着风轻轻摇摆。 墙上的时钟在滴滴答答一格一格转动,阿尔用爪子试探着挠动一团毛线球。 好像一切都很正常。 所有的事情都在夏日里渐渐往前走。 但是南珠却呆呆地怔住了。她像尊石像,看着那张信纸不动了。 直到过了好久,她才僵硬地,又好像很正常地,将那张卡片原样放到了信封里,红色的印泥块也被她轻轻贴在封口处。 然后面色如常地将信封放到了玄关的收纳柜里。 接着飘一样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她躺在床上,蜷.缩起来,拉高被子将自己的头也埋入其中。:,,. 38. Chapter 38 剧本 “喂,哥,上次跟你提的舞台的事怎么样了呢?”闻玧其接起电话,对着那边的人说。 话筒另一边也是一个爽朗的男声,“啊,我打电话过来就是说这件事呢。” “玧其啊,多谢你提醒了,灿勇那个小子检查了一遍,果然发现接线口松了,而且电线那里还破了好大了口子!铜线都露在外面了!真是的,这个小子竟然也不好好检查下,这要是出事了他可逃不脱啊。” 闻玧其声音镇定,“是啊,在地下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见过因为话筒和音箱漏电而出事故的,所以我正好经过东大门看到了,就想着给哥提醒一声来着。” “是呀!这万一要是出了舞台事故,那责任我也逃不掉啦,听说那天正好有NS公司的路演,幸好没有出什么大事,只是音箱破了音……” “嗯。” “啊,对了,玧其,下次一起喝酒啊!灿勇说要好好感谢你来着,他说这次真是祖宗保佑了,你提醒他好好检查了一遍发现了问题不说,上面负责这块区域的老板们,不知道也出了什么事,好像人事变动很大呢,竟然也没有人找他追责……” 闻玧其轻轻笑了下,公司的人事变动,应该很正常吧,可能就是因为人事变动,所以那些心思阴暗的人,才趁着这个机会去陷害人? 那天的路演舞台发生了什么,他从地下一路发展到现在,其中的龌龊不用细看都知道是为了什么。 那个叫申恩娜的女孩,嫉妒着她,不想让她顺利出道吧。 所以使出这种不入流的小手段,让音箱破音,让她无法唱歌。 不过,这种事情,悄悄的解决就好了,不必要多费心思与人争执。 陷入与烂人撕扯的泥潭,才是对自己人生的最大浪费。 ……只希望她一切都好。 他没有办法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前,至少他能够在暗地里默默保护她。 “内,哥,那下次就到我们常去的那家酒屋吧,叫上灿勇,我也好久没见过他了。”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灿勇也有机会见到大明星啦哈哈。” “哥……这么多年,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闻玧其有些无奈。 出道这么久以来,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地下的那段日子,和以前唱rap的哥哥们也一直保持着联系,如今这批人仍然在这一带活动着,其中不乏转行成为舞台设备师的。 所以才能顺利地联系到东大门那边的舞台负责人。 “哈哈,开玩笑啦,玧其你的人品我怎么会不清楚呢?放心吧,灿勇这个小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嘴很严的,来一起喝酒的话不会乱说话的。” “嗯。哥,那就你来安排吧,定好了时间通知我一声吧,我这几天都有空。”闻玧其和对面约好了,就挂断了电话。 …… 剧本围读会就在今天,说是围读会其实只有南珠和李沧东导演两个人,男主演薛景丘正在抓紧拍摄,南珠只是个戏份很少的小配角,也没有人知道她要编曲的事。 李沧东把所有消息都瞒下来了,剧组只知道她会参演。 “南珠啊,完整的剧本我可谁都没给过,这次就给你看了,至于编曲的事,等你有了想法再告诉我吧。我先给你讲讲角色。”李沧东说着,递过来一本批满了备注的剧本。 南珠拿了过来,剧本封面上的名字叫《千禧》。 2000年的首尔,在经历过1998年的金融危机后,仿佛从压抑的绝望中解放出来了,南北双方的领导人正式会晤,冷战也仿佛得到了终止。 故事就从这里开始,也从这里结束。 千禧年的到来,让整个社会欣欣向荣,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只除了一个人。 一个落魄的、穿着脏兮兮的西装外套,领带也歪歪扭扭的、蓬头垢面的男人。 街上人潮拥挤,小孩子坐在父亲的肩头,人人喜气洋洋谈论着晚上要放的烟火。 蓬头垢面的男人,也就是故事的男主文禹哲他顺着人潮,像游魂一样踉跄着爬上山坡。 也有不少人上山看烟火,但是大多数人停在了山腰,那里已经是观看烟火的最佳位置了,这次的烟花正好高度和山顶差不多,政府已经派了警员维护秩序,已经通知了附近不要爬上山顶,那里并不能看到烟花,反而会有危险。 文禹哲显然没有听,他麻木着脸,顺着人潮往山上爬,可是他周围的人越来越少,他们都停在了山坡。 “喂!不要再往上走了!山顶看不到的!”有人出声,劝他。 文禹哲甩开了拉着他胳膊的老人的手,“不要管我!” 他很凶狠地甩下一句话,继续踉踉跄跄地往上走。 又有好心的人拦住了他,被他一一推开。 人们又是奇怪,又是看疯子酒鬼一样远远地看着他指指点点,然后等到谈性得到满足,又转过头继续等待着烟火。 没有人再管他。 他一路跑上山顶的小路,路上走的人少,下了雾气的傍晚小路上泥泞不堪,文禹哲一个踉跄摔倒了,他挣扎着突然大叫了一声,像发泄一样捶打着地上。 “啊——”水溅起的泥土全都沾在了他的衣服上,他用手抹了抹脸,脸上也是泥土,他突然开始大喊大叫。 然后像小孩子一样缩在泥坑里抱着自己,嚎啕大哭。 接着他继续往上爬。 直到到了山顶,他已经浑身狼狈,犹如一个喝醉了的神志不清的酒鬼。 他看着雾蒙蒙的山顶,底下是遥遥的点亮灯火的城市。 文禹哲像是被风吹动的、摇摆着的杂草,在摇摇欲坠的悬崖边缘低下头深深凝望着山底。 “我、要、回、到、过、去!”他突然对着天空大喊。 然后身子向前坠去。手心里一直攥着的一张纸也散开。 是一张玻璃糖纸。 “砰——”一束烟火在半空炸开,糖纸反射着烟火的光芒,悠悠落下。 画面回转到1997年,他神色愤怒,抓住了正在出轨的妻子,明明怒气冲冲却又只是恶狠狠,又十分厌恶地抓着妻子的衣领瞪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接着晚上却又和公司的女下属在办公室的厕所鬼混。 一切似乎已经有了崩溃的预兆,但却也不至于那么绝望。 再接着回到1995年,他西装革履,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还抹着发油,走在路上,后面跟着的是几个点头哈腰的下属,他已经是一家公司的社长,住起了豪宅,娶了一个漂亮的老婆,对他言听计从,人生美满。 1990年,文禹哲是一名警察,他面无表情地在讯问室暴打着一个嫌疑人,用专用的纱布包住了手背,一下一下用尽全力砸在了嫌疑人的腹部。好像他打的只是一个沙包。 一边打,一边还有闲情和旁边的同侪说笑,“啊,这个西八崽子还真是嘴硬啊,都说了是你,你承认不就好了吗?嗯?”他说着看也不看被打得神志不清的嫌疑人,直接一拳狠狠砸到了他腹部。 被打得失去意识的嫌疑人直接失禁,排泄物弄脏了他的手。 1980年,光州事件发生,街上全部是自发示.威的工人和学生,突然传来一声木仓响,穿着制服的年轻的文禹哲慌慌张张地从巷子口跑过。 但是等他回到家里,他的妹妹却被人抓住带走了,村子里的人围在一起嘀嘀咕咕,说她是反.动,要抓走她讯问。 文禹哲躲在人群里,想要冲出去救回妹妹,可是他摸了摸藏在腰后的木仓,犹豫了。 只是讯问而已,妹妹只是个学生,没问题的吧。 1978年,文禹哲刚刚参军,他脸上是蓬勃的朝气,身子站得像小白杨一样挺拔,他举着手向妹妹发誓:“我要做一个保护国家的人!” 剧本结束,电影的画面应该会留在他最开心最幸福的那一刻。 南珠一口气读到这里,这个故事诚如李沧东导演所说,就是一部男人片。 以一个男人文禹哲为主线,讲的就是社会如何将一个人变成魔鬼,而这个魔鬼又如何挣扎着想要解脱的故事。 确实很文艺也很有深度,光州事件的那部分戏,其中还有很多细节,可以想象得到,如果拍出来会是怎样一种轰动。 无论从剧本、剧情还是演员配置上,这绝对是冲奖的一部好片。 但是确实里面所有的女性角色都是为了文禹哲而出现,她们的形象都是片面的,功能性的。 比如他的妻子,他的出轨对象,他在旅店的一夜情老板娘,他的妹妹等等。 只有文禹哲的形象是连贯的饱满的,要南珠来选,的确没有一个角色合适。 “怎么样,南珠。”李沧东歪歪靠在椅子上,笑着拿小眼睛睇了一眼读完剧本的白南珠。 南珠阖上了剧本,叹了口气,“要我来说,真是一部震撼的艺术品。” 探讨社会与人性的作品,其中蕴含的对命运的无可奈何以及由此而生的不由自主的选择,总会给人一种不是悲剧胜似悲剧的感叹。 千禧年的文禹哲早就是一个魔鬼,魔鬼的伏诛应该是大快人心的,可是看完只会让人一声哀叹。 南珠完全沉浸在了其中,“这几幕的配乐……我感觉已经有了些想法。” “不,先不急,”李沧东很神秘地笑了笑,“我们先敲定你的角色。” “我要你演他的妹妹。”李沧东探过身子,用手指点了点剧本上的几个字。 “文秀心……?”南珠看着他指着的地方,读了出来。 “可是……文秀心的戏份,不算少啊?”南珠疑惑了。 李沧东收回身子,像个小老头一样揣着手缩坐在椅子里,很得意地笑了,“所以啊,我昨天改了通宵的剧本。” “我不能让你这张脸浪费,既然要用,我就要用到极致,你这张脸,只会在我的电影里出现一次,一秒不到的镜头。” “莫?”南珠拿过剧本,她刚刚才看完,确信里面文秀心出现了不止一次。 李沧东嘿嘿一笑,“除了那一秒的镜头你会露脸,其余所有镜头都只会拍到你的背影,你的头顶。” 南珠无语了,这个老头……有必要这么防着吗? 但是李沧东显然很洋洋得意,他抬了抬下巴,“我是不是很聪明?各方面都考虑到了,南珠啊。不是我不给你机会啊,你也看了,剧本里的角色你都不合适,什么老婆、下属、老板娘之类的,那给你你同意吗?你同意我都不同意,所以啊这个妹妹的角色,我就这么定了,就给你了。” 南珠笑了笑,“那我要谢谢导演nim了。” “那是,不过呢,南珠啊,我虽然说了,只拍你一幕。” “但是这一幕,我一定让它成为影史经典。”:,,. 39. Chapter 39 入戏 南珠第二天就进组了。 李沧东却没有先拍她的戏份,而是让她在剧组看着,大致了解下走位和适应摄像头的存在。 然后他给她讲戏说:“文秀心这个角色,就像她的名字一样,雅致秀美,她代表的就是文禹哲的心脏,她死掉的那一刻,文禹哲的善良也就死掉了。” 南珠听得津津有味,坐在他旁边的小板凳上,“那‘我’岂不是很重要?” 李沧东翘着二郎腿,坐在监视器后面,闻言笑着挑了挑眉,“当然重要了,不然我会交给你?” “那为什么还不让我开始拍摄啊?”南珠已经坐了一上午小板凳了。 李沧东悠悠地叹了口气,他把监视器屏幕往南珠那挪了挪,“看,他演的怎么样?” 屏幕里是薛景丘的脸,他不愧是影帝,面部的每一丝肌肉走向都在表达着情绪,他现在拍的是男主文禹哲在片头烟火大会上从山顶一跃而下的场景。 屏幕上,他脸上全是疲惫的油垢和深深的沟壑,他胡茬稀疏,眼皮微微下垂耸拉,眼神里麻木一片,却又有着死火一样的光芒,疯狂地对着天空大喊:“我要回到过去!” 那声嘶吼里带着无限的痛苦和深深的自厌与悔恨。 片场里寂静了,几乎所有人都被拉入了这绝望的情绪之中。 包括南珠,过了片刻她才轻轻叹息,“……原来这才是演员啊……” 李沧东与有荣焉,很是得意地笑睇了她一眼,拧开手里的保温杯啜了一口,“他演的很好。” “但是啊,南珠啊,你是达不到这种水平的。” “……”倒也不必这么直接。 李沧东接收到南珠怨念的眼神,又连忙笑道,“我是说,这么短短几天,光拼演技你是不可能比得上他的。” 南珠也明白,她只是个新人,从未接触过演技培训,现在让她与影帝同台搭戏,确实不可能一日千里一下子赶得上的。 “啊……确实是这样没错,但是……”南珠皱了皱小眉毛,眼神有些不服输,既然她接下了这份工作,她就绝不会敷衍,都不开始让她摸索下,怎么知道她演的怎么样? “所以,对你的戏,我要换一种方法。”李沧东说。 “莫?”南珠疑惑了,圆溜溜的眼睛看向他。 李沧东看着她毛茸茸的头发,纯真白皙的脸蛋和清澈透明的眼眸,满意地喟叹了一声,心里暗想,就是这样,这就是文秀心啊! 他解释得更加详细了,“你是新人,往往都说新人不会拍戏,但是恰恰好,正因为是新人,所以才不会‘拍戏’,我要的文秀心,不是拍出来、演出来的。” “我要的文秀心,是她一站在那里,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文秀心的文秀心。” “嗯?”南珠还是没理解,既然不是‘演’出来的,那要她如何去表达? 李沧东拿起手里的保温杯,放在了一旁的小板凳上,指着它对南珠说:“现在,假设你是一个刚来地球的外星人,你看到这杯水,会是什么反应?” 南珠想了想,先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好像好奇一样轻轻地用指尖碰了碰那杯水。 水杯是冷的,里面的水面因为碰撞荡出微微的波纹。 她盯着水面的波纹,好像探究一样带着好奇的眼神看着它们一圈一圈漾开。 李沧东见她这样,笑了,他直接拿起杯子然后突然松开了手,杯子摔倒了地上,整杯水全部流了出来撒的遍地都是。 南珠呆住了,看着他的动作有些瞠目结舌。 然后就看到李沧东很惊讶地看着地面,好像不解,“啊……原来水会掉到地上?” 南珠顿住了,想了一下才佩服了,这才明白什么叫‘刚来地球的外星人’。 因为刚来地球,所以压根不懂什么叫引力,放开手杯子会掉在地上他不懂,水会撒在地上他也不懂。 “啊……导演尼……”南珠钦佩地看着他。 李沧东笑了,看着她转过弯来了,这才捡起地上的杯子,用纸巾擦了擦,“这只是一个比喻,我要的就是你这样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是全新的人。” “带着这样的态度,你来想想,怎么样变成文秀心吧。” “等你变成她的那一刻,我就会拍你的部分,而且我的要求是,一次过,不做修改。”李沧东放下了杯子,看着南珠的眼神很意味深长。 南珠拧着眉,试图将刚刚的那一点灵感抓住,她紧紧地捏着剧本,将对文秀心的描写反复咀嚼,一字一句消化。 ……‘她回过头,看到了人群中的文禹哲,很开心地挥了挥手,不带一丝阴霾地笑了。’ 导演说,文秀心是像一张白纸一样的人,她没有复杂的心思,所以她看到文禹哲就笑了,那笑也一定只是因为她想笑。 因为她单纯的开心。 什么是单纯的开心呢? ……莫名地,南珠想到夜晚街灯下的薄雪,叮叮当当的车铃铛,还有愉快清爽的风穿过头发的感觉。 …… 南珠自从进了剧组,一连两天都没有来过成远集团了,河道英有时候深夜过去汉南洞,却发现她已经睡了。 此刻他捏着黑金的钢笔,看着桌子上的报告,眉头皱了起来,带着微微不虞。 好似这桌上的报告,实在难以入目。 “金秘书。”他突然开口。 旁边站着的金赫熙应道:“内。” “……李沧东导演的电影,拍得怎么样了?”河道英状似不经意,突然之间门想到了一样轻飘飘地问到。 金赫熙微微垂了垂头,金丝眼镜的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神,他的声音恭谨平淡:“……正在如期拍摄当中,与白南珠小姐已经签定了合约,白小姐也已经进组拍戏了。” “唔。”河道英翻开一页报告,眼神在报告上移动,“什么时候?” 他顿了一下,“我是说,什么时候签定的合同?” 金赫熙回答:“昨天晚上签订的合同,已经给您过目了,今天早上南珠小姐就已经进组了。” “唔。”河道英放下钢笔,往后靠了靠,抬起一只手松了松领口的领带,“今天的戏份,应该也拍够了吧。” 说着他好像找补一样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盘的时间门,现在是下午三点一刻。 “联系她,让她过来。”河道英淡淡地吩咐道。 金赫熙闻言一喜,他按耐住跃跃欲试的心情,拿出了手机点开南珠的号码,手指刚刚放在对话框想要编辑短信,却又不着痕迹地瞥了坐着的河代表一眼。 ……代表真是傲慢啊,明明想要自己联系,却又拉不下这个面子。 不过,这不是正好给了他联系她的机会吗? 金赫熙隐蔽地笑了下,退出了编辑短信的界面,他故意直接按在了南珠的号码上,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然后他就看见河代表盯着手上的报告,但是目光却一下都没有移动。 金赫熙压制住期待的心情,这是他第一次给她打电话。 不知道她清甜的嗓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又是怎样一种感觉? 但是,“嘟、嘟、嘟……”电话一直响了十几秒,却一直都没有人接。 金赫熙有些懵,就看到河代表好像松了口气一样,还微微地笑了。 他听见河代表垂眸嘀咕,“……果然……并不是只不接我的电话啊……” 金赫熙:“……”感情他只是一个测试工具人。 河代表抬起头,嘴角微微带着一丝笑意,“那么,麻烦你给她发条信息吧……不。” 他又拧眉,垂眸顿了一下,改口道:“直接去接她过来吧,送她到清潭洞的餐厅,我晚上为她庆祝。” 清潭洞的二人烛光晚餐。 金赫熙深深垂下头,“内,我知道了。” …… 南珠满脑子都是文秀心,她完全把自己带入到了这个天真纯洁的少女的一生中。 她浪漫、天真,却又坚定,一往无前。 这样一个女孩,她应该是永远真挚热烈的,是纯真又有些无限的勇气的。 南珠想着想着,站了起来,开始在片场四处溜达,她想要把自己的情绪全部带入到文秀心中去。 她到处转,但是转着转着,总是会转到薛景丘那边去。 她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他,他忙的时候她就躲在旁边偷偷地瞄他,等他回过头,她还会傻兮兮地对着他笑。 然后他不忙了,她又小心翼翼地蹭过去,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这是哥哥呀,是世界上,唯一的、只有彼此的哥哥呀。 所以她只想看到他,只想跟着他。 薛景丘好像了感觉到了她的入戏,很是纵容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像个真正的兄长一样。 南珠脸红红地嘿嘿笑了,用手撑着脸蛋看着他补妆。 剧组的化妆师们正在给他整理头发和衣服,这部戏里的文禹哲,时间门跨度长达二十几年,幸好薛景丘原本的样貌就很年轻,扮二十出头的少年一点也不违和。 而他的眼神又十分有戏,澄澈温柔,加上化妆和服饰,妆发一弄好,活脱脱一个朝气蓬勃地少年。 “很好!”李沧东导演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突然大喊。 南珠吓了一跳,懵懵地看过去。 就看到李沧东搓着手,很激动地看着她,还连忙喊着摄像和灯光师,叫他们立刻准备。 接着南珠被两个化妆师推进了化妆室,她还没反应过来,反射性地看向自己的‘哥哥’,就看到薛景丘对她很温和地笑了。 仿佛在安抚她,说着没事,南珠莫名地就放下了心,顺着化妆师的力道被按在了椅子上。 李沧东这时候也跟着过来了,他还激动着,大声指挥:“不用化妆!把眉毛和头发弄凌乱点!换那身已经挑好的戏服就可以了!其他都不要改。” “现在!立刻!快点!”他说着,被化妆师姐姐推出了门。 “内、内、导演,知道啦!”化妆师姐姐砰地一声关上了门,然后立刻一个人按着她做发型,一个人冲了过来给她换戏服。 衣服是八十年代的风格,非常简单朴素的学生裙。 头发也很简单,微微凌乱的辫子。 妆也不用化,不出几分钟她就被簇拥着出了化妆室。 当她走到镜头下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李沧东导演的那一句:‘我要所有人看到你的那一刻,就知道那是文秀心’。 她就是文秀心。 两个带木仓的军人冲了过来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压着往外走。 文秀心被压得一踉跄,扎着辫子的头发因此一甩动,几缕发丝散落到脸上。她不得不随着他们的力道往前。 可是她好像感受到了什么,挣扎着回头看了一眼。 ……于是就在麻木的、无数张围观的脸里,看到了她想看到的那一张。 ‘她回过头,看到了人群中的文禹哲,很开心地挥了挥手,不带一丝阴霾地笑了。’ 文秀心猛地扭动胳膊,从扭住她的军人手中抽出了手,向那个想见的人挥了挥手。 然后她会笑,毫无阴霾地笑。 是没有其他任何想法,单单纯纯只是开心的笑。 南珠想,她看到什么会开心? 快想啊,南珠,把那个叫文禹哲的哥哥,当做你最想见到的,一见到就会很开心的那个人。 ……一想到他就会开心的人。 玧其。 是那天下着雪的,对她微笑的玧其啊! 文秀心望着人群中的文禹哲。 南珠望着想象中的闵允其。 她挥了挥手,突然很开心地笑了。 那笑容毫无阴霾,是单纯又难能可贵的喜悦,仿佛伶仃在枝头的花苞,颤颤巍巍地摇动,稚嫩可爱,却又让人担心下一刻就会坠落不见的可怜。 金赫熙就在这一刻,走进到了寂静的片场。:,,. 41. Chapter 41 烤土豆 “……” 电话那边的郑基时好像没有料到这一通电话会被接通,他怔住了一瞬,从话筒里听过去,感觉好像他的呼吸都停了一样。 然后过了不知道多久,也许几秒,也许很长,他的嗓音才从电话那端传过来。 “南珠啊……”他的声音像叹息。 还带着烟嗓的温柔,隔着电流从话筒里传过来,然后再从耳朵里钻进去,南珠的脑袋还蒙在被子里。突然就觉得鼻子酸酸的。 他好温柔,真的好温柔,听见他的嗓音,就让人想起了他外套上的味道。是那种让人沉稳的安心。 “基时哥……”她软软地开口。 郑基时的声音好像更温柔了,他像是怕再一次将她吓跑,还带着微微笑意:“我做了蒸土豆,要过来吃一点吗?热乎乎的。” 南珠声音一下子瓮瓮地,她鼻子酸酸的,像是在外面受了委屈的雏鸟,任性地撒娇,“我才不要吃蒸土豆,我要吃烤的!烤的脆脆的那种!还要加盐!” 郑基时失笑,他的笑声低低地从话筒里传过来,带动听着的耳朵都酥酥麻麻的,“当然可以,我现在就过来接你好吗?” “你在哪?” 南珠用被子蹭了蹭脸,有些不好意思,“嗯……不用了,我马上起来,你在家吗?那我等会就过去……” “嗯,好,那我在家里等你,不用着急,路上注意安全知道吗?”他又恢复了之前那种温柔从容,好像个可靠的大家长。 “知道啦知道啦,我会的。”南珠飞快地从床上爬起来,抓起一件外套用一只手穿着。 他没有再说什么,但是电话也没有挂断。 “……嗯?”南珠听见他还没有挂断电话,有些奇怪,“那你怎么还不挂电话?” 他轻轻的笑声从话筒里传过来,“我不着急……等你先挂吧。” “喔。”南珠换了一只手,歪着头用肩膀夹着电话,继续穿外套。 “那我挂啦?”南珠穿好了衣服,准备去洗漱。 “嗯。”郑基时应了。 南珠拿起电话,奇怪地看了看显示还在通话中的屏幕,总感觉他还有话要说,于是又拿起话筒贴着耳朵听了听。 ……只听到了他的呼吸声。 然后他轻笑起来,仿佛隔着电话就知道了她傻里傻气的动作,温柔的烟嗓响起,“你先挂吧,路上注意安全。” “喔。”南珠被抓了个现行,感觉自己傻乎乎的,连忙慌里慌张地拿开话筒,用力地戳了下红色的挂断键。 嗡地一下电话被挂断了。 南珠松了口气,这个大哥,总感觉他什么都懂呢……好像被他看穿了一样。 她毛毛地甩了甩脑袋,冲到洗漱间去洗脸刷牙去了。 给阿尔换了水和粮食,她拿起小包包去了郑基时家里。 打车到了他家楼下,才感觉有种物是人非的感慨…… “啊……感觉没过多久呢……”她站在楼底下小声嘀咕,这才八月份呢,怎么感觉已经过了一个世纪,之前住在这里的熟悉感已经变得有些陌生。 她直接进到楼道里,按下了他家的电梯。 电梯一会就到了,走到门口才发现有些拘谨。 啊这……才吵架翻脸,现在又上门…… 她正迟疑着,郑基时却好像已经发现了她的退缩,他很自然地推开门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站着干什么,快进来吧。”他一点隔阂也没有,很熟络又很温柔地推着她进来了。 南珠还懵着,就看到玄关已经摆好了她之前常用的拖鞋,而且客厅里的摆设又变得和她离开前一样了。 连客厅的角落里都放了一个和阿尔之前用过的一模一样的猫窝。 熟悉的场景,突然就让她那点不自在又消散了。 南珠换好鞋子,走到了餐桌前。 郑基时让她坐下,给她倒了杯果汁,然后转身去厨房端菜。 南珠捧着那杯果汁,眼睛骨碌碌转动看着四周的陈设。 ……墙上的吉他还挂着咧,阿尔的爪痕还留在上面了。 嗯……门框上阿尔用石头砸出来的凹痕也还在。 南珠突然有些心虚气短,假装低头喝了口果汁。 ……反正尝不出味道,假装点头很好吃就可以了…… 郑基时端来她点的烤土豆,还有参鸡汤和好几盘小菜。 “尝尝看吧。”他坐在南珠对面。 南珠这才抬起眼偷瞄他的脸色。 “!”哦莫,这个惨白着脸,黑眼圈可以挂到下巴上的男人是谁! 南珠震惊了,她从来没看到郑基时这个样子过。 实在太令魔震惊了。 她假装掩饰地用勺子挖了口烤土豆尝了尝,然后又偷偷地暼了他两眼。 天呐,感觉他这么长时间是不是从来没睡过觉。 整个人好像已经失去了世俗的**,灵魂都要超脱了一样。 郑基时看到南珠看他,对着她笑了一下。 “!”南珠赶忙低头喝汤。 哦莫哦莫,不笑还好,一笑他这个亚子更加可怕了呢…… 惨白无血色的脸颊,双目无神,眼框下的黑眼圈快拉到颧骨去了…… 笑的时候,虽然可以感受到他尽量在温柔了……但是勾起嘴唇的样子……怎么那么让人心酸呢…… 南珠低头喝汤,感觉自己之前是不是有点过分,太叛逆了点,越是不让她做什么,她就偏偏要去做。 果然撞到南墙了……外面的世界不好混。 哎……坏孩子南珠乖巧喝汤,老大哥郑基时看着她终于欣慰地笑了。 “好吃吗?再来点土豆吧。”郑基时自己一点也没动,反而不停给南珠夹菜。 “唔、够了够了……”南珠连忙挥手。 然后又偷偷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感觉他散发着圣父的光辉…… 哦莫……这位大哥这段时间究竟经历了什么…… “那个……基时哥……”南珠扭扭捏捏开口。 “嗯?”郑基时慢慢放下筷子,很柔和地看向她。 “哥……我……嗯,我最近找到了工作,正在尝试给电影配乐编曲。”南珠看着他的眼睛,直接坦白。 郑基时眨了下眼睛,笑着回视,鼓励地看着她让她继续。 南珠暗暗吸了口气,“但是我对那些设备还不熟悉来着……哥你可以帮帮我吗?” 郑基时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要说这段时间他最怕什么,他最怕她对他再也没有要求。 “当然可以。”他笑着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嘿嘿。”南珠有些羞赧,嘿嘿笑了。 …… 吃完饭郑基时带着她到了工作室。 他说要教南珠编曲,那是真的上了心。 设备都在工作室这边,而且他想,他怕他太靠近南珠又会逃开,他这次真的很谨慎。 他表现得又像个正常的大哥哥了,大大方方地带着南珠到了工作室。 今天lc他们都在,正在客厅那里喝着啤酒,桌子上放着几叠花生、酱萝卜之类的小吃。 “南珠!”lc最先发现了她,立刻蹦起来打招呼。 chacha他们也停了下来,正在喝酒的他们突然缩手缩脚地规规矩矩坐了起来,跟着拘谨地问好。 郑基时这时出声了,“哎西,好了好了,别拘束了,这是妹妹南珠,你们都认识吧?” “当然认识!”lc最开心,用力地跟她挥手。 旁边坐着的几个男孩子们也都笑了,还有些闪闪躲躲地不敢直视她。 郑基时推着南珠的肩膀,“不认识的好好看看,这可是我郑基时的妹妹,有谁欺负她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 老大哥的气势令人不敢小觑,那些不敢答话的男孩子立刻坐直了身体。 “内!” “噗,你干嘛啦!”南珠捂着脸捶了郑基时一下。 突然这么正经,搞得气氛怪怪的。 之前、之前她来的时候不是从来不介绍她嘛…… 郑基时被她一捶,突然就笑了,刚刚严肃的表情一瞬间融化,“好啦好啦,一起喝酒吧。” 他说着喝酒,拉着南珠坐到沙发上,却给她递了一杯果汁。 lc坐在南珠另一边,叽叽喳喳地问她:“南珠我好想你啊,你最近在忙什么呢?” 南珠连忙放下了那杯常温的果汁,“我最近找到工作啦!正准备给一部电影做编曲!” “哇!”lc海豹鼓掌,“好厉害!” “嘿嘿……”南珠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 郑基时把她那边的一叠花生拿走,从来没见她吃过这个,给她换了一盏小蛋糕。 南珠还在和lc低着脑袋叽叽咕咕,“这可是大导演的电影哦!我争取了好久才争取到的!” lc信了,眼神亮晶晶地看过来,南珠满足了,摸了摸他短短的头发,打着包票,“放心!等我火了我也会带上你的!” 郑基时听着他们不着调的互捧,笑着摇了摇头,他旁边的uglyduck低头拿起了手机,“gray不是说要来的吗?怎么还没到?” 郑基时拿着脆萝卜沾了下酸甜酱,侧过头跟着问,“gray?还没到嘛?” 他们社里的制作人里,他最放心这个弟弟,说是要教南珠编曲,那他就要找一个技术最好的,也最放心的。 他在思考着要不要让gray帮忙。 DJpumpkin听了,开了罐啤酒道,“哈哈,el跟他开玩笑,说今天开party,会有大美女,叫他拾掇拾掇打扮漂亮点过来。” uglyduck拍腿大笑,“哈哈哈哈grayxi不会去做造型了吧!” 众人哄笑,郑基时跟着笑着摇了摇头。 就是这时候,李星和进来了,刚刚笑着的众人都静了下来,南珠和lc也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没人说话了,于是也跟着看了过去。 就看到门口走进来一个人,头发像是精心打理过,梳得很精致,穿着黑丝绒的西服套装,脖子上还带着很粗的金色链子,手指上戴着很夸张的戒指。 整个人从头发丝精致到脚后跟。 虽然穿得很夸张很黑泡,但是他长得很好看,还带着几分腼腆秀气,皮肤白皙,有几分文雅内敛的气息。 南珠正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大家为什么都看他。就听到所有人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uglyduck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gray你真的去造型室了吗?” DJpumpkin也跟着笑得喘不过气,“哈哈哈哈grayxi今天好闪亮哈哈哈哈……” “帅气帅气啊grayxi……” 那个叫gray的人显然有些害羞了,他看了看满屋子穿着松垮t恤常服的人,抬起手摸了摸后脑勺,“啊……我以为是真的开party来着……” “哈哈哈哈哈!开party吃萝卜吗哈哈哈哈哈。”el已经快笑过气了。 李星和走过来,有些拘谨地坐在了沙发边上,“哥。”他笑着跟郑基时问好。 郑基时吃了口萝卜,也笑得不行,点头让他坐下。 他最后才来,于是坐在了lc旁边,里面是南珠和郑基时。 “我说看到地址时怎么那么疑惑呢……我还以为在工作室集合再出发呢……”李星和也笑了,十分秀气,带着微微腼腆。 “哈哈哈哈!” “grayxi你今天好像来相亲的。”突然有人笑出声。 气氛却静了一静,所有人看向了在场唯一的女孩,也就是坐在李星和隔了一位的南珠。 南珠懵懵地,瞪圆了眼睛看着周围因为这句玩笑而看向她的人。 郑基时手上的萝卜放下了。 李星和这才看到lc旁边的女孩。 是、是真的大美人…… 他有些拘谨,垂下眼睛不好再看。 lc却探出身子越过桌子去薅那个说笑话的人,他压根没读懂气氛,“说什么呢什么呢,我们grayxi这么帅气,需要相亲嘛!” “哈哈哈哈哈!”被lc抓住的人也不甘示弱跟着他打打闹闹,“那就是lc你需要相亲!”说着还笑眯眯地摸小孩一样摸了摸他的脑袋。 “什么相亲!我才不需要相亲!”lc蹦过去,要把他的脑袋摸回来。 一群人打打闹闹,挤着挤着,拘谨坐着的李星和就被挤得东倒西歪。 ……他西装上黑丝绒毛绒绒的触感触碰到了南珠胳膊上。 南珠立刻一激灵,扭过头看了他一眼。 李星和也察觉到了,立刻手撑在沙发上尽力后退,“不好意思……” 他的声音是好独特的酥酥的微哑嗓音,再加上刚刚黑丝绒的触感,旁边的人还在大叫吵闹着‘相亲、相亲’…… 南珠也有些不自在,眨了眨眼睛,“没事……” 李星和就笑了,他的脸型五官都是很秀致的那种,眼睛是单眼皮,嘴唇却微微丰盈,冲淡了那种腼腆文雅,他刚刚想开口说话。 郑基时却突然揽了过来,他手搭在南珠肩膀上,身体很有分寸地没有过分靠近,不至于让南珠反感,然后他的眼睛盯着李星和,带着隐隐地警告的气息: “grayxi,这是我的妹妹,白南珠。” 李星和立刻往后坐正了身子,“内,您好,我是李星和,他们都叫我gray。” 南珠不知道为何,觉得气氛好像有些危险?而且她也不懂怎么郑基时突然揽着她的肩膀这么正式干嘛? 她以为是大人们正式打招呼的场景?所以也乖乖地没有吱声。 四周明明是吵吵闹闹的聚会,这个三人的小小场所却寂静了一秒、两秒。 郑基时这才突然笑了,他收回了放在南珠肩膀上的手,“唔,南珠,这是gray,是我很可靠的后辈,你可以叫他gray哥哥。” 气氛松了,南珠也跟着松了口气,乖乖喊人,“gray哥。”:,,. 42. Chapter 42 警告 李星和也很腼腆地应了。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是lc一回头看见自己的位置被抢了,连忙又冲过来,挤到了南珠和李星和中间。 “你们在聊什么聊什么呀!”这两个人居然背对着他聊起天来啦!这怎么可以,lc左右看了看,连忙对着南珠兴冲冲问。 郑基时这时候看到lc夹在了两人中间,也收回了视线,笑着和旁边的人继续喝酒。 “没什么啦,刚刚基时哥介绍我认识那位穿黑衣服的哥哥。”南珠往郑基时那边挤了挤,给lc腾出位置。 lc挨着她,两个人像小动物一样凑在一起叽叽喳喳。 南珠身体动了动,郑基时明明还侧过头跟旁边的uglyduck在说话,手里还蘸着萝卜酱,却很自然地跟着挪了挪,伸展了身体,往沙发靠椅那靠了靠。 两个人的位置错开,南珠坐在沙发边缘,而他往后靠着。 南珠身形小,隔远看就好像缩在了他怀里一样。 lc和南珠聊的起劲,都没有发现。 李星和看南珠手边的一杯果汁一直没有动,以为她不喜欢,于是倒了杯矿泉水准备将那杯果汁换过来,可是他端着矿泉水的手刚刚伸到南珠那边。 郑基时就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也没什么,但是偏偏有些震慑住人的意味,他本人还在跟uglyduck聊着天,这一眼暼过来的时间非常短,好像只是随意看过来一下,但是身体的姿态却向南珠那边伸展,他的一只手还放在了南珠背后的沙发靠背上。 啊……莫名觉得有点像圈着地盘?又或者……警告? 李星和在那一眼下,不自觉将那杯矿泉水收了回来,笑着朝郑基时微微点头举杯示意了下,然后侧过身子自己一口喝了。 他自己这点折腾,那边两个聊的叽叽咕咕的人却一点都没发觉。 “南珠,这个果汁超好喝的!基时哥昨天搬了一箱过来。”lc捧起那杯果汁让南珠喝。 南珠有些嫌弃地看着那又像橙色又像黄色的果汁,迟疑道:“这是什么?芒果?” lc喜滋滋介绍:“是复合果汁!有芒果,还有橙汁好像还有什么番石榴?” 南珠:“……”好叭,反正都尝不出味道,她低头啜了一小口。 李星和听着,这才明白刚刚自己那换水的动作,原来是触了这个霉头。 他喝着水,坐了一会儿起身去了卫生间。 没想到el也在这边,一看到他就过来y了一下,还笑得见牙不见眼,“y~grayxi~”,说着还故意挤眉弄眼地上下打量着他身上的黑丝绒西装。 李星和有些无奈,他也笑了,“别取笑我了,要不是信了你的话,我会特地穿成这样吗?” el笑出鹅叫,“哈哈哈哈,我们星和太好玩了哈哈哈哈,这么容易上当。” 李星和笑着摇了摇头,走到水池边洗手。 “不过,我也没说错吧?”el上来揽住他的肩膀,凑到他脑袋旁边,声音压低了些,“那位……可真是大美人啊……” 他的眼神往后轻轻一瞟。 李星和从镜子里看过去,一群人围坐的中间,总有人视线会不知不觉悄悄挪过去的中间。 ——是那位漂亮得不可思议的少女。 “啊……基时哥的妹妹?”李星和低下头,垂眸看着水流冲着手指。 el的眼神还流连在那里,嘴里感叹,“啊……不知道基时哥有这样的妹妹,怎么还长这样呢……” 李星和笑了,“小心基时哥揍你。” el这才回过神,“啊,不是,我不是说基时哥不帅,我是说他怎么、哎西,我是说,他怎么长得不像妹妹?” 李星和将手上的泡沫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拧上了水龙头,抽出一张擦手纸一点一点拭干,“这也正常吧?亲兄妹也有长得不像的吧。” el摸着下巴,感叹,“哎……不知道谁能追的上这种美人啊……听说宰涣都为她打过架。” “莫?”李星和擦手的动作顿了顿,他还真不知道这件事。 “都进医院了好像,基时哥打的。”el道。 李星和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不像笑话,这才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沙发那里。 ……郑基时明明一边笑着,一边和旁边的人说话、喝酒,都没有回头看过那少女一眼,可是,他的一丝注意力却好像一直放在了他身边的少女身上。 她面前的果汁永远是满的,她桌子上的小蛋糕一样一点每种都有,她动一下他就会退一下,永远给她最舒服的位置。 而且他的手臂,还像环抱一样放在她背后的沙发上。 李星和微微皱了皱眉。 el犹在感叹,也跟着擦了擦手就回去了。 李星和很安静地陪坐着,不一会儿这场短短聚会就散了,几个人去了酒吧继续拼酒,几个人回去了,lc也被郑基时支走了。 剩下在工作室的,就剩下了郑基时,他,以及那位少女。 沙发宽松多了,郑基时坐在中间,南珠乖巧地并膝坐在了旁边。 “gray啊……”郑基时开口。 李星和感觉他有事要说,“内,哥。” “南珠她呢,现在有件事情,我想拜托你帮个忙。” 南珠听到他提到自己,连忙抬起头瞪圆了眼睛。 郑基时回看了她一眼。稍安勿躁。 于是南珠又乖乖地双手摆在膝盖上,坐姿乖巧。 李星和还没有明白过来,就听到郑基时又开口了。 “gray啊,最近还在忙着编曲吗?” “内……”李星和有些拿不准,怎么突然又问起这个? “做的怎么样了?”郑基时问。 “有点灵感了,还在写词。”李星和看过去,只看到郑基时老神在在。 “天天关在工作室么?”郑基时继续问。 “内……是的,还有那个小子,ne,也在一起。”李星和答。 “啊,对了,你还带着他,怎么样?ne。” “悟性还不错,写的词也还可以。”李星和十分坦诚。 南珠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在旁边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头。 “啊,那不是正好么,一个是带,两个也是带。”郑基时终于说到了重点,他看了南珠一眼。 南珠抬起头,圆溜溜地眼睛看着他,就听到他说。 “南珠这边呢,正好也有点小问题想请教,我想着你那边的设备最齐全,这两天就让南珠打扰你一下,你看怎么样?”郑基时笑着,身子往后靠到了沙发上,一只胳膊伸长放在靠背上。 南珠听到他又提到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地慢慢转过头,看着他提及的另一个人。 就看到郑基时指定的师父,也看向了她。 但是他神情犹豫,好像有些拿不定? 南珠又回头看了看郑基时,郑基时笑看着她。她立刻一激灵,十分上道地倒了杯水,很乖巧地双手奉上,放到了李星和面前。 “gray哥!”南珠的声音脆生生的,还带着单纯的开心。 李星和的眉头还是微微皱着没有松开,却不得不笑着收下了那杯水。 他用手拿过那杯透明的矿泉水,心里有些好笑。 当时他递过去的、却被人警告着拒绝的水,兜兜转转,又从那人手里,转回到了他自己这里。 他抬起头,微微笑着看向郑基时。 即使她很漂亮,即使她很无辜。 可是他不想卷进这种麻烦。所以他开口,语气是迟疑拒绝。 “哥……ne那个小子还在磨着,我想我一个人恐怕……” 但是还没等他拒绝的话说完,就看到郑基时仿佛更满意了一样,浑身的气势都松懈了。 他的姿势不变,但却让人觉得更松弛了,对比之下就仿佛之前他明明姿态轻松地坐着,实际上却浑身紧绷一样用力。 好像随时都可以起来一样。 但此刻他松散下来了,从进门开始,那种若有若无的针对和审视仿佛都消散了。 郑基时笑着挥了挥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语,然后用手指支着嘴唇,笑睇向南珠,看你怎么办? 南珠懵了,以为到手的师父要跑了,收到了郑基时的鼓励,立刻更加殷勤了。 她像个小狗腿一样立刻哒哒哒跑到李星和身边,“gray哥!你放心!我不会和那位ne争宠的!” “噗——哈哈哈哈!”郑基时笑得猛拍大腿。 李星和也懵了,他堂皇地看向郑基时,看到他笑得形象都没了,自己也觉得好笑起来。 他无奈地笑看了南珠一眼,就看她双眼圆溜溜,懵懂又澄澈地看着他,好像不明白他们笑什么。 李星和这才心下有些微微愧疚,毕竟……因为流言,自己好像已经对她有了些有色眼镜。 但是……他是真的不想卷入这种麻烦。 而且看基时哥的样子……他真的会盯得好紧。 很烦、很烦啊。 他其实压根就没有那种心思,他想写歌,他想唱歌,他还有很多事情,他不想浪费时间。 什么相亲、什么妹妹…… 什么玩笑,什么圈地警告…… 他一点也不想深入其中。总觉得……一旦沾上了,就会是天大的麻烦啊…… 李星和明明心底里烦躁,却仍然一副秀雅内敛带着些微腼腆的样子,他微微笑着,仍然是拒绝:“哥……” 但是郑基时却好像笑够了,他直接开口打断: “那么,就这样吧,星和,这段时间麻烦你了,ne的那首歌,我也会一起帮忙的。” 郑基时说的是他们一起比赛的一首歌,如今他都这么说了,李星和不得不应下。:,,. 43. Chapter 43 蜜桃 这边南珠跑去拜师了。河道英却完全不知情。 自从那天餐厅不欢而散,南珠就一直没有联系过他,他也不愿意再低头主动拨通她电话。 就这么僵持了两天,他正开着会,地下的人还在汇报着工作,他手上把玩着那只钢笔,突然就想通了。 自己一个成年人了,还跟她一样赌气,像什么样子。 “金秘书。”散了会,河道英一边走,精致的手工皮鞋踩在猩红的地毯上,没有一丝声音,一边微微侧头跟秘书说话。 “内。”金秘书低头应了。 河道英嘴角微微抿了抿,想到什么似的又突然微微笑了一笑,他敛下眼,却又没有说什么了。 只是一边走,一边松开了袖扣,将衬衫的袖子慢慢挽上去,然后坐在了自己的大班椅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将那只黑金钢笔立起来,又夹在两指之间慢慢玩.弄。 他的发丝被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五官精致又带着成熟男人的内敛克制,小麦色的肌肤上,每一丝纹路都显得格外有魅力。 他敛着眼,背着光的身形让他的表情有些琢磨不透。半晌才开口: “上次拍卖会,不是有颗蓝色的宝石吗?”河道英抬眸,看向旁边站着的金秘书。 金秘书想了下,那是拍卖行的镇行之宝,尚没有哪家拿下。 金赫熙应道:“内。” “买下来,送到汉南洞去,还有其他的宝石项链、耳环一起买下来吧。”他淡淡地吩咐。 陪他这么久,他好像确实不够关心她,一份礼物都没有送过,难免她会有脾气。 那么,哄一哄就好了吧。 “是,我知道了。”金赫熙应到。 “哦,对了,还有,裙子,鞋子,全都买几套,一起送过去吧。”河道英将那只黑金钢笔慢慢放下,用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笔帽,目光放在那一丝流光上,平静得好像刚才一掷千金的吩咐只是平常。 “内。”金赫熙微微躬身应下了,这才拿出平板联系上次的拍卖行,那边迅速地将宝石品类的链接全部发了过来。 他手指在屏幕上划动,将河道英吩咐的那些全部买了下来,在划到最后突然看到了一个民俗艺术家的作品,他的手指停了下来。 那是一束由五颜六色的玉石串成的项链,不,或许连玉石都称不上,有些看起来就是普通的石头。 但是金赫熙莫名就觉得,南珠一定会喜欢。 他想起她脸上挂着平价却可爱的塑料墨镜,还嘟着嘴巴试着奇怪颜色的唇膏。 ……他觉得,或许河道英根本就不懂她,她压根不爱华服,也不爱美食。 他的手指在页面上停留,轻轻点了下,那串手工项链的详细信息显示了出来。 原来这石头叫“围岩欧泊”,产自墨西哥,旁边还有设计师的头像介绍,是一个满头小辫子脸上还画着油彩的女人,笑得非常开朗。 这串石头被她称作为“祝福”,色彩非常绚丽多变,每一颗的华彩都不一样,像是打乱了的调色板,杂乱中却又含着一种野性自然的美,串在一起显得格外有异域风情。 而价格相比于河道英点名的那颗宝石,显得非常的廉价。 难怪没有贵妇们愿意拍下。 鬼使神差地,金赫熙悄悄抬眸看了河道英一眼,他正在微微垂头看着桌上的报告,没有发现他的动作。 于是金赫熙的手指在那串欧泊石上一点,将它也加入了购买清单。 …… 南珠正式拜师成功,在郑基时的眼皮子底下,三个人一起在工作室里开始搞创作。 “我想MIDI你应该用过吧?”李星禾推开门让他们坐下,看着南珠很温和地开口。 米帝?什么东西? “没有!”南珠很理直气壮,眼镜圆溜溜的看过来。 李星禾噎了一下,看向了一进来就像主人一样坐在了他靠墙小沙发上的郑基时。 郑基时见状笑着摊开手,爱莫能助地耸了耸肩。 李星禾在心底里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自找麻烦,相信了郑基时的鬼话,还真以为她是个制作人。 “那么……至少乐理应该懂吧?”李星禾犹犹豫豫地问。 “嗯嗯!”南珠连连点头,不过又突然改了下口,“应该是的?” 古典和现代的基本乐理,应该是相通的? 李星禾无奈了,什么叫“应该是的?”连自己都不信自己会? ……这真是。 墙边坐在沙发上的郑基时听到这个对话突然就笑出声了,笑得前仰后合,还不住拍着大腿。 “噗……哈哈……”他看着南珠懵懵的表情,和李星禾一脸无语的样子,感觉他好像在看喜剧,笑得眼泪花都要出来了。 南珠连忙回过头瞪了他一眼,郑基时立刻捂住嘴收声,肩膀却还一抖一抖的。 李星禾转过脸,真是不想再看这两个人。 “那么……我就从最基本的操作方法开始吧?”李星禾开口。 “嗯嗯!”南珠连忙点头,头上软绒绒的碎发跟着一晃一晃。 “你看,这边呢,是……”李星禾指着那一大堆设备,正准备开始讲。 郑基时打断了他,“啊,gray啊,你先从乐器法和配器给她讲起吧。” 南珠完全是个小孩子自学,他看她对乐器本身很熟练,但是这些设备她好像从来没用过,完全不懂的样子,不如从最基本的原理开始。 李星禾顿了下,闻言看了南珠一眼,见她也懵懵的,还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于是咽下了自己本要说出口的话,对郑基时笑了笑,“内,哥。” “软音源在电脑上分为两大类,一类是MIDI音源,也就是模拟音源,可以在电脑上模拟出各种乐器的声音。” 李星禾说着,打开软件,按了下键盘,旁边的音箱里发出了风琴的声音。 “哇!”南珠像个小孩子一样,超捧场的惊呆了,红润润的嘴巴还张成了小小的圆形。 “噗……”郑基时又在后面笑得一抖一抖,他就说吧,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 李星禾眼皮都没抬,忽略了背后的笑声,他接着讲,“还有一类是采样音源,也就是将真实乐器的演奏声音录制下来放在电脑里。” 说着他播放了一段采样的音乐,悠扬的钢琴曲响起。 其实他压根就是在敷衍,他连软件的名字和操作方法都没有跟她讲解,很敷衍地带过了,他只是想快点完成任务。 因为他觉得很烦,莫名其妙加给他的任务,莫名其妙的人,还有后面一直看着他们的郑基时。 烦人、烦人。 李星禾头也没抬,正准备关掉这段采样,就又听到了她的声音。 ……对音色敏感的人才能做好音乐,他的耳朵真的对她的声音很敏感。 “哇——”她清甜自然的声线响起,李星禾忍不住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过去,就看到她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震惊地望着他,还忍不住抬起手来海豹鼓掌。 他一时闪躲不及,就和她对视了,看着她纯真的样子,眼睛里是清澈见底的毫不掩饰的单纯赞叹崇拜,李星禾侧过脸去,避开了眼神。 他暗自轻咳了一声,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还有我们说的配器,其实就是为乐曲配置不同的乐器和演奏方式。” 他想了下,打了个比方,“嗯……就像是乐队的指挥,作为编曲师,你要安排好每个地方用什么乐器,该怎么用。” “嗯嗯嗯嗯!”南珠接连点头,连忙凑过来看着他的屏幕,身体和他越挨越近。 李星禾被她突然的动作惊到了,她的胳膊就在他身侧,近得几乎可以感受到体温。 而且……而且…… 他不由自主不敢呼吸。深怕一些东西,从他的鼻子里钻进去了。 因为她的身上,真的好香。 那香味十分独特,特别到令人闻过就难以忘记。 仿佛会钻进人的身体,麻痹人的大脑,像喝醉了一样晕乎乎。 又仿佛会抓住人的心脏,像失控一样跳动。 原本在初见时,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时,他就在那么多人里,唯独闻到了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 可是他觉得可以克制,可以忽视。 毕竟他们之间的距离,让那香味若隐若现,淡得几乎不可辨认。 但是她突然的靠近,让那清甜的味道突然变得清晰。 让他再也没办法当做不见。 他的脑子里开始不自觉胡思乱想,她用的什么香水?为什么从来没有闻过? 是果调,是柑橘,还是花香。 还有,她把香水擦在了哪里?那味道,是从哪里开始散发? 是轻轻喷在手腕,相互揉搓,还是轻点在耳后? 他的视线随着思绪不由自主地移向她纤细的手腕,白皙的后颈。 仿佛可以看见氤氲的香气,由着她的体温,从那块肌肤处,慢慢散出,飘散成一片暖香。 她的手腕纤细,他两个手指就可以轻松圈住,她的头发蓬松柔软,只是随意扎了两个松散的辫子,后颈处几缕散落的发丝蜿蜒而下,显得那肌肤更白,发丝更黑。 他盯着那片肌肤,思绪又不由自主开始发散。 还是……这香味就是从她身上而来? 不是别处,也不是其他。 仅仅因为是她而已。 这么一想,他的眼神停留的时间就长了一瞬。 “啊……这个都不会啊,笨蛋。”郑基时突然挤了过来,将李星禾的肩膀撞了下,李星禾被他撞得后退半步,回过神来就看到他亲昵地站在南珠身后,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像是半揽住她一样。 他突然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就看到郑基时似笑非笑地回过头,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然后从她背后伸出手,按在了设备的一个按钮上。 他的手臂从她后背擦过去,成年男人的手臂,显得她的身形更加纤细单薄。 而那距离,也显得过分的近。 “这里呀,笨蛋。”他说着还很亲昵地敲了下南珠的脑袋。 南珠吃痛,捂着脑袋气呼呼地回头瞪了他一下,眼睛里还水润润地闪着恼怒的光芒。 郑基时却和她对视,反而哈哈大笑。 南珠懒得理他了,推开他的胳膊,“重死啦,走开走开,不要打扰我学习!” “k,k!”郑基时笑着抬起双手比着手势,无奈地后退。 但在南珠回过头继续研究时,他又似笑非笑地扫了旁边的李星禾一眼。 这一眼没什么,可两次都这样没什么的一眼,就绝不是没什么了。 李星禾心里更烦了,他垂下眼,和南珠拉开了距离,快速地将那些按钮和软件都介绍了一遍,压根不管这个学生有没有听懂,就准备快点结束。 南珠一边点着头飞快地记着,一边眨巴眨巴眼睛。 “老师,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冷淡啊?是我哪里不对吗?”南珠安静地听着,最后却突然开口,神色单纯不解。 李星禾被她的耿直给噎住了。还以为她看不懂气氛,没想到不仅看得懂,还格外‘看得懂’。 郑基时也安静了。 李星禾下意识朝郑基时看过去,就看他仿佛也被她的直白打败了,低着头有些无奈地笑了。 南珠顺着他的视线,也跟着看向郑基时,一下子觉得她明白了,“哇!你们偷偷说我坏话!是不是!” “还用视线交流!” 她振振有词,小嘴叭叭的。 郑基时被打败了,他无奈地抬起双手投降,“k,k……” 南珠更以为自己猜对了,她的视线在郑基时和李星禾两个人身上来回,“你们~太坏了!” 郑基时失笑,李星禾也跟着笑了,觉得她真是耿直得让人无奈。 明明像个小孩子一样。 “哼哼,不可以说人坏话哦,老师,我会很认真的学的!”她说着,很认真地看向了李星禾。 李星禾被她的视线盯住,不由自主站直了身体,脚也并直,腰部后背的肌肉暗暗发力,“内……?” “嗯嗯!”她还点头,煞有介事十分认真。 “噗……”郑基时又笑了,他的笑声打断了莫名其妙交流的师徒二人,两个人一下子看过来。 郑基时被两双眼睛盯住,缩了缩脖子,“哈、哈。”尴尬地止住了笑声。 他瞅了瞅南珠。 南珠恶狠狠地盯过来,还张牙舞爪地推着他往外走,“你不学习也不许打断我学习!” 说着将郑基时推了出去,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诶——”郑基时刚想说出口的话被门打断,他摸了摸鼻子,悻悻地走到了客厅的沙发上躺下了。 房间里终于安静了,南珠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郑基时在这里时总是感觉怪怪的。 “好啦!星禾哥,我们继续吧。”南珠元气满满地说。 李星禾此刻唇边也不自觉浮起一丝笑意,他点了点头,“嗯。” 南珠真的是一个好学生。 至少以李星禾仅有的带新手的经历来说。没有人比她上手得更快。 现在很多编曲的制作人能在电脑软音源上将各类乐器用得很溜,但是真的在现实中却对这些演奏乐器一窍不通,根本不会实际弹奏。 他们还振振有词,说什么做厨师的也不需要会种菜不是。 但是一窍不通五谷不分和不会种菜其实也是两码事吧。 南珠却正好和这群人相反,仅仅几个小时的教学,他就可以看出来,她是真的很懂乐器。 特别是古典乐,她用来练习的几段模拟音源,全部有古典乐的遗风。 大气恢宏中带着一丝癫狂的哀恸。 “这是你要做的曲子?”李星禾静静听了下,突然问道。 “内?”南珠正用着kntakt将录制的几段音源做着升调降调,玩得不亦乐乎,电脑软件真的好方便呀! “内……是的呢……大概就是这种……”南珠想了下,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嗯……怎么说?灿烂中又无可挽回的走向悲惨的感觉?” 这话说得很抽象,甚至太过文艺。 但是李星禾笑了,莫名其妙地就抓到了她想要表达的点。 “那么,你这里应该再降半音。”他说着伸出手,骨节分明白皙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一下。 南珠靠过去,看着他指的位置,李星禾正好收回手,手指的骨节便不经意擦过了她的脸蛋,李星禾一惊。 那丝柔软的触感太过强烈,仅仅是短短的一瞬,但是他感觉整个手都不自在了,心跳都停了半拍,他僵住身子想往后退,但是却看到南珠仅仅只是毫不在意地挠了挠脸颊,然后低着头真的按着他说的将那一点小节降了半音。 听着音箱里传出来的旋律,她微微蹙着的眉头瞬间松开,很是兴奋地拍了下手,转过头开心地对他说: “真的耶!”她扭过头,眸如星辰,亮闪闪的看向他。 李星禾突然就停住了身形,再也没有往后退一分,他望着她白皙的脸蛋,电脑屏幕的荧光从她脑后照射过来,显得她的脸颊有一层短短细细透明的绒毛。 像桃子,像水果,或者又像什么。 他突然想起电影,又或者是什么,那里描写绝色的佳人,说她的脸颊会像蜜桃一样,粉晕中覆盖着一层短短的绒毛。 他那时候想,什么啊,化妆品油腻的掩盖之下,再怎么看,也只能看见像鸡蛋白一样抹平了,一丝纹理都看不见的,泛着光的假白吧。 他从没见过蜜桃一样的美人,清香、馥郁、纯真,以为那些只是文人的传说。 但他今天见到了。 “嗯。”他微微笑了下,那只擦过她脸颊的手指却不由自主捏紧了,拇指在食指的关节处缓缓摩挲。 终于想起来,啊,那本,是小仲马的《茶花女》,他形容那个绝色的玛格丽特,脸颊像蜜桃一样,有一层短短的绒衣。 南珠完全不知道旁边人的胡思乱想,她真的超感谢郑基时,李星禾! 电脑设备的发明,实在是太伟大啦! 仅仅用着一台设备,就可以在电脑里模拟出几十种甚至上百种不同的乐器。 她完全可以用电脑调教出一整个乐队啦,感觉完成电影的编曲指日可待了呢! 她一会儿皱着眉,一会儿笑嘻嘻,在电脑上点来点去,还用着李星禾的收音设备,录了几段搞怪音源。 “呜哇哇哇”她对着话筒乱叫,然后将声音录制进去,用kntakt升降音调,不用任何唱曲就已经编出了一首搞怪的呜哇呜哇之歌。 “哈哈哈哈。”南珠听着音箱里传出来的声音,笑得不行。 李星禾看着她的样子,也跟着笑了,笑容十分柔和。:,,. 44. Chapter 44 Opalus 第一天的教学完毕,出了工作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南珠打算回汉南洞,可是郑基时跟着她,在她准备拦下出租车时,突然对她说: “南珠,我……奶奶给你找了间房子,就在附近的一个小区,安全性挺好的,房子不大,一个女生住倒是挺合适的,不知道你想不想去看看?”他说着话,很诚恳地看向了南珠。 南珠停下了拦车的手,回过头看着他,他脸色还是那么苍白,黑眼圈挂在脸上格外明显,只是眼神还很澄澈透明,想着他明明看起来这么疲惫了,还陪着她忙前忙后跑了一天,给她组局,给她找老师。 “啊……”南珠脑子有些乱乱的,不知道怎么回话。她不敢跟郑基时说她现在住在哪,要是说了,他一定会问她哪里来的钱住那么豪华的地方。 而且……站在这里时,她好像找回了久违的轻松。 她也不想回到那个金丝笼。 “嗯……奶奶她……”南珠微微低下头,脚尖在地上不自觉碾了碾,不知道想说些什么。 “不用担心,”郑基时突然笑了,他好像知道了南珠的动摇,“奶奶说,那是你爸爸留下来的钱,给你付房租完全不用担心。” “啊……?”南珠抬起头,完全懵了,她没想到给奶奶洗脑的这么成功,怎么都给她搞出个莫须有的爸爸来了? “嗯……”她又低下头,那就顺着说吧,她不想拆穿。 “所以,一起去看看吧,我给你布置了些简单的家具,你应该会喜欢的。”郑基时说着,就自己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率先坐了进去。 南珠还有些懵,见他动作这么自然,也只能有些迟疑地跟着坐到了后排。 她坐的有些拘谨,关门的动作也很小心,这样的夜里两个人一起坐在车子的后座,还是那天lc开车送他们回郑基时家的时候呢。 她想着想着,有些不自在,轻轻关上了车门,车子启动往前走着,车厢里好安静。她也不知道说着什么,咽了下口水才小心地侧过头看了郑基时一眼。 却发现郑基时早就闭上了眼睛,靠在车窗旁好像在小憩。 南珠悄悄地松了口气。 呼……还好还好,不然总感觉四目相对,会有点尴尬的。 说是附近,果然路程不远,感觉才刚刚坐上去不久,出租车就已经停了下来。 南珠一愣,正准备叫醒郑基时,却发现他已经打开了车门准备下车了,南珠立刻跟上。 郑基时也没有管她,自己带路往前面走着。 南珠小小地舒了口气,他这样不管也不强迫她的样子,反而让她更自在些了。 她抬起眼四处张望着,这里是个环境很好的老小区,看得出来当初建设的定位很高端,虽然看起来不新,大门口的大理石浮雕现在看起来甚至有些过时和老旧,但是仍然保留着格调。 旁边有着恰到好处的绿化矮木丛,看起来很清新,但也不会过度繁茂到让人担心藏了人,总之就是处处都用心了。 门口的安保设备也看起来很新,经常更换的感觉。 郑基时带着她走进去,南珠觉得这里虽然比不上汉南洞的奢华,但是看起来真的不错,有人烟气,又有种安心舒适的感觉。 进去大门,里面是几排中低层楼房,郑基时介绍:“这边是老小区,房子没有建的很高,楼间距也很宽敞,户数不多,都隔得挺远,很清静。” “嗯……”南珠点点头。 他带着南珠上楼,给她住的小套间就在三楼。 大门的锁看起来很新,估计是新装的,郑基时打开门,然后让她先进去,他就站在门口处,也不把门关上,就这么对着南珠说: “里面还有些东西,是奶奶叫我搬过来的,说是给你的,你看看吧,还有洗漱的毛巾什么的,柜子里都有新的。” 南珠走进去,这间房子小小的,但是五脏俱全,外面是客厅,里面有一个小房间,还有一个小厨房,一个盥洗室,沙发什么的,都已经搬了进来,是米色的布艺沙发,小小软软的。 屋子里的摆设,确实简单舒适,都是南珠喜欢的风格,她有些欣喜,正回头准备和郑基时说话。 就看到他将钥匙放在了玄关的壁柜上,然后说:“那么,现在也很晚了,南珠你也早点休息吧,这是所有的钥匙,门锁的密码是初始密码六个零,我走了记得换掉,把指纹也重新录一下。” “莫?”南珠还没转过弯来,她以为只是过来看看呢,这是今晚就让她住下了?南珠站在客厅里回头呆呆地看着他。 郑基时却笑了笑,他的黑色短发柔顺,笑起来格外纯真开朗,冲淡了一直以来的疲惫,他只是朝她挥了挥手,然后就低下头关上门走了。 “莫?”南珠愣了下才追过去,她急急忙忙抓起壁柜上的钥匙然后推开门,但是等她探出脑袋一看,郑基时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啊……”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抓紧钥匙,全金属的钥匙捏在掌心冰冰凉凉的。 南珠踟蹰了一会儿,还是收回了探出去的身子,关上了门。 但是片刻又打开,按郑基时说的,南珠将门锁密码和指纹都重置改动了。 …… 金秘书办事很有效率,傍晚的时候就已经将东西送到了汉南洞,河道英听了他的汇报,只是不动声色地挥了挥手指,表示知道了。 然后他一直在办公室忙到了八点多,这才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啊,已经八点十七分了,再晚的话……恐怕她又要睡了。 这么一想,脑海里就想到她睡着时,脸颊生晕,粉扑扑一片的娇憨模样,他微微低下头,唇边勾起一丝笑纹。 东西已经送到两个多小时了,想必她已经拆开看到了吧。 不知道那块蓝宝石,会不会让她开心一些? 河道英拿起挂在檀木衣架上的黑色大衣,穿了上去,然后又慢条斯理地将袖口整理了下,这才走出了办公室。 金秘书听到他的动静,从旁边的秘书室里出来,准备跟上。 “啊……你先下班吧,我今天自己开车。”河道英突然想到了什么,侧过头对着金秘书道。 金赫熙愣了下,明白了什么,又赶紧低下头,“内。” 但河道英没有看他的反应,早已经抬脚走了。 电梯直接到了地下车库,河道英坐在车上,缓缓将车子开了出来。 一路上的路灯飞速后退,偶尔有红黄的车灯灯线照过他的脸上,始终能看到他脸上一丝微微愉悦的笑纹。 河道英开着车,一路到了汉南洞。 直到打开那扇门时,他的心情一直是轻松的,愉悦的。久违的在这场莫名其妙的角力中,好像终于找到了应对方法一样的轻松。 但是将门打开。 屋内一片黑暗。 他脸上的笑意消失。河道英松开打开门的手,轻轻皱着眉走了进来,屋外的光线照进来,在玄关处投下一片淡淡的亮光。 他脱下鞋子,换上他的专属拖鞋,另一双女士拖鞋静静摆在一边,他就任凭门这么开着,也不打开灯,缓缓走到了客厅里。 他环顾了一下,没有一丝人影,屋子还是熟悉的摆设,她的东西惯常不多,没有填满这里的空间。 只有几个包装精美的首饰盒摆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没有人打开过的痕迹,他走过去,低下头随意拿起一盒打开。 首饰盒的弹簧瞬间弹开,盖子打开露出盒内的中心,那颗婴儿拳头大的蓝色宝石,切面反射到门外照过来的光,正静静地在黑色丝绒首饰盒里熠熠生辉。 他随意看了一眼,接着磕哒一声,他将首饰盒关上,放了回去。 河道英的眉头微微锁起,嘴角抿了一下,这才像叹气一样喟叹了一声。 客厅的窗帘被风吹动,轻轻飘动起来,突然墙角里一个黑色的影子动了一下,跳到了沙发上。 两颗犹如鬼火一样发着绿光的眼睛一闪一闪地看了过来。 河道英皱着眉看过去,原来是猫,她养的那只。 黑猫看见他,也没有叫,也没有打招呼的意思,只是盯着他,又缓缓地甩了甩尾巴,蜷着身子缩在沙发上躺了下去。 河道英叹了口气。 在这个没有人的空间里,实在让他觉得挫败。他微微仰头,喉结滚动了下,一刻也不想再多停留。 但当他抬起脚时,却又停下了转身欲走的脚步,迟疑了一下,还是转过身来,走到阳台上,关上了窗户。 猫还在客厅里,还是替她关上窗吧。 河道英敛了敛神色,没有分给黑猫一丝目光,直接走出了这套他往常小住的房子。 南珠完全不知道河道英去汉南洞找过她,她在这边睡得蛮好的,等到第二天天亮,觉得应该赶快将阿尔也接过来,这边的小小房间,真的让她觉得太舒服啦。 于是她一路哼着歌洗漱好了,赶紧打了个车就到了汉南洞。 “阿尔!我们要搬家啦~”南珠一打开门,就立刻喊到。 还没等她把门关上,阿尔已经冲过来跳到了她怀里。 南珠笑嘻嘻地抱起猫,rua了rua猫猫后背的毛毛,“我昨天晚上没有回来,有没有想我呀?” 阿尔甩了甩尾巴,喉咙里咕噜咕噜了一声,然后掀开眼皮看了南珠一眼,又冲着客厅的方向喵了一声。 南珠看过去,“哦莫……这是什么呀。”一桌子摆的整整齐齐的首饰盒。 阿尔懒洋洋地甩了甩尾巴,南珠抱着猫走过去打开了盒子。 第一个是一块很通透的蓝宝石,看着就昂贵,南珠拿起来看了下,就放了回去。 后面是蓝宝石的项链,耳环,看起来是一整套。 这是……河道英送的?这么贵重。 只有最后一个略显简陋的盒子,里面是一串打磨粗糙的石头。 “哦莫……是欧泊石呀阿尔。”她之前也捡过两块来着,但是彩光没这个好,而且不好保存,没多久就裂开了。 “啊……好好看呀。”天然的欧泊石,像是大自然的馈赠,是大自然的调色板。 南珠一手抱着猫,一手摸着一颗颗串起来的欧泊石,每一颗颜色都不一样,看起来很随性自然。 “这个包装这么简单……该不会是买宝石送的?”南珠嘟囔,品质一般的欧泊石本来也不算贵,也无需经过精心切割,就这么简简单单串起来也很好看。 她爱不释手地把玩了一会儿,这才放下,然后回房间收拾了一下东西。 这段时间搬来搬去,她的私人物品是越来越少了,她走进衣帽间,里面竟然也多了不少精致的名牌衣物。南珠用手拂过衣架,看了一下便略过,只拿了她自己的几件衣服。 现在加上阿尔,一个包包就装下了所有东西。 她将包包放在地上,环顾了一下这个低调奢华的金丝笼,有些犹豫要不要和河道英说一声。 毕竟……即使他们是各取所需,她确实从他那里获得了帮助,不告而别不太好。 正当她想着,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南珠拿起来一看,正好是河道英。 她笑了一下,划动了下绿色的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 “喂?” “是我。”河道英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 “嗯。”南珠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只是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那边的河道英也沉默了,好像也不知如何开口。 南珠静静地听着话筒里传过来他的呼吸。 “河代表……?”她忍不住开口,有些疑惑他怎么不出声。 “啊……”河道英终于应了一声,“你……” 电话里他的声音有些迟疑,仿佛还带着隐隐的压迫,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答案一般。 什么答案呢? 南珠觉得自己有些多思到近乎好笑,怎么会这样想呢?他能对她有什么疑问? “嗯?”于是南珠只是轻轻回了一声,声音一如既往单纯清澈。 “……”那边的河道英好像叹了口气。 听着他的声音,明明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南珠的脑海里闪过他皱着眉的样子,还有微微仰着头,抿着嘴却向下睇过来一眼的样子。 ……无端地就让人感受到他的高傲、冷漠、矜贵、自持。 但是他好像对着她一再忍让,总是叹气。南珠的思绪跑得好远,直到耳边的话筒里又传来他的声音。 “不……没什么,”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冷淡克制,“还喜欢吗?送给你的礼物。” “很喜欢呀,很漂亮,谢谢你。”南珠笑盈盈地答。 河道英却沉默了一下,他想到昨夜黑暗中空荡荡的房间。 她根本没有回来过。 明明那句‘你在哪里’又或者‘你昨晚去哪了’就在嘴边,但是他问不出口。 他只是冷淡的、克制的、又像窥探又像试探一样,开口问道:“嗯……最喜欢哪个?” “欧泊石呀……很漂亮呢,谢谢你。”南珠脱口而出。 “……”那边却是长久的沉默。 河道英站在落地窗边,从成远建筑的最高层往下看去,车水马龙来来去去的人们像蝼蚁。 他冷淡地向下睇视,一只手还捏着手机,手却越来越用力,直到手背的青筋一根根浮现。 他根本没有送过什么欧泊。 她这个只会用甜言蜜语来引诱他的精怪,明明想从他这里获得好处,却又不懂她究竟想要什么的精怪,怎么,才刚刚将他勾到手,就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吗? 为什么开始冷淡,为什么不再等他,为什么夜不归宿。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还没有回去,明明没有看到他的礼物,却要骗他。 河道英突然轻笑了一声。 南珠听到他从话筒里传过来的声音,总觉得有些怪怪的,说是笑声,但好像用有股轻蔑又高傲克制的感觉? 啊……难道说这是河代表的个人特色? 她心里毛毛了一下,但还是正常地开口道:“那个……河代表……” 该说出口的话还是要说出口,那段时间她不知道怎么办,确实把河道英的出现当做了救命稻草。 她是感谢他来着,但是她感觉自己也应该回到正途。于是她说: “我想……我打扰你也很久了,谢谢你对我的帮助,我最近已经找到了房子,准备搬出去了。” “嗯。”河道英仰起头,很粗暴地左右扯开了领带,声音却依旧平稳,只是从电话里淡淡地应了一声。 那个家伙,那个骗他、诱惑他、又要一走了之的女人,还在电话里甜言蜜语: “那么……非常感谢河代表的照顾,以后有机会的话,请让我回报您吧。” 回报?哈?怎么回报? 你的所有,你的身体,从里到外,完完整整全部都属于我,也只能属于我。 怎么?看到我对你太过于在意,所以开始推拉拿捏? 哈…… “唔。”河道英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南珠放下了心,看来很简单嘛,你看,河代表这不是放她走啦,其实社交也不是这么难嘛~ 于是南珠很欢快地挂了电话,她又收拾了下,把河道英的房间整理的如同她没有入住之前一般,这才抱着阿尔走出了房间。 在经过客厅放着的首饰盒时,她心痒痒了一下。 “既然是礼物……那么,我拿走最便宜的欧泊石,应该不会怪我?”南珠给自己鼓了鼓气,噔噔噔地跑过去,喜滋滋地将欧泊石串收了起来。 “嘿嘿,真好看。”她左摸摸,右摸摸,然后才爱不释手地放进包包里。 “喵。”直到阿尔不耐地催了她一声,南珠这才抱起猫猫,拎着包包走出了汉南洞。 她这边刚挂了电话,河道英就开着车冲了出来。 他一路加速飚到了汉南洞,在马路上横冲直撞,一向精致的发丝也随着他的动作变得微微凌乱,有几缕散落在平坦的额头。 但是河道英完全没有在意,只是一路不停按着电梯直接到了熟悉的那一层。 他按下指纹打开大门。 里面空无一人。墙角的猫也不见了。 他猛地往前一步,连鞋子都忘记换就踩到了客厅里,桌子上的首饰盒整整齐齐。 但是她好像从他的世界里毫不留恋地消失了。 客厅里连她残留的味道都开始消散,河道英走到他们的卧室,里面属于她的东西全都没了。 他又转到衣帽间,昨天送过来的裙子还整整齐齐挂着,但是她的常服却不见了,只剩下空荡荡的衣架。 盥洗室里,她的几个瓶瓶罐罐也都消失不见。 河道英双手撑在盥洗台上,看着镜子里有些狼狈的自己,忍不住捏紧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大理石台上。 这个女人。 哈……原来她真的回来过…… 只是她这次回来,却只是为了离开。:,,. 45. Chapter 45 be f…… 河道英如何暴怒,南珠都是压根不知道的,她正兴冲冲学着编曲,还以为河道英那边已经顺利了结了。 她把自己的东西和阿尔的猫窝带到租的小房子里装好了以后,直接就欢快地蹦跶到了工作室。 一大早上的,工作室里都没啥人,静悄悄的,她还以为都是夜猫子还没起床呢。 没想到李星禾一个人在工作室里坐着,头上还戴着耳机在电脑上编曲。 南珠推开他的房门,悄悄地探出一个脑袋看了下,就看到他盯着屏幕很认真的样子,手指在桌子上还时不时点着拍子,完全没有发现她。 “嘿嘿。”她直接跑过去,正准备和他打个招呼,但是人还没有靠近他,突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坐在椅子上的身子怔愣了一下,就突然扭过头来看向她。 南珠给他带了一杯冰咖啡,正准备递给他,手刚刚递过去,正巧这时候他突然扭过头。 李星禾最近很忙,清晨没有人的时候正是他脑袋最清醒,最能理清思绪和灵感的时候,而且最近要帮ne上节目,曲子却一直没什么好的灵感,还在开头一直卡着,因此一有时间他就在制作编曲。 明明思绪已经清空,他确信自己没有想到其他,一直专注在自己的事情上,但是突然却好像飘过来一缕清香,那香味太过独特,独特到闻过就难以忘怀。 他怔了一下,以为自己又胡思乱想。 但是身体却不由自主转过身来,不知道在期待着什么,然后就感觉那缕香越飘越近,像是勾子一样往他身体里面钻。 接着触不及防,他就看到了她的脸,近在咫尺。 眼前的人肌肤雪白,嘴唇殷红,乌发蓬松丰盈,美得浑然天成又不可方物,而她还笑盈盈的,眸子黑得地方像葡萄,白的地方又像水银,一双眼睛像沁了水,就这么含笑向他看过来。 李星禾一惊,反射性的坐在椅子上就要后退,手臂挥动了下,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接着那冰凉的感觉就漫到了他全身。 “啊……对不起……”他就看到她细细的眉头轻轻一蹙,好像带着惊慌又有些柔弱不安一样,慌乱又怯怯地睇视了他一眼,眼神又清又亮,如含着一汪池水,而那池水因他漾了一漾,然后就见她慌里慌张地就凑上前来。 还用手胡乱地擦着他的身上。 李星禾这才回过神,就看到自己的白色T恤上全是咖啡的污脏。 原来他刚刚手臂碰到了咖啡,因此泼了他一身。 视线落到地上,地上的塑料咖啡杯还在微微晃动转圈。 而视线再往上,就看到她的手背上,雪白的肌肤上泛着淡淡一片红痕。 李星禾握着椅子把手的手下意识地紧紧捏了一下,这才道:“没事……” 然后他不知怎么地,手就抬起来捏住了她在他胸口作乱的手,她的手腕果然好细,他的拇指和食指轻松圈住。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突然很在意,心脏也乱扑扑地跳,他一下想到她手背上雪白之中的一片淡红,一下又想到她惊慌的眼神,而且她的手在他胸口乱碰,真的让他好在意。他不知道怎么处理,于是只能冷静下来深呼吸了一口气。 可是吸进去,又是她的香味。 好香、好香,真的好香。 扰得他的脑子好乱。 就看到她好像疑惑不解一样,手就这么被他握着,微微侧着头看他,两个人靠的太近,蓬松柔软的发丝从她纤细的肩头散落,有一缕还扫到了他的手臂上。 冰凉凉的。 李星禾突然又像烫到了一样松开他的手,然后猛地往后拉开距离,冷着脸道:“不用了。” “啊……”南珠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两只手拧在一起,悄悄抬起眼看他的样子。 他纯白崭新的衣服上,全是咖啡的污渍,而且他的脸好臭…… 会不会觉得收她这个徒弟好后悔啊呜呜呜…… 她也不是故意的呀……谁知道他会突然转过身。 李星禾冷着脸,敛目没有看她,而是抽出桌子上的纸,慢慢地一点点吸干衣服上的咖啡。 他要冷静,他不要看她,他应该想想怎么办,衣服应该先擦干,然后、然后…… “呜……对不起……”她的嗓音好委屈,撒娇一样软绵绵的,好像已经带了哭音。 李星禾立刻反射性地抬起头看向她,就看到她红润的嘴巴微微嘟起一个委屈的弧度,眼神很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两只手还在身前搅来搅去,细细的腿也膝盖并拢在一起,一只脚尖在地上碾来碾去。 他突然就极其短促地笑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笑了,他赶紧低下头,又瞬间恼怒了起来。 ……这个小骗子,麻烦精,明明就是她带来的麻烦,撒娇精! 还总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他不应该再这么由着她。 于是他淡下表情,神色很冷淡地站了起来,“不要再这么冒失了。” 然后他看也没看她一眼,直接转身去了盥洗室,这边的工作室都配了私人洗浴间,他的衣服有不少也在这放着。 在他与她擦身而过的瞬间,他看到低着头的她,纤细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 这是……哭了? 李星禾的脚步一顿。算了,是应该叫她知道,不是什么人都会被她玩弄在股掌之中。 于是他克制地收回视线,余光都没有分给她一丝,直接迈着很稳的脚步走去了盥洗室。 呜…… 南珠在他走过去的瞬间,怕得人都抖了一下。 这个师父脸臭的时候好可怕呀呜呜呜!果然,老师就是最可怕的生物了! “哇……”等他走了,南珠才敢拍着胸口舒了口气,真是可怕的男人呀! 她还没见过谁的脸能这么臭呢,那脸色,比他身上的咖啡都黑了。不过想起他浑身的咖啡。 “嘻嘻。”南珠又突然笑了,他走过去的时候,好好笑哦,像个大型咖啡豆哈哈哈哈哈。 还浑身咖啡香。 哈哈哈哈哈。 南珠一边忍不住笑,一边找来拖把把地上拖了拖,那杯可怜的咖啡杯子也被她捡起来扔到了垃圾桶里。 “嘿嘿嘿嘿。”一边干活,一边想到咖啡豆的黑脸,真的好好笑哦哈哈哈哈。 李星禾换好衣服过来,就看到她小小伶仃的一个背影,蹲在地上擦拭着,背后蓬松的头发披散开,一缕一缕带着柔软的弧度,丰盈秀美得如同暗夜之中的丝绸。 而这丝绸的主人,明明应该高高在上的坐着,如今却蹲在地上擦拭。 李星禾眼神一顿,又看到地上都已经被收拾干净,对于自己刚刚的心狠有些懊恼不自在,他清了清嗓子,还未开口,她就好像已经发现了他。 “师父!”她惊喜地扭过头,蓬松的发尾也因她的动作一甩,荡出漂亮的弧度。 眉眼弯弯,雪肤红唇,双眸如星。 李星禾有些不自在,躲开了她的眼神,垂下眸子含糊应了一声:“唔。” 接着就叫她噔噔噔地跑过来,像是想直接抱住他的胳膊撒娇,又好像觉得太过唐突,于是停了下来,在他身侧很近的地方,双手合十扭来扭去。 “对不起嘛~师父~”她红润润的小嘴巴撅起,眨着水润润的眼睛对着他不住撒娇。 啧,真是一个撒娇精啊! 她声音又软又甜,可爱的眼睛圆溜溜地看着他,纤细又饱满的身体还扭来扭去。 而且她身上的香味隔着这么近的距离笼罩着他。 他感觉心跳加快,浑身发软,但又觉得肌肉紧绷。 又痒又奇怪的感觉瞬间将他全身都麻痹,像过电一样。 “站好!”他冷着脸吩咐道。 就看到她愣了下,然后垂下眸子咬了咬唇,细白的贝齿将红润的下唇咬的微微凹陷,然后她又悄悄抬起眸子瞪了他一眼,放下了手站直了。 还从小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啊,真是,以为他没发现吗?还瞪他,还哼他。 “过来吧。”他率先走过去在调音器前面坐下。 南珠不情不愿地拖着步子走过去,在他旁边站定。 而且她故意站得很远,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可以再塞的下两个人。 “咳……”李星禾虚握住拳咳嗽了一声,看了下旁边的一个椅子,佯装冷淡道:“那边有椅子,拿一个过来坐吧。” “喔。”南珠可有可无地应了下,过去拖了把椅子过来坐下了。 不过还是离他很远。 李星禾不动声色,“那么,继续昨天的课程吧。” “嗯嗯。”南珠点了点头,还拿出了一个小本子,上面画着她昨天记下来的符号。 李星禾笑了下,然后又立刻收敛了神色,从最左边的按钮开始一个个示范。 现在是他坐在左边,中间空着,而她坐在右边。 李星禾坐的椅子下面有静音的滚轮,他一边讲解,越讲到右边,便越向右移动,等讲到南珠面前的设备时。 他的胳膊,难以避免地擦过她的左肩,斜斜放在她的面前,然后手背上还有着青筋的骨节分明的手,就这么轻轻按在了她面前的一个按钮上。 南珠的视线随着他手的动作移动。 而他,也不由自主看向了她的侧脸。 他暗暗吸了一口气,鼻腔全是她的气息。 很香很香,很淡却又很抓人的香。 他手上的动作因此也变的缓慢,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而她好像也迷糊了,视线慢慢地从他的手,移动到他的胳膊,他的袖口,最后是他的脸上。 他们在昏暗的工作室里对视,距离近得就在咫尺。 “好香啊……” 李星禾愣住,不是他说的。 就看到她红唇微张,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小鼻子又嗅了嗅,“好香啊……” “老师,你身上是咖啡香耶。” “!”李星禾立刻抽回胳膊,像是受惊一样弹出老远,整张脸都红透了,“胡说!” “真的耶,不信你自己闻闻。”南珠一边说,还一边特别诚恳地点头。 一双眼睛还乌溜溜地看着他,然后小鼻子又轻轻抽动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我洗干净了的!”李星禾耳朵都要红了,他整个人不复之前的淡定,激动得不行,恨不得跳起来自证清白。 南珠闷笑,但是谁叫他刚刚臭着张脸训她?嘻嘻,就是要看他出糗~ 于是她憋住,假装很无辜的样子看向他。 “我刚刚全都冲干净了!衣服也是新换的!”他说着抓起胸前的衣服低头闻了闻,“没有味道!” 他换了一件简单的黑t,这么一抓起来,就露出了他腰腹部的一小块肌肤,没想到他看着挺清瘦,但却有肌肉耶。 腰部精瘦,两侧接近盆骨的地方还有人鱼线,腹部平坦,薄薄的肌肉分明。 看着很有力量感。 南珠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他的腹肌,又将视线移回到他脸上。 李星禾一僵,好像发现了什么,立刻又松开手将衣服放下,于是黑色的布料又将他露出来的腹肌盖上了。 但是黑t的下摆坠落不及,堆积在了他的裤腰上,隐约露出牛仔裤子平坦服帖淡蓝色的边。还有前面微微凸出来的拉链。 哇~好涩.涩~捏~ 嘻嘻,南珠继续欣赏他的窘态。 “我、我……”他头上都开始冒烟了,人也开始僵硬得像机器人一样开始同手同脚。 “我再去洗一下。”李星禾在南珠无辜的眼神下落荒而逃。 “噗哈哈哈哈。”南珠看到他走了,才开始哈哈大笑,太好玩啦这个老师。 色厉内荏~原来是个纸老虎哈哈。 两个人折腾了一通,清晨都已经过去了,这才开始正式地教学。 和李星禾昨夜的感受一样,南珠认真的时候,真的是个很好的学生。 聪颖,一点就通,而且乐理基础非常扎实。不知道她以前师从哪里,她的风格里带着些古典乐的影子。 恢宏和哀婉异常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将基本的设备操作方法都讲完了,也才用了两节课的时间。 “好了,这些差不多就是我要教你的,其他各种设备都是大差不差,只要熟悉了最基本的,其他的都可以触类旁通。”李星禾收拾了一下桌面,说道。 南珠在小本子上记下他说的要点,还一边点了点头,“嗯嗯。” “那你先熟悉下练习一下吧,我就在旁边,有问题随时问我。”李星禾捏了捏眉心,他准备抓紧时间再写一段歌。 “嗯嗯好的,谢谢星禾哥!”南珠弯了弯眼睛,脆生生地应了。 李星禾好笑,暼了她一眼,去旁边一台电脑上忙自己的了。 他的工作室里,主要用的设备就是南珠练习的那台,他现在用的,只不过是备用的电脑,但是如今南珠那里需要练习,也只能这样将就用一下了。 他打开早上写好的那段曲谱,又点开播放了一遍,备用的电脑上没有耳机,他把声音调小了一些,以免打扰到她。 但是重复放了早上写的曲调几遍,总是觉得哪里还不对,还抓不住耳朵,没有到那个点上。 他皱着眉头,轻轻哼了一遍,又点开录音重复播放了一边。 音乐流淌出来。 “感觉不对啊……”他皱着眉头,无意识地在桌子上打着节拍。 “应该再……再……再降半个调?” “……再降半个调!” 李星禾回过头,南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凑到了他身边,也侧耳听着他的曲子,和他异口同声地说出了一样的话。 李星禾回过头,也没有问她怎么不练习了,反而手指灵活很迅速地将电脑上录音的节奏其中一节下调了半个调。 “……”李星禾无声地跟着音箱里传出来的下调之后的曲调轻轻合着,南珠也在一旁和他以同样的节奏轻轻点头。 一段音乐结束。 “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 他侧过头,南珠也欣喜地与他对视,又是异口同声。 两个人一下子笑了。 南珠乌溜溜的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他,李星禾的肩颈线条异常清隽好看,肩膀又平又宽,这么一侧过头,南珠很清楚地看到了他的喉结。 “嘻嘻。”南珠笑盈盈地看着他,好像很得意给他改好了歌。 李星禾也笑了,他的嘴唇微丰,很柔软的样子,五官又秀雅,这么一笑显得像个温和内敛芝兰毓秀的学长。 李星禾接着又播放起了下一段的曲调,南珠干脆把自己的椅子搬过来,坐在了他的旁边。 “这里,这里。”南珠挨着他的肩膀,伸出手指着屏幕上的一段节拍。 她的柔软丰盈的长发拂过他的臂膀,香味也拢了过来,但是此刻他觉得很舒心。 是一种心意相通的舒心。 明明她还没有说完,一句话只说了个开头,但是李星禾一下子就懂了她要说的点,直接鼠标移动到她指的那里,将音调变动了一下,然后重新播放了一遍。 “呐呐呐呐呐……”因为还没有写歌词,两个人都只是跟着曲调轻哼。 然后她的眼神蓦地亮了,“好听!”还灼灼地看向他。 李星禾笑了,他又将这一小节重复了一遍,作为整首歌的intr和副歌部分。 南珠跟着慢慢哼,曲调是有了,但是根据音乐的节奏和风格,定下歌词也是很重要的事。 歌词里每一个词的发声和长短都影响着整首歌唱出来的感觉。 李星禾也想着,心里朦朦胧胧有点灵感,但还没有抓住。 于是他将重音重复的那部分挑出来,又重新播放了一遍。 “噔,噔噔噔。”南珠一边哼,一边跟着点头。 “这一段音调低沉,适合一个四音节,重音在尾部的词。”南珠一边沉思,一边说道。 “嗯。”李星禾也赞同,这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只是韩语里,这样的词不多啊。而且还要能契合整首歌的风格。 于是两个人又将整段调子重复播放了一遍。 南珠毛绒绒的小脑袋挨在李星禾的肩膀边,一下一下地跟着节拍晃悠,李星禾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子上轻点。 在那段四音节的重音节拍又出来时。 “……frtable!”南珠突然抬起头,眸子亮晶晶地看向他,说道。 李星禾侧过头,她的脸颊近在咫尺,星眸红唇,雪肤乌发,笑意动人。 但此刻,他的心脏砰砰跳动,却不仅是为她的美貌。 他浑身的血液奔流,好像遇到了星火的荒原,一下子熊熊燃烧起来,燎得他血液沸腾,灼烧一样奔涌向他的心脏。 神啊,为什么要让他遇到这样一个人。 一句话就能猜中他的想法。 “是的!frtable!”李星禾迅速记下来,在纸上那一节节拍下写下befrtable这句歌词。:,,. 46. Chapter 46 雨停之后 半夜安静的工作室,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了,这样的深夜,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安静之中,最容易陷入思绪。 李星禾拿出手机,他不怎么喜欢发状态,但是偶尔又喜欢看一看别人发了什么,保持着一种置身事外又身在尘世之中的观察者状态,可能艺术家都是他这种心态。 他的食指将屏幕按亮,随意地打开社交软件,最近的A社好像在网上骂战很多,不少rapper互相diss,他有所耳闻,但没有怎么参与,今天突然心血来潮,点进了其中一个热门话题。 接着他就看到了不少rapper好像在参与二次创作大赛一样,纷纷转发了一个不知名账号,转发之后接着发表了自己的rap编曲,他往下划了划,最开始的一条转发,好像是来自于郑基时? 这是什么,rapper届什么时候有了自己不知道的统一活动吗? 李星禾随意地点了下,郑基时转发并二次创作的那首曲子在屏幕上转动起来,接着音箱里传出来他的声音。 李星禾吓了一跳,这才发现手机上自动连接了音箱的蓝牙,李星禾无奈地笑了下,算了,也懒得取消连接了,就这么听听看吧。 唔……基时哥的rap还是那么的稳,吐词有力,收放自如。 还不错。 不过老听这哥的rap,他耳朵都已经听出茧来了。于是他准备退出。 但正当他准备划掉界面,退出播放时,突然音箱里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清甜到像是过电一样的嗓音突然响起,他的手指停在了屏幕上方。 李星禾像是愣住了,微微侧过头,让那声音更好地传入耳朵。 “我把头发染成绿色,带着晕眩般四处闪现的光……” 是、是…… “我爬上复古藤纹的书架,假装杯子撞破我的尾巴……” 是她啊…… 原来她唱歌这么好听,好听到第一句就会死死抓住你的耳朵,再钻到你的耳膜,像电流一样窜过你的全身。 本来不打算听完的歌,不知不觉就任凭音箱在这个深夜里一首放完。 其实他很少给女歌手作曲来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夜里突然就觉得灵感像是泉水一样涌了出来。 他的耳朵里是她的歌声,他的脑海里会想到她的笑颜,想到她狡黠的双眸,白皙柔软的脸颊,生气时皱起来的小眉头,还有想怒不敢怒时偷偷瞪他的眼神。 她的声音随性慵懒,唱腔自然清甜,和她的人一样轻易就抓住人所有感官。 李星禾低头看着屏幕,完全不知道自己脸上已经挂上了笑容,他划掉郑基时的二创,又点进了lc的作品。 lc和宰涣哥也跟着进行了再次创作啊。 嘛,还行吧。 然后后面是一连串他熟悉不熟悉的rapper,好像整个地下rapper圈都出动了,竟然一个个转发进行了改编创作。 李星禾一边看着,渐渐地皱起了眉毛。 而且很怪异的是,以前他们相互比较的时候,rapper们总是出言不逊,直言不讳,看到有什么不爽的直接就开喷了,之前不是也说都在dissA社吗,怎么突然这么‘和谐’了? 和谐到怪异。 他看到lbi转发了郑基时的二创,他自己重新录了一遍不说,还把郑基时的part全删了个干净,只留下了lbi自己重新做的intr,然后还很阴阳怪气的说:‘不知道是不是我一个人觉得,哥你这样子唱好像不太衬托vcal的声音呢,把风头全抢走了,还是我这样简单的来几句比较好。’ 然后还附了个笑脸的表情,接着@了simnD。 李星禾品了品,态度看起来很好,但是总觉得怪怪的。 于是他点进去听了下,然后全程紧皱着眉头退出了。 嗯……怎么说,也就还行吧。 而这还仅仅只是一个例子,后面无数的rapper们好像都传染了阴阳怪气风格一样,各个说话看起来特别客气,仔细一品又全是软刺。 几时见过这群diss天diss地炮仗一样一点就炸的rapper们这样捏着嗓子说话的? 他又接连听了几个,按他制作人的眼光来说。 一个比一个差。 “呵。”李星禾几乎是冷笑了,有些人还真是自以为是啊。 真以为随便张嘴rap几句加到南珠的歌曲里,就算是再创作了? 他手指一划,将那些不自量力的作品全都划走,最后才点进去了namj_by的账号,找到了她发出的那首没有经过任何rapper改编的歌曲。 再听一遍,也还是真的很好听,朗朗上口,而且其中轻快明朗的情感非常感染人。 李星禾的手指点了点直接将它下载到了电脑里,然后拿出一张纸用铅笔在纸上龙飞凤舞。 不一会儿写了又划,改动了几次终于一首完整的歌曲在他笔下和脑海里成型。 他用南珠的唱腔做成了整首歌的hk,作为情感主调,用在了开头和收尾的地方。 然后自己录了几句bars,作为歌曲的verse,因为南珠的声音已经很轻快慵懒了,他抓住了其中更深一层的情感,就如同她那条状态下的一条评论一样,“欢快中带点诡异”的感觉。 他直接将其抓住,然后打磨这种风格,以此为中心做出了整首曲子。 他唱的几句bars都很空洞甚至压抑,分成三段,每段只有短短四句,然后重复。 接着把南珠之前在他电脑里练习模拟音源时录下的“啦啦啦”截取了出来,经过变调,变成了一段类似轻快女声“哒哒哒”的声音,加入到了hk之中。 在适当的地方加上鼓点和和声,整首曲子就做的差不多了。 试听了一遍后,他花了一晚上精心修改,07:31分callmegray的账号发布了一首曲子,制作完成度极高,瞬间顶上热搜。 这才是一首真正的完全保留她情感主调,并且修饰得更加明显,将她所有优势放大之后,加入几句rap为她作配的完整歌曲。 callmegray:《babydg(feat.gray)》@namj_by ——什么情况!! ——这真的是rapper圈大赛啊!!!连山花哥都参加了! ——超好听啊啊啊!!仙品!! ——我宣布!A社在本次大赛中获胜!大赛圆满结束! ——ver了ver了,不会再有比这首更完美的作品了吧。 ——真的好好听!!!诡异无厘头的欢快感觉!听完后心里空落落的 ——歌词也好有趣!而且男女声衔接的好完美。 ——音源大爆啊!!!出专辑吗哥? ——请出专辑吧呜呜呜呜我想收藏 ——namj_by小姐真是完美的嗓音啊,无论和哪个rapper都很配呢 ——楼上的你滚,谁配?你说谁配?! ——namj小姐姐独美。 ——和我最配kkkkkk ——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 …… #rapper二创大赛圆满落幕#不过半个多小时便窜上热搜第一。 郑基时也看到了这条状态,这个时候他正在自己的工作室里写歌。 看到手机上的状态,他捏了捏眉头,心中又冒起一股烦躁,“啧。”他将手机按灭,仰起头往椅背上靠了靠。 椅子随着他的动作转了半个圈,他吐了一口气这才又拿起手机,一条条翻看那些评论。 幸好都只是些单纯评论歌曲的。 而且……gray他自己也没有说什么越距的话,只是单纯发布了歌曲,没有多说什么,更没有回复任何一条评论。 南珠……南珠她也没有回。 呼……还好,还好,应该……只是作为老师和学生的正常互动吧。 毕竟gray他对作曲那么严格,看到南珠发布的那段还称不上歌曲的曲调,嫌弃之下帮忙做完整首歌,也是正常的吧……? 他在心里不断找着理由,一边安慰着自己这只是正常交往,但是一边又总觉得很烦躁。 脑海里总是不自觉浮现起,昨天他带着南珠第一次找李星禾上课时,李星禾他在南珠侧后方,眼神停留在她的后颈处的样子。 虽然只是一瞬间,虽然他明明表现得很生疏,很有礼,但是那个眼神…… 他很熟悉,因为他在她没有看见的地方,也是这样望着她啊。 都是男人,他不应该这么早放心的。 啧,真是烦啊。 想着想着,他再也坐不住了,直接起身去找了李星和。 …… 南珠压根都还没看到这条状态,因为她昨天睡得太晚,现在一大早上还在呼呼大睡中。 原因是这样的,昨天晚上她回到租的小房子里,才点开灯洗漱完不久,突然听到楼下有人在弹着吉他唱歌。 虽然挺好听,但是吧,这么晚了,都十一点多了,实在是扰民,她已经听到楼下的大爷大妈在家里骂他了。 于是南珠也很好奇地跑到了阳台上,想看看究竟是谁。 南珠哒哒哒地小跑到阳台上,好奇地探出半个身子看过去,就看到正对着她阳台下的一棵大榕树上坐着一个人,怀里抱着把吉他正在唱歌。 夜色之下在树上唱歌,就着月光,还挺浪漫哈。 而且唱腔非常好听,蜜嗓一样流畅动人,南珠小小地赞叹了一声,就更凑近了些,想看清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毕竟大半夜这么折腾的‘艺术家’很少见。 没想到正好那个人一边唱着,一边笑着抬起了头。 结果!南珠就看到了一个她早就忘了,从没想过他还会出现的,她避之不及的人。 天呐!居然是!朴宰焕! 哦莫哦莫,南珠立刻蹲下身子,像是头上被打了一拳的地鼠,倏地一下从阳台上蹲了下去,她长发的发梢来不及反应,都随着她的动作四散飞扬然后才缓缓落下,然后才铺散在肩头。 南珠心里祈祷他没有发现,然后保持着蹲下的姿势一点点小步伐地挪动着,像个小蘑菇一样挪着往客厅里去。 但是显然是徒劳,那个家伙一看她躲了,立刻提高了音量,本来楼下的大妈还只是在家里嘟囔,这下子实在忍不住了,跑到阳台上叉着腰大骂: “我说小伙子!这么晚了你还唱什么歌啊!你不睡我们要睡了啊!” “谁大半夜的爬到树上唱情歌啊!你这样发神经我跟你说保安马上就会来把你叉走!” 南珠蹲在地上连连点头,是呀是呀快把他叉走吧! 但是朴宰焕充耳不闻,仗着天黑没人爬在树上看清他,而且可能是因为老小区,住户普遍年纪偏大,大爷大妈们还真没有一个认出来,这居然是rapper界小有名气的朴社长。 于是他唱得更大声了,不愧是高产的朴社长,这首情歌好像又是他的新作,曲调很陌生,但是非常温柔。 “itsyuandiandi,letsgetliftedainthesky……” 以南珠的耳朵来说……挺好听的。 蛮少见到他唱情歌的耶…… 连大妈骂他的声音好像也渐渐变小了。 “hgirlyuaremytype……”他一边拨动吉他琴弦,一边用流淌蜜意的嗓音清唱。 也许是夜色太温柔,也许是曲调太悦耳。 月色之下,坐在树上弹唱的少年,也不得不说有些动人。 大妈都快开始抹眼泪了,“呜呜唱得真好,都勾的我想起初恋了,小伙子你什么时候开个演唱会,我一定去捧场。” 南珠汗颜,要不要态度变得这么快啊…… 幸好大爷立场坚定,看大妈叛变了立刻出来赶人: “哎西,我说你们搞些什么呢,这么晚了,要唱歌明天白天唱不好吗?小伙子,我看你也不是脑子不清白的人,赶紧回家吧!不然等会别人就来赶你了。” 朴宰焕充耳不闻,反而对着南珠的阳台,唱得更加大声了。 眼看着探出身子跟着七嘴八舌讨论的人越来越多,南珠脸一红,脚趾抓地,感觉心中慌慌的,天呐要是朴社长突然发疯对着她的阳台喊话,那她岂不是要在小区社死。 呜呜呜呜不要啊,南珠转过身子,还是保持蹲着的姿势,慢慢地挪到了阳台边边上,然后缩小身形从栏杆的缝隙里悄悄看过去。 朴宰焕皮肤白皙,在月光下脸朝着她阳台的方向,从她的角度看过去,连他的表情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他标志性的单眼皮此时垂眸看着拨动的吉他琴弦,在南珠悄悄探出头的一瞬间,他却抬起眼准确地看向了南珠躲藏的角落,痞痞地朝她笑了一下。 接着对她歪着头wink了一下。 “!”南珠立刻捂住心口后退一步,吓得直接坐在了阳台的地上。 天!啊!这家伙,是装了感应器吗?! 呜呜呜呜。在她吓得缩头后退的一瞬间,朴社长的唱腔又换了。 不知为何,南珠硬生生从他的蜜嗓里,听出了不罢休的意味。 好像在说,你再不出现,我就这么一直唱下去。 眼看着聚集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已经有人围在了树下,好像还有不少小孩子在起哄了。 南珠咬着睡衣,呜呜呜呜,真的怕他发疯啊。 没有办法,她只好现身,站了起来在阳台上对他挥了挥手,然后在他抬起头对她笑的那一刻,趁其他人没有发现,对他侧着头将手放在耳边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朴宰焕眼睛张大了,然后对着她非常温柔地笑了,笑容带着他惯有的痞气,但是又格外舒心柔和。 接着他闭着眼低声吟唱,完满地将曲子收尾:“hgirlyuaremytype…” 然后他收起吉他,非常利落地从树上跳了下来,还很华丽地站在原地一只手放在腹部弯腰鞠了个躬,顿时小区里一阵掌声响起。 接着他头也没抬地一溜烟跑了。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南珠这才松了口气。 十分钟后。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南珠还穿着长袖长裤的纯棉兔子睡衣,两只手背在背后,低着头用脚尖碾着地上,毛绒绒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她看也没看面前的朴宰焕一眼。 这里是南珠小区里的一块小树林,旁边有一盏路灯,可能是旧线路的原因,灯不是特别的亮,光线是鹅黄色的,撒在两人身上,竟然带着些许温馨的气息。 朴宰焕看着她的样子,笑了,“没有办法啊,你总是不见我,所以就只能这样了。” 南珠闻言,气呼呼地抬起头瞪了他一眼,然后又狠狠地扭过头,鼓着嘴不想看他。 朴宰焕看得心里软软的,这段时间没有理智的疯魔好像终于有了归处,“对不起,我是来说对不起的。” 南珠低着头,悄悄翻了个白眼,谁稀罕呀,才不想听。 “嗯,然后呢?”南珠很冷漠地应了一句。 “然后……” “然后是,我想见你。”我很想你。 闻言南珠胳膊上的汗毛都激灵起来了,她抱着胳膊上下摩挲了下,抬起头很不可置信地看着对面的朴宰焕,眼睛瞪得圆圆的,红润润的小嘴巴还吓得微微张开,好像在说:至于吗? 朴宰焕笑了,有些无奈。 一般单眼皮的眼睛会显得有些难以靠近,但是他不同,他的眼神很柔和,只是整个人又带着些痞痞的气质,勾唇笑着时总是有种痞气的温柔。 “我说对不起你可能不会接受,我说想你你也可能不会相信。” 是呀是呀,你知道就好。南珠无语地轻轻哼了一声,还是低着头没有看他。 她不觉得一次梦中交融就能让人惦记这么久。 难道她的梦还能有让人恋恋不忘、无法自拔的功能不成? 不过就是一场捕猎,一场交融而已啊。 虽然是她的第一个梦,是从来没有使用过的技能,但是一次春.梦,梦醒了再无交流不是很正常吗? 接着,他的嗓音从头顶落下。 “但是心情无法作假呀,抱歉的心情是真的,后悔的心情也是真的。” “很想见你,也是真的。” “至于吗?!”南珠瞪大了眼睛,“不过是一起躲过雨的关系,雨停了就分开了,就会忘了彼此,不会再有任何联系了,不是很自然的吗?” 果然。 果然,那场雨,不是他一个人淋到啊。 他却望着她,单眼皮的眼睛很温柔,说,“不是,不是的啊。” “我一直在那场雨里。”:,,. 47. Chapter 47 他确信,他肯定…… 一场诡异的春.梦,按理说,他不应该这么疯狂。 不过就是异常逼真,不过就是感官异于平常,不过就是再未体验过的,也从未有过的极致诱惑而已。 但他从来理智,从来分得清梦想与现实,也从来都不信怪力乱神。 但是无论怎么劝说自己,却就是偏偏过不了这一关,或许是艺术家生性里总会有那么一点浪漫,无论他再怎么理智清醒,再怎么社会现实。在碰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心底里还是会忍不住有一丝侥幸。 或许是仅仅一次就让他上瘾一样沉迷。 也可能是在灯光之下万众瞩目,太过轻而易举得到了所有人的关注,让他偶尔也会有些不着调的想法,啊,会不会这一刻我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呢? 虽然这样的想法说出来太过于令人好笑,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会忍不住在心中祈祷。 祈祷会不会,她也梦到这个场景? 祈祷会不会,她其实也记得他? 这个世界上,离奇的事情太多,或许是虫洞、黑洞又或者什么离奇的,他不懂的星辰引力,让他们之间有了这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他看过好多电影,无论是《彗星来的那一夜》,还是《黑洞频率》又或者什么天体物理科学,相对论或者量子物理反正他不是完全理解,但是这个世界上,会不会正好就让那一夜的他们,有了这样离奇的交集? 总而言之。 他等了好久的答案,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揭晓。 原来,原来她真的也感受到了啊。 “虽然对于你来说,可能只是生命里的一场暴雨,雨过了,就停了。但是对我来说,我的雨一直没有停啊。” 朴宰焕站在树下,昏黄的路灯从前面照过来,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不知道小区里是庆祝什么活动,他背后的树上挂着的灯带竟然一瞬间亮了起来。 霎时间星火一样鹅黄色的灯光从他头上落下,把他的黑发都镀上一层黄色毛绒绒的光。那灯带一闪一闪如同小小的星子,散落在树梢,随着夜风的吹拂,在慢慢地摆动。 而他就站在灯下,眼神比星光还温柔,白皙的脸上是柔软的笑容,南珠注意到,他身上经常挂着的配饰都不见了,既没有戴着夸张的金属链子,也没有戴耳环,手上也没有戒指。 整个人显得格外清爽,看起来显得年纪更小了。 南珠怔了怔,看起来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她只是呆了一下,愣愣地看着他,夜风吹动她的发梢,在小兔子睡衣上拂动。 四周静悄悄地。 “可是,现在没有下雨啊?”她突然很疑惑地问了。 她一边说着,脑袋还微微歪了下,头顶的灯光在她绸缎般柔顺的头发上打上一圈光晕,眼睫毛纤细卷翘,在白皙柔嫩的皮肤上投下小扇子一样的影子,眸子圆溜溜的,眼神是单纯的疑惑不解。 “……”朴宰焕无奈,重点是这个吗,“是比喻啊,比喻,只是抽象的表达而已。” “哦。”她又瞅了瞅他,然后红润润的小嘴巴张了下,吐出了一个单音节。 朴宰焕无奈了,“我的意思是……” “嗯嗯,我知道。”南珠没有等他说完,就直接点头了,她的眼睛盯着地上的影子,看起来有些敷衍。 “你知道我……”朴宰焕又开口。 “你喜欢我。”南珠突然抬起头看向他,直接打断。 她的眼珠澄澈透明,在灯光下仔细地看,不是纯黑的那种,而是像琉璃一样微微透明的蜜糖色,漂亮得像是流动的宝石。 朴宰焕噎住了,“……是……”他没想到表白会变成这样,话题都被抢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但是,我不接受哦。”南珠认真地看着他,“你的道歉,我不接受。” “同样,你的喜欢,我也不接受。” 朴宰焕愣了下,抬起了双手投降,“好,好,我本来就没有奢望你会接受,但是……” “没有但是哦,我讨厌别人对我的身体评头论足。”南珠直接摇头,往后退了一步。 “还有,我也同样讨厌你所谓的喜欢。” “你的喜欢是什么呢?是外貌?是身材?你对我了解多少呢?或许你这根本就不是喜欢,而只是一时的幻想。”南珠看着他,语气轻轻的,但却很直接。 朴宰焕笑了,他道:“原来你是不相信一见钟情的那种人啊。” “很多人喜欢把一见钟情归类为见色起意,但其实,一见钟情,钟的是你整个人的气质和感觉啊,你的一举一动,每一个反应,甚至你的外貌长相,不都是由过往的你每一次的经历所决定的吗?” “所以,我所喜欢的你,是包含你的外貌,你的身材,但是也不仅仅是这些的,全部的你啊。” 哼,话说的好听。 南珠低着头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她才不信呢,她背着手站着,一只脚尖碾在地上晃了晃,过了半晌,又吐出了一个单音节: “哦。” 朴宰焕看着她这个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声音变得更加柔和,蜜糖一样的嗓音压低,带着微微颤动一样的磁性:“所以,不理我也可以,不看我也可以……” “至少允许我就这么看着你,可以吗?” 说着他又前进了半步,正好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卡在了不惹人警觉,又不会太过亲密的距离上。 南珠听着他故意压低的嗓音,觉得耳朵都跟着痒痒一样抖了抖,然后很受不了地抬起头,就看到他简直像老父亲看崽崽一样饱含柔情的目光看着她。 哦莫…… 南珠抱着手臂抖了抖,她简直想立刻拔腿就跑,但是这个麻烦不解决感觉会越来越疯…… “嗯……”她拧着眉头,一副沉思的样子,细声细气地应了声,“那你以后不许再这样在外人面前提起我。” “那你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朴宰焕立刻答应。 南珠无语地哼了一声,还讨价还价呢,“那你不许再这样大庭广众之下逼我现身。” 朴宰焕痞笑:“那你不许不看我的消息。” 南珠无语地抬头望天,“消息太多了啦,不想看。” “我不会再发那么多了,一天一次也好,一周一次也好,拜托了,偶尔点开我的对话框,让我知道你在看吧。” “看心情啦!”南珠才不想答应他。 “那我就唱歌……” “好了好了!知道了!看看看!”南珠气呼呼地看着他,小眉毛都皱在了一起,漂亮的眼睛像燃烧着小火苗。 显得美得生机勃勃。 朴宰焕忍住坏笑,“那么,拜托了,南珠xi,我的账号是jaypark,请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吧。” 说着他晃了晃手机,手机界面是他的账号给她发送私信却显示发送失败的红色感叹号。 南珠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又瞪了他一眼,磨了磨牙,然后才不情不愿地拿出手机,一边低头用手指在屏幕上愤愤地戳来戳去,一边嘟嘟囔囔:“jaypark……jaypark……讨厌鬼……” 声音小小地,但是很显然朴宰焕听得一清二楚,但是他还是笑眯眯,“嗯,接下来是手机号码……” “知道了知道了!”南珠愤愤地划掉社交软件界面,又找出通讯录黑名单,又嘟嘟囔囔地小声骂了句:“烦人精……” ‘烦人精’朴宰焕照单全收,依旧是笑得痞痞的,“那么,以后请多多关照啦,南珠xi。” 南珠无语地盯着他,鬼才和你多多关照。 “好了,可以了吧!以后不许再这样了,真的很讨厌。”南珠皱着眉毛试图跟他讲道理。 朴宰焕笑得眼睛弯弯,“嗯,我会听话的。”黑色柔顺的头发,显得他像个乖巧的大学生。 什么鬼呀!真是的,不能再和这个人说了,又被他绕进去了。 南珠气得瞪了他一眼,明明想反驳他,但是嘴巴又不知道怎么说,憋得脸都快气红了,最后她只能恶狠狠地瞪了他一下,转过身就跑了,一边跑一边头也不回,“好了就这样吧再见!” 朴宰焕没有追上去,他待在了原地看她的背影,还笑眯眯地挥了挥手,“好的哟,晚安南珠xi。” 南珠听见声音,跑得更快了。 一直到回到被窝里,南珠这才发现都凌晨了,她气得在床上打了两个滚。恨自己嘴皮子笨,刚刚的battle完全没有发挥好呀! 她完全应该这样这样,然后再那样那样! 她咬着被子角,暗戳戳地就想将朴宰焕再次拉黑,但是手指才刚刚点开他的对话框,一条消息就出现了: jaypark:不要想着再次拉黑我哟,我会发现的。第一天,晚安。 南珠懵了,只好颤颤巍巍地退出,但是手指还没划出去,第二条消息就又弹了出来: jaypark:啊,原来你也在想我吗?竟然是已读。 南珠的脸瞬间红了,气得,谁会想你啊!!!气死了气死了,她立刻退出他的对话框,将手机所有程序都关掉,按灭屏幕。 闭上眼睛,睡觉。 第二天,南珠顺理成章地起晚了。 但是等到她到了工作室时,推开李星禾工作室的门,却发现里面不止他一个人? 南珠将隔音门推开,就看到郑基时也在里面,他背对着南珠,正在和李星禾说话,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是气氛看起来很严肃。 南珠看到李星禾的脸色很冷淡,比他那天满身咖啡的样子还可怕,好像是被人打破了什么,又给他罩上了十层的冰。 整个人冷冷的。 看到南珠进来的样子,他也只是冷淡地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南珠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时候郑基时也发现了有人进来了,立刻回过头,看到是南珠,对着她一如往常一样笑了。 “南珠啊,这么早,吃过了吗?”郑基时走过来,温和地笑着问。 “啊……吃了,你们……”在聊什么吗?这么严肃。 但是郑基时很自然地转过了话题,“昨天gray帮你做的曲子听了吗?跟不错哦,南珠可要好好跟着学哦。” “啊?什么曲子?”南珠完全不知道,她早上起来就急急忙忙赶过来了,都没有看手机呢。 “发布在网上了,快看看吧。”郑基时示意她打开手机。 “哦哦。”南珠拿起手机,这才看到了callmegray的账号发布的新状态。 接着她点开了那首曲子。轻快明丽的前奏却没有从她的手机里发出来,而是从郑基时的背后,李星禾专用的设备音箱里传了出来。 音乐的声音一下子充斥了整个工作室。 她的手机,在进到工作室的那一刻,自动连接上了李星禾音箱的蓝牙。 郑基时的眼神瞬间看向了正埋头整理稿子的李星禾。 南珠有些懵了,不是放歌吗?不知道为什么基时哥好像浑身气势很强硬?而且他又看星禾哥干嘛? 南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李星禾好像也僵住了,整理稿件的手都停顿了一下。 南珠正想发问,突然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好像就暂时消融了,郑基时回过头来,他完全没有提音箱和蓝牙的事,只是笑看着她,“怎么样?好听吗?” “哦哦……”南珠连忙收回注意力,侧耳听着音箱里的节奏,确实……好好听啊,她都不知道编曲还可以这样! “好听!”南珠眼神都亮了。 郑基时笑着走过来,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南珠正专注着听音箱里的音乐,没有反抗他这个动作。 也就没有注意到,郑基时又随意地,刻意地,看了李星禾一眼。 “好了,既然喜欢的话,那就好好的跟着gray学习吧,他可是我们社里的御用制作人,不是每天都有空的,过不久他还要准备上节目呢。”郑基时对南珠说。 南珠连忙应了,“嗯嗯嗯。”那她要抓紧时间呀,不能老麻烦他了。 “那么,你们先学吧,我不打扰你们了,”郑基时说着,走向了门口,“南珠,加油哦。” “好的!谢谢基时哥!”南珠元气满满地应了,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郑基时笑了下,关上门离开了。在他离开之后,南珠立刻搬了把椅子过来,正准备像昨天一样坐在李星禾旁边。 但是李星禾这时候却开口了,语气也淡淡的,“你就坐在那里吧,先自己练习。” “啊?”南珠搬椅子的动作停下了,“哦哦。”然后她听从李星禾的指示,坐在了最右边,跟他隔着好几米的距离。 “老师,今天学什么内容呀?”南珠坐好了之后问道。 “你自己不会练习吗?”李星禾垂眸看着手上的稿件,没有看她一眼。 额……这是,吃炸药了?南珠偷偷瞄了他几眼,感觉他那边像南极,冷得冻人。 好叭,那她只能自己练习啦。 刚好李星禾不是为她编曲了吗?哇,该不会这就是他布置的作业?但是她这个弟子竟然都没有听见,直到早上过来上课都不知道…… 呜呜呜呜,是她弟子做的失职了,难怪生气,好叭好叭,那么她今天一定好好练习,完美复刻老师昨天的作业! 南珠斗志满满,按着他昨天教的步骤打开了制作设备,又将他昨天编曲的那首歌重新听了一遍。 在电脑上把她最初录制的阿尔之歌下载下来,放进采样器里,然后截取了昨天李星禾唱的部分,准备按着他的步骤,重新制作一遍。 听起来简单,但是自己做起来好难耶。 因为是学习又加上自己练习的缘故,所以电脑音箱里,不断重复着,李星禾与她的歌声。 ——‘男女声融合的好完美啊。’ ——‘仙品啊仙品,没有rapper能比gray更配namj小姐的歌声了吧。’ ——‘神仙合作。’ ……那些网络上的评论,一条接一条地从他的脑海里冒出来,李星禾捏着稿纸的手僵住了。 白纸的边缘已经被他攥出了深深的皱痕。 好烦、好烦。 不要再唱了,不要再说了! “你不会戴上耳机吗?!”他终于忍不住,冲着南珠说了一句。 但是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带着情绪,仿佛是大喊一样。 南珠显然也被吓愣了,她像个小动物一样抖了下,“哦、哦……”然后连忙手忙脚乱地找着耳机。 李星禾捏了捏眉心,“对不起……” 南珠声音小小地,“没关系的……” “是我不对,声音打扰到你创作了。” “我知道的,老师,灵感瓶颈的时候是会很烦躁的。”说着她笑了下,很乖巧地戴上了耳机。 看着她转头去忙着自己的事去了,李星禾却噎住了,脑子里思绪万千,明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挫败的感觉像是重击一样让他无所适从。 让他烦躁的,不是灵感,不是创作,不是节目,而就是……坐在旁边的她啊。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安静地各做各地度过了一上午。 南珠顺利地将复刻编曲完成了,但是李星禾,却一张纸都没有看进去。 他用笔在纸上写着曲谱,可是等他回过神时,却发现满纸写的都是‘白南珠’。 他迅速将纸埋在手心,等看她仍然专注着自己的事,一丝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这才舒了口气。 可是舒了口气之后却是更大挫败感,他将写满字的纸揉碎,扔进了垃圾桶。 他才不会喜欢她。 他确信,他肯定,他无比以及百分百确定自己不会喜欢她。:,,. 48. Chapter 48 朋友的妹妹太香…… 【匿名贴】朋友的妹妹太香了怎么办? 每天都觉得很困扰,事情是这样的,我的工作比较特殊,很多时候都需要一个清静的环境静下心来才能做出来东西,然后这个妹妹呢,是朋友塞过来的,这几天需要我帮忙教导一下。 教导也没有问题,很简单,但是问题就是,她太香了…… 每天闻到她的味道,脑子就会变得迷糊,人也会不像自己了,总是会不自觉的笑,感觉好惬意好放松。 但是这是不对的啊!我需要理智啊! 于是也有旁敲侧击的问过,她是不是喷了什么香水,但是她很懵的否认了,还抬起手来闻了闻自己的手背,啊,说起来怎么像个小猫一样…… 但她就是特别特别香,那个香味是形容不出来的特别特别好闻,我也不知道问谁了,因为现实当中说出来感觉会很怪吧,所以只好在网上问了,怎么会有人这么香呢? 而且她性格也很好,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头发长长软软的,胳膊也细细的,个子也不高,小小的一只,从我旁边经过的时候,那个好闻的香味就会从身边飘过,有一次差点就跟着她走了…… 最近因为一些事情批评了她,我也很自责,没想到她一点也不在意,反而安慰我,我更内疚了…… 但是坐在她身边,总感觉好危险啊,好像一不小心,我的脑袋就会失去控制权,我的身体会不由自主地跟随她。 而且因为最近在一个地方教学的缘故,她每次过来,即使没有听到脚步声,我也能从空气里的香味知道她来了,她走的时候,我也能从味道里闻见她的香味消失了。 好烦好烦,总感觉很困扰,我应该怎么办呢? 哦对了,我是不喜欢她的,我只是觉得很困扰。 1l:你嘴硬啊,你超爱 2l:你嘴硬啊,你超爱 …… 8l:这就是‘气味恋爱’呀楼主,据说只有一个人对你极有吸引力的时候,你才会闻到她身上独特的味道~ 【匿名】回复8l:不可能,我一点也不喜欢她。而且,据我观察,别人也闻得到她身上的香味,所以不是那种什么只有喜欢的人才闻得到的东西。 9l:可怜的家伙,陷入恋爱而不自知了 10l:可怜的家伙,陷入恋爱而不自知了 …… 19l:大家好像都在调侃?那我来认真分析一下?通常我们女孩子身上的香味都是洗衣液,洗手液,护肤霜,沐浴露,身体乳等等等等各种东西留下的哦,所以你可以去问问她用的什么牌子的沐浴露XD 【匿名】回复19l:谢谢你的建议,我去看了她惯用的洗手液,然后我自己买了一瓶回来,发现好像就是普通的味道,没有什么。而且问沐浴露什么的,总觉得有点奇怪吧? 23l:哈哈哈哈哈笑死,所以楼主真的去买了洗手液吗哈哈哈哈哈 24l:谁会不喜欢香香的女孩纸呢?请给我也来一个吧kkkkk …… 37l:楼主描述的我也心动呀,感觉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呢 39l:磕到了磕到了 40l:结婚的话请给我们发请帖吧 41l:我随五万礼金 42l:+我五万 43l:哈哈哈哈哈你们别这样楼主还没开窍呢哈哈哈哈哈 44l:嘴硬的男人注定单身啊~你们的礼金是送不出去了。 【匿名】回复44l:我没有嘴硬。 45l:哈哈哈哈哈哈全程翻下来的我看到这里笑出鹅叫哈哈哈哈哈 46l:哈哈哈哈哈哈他还觉得自己没有嘴硬哈哈哈哈哈 47l:即使火化了嘴都硬得能留下来的楼主啊~ 48l:他还匿名,不知道有啥好匿名 49l:死要面子又嘴硬? 50l:哈哈哈哈哈歪楼了,楼主是诚恳的来‘求助’的啊哈哈哈哈哈 51l:忘了问楼主是男是女呢?如果是男的你肯定是直的,但是如果是女的,你还确定自己是直的吗? 52l:楼主:我的取向就是她的性向~ 53l:无论是男是女我都磕 54l:或许是衣物柔顺剂?洗衣凝珠之类的,我有买过一次,衣服一直很香。 【匿名】回复54l:好像不是衣服,香味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55l:那你不能直接问她嘛? 【匿名】回复55l:我问过……她自己也不知道,很懵的样子。 56l:楼主,你是不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喜欢上别人啊?所以连自己也分不清自己的心意。 【匿名】回复56l:。不可能 57l:楼主你标点打错了,句号在后面。 【匿名】回复57l:嗯。 58l:浅浅脑补一个戳中内心惊慌失措矢口否认欲拒还迎口是心非……磕到了磕到了哈哈哈哈哈 【匿名】回复58l:。 60l:啊好纯情的感觉,好像初恋,楼主年纪很小吧哈哈哈哈哈,小学生? 【匿名】回复60l:? 61l:看看这死鸭子嘴硬的样子,肯定是了。 【匿名】:跟年纪没有关系,我只是单纯的因为香味而困扰而已。 63l:真的吗?我不信 64l:大家别逗楼主啦,还是认真帮他解决问题吧~ 65l:怎么解决呢?要我说,反正不是只是短期的教导吗?过了这几天就好了吧?她就会走了,所以楼主,你忍几天就好啦~ 66l:对啊楼主,就几天而已,她自己就会走啦 70l:楼主???嗯???楼主人呢?? 75l:楼主??? …… 老师最近陷入瓶颈,作为弟子的南珠最近也很操心。 该怎么帮助老师度过这个难关呢?南珠想了想。 决定了!她今天要带老师去河边挖石头散心! 于是一大早,南珠借了一辆脚踏式电瓶车,还把自己的小铲子小桶都带上了,一路上骑着小车车到了工作室。 她一推门进去,就看到李星禾皱着眉头正在看手机,好像看到了什么评论,很不爽的样子,但是一看到她来了,反而惊慌了一瞬,然后又立刻面色如常地将手机收了起来。 只是那收手机的动作过于快速了。 南珠没瞎想,只觉得他还在em期呢,这个时候卡在瓶颈,人有些奇怪也正常。 “星禾哥!”南珠将手背在身后,脆生生地打了声招呼。 她今天穿的宽松及膝的棉布裙子,头发没有扎,蓬松的垂落在肩头、身后,笑盈盈地一出现,仿佛整个室内都被点亮了。 李星禾浑身肌肉僵硬了一瞬,这才应了一声:“唔。” “星禾哥!我们今天去郊游吧!”南珠笑眯眯地道。 “哈?郊游?”李星禾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呀,郊游。”南珠连连点头。 “今天天气这么好,温度也很舒适,我们一起去郊游吧~” 李星禾有些好笑,“你的练习是不做了吗?” “每天关在工作室的话人会变笨的!那就创作不出来好听的歌曲了!”南珠举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很严肃地说。 “你这是什么理由。”李星禾将稿纸拿在手上,低头翻动了一下。 “才不是理由!”南珠蹦了过来,她的距离一拉近,香味也跟着变得更加浓郁。 李星禾浑身的肌肉紧绷,他的喉结动了下,但是感觉声带的肌肉好像也僵住了,无法发出声音。 “这是真理!”南珠又靠近了一点。 “去嘛~去嘛~”上一秒还在斩钉截铁,下一秒她就开始软绵绵的撒娇,声音甜腻腻的,像是融化的蜜糖。 她还拉着他衣服的下摆,黑t的下缘被她牵住,左右的晃动,衣摆的另一边因此被扯得贴住他的腰腹,随着她的动作带来微微痒意。 可是这点痒意他已经完全无法在意了,因为、因为他的大脑…… 好像要融化了。 “去嘛去嘛……好不好嘛……”她还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他,水润润的眸子泛着光一样望向他,红润润的小嘴巴微微撅起,白皙柔软的脸颊看起来过分可爱。 她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也微微晃动,一缕一缕扫过了他的手臂。 天啊天啊。 那香味像是将他麻痹,浑身都无法控制。 已经无法思考,只想什么都顺着她说。 “……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擅自答应了。 但是坐上她的小车车,李星禾才开始后悔。 临出门的时候,他本来想开自己的车,但是南珠拍着胸脯说她车技厉害,让他坐她的车。 他也没多想,谁开车都一样,于是跟着她出来到了停车场。 才知道她的车是辆脚踏式电瓶车。 “?”李星禾懵了,看着她那辆粉色的小电瓶车,不知道说啥了。 南珠却麻利地坐上了驾驶座,还把一个兔耳朵的头盔自己戴好了,回过头对他嘿嘿一笑。 “这……这就是你的车?”李星禾张目结舌。 “嗯嗯!”南珠用力点头,“快上车吧!我带你兜风!”说着用力拍了拍车后座。 ……谢谢你了。 看着李星禾不动,南珠小眉毛一拧,对着他有些不满,“怎么啦?嫌弃我的车吗?” 李星禾:“啊……嗯……当然不是……” “那还不快点上来!”南珠瞬间又笑了,拉着他坐了下来。 李星禾被这么一扯,身子一歪就生无可恋地坐在了粉色小电瓶的后座。 南珠一等他坐下就立刻拧了拧把手,“呜呼~出发啦!”然后载着他猛地往前一冲。 李星禾吓了一跳,两只腿只能无助地缩起来,他也不敢搂着她,只好将手放在两边,死死地抓住了车后座两边的铁杆。 但是还没等他从惊险中回过神,一阵风吹来,她的长发扬起,风裹着她的香味扑向他,他的鼻腔里全是她的味道。 好香、好香。 “慢点啊。”他在车后面说,但是嘴角却不受控制,胡乱上扬。:,,. 49. Chapter 49(补更) 气氛突…… 【匿名贴】朋友的妹妹太香了怎么办(后续) 情况变得更严重了…… 上次不是说,我因为一些事情批评了她吗?其实并不是她有错,是我自己的原因,是我自己有问题,所以想跟她保持距离冷静一下而已,但是没想到她反而很担心我,最近居然带着我出去郊游散心…… 嗯……当时她骑着车载着我,风从她的前方吹过,穿过她的耳边,她的头发,再流向我,然后我的症状就更严重了。 真的不夸张的说,那个时候她身上那个香香的味道,把我整个人都笼罩着,感觉脑子都没有办法思考了,嘴角也不由自主疯狂上扬,就感觉像全身心都漂浮起来了一样,整个人轻飘飘的,很舒服,很惬意。 不知道猫吸猫薄荷是不是这样,反正我是真的整个人都晕乎乎了,一路上都在笑,而且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到了河边,看到了河边的倒影我才发现自己居然一路上嘴角都是上扬起来的。 而且之前我一直觉得她脑子少根筋,有时候脑回路很奇怪,说话太直接了,有种莫名的傻气,所以一直不喜欢她来着。 但是那天,我竟然觉得她该死的可爱??? 我们不是去了河边吗,河边上正好有些小孩子在那里扔石头打水漂,后来石头扔完了,他们就把作业本撕了,揉成团扔到河边上,上面飘的全部是他们扔的东西,还有各种垃圾。 没想到她经过的时候,突然扭头对着那些小孩子用感叹的语气说:“啊~你们~干坏事哦。”声音幽幽地。 天啊,谁不知道扔垃圾和撕作业是坏事啊,但是她好像脑袋就这么缺根筋,表情很认真的当着他们面说出来了! 更可怕的是,那群一看就是逃课不好好学习的小学生,居然哼哧哼哧地脸全部涨红了,只有其中一个个子矮一点的嘴硬,说:“没有,我们没有干坏事。” 天啊,小朋友,你在狡辩什么呢?这有什么好狡辩的呢? 于是我就看着,这个脑袋缺根筋的这个家伙,放下了水桶和铲子(是的她居然还带着水桶和铲子说要过来挖石头)回过头去揪着他们很认真的问:“你为什么要往河面上扔垃圾啊?你不知道扔垃圾是做坏事吗?” “还有为什么要撕作业呢?作业撕了老师不就看不到了吗?老师,这里有人撕作业哦!” 然后那群小学生脸都红通通的一下子鸟兽散全跑了。 当时我就站在旁边,以前我碰到这种事肯定觉得这个人脑袋少根弦,会跟她拉开距离装作不认识她。可是那一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香味将我俘获了,反正我的理智全部消失了,竟然在一旁止不住地微笑,甚至觉得她这样‘教训’小学生的样子也很可爱…… 很可怕啊…… 真的是,太可怕了,怎么会有这种人呢? 而且相反的是,她看起来很傻很天真,意外的是其实懂得很多,说去带我挖石头,就是真的挖石头。 她知道那里的泥土松软,哪里的水质适合什么样的鹅卵石,还知道每一颗石头的年份来历,知道怎么鉴别石头的品种和矿石的种类,还会告诉我每一种石头是经过多少年的演变,从土地的哪一层压缩变化形成的花纹。 总而言之,令我觉得非常的惊讶。 原本以为是孩子气的举动,后来却觉得是她带着我在探险,她还送了我几颗挖到的雨花石,很漂亮。 还有一种灰扑扑的石头,外表看着很普通,但是竟然会发出香气,当时她找到时,很惊喜地放在手心里让我闻。 我拒绝不了,只好低头闻了闻,但是我没有闻到什么石头的香气,只闻到了她手心里,那股熟悉的香香的气息。 然后我的症状就又开始了。 我只记住了她手心里残留着石头上的沙子,还有她的手指细细的,皮肤很白很软,手心还有细细软软的纹路,黄色的沙子沾在她白嫩的手心…… 香气就好像从她的手心,从她的肌肤里慢慢的传出来…… 而且一抬头,就会看到她惊喜看着我的笑脸,眼睛还弯弯的,亮晶晶的…… 不知道为什么,一靠近她,那种香气就会让我整个人变得像融化了一样,思绪也会变慢。 脑子里只会反复地说‘好香啊好香啊好香啊’,甚至那一刻差一点我就真的看着她的眼睛说出口‘你好香啊’这句话了,幸好没有,不然也太怪了。 啊,烦死了,应该怎么办呢?我需要去医院挂个号吗?会不会是生病了呢?嗅觉出了问题什么的。 …… 1l:呜呜呜呜楼主你的文字好爱她嗑到了嗑到了 【匿名】回复1l:没有,我不觉得我喜欢她,可能现在是有点欣赏她吧,但也只是单纯对后辈的欣赏。 2l:还在嘴硬吗……楼主 3l:呜呜呜呜太好嗑了,这就是纯爱啊!!! 4l:我们见证了爱情的开始 5l:你闻到了她的信息素哈哈哈哈哈 【匿名】回复5l:信息素是什么?香水吗? 6l:哈哈哈哈是一种设定啦,只有命定之人才能闻到的味道哟~别否认啦,这就是爱情~ 【匿名】回复6l:不是。 7l:那楼主你就去医院吧,医生会告诉你没有爱情科。 8l:哈哈哈哈哈哈神了没有爱情科哈哈哈哈哈 9l:所以前面一个帖子是什么?为什么大家都好像对楼主很熟悉的样子? 10l:楼上的,传送门在这里,这个楼主前两天就发过匿名贴哈哈哈哈哈,是个死鸭子嘴硬的直男(?) 11l:围观。 12l:围观+1 13l:传送门过来的呜呜呜呜磕到了磕到了 14l:太好嗑了好上头 …… 20l:楼主可以把她的联系方式私给我吗?我觉得她很可爱,我很喜欢,你不喜欢可以介绍给我XD 【匿名】:呵。 21l:他还‘呵’ 22l:他还呵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自己不喜欢还不允许别人喜欢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他真的,他超爱 23l:楼主:我不喜欢她。我:呵。 24l:哈哈哈哈哈哈 25l:你完了楼主,你沦陷了 26l: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我也喜欢啊~感觉好可爱,光看描述都好心动呢! 27l:是啊,性格很好又格外的可爱啊!楼主,介绍给我们吧! …… 39l:+1求联系方式! 40l:既然楼主不让我们见证他的爱情,那就让楼主见证我们的爱情吧! 41l:哈哈哈哈我同意。 …… 99l:啊这就是年轻人的爱情啊~ 100l:是小学生的爱情哈哈哈哈哈 …… 【非黑非白】:紧急!怎么办呢,我确实不喜欢她,但是最近一个弟弟也过来了,他好像很喜欢她!!! 110l:楼主,你匿名失败了 111l:哈哈哈哈哈哈围观匿名失败 112l:哈哈哈哈哈既然你不喜欢她你管别人喜不喜欢她干嘛 …… 南珠带着一桶石头满载而归,很兴奋地提着桶,李星禾在后面帮她拿着铲子,就在她和李星禾回到工作室的时候,却发现郑基时正在里面和一个人有说有笑的。 她推开门,就看到两个人又是很swag地又握手又撞肩的,那个人背对着她,南珠没看清是谁,只看到比郑基时高一点。 南珠才进来,郑基时就已经发现了她,“哟,南珠,这是去挖沙子了吗?”说着还惊讶地看着她满身的沙子。 南珠哼了一声,“才没有!我是去挖石头了。” 说着,李星禾也进来了,他挽起的裤腿上也全是黄沙,但是郑基时仿佛没看到他,问都没问一句,只是笑着过来帮南珠提着塑料小桶,推着她去盥洗室冲一下腿上的沙子,“快去洗一洗吧,浑身脏兮兮的。” 说着还揉了下她的头发,南珠不满地回头瞪他,就看到那个在沙发边和郑基时说话的男生也转过了头,正笑着看她。 咦?他的样子……嗯……好像有点眼熟? 他黑色的碎发清清爽爽的,蓬松中分地散落在眉骨两边,露出漂亮的眉毛和高挺的鼻子,眼睛大大的,亮亮的。还含笑看着她。 因为思索,南珠的动作就慢了一下,郑基时还推着她的肩膀,然后那个男生就已经笑着开口了,“是你呀,呀白南珠。”最后四个字是轻声说的,像是在说两个人的秘密。 一听到‘呀白南珠’这句话,南珠就立刻想起来了。 “是你!”她小小地惊呼出声。 他走了过来,笑眯眯地伸出手,“是我哦,郑帝原。” 南珠纠结了一下,伸出一只脏兮兮的爪子,怕弄脏他于是只是轻轻地虚握了下他的掌心,但是他却在她准备抽出手的那一刻,他抓紧了她的手,脸上还是笑眯眯地,“好久不见。” 南珠惊讶了一下,手就被他握在了掌心,他的手好大,但是清瘦得骨节分明,南珠可以感受到他的手指的指节硬硬的,而且他指腹还有些粗糙的茧,加上她掌心残留的沙子,感觉痒痒的,于是南珠准备缩回手,他却没有放开。 可能是多握了那零点零一秒,总之那一刻,南珠疑惑地看向他,就突然感觉背后毛毛的,明明是四个人的房间,大家好像突然都不说话了?? 气氛骤然静了下来,有些怪怪的。 她不由得悄悄觑了觑郑基时,就看到他神色淡淡地,但是就好像重新打量一样,第一次认识到这个人一样,上上下下地看着郑帝原?? 而随着她进来的李星禾,他也收敛了神色,像是被入侵了领地一样,一双眼睛含着看不懂的情绪,也正在难以辨别地看着和她握手的那个人。 干、干嘛突然这样??? 而她再一看,被所有人盯着的郑帝原,却还是笑眯眯地,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过了一会儿后就松开了握着她的手,在他松开手的那一刻,气氛才好像又流动起来了,南珠松了一口气,但是气还没落地,就看到他又突然抬起了另一只手,轻轻拂过了她的耳边。 !气氛、气氛突然又变得紧张了!南珠像个小动物一样呆住了,背、背后和旁边好像突然有冷气!她眼睛瞪的圆溜溜地看着他动作,接着就感觉自己耳边的一缕发丝轻轻一动。 他的手指没有碰到她脸上任何的肌肤,只感受到一缕风的流动,然后他就收回了手。 “有沙子哦。”郑帝原笑眯眯地轻声说,完全没有看那两个盯着他的人一眼。:,,. 50. Chapter 50 三个男人一台戏…… “哦……啊?嗯,谢谢?”南珠懵了,疑惑地看了看他,回道。 郑基时这时候却突然揽住了南珠的肩膀,他整个人靠了上来,南珠被他这么突然一靠,脚下差点一踉跄,她不满意地看向郑基时,就看到他正在对着郑帝原笑着,此时郑基时黑色的头发乖顺地垂下,耳朵上还挂着个银色耳环,随着他的靠近,耳环在南珠脸颊旁不远处晃晃悠悠的。 “你们认识?”郑基时笑着问,刚刚那种打量的神色完全不见了,看起来神态自然。 只是他的手却压在南珠肩膀上,他惯常喜欢穿袖子很长的宽松上衣,今天这件也是,胳膊压在了南珠肩膀上,袖子遮住半截手,只露出来他中指和无名指上刻着花纹的宽宽的金属戒指。 南珠正皱着眉毛看他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李星禾这时候也走了过来,站到了南珠的另一边,这样一来,郑基时从右边揽着南珠,李星禾站在南珠左边,三个人面对着对面孤零零的郑帝原,怎么搞得像三堂会审? 南珠疑惑地瞄了瞄李星禾,他也在看着郑帝原,只是神色淡淡的。 她又瞄了瞄郑基时,他笑得很自然很友好? 然后她就听见对面的郑帝原说话:“啊,是呢,之前在……” “啊!不许说!”南珠回过神,听到他的话突然叫了一声,完了完了差点完了! 她立刻蹦了起来,郑基时的胳膊被她突然这么一蹿出去,压了个空,差点没站稳,然后他就很惊讶地看向了朝郑帝元奔过去的南珠。 李星禾也忍不住上前了半步,手还微微往前一抬,似乎想抓住她。 但是南珠已经蹿出去了,她情急之下蹦到郑帝原面前,背着郑基时和李星禾对他不住地使着眼色。 千万不能说呀!郑基时还不知道她在外面干了什么好事呢! 呜呜呜呜可不能说出来让他知道啊…… 她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郑帝原,睫毛眨啊眨,看郑帝原没有反应还在笑,急得不行,又竖起一根手指放在了嘴巴前,对他嘘了一声。 郑帝原看着她红润润的,软软的嘴唇微微嘟起来,然后用一根细细白白的手指轻轻压了压,眼神还很着急地示意着,连小眉毛都快皱在一起了。 他笑了一下,极快地对她眨了下眼,示意收到了。 然后他的视线转向她背后那两个沉默的男人,笑着解释道:“嗯……是之前在路上碰到过来着。” 郑基时沉默地盯着他,这明显是敷衍的答案,但是…… 他看到南珠非常明显地松了口气,连背影都变得开心了起来,她笑嘻嘻地转过身,站在了郑帝原旁边,还作证一般连连点头。 “嗯嗯嗯嗯!”她头上的碎发跟着她点头的动作晃晃悠悠,脸蛋白皙稚嫩,蓬松微微卷曲的长发,还穿着宽松及膝的棉布长裙,看着就青春肆意。 还有着共同的秘密。 和她身旁的郑帝原,两个人站在一起。看起来年纪相仿。 该死的,西八啊…… 长这么好看干什么啊……两个人都。 郑基时有些累眼睛一样转过视线,心里叹了口气,正当他准备打起精神应付。那边李星禾已经开口了。 “今天是过来作曲的吗?ne。”李星禾神色淡淡地,对着郑帝原问道。 “是呢,gray哥。”郑帝原回话。 “那么走吧,还站着干什么。”李星禾继续淡淡地,但就是气势挺足,局面一下子扭转了过来,他率先往自己的工作间走过去,好像笃定他会跟过来一样。 郑基时也反应过来了,立刻笑着锤了下郑帝原的肩膀,“啊,看我,差点忘了你的正事,快去吧ne。” 说着异常友好地揽着他,要送他过去李星禾那里。 南珠懵懵地看着他们三个,左看看,右看看,发现没有人管自己了,松了口气,看来秘密保住啦! 见他们都走了,于是她自己也跟在后面。 郑基时一回头,发现她像个小鸭子一样亦步亦趋,有些头疼地好笑,拉着她道:“你跟着干什么?还不去洗一洗?都是沙子。” “啊?我……”她看了看前面走着的李星禾,还有他后面,正回着头对她笑的郑帝原,“我去学习呀?” “笨蛋。”郑基时无奈笑着敲了敲她的脑袋。 南珠缩了下,捂住脑袋愤愤地瞪着他,“干嘛呀,好痛呀。” “哼哼,痛啊?”郑基时笑着又抬起手吓她,正准备继续逗她,一只手却伸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哥,我突然想到,那首歌是不是我们三个都要讨论下?” 是郑帝原,他又折了回来,笑眯眯地看着郑基时,虽然说话非常客气,但是他动作却打断了郑基时。 郑基时的手因此停在了空中,没有再往下一分。 小动物南珠在两个人的对峙下夹缝存生。 南珠抬起头瞄了瞄,预料之中的栗子没有落到头上,就看到是有人帮她,于是她立刻对着郑基时做鬼脸,“略略略,打不着~嘻嘻。” “呀!”郑基时作势对着南珠佯怒着低喊了一声,然后神色自如仿若无事发生一般收回了手。 南珠却已经嘻嘻笑着跑远了,“我去洗手!”说着她人已经跑进了盥洗室,明明已经进去了,却又从门边探出了半边身子。 她背后的长发随着动作散落在肩头,微微晃动,“嘻嘻。”然后她很搞怪地对着郑帝原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接着一溜烟跑了。 郑基时收回视线,笑容渐渐淡了,他也没有计较作为后辈的郑帝原刚刚的动作,他惯常很有耐心,还是脾气很好地道:“快去吧,别让gray等着了。” “内。”郑帝原应了,两个人一起去找了李星禾。 三个人确实有首曲子要合作,就是李星和最近在编的那首。 大体风格和思路已经订了,不过具体的内容还在磨合。 谈到工作,三个人都挺认真的,至少明面上如此。 等南珠整理干净了过来时,就看到他们三个人非常和谐,一个人在纸上写着稿子,一个人在用吉他试音,还有一个在电脑前编曲。 但是在她进来的那一刻,三个人突然一起回过头来看她。 像三个向日葵似的,动作规划统一,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 南珠扑哧一声笑了,“怎么啦?你们卡思路啦?” 李星禾收回视线,捏着稿纸的手攥紧了一些,郑基时放下放在耳边的耳机,笑着朝南珠挥手。 但是背对着他,离门口的南珠更近一点的郑帝原却最先开口了,他声音还带着笑意:“听听我弹的吉他?” 说着他就这么坐在桌子上,一只腿随意地屈膝弯起,吉他斜斜抱着,一边笑着轻轻哼唱,一边弹奏了一段。 非常地随性自然。 他的手指格外素净漂亮,指节干净,手指上也没有乱七八糟的纹身和戒指,就这么随意地在木质吉他上来回拨动,另一只手按着和弦,吉他的指板是乌木做的,衬托着他干净的手指,非常漂亮。 他有时低头看看吉他,又垂眸对着南珠一笑,笑容轻松惬意。 而且转音之间,他的手指在弦上挪动,带来木质吉他特有的离弦音,令人感觉非常随意又动人。 “好听耶!”南珠的注意力完全被他拉走,眼睛也变得亮晶晶地看着他,还不住鼓掌。 李星禾盯着手上的稿子,视线却全然放空,明显注意力不在上面,反而一直听着旁边的动静。 郑基时看着他们两个有说有笑,刚刚那种累眼睛的感觉又来了。 该死的,西八啊…… 腿长了不起吗?还坐在桌子上…… 坐姿那么帅气干嘛啊…… 长得帅了不起哦。 他在心里嘀咕,脸上却扬起笑容加入了他们的话题,“是不错啊ne,最近有背着我们苦练啊。” 他走过来,拍了拍郑帝原的肩膀。 郑基时看着南珠的视线因为他的声音动作终于转了过来,他松了口气。 “哈哈为了能和哥同台,自然得苦练,”郑帝原依然是笑着,说着他还回过头,“是吧,gray哥?” 一个人在角落的李星禾突然被提到,“啊,哦,嗯……” “噗……哈哈,星禾哥在发呆吗?哈哈哈哈……”南珠看到他一副反应不过来的样子,被逗笑了,走过去要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一晃。 但是李星禾却突然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突然微微笑了下,秀致温润,“你今天不练习了吗?坐下吧,让我看看你的进度。” 说着他往旁边挪了挪,给她空出了一个位置。 南珠瘪了瘪嘴,好好的,说她干嘛…… 于是她只能垂着小脑袋,坐在了李星禾旁边,她面前是他的私人电脑,上面打开着他正在写的歌词。 是他们两个那天一起定下的《frtable》 “不必担心我 我没关系的kay” 光标还在kay后面闪烁,显然这两句歌词是刚刚写下的。 而且整首曲子,只在开头的两小节里写下了这两句歌词,其他地方都还是空白。 南珠完全没有瞎想,单纯的把这两句话当成了他为这首歌写的歌词。 因为之前已经听他放过很多次,而且曲谱两个人还一起修改过来着,所以她对调子也很熟悉,南珠不由自主地在心里轻哼了一遍。 “好听!”她眼神亮晶晶地侧过头看他,非常惊喜的模样,“就是这样的!” 歌词超完美!不仅押韵而且和曲调非常的和! 李星和一下子就懂了她的意思,他只是笑了下,这时候郑基时和郑帝原也跟了过来。 “说什么呢?什么好听?”郑基时笑着探过头,也要看电脑屏幕上的内容。 李星和却已经关上了页面,“啊……没什么,之前和南珠练习的音源而已。”:,,. 51. Chapter 51 四个人的游戏…… 郑基时挑了下眉,看了李星禾一眼,但是李星禾却很淡定,态度很自然,一点都没有之前被他警告时那种紧张的感觉。 难道是他真的太过于敏感了? 郑基时心里嘀咕了下,摸了摸后脑勺,最近真的是神经紧张,自从南珠回来了,他有些过分小心了。 南珠却偷偷捂着嘴和李星禾对视笑了一下。 嘻嘻,这老大哥管东管西的好烦啦,这次故意逗他扳回一局耶! 李星禾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跟着微微笑了,他垂眸看着屏幕,但是嘴角微微勾起,这时候三个人里郑基时摸着脑袋自己嘀咕,南珠和李星禾坐在一起偷笑,突然第四个人郑帝原也凑了过来,原来他刚刚去了下盥洗室,现在才进来。 “南珠,我刚刚看到你挖的石头啦,有好几颗玛瑙啊,真好看。”他靠过来,很自然地弯腰倚靠在南珠椅子旁边,在她耳边用很小的声音交谈道。 “嗯?你也喜欢挖石头吗?”南珠眼睛一下子亮了,手还放在李星禾电脑的鼠标上,就突然扭过头对着郑帝原说话,她的头微微抬起侧过来看着郑帝原,露出整张白皙纯美的脸蛋。 “是呀,这次没有挖到托玛琳吗?松楸溪谷那边有不少托玛琳哦。”郑帝原声音很轻很柔,像是课间休息时和同桌在咬耳朵。 郑基时摸着脑袋的手放下了,眼神复杂地看着两个凑在一起的脑袋,他不太想疑神疑鬼,但是这样的距离,是不是过分近了? 而且看着两个人同样年轻的脸蛋,他心里又开始烦躁。 南珠却聊在兴头上了,这是这么久了遇到的第一个跟她一样喜欢稀奇古怪的石头的人耶!她干脆转过了椅子,手也从李星禾的电脑鼠标上松开了,斜坐着面对旁边的郑帝原。 “是呀是呀我找了好久没有看到托玛琳!但是我找到一颗香石哦!好神奇,竟然真的有淡淡的巧克力味诶。” 郑帝原拉过一张椅子,也准备跟着坐下,但是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回过头一看,就看到旁边站着的郑基时正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于是他又站了起来,让座道:“啊,哥,你坐吧,刚刚看到南珠的石头太开心了都忘了。” 说着他又笑了,一副明快清朗的样子,好像全无私心,只是一个粗心没有注意到礼节的后辈而已。 郑基时看了他一眼,走过来,默不作声就真大马金刀地坐下了,就坐在郑帝原拉过来的那张椅子上,就坐在郑帝原和南珠中间,隔开了聊的开心的两人。 南珠眼睛瞪圆了,莫名其妙地看着郑基时,不知道他要干嘛,而且他不说话的样子有点可怕。 于是她又缩了缩,乖乖地转过身子坐了回去,这么一缩,就靠近了李星禾一些,李星禾另一边明明还有很大的空间,但是他却也很沉默地一动不动,他的手臂还放在桌子上,南珠一靠过来,肩头便挨到了他的肩膀,胳膊也碰到他的手臂。 两个人的胳膊微微擦过,带来些许若有若无的接触。 但南珠还在怂着郑基时,压根没有察觉,李星禾是察觉到了,却一动不动。 “好像学校课堂。”郑帝原突然笑了,他看着三个排排坐的人说道。 南珠扭头,左右看了一看,也跟着笑了,“哈哈哈哈,真的耶,哈哈哈哈。” “那么……下面,我要点白南珠同学起来回答问题。”郑帝原抱着手臂摸了摸下巴,沉吟了一会儿道。 什么?!回答问题?! “啊!不要不要!点他!点基时哥!”南珠连忙推郑基时的肩膀,要他顶上去。 南珠的手小小的,软软的,一推到郑基时的肩膀上,刚刚还沉默不言有些可怕的人突然就笑了,好像那种紧张的氛围就一下子打破了,郑基时放松了身体,故意任由南珠推来推去。 “啊干嘛干嘛……”郑基时瘫在椅背上,被南珠像推不倒翁一样晃来晃去。 “基时哥,快起来啊!你要回答问题!”南珠看推他没有反应,慌里慌张地钻到他背后,还手脚并用恨不得用小脑袋顶他起来。 郑基时被南珠主动靠近,心里那一点不爽快立刻烟消云散了,他不由得闷声笑了,笑声震动着从他的胸腔里传过来,南珠在他背后,急得哇哇大叫,“哎呀基时哥快点起来呀!” 郑帝原看着她这个样子,也笑得不行,感觉逗她真是好玩,“啊……既然南珠同学自己站起来了,那就让南珠同学先回答吧。” “莫?!!”南珠懵了,头发乱糟糟地从郑基时背后探出小脑袋,“啊??为什么是我?” “就你站着呀笨蛋。”郑基时这时才懒洋洋地转过身,伸出手臂一把揽在南珠的小肩膀上,将她压低了下来。 “哎呀哎呀!犯规!我才不是要站起来回答问题!”南珠被郑基时压弯了身子,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郑帝原爆笑,还在使坏,“哈哈谁叫南珠同学这么主动呢?如果回答不上来,就罚你把挖到的石头都充公吧~” “啊!不要不要!”南珠急了,立刻伸手去堵郑帝原的嘴,“不许点我!也不许罚我!” 郑帝原看着她伸出来的白嫩嫩的爪子,往后一缩就躲过去了,还假装害怕,“诶……好险好险,差点被抓破脸。” “那这桶石头可不够诶。” “你!”南珠急得从椅子上蹦起来,要转过去揪他,郑帝原却哈哈大笑,开始带着她绕圈圈。 “哎……好了,好了。”郑基时大手一捞将南珠抓过来,“不会罚你的。” 他老神在在,将南珠按下来,但是南珠哪能认输,她就撅着头,用脑袋顶住郑基时按下来的大手,自己还不停地伸着爪子试图薅前面晃悠着的郑帝原。 “噗哈哈哈哈哈哈。”郑基时本来按着她,但是看她这样撅着屁股的傻样子,不由得笑喷了,刚刚还在烦躁生气的心情完全消失不见了。 什么啊,这就是个傻孩子啊。 他一笑,手也跟着抖,一颤一颤地,南珠的脑袋就被他按着跟着不住地点来点去,“呜啊!!”她一恼,从他手底下缩下了身子,然后抬头张口就咬在了他手上。 嘴用上了,手还要伸出去去抓郑帝原。 “嘶——”郑基时一边笑,一边吃痛,“松口啊!我在帮你啊!”但是他笑得眼泪花都出来了。 因为南珠的头发已经完全被他揉乱了,此刻乱糟糟地,像是被人揉乱了绒毛的小鸡,嘴巴还咬着他不放。 “呜呜!呜呜呜呜呜!”不放!我就是不放! 郑帝原也笑得不行,他还在使坏,故意站在南珠前方,正好就是她爪子差不多可以够到,但是又不能真的够到的距离。 南珠嘴巴咬着郑基时,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手里又薅不到郑帝原,急得没办法,只能转过头用眼神向李星禾求援。 ‘呜呜呜呜星禾哥快来帮我。’南珠的眼睛水润润圆溜溜地望着李星禾,用眼神传递信息。 李星禾一眼就看懂了她的意思,他叹了口气。 刚刚还当他不存在,现在又找他帮忙。 于是他爱莫能助地耸了耸肩,摊开了双手,‘我也没办法啊’。 ‘呜呜呜呜你们都是坏人。’南珠愤愤地,牙齿更加一用力,咬的郑基时直接嚎了一嗓子。 “松松松!快松口!”这哥表情扭曲,一边笑得脸都红了眼泪花也冒了出来,一边又痛又要往下压着嘴角,整个五官都不知道怎么排列好了。 南珠生气,就不松口。 然后她就感觉自己的脚尖,好像轻轻地被人碰了? 她眉毛轻轻一皱,低垂着眼睛往地上看了一看,原来是李星禾,他桌子下的脚轻轻地和她的脚尖触碰。 ?嗯?南珠疑惑地将视线挪到他身上,就看他一只手撑着脑袋侧面,假装无事一样,脸上的表情也淡淡地,但是偷偷跟她递了个眼神。 ‘那边。’他的眼神说。 还跟她眨了眨眼。 南珠一下子明白了,装作没有发现,然后在某个人靠近的那一刻,突然伸出爪子,准确地捏到了他脸上。 “啊。”郑帝原一个不防,还以为她没有看见自己呢,结果就被她抓到了脸上,脸颊两边的软肉被她的爪子死死掐住,他不由得微微仰起头,人也张皇地不敢动弹了。 南珠松开咬着的郑基时的手,看着被她脸都捏变形的郑帝原,“哼哼哼哼,还敢抢我的石头!” 郑基时这边终于被松口,他一边甩着手,一边看手上的牙印,整齐的两排小坑,嘀咕:“嘶……快破皮了都,简直像小狗啊……” 南珠小狗这时候没空搭理他,只是下手死命地掐,郑帝原脸颊都被她拉着往两边扯,又痛又想笑,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大着舌头求饶,“痛痛痛……” “哼哼哼哼!”南珠拧着小眉头,对着他嘿嘿怪笑,然后手一捏,眼看着就要蹦起来,好像还恨不得跳到他身上压住他用力掐。 李星禾这时候坐不住了,他赶紧起来拉住了要跳到郑帝原身上的白南珠。 这个时候一片混乱,郑帝原被南珠掐住,南珠还要往他身上蹦,李星禾情急之下,急忙上前抱住她的腰。 而旁边还在甩手的郑基时,看到这个场景,张大了眼睛,立刻就冲过来要阻止南珠。 噼里啪啦,不知道谁的什么动作带动了桌子,桌椅跟着摔了一地,然后四个人像多米诺骨牌,一个接一个倒在了地上。 “啊!!” “唔。” 四个人摔成了一团,最下面的是郑帝原,旁边是郑基时,他的一只手压在了南珠身下,李星禾反应最快,用手撑在了地上,可是他的脸却撞在了南珠的后脑勺上。 南珠被这么一撞,直接牙齿磕在了郑基时的手上。 他的手上还带着戒指! “呜……”南珠感觉一股热流从嘴巴里冒了出来,甜腥腥的。 李星禾连忙起身,南珠懵呆呆地被扶起来,一只手死死地捂住嘴巴。 “怎么了?”郑基时非常着急,连忙单膝跪着扶着南珠的肩膀。 郑帝原也扶着腰从地上坐起来。 南珠还呆呆地坐在郑帝原腿上,但是这时候没有人计较了,所有人都围过来看她的情况。 南珠却好像撞懵了,一直捂着嘴,可怜兮兮地。 “怎么了?撞到哪了?”郑基时很着急,也不敢动她,只好耐心地问。 “呜呜……”南珠眼睛湿漉漉地,水润润的泪珠几乎要挂在睫毛上颤巍巍地滚落,“呜呜呜呜……” “窝、窝的牙齿……”:,,. 52. Chapter 52 蜜蜂小狗 “牙齿……牙齿磕到了……呜呜呜呜”南珠颤抖着放下手,大眼睛里雾蒙蒙的,水珠蕴在眼尾,一个眨巴就掉了下来。 三双眼睛一齐看着她,气氛很紧张,郑基时的样子,看着就很严肃,他已经在想了,万一磕到了牙齿怎么办?是不是要去医院补起来? 掉了的牙齿要捡起来吗?是不是要一起送到医院去? 还有最近的牙科医院在哪来着?gray开车了没有?等会叫他赶快开车送过去…… 哎西,怎么会有这种事,他活这么多年真没见过有人自己把牙齿磕掉的…… 心里又恼火又好笑。 然后南珠的手放下了。 她可怜兮兮的,眼睫毛被泪水打湿,显得更浓密,还湿润润的一缕一缕卷翘着,小小的鼻尖也是红红的,嘴巴,嘴巴…… 嗯……上唇还好,下唇的唇珠被撞得红肿起来,还破了个口子,一点鲜红的血迹从伤口里渗出来,染得嘴唇唇线模糊,凌乱一片。 纯稚可怜,又带着几分凌乱糜艳。 然后她还不敢动,只是微微张着唇,露出几颗小小洁白的牙齿,她的两颗小门牙下缘也不是特别整齐的那种,而是带着微微波浪线一样的小弧度,非常可爱,嘴巴就这么张着,舌头也像是撞到了,呆呆地吐露出一点点舌尖。 “呜呜呜……肿么了……你们都看着我……我的牙齿是不是掉了呜呜呜呜……”南珠的嘴巴不敢动,只能含含糊糊地说话,看着他们表情凝重,还以为自己的牙缺了。 然后她就像水做的一样,突然就这样呆呆地一动不动地流泪起来了。 眼泪刷刷地。 她哭也不出声,眼泪说下来就下来,墨玉浸水一样的眼睛还睁得大大的,两条小溪就从眼角淌下来了。 呜呜呜呜完了,她的牙…… 小眉头还蹙得忧愁得很,端看眉目之间的眼神,真是令人看得止不住的怜惜心疼。 好似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但是再看她嘴唇肿肿的,凌乱一片,想到她还不是自作自受自己瞎折腾,简直就是闹腾的熊孩子。 “噗……”郑基时再也忍不住,低头闷笑了一声。 哈哈哈哈他莫名其妙想起一个比喻,她的眼泪像两条宽宽的拉面。 南珠立刻转过视线,怨念地瞪他,泪珠还挂在腮边。 李星禾也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但是他自己也忍不住抬起手捂住嘴低头轻咳了一声,才将微微抬起来的嘴角压下去。 “没事,只是破了皮,上点药就可以了。”然后才放柔了声音安慰南珠说。 “呜呜呜呜。”南珠可怜兮兮地对着李星禾点头,只有老师才关心她!郑基时个坏蛋还笑她。 李星禾扶着她起来,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郑帝原这个时候已经拿了药过来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的伤药。 但是哪里有他上前擦药的机会。 郑基时已经收了笑了,但是神情之间还残留着好笑的意味,他看也没看郑帝原一眼,就从他手中拿过了双氧水和棉球。 “有点疼的,忍一忍。”郑基时拧开双氧水,走到南珠面前,弯下腰仔细地看着她的伤口。 然后他用棉签沾了沾药水,一只手轻轻捏起她的下巴,细细的棉签在她丰盈、柔软,微微嘟起的下唇珠来回轻磨。 南珠这边在上药,河道英那边也在上药。 他在平静地发疯,在汉南洞那天他忍不住一拳砸在了大理石台上,盥洗台没有破碎,他的手指骨节上却全是伤口。 他懒得处理,破皮的手背有些地方已经结了痂,但是有些深一点的伤口开始恶化,他只能从医药箱里找了一瓶双氧水。 他直接拧开盖子,顺着手背倒了下去,双氧水经过溃烂的伤口,滋啦滋啦冒出一个个细小泡泡,然后再落到洗手池里,水流旋转着从银色的出水口落下,声音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但是河道英神色平静,连眉头都没有动一分。 直到冲洗干净了,然后他才慢条斯理地拿出一卷绷带,一点一点地往手上缠。 一圈,又一圈反复。 直到雪白的绷带将手背上的伤口全部遮住。 他才抬手松了松领口,从镜子里看过去,“还没消息吗?” “内。”身后的金赫熙深深低下头去,“南珠小姐她没有接电话,也没有回复任何消息。” “……”河道英垂眸,嘴角克制地抿了一抿,向下睇视一样扫了一眼凌乱的洗手台面。 喉结滚动了一下,这才将心中的暴戾忍下去。 “李沧东导演那边联系了吗?” “内……已经和导演说过了,导演也说南珠小姐最近没有和他联系。” “……嗯。” “需要……”金赫熙顿了一下,未尽之言不必说已经让人懂了。 财阀之间,有的是手段找人,也有的是手段逼迫,只看愿不愿意而已。 “不,还没必要。”贪玩的孩子,迷路了才会知道哪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先看着吧,最近把她的工作全部暂停,工作室那边先搁着。” “是。”金赫熙退了下去。 一个人的空旷的办公室里,河道英这才打开了电视机。 108寸的液晶显示屏上,南珠回眸一笑的片段在屏幕上显示得纤毫毕现。 她的美貌真是暴击,毫不讲理的让人无法呼吸,无论看多少次都一样,丝毫没有办法抗拒。 所以他可以忍耐,可以等待。 但是他也会恼怒,也会……像野兽一样暴戾。 南珠啊……你要祈祷,祈祷不要太快被我抓到。 …… 双氧水带来刺激的疼痛,尽管已经可以感受到身前的人尽量放轻了力道了,但是那细细的棉签蘸满了药水,在唇上来回轻按、辗转摩擦时,还是又痒又痛。 南珠被他捏着下巴,微微抬起头,眼睫毛可怜地向下垂着,鼻尖红红的,雪白的腮边也晕上粉红,嘴巴就这么微微张开,任由郑基时一点一点将伤口擦拭干净。 郑基时弯着腰,视线是从高往下的,他手上的动作很温柔,但是眼神之间偶尔泄露出一丝笑意,表情也像是叹气一样无奈。 他一按,她就抽气似的往后一缩,眸子里的水汽还盈盈地荡一下,仿佛已经漾满了,只是竭力憋住才没有掉下。 “有这么痛吗?”他叹气。 南珠抬起眼睛,似恼似怨,你说呢? 柔软饱满的小嘴巴也跟着微微一瘪,他的棉签还按在上面,因此不由得轻轻按出一点凹陷,显得周围的唇肉更加饱满丰润,还带着伤后的糜丽艳色。 郑基时顿了一下,眸色便有些凝滞,动作之间微微慢了下来。 李星禾在旁边看着,却突然发出了一声轻笑。这一声轻笑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小小氛围。 南珠也听到了,心里慢慢地就有些委屈,还以为他又在笑她。 “不要笑我……”她小小声地嘀咕,眉梢眼尾都可怜兮兮地往下垂着。 我、我又不是故意摔倒…… 我也不是自己想磕到嘴巴的呀…… 李星禾却轻轻笑了,“看来基时哥以后可不能带戒指了。”他旁边开着玩笑,说的是郑基时,但是他的视线,却也还是落在了南珠身上。 闻言,郑基时拿着棉签的手顿了一下,那两个宽宽的金属戒指还在他手上,银灰色的戒面上隐约还可以看见一丝残留的血色。 他心里浮上一丝懊恼。 确实,如果不是这枚戒指,南珠或许不会受伤。 明明这句话玩笑话也不是指责,偏偏却比指责还令人扎心。 他顿时感觉手上的戒指好重,重得他想立刻摘下来,看着南珠的视线一因为这句话落到了他手指的戒指上,他的棉签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啊……我来吧,哥,你也去上点药吧,看你的手指怕是也被撞到了。”李星禾这时候很自然地接过了他手上的棉签。 郑基时手里拿着的东西被接过,手心顿时空了,他下意识用拇指转了转食指上的戒指,“嗯……我去洗下。” 他想赶快去把戒指摘下来。 看着这位老大哥顺利被赶走,李星禾接过了他的差事,他比郑基时还要温柔。 李星禾只是曲起指节,轻轻地抬起南珠的下巴,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睫毛,还有委屈巴巴往下不肯看他的眼神,笑着叹了口气。 “很快的,不会疼的。”说着他蹲下身来,半跪着视线朝上,原本低着头不肯看他的南珠,因为此时两人姿势的变换,不得不与他对视上了。 就看到他将那根旧棉签丢掉,重新拆了一根,然后沾了沾药水,在瓶口将多余的药水滴干,就这么抬起头在她唇上来回轻抹。 她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唇上一湿,棉签就已经离开了。 “好了,是不是很快?”他笑了,秀雅温和之中带着些微腼腆般无害的气质。 “嗯嗯……”她眨了下眼睛,试探着动了动嘴巴,嗯……好像没那么疼了。 看着她抬起手想碰却又不敢碰自己伤口的样子。李星禾摸了摸她的脑袋,低下头将双氧水的瓶盖拧好,正准备收拾到医药箱里。 “要照下镜子吗?”在一旁安安静静的郑帝原突然出声,他递过来一个东西,原来是已经打开了前置摄像头的手机。 南珠的视线一下子被镜头里的自己震惊了。 呜!这个头发乱糟糟,鼻子眼睛红通通,嘴巴肿的高高的人,是谁! “啊?!”她两只爪子捧着郑帝原的手机,难以置信。 她刚刚就是这幅模样吗?! 南珠看着手机里的自己,简直过分震惊了。她只顾着看自己,因此也就忽略了旁边人的举动。 这时候李星禾还在收拾药瓶,郑帝原却突然凑到了南珠旁边,不过一秒钟,他的脑袋靠近南珠懵懵的脸,就飞快地对着自己的手机镜头比了个耶。 “咔嚓。”然后他按下了拍照键。 ?!!!南珠还没反应过来,自己那副乱糟糟的样子就已经在屏幕上停了一下,然后自动存到了相册里。 而照片里她的旁边,郑帝原笑得眉眼弯弯。 瞳孔扩大!南珠呆滞了。 怎么!可以!这样! “快来,gray哥,快来合照!”而郑帝原还没有完。 他手臂一伸,拉过了李星禾三个脑袋挤在一起,郑帝原笑得眼睛弯弯,李星禾迟疑之下有些腼腆,正中间的南珠呆滞石化状。 “咔嚓。”又是一张。 郑帝原坏笑,“诶,像蜜蜂小狗。” 怎么!可以!这样! 拍人家照,还说人家是蜜蜂小狗! 南珠气呀,又懵啊,嘴巴都气抖了,但是脑子还没捋过来是气自己怎么变成这幅样子,还是气他们拍照,正不知道怎么反应呢。 郑基时这时候也洗了把脸出来了,手指上干干净净,“啊……拍照吗?怎么不叫我?” 说着他走过来,大马金刀地坐在南珠背后,左右一边揽着一个,南珠坐在正中间,又懵又呆。 旁边三个大男人笑得一脸开怀,露出整齐的白牙,只有中间的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 “咔嚓。”:,,. 53. Chapter 53 用痛苦衡量的爱…… 人用什么来衡量爱? 用离别后的痛苦。 * 因为最近和李星禾的别扭,南珠最近的创作进度可以说是进展缓慢了。 这可完全不符合她当初定下的目标呀。付出了这么多,可不是来浪费时间的。 于是吵吵闹闹过后,工作室里恢复了一片安静。 四个人都在低头忙着自己的事,南珠嘴巴受伤了,郑基时还特地给她搞了个吸管水杯,这时候也已经忙着自己的事去了。 南珠一边用电脑记录自己的灵感,在纸上写下电影《千禧》的重要剧情节点。 为电影制作配乐,乐曲的名字一般都很简单。 比如开头南珠文禹哲在烟花之下跳崖的那一幕,南珠直接取名《烟花》,整个电影的基调从开头这一幕已经定下。 但是纯然当做悲惨的哀景哀乐来做,不太符合南珠的审美,她更喜欢那种粗看是天真无邪,没心没肺的平静,细品却催人泪下的婉转之美。 “星禾哥,如果我想找一种轻快的打击乐器,你推荐什么呢?”南珠一边想着脑子里的节奏,还有烟花怦然在夜空绽放的声音,凑在李星禾旁边小声地问他。 郑帝原也在旁边,他正用着耳机听节奏,他们的耳机都是头戴式耳机,但是偏偏用的时候都喜欢一只手拿着靠在耳边只听一只耳朵,于是他也听到了南珠的问话,跟着凑过来小声: “嗯……颤音琴?马巴林?钟琴?或者革鸣乐器?”说着他把笔记本也跟着挪过来,在调音器里将他提到的乐器用模拟音源找了出来。 郑帝原递过来他的耳机,轻轻靠在了南珠耳边,然后他按下键盘,“这是马巴林,这是钟琴……” 各种乐器的声音从耳机里传过来。 南珠听着,总觉得还是不对味,她的眉毛轻轻皱了一下,“嗯……” 郑帝原知道这是还没有戳中她,于是又准备多找几个音源,这个时候李星禾接话了。 “为什么不直接用钢琴呢?”李星禾听到南珠的问题的时候就在思考,他和南珠已经磨合了几天,对她的风格也有了了解。 “虽然钢琴不怎么被认为是打击乐器,但是偏偏是最纯净平稳的乐器,你如果想要的是乍听之下轻快明丽,细听之中是哀婉低徊的那种感觉的话,我推荐钢琴。” 咦?!南珠一听到他的推荐就眼睛已经亮了,再听到他细细解释的原因,他说的风格正好就是她想要的! “啊,我一直往民俗那边在想,反而忘了最简单的哈哈。”说着南珠像是解决了一个大难题,顿时欢欢喜喜地转过身又去在电脑上敲敲打打,一边写着,一边还偶尔沉思,偶尔皱眉继而灵光一闪恍然大悟一般。 李星禾看着她的样子,笑了笑,收回视线的时候,却不经意一般,视线轻轻扫过了郑帝原拿着耳机的手。 他的态度很从容,带着前辈的从容,更带着,与南珠心意相通、一个词语便同心合意的从容。 好像他轻轻扳回一局。 但是被他看着的郑帝原却仿佛没有听懂,也更没有察觉到他的眼神,在他们对话结束之后,就收回了耳机也忙着自己的去了。 好像他只是简简单单的提了个建议,虽然没有采纳但也并不影响他们之间关系一样。 ……也完全没有察觉到他和南珠配合这么默契的样子。 李星禾的眼神沉了一瞬,又好像自己生闷气一样,也憋着去接着写曲了。 这个下午过得飞快。 郑基时还时不时过来看看南珠的伤口,像个老父亲一样给她换了三杯水。 “南珠。”等到晚上的时候,郑基时却很严肃地叫了南珠一声。 “啊?”南珠茫然地抬起头,她正在写着第二段的谱子呢,感觉灵感像水流一样哗啦啦地全出来了,天黑了都不知道。 她的头发也被她一下午的工作挠得乱糟糟毛绒绒的,铅笔都被她咬出了几个印子。 “你发现了吗?”郑基时的表情很严肃,像是在说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什么?”南珠放下了手里的铅笔,不由得微微坐直了身体。 “你已经一整天没上厕所了。”郑基时保持着严肃的表情,就这么说着,还指了指他专门送过来的青蛙吸管水杯。 “而且你还喝了三杯水。” “!!”南珠脸一下子涨红了,“啊啊啊!!!”她立刻站起来要捂住郑基时的嘴。 她竟然以为他真的说什么重要的事!没想到还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啊啊啊啊! 有病病啊!!!谁会关心别人有没有上厕所啊!! 郑基时憋着笑,往后退了半步躲开她的爪子攻击,“休息下吧,南珠,比如说,快去上个厕所?” “你管我啊啊啊啊!”南珠腾地推开椅子,上前就要撕开他的嘴。 讨厌啊!!! “当然管你啦,坐了一天了,还是起来活动下吧。”郑基时一边扭过头说,还一边小跑了起来。 南珠气得在后面追着他跑,还拿他沙发上的小抱枕扔他,“郑基时!你给我站住!你不要跑!” “我这是关心你。”郑基时躲过一个抱枕攻击,一边继续跑,一边回头笑。 “啊啊啊!!”南珠要疯了,像个小炮.弹一样就要冲过去撞他。 郑基时明明跑着跑着,在南珠快要撞到他的时候却突然转过身停下了,在南珠冲过来的那一刻他揽住了南珠的肩膀。 炮.弹的冲势被一下子挡住。 “快去休息下吧,嗯?比如说,快点上个厕所?”他又说了一遍,还捏着南珠的肩膀,一个转身,将她推到了盥洗室里。 原来一路跑着,已经刚好到了盥洗室门口。 郑基时憋着笑,一把把她推进去,还贴心地关上了门,“去吧,南珠。” 他的语气好像在说,去吧,狗狗。 “啊啊啊啊!”南珠的愤怒抓狂被关在了门后。 气死了气死了! 但是真的走到洗手台前,发现自己的样子是真的有点狼狈,本来嘴巴就受了伤,现在一动不动在电脑前坐了一天,眼睛也红通通的了。 “啊……”南珠拧开水龙头,捧着凉水冲了冲眼睛,额前的一缕发丝被打湿,蜿蜒勾缠在白皙细腻的额头。 她从镜子里看着自己,冷水的刺激令人清醒,对比之下才发觉刚刚是好像有些疲惫。 “真是……别扭的关心。” 等她从盥洗室里出来时,小茶几上已经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食物了。 “南珠,快来吃晚饭吧。”李星禾见她过来,给她拆开了一双筷子。 “基时哥点了外卖,刚刚送到。”郑帝原也笑着对她说。 南珠闻言视线不由得向郑基时看过去,就看到这哥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手还放在沙发靠背上摊得老开。 看到她移过来的视线,也只是非常得意一样地对她递了个眼神。 ……这个别扭的老男人。 * 一天结束,晚上回到自己的小房子里,南珠确实累的不想动弹,仰躺在床上,习惯性地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看了看。 她打开常用的社交软件,随意地刷了刷动态,又看了下私信,有粉丝的问候,也有稀奇古怪的来信,南珠随便点开一些看了看。 至于某个jaypark的私信,她完全忽略,直接划过了哈。 最后划到最下面,发现一个叫‘N.Y’的三无账号关注了她,给她发来几条信息。 N.Y:南珠,你换公司了吗? 南珠的手指停了下来。 消息的发送日期是几天前的,但是她一直没有打开,而那边好像看到她没有回复之后也歇了心思没有继续发送。 她皱了皱眉,这个人为什么知道她签过公司?还知道她现在换了? 南珠点了进去,消息变为已读。 因为是个三无的小号,头像什么的全是空白,南珠点进他的账号,却发现一条动态都没有,只在简介里写了一句“merrychristmas” 这会是谁呢? 她难道还会有私生粉吗?明明她现在什么曝光都没有。一直以来也是三点一线没什么多余社交活动。 可是那边的人好像已经知道了她打开了私信。接着一条信息又发了过来: N.Y:我们去看电影吧 N.Y:弥补之前错过的 什、什么? 南珠的眼睛慢慢睁大,接着,下一秒,对话框里发过来一张照片。 她的心脏不知不觉间怦怦跳起来。 她也不知道在期待些什么,脑子明明木木的,明明什么都不敢想,偏偏却不知不觉有些紧张。 好像在等待生死决断的那一刻,呼吸都被提起来了。 照片显示出来。 ……那是两张发黄的、皱皱的又被小心存放,一点一点抚平的电影票。 是玧其!!! 南珠捧着手机,慢慢地坐起了起来,她头发在枕头上磨蹭的凌乱,此刻几缕发丝纠缠着毛绒绒地翘在脑后,房间里的灯已经关了,只剩下一盏黄黄的小台灯。 她的影子被台灯照过来的光线投射在墙壁上,像是油墨画里的剪影。 南珠缓缓抬起手,点开那张照片,照片被放大,片刻之后由模糊变得清晰。那皱巴巴的电影票根被保存得极为妥帖,上面的字迹经过这么多年竟然一点都没有变淡。 上面的字样分明就是那天他们约定好要去看的那一场。 是他啊! 手机屏幕上的光静静地投射在她的脸颊上。 突然一颗水滴落在了屏幕的照片上,然后顿了顿从屏幕上滑落,只留下一点湿痕。 是玧其啊…… “嗡嗡嗡。” “嗡嗡嗡。”南珠的手机不断响起。 私信的主人仿佛发现了她无法回复,直接拨通了视频电话。 “呜呜呜呜……你怎么才来……”在看到他的脸出现在屏幕里的那一刻,南珠忍不住委屈大哭。 心里那些一直藏着的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好像潮汐一样瞬间将她淹没,她也没有办法控制,只是止不住的委屈。 这段时间的不知所措,这段时间的混乱,终于有了出口。 明明、明明分开才多久,但是他们之间,怎么横亘了那么多那么远的距离? “……抱歉啊……”闻玧其只是轻轻叹了一声。他的模样比圣诞夜的那天成熟,好像已经是个可靠的大人。 但是他的眼神很温柔,带着穿越过数不清的晨夕变换,跨过了无数思念与痛苦,沉淀之后的温柔。 接着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很温柔地透过视频看着她,然后缓慢地,承诺一般地对她道: “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早点找到你。”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柔软的微笑。 咔哒,墙上十二点的钟声响起。 现在已经过了半夜,但是南珠非常快乐。 她穿好了外套,又去盥洗室照了照镜子,梳好了头发,还特地用药水将嘴唇上的伤口重新抹了抹,再用药膏遮掩了一下,让它看起来不那么明显。 然后她一路哼着歌儿拎起包包准备出门。 “阿尔~我出去看电影啦~不要太想我哦~嘻嘻。” 阿尔本来在睡觉,闻言抬起头鄙视地看了她一眼,接着埋下头去补眠了。 南珠嘻嘻笑着换好鞋子出了门。 闻玧其定的地点不在市区,在一个稍显偏僻,但是看起来应该很安静的影厅。 因为各种原因吧,他不方便过来接她,但是已经给她叫好了车子,车牌号也发给了她,而且再三叮嘱一定要对好了车牌号码和司机再上车。 “好啦好啦,我知道的。”南珠笑嘻嘻地对着电话那头的他说话。 两个人结束了视频,但是一直保持着手机通话,没有挂断,他那边的背景音一直很安静,只是偶尔会听到一些布料摩擦或者很轻的脚步声。 南珠猜测他或许在路上,这种猜测让她有些莫名其妙地安心。 而且通话着的两个人,明明在手机的两端,却在向着同一个目标接近,这种感觉很奇妙。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呀?”南珠坐在了他叫来的车子后座之后,她把隔板摇起来,捂着手机话筒,小小声悄咪咪地和他通话。 话筒里的他只是轻笑了一声,“一定要说吗?” “当然要!” “嗯……那么,大概是缘分吧。”他好像沉思了片刻,却说出来一个很不靠谱的答案。 “哼。”南珠才不信。 “怎么,不相信吗?”闻玧其又轻轻笑了下,他的声音还是像他以前那样,像是细小的沙砾在耳边震颤一样的感觉,但是又好像经过岁月的沉淀,变得更加沉稳。 带着不一样的魅力。 南珠觉得自己的耳朵有点热热的,“当然不信!” “那么,就是老天看我太过诚心,所以才把你还到我身边。” 他说‘还’,他居然说的是‘还’。 好像他已经确定她属于他,而后又失去她,现在复又得到她。 南珠脸热热的,哼哼唧唧,“哼哼……” 闻玧其又轻轻笑了,“那么……现在,推开车门吧……” 南珠从车窗里看出去,原来车子已经停下了,这里像是一个沙滩庄园。 四周都是黑暗,不远处是深墨色的海水,还可以听到海浪的声音。 路旁边是挂着黄色小星灯的棕榈树,南珠一只手握着手机,一只手听从他的指示,推开了车门。 接着她的脚踩在了柔软的沙子上,静静的夜空里,四周都是深蓝墨色一样的黑暗,只有眼前一条仿佛由星光组成的小径。 她往前走了一步。 下一刻,好像是簇拥着她一样,在她踩在小径上的第一秒,地上就为她亮起了一片灯光。 就好像是天上的星星掉落在了脚下,南珠仿佛置身银河,而那银河之中的星子,还在一闪一烁中为她指明方向。 “哇……”南珠小小地惊呼了一声,然后试探着踩在了星光之上。 她每走一步,脚下的星子灯光就会随即亮起。 就好像在带着她走入银河深处。 夏夜的海风吹拂过来,带动星光灯带拂动,还吹过来不知名的淡淡花香。 这里除了南珠,好像没有别人,静悄悄地,却带着令人沉醉的温柔浪漫。 南珠往前走着,一步一步直到走到路的尽头。 “……我就在这里。”他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和话筒里的声音重叠。 路的尽头,温柔的他,想见的他,微笑的他,就站在前方。 南珠愣愣地看着他,手机从手里滑落也没有察觉。 原来这才是久别重逢。 “呜呜呜呜……”她突然往前冲进他的怀里。 闻玧其伸出去抱住她,像是终于得偿所愿一样轻轻叹息了一声,“怎么又哭了呢?”他抬起手指,很温柔地擦拭她脸颊的泪水。 “呜呜呜呜,就要哭!”她娇横又蛮不讲理,直接在他的衣服上乱蹭,泪水从领口处渗到他的肌肤上。 ……好像心尖都烫了一下。 然后她又抬起头,眼框微粉,眼眸带露,控诉一样指责,“我都等了好久!” “是、是……”他无奈。 神啊…… “你还装不认识我!”她的小模样格外记仇,还记得那天人群之中的碰面。 “是……是……对不起,是我不对。”他用手轻轻拂开她脸上的泪珠,小心翼翼地仿佛面对精美瓷器,生怕太过用力。 神啊…… 我该如何感谢你。 终于将她送到我身边。 那些无望的、痛苦的、挣扎的等待。 仿佛都成为这一刻的赞歌。 南珠还想继续指责他,但是闻玧其只是低着头很温柔地看着她,眼神还带着宠爱般的纵容。 好像只要是她,无论做什么都可以一样。 南珠莫名其妙地,在他的视线下,脸就有些热热的了。 “……哼。”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垂下眸子,用小鼻子哼了哼。 闻玧其微微笑了,他很自然地牵住她的手,“走吧,我带你去看电影。” 南珠随着他进去,才发现这里是个非常私密,看起来就很隐蔽的私人影院。 而且应该是清场过了,好像除了他们之外,这里一个人也没有了。 整个建筑的风格非常庄重典雅,带着宗教风格一样的壮丽感觉,大堂里是高高的大理石立柱,还刻着浮雕,南珠随着他走进去,地上还亮着星星做的灯路。 她脑子里胡思乱想…… 嗯……好像海边的教堂……什么白色的长裙……花束…… 什么赞美与礼花…… 越想,脸上越是热热的。 “你怎么找的这个地方啊?”她低着头,用手扣他袖子上的装饰扣子。 “嗯……准备了很久哦。” “……多久?” “从想带你来的那一刻开始。”从我们分别的那一刻开始。:,,. 54. Chapter 54 接吻好吗 南珠抬起眼睛看向他,一双眸子亮晶晶水润润的,微微丰润饱满的唇珠被她不好意思地抿了一抿,然后又不由自主地勾起一个小小的羞涩弧度。 闻玧其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她的发质很好,像是柔软微凉的绸缎,发顶还有些毛绒绒的碎发,蓬松丰盈,摸上去的感觉像是在安抚可爱的小动物。 闻玧其也不由得被自己的联想逗得微微笑了,他带着南珠走到专属的放映室里,这边都已经安排好了,正面墙壁上装着巨幅的银幕,他们坐在宽松柔软的双人沙发椅里。 “给你准备了果汁和小蛋糕,可以尝一下。”他把茶几上的果汁递给南珠,小蛋糕用精美的瓷器装着,旁边还放着一柄小小的银茶匙。 “嗯嗯!”南珠捧着果汁,微微红着脸低头就啜了一口,玻璃杯子被她捧在手心,带来冰凉的感觉,明明尝不出果汁的味道,但是就是感觉甜滋滋的。 心里像在冒泡泡,嘻嘻。 “坐下吧,电影马上开始。”双人的沙发椅中间没有扶手,于是他就坐在她右边。 这种感觉让人觉得好神奇诶。 明明那年冬天的约定,对于她来说可能才过了一个月,但是对于他来说,过了多久呢? 一年,五年,还是十年? 他们之间的差距如此之大,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 可是无论过了多久,跨越了多少距离,还是终于在这一天将约定实现。 那两张轻飘飘的电影票,却好像承载了千钧的重量,竟然能将能量一直挥发到今天。 就仿佛这么久的分别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那些迷茫的、难过的日子,好像都消亡了,变淡了。 其他的人和事都被抛之脑后。只有正在身边的他。 南珠感觉胸腔里是暖融融的欣喜,心情愉悦的仿佛像飘起来了一样,她坐在闻玧其旁边,房间的灯已经熄了,只剩下银幕上的光线反射过来,她在黑暗之中偷偷侧过头看他的脸。 他的头发还是黑色的,很随意地柔顺垂下,带着微微卷曲的弧度遮住了眉毛,露出的下颌微微清隽尖细,感觉瘦了很多。 连撑起衣服的肩胛骨和前面的锁骨都清晰可见。 他就穿着一件黑色细竖条纹的宽松衬衫,胸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没有扣上,领口柔软地散开,露出胸口一小块细腻白皙的肌肤。 南珠收回视线,她的肩膀就靠在他左边肩膀旁边,她把双手放在膝盖上,莫名地突然有些紧张。 她清了清嗓子,正胡思乱想不知道说什么。 闻玧其就这么看着屏幕,很自然的伸出了手,握在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上。 “!”也、也不是没牵过手啦…… 但是在这样黑黑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突然这样握住手,南珠感觉脸上热热的。 心脏、心脏好像也乱跳了一拍。 “嗯?怎么了吗?”闻玧其却好像感受到了她的不自在,很自然地问。 “嗯、嗯?没什么呀……”南珠垂着眼睛,不敢乱瞟,只好掩饰一样又抬起头盯着前面的大屏幕。 她的手也不敢动,既没有收回,也不敢太过主动去反握。 “嗯。”闻玧其淡定应了一声。然后他的手,轻轻地握过她的掌心。 手指慢慢地、慢慢地伸.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交握。 扑通、扑通。 心脏,心脏好像越跳越快了! 掌心的温度传过来,每一根指缝都和他交缠,填满,仿佛交融在一起了一般。 她感觉脸上热热地,就掩饰性地端起果汁,猛地吸了一大口,果汁裹在嘴里,南珠脸颊鼓鼓囊囊地嘟起。 然后她才一大口咽下,清凉的果汁仿佛也带走了一些热意。 她这才偷偷舒了口气。但是没等她气舒完。 “那么……要接吻吗?”他的声音突然说道。 “什、什么?!”南珠的脸上腾地烧起来了,她感觉头顶在冒烟。 闻玧其却轻轻地笑了下,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侧过身来,一只手和她十指交握,他就这么侧坐着眼神很温柔地缠绕着她,注视着她的眼睛,笑容有种懒洋洋的痞气温柔。 然后他另一只手抬起来,按在她的脑后,微微用力,将她带向他的方向。 他倾身过来。 随着两个人的距离慢慢拉近,南珠心脏砰砰砰地跳动,她紧张得眼睛睁得大大的,电影已经开始了,大荧幕上的画面转动,好像播放的是白日的场景,白色的光线从荧幕上投向他的侧脸。 光影在不停变换…… 他的眼神好温柔…… 眼睛里好像有柔和的月光…… 南珠的一只手被他握着,另外一只手不由得紧张地抬起来放在了他的胸口,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想推开他,还是拉近他。 她的手指攥紧他的衣领,绸缎衬衣的布料被她越捏越紧,领口的一颗扣子也被她攥在手心,硬硬的硌得她手心微疼,而且她的手指、曲起来的手指,好像碰到了他胸口的肌肤…… 原来、原来……他也和她一样,心跳得好快啊…… 但就在即将接吻的那一刻,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嗡嗡响了起来。 “滴滴滴。滴滴滴。” 明明距离就近在咫尺,下一秒就可以靠近,但是他偏偏侧过头停了下来。 他的视线落向突然亮起来的手机。两个人之间黏黏糊糊的氛围一瞬间被打破。 “抱歉,我接下电话。”闻玧其皱了皱眉,突然停了下来,转而后退准备拿起手机。 随着他的离开,南珠放在他胸口的手没有了着力点,就这么慢慢松开了,而他也放开了握紧她的手。 “啊……嗯。”南珠莫名地有些泄气,还有些不自在的尴尬。 而且她刚刚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有些恼怒,恼怒那个不合时宜的电话,也恼怒突然停下了的他。 呼……太可怕了,怎么可以这样呢? 南珠缩回手,将手背贴在脸颊上降温掩饰尴尬,她、她才不会恼怒呢…… 闻玧其两只手拿着手机,低头看着屏幕上的信息。 南珠忍不住悄悄看他的表情,却只看到他皱起来的眉毛。 啊……是看到了什么吗?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让他这么为难。 她安静地坐着,想等他处理好。 “抱歉,南珠,我先送你离开吧。”他按灭了屏幕,突然侧过头对着南珠说。 “啊?”南珠的手还贴在脸上,懵懵的张着嘴问出声。 “抱歉……突然有些事情。”他垂下了眼睛,手还将手机握在手机,食指在手机侧边的不停敲着,看起来莫名有些焦躁。 南珠突然就来气了。 什么嘛,就这么结束吗?她在这里等着都不可以吗?非要一个信息就将她赶走。 叫她过来的是他,半夜让车送她过来的是他。 要接吻的是他,突然停下来的也是他。 最后,突然说要送她回去的也是他。 “我是小狗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南珠放下手,有些难以忍受地喊出了声。 “不……当然不是。”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下,仿佛是被她的形容笑到了,但是又立刻收了笑容,回答道。 南珠却更生气了,有什么好笑的呢?而且他的语气居然还很平静。 平静得好像投入情绪的只有她一个人一样。 “你!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南珠……情况有些紧急,我先让人送你回去好不好?电影我们可以下次再看。”他说着已经站了起来,低着头在手机上按着,好像给谁发送了一条信息。 南珠有些受不了了,他好像已经变了,变成了一个她不认识的人。 他还是那年冬天的闻玧其吗? 眼睛里莫名就有些酸酸的,南珠憋了口气,很用力地瞪大眼睛,不想这一刻让自己显出狼狈。 闻玧其却好像很着急,也很忙碌,他又低头看了看屏幕,接着按灭了手机,走过来就拉住南珠的手带着她往门外去。 “我不走!”南珠甩开他的手。 闻玧其回过头,“再稍微等我一次好不好?我保证,下一次一定不会这样了。” 他的样子还是很温柔,声音也没有变,微微低沉的如同沙砾震动耳膜的感觉。 但是南珠恶狠狠地看着他,突然快速地抬手抹了抹眼角,她感觉他像个带着面具的骗子。 “那你告诉我是为什么?!”南珠执拗地问,“是谁给你发的信息?” 南珠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看,期待他的回应。 但是她看到他踟蹰了一下,仿佛有什么要说出口,最后却又吞了回去,然后他又微微笑了,和在门口等她时一样的笑容。 温柔、包容。好像强大、可靠。 但是他是个骗子,他的笑容此刻就像面具。 他也压根没有解释。 “是工作上的事。”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这么说,然后往南珠的方向走了一步,南珠却往后退了半步,然后他就停住了,顿了半秒之后又重提: “我先送你回去好吗?” 南珠没有说话,她紧紧地闭上了嘴巴,用力抿着,好让自己不会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呢?连短信的内容也不愿意告诉她。 闻玧其还想上前来牵住她,但是他手里的手机突然又响了,一声一声好像催促。 他低下头看了看闪烁的屏幕,眉毛好像皱了一下,然后又松开,抬起头对她说: “抱歉,我去接个电话……”说着他往旁边走着。 看着他越走越远,南珠突然对着他大喊: “闻玧其!” 他回过头,手里还拿着手机,就这么抬着手微微侧过头看她,等着她后续的话。 “我要你吻我。”南珠看着他,神色冷冷,声音如冬日屋檐下的冰凌,清脆剔透,又冰冷入骨。 闻玧其的眼睛微微惊讶一样张大了,接着他笑了,笑得很柔软,很温柔,但是在他刚准备开口说话的那一瞬间,手机又响起。 他选择了接通电话。 他也没有走过来吻她。:,,. 55. Chapter 55(加更) 要尝尝…… 什么是不变呢? 永恒的、美好的、恒古不变的东西总是会给人稳定的力量。 但是这种不变的东西太少了,所以南珠喜欢石头,喜欢自然,喜欢艺术。 她想憋住眼泪,眼睛努力睁得大大的,但是却感觉喉咙发紧,仿佛一说话就会忍不住泄气颤抖。 “……我现在就走。”不、不要让我走。 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听起来很冷淡。眼神却在向他挽留。 你只要开口就好,一句话我就会回头,好不好? 但是闻玧其正在电话中和谁通话,他只是抽空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安抚一样抬起手对她示意了一下,接着非常快速地又继续对着那头说着什么。 他没有。他既没有开口,也没有挽留。 南珠的眼泪一下子绷不住了,她感觉脸颊湿湿的,趁他没有注意的瞬间立刻抬起手狠狠地抹了抹,接着她很冷静地拿起包包和手机。 “送我来的车还在吗?我立刻就回去。”她低下头,将手机放到包包里。 闻玧其这时候好像才中断了通话,他捂着手机的收音口,对她笑了一下,“门口有车,我带你过去。” 南珠将手机放入包包的动作停了下来,她低着头,感觉眼里发酸,突然一股怒气夹杂着委屈就涌上了心头。 她跟他说话的时候,他都没有反应,怎么,一说她要离开,他就这么迫不及待? 她的手指不自觉用力,手机还握在手里,上面的按键被她的手指捏紧,屏幕一亮一暗地闪烁。 ……手机屏幕的背景是他的头像。 那张柔软的、对着镜头微笑的头像。 可是他真人就在她不远处几米开外的地方,他没有对着她笑,他的注意力全在手机另一端。 在这个时候就好像一个莫大的嘲讽。南珠憋着怒气将手机摔到了包包里。 她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一个被玩弄的、自以为是的傻瓜。 她喜欢那个冬天,可是冬天会过去,她喜欢年少的他,可是他会成长,成长为她不认识的模样。 在他装作不认识她的那一天,她本来决定要走上自己的路,为了追求自己的梦想,她甚至想着可以不择手段,所以她找上河道英。 可是他偏偏又送来一封信,让她在拍摄的片场都只能在脑海里不停地想着他。 所以她后悔,她逃离,她和河道英吵架。 她要努力追上他的脚步,她也要像他只靠自己。 可是、可是,没有办法的是,她想活下去啊…… 在和河道英吵架的那天,她在想,人啊,是否能光凭爱意就能呼吸? 在这一刻,她确定了。 不能,至少她不能。 她只是一个不靠爱意的魔,她有自己的食物,即使在他眼里会是卑劣。 …… 回到自己的出租屋的那一刻,南珠扔下了包包,躺在沙发上默默流了会泪,阿尔走过来,在她脸旁边蜷缩躺下,毛绒绒的尾巴扫过她的脸颊,南珠侧过身子,将脸埋到它毛绒绒的肚子里。 阿尔的猫肚子还在一起一伏地呼吸,南珠吸了口气在它腹部柔软的毛毛上蹭了蹭。 “好啦,阿尔,我要工作了。”她坐起来,破涕为笑,眼眶微红,睫毛上还沾着泪珠,就这么含泪一笑,但是笑容却很轻松,仿佛终于看开,放下了什么负担。 艺术才是最坚固的堡垒。 它永远会不让你失望,也不会离你而去。 可以让你安心地将灵魂存放。 南珠就这么一笑,笑容就好像清晨的阳光照射在寒霜的露珠上的那一刻,清冷耀眼。 阿尔抬起头,尾巴甩了甩,盯着她看了会,这才喵了一声。 南珠说工作就工作,她拿来纸和笔,打开手机的音源软件,一边试音,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记录灵感。 毕竟,这种难过、低落的情绪可不是每天都有的,那当然要好好利用! 《千禧》里最为悲哀的一幕,也是她和李沧东导演讨论过后觉得他唯一会用慢镜头回放的一幕。 就是男主文禹哲在人群中看着妹妹被人带走的那一幕,那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一幕会是永别。 那时候文秀心回头看他,对着他毫无阴霾地笑着的那一幕会是他脑海中对妹妹最后的记忆。 南珠握着笔,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她把自己带入刚刚和闻玧其的离别里面。 ……还有,那年冬天的离别里。 她一点也不后悔救了他,她不愿意看到他受伤,所以在车子来临的那一刻用掉了所有的能量,那个时候的她,没有一刻迟疑,也没有一刻用来考虑没有能量了会怎么样。 文秀心她……她在最后一刻见到哥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南珠一边在纸上写着,一边轻轻哼唱,将脑海中的旋律记录下来。 哼着哼着……一滴水砸落到了纸上,透明的水滴将纸洇湿出一个皱皱的痕迹。 南珠若无其事地用手将纸上的泪水拂掉,水滴经过的字迹也留下一片模糊的痕迹。 她继续写,哼唱的声音断断续续。 写文秀心对哥哥的祝福,写文秀心对哥哥的再见。 还有。 ……再见。闻玧其。 一直忙到第二天早上的阳光照进来,南珠才放下笔伸了个懒腰。 “啊……都快早上了啊。”南珠看了看窗外刺眼的阳光。 “……还要去工作室把曲子编出来啊。”南珠整理着手上的草稿,等会去李星禾的工作室用他的设备做个样曲出来吧。 南珠到达工作室门口的时候,郑帝原正在旁边的巷子口里抽烟。 “咦,这么早呀。”南珠看到和他打了个招呼。 郑帝原手指夹着烟,对她笑了一笑,然后对她挥手,“快来。” “怎么啦。”南珠走过去,有些好奇。 郑帝原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嗯,手感真好,难怪两位哥都这么喜欢。 “看。”在南珠的小眉毛皱起来之前,郑帝原收回了手,指了指地上。 “嗯?什么?”南珠往他指的地方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呀。 “看蚂蚁。”郑帝原笑。 一般人这时候都会骂他无聊,但是他碰到的偏偏是南珠。 南珠也蹲了下来,和他排排蹲,像路边挨在一起的两朵小蘑菇,好奇地探出脑袋看着地上,“真的诶,好多蚂蚁。” 她看着一行蚂蚁沿着墙角走过去,触角还在动来动去,有一只头上还顶着一点灰白色的碎屑。 “你也喜欢看蚂蚁。”他说着轻轻撞了南珠一下,两个人撞得晃晃悠悠的,接着他将烟咬在嘴里,一声清脆的爆珠被咬破的声音传过来。 还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气。 南珠的眼神好奇地移向他的指尖,他的手指非常好看,修长,骨节清隽突出,就这么两只手指夹着一根烟。 “这是什么味道?”南珠也幼稚地撞了回去,小肩膀将他撞得一歪。 “诶,我还以为你会骂我呢,让你吸到二手烟。”他用手撑在地上稳住身形,回过头,痞痞坏坏地对着她笑了。 香烟带来飘渺的白色雾气,薄荷的香气也越来越浓。 “让我尝尝。”南珠对他伸出手,想要捏住他指尖的那根烟。 郑帝原的手却收了回去。 他的视线看着南珠,两个人蹲在角落里,远远看上去只是小小的一团。 “你要尝尝?”他问,眼神很亮,但是黑色瞳孔的深处,却好像有更深沉的情绪在流动。 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清晨的云遮住太阳,只泄露出几缕阳光,照射在他脸上,照在他露出的平坦的额头和优越的眉骨上,碎光在他眉毛上折射出半透明一样金黄色的光,显得少年人如初夏的翠竹一样格外澄澈清爽。 “废话,”南珠白了他一眼,小鼻子一哼,“给我。” 心里正不痛快呢。 烟和酒她都没有尝过,不知道对魔有没有效果? “那我告诉你是什么味道。” 他笑了,捏着香烟的手突然扣住她的脑袋,直接吻了下来。 薄荷的香气像是化成了温柔的水,一点一点从她的唇瓣里侵入,那种柔软又青涩的感觉,从两人相触的地方传来。 他的手掌还扣在她的脑后,温柔又强势,香烟的味道从四处环绕着将她笼罩。 “……怎么样?”他停了下来,微微拉开一点点距离,用着很轻的嗓音问她,就这么近地低头看着她的表情。 脸上还带着一丝痞痞的微笑。 “……不怎么样。”南珠说,接着她直接倾身,闭上眼睛仰起头吻了上去。 “这才是吻。”她含糊不清的语言被吞没在两人交织的唇舌里。 他的嘴唇很软,南珠伸出一小截舌尖轻轻地、来回地舔砥。 他好像是一惊,喉结还忍不住上下动了一下,然后轻轻张开嘴,南珠趁虚而入。 ……濡.湿、温热。 交缠、追逐。 薄荷的香气从舌尖带来微微凉爽的感觉,随即这感觉又好像融化在他的温热里。 接着他好像才回过神,扣着她脑后的手忍不住用力,将她死死地扣向他,然后他的唇舌反客为主。 ……像是吞噬啃食一样将她吮.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停下,他的香烟已经燃烧到尽头。 南珠的眸子也因为刚刚的交缠泛起了水濛濛的雾气,她的嘴唇殷红,像是花瓣被人蹂.躏,带着不自觉的引诱气息。 无声无息,但看着就是吸引。 好像静静立在那里散发着香气,引诱猎物的妖异花朵。 “怎么样?”她轻轻笑了下,睇视了他一眼,将刚刚他的问话扔回给他。 郑帝原微微仰着头轻轻.喘.息了一下,漂亮精致的喉结跟着活动。 他歪着头,勾着一边的嘴角对着她坏坏地笑了一下。 “很好,我很喜欢。”:,,. 56. Chapter 56 山药 李星禾昨晚也做了一晚上的曲子,他和基时哥ne他们三个都一起在工作室熬了一宿。 直到看到外面天亮了基时哥才先回去补眠了,郑帝原也歇了一会儿说出去抽根烟,李星禾不太喜欢烟味,于是起身去泡了杯茶。 李星禾一边泡茶,一边扭了扭脖子,松懈了下坐了一晚上的身体,然后才看了看时间,南珠大概也要过来了。 他一直很细心,这么多天偶尔一起在工作室吃饭,他感觉她好像有点轻微厌食,每次吃得都不多,而且无论换成什么口味的料理,中餐西餐日料她都不怎么喜欢的样子。 果汁也不怎么喝,喝的最多的是纯净水。 他也不知道怎么办,身边也没有营养师之类的专家,因为他认识的人胃口都挺好来着,都是炸鸡一个人可以干两桶的角色。 所以他专门找营养调理类的书看了看,书上说厌食的人最重要的是要补充营养,要多吃新鲜的食物,所以他找附近的牛奶公司专门订了鲜奶,然后在公司旁边的红薯婆婆那里交了点钱,让她每天做一点新鲜的粗粮,不重样。 看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他去店子里拿了过来。 今天做的是蒸山药,山药洗的干干净净,带着皮一起蒸得晶莹剔透,外面的山药皮蒸得如纸一般,稍微一剥就可以看到热气腾腾的雪白茎肉。 而且小店的婆婆很用心,几个小块码得整整齐齐放在他专门拿过去的陶瓷餐盒里,还贴心地送了几小罐酱菜,李星禾拎着餐盒,从小店里走出来,拐个弯旁边就是公司了。 他一只手提着用布包起来的陶瓷餐盒,一边往回走,但是刚刚拐过一个弯。 他就看到了南珠的背影,她正微微抬着头,身后如海藻一样微微卷曲蓬松的长发在阳光下反射出半透明一样的,微黄的光晕,她的头发是越至发尾,越是蓬松,最后散落至腰际,显得腰身更加纤细,不盈一握。 她好像在笑,清脆悦耳的笑声从前面传过来。 李星禾听着,自己也忍不住微微笑了,他刚刚伸出手准备打招呼喊住她。 却又看见了她前方的一个人。 是郑帝原,他正在倒着走,像是校园里那些从来不好好走路的坏痞学生,他一边走,一边像是说了个什么笑话,逗得南珠哈哈大笑。 李星禾的笑容渐渐淡了。 然后郑帝原不知道又说了什么,南珠好像生气地一跺脚步,接着他就看见郑帝原伸出手快速地在她的发顶揉了揉,将那圈阳光打出来的晕光揉碎。 然后在她生气地喊出他名字时,他又收回手往后一退,他一边退一边还歪头笑她。 于是他就看见南珠气得追着他打,少年少女你追我赶的画面。 着实有些令人烦躁。 李星禾捏紧了手里提着的山药食盒,他顿了一下,这才走上前去。 李星禾声音淡雅温润:“怎么了?ne,你不要欺负她。” 南珠回过头,这才看到了李星禾,她像是看到了主持公道的人,嘴巴一瘪就开始告状,“星禾哥!你看他……” 她的眸子水润润的,求助一样看着他,花瓣一样的嘴唇微微嘟起来,李星禾却注意到她的嘴唇有些不正常一样地过分殷红,而且还像是□□一样带着糜丽的凌乱艳丽。 刚刚那些想法全都不见了,此刻脑子里只剩下眼前的她。 “啊,昨天忘记擦药了吗?怎么伤口还没恢复好。”他想着,视线看着南珠的嘴唇,就这么问了出来。 南珠一顿。 郑帝原也收敛了说笑的模样,他好像有些不自在一样侧过头抬起手挠了挠后脑。 李星禾的眼神扫过他,没有在意。他只是看向南珠。 南珠却故意凑上来,嘟起嘴巴让他看,还笑嘻嘻地,“是呀,哥,星禾哥你帮我看看嘛,是不是又变严重了?” 她眨了下眼睛,漂亮的眸子像宝石,一闪一闪,还带着狡黠笑意。 李星禾被她突然的靠近吓得差点后退,他轻咳了一声才稳住身形。 又来了,又来了,那股让他无法思考的香气。 他明明不想放纵呼吸,但是却上瘾一样无法自拔地沉沦。 不要紧的,闻一下而已,再悄悄地,轻轻地闻一下而已。 他轻轻吸了口气,视线闪躲了一下,这才镇定下来看向对他露出整张漂亮脸蛋的她。 “嗯……好像是变严重了。”他装模作样,胡思乱想。 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已经无法思考,明明只敢看了一眼就挪向她的眼睛,但是脑海里她花瓣一样的嘴唇却像是烙印。 满脑子都是她。还有她玫瑰花瓣一样的嘴唇。 丰盈、饱满。 她的嘴唇……真的好漂亮啊。漂亮到近乎妖异。 那是带着凌虐一样糜丽艳色的美,他明明知道只是伤口而已,但是他看到的第一眼。 却有种将她弄得更乱的冲动。仿佛体内凌虐的基因被唤起,莫名就有种想要嘶吼着冲破牢笼。 然而冲破了牢笼又想做什么呢?他也不明白。 只是有种很渴一样的感觉,浑身的血液也好像在叫嚣。 他想,他不正常,他需要克制。 “啊……南珠,吃了吗?我带了点蒸山药。”他的喉结动了下,眼神往下一垂,挪开了视线,这才镇定下来若无其事地另找了个话题道。 南珠闻言收回了探出去的身子,她双手背在背后,低着头用脚尖在地上画了个圈圈,小小的身子一晃一晃的,“嗯……没吃。” “那么,一起去吃一点吧?”李星禾笑了笑,温润秀雅。 郑帝原这时候也好像回过神了,他跟着凑上来,看着他手里提着的餐盒袋子,“啊,gray哥你好细心,我们都没吃诶。” “又不是给你买的。”南珠翻了个白眼,低着头用身子撞了他一下。 郑帝原不客气地回撞回去,还很幼稚地跟她拌嘴,“那也不是给你买的。”说着还想动手动脚地揪她的头发。 南珠生气地抬起头要瞪他,看样子还恨不得咬他一口。 李星禾看着,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又来、又来。 他伸出一只手,很自然地轻轻推了推南珠的肩膀,“走吧,基时哥应该也快过来了。” 于是他就这么自然地、毫无痕迹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互动,南珠顺着他的力道转过身,不再理郑帝原,只是轻轻哼了他一声,然后乖乖地跟着李星禾往工作室里走。 郑帝原哈哈大笑,他又转过身子,走在了南珠另一侧,好像在靠近她讲着什么笑话,试图逗笑她。 李星禾的眉心折了一下。 啧……真是……令人烦躁。 等进到公司里,会议室里有一张很大的桌子,他们平时吃外卖都在这里吃,最近几天南珠一直过来,所以右侧边的一个位置还专门给她放了把小椅子,这段时间已经成为了她的专属座位。 李星禾把山药从布袋子里拿出来,刚刚出炉还是热腾腾的,然后他又去信报箱里把今天的牛奶取了出来,他是专门订的玻璃瓶装的新鲜牛奶,每天天不亮由送奶工专门送过来,全程冷链,他取出来的时候瓶身上还带着点冰镇过后的水雾。 不过他看营养膳食书上说,一大早喝冰的好像也会影响食欲,会对身体不好,所以他又到了一碗热水,将冰牛奶放在热水里烫了烫,就这么一折腾,就晚了几分钟。 等他全都弄好了过来客厅时,就看到南珠正对着郑帝原笑。 两个人坐在一起,她还很亲密地挨着他的脑袋,悄声地和他咬着耳朵,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啊……真是……真是令人烦躁。 李星禾淡淡地瞥了一眼郑帝原。这个家伙,真是突然就很碍眼啊。碍眼得令人烦躁。 ne的节目,还是早点结束的好。 …… 南珠吃着软糯的山药,脚还在桌子底下一晃一晃地,突然脚尖好像碰到了什么,南珠的勺子顿了一下。 她的旁边坐着郑帝原,李星禾在她对面。 那就是!郑帝原! 嘻嘻,南珠假装埋头吃着山药,嘴巴一鼓一鼓的,却偷偷看了郑帝原一眼,发现他没有察觉,立刻伸出脚尖在刚刚碰到的地方踩了一脚。 哈哈,踩到了! 咦?但是郑帝原却没有反应,他还在喝咖啡,连搅拌的动作都没有停一下。 啊,这个家伙,演技挺厉害嘛,居然还不动声色。 南珠掩饰性地拿起牛奶喝了一口,眼睛却偷偷盯着郑帝原的反应,然后桌子底下的脚又踩了他一下。 嗯?还是没反应。 她不认输,又伸出了脚,在他腿上乱蹬,她今天穿的是绑带的凉鞋,黑色的细细的短绒系带交叉从脚踝一直缠绕到小腿,将白皙柔软的肌肤微微勒住,极致的黑白对比之下,将肌肤衬托得更加莹白如玉。 她看他一直不动,于是越来越用力,脚还过分地一直蹬到了他的小腿骨上,但是侧过头,看他还在悠哉悠哉地喝着咖啡。 南珠心一黑,直接一抬腿,踢到了他的膝盖和大腿之间。 但是在她刚刚做出这个过分的动作,脚尖才刚刚触到他大腿一侧坚实又有弹性的肌肉时。 她的脚却突然被夹住了。 嗯???南珠懵了。 以他坐在旁边的姿势,不应该啊,他不应该能将她的脚夹住啊。 于是她就看着,对面的李星禾的耳朵全都红了,他还很严肃、很凌厉一样看了她一眼。 莫?南珠一慌,手里捏着的山药都掉在了盘子里。 “怎么了?”郑帝原好像发现了她的不正常,侧过头问她。 “没、没什么……”呜呜还不是怪你!明明我踢的是你呀怎么会变成了星禾哥…… 南珠一边嘴上说着没事,一边用力将脚抽回来。 但是她一拔,却拔不动…… 南珠不信邪,双手撑在桌子边缘,又用力往后一抽。 呜呜呜呜还是没抽动。 她的脚背甚至贴到了他的大腿内侧…… 他今天穿的什么裤子啊!好奇怪……她没有注意,但是怎么感觉这么薄? 她、她的脚背都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了…… 而且绑带的地方被他压住,带子在脚踝的地方摩擦,感觉那块肌肤一定红了呜呜呜…… 南珠咬住小小的银勺子,可怜兮兮地望着对面的李星禾,试图发起眼神求饶。 她的小眉头揪成可怜的形状,湿润润的眼神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还拿着一个小勺子咬着,勺子柄将她丰盈柔软的嘴珠压得微微嘟起。 但是李星禾只是瞥了她一眼,就又垂下眼神,慢条斯理地用叉子吃了一小块山药。 但是夹住她的力道却没有放。 这个家伙……吃个早餐,还吃出了吃西餐的架势……那拿叉子的样子,让人感觉他吃山药也要用礼节啊。 真是讲究。南珠很想吐槽他,可是她的脚还在被他夹着。 呜呜呜呜她只好继续可怜地看着李星禾。 就看到那个家伙,慢条斯理地吃了一口,然后又吃了一口,而且他用叉子的动作格外舒心,肩膀又宽,肩颈线条又好看,脖子长,脸也窄窄小小的。 南珠看着看着,觉得还挺赏心悦目的。 但是再赏心悦目也不能一直让她抬着腿呀呜呜呜,她感觉屁股都酸了。 于是她又一用力,但是脚没拔出来不说,她的勺子竟然掉了。 “哐当”一声,银质的椭圆形小勺子掉在了地上。 “啊我来捡我来捡!”看着郑帝原好像要弯腰帮她捡起来,南珠立刻急忙开口。 她才不想让第一个人看到她这个窘样呀。 于是她一边抬着一条腿,一边别扭地矮下身子,准备钻到桌子下去捡,还抬着脸对着郑帝原嘿嘿傻笑了下。 郑帝原好像察觉了她姿势的别扭,正在他准备开口询问的前一秒。 李星禾突然放开了夹着她的双腿。 呼……终于,解脱了。 南珠这才顺利地收回腿,蹲下去捡勺子。 诶呀,这个勺子,还挺会跑,居然滚到了桌子里面去了,南珠干脆钻进了桌子下面。 她在桌子下面,伸出手去拿那个小小的勺子,却正好看到了对面的李星禾的腿。 啊啊啊啊就是这个家伙的腿,刚刚差点让她出丑! 嘿嘿嘿嘿,南珠恶上心头,趁着桌子上的两个人嗯看不到她,她飞快地伸出手,在李星禾的腿上拧了一下。 他还穿的黑色裤子,这哥真的很喜欢穿黑色。 而她拧的地方,正好就是他夹住她的地方,大腿内侧。 隔着薄薄的裤子,可以感受到他的体温。 就在她手拧上去的那一秒,她感觉他浑身的肌肉一僵,好像全身都绷紧了,蓄力到极致,以至于浑身僵硬了一样。 而且……还带来一种危险的气息。 那一秒仿佛将空气都拉慢了,南珠也不知道如何形容,但就是突然感觉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一样。 好像被危险的捕猎动物盯住的感觉。 她犹犹豫豫地收回手,慢慢抬起头,就看到李星禾在桌面上,微微低头对她落下一瞥。 他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动作也很寻常,双手还放在桌上,只是轻轻地、短暂地,对她投过来一瞥。 但是这一眼看得南珠毛毛的。 哦莫哦莫……感觉有点可怕呢…… 老师还是老师……呜呜呜呜我错了我不应该这么做坏事的…… 南珠收回手,抓着勺子慢慢后退,准备退出桌子下面,但是这时候,郑帝原却突然又搞出了动静。 “啊,我的搅拌棒也掉了。”他自说自话,接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掉落。 然后南珠还来不及反应,就睁大了眼睛,看着郑帝原很利落地掀开了桌布,他也蹲下身子钻进了桌子下面。 三个人的桌子,此时有两个人在桌子下面。只剩下李星禾还在吃着早餐。 南珠还来不及问话。 郑帝原突然靠近,他掐着南珠的下巴。 就这么吻了下来。 南珠的手还握着勺子,但是桌子下面太过于安静,她感觉自己听到了郑帝原的心跳。 扑通扑通好快。 好像这种躲在桌子下偷偷接吻的场景太过刺激,他的气息强势又灼热。 郑帝原微微侧过头,闭上眼睛在她唇上碾磨。 南珠的惊呼声被他全部吞下,她惊慌失措地瞪大了眼睛,纤细卷翘的睫毛也慌乱地眨着。 她不敢看李星禾的表情。 但是她又忍不住,眼神不自觉地往他坐着的方向看去。 于是透过桌子的间隙。她看到他冷若冰霜的脸。 和沉如黑墨的双眼。:,,. 57. Chapter 57 stay wi…… 【24h热帖】来说一说你们为什么喜欢玧其吧~ 不知不觉已经粉了好久的苏噶哥啦~ 来分享一下你们的心动瞬间吧。 我先来,当时我一直在节食减肥,去签售会他问粉丝们有没有吃饭,我说没有。然后他当时给我签的卡片是: “人活着就要好好吃饭啊 我也在好好吃哦。” 感觉特别温暖ww 1l:苏噶哥是个特别真诚的人。 2l:很温柔的哥哥。 3l:不说话的时候很大佬,但是笑起来意外可爱的人。 4l:唱rap很有魅力的男人 5l:性魅力哈哈哈哈很少说话但是默默做事的老公XD 6l:楼上请穿.上.裤子 7l:我来说说吧~当年去参加演唱会以后凌晨的飞机直接回家了,没想到和他正好在同一趟飞机,然后就拍下了这张照片[图片],当时已经是凌晨了,大家都是没有休息就上了飞机,所以当时所有人都熄了灯在补眠,没想到玧其一个人点了一盏小台灯,在灯下写歌,照片就是他埋头写歌的背影。黑暗之中唯一没有熄灭的灯火。 当时就觉得好心动啊,永远为这种努力的人心动 8l:我记得!那时候是不是不久之后就推出了《stayalive》这首歌?!超好听!! 9l:所以在飞机上就是写的这首歌吗?真的很好听呢 10l:而且歌词也写的很好啊,就是让人觉得悲伤 11l:老粉前来科普下:苏噶哥的所有歌都是写的音乐哦,没有初恋,没有前任,没有任何暧昧对象,歌词里的所有感情对象都是[音乐]哦,可以说初恋是钢琴,老师是音乐了kkkkk 12l:没人说歌里写的不是音乐吧?有些女友粉真是笑死人了 13l:讲真,《stayalive》歌词里面“与我如此相似的你,与你近乎一致的我,这份感情究竟是何物”,无论如何也扯不到钢琴上去吧kkkkkk,别骗自己了好吗 14l:说起来,《stayalive》整首歌的歌词都很好磕吧?从最开始的第一句“pleasestayalive”就是kkkkk,绝望又凄美的无望爱恋 15l:“你是救赎,拯救了疲惫不堪的我”~ 16l:拍成电影的话感觉很好看?明明相爱却死掉的恋人,祈求她回来什么的哈哈哈哈哈 17l:楼上乌鸦嘴啊,苏噶哥应该没有前任吧?有的话早就扒出来了,可能是看了其他人的故事所以有感而发?我看他在节目间隙总是在看书。 18l:是的啊,他好努力,而我天天躺着玩手机kkkkk …… 50l:粉上这种人感觉可以从他身上获得很多力量呢 51l:哈哈他明明总是懒洋洋的样子,但是总感觉是那种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替你扛下来的可靠的男人呢 83l:大开眼界,粉丝们真是什么都敢吹啊,忘了他明明作为爱豆出道,但是在出名后就拒绝上打歌舞台的样子了吗?真是嚣张啊 84l:楼上的,他作为rapline不想上台唱歌出丑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而且当时也并没有提前联系过让他上台表演吧?明明是作为评委来着 101l:别洗了,我看他根本就不愿意**豆,从心里就瞧不起吧 103l:你这话太过分了吧,苏噶哥还不够敬业? 203l:每次签售会总是从头笑着温柔对待每一个粉丝的人啊,一有空就会给粉丝写便签的人啊 321l:我永远不会黑他,他是第一个在全世界都告诉我要努力的时候,给我在便签上写下“不努力也没有关系”的人! 352l:kkkkk努力工作是为了挣钱,难道你们挣钱的时候都是发自内心地爱着这份工作吗kkkkk 356l:黑粉滚 406l:别吵了别吵了,我们不是讨论主楼的主题来的吗?请别歪楼啦~ 417l:新粉前来报道~为什么叫玧其哥苏噶哥呢? 418l:楼上的,真可爱kkkk,玧其出道定下的艺名就是suga哦,虽然他本人一点也不甜哈哈哈哈,据说这个名字是他自己取的,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 421l:suga,糖字少一点呀~ 432l:意外契合的艺名哈哈 453l:suga从出道开始就很辛苦啊,记得他刚出道的时候还在打工 455l:suga真的是过分敬业了,一年到头都在跑行程,跑行程的间隙还在不停写歌,话说他每年的休息时间也只有圣诞的时候会去海边吧kkkk 501l:去海边是什么梗?求科普 632l:哈哈哈哈suga特别喜欢海边吧,他刚出道的时候在那里租了间房子,后来一边赚钱一边慢慢地买了下来,每年圣诞他都会去那边哦~已经是粉圈公开的秘密了。 701l:那岂不是每年圣诞都可以去蹲他? 851l:私人领地哦,进不去的,拿望远镜都看不到,全遮住了 852l:哈哈哈哈哈看来楼上有动过心思 903l:kkkk谁没有呢? 999l:每年留给他两天休息的时间不是挺好吗?粉丝不要去打扰了吧 1035l:我们来福尔摩斯一下:假设他的《stayalive》是写给初恋,而且他每年圣诞夜都会去海边,还把出道的工资攒下来一点一点把那里买下来。 所以是给谁的呢? 1036l:楼上的你有病?脑补suga恋爱了你就能开心? 1142l:我不开心啊kkkk,但是他初恋死了啊你没看到吗?都stayalive了哈哈哈哈,给死人的呀~ 1151l:神经病! 1156l:今天有大粉姐姐看到他去那里了哦 1172l:哪里? 1183l:海边小屋啊 1127l:今天?今天不是圣诞啊? 1132l:所以大粉姐姐去问了。 1138l:问?问什么?问谁?问suga?你特么是私生???? 1141l:有病吧!! 1181l:私生饭去死啊!给玧其点外卖的也是你们吧! …… “不要再这样跟着我了。”闻玧其非常冰冷地看着对面的女人。 这个人或许连女人也说不上,总是包裹在全黑的外套里,脸也被遮住,一天24小时没有自己的事情一样,总是偷偷跟着他。 “嘿嘿……哥哥,你饿了吗?这是我亲手做的包饭,吃一口吧好吗?”裹在全黑外套里的女人完全不顾他的冷脸,还在自说自话,伸出手递过来一个包裹。 女人苍白枯瘦的手指捧着塑料饭盒,里面摆放着几个紫菜包饭。 闻玧其看都没有看一眼,“我不会收的,你送的任何东西我都不会收。” “我说过,你再这样我就会报警的,现在还有二十分钟警察就会过来,你赶紧离开吧。”他神情冰冷,站在那个女人两米开外的地方,浑身的气势非常冷漠,但是显然那个私生饭完全不在乎。 “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呢?”女人的声音变得非常哀怨,她没有收回饭盒,反而更递出去了一些,甚至还想再靠近一步。 闻玧其的神色像是淬了冰,他的视线异常凌厉冷漠地射向她,“不要再靠过来了。” “……”私生饭异常哀怨地看了他一眼,泄气一样讷讷地缩回手,“好吧……那你告诉我,哥哥。” “你今天来海边干什么呢?今天不是圣诞啊。”她歪着头,仿佛想装出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说话的嗓音也用力捏着,好像为了显得更加可爱一般。 闻玧其却觉得厌烦透顶。 他心里悲哀的火气像是山顶下压抑不住的岩浆,在他体内反复翻涌,灼得他胃里疼痛,血液都要翻腾烧干了一样。 就是、就是这样一个女人。 害得他这样匆忙…… “你不应该管这么多。”他的声音冷漠,非常明显的拒人千里之外。 但是……这样的女人,却也是他所谓的‘粉丝’一员,她们的爱憎,成就了今天的他,让他成为了这样一个依靠她们而生的怪物。 他还要戴着面具向她们表演。仿佛在自己生吞下一柄利刃。 明明此刻愤怒得想将她立刻赶走,好立刻回到她身边,但是他能怎么做? 他要妥协。何其悲哀。 “哥哥……我看到了哦……”女人的声音幽幽地,躲在外套和口罩的背后,眼神像蛇一样阴冷,“有车子……有车子来过又走了吧?” “那么,那个人是谁呢?和哥哥在一起的人。” 闻玧其心脏瞬间攥紧了一样,他的眼神异常冰冷地看着她。 他绝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发现她。 来接送的车子都是他安排了好久的,路线也都是提前安排好的,绝对不会被人跟踪发现。 但是一想到因为他而有这样阴暗的东西窥视着南珠…… 他的手死死捏紧了,黑暗的念头来回翻滚,他想让眼前这个东西消失,他想让她再也不要出现,他想让她从此不要关注南珠一丝一毫。 但是。但是。 他只能是疲惫又无奈地笑了一下,“你在说什么呢?是忙内啊,他想来散散心,我让他先回去了。” “怎么,你跟着我,就是想知道我有没有恋爱吗?” 果然,女人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变得非常激动,“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哥哥你一定不会恋爱的吧!” “如果恋爱的话……” “我不会原谅你的哦。”女人声音幽幽地,她的脖子上还挂着相机。 终于让警察带走那个女人,闻玧其回到自己的住处。 他的房间里有一间小小的暗室,在他想要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就会缩在那个小小的房间里。 “嘟嘟嘟……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拿着手机,不停地拨打着南珠的号码。 但总是被拒接。 闻玧其往后一仰,直接躺在了地板上,头顶黑色柔软的发丝跟着蓬松散开,他就这么怔怔地望着虚空里的尘埃。 手上的手机也跟着滑落到地上,只剩下机械的电子音在不断重复: “您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 啊……该怎么办呢?如果是他,被这样莫名其妙地放了鸽子,明明约定好的约会,却被戛然而止地取消。他也会生气啊。 何况是她呢?那么爱笑的她、古灵精怪的她、傻乎乎的她…… 没关系、但是没关系的。 闻玧其侧过身子,蜷缩起来,没关系,只要她还在,没有关系的。 他就这么安慰着自己,手指轻轻在那块破碎的猫咪挂坠上摩挲。 挂坠已经被他补好,这么多年,他去过很多地方,泰国、西藏、日本、中国,每去一个地方,他都会去拜访当地的寺庙和大师。 终于在一个偏远的小村子里找到一个老人,他帮他修补好了挂坠,当时他问他,可否能得偿所愿? 老人摇了摇头,只是叹息:勿要强求。 他才不信命,他才不会轻易就认命。 他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挣来的,他偏要强求。 她是他年少的绮梦,虽然有时候恍然时也会怀疑,这会不会只是他的臆想? 但是那场车祸,那次真实的经历和他去医院检查后没有发现任何伤口的‘奇迹’病历,都在让他不断确认,她就是存在的。 所以他就偏偏要强求,他偏偏要抓住。她说她是妖怪,那他就踏遍了河山,找遍了传说。 故事里都说,名字就是妖怪最大的束缚。 故事里还说,她若因爱意而生。 那也会因爱意而重生。:,,. 58. Chapter 58 要说什么? 郑帝原偷偷亲了她一口,就又立刻装得很正经的样子,捡起了那根可怜的搅拌棒,很利落地从桌子底下出来了,坐起身的时候还很假模假样地弯腰对着南珠伸出手。 “啊,南珠,勺子找到了吗?” 他装得很像,好像啥都没干真的只是弯腰捡了个东西一样。他本人的样子又很具有欺骗性,本来就长得清爽干净,今天还穿着一件纯白色的T恤,看着就像十七八岁的高中生,说话的时候那双明亮的眼睛还对她悄悄眨了下,显得他眼珠好黑,黑葡萄一样,还带着狡黠的欣喜笑意。 “……”南珠蹲在桌子底下,无助地捧着小勺子,犹豫了一下,她想着反正都被某个人看到了,糊弄糊弄一下吧,都是成年人了,面子上过得去就行吧……于是决定顺着他演下去,“内……找到了……” 说着她一边往桌子外面挪,一边伸出手准备搭在郑帝原伸出的手上借把力,就是这个时候,李星禾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过来,他好像吃完了,走了过来,就这么直接站在了郑帝原和刚从桌子底下探出头的南珠中间。 隔开了郑帝原伸向南珠的手。 “ne,你先出去下吧。”李星禾声音淡淡的。 “嗯?”郑帝原有些不解。 李星禾好像叹了口气,他抬起手捏了一下眉心,表情很淡,却令人看得出的烦躁克制。明明没有说什么,但是气势莫名压抑摄人,他拿出了大前辈的态度,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是随意找了个借口。 “出去吧,基时哥应该快到了。”直接就这么吩咐。 郑帝原收了笑容,他的眼神往下,轻轻地看了南珠一眼,南珠这时候悄悄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摆。 她的手小小的,怯生生地扯着他的衣服的下摆,轻轻摇了一摇。玉白的肌肤比他纯白的T恤还要白上几分,指关节处还带着微微粉晕,指甲盖也是嫩嫩的粉色,干净光洁,更显得可怜可爱。 她还蹙着眉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好像恳求他留下,不要把她一个人留在这个可怕的空间。 郑帝原对她笑了下,前辈的话他不能不应,但是南珠他也不能不管,于是他站起来对着李星禾用很尊敬但又不卑不亢的态度笑着说道:“哥,那我去给基时哥打个电话?” 他的意思是,既然你提到了基时哥,那我就提醒你下,他真的会马上就来。 不知道搬出基时哥,星禾哥会不会克制点? “嗯。”但是李星禾却不置可否,完全没有在意,他只是眼神淡淡地扫过南珠拉着郑帝原衣摆的手上。 郑帝原的笑容也淡了,他也有些烦躁,星禾哥要找南珠做什么? 他不想多想,但是他了解星禾哥,星禾哥的理想型不是一直都是温柔知性款吗?特别是那种话不多永远都是温温柔柔笑着的女人,南珠这样叽叽喳喳有小脾气还傻乎乎的,根本不在他的审美范围内。 那么,他是要‘教育’南珠? 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太差的地方,需要这位哥来‘教育’朋友的妹妹远离他。 郑帝原心下烦躁,但是只能安抚地对着南珠笑了下,他对她悄悄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就退出了工作室。 现在整个会议室只有李星禾和南珠两个人了。 终于安静了下来。 李星禾这时候才又叹了口气,他对南珠伸出手,“起来吧。” 南珠嘴一瘪,她想了想,不能等着挨骂,她决定先发制人。 于是下一秒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就掉了下来,她哭也动人,肌肤如雪似玉,鼻尖眼尾微微带粉,就这么委屈又可怜地看着他,然后两颗珍珠一样圆滚滚又剔透的泪珠就这么掉了下来。 “……你这么凶干嘛……”她声音也可怜兮兮的,还带着几分娇软,试图撒娇蒙混过关。 李星禾手一顿,他弯下腰盯着南珠,“我没有凶。” “那你说我干嘛……”南珠就是狗胆,别人凶她就怂,别人一收敛一点,她又开始蹬鼻子上脸了,看李星禾态度还算冷静,于是又开始撒娇一样怪怨别人,还伸出爪子打掉了李星禾伸出的要拉她的手。 而她自己干脆就蹲坐在了地上耍赖不愿意起来,还假惺惺地抹着眼泪偷偷看他。 “……我也没有说你。”李星禾又叹了口气,南珠不起来,他干脆也单膝跪了下来。 神色无奈又温润,好像带着挫败一样的气息。 “我只是想,我该怎么办呢?南珠。” 他抬起手,轻轻地抚在了她的脸颊上,用拇指的指腹擦拭掉了她腮边的一颗泪珠。 他的视线还随着他手的动作在她脸上摩挲。 空旷的会议室里,她跪坐在桌子边缘,缩成小小的一团,而她面前的男人,单膝跪在她身前,还抬起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早晨的阳光不是那么明亮,从窗户里照进来,显得有种毛玻璃一样绒绒的晕光,照在两个人的剪影上。 “……”南珠又怂得不敢动了,感觉他身上的气氛怪怪的。 而且他的眼神好幽深,像是有什么黑沉沉的东西在眸底深处缓缓游动。 “南珠啊……”他叹息了一声。 “你知道的吧,我之前很讨厌你。”他的声音是酥酥的微哑嗓音,低声的时候有种莫名的温和,明明他说出口的话那么直白。 南珠放下了假装抹眼泪的手,她的勺子还捏在手心里,莫名地攥紧。 李星禾垂下了眼,自嘲一样笑了一下,然后才抬起眸子看着她。 他声音淡淡地,但是很清晰地传达到了她的耳边。 “可是我也说不清是什么时候,或者是什么瞬间,因为什么事情而对你心动了。” “可能是因为你把咖啡泼在我身上的时候,也可能是听到你唱歌的时候,也或许更早的你对我第一次笑的时候。” “总之,等我发觉要停下的时候,我好像已经走了一半的路了。” 李星禾的声音淡淡的,却是在很真挚的剖白内心。他的眼神很温柔却又无可奈何地看着她。 ……她知道他说的是《傲慢与偏见》,书中的人就是这样表白。可是他既不是达西,她也不是伊丽莎白。 他或许用理智抵抗不信服的盲从,可是这一刻他还是服输。 ……他喜欢她。 他是如此地喜欢她。 南珠的心脏砰砰地跳了起来,她感觉自己的耳边可以听到自己的血液轰隆隆奔涌而过的声音。 原来是、原来是这样啊! 她的眼睛不由自主睁大了,漂亮的琥珀色瞳孔也放大了,像是猫咪兴奋时的样子。 她感受到了胜利的气息,原来她才在上风。 她看着李星禾,歪了歪头。 “那么,要和我接吻吗?” 她的唇舌交织,轻轻地吐露出这样的字眼。明明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清纯美丽,这时候,却像妖魅一样,浑身散发出引诱魅惑的气息。 郑基时凌晨五点才回去躺下,这才七点多,他又接到了郑帝原的电话,他疲惫又烦躁地接起电话。 “喂?”这个小子,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 “啊,基时哥。”郑帝原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 “嗯。”郑基时抬起手捏了捏额角,眼睛都没法睁开,疲惫的慌。 “基时哥,你过来看看吧,星禾哥把南珠关在了会议室里,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郑帝原故意这么说,他用的字眼是‘关’,同一件事用不同的词语去形容,就会有不同的效果,听的人就会产生不同的情绪。 基时哥才是南珠的哥哥,他才是那个有资格管南珠交什么男朋友的人,而不是星禾哥。 虽然还不知道星禾哥这样做的意图是什么,但是他作为南珠的男朋友,啊,虽然说南珠没有开口啦,但是他们都接吻了不是吗? 他一向都不太喜欢那种需要特别刻意的去用节点来表明进度,非要说出口表白证明,再说出口确定关系的那种恋爱方式。 自然而然地在一起就好了不是吗? 就像他和南珠这样,他喜欢她,而她也没有拒绝,那么,那一个吻就是确定了关系吧。 他心里有些隐隐得意,但是在南珠的哥哥面前,他还不能太过刻意地炫耀身份,于是他只是在基时哥面前给星禾哥上了点眼药。 “哥,我看星禾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你快过来看看吧。” 郑基时瞬间清醒了,他从床上弹射一样坐了起来,拿起手机看了看显示的屏幕,确实是郑帝原,确实是在通话中没错。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沉沉的。 “……总之,就在会议室,哥你快点过来吧。”郑帝原又重复了一遍。 “嗯。”郑基时挂断了电话,直接用冷水冲了把脸就直奔工作室。 他叫的出租车,不停地叫司机将车开得飞快,十分钟不到就到了公司门口。 他才从车上下来,就看到郑帝原蹲坐在公司门口,像个耸拉着耳朵守门的大狗狗,郑基时的眉毛瞬间皱了一下。 “你怎么不进去?”都不去劝一下?傻了吗? 他一边说,一边走得很急,直接上楼往会议室去。 郑帝原连忙跟在他后面,但是走到会议室门口不远处,他还是停下了,让星禾哥看见不好,还以为他搬救兵呢。 郑帝原摸了下脸颊,装作无辜,“啊,星禾哥叫我不要靠近来着。” “哥,你先过去吧,我等会再过来。” 郑基时回头上下扫了他一眼,这时候怕什么?gray能吃了他不成? “嗯。”郑基时收回了视线,直接去了会议室。 正当他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让他浑身怒气翻涌,拳头都捏得紧紧的,血液一下子涌到头顶,脖子上青筋都冒了起来,目光中恨不得冒出火焰,将那薄薄的门板都烧穿的话语。 “……总之,等我发觉要停下的时候,我已经走了一半的路了。” “那么,要和我接吻吗?”:,,. 59. Chapter 59 拱火 李星禾的神色有些狼狈,在南珠说出‘接吻’那个词的时候,他突然就耳尖全红了。 眼神也有些闪躲。仿佛不敢看她。 刚刚那些气势,那些不将后辈放在眼里,隐隐带着凶狠克制的危险气息,一下子全都消散了。 他又变回了那个腼腆秀致的大男孩,还带着些羞涩,明明是他将她堵在角落里,可是被强迫的人好像是他。 李星禾垂下眼睫,迅速地眨了下眼,好像深吸了一口气才镇定下来,他笑了笑,看起来非常温柔冷静,但是南珠知道他心跳得很快,耳尖红通通地。 “我不会这么冒犯你,我们还没有确认关系……” 他想表明心迹来着,也想顺便让南珠看清那些不靠谱的年轻男孩子来着…… 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会议室的门像是被人暴力砸开一样发出巨大的声响。 “砰!”门被砸开。 他莫名其妙地回过头看过去,南珠也将视线挪向那里。 “啊……南珠。”是郑基时,他揉着手腕推开门进来了。 郑基时平时柔顺的黑发此刻很凌乱,好像非常匆忙就赶过来一样,而且他气势慑人,一边揉着手腕,一边好像冷笑一样咬牙切齿地笑着,嘴角笑着,眼神却像凶狠的动物一样,看起来好像要发疯。 李星禾站了起来,他收起了刚刚那副和南珠笑着对话的样子,恢复了往常的秀雅温润,只是此刻看起来有些和突然闯进来的人划清距离一样的冷漠感觉。 他站在了南珠前面,挡住了郑基时的视线,对他笑了笑,问道: “哥,你怎么也来了。” 郑基时将视线死死盯住他,“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李星禾笑了,“是ne?他说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怎么,难道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怕他告诉我?”郑基时一边说,一边慢慢地走了过来,他背后的会议室门板还在来回摇晃,磕在墙壁上发出哐哐的声音。 南珠仍然跪坐在原地,捧着小勺子,歪着头看他们。 男人们的打架,总是声势浩大。 不过这关她什么事……她围观一下好了。 “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不过我觉得这是我自己的事,不想哥操心而已。”李星禾笑容淡淡的,好像说到了些心事,一如既往带着些青涩腼腆。 郑基时的手指关节却被他捏得咯哒咯哒的响,他扫了一眼还坐在地上的南珠,想到她还是克制下了怒气。 “南珠,地上冷,快起来吧。”他伸出手想拉南珠,还尽量压低了声音,放柔了表情,好让自己的模样不那么吓人。 但是他越克制,那额角和脖子上迸出来的青筋却越发明显。 还有他的眼神,明明眼尾的肌肉在尽力放松,可是总觉得看起来就可怕。 南珠怯怯地试探着伸出手。 李星禾这时候却一把握了过来,他趁离得近,一把拉住了南珠的手,还顺势借力将她拉了起来。 郑基时立刻暴怒猛地向前一步,看起来好像要打人一样。 南珠瑟缩了一下,躲在了李星禾的身后。 李星禾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这才回过头看着郑基时。 “哥,我们之间的事,就不要扯到南珠身上了吧?有什么问题跟我说就好了。” 狗崽子!叫你做好人了?西八!哪只眼睛看见老子想拉着南珠进来了? 老子那是想扶她起来! 没想到啊李星禾,平时看着你不声不响,还挺会拱火使阴招啊…… 郑基时的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脸颊的肌肉也跟着一鼓一鼓,双眼喷火地盯着李星禾,气血逆流到脑门上,恨不得上去撕了他,但是看到他身后害怕地头都低下去不敢看他的南珠…… 心里一酸,胸口又好像又软又烫,又痛。 他放柔了声音,“南珠啊……” 南珠的小肩膀跟着一缩,带着鼻音一样轻轻地、犹豫地应了一声,“嗯……” 郑基时心里更酸更软了,他感觉自己的眼眶都要酸痛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只能放低了姿态,哄道: “南珠啊……你就在这里坐一会好么?我没什么的,我只是……我只是有点事想和gray说一下。” 说着他眼神冷冷地看向李星禾,示意他跟着离开。 南珠垂着小脑袋,还是怯怯地样子,“嗯……” 郑基时心酸地看了她一眼,手指动了动想抬起手摸摸她,但又怕她后退,他不敢再看她对着他总是后退的样子,没办法再接受一次她的逃离,于是最终还是放下了手。 只是警告地看了李星禾一眼。 李星禾也收回了还想安抚地摸一下南珠脑袋的手,对她笑了笑,但是南珠低着头没看到,于是他只能一步一回头地跟着郑基时走了出去。 会议室旁边是郑基时的工作室,郑基时推开了门,带着李星禾走了进去。 待李星禾进去以后,他才扶着门对南珠柔声说: “南珠,你坐一会好么?我跟gray说一会事,马上就好。” 南珠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垂着头,“嗯……” 郑基时牵着嘴角笑了一下,然后将他工作室的门关上了。 等他门一关上,南珠立刻蹦了起来,脸上干干净净地,哪有一丝难过害怕的样子。 她悄悄地摸到郑基时工作室的门口,试图偷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只是很可惜,他们做音乐的,工作室都是用的全是隔音材料,这扇门也是,用的双层隔音玻璃,还是磨砂的,压根看不清人影,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南珠撇了撇嘴,小鼻子轻声哼了一下。 什么嘛,还想知道他们有没有打起来呢…… 之前他们打架她害怕,多看她几眼她都吓得要躲起来,以为要烧死她。可是现在她明白了。 都是一群papertiger。 她坐在工作室门口,无聊地撑着下巴看着门上的倒影。 郑基时把李星禾拉了进来,他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拿起了桌面上的银色金属打火机,哒地一声盖子被翻开,金属砂轮发出轻轻摩擦的声音。 郑基时微微偏过头,火源靠近他嘴上的一根烟,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明明灭灭的火光在他的侧脸来回。 烟被点燃,一点橙红色的星火燃烧,翻盖的打火机被他嗑哒一声关上,郑基时的脸被藏在阴影里,他吐出一口烟雾,手上把玩着打火机。 “gray,我跟你说过的吧。” “不要靠近南珠。”郑基时夹着烟,神色淡淡地看着李星禾。 李星禾蓦地笑了一下,他拉开一张椅子,也跟着坐下。 “那么,哥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样的话的呢?” “是她的哥哥,还是……追求她的人?”李星禾的眼睛看向他,嘴角还含着秀雅的笑意。 郑基时把玩着打火机的手顿了一下,他垂眸点了点烟灰,也跟着笑了,“看来你知道了。” “我确实不是南珠的哥哥,但是她是我带过来的,那就需要我帮助她,这也是对她的保护。” 李星禾讽刺,“保护什么?保护就是让所有人都不许靠近她吗?” 郑基时也跟着冷笑了,“你懂什么?我只是说,让你不要不自量力。” “她不是你该喜欢的人。” 李星禾:“喜欢没有什么该不该的,再说,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让南珠自己决定吗?” “不说你是不是她的血缘亲属,即使是亲哥哥,也没有资格管这么宽吧?” 郑基时顿时暴怒,“你懂什么?!我和南珠之间,不是你能理解的关系!” 他只是、他只是一开始犹豫后退,让南珠伤了心,这才导致了现在这种局面,要不然,有他李星禾什么事?! 李星禾他只是个多余的、后来的…… 但是李星禾笑了,“我不懂你们的关系,我也不需要懂。” “我只想懂南珠。” 郑基时捏住打火机,金属的棱角在他掌心里硌出疼痛的感觉,但是他全然不知,只是压抑着愤怒。 “gray,你上次,可不是这么对我承诺的啊。” “要我向南珠挑明吗?这个现在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她的男人……” “……这个对着她表白的男人,前不久才在我面前说着‘讨厌她’啊。” 李星禾笑了,他无所谓,“我已经跟她坦白了,之前是我不对,对她有所误解,也是我自己不愿意承认。” “其实我第一眼就喜欢上她了。”李星禾神色坦荡,直接承认了。 “你?!”郑基时的烟已经烧到了指尖,一点滚烫的烟灰落到了手指上,他却手指动都没动一下。 李星禾笑了一下,再谈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哥,我们,各凭本事吧。”李星禾说完这一句,直接起身站了起来,准备走出去。 南珠坐在会议室里,撑着脑袋发呆,不一会儿,又听到了会议室门口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扭过头看过去。 就看到郑帝原在门口悄悄地探出头,笑得像个傻子一样灿烂,见她看过来了,还开心地对她挥了挥手。 “南~珠~这里~”他夸张地用手围成喇叭,用气音对她悄声喊道。 南珠扑哧一声笑了,她眨巴眨巴眼睛,这个小食物挺搞笑的,“干~嘛~呀~”她也跟着用气音回话。 郑帝原看里面没有其他人,溜了进来坐在南珠对面,学她用手撑着下巴,和她面对面坐着,也眨巴眨巴了下他的大眼睛,很无辜,“基时哥和gray哥呢?” 南珠更无辜,“我不知道呀……他们好像要说什么,一起进去基时哥的工作室了。” 郑帝原笑得眼睛弯弯,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诶呀,他们就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吗?幸好还有我~” “对呀,还有你~” 李星禾一打开门,就看到两个漂亮的孩子,用手撑着脑袋面对面傻笑的样子。 他笑了一下,郑基时在他身后跟着走出。 李星禾道:“啊,看来,基时哥。” “还不止我们两个啊。”:,,. 60. Chapter 60 电话 这一天整个工作室氛围都怪怪的。 郑基时把郑帝原拉出去,又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郑帝原进来的时候,整个人好像被打击到了,眼眶都好像有点红。 南珠没心没肺,反正他们吵吧,不吵到她身上就行。 她就假装没发现,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她昨晚上写的曲子还没有做完呢,还有好几个灵感她自己有了雏形,还是赶快将自己的事情做好吧。 可是当她这一天的事情都做完了,甚至把要做的编曲全部都做了一个样曲出来之后,郑帝原还是蔫蔫的,南珠侧过头看了一眼,感觉他要是头顶上有耳朵,耳朵都已经垂下来一整天了。 而且看他面前的电脑,感觉他发了一天呆一样,屏幕上一片空白,居然什么都没有做出来。 南珠清了清嗓子,伸出脚悄悄踢了他一下。 郑帝原回过头,就看到南珠对他眨了眨眼睛,还用手撑着下巴对他笑了。 她眼睛亮晶晶的,肌肤雪白,唇色殷红,这么一笑天真可爱无忧无虑的样子,倒是十分能感染人。 郑帝原纵然是心里有些烦恼,也还是不由自主跟着她笑了。 两个人对视着傻傻笑着。 但是不等他开口说话,郑基时就发现了,他从沙发那里走了过来,就这么大喇喇地坐在了两人中间门,好像是故意打断学生情侣的班主任。 就这么直接切断了两个小年轻的对视。 而且他还很自然地扫视了郑帝原一眼,他的眼神居高临下,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 郑帝原一看到他过来,眼神就黯淡了一些,像是一只垂着头的大狗狗,又低头默默地去做自己的事了。 看到郑帝原老老实实了,郑基时这才回过头去看南珠,就看到南珠无语地对他哼了一声,然后翻了个白眼就把小脑袋扭过去了,不想看他。 她的后脑勺上一缕小小的碎发像晃晃悠悠的小天线,跟着她的动作左右摆了一下。 郑基时失笑,可是笑完了,心里却酸酸的。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也读不懂南珠了。他已经不知道她想要什么了。 于是他就沉默着,落寞着,结果又眼睁睁看着李星禾那家伙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把南珠逗笑了。 ……好么,这是防了右边那位,还有左边这位,防不胜防了。 他轻啧了一声,眉头也忍不住皱紧,但是南珠没管他,也没有回头,反而是李星禾笑着轻飘飘地扫过来一眼。 郑基时莫名就觉得,李星禾的笑容有些隐隐得意,十分刺眼,好像赢回了一局压了他一头的样子。 怎么?在炫耀不成? 他的拳头捏紧了一些,gray这个家伙……是真的有些过分啊。 …… 等到了晚上,南珠还想磨磨蹭蹭地等他们都走了,和郑帝原说两句话呢,但是郑基时就是好脾气地等着她,一刻也没有放松。 她磨蹭,他就在旁边等。 一直到郑帝原也不好意思再拖,跟两位前辈和南珠都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李星禾拿着车钥匙,想要送她,也被郑基时拒绝了。 “啊,gray,这么晚了不合适,我送南珠回去吧。” 南珠没有办法,只好跟郑基时一路出了工作室,他明显有话要对她说。 郑基时将南珠送到了小区楼下,这才斟酌着开口。 “南珠……我不知道你之前在外面经历了什么。”他微微垂着眼,嘴角也向下抿着,看起来有种颓丧苦闷的感觉。 南珠的脚步停了下来,她想到刚从河道英那里逃出来找到他的样子,他那个时候也是满脸疲惫颓丧,和现在这幅表情差不多。 ……她那种玩闹的心思,在他面前,不知不觉淡了一些。她侧过身子,安静地看着他。 郑基时继续道:“我也……不知道我应该怎么照顾你。” “我很想你好,想要你天天开心。” “可是南珠啊,感情并不是游戏,男人们喜欢你,追逐你,并不一定是因为感情有多么深刻。” 他抬起头来,眸子很诚恳地看向南珠。 “毕竟……越是珍惜,就越会惶恐啊。” 只有越是浅薄的感情,才会越是冲动。 他的眸子好像会说话,在月色之下,南珠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他的眼睛是很清澈剔透,黑白分明的那种,明明年纪已经不算小了,可是看上去依然如同少年。 然后他这双剔透的眼睛,就这样澄澈地看着她。 ……他在用眼睛,告诉她他那些不敢说出口的话。 南珠的嘴巴动了动,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垂下了头。 “我也是男人,他们的心理,我怎么会不清楚呢?南珠,不要让自己受伤好吗?”他捏住了南珠的肩膀。 南珠垂着头,脚尖碾了碾地上,应了一声:“嗯……” 我才不会受伤,我只需要食物。 可是……基时哥这样诚恳说出的话,还是不要让他为难吧。 于是南珠又装作乖巧地点了点头。 郑基时松了口气,见她不像转不过弯的样子,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些,他将她送到门口。 “好了,进去吧。晚安,南珠。”他笑着揉了揉南珠的脑袋,眉目柔和。 南珠乖巧地跟他告别,“嗯,晚安,基时哥,你也早点回去吧。” 郑基时挥了挥手,就直接转身下了楼。 等他一走,南珠就把门关上了,她直接掏出手机,拨通郑帝原的电话。 拨打之后,她就将手机搁置在了桌子上,然后反手去拉连衣裙背后的拉链,一边拉拉链,一边蹬下脚上的鞋子。 “嘟、嘟、嘟……” 她打的是视频电话,那边郑帝原一看到来电,一个激灵就蹦起来了,他慌里慌张地捧着手机,想起自己回来好像没有整理下外表,又冲到盥洗室,对着洗手台用冷水冲了下脸,然后迅速地擦了擦,接着用手上残留的湿意拨弄了一下头发。 将状态调整到最佳,他才轻咳了一声,接通了视频。 “……你怎么这么慢呀。”她清甜的、过电一样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还带着撒娇一样不满的意思。 郑帝原赶忙解释,“啊我,我刚到家来着……”他一边说着,一边转了转镜头,好让头顶的光照下来,让他在镜头里是最佳的角度。 “哼。”她只是哼了一声。 郑帝原看着手机屏幕,他这才发现南珠那边的画面好像是……天花板? 看来她把手机平放在了桌子上?不过听着她的声音,好像离手机也不是特别近,好像一边跟他打着视频,一边在做其他的事情一样。 于是他把手机音量调到了最大,怕漏过了她的说话。 但是就听着……好像是拉链的声音? 她还在说话,“你今天怎么啦?白天都不理我。” 郑帝原赶紧解释,“没有……我怎么会不理你,是我自己心情有点不好……” “为什么心情不好?基时哥跟你说了什么吗?”拉链拉到底的声音,然后接着好像是布料垂落堆积到地上的闷声。 她、她在做什么…… 郑帝原耳朵全红了,他闪躲着不敢看屏幕,虽然屏幕上不过是一成不变的天花板,但是声音、声音好清晰…… 他目光游移,结结巴巴,“啊、不,没、没有什么……” “哼,什么呀,难道是什么秘密不成。”她娇蛮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接着,接着却是一声极其轻微的‘嗑哒’声。 那声音非常非常的小,但是因为安静,反而好像放大了无数倍,在衣料摩擦的声音之中,格外清晰一样。 郑帝原的脸全都红了。 这、这是什么声音……难、难道说是嗯……那个什么……额……小衣服? 那个……里面的…… 不是说会有几个扣子吗…… 他涨红着脸,哼哧哼哧地,半天没挤出一句话来。 南珠不满地声音又传过来,“干嘛呀,又不理我,怎么,被我说中啦?” 她的声音越说越远,好像离开了放着手机的桌子,去了别的房间门。 接着他看到画面一晃,他没有看清,但是仿佛看到了一片恍惚的雪白,然后下一瞬他又看到了天花板,只是这次的天花板换了个角落。 ……与他视频的手机好像又被她随手放在了离她近一点的桌子上边。 但是没等他喘口气,他又听到了声音。 “刷”地一声,淅沥沥的水声从话筒里传出来,好像是喷头被突然打开,水从一人多高的地方喷洒在瓷砖上的声音。 郑帝原不想乱想,可是他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冒烟了。 这、这是什么…… 是、是、是淋、淋浴浴间门吗? 他不敢问,他屏住了呼吸。 但是南珠的脸却突然出现在了屏幕里,她的美貌像暴击一样不讲道理,突然就这么靠近了屏幕。 “啊,我要洗澡了。”她的脸颊还带着湿漉漉的水份,乌发红唇,雪肤星眸,轻轻地对着镜头眨了眨眼睛,长长的卷翘浓密下,露出她眸子里的星光,开合蹁跹之间门像在一闪一闪一样,而她的长发也随着她的靠近散落下来,像是柔顺的丝绸。 她、她、她真的在洗澡…… 郑帝原感觉自己宕机了,已经无法思考,嘴巴发出了无意识的声音:“啊……” “那么,十五分钟后过来吧。” “我要见你。”她挂掉了电话。 郑帝原还没有反应过来,“啊……嗯……嗯?!!!” 她、要、见、我!?!! 他捏紧了手机,在盥洗室里差点蹦了起来,恨不得当场打一套拳,然后再跑五千米,坐几十个俯卧撑。 直到过了几分钟他才冷静下来,然后一边傻笑着,一边又是换衣服,又是整理头发。 还特地重新刷了牙,吃了两颗薄荷糖,冰冰凉凉的硬糖被他咬的咯吱咯吱响。 眼看时间门要到了,他才开着车飞奔到了南珠发过来的地址。 不过到她门口时,他拿出手机看了看,他们是21:48分结束通话。 而现在才22:02。 ……才十四分钟诶。 他想了想,又用手机屏幕照着检查了下自己的发型,这才呼了口气,嗯,再等一分……哦不,已经过了十几秒,那么再等……四十五秒就可以敲门了。 22:03分,他清了清嗓子,这才很轻地在她的门上敲了敲。 “咚、咚、咚” 但是没有人回应。 嗯?难道是他敲门的声音太小了吗? 于是他顿了下之后,又加重了些力道,在门上又敲了敲。 “咚,咚,咚。” 却还是没有反应,郑帝原有些踌躇,正当他准备拿出手机确认下地址时。 门突然被打开了,一阵潮湿的、芬芳的、馥郁的暖暖香气扑面而来,好像一个温热的、甜美的、柔软的躯体扑入到了他的怀里。 “不会按门铃呀,笨蛋。”接着是她清甜的声音,撒娇一样软绵绵的埋怨。 然后他觉得自己的领口一紧,好像被人轻轻扯着往前,他没来得及反应,脚下被门槛绊住,一个踉跄跌进了门内。 哐当一声门被关上。 他感觉自己好像跌进了一个甜美的巢穴里。 而她是巢穴的主人,是主宰他的妖怪。 南珠轻轻笑着,看他跌倒在地毯上,用手撑在背后,仰起身子呆呆地看着她的模样。 “怎么,傻了呀?” 她笑吟吟地,水润星眸,红唇浅笑,就这么靠近他。 她浑身还湿漉漉的,漆发如墨,在她细白的脖子一侧蜿蜒而下。 然后她用一只手轻轻拉住他装饰用的衬衫领带,他感觉自己的脖子不由自主仰起,喉结滚动了一下。 接着她的视线好像被吸引,在他露出来的脖颈那里游移。 ……明明他才应该强势,可是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弱点全部被她抓住。 心跳像是要失衡一样跳动,他快要、他快要不能呼吸了。 郑帝原穿的是宽松的白衬衫,上面一条打着一条装饰用的黑色细领带,如今被南珠攥着,领口那里本来就松松垮垮。 再这么一扯,就看到了他胸.口的一片白。 他的锁.骨非常清晰凸出,因为他双手往后撑住的姿势,锁.骨的上方更显得凹陷。 而他肩膀又宽,这样仰坐在地上,腹部的布料贴合在肌肤上,隐约看见胸口的起伏。 和起伏之间门,扣子的缝隙里,若隐若现的…… “啊……看到了哦。”南珠笑嘻嘻地,一点一点攥紧领带,然后她的手指,就这么直接点在了那一点上。 食指圆润粉嫩的指甲,在拨动着衬衫上的那一点。 “!”郑帝原的瞳孔扩散一样放大,他突然喘了口气。 “嗯……看来,你喜欢这样呀。”她就这么贴近,轻轻地、如吐息一般在他耳边落下这样带着笑意的话语。:,,. 61. Chapter 61 秘密关系 纤细的手指松开和她相互纠缠的手,慢慢地触碰到了他的唇舌。 看着他的嘴唇微微张开,南珠的食指在他的下唇处轻轻按压,又慢慢拨弄,将他的唇珠微微按下,又轻轻摩挲。 带来一片糜丽似的红痕,他的五官无一处不是符合黄金比例希腊式的俊美,又偏偏带着东方式的精致秀丽,格外清隽标致。下颌线格外清晰,整个人由在月色之下犹如一块通透的玉,只是这玉如今如同活过来了一样,带着透明般的澄澈还处处泄露出一股艳色糜丽。 黑色的碎发随着他的喘.息散落、晃动,发稍坠落的汗珠砸落在地毯上,瞬间融入地毯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点深色的圆痕。 偶尔她的食指还碰到他的舌尖。 温热、湿漉漉。 南珠看到他的眼睫微微阖着,只露出一线水色一样的眸光,而且他的眼尾还沁出了一点泪珠一样的水痕。 她轻轻笑了一声。 郑帝原仰着头,他不敢碰她,但是手又无处使力,只好轻轻地放在了跨.坐在他身.上的她的腰侧。 他也不知道是想狠狠地抓住她,还是仅仅只想轻轻扶住她。 他的浑身都好像被她的气息裹住,是堕入了妖魅的洞穴的猎物,只能无力地挂在网上可怜兮兮地喘.息。 胸口也在激烈地跳动,薄薄的肌肉之下,那个名为心脏的脏器好像要冲出胸口一样,灼热的血液在轰隆隆地奔流而过,经过的血脉像是要被燃烧殆尽,他觉得自己的吐息像是岩浆。 啊、无法、无法呼吸。 像是、像是在海面起伏。 还不待他理清头绪。 南珠低下了头,月色下丝绸一样顺滑的如墨漆发散落下来,她的眼睛在夜色之下如莹莹发光的宝石,然后她轻轻笑了一下,红唇微微弯起,轻声呢喃一样开口。 “……我们就保持这样的关系,不告诉任何人,好吗?” “唔……”郑帝原的瞳孔还在迷茫涣散,根本没有余力去处理这话里的信息。 直到一息又过,他才恍恍然回过神,“唔?” 接着他的神色变得危险,眼眸黑色加深,郑帝原也跟着轻轻笑了下,带着些许喘.息的余音,以至于笑声好像是从胸腔里震动而出。 “什么关系?” 他说着突然翻身,坐了起来,南珠在他的怀里如同被轻易抱住的洋娃娃,然后他突然从被置于下方的地位陡然转身成为压迫在上面的那位。 他一只手放在南珠的脑后,另一只手撑在地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被迫躺在地毯上的南珠。 南珠的姿势突然被转换,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了他的笑容,餍.足般懒洋洋地带着些许危险的气息,而且他这样用手撑在地上,南珠才感受到他胳膊上的肌肉,和他潮湿的汗意,他的气息突然就笼罩过来,好像突然之间那种微妙的侵袭感就悄悄地出现了。 “什么关系,嗯?”他轻笑着重复了一遍。 说着他的手从南珠的脑后,一点一点反复揉.弄,四根手指.插.入到她柔软的乌发里,拇指却带着微微粗糙的触感,慢慢摩挲着她的耳后、脸颊,然后是嘴角。 视线还仿佛有形一样侵蚀着她。 然后他的拇指轻轻地摩挲到了她的下唇珠,而他的视线也跟过来,在她唇上来回描摹,还带着欣赏笑意,就如同复刻她之前的举动一般。南珠感觉到了他指腹的薄茧,还有淡淡的烟草气息。 ……身居下方,才突然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一点点被压迫的意味。 南珠眨了眨眼睛,她轻轻张开嘴,殷红柔软的唇舌轻轻裹.弄住了他的拇指。 郑帝原浑身一僵,笑意也凝固了一瞬,南珠就看到他的手臂、肩膀、腰腹的肌肉蓦地一紧。 然后南珠嘴角含着笑意,还带着引.诱和蛊惑。 “就是这样的关系呀。” “秘密关系哦。” “不让所有人知道的,秘密关系。” 她的唇.舌实在好看,轻轻交织着吐露出‘秘密’两个字眼时,犹如挑.逗,每一个音节都轻得如同过电一样的感觉。 郑帝原突然就笑了,他突然掐住南珠的下巴,发狠一样吻.了下去。 像是暴力一样带着狠戾的气息。 …… 越是不能曝光的关系,越是在暗地里燃烧得更为猛烈。 南珠一直到早上,才又去洗了个澡。 嘛~有些男孩子,还是要吃过才知道呀。 看着文文秀秀的,没想到用餐时间还挺长。 南珠洗完澡出来,郑帝原就像个大狗狗,黏黏糊糊地跟过来,从背后靠在她身上,还打算圈着她一起刷牙。 南珠伸出胳膊肘顶.了他一下,“站好啦。” “抱抱嘛,我们不是秘密关系吗?抱抱我的小秘密怎么啦?” 郑帝原肚子被撞得嘶了一声,捂着腹部龇牙咧嘴,但是脸上的笑一点都没下去。 “好热啦,不要贴着我。”南珠冷酷无情。 “那我去吹下空调再贴你。”这么说着他却动都没动一下。 “不要。”南珠一边刷牙,一边对着镜子里的他翻了个白眼。 郑帝原笑眯眯地,将下巴搁在了南珠的头顶上。 “诶,好矮诶。” “你才矮!”南珠超大声,把杯子里的水全部弹到了他脸上。 郑帝原躲过了,“幼稚鬼。” “你才幼稚!!”南珠超不服气,追着他打。 “哈哈,小短腿倒腾得挺快。”郑帝原轻轻松松跨过客厅的茶几,回头大笑。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要死!”南珠大喊,追着他在客厅里转圈圈。 “……”郑帝原却突然转过身,南珠的冲势没有止住,撞了他一个满怀,郑帝原顺势抱着她一起滚到了沙发上。 然后他低头在南珠唇上啄了一下,笑眯眯地说。 “……那我……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南珠正发懵。就看到郑帝原又坏笑了一下。 “诶,橙子味的牙膏诶。”他好像尝了尝唇上的余味。 在南珠恼得抽出手又要捶他时。 “但是我喜欢。”他又轻轻啄了一下,笑眯眯地,“最喜欢。”他反复轻啄,加深了这个吻。 “超级喜欢。” 磨磨蹭蹭就拖到了九点多,两个人在路上约定好了,以后在基时哥和李星禾面前就装普通关系,免得又惹来一堆麻烦。 郑帝原看着是笑眯眯地点头应下了,但是走到公司附近时,他突然停下脚步。 “嗯?怎么了?”南珠回过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不行。”郑帝原的脸色很严肃。 “啊?” “我们走这么近,会被发现的。”他严肃着一张脸说道。 “?”南珠不知道他说的什么。 “就是。”他说着东张西望了下,然后紧紧闭上嘴巴,开始用手自创暗号,左边指了下右边又指了下。 手指来回绕来绕去,仿佛某种神秘的仪式。 看着南珠越来越迷茫的眼神,他才憋着笑道: “就是秘密啊,秘密会被发现的。” 他的尾音还带着憋笑的岔气声,南珠看着他因笑意而亮晶晶的眼睛,哪里还不知道他又在逗她。 “你又作怪!”南珠气得挥着小拳头就要砸他。 “欸、欸……住手!”郑帝原一边假装躲,一边哈哈大笑,在公司旁边的马路边绕来绕去。 李星禾提着重新温过的早餐过来时,就看到了这样的画面。 他停下脚步,轻轻皱眉看着笑得神采飞扬的郑帝原。 早晨的街边,电线杆上无忧无虑的小鸟,意气风发的少年,还有他们嬉笑打闹的模样。 好像青春的校园偶像剧。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直到看到郑帝原的手指要敲在南珠脑门上时,他才走过去伸出手死死地掐住了郑帝原的手腕。 “过分了吧,ne。”李星禾淡淡地出声。 南珠捂着脑袋抬起头,这才发现了李星禾,她超大声告状。 “星禾哥!就是!他超级过分,欺负我!”说着还站到了李星禾背后,同仇敌忾地气呼呼看着郑帝原。 李星禾的眉头这才松开了些,因为南珠的靠近,他浑身终于将冷气收敛,不自觉散发出了些许愉悦的气息,手上的力气也松了,放开了掐着的郑帝原的手腕。 郑帝原一个人在他们对面,收回了抬起的手,不露声色地轻轻揉了揉,他看着李星禾因为南珠的靠近而微微露出的笑容,只是垂下了眼眸。 ‘是秘密啊,秘密关系。’ 沉默了一刻,他才后退了半步,笑容毫无阴霾,“啊,刚刚开玩笑呢,下次不会了,gray哥。” “哼。”南珠对他做了个鬼脸。 郑帝原笑了下,毫无破绽,距离不远不近,脚步没有挪动半分。 李星禾的气息更加愉悦了,他转过身轻轻推了推南珠的肩膀。 “走吧,我给你带了玉米。” 南珠啊了一声:“啊,今天是玉米啊。” “怎么,不喜欢玉米吗?”李星禾带着她往工作室走去,还微微侧着身子,十分注意南珠的每一丝表情。 “……也不是啦。”南珠揪了揪他提着的玉米布袋子上的角角,布袋子被扯得微微一晃,露出里面整齐摆放在食盒里橙黄色的玉米。 香气也微微泄露出来。 “还有牛奶哦。牛奶每天都要喝。”李星禾笑着,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 南珠懒得抬手拍掉他的手,直接摇了摇脑袋试图把他的手摇下去,在李星禾眼里,却好像是小猫在拱他的手心。 李星禾笑得更加温润柔和。 郑帝原跟在两个人后面,垂着眼,嘴角含着一丝笑意,慢慢在后面走着。 只是那丝笑意,好像是扯出来一样,凝固不变。:,,. 62. Chapter 62 橄榄项链 南珠今天过来是把所有样曲打包的,她的配乐已经做的差不多了,问过李沧东导演那边,他的电影也进入了尾声,粗剪辑版本已经出来了,她要过去详细讨论哪些场景需要配乐,该如何配乐。 于是她到了公司就直奔工作室,李星禾拉住了她。 “还没吃早餐呢。”他脸上带着点不赞同的表情,但是声音依旧温和。 “……好叭。”南珠乖乖地坐了下来,她用手直接拿起一块玉米,像个小仓鼠一样用快速地咔嚓咔嚓将玉米转着圈圈啃了一整圈。 李星禾看得好笑,给她递了一杯温牛奶,怕她呛着。 笑的同时他也有些疑惑,怎么郑帝原这时候这么安静了,竟然不逗她了。 他的眼神扫过去,就看到郑帝原安静地喝着咖啡,低垂着眉眼,看都没看南珠这边一眼。 难道是,放弃了?看来基时哥对他的威慑起到了效果啊。 李星禾心下满意了,又给南珠夹了一块小玉米。 南珠乖巧地啃着,脚却在桌子底下踢郑帝原。这次她确认过了,绝对没踢错。 但是郑帝原眉毛都不抬一下,装得风轻云淡,一派平静,静静地在品尝着他的咖啡。 黑漆漆的,不加奶,不加糖,亏他喝下去的表情不紧不慢,眉头都不皱一下的。 南珠趁着李星禾转身,偷偷瞪了郑帝原一眼,郑帝原却低下头,好像压根没看到。 但是在李星禾转身去茶水间门那边拿东西时,他却抬起手又开始对着南珠说自制手语,瞎比划做着神秘的手势。 南珠看得扑哧一笑,“笨蛋。”她做着口型,没有发出声音。 “秘密。”他抬起头,也跟着做出口型,然后用手像拉拉链一样在嘴上拉了一遍,接着紧紧地闭上了嘴。 但是眼睛却像浸在水里的宝石,带着笑意闪闪发亮。 然后他们在有人推开门进来时,同时低下头装作不认识。 “啊,还在吃早饭啊。”是郑基时,他推开门,摸了摸后脑勺,神色还带着刚睡醒的一丝茫然。 然后他说着就很自然地坐到了南珠身边,大喇喇地跨坐在椅子上,伸出手拿起了南珠碟子里的一块玉米糕。 “不错诶,挺好吃。”他一边吃,一边点头夸赞。 李星禾从茶水间门出来了,他看到这个场景顿了一下,笑道,“哥,还以为你早上吃过了呢,所以就没准备你的份。” “啊,没事,反正南珠也吃不完,我帮她吃一点。”郑基时神色很自然,仿佛说一件小事。 南珠赶紧听话地将碗里的玉米都拔给他。 李星禾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眉头轻轻折了一折,还是忍不住出声。 “南珠,你也不要吃太少了,对身体不好啊。” 郑基时这才笑着对南珠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啊,你这是自己不想吃都给我了啊。”他的语气带着亲昵的意味,好像平时都是这么解决南珠吃不完的东西一样。 李星禾走过来,把自己那份没有碰过的移到了郑基时面前,再将南珠的那份还给了她。 “南珠,你自己吃吧,基时哥吃我的就行了,对吧,基时哥?”最后一句话是对着郑基时说的。 郑基时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唔。” 但是却慢条斯理地继续吃着手上的东西,压根碰都没有碰李星禾递过来的碟子一下。 南珠埋头苦吃,完全没有参与他们battle的意思。 “我吃好啦!”不出两分钟,南珠放下筷子,一溜烟跑到了李星禾工作室里,还碰地一声关上了门。 看到她跑得像个小兔子一样的背影,郑基时笑着摇了摇头,很自然地拿过了南珠没吃完的玉米,他两口就解决了。 “啊,我也吃完了,你们慢点吃吧,我去帮南珠看下曲子。”他站起来,很自然地跟着去了工作室。 南珠的曲子已经全部都做完了,她正在整理着,前两天她打电话给了李沧东导演来着,但是那个老头竟然开始给她东拉西扯,完全没有提配乐的事了,好像在故意给她使用拖字诀。 这可不行,必须得让他看看自己的实力呀。 南珠把做出来的曲子全部整理编号之后打包,刻到了硬盘里,还给李沧东导演的邮箱也发了一份,接着又给他的手机发了条短信,保证他一定得看到。 不过导演却回信息说还在补拍镜头,配乐的事情等他回头看看邮件再联系她。 于是南珠只好歇了心思,先待着吧,配曲也做的差不多了,这两天就没怎么去工作室了。 没想到李沧东的电话足足过了五天才打过来。 “啊,南珠啊。”李沧东导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 “内,导演nim,终于看到我的邮件啦?”南珠今天没事在家里窝着看电视在。 “哈哈,南珠啊,我真没想到啊,你发过来的曲子,真的是你一个人编的?” “那不然呢,当然是的啦,我可是全心全意投入到这份工作里,就怕辜负了导演对我的期望呢!”南珠转了个圈倒着躺在沙发上,柔顺蓬松的长发垂下来,发尾逶迤拖到地上,她一边打电话,一边晃着脚丫子。 “哈哈那你这份工作真是做的让我大吃一惊啊,我还以为你这样的小丫头,说作曲什么的,不过是逗我老人家开心。”李沧东好像真的对她的作品很满意,连之前的心里话都一股脑全倒出来了。 “哼哼,小瞧我了吧,导演nim可以在网上看看我的作品呀,我在tid上发布了好几首曲子哦,都是我自己写的。” 李沧东这下是真的打消了怀疑了,“哦?真的吗?” “是呀,我发一首给你听下。”她说着将通话界面缩小,戳了戳手机,将李星禾为她feat的那首《babydg》也发到了他的邮箱。 “这首在网上评论都说很不错哦,hiphp界的知名制作人李星和帮我做了feat,不知道导演你听没听过hiphp,但是这首歌更偏向于摇滚风格。总之呢,发这首歌也是想证明下,我真的没有说瞎话哦。” “导演尼,发给你的邮件全部都是,我,白南珠一手包办,保证全部原创没有任何版权纠纷的编曲制作。” “哈哈,南珠,我可不是怀疑你。”但是说着,他还是拿起了老花镜,打开了笔记本屏幕上的邮件。 轻快、诡异又甜美的女声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耳朵。 其实这种流行歌曲他这个年纪很少听了,但是好听的音乐不论什么年纪什么风格,都是会打动人的。 确实很不错,甚至他想要是出了专辑,一定会大卖。 和现在那些什么打歌舞台上的吵吵闹闹听得耳朵疼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完全不一样。 这是真正的,好听的音乐。这个小丫头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其实他本来已经找好了经常合作的配乐团队,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开始着手做了几版配乐了,他当时不过是把南珠的话不过是当做儿戏而已,哪有真的把这么重要的电影作品配乐交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的。 但是最近成远建筑的河代表那边,一直在明里暗里打听白南珠的消息,他一个拍电影的,根本不想被拉扯到他们之间门的纠纷里去,什么你追我逃之类的这种烂俗剧本老头子已经很多年不拍啦! 所以他今天也只是偶然的,突发奇想地想起来,点开了邮件而已。 却没想到就是这封邮件改变了他所有的想法,甚至推翻了他之前对这部电影作品的期待,将它拔高到了新的境界。 电影,是视听美学的极致呈现。 作为导演除了追求极致的画面美学,在音乐配乐方面其实也会有相应的追求,但是这种追求一般都很难得才能碰上能合得来的配乐师。 而且作为一个导演,他可以会剪辑,会拍摄,但是他真的不会作曲啊,他只会听,只能拍板说这个可以,这个不行。 但是作曲家们又是听觉动物,他们的灵感来自于声音,像他这样干巴巴地用画面和语言去和他们沟通,就总会出现偏差。他惯用的那个团队,已经是历经磨合之后合的上他心意的了。但是没想到今天这个小丫头却给了他惊喜。 画面和声音,本来就应该是相辅相成,互为促进的关系。 在听到南珠的配乐的那一刻,他明明没有看到任何电影画面,脑海里却已经浮现起了一帧一帧的情节,或潸然泪下,或慷慨激昂!在人与景,人与人之间门的情感纠葛上,也是处理得极为细微婉转,甚至还让他产生了新的灵感! 这是多么难得! 所以他今天这个电话非打不可,其实在打之前,他就已经确定了,这么切合他电影情节和画面的音乐,不可能是从网上乱七八糟拼凑而成的,他在音乐里真的听到了情感,听到了故事。但是保险起见还是多问了一嘴。 没想到这个小丫头鬼精鬼精的,也不是那么傻乎乎嘛! “哈哈哈哈,南珠啊,那么,现在就过来吧,我要和你一起讨论如何剪辑。” “内!我现在就过来!”南珠蹦了起来,脸上的笑容灿烂绽放。 她连忙打车过去李沧东导演那,但是找了下硬盘,发现好在忘在了李星禾的工作室,她硬盘里这两天又新加了点东西来着,还是去工作室去一趟把硬盘也带上吧。 于是她又叫司机师傅调转了方向,先去了李星禾的工作室。 “啊,南珠,好几天没看到你了,今天终于过来啦。”是lc,他今天也在公司。 “lc!对呀,我这几天没事做在家里玩手机呢,不过我现在有点事先去拿下东西啦拜拜。”南珠跟他打了个招呼一阵风一样从他身边跑过了。 “啊……”lc举起来的手还停在半空,本来想跟她击个掌来着,“看来真的很忙呀南珠……” lc用手摸了摸后脑勺,嘀咕了一声。 南珠跑到李星禾的工作室门前,推开门就溜了进去。 这时候郑基时,郑帝原和李星禾三个人还在做曲子,他们的《frtable》也进入尾声了。 李星禾最先发现了她,他总是用味道就能分辨她。 郑基时也抬起头,打了个招呼,“哟,南珠。” “嗯嗯嗯嗯,基时哥星和哥ne。”南珠小鸡啄米一样胡乱点头,一口气跟三个人打了招呼。 “噗。”郑基时看着她小旋风一样的样子,笑出了声,“慌里慌张的,做什么呢。” “哎呀不能再和你们说啦,我要拿下硬盘出去找导演啦!”南珠直奔桌子上的笔记本,那里还插着她的硬盘。 李星禾伸出手帮她拿了一下,将笔记本从桌子上推到离她更近的距离。 三个人里,两个人都看着南珠,眼神里是明晃晃的关心,郑基时嘴上笑着她慌张,还不是为她拉开了前面一张凳子,生怕她经过时摔到。 只有郑帝原,他仿佛不认识、不熟悉白南珠一样,招呼也没有打一个,头也没有抬,还是在专注自己的事。 李星禾扫了一眼,心里安定了一些,他笑着开口。 “导演终于愿意接受你的作品了吗?” “是的!”南珠连忙点头,眼神亮晶晶的,闪着极其耀眼的光芒,她伸出手接过李星禾递过来的笔记本,弯腰去拔电脑接口上的硬盘。 她的长发在肩头散落,李星禾注意到,她今天穿的一条淡绿色碎花的法式长裙,很清新淡雅,脖子上挂着的一小串项链,也随着她弯腰的动作垂落。 很漂亮,啊,是橄榄石啊。 他微微疑惑了一瞬,从来没见过南珠戴什么首饰,不过这条橄榄项链也很符合她的风格,非常的清新美丽。 但是看到她匆匆忙忙的样子,他将夸赞和疑惑都吞了回去,只是微微笑着,看着她又一阵风一样跑了。 一阵风来过,又一阵风走了。 工作室的三个男人接着工作。像是平静得湖面扔下一颗小小的石子,李星禾想到那个匆匆忙忙的少女。 他低头笑了一下,继续写着自己的歌。 一直忙到傍晚,他正想着,不知道南珠今天的工作进展如何?导演有没有为难她? 配乐的事,商谈的还顺利吗? 但是刷了刷手机,她既没有发任何状态,也没有回复他任何消息。 正有些纠结,要不要继续发一条消息问一下,又怕她会觉得太烦。 寂静的工作室里,突然一阵吉他琴曲的声音响起来,他侧过头,原来是郑帝原的手机响了。 他的视线扫过去,屏幕上显示来电人的备注在不停闪烁:Amremi(我的爱) 上面还写着一行小字和乐符,好像是专属铃声。 李星禾收回了视线,难怪郑帝原这个小子最近这么安静,原来是另外找了对象吗? 难怪他不缠着南珠了,果然啊,现在的年轻人,想一出是一出,恋爱谈的真快,换喜欢的人的速度也真快。 他自嘲地笑了笑,就收回了视线,然后他就余光看着,郑帝原惊喜傻笑一样捧着手机立刻站了起来,还推开凳子走远了。 好像是想出门再接电话。什么嘛,还怕我们这些哥哥们听到吗? 李星禾摇了摇头,笑着在电脑上记录灵感,手机铃声的声音也越走越远。 但是那个手机铃声的曲调好像钻进了他耳朵里一样,让他突然有些在意。 是很轻快的吉他弦乐,曲调……曲调好像很熟悉。 是什么来着? 啊,记起来了,好像是。是保尔莫里哀的…… 《橄榄项链》。 “gray,怎么了?”郑基时突然出声。他看着李星禾好像突然得知了什么一样,脸色变得非常苍白,手上一直拿着的头戴式耳机被他松开掉到了地上。 “啊、没……没什么。”李星禾有些狼狈地弯下腰去捡地上的耳机。 捡到一半,他突然又好像想到了什么,耳机又被他猛地松开,线口还接在电脑上,就这么挂在桌子半空中荡来荡去,“啊,哥,我有点事,出去一下。” 说着他推开工作室的门,急着寻找什么一样飞奔到走廊里,然后他就看到走廊的尽头,窗户旁边,沐浴在阳光下的郑帝原,拿着手机和谁对话着,脸上的笑容过分甜蜜。 仿佛是青春纯爱电影的剪影画面,连光线都是如此恰到好处的温馨。 砰、砰、 李星禾感觉自己的心脏在一下一下地捶着胸腔。 他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手颤抖了一下没有拿稳,又掉回了口袋,他急忙掏出来,低着头拨通了那个他一直想打的电话。 南珠…… 他抬头看着正在甜蜜地打着电话的郑帝原。 …… “嘟,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啊,橄榄项链,我应该想到的,原来你愿意做他的Amremi。:,,. 63. Chapter 63 乐团 南珠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李沧东导演的工作室,目前电影的所有戏份已经全部拍摄完毕,正式进入了后期制作。 之前李沧东给她看的粗剪辑版本足足有三个多小时,她把里面出现的每一幕都做了相应的配乐,打包发给他的邮件里就是所有的曲目内容,都是以简单的场景内容命名的,其中片尾男主回忆妹妹的那一幕命名为《lulby》 南珠来到李沧东导演工作室的时候,他就正在听《lulby》,老头子很难得地没有捧着保温杯,反而一只手拿着一杯红酒,坐在沙发里轻轻摇着手中的红酒杯,闭着眼睛听着音响里的传出来的音乐。 工作室的隔音做得实在好,音箱的声音环绕流淌在整个房间之中,仿佛是有形一样在空间之中缓缓旋转蔓延。先是由一段钢琴独奏引入,后来加入了小提琴、单簧管和铜钹等各类乐器的声音,整个曲调浑然天成,轻快明丽的节奏之中,隐隐含着不可追回的哀恸。 南珠在门口也驻足听了一会儿,确实就是她所想表达的所有内容,但是……听着听着,她蹙了下眉头。 ……总感觉,用模拟音源做出来的效果,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呀…… 这时候李沧东也发现她来了,放下了酒杯。 “啊南珠呀!快来快来。”他对着南珠招了招手。 南珠进门,笑着微微鞠了个躬,“导演nim。” “哎呀,别讲那些礼节啦,你快过来。我看你刚刚皱眉了,你是不是也发现了?”李沧东让她赶紧坐下,谈到工作整个人都投入了。 “你也发现了吧?我听出来了,你大概是用的电脑上的什么软件做的音乐?感觉和真实的演奏还是有些不同。”李沧东将酒杯收了起来,把笔记本电脑放在桌子上,又点开了一段配乐。 毕竟是电脑软件模拟出来的,粗听之下没有什么不同,但是细细品味,总觉得还是和真实演奏差了那么一点。 “内……是的,是用模拟音源做的。”南珠回答道。 李沧东摸了摸下巴,想了一下,“乐谱你带了吗?” “嗯,带了。”南珠点了点头。 “那这样吧,我带你去找个乐团,我们直接去录制现场演奏版吧!”李沧东拍板,说干就干。 “现在?不先重新剪辑下看看哪些片段是必要的,再挑选一些重点部分录制吗?”南珠还以为今天先过来谈谈剪辑进度和配乐安排呢。 “哎呀,宽备窄用,先多做点准备,把曲子全部重新录一遍吧,我这边再同步做剪辑,最后再开音效会议。”李沧东已经站了起来了,把椅背上的外套都拿了起来,好像马上就要出发。 南珠也只好跟着起身,“内……” 等李沧东直接带着她到了一座恢宏的演出厅,她这才知道,原来李沧东要找的乐团,竟然是首尔最顶级的乐团,爱乐乐团。 “李大导演。”乐团的负责人好像跟李沧东非常熟,早就知道他要过来一样,还没等李沧东带着南珠进门,他就已经过来迎接了。 “尹室长,录音棚准备好了吗?”李沧东直接问了,连寒暄都省了,一边走一边说。 “早就留好了,李导演您的吩咐,我怎么能不照办。”尹室长很和蔼,带着副黑框眼镜,身影瘦削,有种中年文艺商人的感觉。 “嗯,这位,就是爱乐乐团的负责人,尹室长。”李沧东侧过头,跟南珠介绍着。 “内,尹室长您好。”南珠微微鞠了个躬。 “啊你好你好,”尹室长看到南珠的第一眼,先是呆了一下,然后很受宠若惊,“您就是导演nim之前提过的作曲家吧?真是年轻啊,看来少年出人才呀,你好你好。” 南珠悄悄地瞥了李沧东一眼,有些汗颜,这导演怎么对外人介绍的她啊……夸得她都有些脸红了。 李沧东小老头却一点都不虚,反而带着隐隐得意,眼皮子得意地往下掀了一掀,这才开口。 “对,这就是我之前提到的,我这部电影的作曲家白南珠。” 南珠又和尹室长问好寒暄了两句,他就带着两个人转了个弯,走到了演出厅后台再经过了一段窄窄的长廊。 前厅的吵闹嘈杂在这里完全消失了,仿佛进入到了一个幽静的花园,长廊旁边还挂着爬山虎。 尹室长带着他们穿过长廊,在一扇棕红色的门前停下了脚步,他用工牌将门上的感应门锁打开,一边回头解释: “这里就是录音棚了,是全首尔最顶尖的乐团工作室,为了保密工作日常出入都需要工牌,闲杂人等都是进不来的,除了和您一样过来这里录音的,就是我们乐团的乐手了。” 滴滴两声感应门锁绿灯闪烁了一下,棕红色的大门解锁打开。 尹室长继续道:“啊对了,导演,您和作曲家的工牌等会就做好了,一会儿就会给您拿过来。” 李沧东应了一声,一边带着南珠进去,一边笑着跟她说: “接下来这段日子,看来咱们都得关在这儿录音啦。” 南珠脸上带着新奇的笑容,眼神亮晶晶好奇地看过去。 这里外面看着,那扇棕红色的门虽小,但是一进门,就会发现这个‘录音棚’与其叫‘棚’,不如说是‘录音厅’。 这里面非常宽敞,屋顶非常高,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的演出厅改造而成,四周墙壁上装了整面波浪形的材料,大厅中间没有任何遮挡。 而这也符合录音棚的建筑逻辑,越高的屋顶,越可以让声音多停留和混响一秒,四周的吸音材料也保证了声音的纯粹性。 而且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在等待了,他们有的拿着乐器,有的干脆坐在桌子上,在门一打开,有人进来的同时,他们就齐齐伸长脖子将视线转了过来。 李沧东这时候回头对南珠哈哈一笑,“南珠,你看,这就是我为你找的乐手,还有这栋楼里上下三层,一共三百多种乐器,从今天开始,我们要把整部电影的所有声音,都在这里完成。” 这时候尹室长也走到了众人面前,他拍了拍手。将所有乐手的视线吸引了过来。 “好了,大家,我来介绍下,这位是李沧东李导演,相信大家都看过他的电影,这位呢是此次电影的作曲家白南珠白小姐。” 说着他回头,压低声音对着南珠问了一句,“白小姐,您这次要自己指挥吗?还是在控制室看效果?” 作曲家有的喜欢控场,只在控制室听演奏效果,和导演讨论决定演奏方向,把控最终的音乐呈现效果。另外一种习惯自己亲自指挥,保证演奏的每一个环节并且亲自调整。 南珠看过去,整个大厅,估计有几十个乐手,全部在看着她。 他们的目光有好奇,有惊艳,还有事不关己。 但是更多的,是善意的注视。而他们都默不作声,没有一个人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 所有人,所有人都等着她的决定! 而她的音乐,将从这里诞生。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怦怦跳动起来,浑身的热血沸腾得如同在欢快奔涌。 好像她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 “嗯!”她点了点头,眼睛亮得惊人,“我要亲自指挥!” 李沧东率先笑了,他拍着手掌。 “那么!欢迎我们的作曲家和指挥家!白南珠!” 尹室长一边鼓掌,一边笑着退下台子,将位置让给南珠。 南珠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她一步一步走上台前。 “欢迎各位加入《千禧》的制作,虽然我们此前并不认识,也没有过任何的彩排,但是我相信各位顶尖乐手的专业能力绝对是一流的,就像有人把乐谱比做情书,而这封情书是只有作曲家和乐手才能一眼看懂的密信一样。今天我们一定能够默契地在这里演奏出最佳的配乐。” “我看到在座有四个分组,正好我的曲谱中需要用到木质乐器、管弦乐器、敲击乐器等几个类别,接下来我会把分谱发给大家,那么我就不耽误时间了,三分钟后,我们就开始测试演奏。” 掌声和欢呼声响起,还有几个年轻的乐手吹了声口哨,他们看起来很热情开朗,好像不是亚洲人,长相偏欧美那边,还留着及耳的半长卷发。 南珠微微笑了下,尹室长带来的助手正在帮忙分发曲谱。 那些欢呼鼓掌和吹口哨的乐手们拿到谱子后一下子进入了工作状态,每个人都认真了起来低头看着,他们把谱子放在面前的架子上,有的人用手指模拟打着节拍,有的人轻轻拉动琴弦跟着演奏。 无一例外,在看到谱子之后,他们的眼睛越来越亮。 李沧东导演带着几个工作人员已经去了旁边的控制室,那里的录音设备和摄像设备需要专业人员控制,李沧东就坐在玻璃墙壁后面一边听演奏效果,一边决定配乐思路。 一切准备就绪,南珠拿起指挥棒,她将要在这里录制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完整作品。 “管弦乐器第三组,测试,一,二,三……” 恢宏哀婉的音乐响起。一如烟花坠落,文禹哲从山顶跳下的瞬间。 …… 第一次的演奏测试一直到了深夜,导演率先熬不住夜宣布明天早上再继续。 工作人员和乐手们渐渐散了,导演在这边包下了一层住宿的房间,给南珠留下了钥匙就自己先上去休息了。 这一天的演奏非常成功。 她在每一个人的表情上都看到了这样的意思,尹室长之前对她容貌的惊艳已经完全转变为了对怪物天才的敬畏。 而那些顶尖乐手们,甚至已经把南珠当成了缪斯女神。 他们的眼神透露出狂热的崇拜,甚至小心翼翼不敢与她搭话。 南珠很满意这样的状态。没有什么能比艺术带给她更多的成就感! 她心情一好,就觉得想吃点什么饱饱肚子,正好这两天一直窝在家里,没有怎么联系郑帝原,她的手机都快被他打爆了,于是所有人都散了以后,她在洗手间洗了下手,拨通了郑帝原的电话。 她靠在墙上,一边绕着一缕头发,一边对着电话里的人说话,镜子里的她,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灿烂笑意。 “演奏吗?很成功哦,非常成功。” “可以呀,晚上过来吧。” “嗯,那就这样。”她挂断了电话,脸上的笑意今天晚上就没有淡过,她用凉水拍了拍因为兴奋而变得有些绯红的脸颊。 既然已经约好了,那她今晚还是回去睡吧,明天早上再打车过来。 这样想着,她将手机放到包包里,又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傻傻笑了一会儿。 走咯,回家吃晚餐庆祝一下。 但是刚刚等她走出洗手间,穿过已经空无一人的走廊,在经过拐角处的一间空屋子时。 一只手却突然伸出来拉过她,将她猛地拉进房间,堵在了门后的墙角。 她的黑色柔软长发都因为激烈的动作甩动了一下,一缕落在了她腮边,整张雪白的小脸露在黑暗之中,眸子还水润润的,红润的唇瓣微微张开,带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惊慌神色。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那个人的手掐住她的肩膀,压低了声音,带着难以克制的微微颤抖。 “为什么不听我解释,嗯?” 南珠被这么突然的动作吓得脑子空白了一瞬,尖叫声都忘了发出了,在看清眼前人的那一刻,她慢慢张大了眼睛。 是闻玧其。 居然是闻玧其啊。 是在流泪的闻玧其。 他居然在哭,好像还恶狠狠地用力眨了下眼睛,但是微红的眼眶泄露了他的心思。 他的样子好狼狈,明明那天甩下她的人是他,但是他却好像奔跑了很久才逃脱了什么,一得到喘息就迫不及待地找到了她面前。 南珠的眼神惊讶了一瞬,刚刚激烈的心跳缓缓平息了下来,接着她慢慢勾起嘴角,轻佻一样微微笑了。 “怎么?你想我啊?” “想你,我怎么不想你!”他咬牙切齿,红着眼恶狠狠地看着她。 “那你还甩开我?”南珠好整以暇地用手指绕着发梢,他掐住她肩膀的手还在颤抖,根本用不着什么力气就可以轻松挥开。 “不是,我……”我有苦衷,我有理由,那天是因为…… 南珠却突然拉住他的领口,将他扯向自己,然后恶狠狠地吻了上去。 她像是报复一样,带着仇恨一样的意味,凶狠又激烈地与他交缠,还在他唇上咬下伤口,呼吸也没办法控制。 她的嘴唇堵住了他要说出口的话。 过了片刻才气喘吁吁地离开彼此的唇舌。 “我不需要你的解释。”我讨厌解释。解释有什么用,事情都已经做下了。 她的眉眼冷淡。但是闻玧其却感受着嘴里细小伤口的疼痛,以及随着疼痛而来的淡淡血腥味,自顾自抿着嘴微微笑了。 他的一直隐隐作痛的心脏终于平息了,安静了,可以呼吸了,看到她漂亮生动的样子,没有什么比这更好了。 私生什么的,乱七八糟的污脏**,血腥的憎恨警告信件,一刻不离的监视跟踪之类的…… 他一个人背负就可以了。他不要她的世界也因此染上污点。 他要自己处理好,隔绝所有的恶意视线,然后再干干净净地正大光明地出现在她面前。 而在此之前…… “那我不解释。”他垂眸看着她,眼神温柔而专注。 “只是……” “我喜欢你。”他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我爱你。”他复又轻轻一啄。 “很爱你。”他加深了这个吻。:,,. 64. Chapter 64 零食 郑帝原回到家里快速洗了个澡,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洗的干干净净。 然后又重新吹了下头发,他的发质本来就好,发根坚韧蓬松,随意吹一吹然后拨弄一下就是很清爽的黑色碎发发型。 但是今天他在镜子前拨弄了很久,研究了半天每一根发丝的走向,还纠结了很久是中分还是偏分,最后还是按照发丝本来的走向自然地微微偏分,两边的碎发随意搭在额头和眉骨两侧,露出平坦的额头和微微凸出的眉骨。 眉毛,nice,皮肤,nice,发型,nice!他对着镜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接着他换上一件白色的衬衫,嗯……他穿白色衬衫的时候,南珠的眼神停留在他身上的时间好像最长…… 接着他又找了条黑色的长裤,然后又翻箱倒柜找了一条全新的皮带。 皮带的塑封都没有拆,他直接将皮带从米白色的薄膜塑封里抽出来。 然后他低着头将皮带从裤腰上穿过去,手指摸上纯黑柔软皮质的触感微微冰凉,郑帝原一边扣着皮带,一边不知道想到什么,耳尖全部红了。 嗯……南珠、南珠她说,男人解开皮带金属扣的声音很、很.涩来着…… 他这么想着,耳朵红的要滴血一般,接着他轻咳了一声。 然后假装正经,面不改色地将皮带的一端从金属扣的扣眼里面穿过去,好像他本来就是每天都系皮带一样,但是他的手却抖了一下,皮带错位,没有穿成功,他赶紧低头看准了扣眼,重新将皮带穿进去,收紧。 他的健身习惯保持得很好,腰身非常清瘦,将纯黑色的皮带收紧之后,上身是纯白色的笔挺衬衫,宽肩窄腰,身高腿长。 黑色的西裤非常垂顺,紧紧贴着他的腰部,在臀.部慢慢突出丰盈的弧线,然后贴着大.腿肌肉垂顺地笔直往下,膝盖到小腿的部位显得非常纤长。 皮带穿好以后,他最后才将手按在黑金镜面的皮带金属扣上。 “硌哒”一声,金属扣子轻轻扣上。 “嗯是很.涩诶……”郑帝原摸了摸耳朵,小声嘀咕了一句,脸上还挂着不自知的笑。 然后他赶紧看了看时间,啊,不早了,他立刻手忙脚乱地拿起车钥匙,直接出了门。 他今天的衬衫没有领带,反而将最上面两颗扣子解开了,露出精致的喉结和锁骨,郑帝原一只手撑在车窗上,一只手打着方向盘,风从车窗里吹进来,将他的碎发吹得飞舞扬起。 衬衫的领口也被吹得东倒西歪,将锁骨下方的一片肌肤也袒露在月色之下。 他的手肘还撑在车窗上,用食指摩挲着嘴唇,明明路上的风景一如既往的枯燥,但是他就是莫名笑了,一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开心得不行的样子。 车子开的飞快,直到甩了两个弯之后,尾气都快甩到人脸上,他一下子就到了南珠住的小区。 郑帝原将车子停在小区外面,下车以后又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一下头发,看到被风吹的乱七八糟软趴趴的领口时,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就想用手扶正,还捏着两边领口试图将扣子扣上好看起来更整洁一些。 但是下一刻他好像又想到了些什么,严肃着脸,耳尖通红地将领口放开,还轻轻拨开了一些,锁骨下方的肌肤被露出来更多,他这才对着镜子满意地看了看。 接着他就直接到了南珠的楼栋门前,她这边是老式小区,楼栋的密码南珠告诉过他,他直接输了密码就上楼了,楼梯不长,不过爬到三楼就已经到了她的门口。 郑帝原停在门口用手握成拳放在嘴前轻轻呼了口气,这才镇定了一下,轻轻抬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但是等了两分钟,却一直没有反应。 郑帝原疑惑了一下,突然抬起手锤了捶自己的脑袋,小小声,“啊,笨,忘了是按门铃的。” 接着他才笑了,抬起手按在了猫眼下方的门铃按钮上。 “叮叮叮”的门铃声从门内传过来,隔着厚厚的金属门板也可以隐约听见。 但是一直过了十秒、三十秒,门内却一直没有动静。 “嗯?没有听见么?”郑帝原嘀咕了一声,再次按在了门铃上。 但是一次,两次,三次,她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门内一片安静,好像里面出了深沉的黑暗之外一无所有。 郑帝原垂着头,郑帝原走来走去,郑帝原趴在她的门板上用耳朵听门内的声音。 一直过了半个多小时,郑帝原靠坐在她的门口,两条腿随意曲起分开,黑色的裤腿因为动作微微收起,露出他清隽突出的脚踝骨,他垂着头有些无聊地把玩着手上的手机。 黑色全面屏的手机被他修长的指尖抵在地面上转动,旋转的镜面屏幕反射着楼道的灯光一闪一闪。 他时不时抬起手腕看一看时间,啊,才半个小时,她可能还在路上?这个时候打电话催她好像不太好?会显得他很心急。 于是他又垂头,去数地板上的花纹,老式小区的楼梯间铺着旧式风格的米黄色地砖,上面有着不明显的花纹,好像是巴洛克风格……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郑帝原实在忍不住,按亮手机屏幕,“万一、万一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呢?好担心……” 他小小声地嘀咕,眉毛也皱在了一起,找出那个在通讯录顶置排在第一的号码,拇指在屏幕上方停顿了一秒,还是按下了拨通键。 “叮叮叮……” 南珠的电话响起。 闻玧其喘.息着停下来,他有些狼狈地侧过脸,耳朵通红,还有些呼吸不稳,“电话……” 南珠有些不满他的停下,小眉头也轻轻蹙了起来,“干嘛啦……”突然停下。 说着还是不高兴地拿起手机,黑暗的房间之中唯一亮起的屏幕非常显眼清晰,纵然闻玧其并不想看她的手机,也不由得用余光看到了屏幕上的内容。 来电的人名字不停闪烁,显示的是:“薄荷苏打” 薄荷苏打?这是什么?想着,他有些不自主地问出了声。 “是谁?” 南珠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屏幕显示,本来没什么兴致的样子,却听到他问话的那一刻,非常开心地抬起了头,眸子水润润、亮晶晶,还含着狡黠的光芒。 “你想知道?” “嗯……嗯。”闻玧其在她的视线下闪躲了一下,然后又莫名地提起了气势,好像很镇定一样。 “嗯……为什么想知道呀?”她的指尖在唇瓣上轻轻点了点,好像真的遇到什么难题一样轻轻蹙着眉头,还垂着眸子细细思索。 “难道说!”她突然放下手指,像想出了答案一样惊喜,眸子亮晶晶,“你吃醋啦?” 闻玧其的耳朵一下子滴血一样通红,“什、”他下意识不愿意被她捉狭,刚想矢口否认,但是突然又挫败一样镇定了下来。 “是,是的。”他看着她的眼睛,直接承认,耳朵还是红的,眼神却不闪不躲,“我是吃醋。” “……我想知道你每天做了什么,想知道每天见到你的人有哪些,想知道和你说话的人是谁……” “我连你对着笑的每一个动物都会吃醋。” “嘻嘻。”南珠笑着扑到了他怀里,两只纤细雪白的手臂将他搂的紧紧的。 她白皙柔嫩的小脸贴在他的胸口,闻玧其被她扑得身体一晃,听到了她甜丝丝的声音,“就知道你会想我。” “不要吃醋啦,是零食啦零食,送零食的。”她看都没看不停闪烁的屏幕一眼,好像漫不经心,完全不在意。 闻玧其侧过头,看着那个被她搁在一旁的手机,“薄荷苏打”的名字没有被人接通,渐渐黯淡了下去。 房间又重回一片安静。 闻玧其抱住怀里的南珠,下巴搁在她柔软的发顶,心里涌上一片满足的感觉。 “想我怎么现在才来找我呀。”怀里小小的人儿娇声发问,手指还在揪他外套背后的装饰系带。 “因为工作啊……有很多事情,很多阻碍阻挡住了我,所以才这么晚才来找你。”闻玧其的声音有种湿润的柔和。 南珠悄悄翻了个白眼,小鼻子哼了一声。 “不要不信呀。”他有些好笑地低头看她的表情。 她还是这么鲜活,她还停留在十八岁,可是他已经二十八岁,他有了很多负担,十八岁时他连乘坐公交的钱都没有,但是他仍然瞒着她买了两张电影票,不想叫她失望,不想叫她担心。 二十八岁的他面临着很多的恶意和憎恶,这个时候的他,怎么能轻易将她曝光在人前? 但是南珠才不管他怎么想的,只觉得他真是磨磨唧唧,搞的她生气。 “我就是不信。”她抬起头,柔顺蓬松的长发散落在背后,整张雪白的小脸露出来看着他,表情十分不爽。 “……那我要怎么做你才相信?”闻玧其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说什么你都做?”南珠的眼睛眨了眨。 “嗯。”闻玧其微微笑着。 她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突然狡黠地笑了。 “我要吃蛋糕。” 闻玧其有些无奈地叹气,这个时候去买蛋糕吗?他是刚好在这边录音,碰巧碰见了她。也正好这边足够隐蔽才忍耐不住之下将她堵在这里,现在出去外面…… 他找出口罩戴上,“……好,你等我一下。” 南珠仰着头看他的动作,帅气的闻玧其不见了,一个黑衣黑帽还带着口罩的怪人出现了,“……莫?” “我出去给你买蛋糕呀。”闻玧其露出来的眉眼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从口罩里传出来的声音瓮瓮的。 “什么呀。”南珠扑哧笑了,“笨蛋。” “嗯?”他疑惑了。 南珠伸手拉下他的口罩,“你忘了吗?我吃不到蛋糕的味道呀……” 说着她仰起头,闭着眼睛轻轻吻了上去。 蛋糕的味道在他的唇上。 闻玧其惊讶了,耳尖又烧了起来,她还、她还记得…… 刚刚、刚刚被打断的氛围,又开始蔓延,气氛渐渐变得粘稠。 啧、啧的水声,和着不稳的喘.息声在安静的黑暗中响起。 南珠的手直接按在了他的身上。 “不、不要。”闻玧其脸上通红,羞恼地喊出声,按住了她乱动的手。 这里是杂物间,架子上歪七扭八地放着不少乐器,房间也很狭小,他根本不敢乱动,生怕碰到了什么会突然发出声响的东西。 但是南珠不怕,她正在兴头上呢,被闻玧其按住停下,头发丝儿都透露着不爽,“又怎么了嘛……” “不行!”闻玧其的耳朵红通通烫得惊人,但是却扭过脸不肯看她,语气又羞又恼。 “为什么不行!”南珠的脾气也上来了。 “这里怎么可以……南珠,你还小……”闻玧其语气软了一瞬,好声好气地开始劝说,他不想让她在这么混乱也这么不安全的地方度过夜晚。 但是南珠却完全找错了重点。 “我不小了!”她挺了挺胸,超级生气。 因为她的动作,柔软的弧度立刻撞到了闻玧其的胸口,闻玧其整个人都慌张了,他几乎是瞠目结舌,羞赧得恨不得整个人举着手后退。 “而且!你也不小了!”她的手直接掐住了他的。 闻玧其瞬间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猫,整个人后背绷紧跳了起来,目光游移地看着她,脸颊通红,血色从脸颊蔓延到脖子,惊慌失措地裹紧外套,他好像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了,这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素来淡定拽拽的面容现在一片慌张,他干脆弓着身子像逃也一样地推开门飞快地窜了出去,完全不敢再看南珠。 “我我我还要去录歌,明天给你打电话。” 南珠失望地看着他逃窜的背影,叹了口气。 ……她肚子还饿着呢。:,,. 65. Chapter 65 车载电台 怎么办,还不是只能回家吃点零食了。 南珠幽幽地叹了口气,拍了拍衣服跟着走出了杂物间,她走出来之后还很有公德心地将门带上了,环顾四周,下班之后的录音棚一个人都没有了,也不知道闻玧其还能跑到哪里去录音了。 南珠嘀咕了一下,自己走了。 她走到路边等车,风吹过来,带来些许凉意,南珠抱住了胳膊,夏夜的晚风吹动她额前的碎发,背后柔顺的卷曲长发的发尾也被轻轻吹起,绿色的法式长裙轻薄贴身,夜灯之下她的剪影纤侬合度,长发微卷,腰身纤细,在臀.部那里的弧度极其丰盈好看,因为有些微微凉意而并拢的膝盖和小腿线条显得异常纤细美丽。 这时候郑帝原的电话又打过来了,手机叮铃铃响个不停,南珠从包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下,懒得接,接着手机叮咚一声,是郑帝原的短信跳了出来。 薄荷苏打:南珠,你在哪里呢?我很担心你,是在路上堵车了吗?要不要我来接你呢? 南珠想了想,还是用手指点开了短信,用一根食指在屏幕上戳来戳去打字: 南珠:没事啦,我在路上了。 薄荷苏打:那我就放心了(笑脸),路上请注意安全哦~不过真的不需要我去接你嘛? 南珠:不用。 薄荷苏打:嗯嗯好的~那我等你(乖巧摇尾巴.jpg) 薄荷苏打:车牌号码发给我哦。 薄荷苏打:撤回了一条消息。 ……他好像又觉得有点唐突,会让她觉得过分控制她的行迹一样自己撤回了。 他觉得还是有必要保持一下酷哥形象。 南珠按灭了手机,出租车正好已经到了。 等她回到家时,刚走到楼道口,就看到郑帝原正百无聊赖地靠坐在她的房门前,一边腿曲起,手肘随意地搁在膝盖上,自娱自乐地用另一只手抛着一颗淡绿色半透明的薄荷硬糖,然后自己仰着头用嘴巴去接。 糖被他咬住,咬的咯吱咯吱响,喉结跟着上下滚动。 然后他好像也感受了到什么,一侧头,就看到了穿着淡绿色长裙的南珠惊呆了的目光看着他。 郑帝原的脸腾地红了,他赶紧拍拍裤子站起来,涨红着脸眼神闪烁着结结巴巴地开口,“啊,你、你回来啦。” 看到南珠还好奇地看着他手里的薄荷糖盒子,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收起手,“啊这个,是薄荷糖来着……” “等了很久?”南珠收回视线,走上前来,从包包里拿出钥匙开门。 “也没有啦,不是很久。”他弯起眼睛笑了笑,还用手挠了挠后脑勺的头发。 “进来吧。”南珠打开门,对着他笑了下,然后自己率先走了进去,一只手扶在壁柜边,微微侧过腰,丝绸一样的长发跟着微微晃动,纤细的小腿向后抬起,她伸出手解开了鞋子的系带,就这么赤脚走在了地板上。 “嗯……”郑帝原这次自己进来,却好像有点拘谨,他小心翼翼地跟在南珠后面,视线落在她的小腿上,立刻烫着了一样挪开,又从背后伸出手轻轻将房门带上。 房门被咔哒一声合上,黑暗一下子蔓延整个房间。 “我也想吃。”南珠站在他对面,歪了歪头突然对他说。 “嗯?”郑帝原耳朵还有点红,他一进门就闻到了熟悉的香气,整个房间里粉红色的回忆一下子涌到他的脑海里,来回冲击,他难以克制地想到那次如同堕入妖怪巢穴一样的绮丽回忆。 狂乱、迷离、夜色、月光。 心脏也忍不住怦怦地狂跳。 但他不想这么心急,不想要南珠以为自己只是为了这个,他想控制自己,于是心神都放在压制自己的联想上,一下子没有听清她的意思。 南珠歪着头,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漂亮饱满得如同花瓣一样的红唇嘟了起来,她轻轻发出啵啵的声音。 “那个呀,薄荷糖。”她的眼睛里还带着狡黠的笑意,可爱甜美得如同幻想。 郑帝原忍不住往前一步,他脑袋里一片乱糟糟的,好像很渴一样喉结滚动了一下,“……啊。” 但是他压根还没有反应过来,大脑的处理器已经全部用于克制自己,没有余力去解读她的话语。只是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黏在了她殷红柔软的唇瓣上。 素白的手指压在唇珠上,颜色的对比让人感觉格外刺激。 “笨蛋。”南珠走上前,轻轻的吐息落在他脖颈一侧,吹动他喉结那一块的肌肤,寒毛都恨不得激灵起来,他感觉头皮发麻,刺激得全身肌肉都一瞬间绷紧,僵硬。 “就是……这个呀。”最后几个字淹没在含糊不清的吻里。 南珠含.住他的唇.瓣,他很喜欢吃薄荷糖,每次接.吻,他的嘴唇都是软软的、清凉的薄荷糖。 而他自己本身,又是格外清爽的苏打气泡的感觉,薄荷和苏打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就是南珠尝到的味道。 她将他抵在壁柜上,又低头去轻啄他的下颌,直至他的脖颈。 郑帝原难耐地仰起头,克制地轻.喘了一口气,因为仰着头而格外突出的喉结跟着上下滚动。 南珠抬起头,垂眸看着这个动来动去的东西,试探着伸出舌尖,在他的喉.结上轻轻.舔了一口。 郑帝原蓦地向后一仰头,好像难以承受,太过刺激一样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似喘.息,似吸气的呻.吟。 他的两只手不敢乱动,不知道是想将她狠狠地搂紧怀里,还是想立刻推开让她不要乱来,纠结的情感在不停碰撞,最后只能松松地掐住她的胳膊,她的胳膊太细,他只用拇指和中指轻轻地一圈就可以扣住。 但是他明明力气很松,手背却都迸起了青筋,小臂的肌肉也从衬衫的袖口处显露出来,好像明明十分用力,却又格外克制怜惜。 南珠却还不满他的控制,挣开了他的手指,将手按在他的胸口,推着他抵在壁柜上。 壁柜的门板被磕得发出一声轻响。 南珠感受着手下的弹性和饱.满,嘻嘻笑了一下,接着低头去咬他。 领口、喉结、脖子,锁骨。 郑帝原侧过头,黑色的碎发跟着晃动,他眼尾脸颊也有些微红。 细小的疼痛传过来,但是心里好甜蜜、好甜蜜。 南珠、南珠真是喜欢他呀。她的每一下都是,他感受到了。 只有这么喜欢,才会这样对他呀,她的房间里他已经偷偷观察过,肯定没有别人来过。她的朋友也不多,只有他才有这样的待遇。 她居然这么、这么喜欢他。郑帝原想着,心里的喜悦像泡泡一样咕咚咕咚涌起来,浑身也轻飘飘地,像是喝醉了酒。 他们一见钟情,他们灵魂之友。 他们不与俗人为伍,他们无需言语只用一个眼神就能定情。 只有什么都跟着别人的说法来的乌合之众才喜欢表白,其实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就是最好。有什么非要说出口不可呢? 你看,南珠不就是这么喜欢他吗? 不能公之于众又如何呢?乌合之众的看法本来就不重要。 他们是、他们是常人无法理解的、最为亲密的关系啊…… 郑帝原往常带着些许痞气的笑容也变的格外柔和,他侧过脸,好让她的动作更加轻松,带着不自觉的纵容。 南珠一边咬着,一边尝着味道,漫不经心地想,这个小点心,味道还不错,也还挺听话。 提到听话,又想到那个专门跟她对着来的闻玧其。 哎晦气晦气!不想他了! 还是小点心爽口,不过她还想味道更好一些。 咔哒一声,她的手往.下,黑金的皮带金属扣被解开。 郑帝原的脸全部红了,他的眼睛也湿润润的,很无辜地垂着眼看着南珠。 他的双手垂在身侧,不敢乱动。 南珠将皮带抽.了出来。 “去那边。”她用脚尖踢了踢客厅的一块羊绒地毯。 郑帝原听话地走过去,耳朵红通通,还不等他站好。 “跪.下来。”南珠将皮带在手上慢慢绕着,垂眸说道。 声音明明淡漠,明明冷酷。 但是郑帝原听得心里发甜,整个人如同泡在了蜜罐里。 真是、真是太可爱了。这么冷冷的样子也好可爱!她就是这么别扭的喜欢他呀。 郑帝原咬了下.唇,水润润的眸子闪烁了一下,像涟漪,接着他缓缓地屈膝。 西装裤子布料贴身,又没什么弹性,随着他的动作包裹.在他的身体.上。 饱满有力量感的大腿肌肉,突出的膝盖骨,然后他的脚尖抵在地毯上,就这么双腿分开跪了下来。 西装布料贴合在他的臀.部,衬衫的扣子还被解开两颗,锁骨上留下被凌.虐过后的痕迹。 他知道这样很.涩。还将手放在了背后,衬衫勾勒出宽阔的肩膀和手臂肌肉线条。 南珠满意地走过来,很听话的小点心嘛。她将皮带缠在他放在后背的手腕上,扣子不是死结,但也够用,南珠蹲着在他身后缠着带子。 郑帝原仰着头双膝分开跪着,却发出轻轻的吸气声。 南珠看不清他的表情,顿了一下,用手轻轻地从他背后的肩胛骨一直抚到他的肩膀。 “……怎么啦?”她的声音也轻轻的,从身后歪着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另一只手的皮带也缠好了,纤细的手指在他腰.腹的肌肉上轻轻划过。 “……哈、没、没什么。”郑帝原喘了口气。 他的脸颊有些发烧。南珠、南珠就这么喜欢他吗……这样、这样虽然让人怪难为情的…… 但是他却又竭力浑身放松了一些,好让她更加尽.兴。 南珠满意地,一口一口将点心吃了。 …… 宵夜吃完了,南珠肚子饱了就翻脸不认人了,她将郑帝原踢下了床,要赶他走。 郑帝原好脾气地笑,“好啦,好啦,我这就走,我知道的,不能过夜,不能让别人看见。” 南珠闭着眼,哼哼两声。 郑帝原看着她绯红的小脸,乌黑柔软的发丝铺满了枕头,嘴唇像是吮.吸过度一样殷红。 他在心底满意地喟叹了口气,纵容地笑着看她,自己整理好了身上的衣服。 然后他弯腰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还替她拉了拉被子,掖好了被角。 “晚安。”他轻轻笑着说,眼睛里全是柔情蜜意。 南珠却像挥开烦人的蚊子一样皱着小眉头不耐烦地挥开他,吃都吃完了这个食物怎么还这么多话呢,吃饱了睡个觉多舒服呀。 郑帝原笑着叹了口气,他看她的时候自动戴上滤镜,觉得她这样肯定是自己太过分累到她了,毕竟……咳,他这晚上是太乱来了……完全控制不住……可南珠身体那么软,肌肤那么娇嫩,肯定是累到她了。 所以也不再闹她,想让她好好休息,自己收拾好了东西,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将她的房门轻轻关上后,又往外拉了拉,确定房门锁好了他这才迈着开心的步伐下了楼。 坐在车里他一路开着六十码在江边兜风。 微凉的夜风从车窗外吹进来,他将手肘搭在车窗边,一只手打着方向盘,脸上是轻松惬意的笑容。 他扭动了车载电台频率,浑身有劲,没有一点困意,反而想找个老歌听一听。 “嗨,欢迎收听午夜情感电台,大家还好吗?刚刚收到一位男听众的来信……” 车子上的电台开始播放,郑帝原不怎么喜欢听这种乱七八糟的午夜电台,手指刚刚放在扭动按钮上。 “……这位男听众呢他年纪比较小,他说他目前的困扰就是女朋友不肯承认他,明明他们私底下已经是最亲密的关注,但是只要一在外面,女朋友就会跟他拉开距离,甚至在朋友面前否认他,所以他有点苦恼不知道该怎么办。” 郑帝原的手指收了回来。跟他和南珠挺像的不是吗。 不过,这有什么好苦恼的。 他的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红绿灯过去,他打转方向盘,转了个弯,接着电台里的声音传过来。 “……这个事情呀,主播我的评论就是呢,小弟弟!这个姐姐就是钓系啊钓系,她分明吊着你而你还不自知啊,就这么忽冷忽热,不就会让你患得患失吗?听我的吧,赶紧止损,重新找回自我吧!” 郑帝原扬了扬眉,嗤笑了一声。 “无聊。” 电台里的甜得腻味的掐着嗓子一样的女声还在大放厥词,说什么赶紧分手。 郑帝原几乎要冷笑了,无聊的女人,连这都看不穿,还做什么电台,搞什么情感分析。 “她钓着我怎么了,她怎么不钓着别人呢?那她钓着我就是爱我啊西八。” 他嘴里说完,直接拧转电台,滋啦滋啦的换电台的声音响起。 最后停在了一首老歌。 郑帝原心情很好地扭台换了歌,跟着哼唱,手指点在方向盘上打节拍。 整个人过分愉快。:,,. 66. Chapter 66 不见了 有的人一夜睡得很香,自然有人一夜没睡。 李星禾想着那串橄榄项链,辗转反侧,越想越觉得,郑帝原这个崽子,是真的很有心机啊。 橄榄项链,橄榄项链。呵。 怎么,故意让他听见铃声吗? 他们都是玩音乐的,他还能听不出来那首歌叫《橄榄项链》不成?故意的吧这就是故意的吧!手机还放那么近。 平时都是静音,偏偏那天要外放铃声,还放那么大声。 他才不信是巧合,说不定就是这个崽子故意设计呢?还把什么电话号码的备注设置为肉麻兮兮的Amremi。 Amremi……啧。 谁能证明那一定就是南珠的号码? 而且即使是,那又怎么样?那只能说明他郑帝原剃头担子一头热! 他故意的,一定是故意把南珠的号码备注成那个鬼样子,南珠都不一定知道! 什么Amremi,他恶不恶心那!真替他感到羞耻! 他摩挲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的最近一条拨打过去未接通的电话记录上来回看着。 备注显示:可爱鬼。 想来想去,还是没有继续拨打。这么晚了,南珠早就睡了吧。 第二天一大早,他早早就到了工作室。 他很有耐心,他很有观察力,一边泡着咖啡,一边静静地等待着郑帝原的出现,他倒是想知道,这个崽子还能有什么歪招。 郑基时昨晚上睡在了工作室,他今天醒的蛮早,一推开门伸了个懒腰,就看到gray那个家伙一边低头搅拌着咖啡,一边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整个人站在窗户旁边的阴影里,背后都好像散发出阴测测的气息。 “啊,早啊gray。”郑基时摸了摸后脖子,不知道李星禾这是在干嘛。 李星禾听到声音,立刻抬起头来温和一笑,刚刚那种阴测测的氛围一下子消失不见,瞬间门春暖花开,“早啊,哥。” 郑基时自己嘀咕了一下,就说嘛,一大早肯定是没睡醒眼睛花了,怎么会有人的背影都能冒黑气呢,这不是挺好的嘛。看错了啦看错了啦。 这几天,南珠不在的日子,虽然挺想这个丫头的,但是不得不说他盯着的这两个人还是挺风平浪静的呀! 都没有一个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溜出去找她! 不错,很不错,就保持这样友好的氛围吧。 郑基时心中满意地感叹,觉得自己这个老大哥还是很有威慑力的,两个弟弟都看着他的面子不敢乱来了。 什么公平竞争,那也要在南珠那里挂上号才行吧,可是南珠怎么会搭理他们,南珠从一开始,依赖的可是只有他郑基时一个呀。 所以他看着工作室这‘风平浪静’的样子,自己感觉很满意。 这边两个老大哥怎么想的,激动了一夜的郑帝原压根不知道,他昨晚上只睡了两个小时就起来了,但是整个人精神抖擞,感觉自己还可以再战八百回合。 他一大早,也春风得意地开着车到了工作室,这两天他们的合作曲目就可以收尾结束啦,等上完节目他也不用在天天呆在老大哥们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啦。 嘻嘻。 因此他一早上,迎着清晨的阳光,笑容灿烂地走进了工作室,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整个人头发丝儿都透露着开心愉悦。 在阳光之下更显清爽。 “早!基时哥,gray哥!”他率先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郑基时被这亮眼的青春灿烂笑容迎面闪了下眼,应了声,“喔。”然后还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嗯……胡茬子长出来了…… 这小子,偷偷用了什么护肤品吗?皮肤这么白净。 随即他想到自己还没洗脸,赶紧溜去了洗漱间门,不想跟年轻的小伙子呆一块站着。 李星禾放下咖啡,定定地,从上至下地扫视着、观察着看了郑帝原一眼,好像没有看出什么破绽,这才露出一个非常淡的笑容。 “嗯,早。” 郑帝原完全没有在意,他还处在兴奋的余韵之中,整个人的愉悦感觉还没有消散,笑嘻嘻地走上前也准备泡一杯咖啡。 “gray哥,咖啡还有么?我也来一杯。”他走上前。 他在门口时,还没发觉,但是当他一靠近,李星禾的身体突然僵了一下。 风吹过来,他的鼻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独属于南珠的,熟悉的甜美香味。 李星禾的手指在咖啡杯柄上蓦地捏紧,他怒极反笑。 “ne,你可真是……” 郑帝原有些摸不着头脑,“啊?” 李星禾重重地放下咖啡,他压低声音又怒又快地发问。 “你和南珠什么关系,嗯?Amremi?哈!” 郑帝原听到前半句时,还有些慌张,不知道这哥是怎么发现的。但是一听到Amremi,他心里有些底了,微微松了口气,原来是他昨天打电话被他看到了? 他这么一想,反应就慢了一拍,于是在李星禾的眼里,他就是心虚,他就是在想理由,找借口。 “西八崽子你倒是说啊,你到底和南珠什么关系?!”他一怒,就忍不住动手提住了郑帝原的衣领,到底是顾虑南珠名声,怕洗漱间门的郑基时听见,李星禾的声音压的低低的。 而洗漱间门的郑基时,正把水龙头打到最大,一边哼着歌,一边在脸上打着泡沫,对着镜子刮着胡子,完全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 郑帝原快速想了一下,不行,他不能慌,他垂下眸子,声音冷静,“没有什么关系。” “那你把南珠的备注改成什么鬼Amremi?”李星禾冷笑。 郑帝原脸上一红,脸上的热意都要挡不住了,小情侣爱称关你屁事啊!!还特么的拿出来说几遍啊!!但是他只能闭着眼开始破罐破摔,憋屈低喊,“那是我瞎编的!” “……我暗恋她,故意把她的号码编成了Amremi……”呜呜呜呜委屈,真委屈。但他不能说。 谁叫南珠就是爱他,那他也要为了她承担全世界! 这点委屈不算什么!郑帝原闭眼挺胸,好像要英勇就义。 李星禾没有放开攥住的他的衣领,反而更靠近了他一点,眼神是全然警告。 好像被夺走宝物的恶犬,他往日里温和的神情完全消失不见了。 他就知道,知道肯定是这个西八崽子一头热,故意追着南珠,还做出一些假象来给他看。 但是、但是!他也不能这样啊。 “……郑帝原,你真是变态啊,连南珠的沐浴露也要偷?”李星禾压低了嗓子,几乎是怒极低吼,声音幽暗地好像阴森森的恶鬼。 他的眼神还十分恨铁不成钢,带着惊人心悸的冷笑与警告嘲讽。 之前南珠忙的时候也在这里留过宿,郑基时给她准备过洗漱用品,虽然她没有用过,但是仍旧还在盥洗室留着,没有人敢动。 “啊????”郑帝原整个人懵了,一双茫然的大眼睛里全是问号。 李星禾放下了攥住他衣领的手,好整以暇地拍了拍手,垂眸冷笑。 “真是变态的行为啊ne,为了她的香味不择手段?” 李星禾当时也不是没有想过,要买一瓶和她一样的沐浴露。但是想想就觉得有点令人面红耳赤,实在太变态了,所以没有真的去做。 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真的就是这么变态。私自改备注不说,还偷用她的香味。他冷冷地瞥了一眼郑帝原。 郑帝原沉默了。“嗯?……嗯。” 他恍恍惚惚地,同手同脚地转过身去,机械地拿起咖啡。 也没有管咖啡还烫着,就神游天外一样神情恍惚的一口喝了。 李星禾回到工作室椅子上。其实说是不信郑帝原,但是心底的那些若有若无的怀疑和焦躁。 压根不是刚刚和郑帝原玩笑一样的警告就可以抵消的。 他垂眸摩挲着手机,食指在屏幕侧边的按钮上轻轻点着。 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发了条消息。 李星禾:南珠,配乐的事情怎么样了?如果有什么问题,虽然可以找我哦,虽然我主要做hiphp,但是电影配乐方面也知道不少的。 短信发过去,他按灭了屏幕,耐心地等待回复。 不出几分钟,一条消息回了过来。 可爱鬼:很顺利!谢谢星禾哥! 可爱鬼:[live照片]。 李星禾的嘴角不自觉勾起,他点开那张照片放大,封面是她对着镜头灿烂笑着的样子。 光线从她背后照过来,头发周围都变成了半透明一样毛绒绒的黄色晕光,雪白的小脸,弯弯的眼睛,花瓣一样的嘴唇,对着屏幕笑得很开心。 然后镜头转动,背景好像是在嘈杂的录音棚,后面很多拿着乐器正在讨论谱子的乐手。 一个浓眉大眼的卷发混血儿好像看见了她正在拍照,在live照片结束的最后一秒,是他凑过来热情的对着镜头笑着的样子。 李星禾眉头皱了皱,忽略了那个不识趣的人,重新点开照片,又看了一边南珠的笑颜。 越看,越是开心。 橄榄项链,不见了啊。:,,. 67. Chapter 67 是谁 南珠和李沧东导演足足在录音棚没日没夜搞了两个多月才把电影的配乐做完。 从录音棚解放时,南珠都快要吐魂了。不过好的是,这次的配乐不仅仅导演和所有参与制作的乐手们很满意,南珠自己也超级满意,感觉是突破自我的一次创作了。 一等她从录音棚出来,郑基时就定好了位置说要给她接风。 这天郑基时老早就过来了,等在录音棚门口接她。这次开车的还是lc,不过这旁边停车位都满了,lc把车子停在了旁边街区,开过来还要点时间。 于是南珠和郑基时就站在路口旁边等着,她低着脑袋啪嗒啪嗒按着手机。 郑基时伸出手拍了她后背一下,“站直,脑袋都要掉了。” 南珠没理他,还在按着手机,不知道跟谁聊天,按着按着还自己嘻嘻笑起来了。 郑基时啧了一声,伸出手要揪她耳朵。 “耳朵不管用了哈,丢掉吧丢掉吧。” 南珠眼睛还黏在手机屏幕上呢,连忙甩了甩头,试图躲开那只手,鼻子里还发出哼哼的声音,不想被捏。 “不要不要。”她声音黏黏糊糊的,软软的好像还在因为手机上的内容而发笑。 郑基时挑了挑眉,本来不想看的,但是看到她这么沉迷的样子,忍不住视线往下一撇,就看到聊天的那个对象,名字叫做……N.Y? 这是什么? 但是还没等他看清聊天的内容,南珠好像发现了他的偷瞄,非常警觉地将手机屏幕侧了过来,还抬头盯着他。 郑基时立刻抬头望天,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 南珠这才缓缓低下头,然后趁他不注意又飞快地抬起头试图抓他个现行。 很可惜,郑基时老神在在,目视着前方,还装作不被信任而痛心的样子,悠悠地叹了口气。 “啊……是哪个小鬼,这么不信任我啊……” 南珠翻了个白眼,侧着挪动脚,并排和他的鞋子撞了一下。 她穿的是工作时方便来回跑动的白色板鞋,而郑基时今天的鞋子也是白色。 她撞过来的力度轻轻的,说踢也不像踢,倒是有些亲昵的意味,郑基时垂眸一看,心中有些愉悦,好像被顺了毛一样,嘴角忍不住微微勾了起来。 他也学她很幼稚地撞了回去。 ……这家伙的体重质量跟南珠可不能比,南珠直接被撞得一晃,侧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觉得他有毛病,于是又跟着气呼呼地撞了回去。 lc把车开过来时,就看到路边的两个人,像不倒翁?又或者像科学实验课的两个小摆球,在你撞我,我撞你,可怜的南珠的小身板都快被撞出半米远了,而基时哥那个家伙,笑得牙花子都快出现了。 隔着老远都听到了那哥杠铃般的笑声。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lc赶紧把车弯过去,技术很好地刚好把车门停在了南珠身前。 他从车窗里探出脑袋,解救小朋友,“南珠!” “快上车。” 南珠捧着手机,本来被郑基时撞得发懵,这时候看到了lc,直接扭过头忽略郑基时,很开心地和lc打了个招呼。 “lc!你来啦!”说着她甩开郑基时直接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管也没管被仍在路边的他。 郑基时还逗着她,没想到把人逗毛了,竟然理都不理他就上了副驾,他闷笑着摇了摇头,拉开后车厢的门,自己一个人坐到了后排。 等人都上来了,lc这才启动了车辆,他一边看着后视镜转弯,一边笑着跟南珠搭话。 “我听基时哥说你的配乐做的结束啦,南珠你好棒呀。” 南珠低着头玩着手机,闻言抽空抬起头看着他,笑得很甜蜜,“嘿嘿,谢谢啦,我也感觉自己好棒的。” 郑基时在车后面听得扑哧一笑,“哈哈,南珠,你倒是一点不害臊。” 南珠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 lc笑呵呵地搭话,“南珠本来就很棒嘛。”他打着方向盘,前面路口要掉个头。 这时候南珠的手机好像又收到了一条信息,她发出了细小的嘻嘻笑着的声音,然后又在屏幕上按来按去,头也没抬地附和:“就是就是。” 郑基时坐在后排,本来笑着的表情渐渐淡了些,跟谁聊天呢这么专注,他眉头轻轻一皱,眼神往南珠的方向看过去。 正好这个时候,lc转弯调头,惯性使得副驾驶的南珠小身子往旁边一歪,屏幕上的内容,就直接落入了后面的郑基时眼中。 N.Y:最爱你啦。 namj:(捏猫猫脸颊.jpg) N.Y:(猫猫打滚.gif) N.Y:很想你。 后面是一连串可爱的表情包,屏幕上五花缭乱,一会是猫咪尾巴甩来甩去的动图,一会是两只猫咪亲昵地舔来舔去的表情。 下一瞬车子方向摆正,南珠的背影挡住了手机屏幕,他没有看见更多的内容了。 但是光那一秒的内容,已经足够他心悸。 郑基时的脸渐渐沉了下去,阴沉的吓人。 N.Y是谁? 或者,这个Y是谁?南珠的身边,有名字含有Y的人吗? 郑基时一瞬间想了好多,他甚至把他所有认识的人都在脑中排查了一遍,越是想着,心中越是慌乱,好像不详的预感。 会是李星禾吗?他的名字没有Y,通常他的账号都是gray,但是他最近在忙着上节目。 难道是郑帝原?这个小子最近有些偷偷摸摸的举动,还时常看着手机一会儿傻笑,一会儿愁眉苦脸,但是他的账号名字通常叫ne。 N.Y,N.Y,N是南珠的南,Y呢?Y会是谁? 这时候南珠好像聊天完了,从包包里拿出了一根唇膏,扭出来用手机屏幕当做镜子涂着,她涂着涂着,发现后面有视线一直盯着自己,感觉有些毛毛的。 南珠抹着唇膏的手慢慢停下了,她从手机屏幕里看着后排的郑基时,警觉地问,“干嘛?” lc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以为后面的郑基时有什么事,于是也从后视镜里朝他看过去。 郑基时看到她看过来,下意识地将皱着的眉头松开,顿了一下,想着直接问还是问不出口,于是只是笑了下。 “没事。” “哼。”南珠无语地收回视线,继续涂着嘴巴,最近进入秋天,天气干燥了,有时候嘴巴好干,这是闻玧其偷偷放在她录音台上的唇膏,她涂完之后,小心翼翼地将膏体扭转回去,盖子盖好之后收了起来。 lc也不明所以地呵呵笑了下,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继续去开车了。 只有郑基时,他沉默地看着南珠的动作,心里对那个聊天记录,仍然十分在意。 不得不在意,但是又无法问出口。 今天接风的地点仍旧在A社,理由是放南珠出去郑基时他不放心……毕竟上次lc带她去酒吧,就发生了那样的事,于是这次就在自家里庆祝庆祝就算了。 A社里的人都挺捧场,乐呵乐呵地都过来帮忙了,lc还出主意把大厅里装了一面墙的气球,祝贺南珠初次制作人毕业,一群大老爷们把房间里装饰得张灯结彩的,倒是有几分童稚可爱。 喝酒么,人少气氛不够,好在自家社团的人还挺齐全,一大帮子已经等着在了,啤酒瓶子已经在桌子上摆了一堆。 郑基时带着南珠lc进来时,party已经开始了,整个大厅里群魔乱舞,音响里放着几首他们最近才出的歌,节奏爆炸,气氛已经炒起来了。 “y,man!”el在门口看到郑基时,率先打了个招呼,握着手撞了下他的肩膀。 郑基时露出笑容,“y,br。” 接着el看着跟在郑基时后面进来的南珠,露出了一个夸张的表情,然后做了个很swag的摊手动作,这才笑着祝贺道。 “gratutins!girl!” 南珠憋不住笑,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露出细小洁白的牙齿,笑容甜津津,软绵绵,在只开了镭射顶灯的昏暗房间里,白嫩的小脸蛋像是在发光。 她也忍不住学着他们打招呼的方式,上前跟他撞了下肩膀。 “谢啦,br。” el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笑声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他举起一只手,大声道:“我宣布!” “我要一个星期不洗肩膀!” “哈哈哈哈……”众人哄笑,南珠也跟着笑弯了眼睛。 不少人跟着上来和她打招呼,南珠都笑眯眯应了,郑基时在旁边看着,没有说什么,唯独有人过来递过一杯酒时,被他拦住了,换成了一杯果汁。 南珠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又偷偷伸出脚,撞了他一下。 嘈杂欢呼的舞厅,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他们两个的脚相撞,小的,大的,白色的鞋子,轻轻的碰撞。郑基时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但是并没有像来之前那样,幼稚地撞回去。 南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刚好前方不远处lc在换碟,隔着人群和南珠挥着手打着招呼问她要听什么,南珠立刻很感兴趣地跟着挥了下手挤了过去。 她像尾小鱼一样走远了。 身边的人离开,郑基时这才收起了笑容,他皱着眉头点燃了一只烟。 两只手指夹着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星火猛烈的燃烧。 他吐出一口雾气。 西八,究竟是谁啊?那个NY。:,,. 68. Chapter 68 who are…… party里面实在太吵了,南珠和lc玩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了,拿着一杯lc塞过来的一定要她尝尝的果汁,自己一个人躲到了阳台那里透口气。 不过人真多,她又端着果汁,躲开左右的人群,穿过阳台的门的时候,手肘不小心撞到了门框上。 “嘶……果汁也撒了,南珠顾不上擦拭,把杯子放在了阳台小茶几上,扭着胳膊看有没有撞伤。 “……啊,好痛。”她一边把胳膊扭过来,一边看着手肘骨那里,那块骨头叫什么?鹰嘴骨?表面还看不出什么,但是真的好痛。 南珠揉了了会儿才放下手,缩着受伤的胳膊靠在阳台上叹了口气。 会不会骨折了啊,倒霉。 郑帝原今天也过来了,最近南珠一直不回他的消息,他几天都没有睡好了,他把自己跟南珠发过的短信,打过的电话全部复盘认认真真看了一遍,还把南珠不回他消息的前一天的所有事情都回想了一遍,生怕是自己不小心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但是一直没搞明白。 今天看着南珠神采奕奕庆祝的样子,他有些不敢上前,直到看到她一个人在阳台,这才悄悄地溜了过来。 “南珠……”郑帝原走过来,他有些胆怯,怕是自己惹到了她。 南珠回过头,是薄荷小点心啊。她懒懒地应了一声。 “唔。” “南珠……你最近还好么?”郑帝原睁着一双黑溜溜水润润的眼睛,有些可怜地看着她。 南珠手指绕着耳边的一小缕头发,最近她和闻玧其在一个地方录歌,那个家伙常常神出鬼没,经常在没人发现的时候偷偷地她的工作台上放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礼物,她光顾着和闻玧其发消息骂他了,都没怎么联系过小点心了。 想想,好像挺久没见他了。 “嗯……挺好呀。”南珠看着他,眼睛弯了弯笑了起来,蓬松的卷发被她随意地扎成一个丸子啾啾堆在头顶,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毛绒绒的碎发,眼睛黑,嘴唇红,肌肤如雪,笑起来带着透明一样澄澈的美好。 郑帝原看她笑了,心情这才放松了一点。 “那你……怎么一直不回我消息呢?”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我懒嘛,最近好累的呀。”南珠理直气壮,还很无辜地冲他笑了下。 什么懒,其实是忘啦,都跟闻玧其斗嘴去了。 但是郑帝原听了却舒了口气,他就怕是自己无意间做错了什么,他这才笑了下,走上前并肩和她站在阳台的栏杆边。 他身高比南珠高些,肩宽腿长,穿着很简单的白T和黑色休闲西装外套,站在穿着吊带碎花裙子的南珠身边,光看背影都很配。 李星禾找了半天人,一到阳台,就看到了这样的画面。 郑帝原低过头,亲昵地在她耳边咬着耳朵。 他小小声地,“……那我晚上去找你好不好?”眼睛亮亮的看着她的侧脸,说着还略微带点羞涩一样不好意思地笑了。 南珠意味深长地侧过头看着他,直到看得他耳朵全红了,像是要冒烟烧起来了,这才慢悠悠地笑了,她道: “……好呀。”声音悠悠的,清甜。 李星禾在阳台门边,如遭雷击。 一扇门隔开了嘈杂,身处嘈杂之外的两人全然没有发觉,有人在背后听到了一切。 郑帝原还又羞涩又忍不住喜悦地伸出手,摸了摸南珠额前的碎发,她的头发软软的,毛绒绒的贴在额角,郑帝原的手指轻轻的替她拢了拢发丝,眼神很是柔情蜜意地看着她。 南珠全然没有抗拒。 看得出来,这样的动作,并不是很生疏,他们之间应该经常做过。 有时候娱乐圈的情侣很容易被人抽丝剥茧地查出细节,就是从这些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亲昵和默契开始。 这种氛围粘稠、甜蜜,容不下第三个人。 李星禾站在门后,那些从一开始就自欺欺人的借口,再也维持不下去了。 他送的橄榄项链、他的手机铃声,还有他身上,时不时出现的,南珠的香味。 他再也不能欺骗自己,这些都只是他的故意为之。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都要被痛击到麻木了。他年纪大她许多,所以他踌躇,他犹豫,却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些不愿承认的踌躇和犹豫,让自己再也没了上前的机会。 他看到两个人喁喁私语,时不时歪着头靠着彼此肩膀相视一笑,时不时埋怨轻嗔。 终于好像有人喊了郑帝原一声,他回头应了一下。 李星禾下意识地侧过身子,躲开了他回头的视线。 “咯吱”一声,阳台的门被打开,郑帝原走了出来,他还回过头对南珠说。 “我过去一下。”然后径自走向了喊他的人群那里。 等他走远了,李星禾这才现身,他轻轻用手拦住了那扇即将合拢的门,打开以后自己走了进去。 南珠还背对着他靠在栏杆上吹风,小小的肩膀露在外面。 李星禾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罩在了她身上。 一阵暖意笼罩在身上,南珠有点懵地回过头,这才发现是李星禾把外套给了自己。 “有点冷。”他笑了下,然后站在她身边,并肩看着外面的夕阳。 “你喜欢他吗?南珠。”他看着外面燃烧一样的火烧云,突然淡淡地问。 “莫?”南珠手指捏着外套,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问的什么。 李星禾侧过头笑了下,笑容很淡,淡到有些透明,“郑帝原,我是说他。” “啊……你听到了啊。”南珠完全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她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又拢了拢外套,热乎乎的感觉让刚刚撞到的胳膊感觉好点了。 “喜欢呀,他不是挺好的嘛。”能填饱肚子有什么不好的。她低着头在外套里摸了下自己受伤的胳膊,外套外面看不到她的动作。 李星禾却突然激动,他扯过南珠的两条手臂,用力让她转过来面对自己。 “你知道他什么南珠?!他不过是个出不了道的练习生!他连正经的演艺活动都没有!”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手还十分用力。 却正好扯在了她刚刚撞到的地方,南珠吃痛,皱着眉嘶了一声。 李星禾还以为她是不愿承认,不想听他这么诋毁他,所以才皱起了眉。 “他能给你什么呢?南珠,你还小,不懂恋爱和结婚是什么,他现在什么都不能给你。”他很激动,试图让她看清郑帝原的面目。 “莫?”南珠皱着眉,努力挣开他的束缚,什么恋爱?什么结婚?他在说什么?怎么这么搞笑? 她既没有恋爱,也不可能结婚。 李星禾却好像更激动了,他不想让南珠在感情中受伤,但是又无法欺骗自己去勉强她。 他的手力气松开了些,神色有些惨淡,带着孤注一掷的祈求,好像在祈祷神谕的发生。 “……南珠,你是真的喜欢他吗?只要你承认,我就放手。”只要你开心,我就后退一步。 南珠神色冷冷地甩开了他的手,捂着自己受伤的胳膊,语气冰冷。 “不喜欢他,难道喜欢你?” “李星禾,你说他什么都不懂,你不也是吗?” “哈,你真是好笑。” 说着她甩下李星禾罩在她身上的外套,直接走了出去,外套落在地上,一点点的余晖慢慢罩了过来。 李星禾的神色苍白。 回到家里,南珠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白天撞到的地方被李星禾一捏,现在已经有些青紫了。 南珠一边扭着胳膊上了点药。一边嘟嘟囔囔,“真是烦人……” 药刚刚上好,叮铃铃的门铃声响起。 应该是小点心上门了,南珠披了件薄外套,趿拉着拖鞋走过去打开了门。 “南珠!”郑帝原笑眯眯地出现,还带了一束水灵灵的小雏菊。 “嗯?好漂亮。”南珠看着可爱的嫩黄的花儿,心情好了一些。 “专门给你买的,好看吧?我帮你插到花瓶里。”郑帝原走进来,带上了门,换好鞋子之后去厨房里找了个透明的玻璃水杯。 他接了一杯水将花插在了杯子里,还后退了一步左右端详,摩挲着下巴自己夸自己,“嗯……不错。” 南珠笑他,“不害臊。” 郑帝原跟着用手拉下眼睑做鬼脸,“我是怪物专门吃害臊的小孩~” “嗷呜~”他张开两只爪子扑了上来,南珠连忙笑着躲避。 “别闹,别闹。哈哈……”她被他捉住,扑倒在沙发上,还偷偷挠她痒痒肉。 闹了一会儿,郑帝原才放开她,南珠蹬了他一下,“起来啦。” 郑帝原耍赖一样在她身上埋头摇了摇毛绒绒的脑袋,这才笑着站起身,还伸出手把南珠也拉了起来。 “讨厌,笑得我眼泪都出来了,我要去洗个脸。”南珠然后把,去了盥洗室。 郑帝原像个小尾巴一样跟了过来,靠在洗漱间门框上看着她洗脸。 小小的公寓灯光是暖黄色的,房间格局紧凑,但是显得很温馨。 郑帝原的心里满满的,暖融融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还不自知。 他就这么看着心爱的女孩用清水扑了扑脸颊,然后湿漉漉的水珠在她粉嫩白皙的脸颊上滚落。 显得肌肤更通透,睫毛更加乌黑。 洗完以后南珠擦干净了脸,拿起镜子前的唇膏,拧开对着镜子涂了涂。 郑帝原黏糊糊的凑上来,声音像小狗在撒娇,“我也要我也要。” 他指了指南珠正在涂的唇膏。 这是……闻玧其送的啊。南珠犹豫了一下,动作顿了顿,“嗯?” “唇膏呀,我也想涂。” 南珠笑着把盖子拧了回去,唇膏被盖上,“不要啦,有什么好涂的啦。” 郑帝原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不是因为被拒绝,而是感觉……她的态度有点怪怪的。 他的眼神落在了唇膏上,唇膏小小的,他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但是看起来做工不错,壳子上印着可爱的粉色花朵。 南珠已经将他推了出去,“好啦好啦,我们回房间吧。” 郑帝原的思绪被打断,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远在外地赶着行程的闻玧其,躲开所有人的视线以后,他拿出备用的手机解锁登入NY的账号,想给南珠打个电话。 但是一个陌生账号给他发来了消息。 ghjiuytggnjxvv:你是谁? ghjiuytggnjxvv:不管你是谁,我警告你,离南珠远一点。 ghjiuytggnjxvv:她有男朋友。:,,. 69. Chapter 69 whateve…… 南珠和郑帝原头挨着头在床上,她的香气暖融融一片,让郑帝原久违地又感受到了安心的气息。 这种安心舒适到像是整个人泡在了热水里,四肢百骸都放松下来了,他干脆什么都不想动,只想就这样和她在一起,什么都不做也很开心。 南珠也躺着,歪过脑袋看他,眨巴眨巴眼睛,黑葡萄一样的眸子又水又润,郑帝原也歪过头看她,跟她一样眨眼睛,眼里还全是笑意。 房间里很温馨,很安静,莫名的甜蜜,南珠看着他不动,用脚踢他,“起来啦。” 郑帝原扭了扭身子轻轻回撞她,还学她说话,“起来啦。” 南珠像毛毛虫一样拱了拱,往上面去了一点,躲开他的攻击,还皱了皱小鼻子,“不要,你先起来。” “你先起来。”郑帝原故意逗她,脸上还带着坏笑。 “不要不要。”南珠拱来拱去,耍赖一样把毯子缠在身上,“我不要起来,我是毛毛虫,我没有长手。” 郑帝原笑得眼睛都弯了,太可爱了,心都软了,“可怜的毛毛虫,我帮你坐起来。”他说着爬起来,双膝在床上爬行,把裹成一条毛毛虫的南珠抱了起来。 一只手揽在她脑后,一只手放在她腿弯。 他的肩膀很宽阔,看起来清瘦的手臂意外有力,毛毛虫南珠的手被毯子缠住,脑袋靠在他胳膊上,还挺有安全感的,她抬起眸子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看他。 郑帝原也低下头看着她,眼神甜蜜温柔,还带着一丝宠溺。 南珠立刻歪过脑袋装死,眼睛一歪闭上了,还吐着小舌头,“啊,动不了了动不了了。” 郑帝原抱着毛毛虫,将她脑袋扶正轻轻靠在床头柜上,然后一只手撑在她脑袋旁边的墙上,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脸上全是坏笑。 “啊……可怜的毛毛虫宝宝,我来救你了。” “我帮你人工呼吸。” 说着他就这么一只手撑在墙壁上,身上的衣服被他的肩胛骨撑出清晰的形状,然后他就这样缓缓低下头,跪在南珠面前,落下一吻。 南珠仰着头,静静承受,他的技术进步很快,她都不用任何动作,只需要承受他的温柔舔砥。 唇.瓣被含.住,然后反复、轻柔的吮.吸,他的薄荷苏打气息也一并笼了过来。 南珠的手脚被缠在被子里,不能动弹,就这么无法控制地承受他的温柔进攻,渐渐的眼眸里不自觉溢上一丝水雾,脸颊也晕上一点绯红。 “……”他的喉结动了下,离开她的嘴唇一厘米,眸子在她脸上来回专注地凝视着,带着几分满足一样轻轻笑了下。 南珠的呼吸终于顺了过来。 郑帝原正想低头继续这一吻。 “叮铃铃。”南珠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气氛一下子被打破。 郑帝原皱了下眉毛,视线移过去,屏幕上显示着N.Y两个字母。 这是谁? 但是还没等他反应,南珠突然发出了声音,她的嗓音清亮,好像已经一下子从刚刚的状态清醒里出来了。 “啊,帮我拿一下手机,我要接个电话。” 郑帝原愣了下,“嗯?唔,好。”他伸长胳膊,从床头柜上拿过了手机。 应该是工作上的事?南珠对待工作一直很认真。郑帝原递过了手机,纵然心里很烦这个不识抬举的人,但是也还是不想打扰南珠的工作。 他想着,等接完这通电话再继续…… 南珠靠在床头边,从毯子里抽出了那只没受伤的手臂,拿过了手机,然后直接从床上爬了起来,她整理了下头发,穿上拖鞋低头看着手机走出了卧室。 她去客厅了。 郑帝原坐在她的卧室里的床上,很安静地等着,心里还想着等会的继续,想着想着心里有些甜蜜,忍不住自己笑了。 客厅里,南珠的电话已经接通了,她好像接通的视频电话,电话那边传过来一个年轻的男声。 “南珠,你认识这个人吗?” 接着他好像放出了什么东西,两个人的对话有一秒的停顿。 南珠的声音响起,很疑惑,“啊?不认识啊?这是谁的账号吗?纯粹是乱码吧,新注册的?” 那边的男声:“我不知道,但是他说了些很过分的话,他好像是认识你的人。” “南珠,你要小心。” 南珠轻轻笑了下:“小心什么?我又没有出道,难不成还有黑粉吗?” 那边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说不定就是呢?毕竟你长得这么漂亮。” 南珠嘻嘻笑起来,显然变得非常开心,“哇好难得诶,你居然夸我。” “不过,他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吗?我很好奇。” 那边的声音变得犹豫,好像在考虑应不应该让她知道,最后才下定了决心,“他说……” “他说你有男朋友,是吗?南珠。” 客厅的空气有一秒停滞,卧室里坐着的郑帝原放下了捂着脸偷笑的手,他的心脏莫名其妙地提起,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淡。 对于那个问题,对于那个年轻的男声,突然非常非常在意。 他是什么人?工作上的同事?同事会这么晚打电话问她这么**的事情? 难道说是经纪人?所以要把关她的私人关系?但是总觉得很在意。 糊里糊涂地,他突然就想起浴室那一只唇膏,他之前从没见过她涂唇膏,不过这也没什么吧。 她会不会承认他?虽然他们说好了是秘密。 可是、可是……他们这么相爱……说不定她…… 郑帝原的脑子乱糟糟的,乱七八糟的所有念头一齐涌了上来,他都不知道如何去思考。 好像在等候她发落,生死全由她一念的那一瞬间。 她轻轻的、轻轻的笑了一声,声音清甜中又带着无所谓的慵懒。 “你在说什么啊。” “男朋友?嗤——” “怎么可能。” 还不待他的心脏下坠,然后他听到了更让他暴怒的声音。 电话那头的年轻男声,他像是叹息一样轻轻地说了一句。 “我以为,我会是你的男朋友啊,南珠。” 郑帝原猛地冲出了房门,门框被他砸得一响,撞在了墙壁上发出一声砰的声音。 他的眼眶通红,手还按在门上,对着那个狠心的女人大喊: “那我算什么?嗯??我算什么?!” NY迅速关掉了摄像头,转为了语音通话。 “他是谁?需要我报警吗南珠。”那个冷静的年轻男声从电话里响起。 郑帝原像是发狂的小兽,“你问我是谁?!我特么是谁?!哈……” “西八我是她——” “不要乱说话。”南珠突然非常冷冷地看向他,眼神里全是冰冷的警告。 郑帝原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突然冻结住了,过了一秒他才脸色惨白地笑了,他居然、他居然连反驳她都不敢…… 他已经、他已经习惯了下意识地服从她的命令啊…… 郑帝原一边笑,一边落泪,眼神癫狂一样眼眶通红,“好、好、好,我不说。” 他上前一把掐住南珠的胳膊,南珠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 ……受伤的胳膊,正好被他用力掐住了。 “不就是玩玩的关系吗?嗯?”郑帝原冷笑 ,他完全没有发现南珠的伤势。 “你玩玩我,我玩玩你。” “你以为我多喜欢你!!”郑帝原大喊,他的眼泪把视线都模糊了,根本看不清前方的她。 “我不过是看你很主动而已!我一点也不喜欢你!!” 可是他的心都要碎了,眼泪带着十分苦涩的味道。 南珠的神色一寸寸变得冷漠,她像是遥遥地离开了他的世界,只从很远的地方投过来冷漠的一暼。 “正好,我也不是很喜欢你。”她淡淡地说。 “那就这样吧,不要再来找我了。”她冷漠地划开了界限,用力拂掉了他的手。 郑帝原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手指抽动了下,却什么都没能抓住。 他像难以喘气一样,弯下背猛地吸了口气,抬起手捶着自己的胸口,红着眼睛恶狠狠地看向她。 “哈。我怎么会看上你,我怎么会来找你!” “你这个无情无义、水性杨花的女人!!!” “我只是想和你上床!” 说着他逃也一样地甩开门离开了这里。 房门被他用力咂得一响,发出巨大的声音,关上的那一刻,感觉连墙壁都跟着震动了。 南珠移动视线,这才发现手机还在通话中。 她突然很累地揉了揉自己受伤的胳膊,还在疼。 “还有什么事吗?”她淡淡地对着电话那头发问,既然什么都被摊开了。 ……不过她仍然抱着一丝期待,她的眼神不自觉地湿润润地看着屏幕,像是祈求温暖的小动物。 一秒、两秒,屏幕上的通话时间数字在不停跳动,但是没有人说话。 好像只有电流和呼吸的声音在电话两端的空气流转。 良久,闻玧其的声音很冷静,又很冷淡,像是带着难以忍受的失望传过来: “南珠啊……不要做错事。” 南珠果断挂断了电话,她将手机远远地扔在了桌子上,好像这一举动才可以让她远离那一句话。 阿尔过来喵喵地叫,围着她的脚踝绕来绕去。 南珠弯下腰抱起猫猫,点了点它的鼻子,“没事哦阿尔。” “反正,我已经习惯了失望了。”但是她的头发垂了下来,她浑身都是难过的气息。 所有人都指责她的世界……习惯了,也就不会感到难受了吧。 只是心里,那唯一一丝,对着闻玧其的希望,在这一刻显得那样可笑。 “什么啊……我竟然会以为至少他不会……” “他不会背叛我啊……” 南珠抱着猫,低头将脸埋在阿尔的毛毛里,低声呢喃。 但是眼神却很湿润,鼻尖红红的,像是用力憋着,不让自己露怯哭泣的小朋友。 “叮铃铃——”门铃突然又响了。 南珠抬起头,一只手抱着抱着猫猫,走过去开门。 走过去的那两秒钟她设想会是谁? 会不会是闻玧其?会不会他其实就在附近,只想给她惊喜。 会不会他看到她生气的挂断了电话,所以赶忙过来解释。 会不会他想收回那句话,他会保护她,支持她,爱护她。 可是门打开。 是李星禾。 他好像是跑着上来一样,还在狼狈地喘着气。 “南、南珠,”他扶着膝盖喘了口气,额头上还挂着汗水,“怎么了南珠?发生了什么事?我听到有吵架的声音。” 李星禾今天一直跟着郑帝原,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但就是像个傻子一样跟着他,看着他回去洗澡换了衣服,看着他开车一路狂奔,然后看着他笑容满面地上楼到了南珠房里。 看着他是如何让他心如刀割。 接着他就像自虐一样坐在车里,看着南珠房间里的灯,他一边抽烟,一边望着那个不属于他的房间。 烟灰都落了满身了,突然他就听到巨大的砸门声响,然后没过多久,郑帝原从楼道里飞奔而出,整个人像是非常生气一样,带着不容靠近的气息一个人怒气冲冲地跑了。 李星禾的烟掉在了身上,烟头在衣服上点了个洞,直接烫到了他的腿上,但是他完全顾不上了。 他推开车门飞奔而出,电梯还在下行,他直接转身爬上了楼梯。 敲开她的房门,着急地上下打量,生怕她受伤。 李星禾握住她的胳膊,眼神焦急地上下打量着。 南珠的眉头皱了起来,又来了,伤口又被捏住了。 钻心的疼痛让她脸色苍白,难以忍受,她蹙起眉毛,用力眨了眨眼睛。 白天是他,现在又被他抓住。 她突然就很烦,烦这里的每一个人。 南珠冷冷的挥开他的手,转身走向客厅。 “满意了吗?”她冷笑着落下一暼,却转过身不让人发现她藏不住的眼泪。 李星禾愣了下,“嗯?” “不是想我和他分开吗?所以这样你满意了吗?”南珠抱着阿尔,只有它和她一起,只有它的体温能和她互相温暖。 她站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神色落在阴影里,声音低低的,“所以,这样设计我,你开心了吗?” 李星禾手足无措,他懵了一下睁大了眼睛,试图上前解释,可是他才踏出一步,南珠就防备地后退。 李星禾无力地摊了摊手,收回了试图靠近的脚步,“我没有,南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没有?”她歪了歪头。 “你不是一直在观察我吗?嗯?说什么喜欢我,其实就是不停的窥视我吧?” “不然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不然你怎么给他发消息,说我有男朋友?” “还故意在郑帝原来的时候,让他给我打电话。” “怎么,看见我被抓包,你就可以趁虚而入了吗?” 李星禾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难堪。 他的心脏已经麻木了,原来他的一切行为在她眼里都如同小丑一样,无处遁形。 他张了张嘴,无力地解释,“……我没有……” 南珠收起脆弱,让自己的神色变得冷漠,漆瞳里是冰冷墨色,幽幽的,还带着几分宁折不屈的高傲。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喜欢你。”:,,. 70. Chapter 70 Camelli…… 初见的时候,他把她当做玛格丽特,绝色的美丽,让他无法控制的一点点沉沦。 可是现在,他才开始发觉。 原来他才是那个被人误解,被心爱之人仇恨的茶花女。 他心中的暴怒如同肆虐的野火一样嘭地燃烧,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是他? 为什么这么绝情?他想要怒吼,想要掐着她的肩膀用力摇晃。 郑帝原有什么好?为什么他可以他却不可以? 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 ‘越是被你误解,我却越会觉得崇高’,茶花女这么说。 但他只是咽了口气,李星禾心中的悲哀像冷水一样慢慢浸透了全身。 他喜欢的女孩,珍视的女孩,原来这样看他。 还不等他接近,她就已经判了死刑。 李星禾悲哀地看着三米之外的南珠,他有种心碎的感觉,但是他弯了弯嘴角,最后尽量冷静的解释。 他还想着尽力挽回。 “南珠,我不知道是谁跟你说的,但不是我,我没有你说的那个人的联系方式,我也不会和郑帝原这么说。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我不会因此牵连到别人。” 他的声音温和,带着明明悲哀难过,却还在安抚人心的意味。 南珠紧紧抿住了嘴,她冷冷的看着李星禾,她现在谁都不敢相信。 “真的不是我,相信我好吗?我可以把手机给你检查,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但是今晚我没有给任何人发过消息,打过电话。” “……我不想看你的手机,也没有必要看。他已经将聊天记录给我看了。”她的声音也冷冷的,如同她此刻的表情一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她已经第三次提起。 是谁?原来不止郑帝原这么幸运? 李星禾觉得自己的眼眶都要刺痛了,是不是睫毛落到了眼睛里?好痛。 他的喉结滚动了下,微微仰着头,落下眼神去看她,然后又狼狈地转过视线,用力眨了眨眼睛。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我和他的事情不该是你能插手的。”南珠看着他,神色异常冰冷。 ‘我和他’。 ‘我和他’…… 那我算什么? 李星禾沉默了下,这才牵着嘴角笑了笑,他后退半步,退出了玄关,“……你好好休息,我……” “……晚安。南珠。”他眼眶微红,露出笑容,是他最后得体的风度。 南珠冷冷地撇了过头,没有答话。 李星禾黯然低下头,他替她关上了门,声音轻轻的将棕红色的金属门扣上,隔绝了彼此的视线。 南珠抱着阿尔在沙发上蜷缩着。 第二天,南珠直接去找了郑基时。 郑基时一看见她就笑了,一如既往的模样,还隔着老远就打了个招呼。 “y,南珠。”他正坐在沙发上,心情很好的样子,今天郑帝原和李星禾都没有来。 但是南珠并没有回应,她只是冷冷的走过去,在他身前站定,然后看着他。 “是你吧?是你做的吧?” 郑基时摸了摸后脖颈,有些莫名其妙地笑着,“说什么呢?” “来,坐下,尝尝我给你买的南瓜粥。”郑基时心情很好,一点也不在乎她的小脾气,拉着她的手就要让她坐下。 南珠躲开了他牵她的手,还反射性地后退了半步。 郑基时看着她后退的脚步,顿了一秒,这才笑了,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烟嗓的温柔:“怎么了?” “是你吗?”南珠只是固执的问,眼神执拗地看着他。 郑基时仍旧是笑,“是什么?”他说着站了起来,既然她不过来,他就过去,还想摸摸她的头。 南珠抬起头,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的郑基时,她的眼里不由自主漫上愤怒。 “是你,就是你对不对?昨天,只有你看到了我的手机。” “你给NY发了消息。你为什么这么做?” 郑基时沉默了,他低头看着南珠,半晌才抬起手,很温柔地轻轻用手指拂过她额前的发丝。 南珠冷冷的侧过头不让他触碰,郑基时却只是含着笑,眼神异常温柔,他的手指还是碰到了她的发丝。 “南珠啊……”他叹息,声音轻轻的,如水一样温和湿润。 “你和郑帝原一起玩,我没有关系,他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 “你只是贪玩,那就让他当你的玩具好了。” “但是南珠啊,不可以轻易动心啊。”他叹息一样的嗓音,让人无端觉得悲哀。 “莫?”南珠抬起头,震惊地看着他。 郑基时只是笑,他的眼神很温柔地注视着她,好像他说的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果然是他,果然是他! “你发什么疯!你凭什么管我!”南珠啪地挥开他的手,不敢置信地对着他大喊。 “我喜欢谁,跟谁在一起关你什么事!” 郑基时只是无奈地笑,好像在看不懂事的小孩子,“怎么会不关我的事呢……南珠,你可是……”我带过来的妹妹啊。 南珠不等他说完就知道他要找什么借口,“我不是你的妹妹!” 她冷笑着看向他,“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我不是你妹妹。” “我们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郑基时还在无奈,以为她还揪着那天在他家里让她听到的电话不放,以为她的心结还在这儿,果然还在在意那天他说的她不是他妹妹。 “不是啊……南珠,我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不愿意承认你是我的妹妹……” “谁要你的喜欢!”南珠打断了他的话。 “你真让人恶心!” 南珠看着他,眼神冰冷,“郑基时,你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你只不过是我凑巧碰见的陌生人而已!” 郑基时的身体僵在了那里。 郑帝原昨天一路飙到了酒吧,打了几个电话把以前一起喝酒的哥们叫了出来。 哥们看见他一脸颓废地喝着闷酒,笑他,“怎么了?失恋了啊这是。” 郑帝原夺过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低着头闷不做声,只是拿着酒杯仰头就干了,喉结跟着滚动。 陪着喝酒的哥们跟着坐下来,也自己倒了杯酒,“光喝酒可不行啊,很少看见你这个样子,难道真被我说中了?”他说着笑了下,向来很多人追的郑帝原,可是从来都没这样过。 郑帝原将杯子搁在桌子上,玻璃杯底撞在玻璃桌面上,发出清脆的砰的一声,他闭上眼睛仰着头靠在了沙发上。 碎发将眉眼微微盖住,他的颧骨眼尾那里一片红,旁边的哥们还以为他是喝酒喝的,没有太过于在意。 不过想着,这家伙,今天到底怎么了?一边喝闷酒,一边什么都不说,整个人像是打击太过,人都颓废了。 他自己喝了杯酒,眼神往郑帝原身上瞅了瞅,想着,不会真的失恋了吧?不应该啊,这家伙,长这么帅…… 想着就调笑出了声,“难得啊,是哪位大美人,让我们ne都沦陷了。” 郑帝原闭着眼睛嗤笑了一声,“什么沦陷。” “我才没有。”他嘟囔。 旁边喝酒的哥们噗嗤噗嗤笑出了声,看这样子,还真是失恋啊,喝了酒还在那嘴硬。 他拍了拍郑帝原的肩膀,郑帝原迷迷蒙蒙睁开眼,头还轻轻晃了晃,眼神都没有聚焦,眸子里一片水雾。 那哥们拍了拍他肩膀就自己倒酒去了,压根没有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他自己闷了一口酒,开始劝他。 “帝原啊,不是我说哈,这女人嘛,要多少找不到?你别看现在难过,过几天就好啦!哥哥给你介绍更好的!” 郑帝原突然大喊:“我没有难过!” “也没人会比她更好!”他闭着眼睛疯了一样大喊。 旁边的哥们瞠目结舌,拿着酒杯都不知道要不要喝了,他好笑地看着愣头小子一样的郑帝原。 “ne啊,你这是还没放下啊,跟哥哥说说,到底怎么了?”他放下了酒杯,拍了拍郑帝原的后背。 郑帝原弯下背,他低着头用手在脸颊上用力揉搓,旁边的人只能看见他的脸埋在手掌里,但是镭射灯光转动扫射,一个角度却让身旁的人看到了郑帝原手指缝里,突然像水滴一样折射出亮光的一点。 那哥们有些诧异,这么上心吗……他和ne认识十几年了,可从来没有见过他落泪。 他有些堂皇地收回了手,也跟他一样缩着脖子坐着,时不时瞅一瞅他,嘴巴动了动,不知道该怎么劝了,有些头大。 “你说……要是一个人,她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你和她的关系,那是为什么?”郑帝原的声音闷闷地传过来。 旁边的哥们更加堂皇了,有点坐立不安,他小心翼翼地瞅了瞅旁边的郑帝原,哎西…… 这、这还能是为什么…… 想不到他的兄弟居然做小三了啊,这是…… 这都是什么事啊……他愁的自己闷头喝了一杯酒,烧酒辣喉咙,他长嘶了口气,做了下心里准备,这才违心地开口安慰。 “哎没事,说不定她只是怕家里人发现呢?”他说着自己的眼睛眨了眨,妈呀说谎的滋味可不好,他赶紧又倒了杯酒自己干了。 郑帝原还在愁郁,听到这句话,他就想到了对他警告要离南珠远一点的郑基时。 确实,南珠的哥哥,对她看的太紧了,连正常的交往都要被他警告。 他慢慢放下了捂着脸的手,侧过头去看陪他喝酒的哥们,“那她……要是有别的男人也说自己是她男朋友呢?” 嘶——旁边的哥们被酒呛得一咳,惊讶地看过去,就看到灯光下的郑帝原,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看着他,眼里还水润润的,全是期待祈求的光。 这都……是什么事啊…… 被正宫找上门了还在自欺欺人吗……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又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侧过头憋过了那股呛人的酒气,想说些什么,直接让他放下,但看着他的眼神心里有些不忍。 犹豫了半晌,还是道。 “……没事,连你都喜欢的女人,那肯定很多人追了,谁会不想当大美人的男朋友呢?说不定只是气你呢哈哈。” 他本来只是随意扯的借口,自己都不信还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没想到郑帝原听着,突然就笑了,那笑容像令人惊艳的昙花一现转瞬即逝,还带着几分单纯的少年气,他笑过之后就皱着眉,低头用手摸自己的脖子。 南珠……南珠她自然是有很多人喜欢的…… 她也没有承认电话里的那个人是她男朋友不是吗…… 但是,他却生气了……还冲她发火了…… 还说了很过分的话…… 郑帝原低着头,默默地拿着一杯酒,猛地仰头喝了,酒呛到喉咙里,他开始拼命地咳嗽。 “咳咳咳……” 旁边哥们看不过去,帮他拍着后背顺气,郑帝原挣开了他的手,“没事,咳咳……” 他说着没事,旁边的人却看到他咳得眼尾通红一片,全是水光。 南珠……南珠……其实他并不是不喜欢她,相反他其实很喜欢她,一天比一天更爱她。 对不起…… 对不起…… 他该死,他不应该那样说,还有电话里的人在听着,他说了什么? 他说了上、床。 是他该死,他不要脸,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南珠? 南珠她…… 他想着南珠小小的伶仃的身影。 她一定很失望,一定很难过。 郑帝原用力眨了眨眼睛,喉咙里闷闷的,像是哽住了一样难受,他手里捏着酒杯,捏到手背青筋爆起,脖子上也通红的一片。 突然他侧过头,狼狈地抬起拇指,用关节迅速地擦了下眼尾。 旁边的哥们视线游移,假装没有看见那一滴水。 “那我……我该怎么办?”郑帝原低着头,声音瓮瓮地传过来。 怎么办……放下啊怎么办呢。 但是他只是叹了口气,婉转地说: “静一静吧,给彼此点空间。”:,,. 71. Chapter 71 my Rapu…… 三个人的舞台如约而至,时间不为任何人停留,也不为任何的伤心而驻足。 今天就是郑基时李星禾以及郑帝原三个人的合作舞台。 歌曲已经编排好了。 黑暗的舞台之上,只有一束柔白的灯光从上面投射而下。 李星禾坐在高脚凳子上,穿着一件纯黑色的长袖毛衣,脖子上随意挂着一个细细的坠子,一只手握着话筒,微微侧过头开口轻唱: “ifsmebdylvesme… 那样我就能满足了……”* 他的肩颈线条格外清隽好看,黑色的头发因为要上舞台,打上了不少摩丝,微微卷着散落在额头两侧,露出清瘦好看的五官,灯光照在他脸上,有种忧郁的美感。 台下的粉丝疯了一样大喊。 而他只是浅唱: “不必担心我…… 我没关系的kay……”* 握着话筒的手,袖子笼到他的手背,露出手指的骨节分明,他微微闭上眼,很专心地唱着,下颌的线条过分清瘦完美。 这是他和南珠定下的《frtable》。 歌词她却从来没有听过。 如果,我仅仅说如果,你爱的是我。 那该有……多好…… “不必太过费心…… 以后也不会后悔,yeah……”* 不要为我担心,不要为我担心。 我很好,我可以自己一个人过的很好。 难过也不要为我费心,误解也不要为我费心。 “即使只是暂时…… 我也要为了自己而放宽心……”* 酥酥的微哑嗓音清唱着在舞台上回响。 直到这几句结束,他放下话筒,这才没什么表情地微微仰着头眨了眨眼睛,看着台下。 从有光亮的地方看着台下,只能看到漆黑一片。 好像他身处一个巨大的黑洞,周围都是深不可测的黑渊。 但是耳边传来四周舞台观众的叫声。 却没有一个是他想要的。 “现在…… 安心,安心,安心……”* 轮到郑基时的part,他的声音在黑暗之中响起,舞台背后顿时亮起一片星光,照亮了整片背景。 郑基时也坐在高脚凳上,如同他一样拿着一个话筒浅唱,他的脸上还带着痞笑,好像毫不在意。 “我也…… 安心、安心、安心……” 他满不在乎,“你也……安心、安心、安心……” “大家都……安心、安心、安心……” “Imgnnabe……befrtable…”* 李星禾拿起话筒同时和郑基时和声,他们的配合无间,温柔微痞的烟嗓和酥酥的微哑嗓音在舞台上轻轻传来。 接着背后的星光背景的舞台打开,穿着白T和西装外套的郑帝原走出来。 他实在长得好看,在这个全是Rapper的比赛节目中,是独树一帜的漂亮帅气。 “对展现了狼狈的我的样子而后悔,那又怎么办呢?是啊,都是我的错……”* 他拿着话筒唱起rap,声音还带着些少年青涩。 歌词是他连夜改的,他也不知道想说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办。 “Imgnnabeaman不管谁说什么…… 我的存在太过渺小,以至于tseeme。”* “看着其他人的出现,莫名心急如焚。”* 他耳朵上带着和南珠在树上初见时挂着的小银环,跟随着他握住话筒的动作一闪一闪,乌黑的额发蓬松,五官清秀帅气,他就这么皱着眉看向镜头,眼神之中的苦闷几乎让台下直面这一幕的观众激动出声。 他接着唱,不知道是想唱给谁听。 “就承认自己曾经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只想重新出发……”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说出口的这些话,都写出来,我才能安心。”* 他的rap结束。 “ifsmebdylvesme… 那样我就能满足了……” 李星禾的嗓音又适时响起。 “不必担心我…… 我没关系kay……” 他抬起手拍了拍胸口,好像真的没有关系,还对着镜头比了个k的手势。 只是眉头却不自知地轻轻地皱着,眼神还带着些忧郁,微微仰着头对着话筒轻轻浅唱。 台下的粉丝不了解,只知道欢呼鼓掌,觉得这次的舞台真是真挚动人。 虽然听不懂,但是好像所有的感情都在歌词之中了一样,唱的格外动人。 他们欢呼着抬起手,跟着节拍舞动。 后台其他的选手们看着他们的表现,只能张着嘴‘哇’地呆呆看着了,简直是碾压级的表现啊。 李星禾和郑基时两位导师帮着郑帝原完成舞台,阵容就不必说了,只是这首歌也实在是太可怕了。 “感觉音源会大爆啊……”他们在后台窃窃私语。 “是gray哥亲自编曲啊……” “真是最怕Rapper唱情歌啊……” 台上的三个男人继续唱着,他们彼此没有对视一眼,但是节奏把握得很好,一个人结束,另一个人立刻跟上。 “大家都…… 安心、安心、安心……” 郑基时的烟嗓响起,“livemylife,反正变老是理所当然的。” 他的rap很稳,拿着话筒看着舞台下的一个小女孩,她有双和南珠一样乌溜溜的眼睛。 “能在一起的时间,还有多久呢?” “只要有这样悲伤的想法,就会喘不过气。” “虽然想尽快成为让你安心的好男人 但我现在显然还没有做到……” “每个失眠的夜晚喝的酒…… 要快点醒酒才行……” “日后和我一起生活过的某个人想起我的时候…… ”* 郑帝原突然笑着从后面上前,他在舞台上揽住郑基时的后背,好像关系很好的朋友。 “simnd哥。” 郑基时弯下腰侧过耳朵装作听他的话,拿着话筒发出声音,“嗯,嗯?” 郑帝原带着少年气息的青涩的rap嗓音从音响里传过来。 “以后,照顾哥的女人会是谁呢?休息的日子不要喝酒,好好睡觉吧……” 郑基时毫不在意地举起手,指着台下欢呼的粉丝,“yeah,yeah。” 郑帝原也暼了一眼,看着那个和南珠一样眼睛乌溜溜的小女孩。 他笑着在郑基时旁边说唱,郑基时移转了视线,没有再看向那个小女孩,他好像只是在完成一次舞台表演一样,举起了手唱着rap。 “kay,停止思考吧 这种想法也停下吧。” “今天我也毫无理由地晚安。”* “gdnight——”他突然满不在乎地拿着话筒用低低的烟嗓重复了一句,然后垂眸收声站在了舞台上。 嗓音和他浑身那种不在乎的气质让他这一刻格外有苏感,台下的粉丝疯了一样和他喊着“晚安!晚安!” 郑基时只是拿着话筒,低低垂眸笑了,带着些微痞气。 他不在乎,他不在乎。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的。我什么都不会想,我会好好吃饭,过好我一个人的生活。 …… 他们三个的舞台很成功,南珠却完全没有在意,她压根没有去听,也完全不想听。她一个人缩在房间里,不想见到他们三个。 胳膊上的伤越来越严重,她只是抱着膝盖缩在墙角里,阿尔在旁边转来转去,看着她胳膊上可怕的青紫,有些焦急地喵喵叫着。 南珠默默地摸了摸它后背的猫毛。 “叮铃铃……”这时候南珠放在旁边的手机响起,屏幕跟着变亮。 南珠的眸子移动,轻飘飘地看过去。 是jaypark。 她的眼珠又转动回去,继续摸着阿尔的猫毛,没有搭理的意思。 铃声渐渐小了,屏幕上闪烁的接听界面也停了下来。 “叮。”一条短信跳了出来。 “knck,penthewindwplease,myRapunzel。” 接着是他的一张自拍照片,他很搞怪地将包包斜挂在背后,好像中世纪的小贼,但他自诩为王子,还叫她长发公主。 照片里的他装模作样的抬起一只脚,伸手扒在她阳台下的墙面上,好像真的要爬上高塔。 南珠扑哧笑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指在屏幕上戳了戳,一下一下打字。 南珠:“干嘛。” jaypark:“公主殿下,我给你送莴苣来了。” 南珠差点破涕为笑,她吸了吸小鼻子,嘀咕:一会是长发公主……一会又是莴苣姑娘……干嘛呀…… jaypark:“快开门……我真的不会爬墙(眼泪汪汪.jpg)” 没一分钟,下一条短信又来了。 jaypark:“快开门快开门,门卫大爷要来了。” 接着他拍了一张大爷追在他背后跑出残影的照片。 南珠扑哧笑了,还是爬了起来,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门被打开,朴宰涣微微笑着看着她。他的头发长长了一点,微微卷着覆盖在额头两侧,皮肤还是那么白。 在她看过来的那一瞬间,他痞痞笑着,对她眨了下眼睛。:,,. 72. Chapter 72 无所畏惧 “怎么,受伤了吗?”朴宰涣的眼神很尖,只一个照面,就发现了她姿势不自然的手臂。 然后他皱着眉仔细看了下,却不敢直接动手触碰,生怕让她的伤势更加严重。 南珠突然就有点眼睛酸酸的。 居然是这个讨人厌的朴宰涣第一个发现她受伤。 “是的,受伤了,很疼。”她娇气地开口,嗓音很委屈,也不知道是想抱怨那些指责她的男人,还是单纯的想抱怨那些让她受伤,还过分的捏住她伤口让她伤的更重的人。 朴宰涣一下子神色变得严肃,他直接跨步走了进来,在客厅里环顾了一下,视线放在平常储物的地方。 “有医药箱吗?” “……不知道。”南珠瘪了瘪嘴,她很少受伤,住在这里的东西都是郑基时准备的,她也不知道有没有医药箱。 而且想到郑基时,她又好烦躁。 讨厌,讨厌,实在令人讨厌的男人。 朴宰涣看着客厅的壁柜,在寻常放东西的柜子里快速看了下,幸好,厨房上面的一个橱柜里,好像放着一个箱子。 “我去拿过来,可以吗?”他指了指厨房的柜子。 南珠看过去,那里她没有动过,没什么其他的东西,只有一个白色的小箱子,于是她点了点头。 朴宰涣大步走过去,从柜子里把医药箱拿出来,打开盖子以后里面的常用药物都是满满的。 他直接提过来,拿出一包棉签,一瓶药水。 “坐下吧,坐在沙发上,不要急,慢一点。”他温声对着南珠说道。 南珠顺着他的话坐下,捂着胳膊像个小鸡崽一样可怜地垂下头。 朴宰涣很利落地拧开药水,倒了一点在盖子里,然后用三根棉签一起浸泡在盖子的药水里,这才蹲下身子去看她的胳膊。 青青紫紫一片,在细细的白嫩的胳膊上,看着就很吓人。 “撞到哪里了?骨头这里疼吗?”他轻轻捏着她的手腕,一边看,一边抬头问她。 “疼……”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十足的委屈,“撞到门框上了,还被人捏住了。” “谁?!”朴宰涣声音带着些怒气。 “李星禾,郑帝原!”她直接说了出来,还添油加醋,“还有郑基时!”虽然最后一个好像没捏,但在她心里,就是捏了! 朴宰涣听得冒火,怎么能这么对她?! “他们怎么能这样!”他一边很愤怒地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用饱蘸了药水的棉签并排轻轻在她伤口上擦拭。 力度非常温柔,好像生怕让她更痛。 南珠直接瘪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水盈盈的,非常可怜,“就是!他们还骂我。” “骂你?!凭什么?!” “是啊,凭什么骂我……呜呜呜呜……” 朴宰涣急了,放下棉签,轻轻拍她的肩膀,“别哭,别哭,发生什么了?你跟我说。” “呜呜呜呜,我、我和他只是在聊天,然后、然后他们就告诉郑帝原,然后、然后他们就吵起来,还骂我骂我……”她一边哭,一边打嗝,说的颠三倒四。 “别急,别急……”朴宰涣轻拍她的后背,替她顺气。 “呜呜呜呜他们还骂我水性杨花……”南珠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水性杨花?! 他们怎么敢?! 西八崽子们……西八……简直是,简直是mtherfxxker!!! 朴宰涣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他压下愤怒,在心里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按下现在就想冲过去暴揍他们一顿的暴戾想法。 现在最主要的是南珠。 “不哭不哭,是他们错了,不是你的错,不要为他们的错而难过。”他很轻柔地抹掉她脸上的泪珠。 “真、真的吗?”她很可怜地从抽泣之中抬起水汪汪的眸子看他。 “当然。”他很肯定。 果敢、自信的人很容易影响人,是天生的领导者,非常容易带动他人去相信他。 朴宰涣就是这样的人,特别是他在说出‘当然’这两个字的时候,还带着百分百的确信和肯定,这种毫无保留的相信和肯定,确实足以感染人。 至少南珠真的被安抚到了。 她抽泣的声音小了一些。 朴宰涣这才继续低头帮她擦药,他擦得很认真,将药一点点抹开擦拭之后,很庆幸地发现伤口没有破皮。 他在心底舒了口气,南珠的哭泣也渐渐停止了,只剩下偶尔的打嗝一样的抽噎。 “……为什么要伤心呢?不是你的错啊。”朴宰涣低垂着眼眸给她上药,很温柔地开口。 “被人喜欢不是你的错,被人追逐也不是你的错。” 不管怎么样,怎么能说一个女孩水性杨花? 她有挑选的权利,更有自己选择伴侣的权利。 爱和欲,都在她自己的手里,无人可以置喙。 “甚至,我想说,爱情和杏欲,本来就应该是同等美好,也应该是同等值得享受的事。或许在这个国家里,总会有些傻子带有有色眼镜。” 不管你说的他是谁,不管郑帝原和你的关系究竟是什么,这都不是重点,也不应该成为重点。 重点是,她对自己的选择,是她自己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指责。 “……爱和做.爱,本来就是正常的事情,如同呼吸一样,东亚这边的文化以压抑自己的需求当做‘高尚’的标杆,但是sweetie,你不需要这样。” “我的意思是,它本就不是一个值得羞耻的事。” “你知道吗?你很美好,美好得很多人都想拥有你,正是因为这些想要拥有却又得不到的野心所以他们才会如此贬低你,在两个人之间摇摆不定是你的错吗?” “不是啊,是他们没有本事而已。”如果他们有能耐,就不会让你如此分心。 “南珠,只要你想,你怎么样都可以。” 你值得拥有一切你想要的,即使是随心所欲,即使是玩弄他人,那也是被玩弄的人的运气。 他们应该顶礼膜拜,应该跪地祈求。 因为……我就是这样啊。 “sweetie,需要爱是很正常的事情,甚至……我的那一份,你想接受也可以,不想接受也可以。我只是坦白。” “Ilveyu,andiwantyu.”他眼神很直接地看向她,温柔又诚挚,热烈又直白。 南珠破涕为笑,她嗔了朴宰涣一眼,朴宰涣勾唇笑着,故意一脸洋洋得意的表情想逗笑她,表情好像在说,来夸我吧,来夸我吧,我很乖哦。 南珠伸出手揪了他大腿上的肉一下,拧起来,薄薄的皮肉还被她揪起来转了半圈。 朴宰涣龇牙咧嘴,疼得发出嘶嘶的声音,但是却一直笑着,嘴角都放不下来。 真好,真好,让她不再哭泣。 他的下唇唇珠丰盈,笑起来有种很甜的气息,人长得又白净,单眼皮的眼睛弯起来,整个人很清爽干净。 眼神还很温柔地看着她。 南珠放下手,还在他的腿上拍了拍,嗯,大腿还很结实有弹性。 她低着小脑袋,看着他手背上的纹身,有些好奇。 “这是什么?”她的手指轻轻点在他的手背上,那里有个狮子纹身,手指的骨节上,还纹着几个字母。 她的手指细细的,如雪一样白皙柔嫩,指甲光洁圆润,干干净净的,指尖还微微带粉。 轻轻的点在他的手背上,又缓缓挪向他的指节。 朴宰涣的手指不自在地抽动了一下。 “嗯……这个是狮子王,linking。”他把手指摊开,四根手指上的字母连起来,正好是KING。 “狮子王?”南珠抬起眸子看他。 “代表勇气,勇往直前的意思。”他笑了,他的下唇不是喜欢放在正中间的样子,笑起来总喜欢嘴巴一边歪着勾起,更显得有种天然无辜的痞气。 所以我一直很有勇气,所以我一直追寻着你。 “噢。那这个呢?”她细细的手指,从他的手背慢慢往上,划到了他的小臂。 明明也没什么,但是朴宰涣却感觉自己的汗毛跟着她的动作,一下子激灵起来了,好像那一点点接触都让他的心脏开始怦怦跳动。 一点若有似无的痒意,从她接触的地方传过来。 不得不在意啊…… 朴宰涣假装正襟危坐,谨慎地开口:“……一些音乐符号、话筒……还有西雅图的太空针塔。” “我在那里长大。” “美国西雅图?你是外国人吗?” “出生在那里,我是个韩裔。” “喔。那你为什么要回来唱rap呢?” 朴宰涣笑了下,他眨了下眼睛,反问她:“那你为什么要坚持唱歌呢?” 南珠哼了一声,又伸出爪子揪了他一下,这一次揪的地方在手臂,他的手臂上滑溜溜的,纹过身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带来些奇怪的触感。 南珠好奇,又低下头反复揪了揪,还摸了摸。 黑黑的纹身中间那点可怜的白色肌肤,都已经被她揪得泛起红了。 朴宰涣假装做出嘶嘶喊痛的表情,实际上他的嘴都要咧到耳朵了。 真好,她终于愿意触碰他。 南珠揪完了,又继续好奇,她细细的指尖,慢慢往上,移动到了他的肩膀。 她的视线也跟着移动,一直到了他的手臂。 朴宰涣的肱一头肌暗暗用力,肌肉充.血鼓起。 南珠好奇地戳了戳,肌肉……还会动耶。 “咦……”她发出可爱的好奇的声音,眼神还亮晶晶地看了朴宰涣一眼。 朴宰涣暗笑,想起不妥,又抬起手虚握拳假咳了一声,装作很正经的样子。 “这个……也是一个狮子,不过从肩膀纹到了胸口,它在我的心脏上。” “真的吗?”南珠瞬间抬起圆溜溜的眼睛看向他。 朴宰涣憋笑,很坦然很纯真地看着她,“是呀,你要看看吗?” 这是一个邀请,带着些许成.年人的意味,不过又或许只是一个直白的,单纯的想法。 “好啊。”南珠无所谓地点了点头,毛绒绒的头发跟着晃晃悠悠,她的眼神也很无辜,还带着不谙世事的清纯可爱。 朴宰涣的双手捏住T恤的下摆,慢慢往上拉起,他腰部的的肌肉露出来,看得出来经常健身,身材非常好,不是那种少年气的清瘦,是那种微欲,带着点男人味的涩.涩身材。 说实话,南珠吃过的点心里,他这一款,还挺特殊。 她的视线在他露出来的部分上慢慢移动,跟随着他的动作,因为坐着的缘故,腰部是微微弯着的,腰腹的肌肉也跟着凹出漂亮的弧度。 还跟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 而且他的肚.脐.眼下面,好像汗毛从两边以不同的方向生长,最后汇集在中间一样,有一条非常非常淡的灰线。 南珠好奇,直接用手戳了上去。 朴宰涣一惊,直接嘶了一声,像是喘气一样。 他的肚.脐.眼也跟着一缩,好有趣,南珠的手不但没有收回,反而更加好奇地戳了戳。 因为体脂很低的缘故,他肚子上的皮肉很薄,肚.脐.眼也紧紧小小的,肌肉的线条明显,戳上去是种又有弹性,又有肉感的手感。 朴宰涣的衣摆往上拉到一半,继续也不是,不继续也不是,他的耳尖藏在衣摆后面,已经全红了。 虽然是他故意的,但是没想到她更故意…… 他急促地吸了口气,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南珠的手指已经戳到了他腰侧的纹身。 “这是什么?”她的声音还是单纯的好奇。 “……是passin。”他的声音有些闷,好像憋着什么才说出口。 passin……现在这个场景,是很passin,他苦中作乐地想。 “噢。”她又单纯地哦了一声,手指却没有离开。 些微的触感,从他的腹部,已经在慢慢上移。 ……这下,衣服的下摆,不往上也不行了。 朴宰涣咬着一口气,闭着眼将衣服.扯.了下来。 其实他在舞台上的时候,也经常这样来着,但是在她面前,他却觉得很不好意思,好像有些害羞,耳朵已经不由自主地发烧了,衬着他雪白的面皮,他是强撑着在不破功。 南珠却不管他的,她是认真的在看他心脏上的纹身。 “真的在心脏上耶。”一头狮子的纹身从他的心脏蔓延到左臂。 说着南珠的手指直接戳了上去。 朴宰涣的脸一下爆红。 她她她戳戳戳的那里……那点…… 是是是、 胸口的…… “咦~”她的声音清甜,还带着丝娇里娇气的嫌弃,“是褐色的耶。” 她的手指还拨了拨。 那点直接很无辜的立.起来了…… 朴宰涣的笑意收敛,他转过头看着她,两个人的视线交缠。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 然后下一瞬直接将她扑倒在了地上,像是一头小狮子,但是他的一只手很温柔的放在她脑后垫着,身子还微微侧开,很注意地避开了她受伤的手臂。 “那我明天去做个漂白。”他的神色很严肃,然后吻了下来。 …… 这一餐是她吃过最舒适的一餐,全程他都非常注意她的感受,她一个蹙眉他就会调整,她一声轻哼他就会慢下,她一个眼神他就会加速。 真的、真的会从每一个细节感受到他的尊重和爱护。 而且没有脏话,没有dirtytalk,没有失了控一样的掠夺。 他全程都在赞美,他夸她这里好看,那里好看,这里可爱,那里可爱。 好像她浑身上下,从里到外每一个点都是独一无一,世上最好。 南珠整个用餐时间浑身舒坦,通身舒泰,而且他还很有服务精神,体力又好,结束之后直接抱着她去了洗漱间。 清洗的时候也是全程体贴绅士,温柔细致,没有一丝冒犯。 如果有app可以给他打分,他将拿到南珠的第一个五星好评。 不带图。 他重新帮她上好药以后,把南珠裹在暖烘烘的被子里,四周的被角全部折起来掩好,这才很温柔的摸了摸南珠的脑袋。 南珠闭着眼在舒服的被窝里昏昏欲睡。 “南珠,我留在这里过夜不太好,我先走了,明天要是伤口还疼,那我陪你去医院拍片看看骨头好吗?” 南珠闭着眼睛哼唧两声作为回应。 朴宰涣勾起嘴唇笑得又痞又甜又温柔,他亲了亲她的发顶,“睡个好觉。” 他轻轻替她带上门,将客厅的灯都熄灭,只留下一盏小小的踢脚线灯,怕她晚上起来撞到。 然后他看着这个甜蜜的小屋,最后笑了一下这才关好了门。 十一月底,李沧东的电影已经全部制作完成,但是他没有急着在国内排期上映,而是先送往了国外。 在国外小范围内进行了点映。 这些李沧东导演已经提前跟她联系过,导演还问过她后续行程的事,并且很委婉的提醒她,做艺人单打独斗是不太现实的,她得赶紧把她的团队配置起来了。 与此同时,她也收到了河道英的短信。 河道英:玩的足够了吧?回来吧。 金秘书的消息也随之而至:南珠小姐,目前我已经被河代表指派为您的专属经纪人,成远建筑河代表首席秘书的职位已由他人接手。日后请多多关照。 接着他发过来了一些最近日常行程的安排,还有不少广告、剧本的邀约。 南珠一一点开,已读,却没有回复。 十一月,她要踏入新的世界,什么郑帝原郑基时李星禾,她不care了,他们都应该被她甩下。 她微微笑了一下,如同朴宰涣所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她不可以做的事。:,,. 73. Chapter 73 who 十二月三十一日,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从外网传过来的一个帖子突然爆火。 【求助!】她是谁?! 我知道在电影院内拍照是不对的!!很抱歉我先道歉!!赔偿也可以,请联系我的律师。 但是!!whisshe?!! 韩国导演李沧东的电影《千禧》里面,最后出现的这个女孩是谁?!! 我在演职表里找到了她的名字,NamjuBai 问题是,她是谁?!!为什么这么找不到她的任何消息?!!为什么这么神秘??! 上帝啊,她真的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孩,我或许对她一见钟情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怎么样才能了解她更多?或许她的任何网络账号也可以? 【图】 我不知道,我没有很多韩国的朋友,或许网上有知道的吗?如果任何人有关于她的消息,请告诉我,联系我!!! 1l:whatthefxxk,gsh,这张图片是真的吗? 2l:不是AI或者什么软件模拟出来的? 3l:天啊,好美,第一次get到东方的美。 4l:NamjuBai?按照亚洲的姓氏前置,或许是叫Bainamju? 5l:OMG,OMG!!! 6l:虽然但是,这是电影点映??没有看到任何排片消息啊? 7l:楼主,感觉你会赔一大笔钱了,点映的电影居然被你偷拍了照片。 8l:什么什么!!我来晚了,照片不见了,有没有好心人告诉我是什么!! 9l:是一个很漂亮很纯洁像朵小花一样的女孩子,回眸一笑的照片。 10l:究竟有多漂亮?!我想看!!! 楼主回复7l:idntcare,我有钱,我是个艺术家,我想为她作画!!! 楼主回复9楼:是的,她实在太美了,我本来只是受邀前去看看电影的,毕竟艺术总是相通的,找找灵感也不错,却没想到遇到了我的缪斯!!!如果不能为她画一幅画我会死掉的(大哭emji) 19l:来晚了看不到图片了,不过确实听说李沧东导演最近有新片哦 53l:我截图了,打个码浅浅让来迟的朋友们也欣赏下【图】 54l:!!!!真的是很美!!即使图片糊了也看得出来的美!!! 55l:天啊,她是谁?!! 60l:whisshe!!!! 半个小时后帖子被删了。 但是很显然网友们的热情无法挡住,有不少当时机智截图保存的网友们又再一次点燃了whisshe的话题,一个又一个的帖子在网上短暂爆火又迅速被删。 甚至有些海外的韩裔一边好奇,一边又有种‘啊我们韩郭明星出息了呀’的膨胀心态,好笑一样将帖子搬运了过来。 不过等他们看到帖子并搬运的时候,那张电影照片已经不见了,他们只看到了满屏的夸张赞美。 于是他们还带着指手画脚的好笑语气,一个个翻译并点评那些老外的夸张评论。 ——“kkkkk真好笑,外国人没有见识过我们国家的美女吗?” ——“哈哈哈哈看到他们这样震惊的感觉,竟然觉得有点点羞耻哈哈哈哈” ——“我替别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所以老外很吃这一款?李沧东导演这次找了个高级脸???” ——“哈哈哈哈哈高级脸笑死我了,你干脆就说不好看得了” ——“(微笑),毕竟我们和他们的审美不一样。” ——“所以有图吗?那个女演员究竟长什么样?” ——“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1” ——“炒作?” ——“不至于吧,李沧东导演的作品,没必要这样炒作。” ——“你们真是不感兴趣啊,连是谁都没有人认真分析下吗?NamjuBai,翻译过来,白南洙?白南珠?” ——“哈哈应该是白南珠?毕竟是女孩子啊” ——“名字很陌生,新人??” ——“是很陌生,第一部电影就能上忠武路吗?” ——“神奇。” ——“还是不感兴趣,不过电影没在国内上映吗?如果上映了说不定我想起来会去看一看~” ——“还在点映吧?李沧东导演这是准备去海外冲奖?” ——“啊……提到冲奖,那我就不感兴趣了,一般这种片子都不好看~” ——“没有审美的家伙,这可是李沧东啊李沧东!” ——“kkkk好好笑我们压根不关心女演员,只关心导演李沧东,但是外国人们竟然都只关注她。” …… 这个帖子南珠也看到了,金秘书还特地问她要不要处理,她直接回复了一个:不用。 从一开始外网的那个帖子,李沧东导演就跟她联系过了,他已经联系让人把图片全部处理掉了,但是网上的言论层出不穷,他提醒她最近注意自己的行程,千万不要随意出现在公众视野。 毕竟目前的架势,一个不好就会拐到人肉搜索上去,这并不是他们想看到的,同时又一次叮嘱了让她把经纪人团队全部配置齐全,一定要注意安全。 南珠全部应下了,不过国内的这种帖子,没什么处理的必要,不去管它反而没几天就会沉了,现在主要是海外那边,李沧东导演好像对竞争奖项势在必得。 “喂?”给金秘书回复的信息刚好发送过去。 河道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南珠接通了。 “……”他好像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才开口,“回来吧,住在外面不安全。” 他说的是要她回汉南洞的公寓,那边一直为她留着。 “不要。”南珠很直接地拒绝了。 “为什么?”河道英现在很有耐心。 “那里不是我的地方,我只是借住在那里的宠物,我现在不想这样,我有自己的住所。”南珠很直白,她完全不怕得罪别人了。 “……我没有把你当做宠物。”河道英的声音淡淡的,但是很明显在尽力克制,在十分诚恳地解释。 “哦。”南珠只是回了个语气词,完全不关心,她在低头揉着阿尔的毛。 “……既然这样,那就把那套房子转到你的名下吧,本来就是你的,一开始就是给你的礼物。”河道英好像在用钢笔在纸上写些什么,话筒里传来笔尖在纸上摩擦的声音。 “……真的?”南珠停下了摸着阿尔的手,轻轻笑了。 “当然。这只是小礼物,回来好吗?”河道英声音变得柔和,竟然听起来好像有几分温柔。 “……”南珠撅了撅嘴,声音软绵绵地,像是在娇气的向他撒娇,“那既然是我的,那你就要搬出去,你的东西都拿走,以后你就是客人!” “……”河道英的笑声从胸腔里传过来,在南珠的耳朵边震动,他好像很愉悦,一点都没有生气。 “当然。”他答应了。 挂断电话,南珠把阿尔一把举起来。 “耶!白捡啦一套房啦~”然后她抱着阿尔开始转圈圈,阿尔一条猫被她甩得老长。 她又不是傻子,目前自然是住在汉南洞更加安全,送上门的资源不去利用,那是傻瓜。 但是河道英这个男人,他的控制欲实在太强了,之前还管着她做什么工作。现在南珠并不打算惯着他,可劲儿地作就是了。 而且作归作,经历过郑帝原李星禾郑基时还有闻玧其这几个男人之间的混战之后,她算是明白了,现实生活中的进食,除了会给她带来麻烦,什么好处都没有。 所以她打算,以后就做一个冷酷无情异性绝缘一心只有事业的好女人! 男人什么的,不要啦! 吃饭什么的,在梦中就好啦嘻嘻。 南珠快乐地整理好行李,这一天将会是她住在这个小房子里的最后一晚。 在洗好澡之后,她躺在床上,发动了技能。 「入梦」。 一瞬间置身在如银河一般的深邃长河之中,一个一个亮起的光芒,就是可供她食用的,正在梦见她的人。 南珠往那些光芒看过去。 ……第一个蓝色的光芒,居然是郑基时,他在梦里给她烤土豆。 ……算了吧,真不想再见到这哥了。挥走挥走。 下一个,冷冷如白雪一样,是李星禾,他好像一个人在舞台上唱歌,歌声温柔动听。 不过南珠很烦他们,直接挥走。 郑帝原……还有闻玧其,他们好像都在梦见她。 南珠直接看都不看地挥走了。 再回头找这些人她就是猪。 最后她在一个昏黄的,很温暖的梦境前停下。 这是最令人安心的一个,散发出的光芒很柔和,在南珠伸出手指触摸的一瞬间,像是平地无形之中一股风吹动,将两个遥遥的人链接在一起。 「入梦」成功。 …… 南珠睁开眼睛,发现这里是一个很逼仄的器材室,房间很小,只有接近天花板的下方有一块小小的窗户,地上散落着很多旧的篮球、鞋子,毯子之类的物品。 房间的正中间是两排储物柜,每个柜子上还有着编号。 南珠走到柜子前,那个标签编号上写着: “……清远中学……篮球社10031号?” 这是……什么地方?学校的篮球场储物间? 南珠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个梦境是什么,而且她还没有找到梦境的主人。 正当她准备打开门出去,手刚刚放在银色的把手上时,就听到了门后有人走动过来的声音。 “快点快点啦!” “这里?真的是这里?你确定?” “不会错的啦!我看到那个小哑巴进去了,就立刻把门锁住了!” “嘿嘿……那岂不是……” 南珠蹙了蹙眉,这几个人的声音很年轻,听起来像是这里的高中生,但是每个人的语气都十分惹人厌恶,好像那些专门不学好的流氓学生。 南珠已经可以想象到他们恶心的嘴脸了,她的手握住银色的把手,刚刚用力转动。 却发现根本拧不动,门被锁住了。 南珠一惊,难道,他们说的……是她?!! 可她不是小哑巴啊?!她惊讶地张开了嘴。 却发现……额……嗯……她确实发不出声音…… 好么,在梦里被关住就算了……还变成了小哑巴…… 南珠皱着小眉毛,用手摸着自己的喉咙,试探着嘴巴张了张,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她还研究着小哑巴的构造呢,另一只手还放在银色的门把手上,就突然感觉把手动了动,好像有人在门外正在开门。 那些令人厌恶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动作快点啊西八,小心有人看见了!” “来了来了这不是在开门吗……” “快点,我挡住你……” 南珠后退了半步,手从门把手上离开,有些惊慌地看着门口的方向。 这……这是什么情况? 这三个流氓是专门来找她干嘛的?她要不要躲一躲? 但是钥匙好像已经插.入到了锁孔里,银色的把手随之转动,在门即将打开的那一秒—— 一个穿着黑色制服外套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后的人即将进来的前一刻,他搂住南珠转到了柜子后面。 在南珠还没有反应过来,吓得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那个背影就迅速地打开柜门,将她塞到了一人高的柜子里。 他自己也跟着挤了进来。 他的身体面对着南珠,双手朝后贴着柜门,正扭过头从柜子的缝隙里向外观察。 南珠糊里糊涂地被人塞到柜子里躲着,而她还没有看清这个解救她的人的脸,于是下意识地就抬头看他。 却没想到,柜子好窄,她一抬头,嘴唇就擦过了他的锁骨。:,,. 74. Chapter 74 放学后 这、这是什么情况,才一刚刚进入梦境,遇到三个流氓将她锁在器材室就算了。 还变成了一个小哑巴,身份不明,现状不明,这都算了吧。 被个陌生人救了,却两个人一起躲在了逼仄的柜子里。 柜子的铁皮冰冷冷的,她的后背和胳膊都紧紧贴在冰凉的柜子上,只有身前是他热乎乎的体温。 两个人紧紧相贴,密不透风。 她想尽力后退,但是柜子里根本没有给她空间。 南珠也不想的,但是柜子里的空间实在是太窄了,她一抬头,就感觉碰到了他的肌肤。 他穿着黑色的制服外套,外套没有扣上,里面是白色的学生衬衫,而且他脖子很长,穿着衬衫的领口第一粒扣子明明扣得很工整,但是还是露出一小块脖子接近锁骨处的肌肤,南珠的唇瓣刚刚就是碰到了这里。 硬质的领口还擦过她的柔软的脸颊,但是嘴唇碰到的、领口之下他的肌肤又是温温的,热热的。 她眨巴眨巴眼睛,看向那里。 他的皮肤是玉质一样的通透白皙,刚刚这么短短的一次触碰,南珠还没有说什么,他的整个人就紧绷了。 接着她就看见他脖子那一块的肌肤,像是玉色之中缓缓透出粉一样全部红透了,好像还慢慢透着热气。 啊……这。 南珠悄悄地抬起眸子看他,他的脸型五官长得好好看啊。 脸窄窄小小的,五官非常柔和,又很完美,眉毛很浓,眼神温柔清澈,皮肤白白嘴唇红红,但是此刻表情有些闪躲,好像有些逃避,眼睫轻轻颤了下,不肯看她,只是看着柜子外。 整个人看着好像很镇定,但其实怎么看怎么紧张。 而且他的手还不由自主蜷缩了一下,像是在柜门上轻轻抓了一下一样。 南珠看着看着,心里痒了一下,嘻嘻,她的坏心思一下子就起来了。 她装作完全不知道刚刚的触碰的样子,只是轻轻地蹙着小眉头,水润润的大眼睛无辜地歪着头看着他,见他不理她,还微微张开红润柔软的唇瓣,像是着急地要说话一样,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伸出手怯怯的拉了拉他的衣摆。 好可怜,好无辜,只是个不知所措的小哑巴。 于是他不得不狼狈地转过头,垂下视线看着她。 “……”他的视线也很安静。 在他看过来的一瞬间,南珠立刻对着他笑了,是无比信赖和单纯感激的笑容。 好像终于看到了可靠的依赖。 纯真无邪,青涩羞怯。像是颤巍巍的花苞一瞬间绽放在枝头一样的,带着令人怜爱的怯怯感觉,南珠望着他的眼神还一瞬间迸发出惊喜的神色,好像因为他的出现而无比安心。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像是咽了口水一样喉结轻轻滚动了下,然后他犹豫了一下,好像有些无措然后又竭力镇定一样,也抿着嘴对她笑了一下,眼神很清澈,笑容带着些毫无攻击性的柔和。 但是南珠感觉得到,他的身体更加紧绷了,身子还在不停发力后退,可是柜子里哪里还有空间,不过是他徒劳。 南珠偷偷窃笑,嘻嘻,好玩,真好玩。 而此时门外的三个人一打开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人呢?” “对啊,小哑巴人呢?” “啊……我明明把她关在这里来着……” “窗户开着,难不成爬出去了?”有个人好像走到了窗户底下。 “这么高爬的出去?”另一人的声音带着疑问。 “西八那你说人呢?去哪了?!”那个站在窗户下的人语气变得暴躁,他烦躁地踢了下墙边的破旧篮球,篮球撞到一边的柜子上,发出来回滚动撞击的声音。 一时间整个器材室有些安静。 “啊……那个……” 第三个人的声音迟疑着响起。 “……会不会……躲在柜子里?” 南珠一瞬间感觉身前的人浑身绷紧了,他看着很瘦,但是南珠贴着他,一下子就感觉他肩膀和手臂上的肌肉全都绷紧鼓起来了,好像在蓄势待发。 而且他的身高也很高,比南珠高一个头,她只能贴在他的胸口处,南珠小小的脑袋垂着,长发柔软蓬松地垂下,还有一缕沾在了他胸口处的衬衣上。 与他对比,她的身影纤细娇小,肩膀也没有他宽阔,正好嵌在他的胸膛里,南珠眼珠转来转去,低头看着两个人的身形。 她一点也不担心了,反正梦境的主人已经找到,顺着他的剧本来演出就行了。 因此,这么紧张的时刻,耳边已经响起那三个人打开一一旁边柜门的哐当声,她还有闲心思去看两个人的衣服。 她先是低头看着自己,穿着小码的衬衫和短短的百褶裙,衬衫扎进短裙里,显露出异常纤细的腰肢和饱满的胸前,颤巍巍的,雪白的大.腿也露在外面。 嗯,身体还是她自己的,只是设定成了一个小哑巴。 而且她的胸前还别着一个铭牌,南珠低下头仔细地看了看。 “……白南珠?”真的是她的名字耶。 然后她又立刻抬起头去看他的胸口,果然在他的黑色制服外套左胸口处也挂着一个一样制式的小小铭牌,上面写着: “李栋敏?”这是谁?她好像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旁边哐当哐当的声音不断响起,还有几个人咒骂的声音。 他们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西八,小哑巴,你在哪啊?” “是这里?还是这里?”一个个柜门被打开又关上。 为了躲开外面的视线,防止从外面的缝隙里就可以看到他们的衣角,两个人不由得挨得越来越近。 南珠身前的饱满、颤巍巍,已经变了形状,被他的胸膛压住,扁了一些。 而南珠像是全然没有感受到,她只是眨巴眨巴眼睛,单纯无辜又信赖地看着他,蓬松的长发轻轻披散,小小的脸蛋白皙,五官纯真,长长的卷翘的乌黑睫毛轻轻眨啊眨,水汪汪润着星光的眸子像是会说话。 于是,她就看着,他玉白一样的面皮渐渐染上绯色,温和自若的神色也渐渐变得慌乱。 一直到旁边最近的一个柜子被砸开又甩着关上,咒骂的声音几乎已经在耳边了,一个吊儿郎当的影子从缝隙里透出的光线处经过。 南珠几乎可以透过那线缝隙看到柜门外的人穿着歪歪扭扭的制服,勾着背岔开腿走着,手还甩来甩去,好像下一刻他就会粗暴地打开这扇门。 南珠下意识地看向李栋敏,但是还不等她抬起眸子看他,李栋敏就突然伸出手保护她一样按住了她的脑袋,他的力气好大,但又不失温柔,南珠被迫埋在他的胸膛,接着他突然用力,在有人过来站在他们藏身的柜门的那一刻。 他突然爆发用力将门踢开,南珠听到砰地一声,好像是柜子砸在人脑袋上的声音,还有人捂着鼻子□□哀嚎的声音。 “啊!!谁——” 接着下一瞬她被他抱着转了半圈,南珠被他按在胸口处,视线之中是一片漆黑,她眨了眨眼睛,天旋地转之间,她好像又听到两声闷哼。 好像是他伸出脚狠狠地踢在了另外两个人的肚子上。 接着是三个混混一个接一个躺在地上□□的声音。 “西八!是谁……” “啊……好疼……” “西八,那是小哑巴!” 但是李栋敏已经非常迅速地抱着她打开门大步走远了。 李栋敏拉着南珠的手往前跑着,南珠喘着气,长发也被风吹得往后飘动。 夏日的黄昏,校园里已经没有什么人,风吹过梧桐树下,传来一阵树叶的芬芳。 呼、呼…… 一下子从那么黑暗逼仄的地方出来,肺部猛地吸进去新鲜的空气,还有些不适应。 她几乎是一步一喘地跟着他跑,到最后已经跑不动了才扯住他的手。 李栋敏回过头,就看到不会说话的少女,微微弯下腰撑着膝盖,小小的红润的嘴巴微微张开喘着气,在他回头的一瞬间,雪白小脸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燃起星光,亮晶晶地看着他,还带着信赖的纯真笑意。 白皙的脸蛋上是激烈奔跑之后的红晕,而她的衣服、她的衣服…… 衬衣太过贴身,明明是正常的码数,偏偏在她身上就会显小,那里颤巍巍,丰盈之后再往下又是陡然地过分纤细,接着连接着饱满散开的百褶裙的弧度。 雪白的.大.腿……上部分太过肉感,小腿又过分纤细。 肌肤柔软,好像捏一下就会留下红印。 李栋敏立刻转过视线,他没有再看。接着他直接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他的外套穿在她身上大大的,下摆直接盖到了接近她膝盖的地方。 “……?”南珠愣了一下,抬起手捏住他披过来的衣角,眨巴眨巴大眼睛,歪着头疑惑地看着他。 李栋敏却蹲下身子,背朝着她。 “上来。”他要背着她。 南珠在他背后看不见的地方,咬住嘴唇偷偷笑了下,这才在他快要催促时,慢吞吞地爬上了他的后背。 嗯~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哦。 南珠靠上去,胸前的……柔软被迫.压在他的后背,她的大.腿.也抬起来。 紧紧地夹.住他的腰.腹,好像她可怜地生怕不稳,会掉下去一样。 南珠感觉在她靠近贴上去的一瞬间,他的脖子就红了,玉白的皮肤又一次染成绯色。 然后她的腿一抬起来,他就反射性地抓紧了她,好像比她更怕让她摔倒。 他的手死死抓住她的腿弯,南珠是个哑巴,不会说话,于是她故意脑袋靠近他的耳边,轻轻张开嘴,像是叹气又像是委屈疼痛一样在他的耳垂边轻轻发出了一点声音。 “……啊哈……” 虽然明明无法说话,但是他的耳朵,很清晰地捕捉到了她发出的那一声,似委屈、似娇气的闷哼一样的声音。 他的耳朵滴血一样全红了。 “……怎么?”他侧过头问她,眼神却不敢看她,只是垂下眸子,俊美的脸上,嘴角还含着点柔和的笑意,好像镇定,好像无害。 南珠心里全是坏主意,她假装蹙了蹙眉,又娇气地哼了一声。 “……唔。”声音又轻、又软、又可怜。 然后她试探着、迟疑着,委屈巴巴、可怜兮兮地伸出手指,在他的后背写字,一笔一划。 「疼」。 李栋敏背部的肌肉绷紧,他浑身僵硬,她浑身柔软。 直到她最后一笔都写完后,过了两三秒他好像才镇定反应过来。 “嗯,那我松一点。”他的声音柔和,手部微微松懈了一些力气。 然后他从半蹲的姿势站起来,他核心很稳,手臂有力,背起她毫不费力。 但是南珠偏偏就要使坏。 她好像被他突然起身的动作吓到了一样,小小地啊了一声,然后一双雪白的手臂,就这么紧紧地死死地搂住了他的脖子、肩膀。 像娇弱又柔软的藤蔓,一瞬间缚住了他。 于是那一对.柔软,就这么毫无保留地,紧紧贴在了他的后背。 浑身的感觉没有哪一刻如此清晰,他的耳朵烧得 几乎要爆炸。 李栋敏脚下一个踉跄没有站稳,步伐都有些慌张。 但是南珠更过分,她明明在心里偷偷坏笑,却面上比他还要更加惊慌失措,像是被他的不稳惊吓到了,以为要掉下去了,发出了害怕的声音。 “……啊。”声音软软的,是气音一样的可怜,又可爱。 然后像是小动物一样,她更加用力紧紧地搂住了他,还害怕地将小脑袋埋在他的脖子一侧,轻轻蹭了蹭。 发丝从她的脑袋上垂落,一缕落到了他的胸前。:,,. 75. Chapter 75 放学后 李栋敏一边背着她,一边还要防止后面的人追上来。 本来就紧张。 而背后紧紧贴着他的……南珠,还在故意使坏,小脑袋贴着他的耳边时不时轻轻摩挲。 “衣服披好。”他侧过头,对她说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夕阳的缘故,他的耳尖和侧脸一片红晕。 他要再快一点了。 南珠揪起小脑袋,一副很懵懵懂懂无辜地样子看了他一眼,然后很乖地听着他的话,一只手捏住他披在她身上的外套,往上拉了拉。 小小的背影被遮得严严实实,因为担心裙子太短而背着她不方便的烦恼,被他的外套完全遮住。 很细心的小子呀……在梦里都这么细心。 可是他碰见的是南珠。 没有人的校园,夕阳下的小道,黄昏的风静静吹过来的时候,有种令人微醺的感觉,好像是喝醉了酒一样,让人暖烘烘、轻飘飘的。 南珠裹在他的外套里,身体的大部分都被遮住,而她又紧紧贴着他的后背,两个人的体温在外套里升温。 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令人觉得耳朵发烧。 李栋敏走着走着,就觉得有些喘.息。 明明他的体力很好,明明他经常锻炼,明明背一个这么轻的女孩,绝不会轻易就觉得很累。 但是偏偏短短的距离,就让他忍不住喘.了几次气。 好像呼吸不过来。 他忍着脸颊上晕起的热意,终于到了目的地。 他带着南珠到一户没有开灯的房子前停下,这才在阶梯上慢慢蹲下将背后的她放下来。 南珠乖乖地从他背后爬下来,站在阶梯上,双手还抓着他的外套。 站在一二十厘米高的台阶上,她才差不多和他一样高。 南珠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而他也很安静地看着她。 直到一秒、两秒。黄昏的风渐渐吹过来,夜色的气息开始笼罩过来。 嗯??停在这里干嘛?她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没带钥匙吗?”过了一会儿,他才很无奈地开口。 啊???南珠有点懵,这里还带身世剧本的呀?她难道住这里? 南珠下意识地回过头,看着背后的房子,这是带个小小院子的旧式平房,院子里没有种什么花,虽然也还算不上杂草丛生,但是看起来主人并不怎么打理的样子。 有点荒芜、凄凉。 这个梦里,她住这儿? 可是她哪来的钥匙?她浑身上下只有制服衬衣和没有口袋的裙子,然后就是李栋敏的外套。 于是南珠又回过头,无辜地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轻轻歪了歪头,柔顺蓬松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一缕因为尾部压在外套下而被压弯,勾出晃动的弧度。 李栋敏像是被可爱到了,他低头笑了下,笑容带着柔和的气息,然后这才替她拢了拢身上的外套。 “看来又没带钥匙吗?”他的眼睛是天生的笑眼,站起来弯弯的,很甜,而本人又长得过分俊美,是柔和又毫无攻击性的帅气。 南珠乖巧地点了点头,外套的下摆跟着轻轻晃动。 李栋敏道:“那么,今天只好收留你啦。”他笑着替她捋顺那一缕头发,带着她往旁边一户走去。 南珠披着外套,像小企鹅一样一步一步跟着他走,表情一如既往纯真无辜。 心里却在不停琢磨,啊。这,原本以为是器材室剧本,结果是邻家妹妹剧本?那为什么给她安排一个邻居的身份,又不给她钥匙呀。 嗯嗯……难道说!d的地点要在他家吗…… 有点害羞哩……嘻嘻……看来终于要开饭啦。 南珠跟着他进去,李栋敏打开鞋柜,在里面拿出一双粉色兔子的拖鞋放在了南珠脚边。 南珠乖巧地换下鞋子,然后装作有点拘束的怯怯的样子,抓紧了外套,探着小脑袋往客厅里瞄了瞄。 “……没有人,叔叔阿姨还没回来,不用担心。”李栋敏像是知道她想什么,回过头笑了下。 南珠迅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白皙的小脸上还适时地晕起绯色,她讷讷地捏紧外套,纤细的手指在黑色的外套上都紧张的捏出了红晕。 小脑瓜子里飞速地想着……放学后……没有大人在的房间…… 那样那样……然后这样这样…… 嘻嘻,果然,这小子,挺会玩呀…… 南珠内心有点激动期待,脸上却装作无辜羞涩,合格地当一个单纯小哑巴,等待着她的大餐。 没想到李栋敏却拿来他的书包,一边从里面取出几本书,一边对她说: “你先写下作业,我去做饭,等会就可以吃了。” 嗯?南珠猛地抬起头,嗯??? 李栋敏却已经将几本课本放在了桌子上,一本数学一本物理,看样子好像是他自己的书,但是书册很干净,保存得很好的样子。 他还取过来一本草稿本,一只铅笔一个橡皮。 好像很认真,真的要辅导她写作业。 南珠瞳孔都一瞬间涣散了。这、这、放学后没人的房间,难道是用来的学习的吗?!! 他有没有心!!! 南珠飘着魂,同手同脚地走过去,不敢置信地盯着桌子上的草稿纸。 呜呜呜呜这个家伙,连草稿纸上都写了名字,李栋敏,一笔一划好认真。 她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望着李栋敏。觉得他在诓她。 但是李栋敏却很柔和地笑了,眼睛弯弯,眼神清澈得好像有碎光,他弯下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安心坐一会儿吧,无聊的话可以写会作业,我马上就好。” 说着他就转身去了厨房。 谁无聊的时候会写作业啊!!!这是什么话啊!! 南珠绝望地看着他的背影,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谁会梦见她就为了让她学习啊!!! 嗯?等等……说不定……嘻嘻……作业那个什么嗯……辅导p.y? 南珠瞬间笑了,皱着的小眉头一下子松开,她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小脑袋瓜,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 于是她也假模假样地乖巧坐了下来,还假模假样地翻开了数学课本。 嗯……看不懂。 很好,她还是那个没有上过学的文盲魅魔呢!剧本里的剧情并没有改变她的知识储存。 但是p.y嘛,吃饭的一种别致方式,她确实也没有这样吃过,心里还是有些小激动的,于是就很认真的摆好了架势。 笔,拿上,草稿本,打开,例题,盯…… 啊……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给出了这个条件它就会变成那个样子?? 南珠有些懵懵的,但是不行!她的爪子捏紧了铅笔,不能一直做个文盲呀! 小魅魔给自己心里打气,李栋敏将晚饭都做好了以后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小小的身子坐得板板正正,苦大仇深地盯着课本上的例题,捏着铅笔的手指姿势像小孩子一样,十分用力。 但是本子上一片空白,一个字都没有写。 嗯……看得出来很用功了,李栋敏忍住笑意,走过来手撑在桌子上,低头看了看她盯着的那道题。 “这里呢……用的是这个公式。”他拿起笔,在草稿纸上流畅地写下一串字母,笔划清晰,字体如他的人一样带着柔和的气息。 “意思就是求取这两个值的……”他的嗓音也很柔和,少年气的温柔清朗,南珠听着听着,就觉得有些豁然开朗,真的听懂了耶! 她抬起头,眸子亮晶晶地看着他,好厉害! 李栋敏笑了下,眼睛弯弯,“好了,先吃饭吧,等会再看。” 南珠学会了一道题,突然觉得学习也挺有趣的,她点了点头,喜滋滋地跟着他坐在餐桌边。 李栋敏做的几道菜看起来色香味俱全,都很不错的样子,比她在饭店看到的也不差了。 南珠瞬间又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这个家伙,挺全能的嘛,又会打架,又会讲作业,还会做菜耶。 李栋敏替她盛了碗汤,眉目弯弯,“吃吧。” 南珠听话的拿起勺子,装作很饿的样子喝了口汤。 ……很奇怪,她明明尝不到味道,却觉得这个汤很温暖。 南珠尽职尽责,扮演角色,一口一口地将汤都喝完了。 吃完了,李栋敏又自己收拾了碗筷,赶她去写作业。 南珠乖乖地点头,这下,总该轮到她‘吃饭’了吧? 于是她又回到书桌前坐下,李栋敏给她的外套,进门的时候,她已经取下挂在衣架上了,如今只穿了制服衬衣和短裙。 她一坐下,裙摆因为身体的动作向上微微提起,露出丰润.雪白的大.腿。 和大.腿.根部与臀.部相接处美好的线条。 而且她的胸前,太过饱满,几乎到抵住桌子边缘,她只能尽力坐直。 坐直之后,腰部的线条又会过分纤细,显得腰部之下更为饱.满的.弧度。 蓬松柔软的卷发散落在腰部,更显得盈盈一握。 南珠很满意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接着又拿起笔,装作认真学习的样子,等她的食物过来。 李栋敏走过来。 南珠竖起耳朵听他的脚步,手上假装在纸上写着作业。 一步、两步。 快了快了近了近了!南珠吸了吸气,憋了一会儿,让自己的眼睛里憋出一点水汽,看起来会有种泪盈于睫、可怜兮兮的无辜模样。 她觉得小哑巴这个样子会和这个p.y剧本比较配。 然后在他身子一靠近的瞬间,南珠装作惊讶地回过头,鼻尖微红,泪眸盈盈,两两对望。 她得意地等着李栋敏的反应。 没想到他说。 “这里写错了。”他皱了皱眉,指着刚刚跟她讲过的那道题,眼神压根没落在她身上。:,,. 76. Chapter 76 放学后 南珠呆住了,漂亮的圆眼睛渐渐张大了,浓密卷翘的睫毛都不颤动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睁着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这是什么魔鬼! 梦到她竟然不跟她直接做吃饭的事,反而真的认认真真,一板一眼地教她写作业! 幸好她现在是个哑巴,不然她得叽叽咕咕骂人了。 南珠红润润的小嘴巴一抖一抖,想说话却无法说出口的感觉实在太憋屈了。 憋着憋着,她的眼眶就真的红了,气的。 李栋敏这时候好像才看到她的表情,以为自己刚刚太过苛责,立刻又放柔了声音,标志性的笑眼也弯了起来,很甜很邻家。 “不过不要急,这题是有点难的。” 我那是急题目吗?我那是急你啊!!! 南珠的小嘴巴张开,急促地呼吸了两下,却无法发出声音,这才恼怒地咽下这口气,只能低下头郁闷地看着他指出来的错误。 “你看,这里少算了一步,小数点点错了,所以后面都跟着错了。” 李栋敏这时候也坐下,拧开了书桌前的一盏小台灯,把柔和的光源对准她的书页,讲解的声音很细致温和。 书桌正好是两人宽的那种,凳子也很长,坐下两个人刚好,李栋敏一坐下。 南珠的坏心思又来了,她低着头假装看题目,用橡皮把他指出来的错误擦掉了,重新写了一遍。 她的眼睛却时不时偷瞄他的身体。 因为外套已经脱下来借给她了,所以他现在只穿着白色的衬衣,和黑色的校服裤子。他们学校的学生穿衬衣都不会扎到裤子里,这样坐下来,有种微微青涩又随意的感觉。 南珠的眼睛往下瞟,他衬衣的两边下摆因为坐着的姿势分开,嗯…… 裤子的.中间……还拱出来挺高…… 看起来,还挺可观…… 嘻嘻,好叭,看你食材挺大的样子,那就原谅你叭,毕竟高级的食材,烹饪时间长一点也是情有可原的。 南珠又继续喜滋滋写作业,其实学习新鲜的知识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在学习的过程当中,你会发现生活当中的一些疑惑,一些小心得,都会在书中找到相当精炼的解答和归纳。 就好像真的有位伟人将他所有的聪明才智浓缩在一个个公式里,传达给你一样。 南珠以前是没有机会上学,现在有个人愿意教她,她学的还是蛮愉快的。 不知不觉,窗外的天就完全黑了。 南珠捏着铅笔,用手将腮边一缕散落的发丝弯到耳后,然后将书本往他那边推了推,食指指着书上的一个定理,歪过头看他。 她有些不理解这句话。南珠眨了眨眼睛,眼神很疑惑地看着他,她的乌发被拢在耳后,露出雪白的腮边肌肤,红润饱满的唇瓣微微张开,浓密卷翘的睫毛从侧脸看过去,几乎像小扇子,还在轻眨。 李栋敏突然就觉得有些口渴,他的喉咙紧了紧,连忙将眼睛移向她指着的书本。 但是又看到……她的指尖也好漂亮…… 手小小的,轻轻虚握着,只伸出一根细细的食指,指尖圆润,雪白中带粉,干净光洁的指甲下透露出健康的粉肉。 可、可爱…… 李栋敏瞬间拉回自己的思绪,镇定了一秒,这才凝神看向那条定理。 “这条定理说的是……”他声音温柔,娓娓道来。 南珠听得有意思,不知不觉身子微微靠近了他一些。 她胳膊细细的,背挺的很直,胸前却过分、过分的丰盈。 那种沉甸甸的、饱满的弧.度,好像她只要微微一动,就会跟着轻轻地、来回跳动一样。 于是明明只是很小的靠近的幅度,那处……就直接挨到了他拿着课本的手臂。 好、好、好——软! 李栋敏耳尖全部红了,他的胳膊僵硬着不敢动作,但是衬衫的底下,他手臂的肌肉全部膨起,折起的衬衫袖口处,露出的一小截手臂和手踝骨,那里的青筋的脉络明显凸起。 南珠装作茫然不知,好像很天真无辜一样,睁着水凌凌雾蒙蒙的大眼睛,睫毛蹁跹地眨了一下,歪过头看了他一眼。 好像在说,怎么啦?为什么不讲啦? 李栋敏瞬间眼神慌乱,耳尖像要滴血,连脸上都要烧起来了,暗自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自己内心的想法。 自己真禽兽、禽兽!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想那样的事情! 南珠这么无辜,这么可怜!他真是禽兽!他唾弃自己! 他要认真教她学习! 直到在心里骂了自己好几句,李栋敏才镇定下来,他重新拿过书,不动声色地微微收回手臂,感觉那若有若无的柔软触感离开了,这才松了口气,继续讲解。 “其实这条定理是前面一节的延伸……”他垂眸看着书本,一本正经。 南珠偷偷瘪了瘪嘴,这个人,怎么这么难撩。 但是看他的侧脸,温润如玉,眼睛黑的地方如墨玉,白的又清澈透明,睫毛也细细长长的,鼻梁好高挺。而且他身材比例极好,身高估计有一米八还多,就这么坐下来也显得身高腿长,肩膀又宽,脖子又长,微微垂头讲解的画面倒是很赏心悦目。 于是南珠用手撑在板凳上,歪着头看他,小腿还在桌子下一晃一晃的。 她的腿晃来晃去的动作带来一阵凉风,偶尔还会非常轻微地捎过他校服的裤腿。 李栋敏有些在意,想要收回腿,又觉得太过小题大做,而且他一收回,南珠就觉得不好意思,不敢晃动了呢? 于是他就忍着,但是越是忍着,越是会觉得在意。 她穿的是家里特地为她准备的小兔子拖鞋,鞋码很合适,照着她的码数买的,而且她的脚踝骨生得精致漂亮。 他在背她的时候,就不由自主地看过。 整个小小的脚,连脚后跟的肌肤都是柔嫩的粉色,看起来格外可怜可爱。 李栋敏一想,就忍不住有些走神,看着书本的眼神都有些发散。 于是他就没有注意到,南珠悄悄地歪过脑袋,慢慢靠近了他。 因为细细的胳膊撑在板凳边上,这么一用力,胸前.的那些柔软、丰盈就会格外突出,她悄悄地靠近,仰着头看他的表情。 “……”嗯?怎么啦?为什么突然发起呆来了呢? 她的眼神清澈,还眨了眨,像星星在闪烁,好像在这么说。 李栋敏回过神就看到她靠的这么近的容颜,一下子有些惊慌,身子下意识地往后一仰,手臂也动了下,可是才动了一下,就感觉…… 感觉又碰到了……那种柔软的触感。 李栋敏的脸全红了,这下遮掩不住,连脖子都泛起粉色。 “我、我、我去看看泰英阿姨回来没有!”他落荒而逃,直接打开门跑了出去。 门还被关上发出砰地一声。 南珠撅了撅嘴巴,泰英?又是这个剧本里的谁? 这个梦……可真长啊,还不进入主题开始吗? 等过了十几分钟,感觉他都可以出去跑几个来回了,李栋敏才又打开门出现。 “啊……泰英阿姨她……还没有回来。”他看起来有些懊恼,还带着些小心翼翼地感觉,好像在怕她难过。 “南珠,没关系,今晚就在这里睡吧,我给泰英阿姨发过消息了。” 南珠无所谓地点了点头,这个家伙,梦境剧本怎么这么充实,这就是学霸的梦? 构架能力都和别人不同,你看第一个梦里的朴宰涣人家多简单,直接就是那啥。 而眼前这个家伙,连做梦都要讲逻辑,好像非得给她安排一个完整的人物背景主线一样。 虽然奇怪,但也新奇,明天也没什么事,继续陪他玩玩吧~ 所以,泰英……他指的应该是那户没有灯光的房子的主人? 那么是他设定的她的妈妈吗? 于是她按着他的说法,很乖巧又带着些落寞可怜地低下头。 李栋敏走过来,轻轻的叹了口气,他摸了摸落寞地坐在凳子上的小姑娘的发顶,打起精神笑着道: “没关系哦,这里的房间都为南珠准备好了,泰英阿姨也说过她要是太忙了来不及回来,就让南珠住在这里,没关系的。” 南珠跟着剧本节奏,点了点头。 李栋敏笑了,带着她上楼来到一个带阳台的小房间,里面竟然真的是全都准备好的女孩子的用品,嫩黄色的床单和被罩,柔软的可爱的枕头。 “看,原本是东辉的房间,他在外面读书没法回来,泰英阿姨和我爸爸妈妈说过以后,他们就决定将房间留给你了。” 南珠视线在房间内转了一圈,是真的很温馨,虽然小但是很可爱的风格,处处都显露出主人的贴心。 “那么……早点休息吧,南珠,明天我送你一起上学。” 李栋敏很温柔地笑了下,他站在门口,黑发柔顺地垂下微微遮住浓密的眉毛,露出他完美的五官和脸型,笑的时候眼睛弯弯,嘴唇红润,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然后他就关上了门。 南珠一脸懵懵,就这? 今天晚上,就不发生点什么??? 难道她还要在梦里睡一觉? 在梦里睡觉,真的是很新奇的经历。 小魅魔在床上等了一夜,就真的是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最后她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早上醒来刷牙洗脸洗漱完,走下楼的时候,发现楼下的声音有些嘈杂。 她顺着楼梯走下来,就发现客厅里多了两个人,看起来是一对中年夫妻,看起来和李栋敏长得有点像,应该是他的爸爸妈妈? 温柔的妈妈正在往桌子上端着早餐,和蔼的爸爸戴着眼镜在翻看报纸。 李栋敏正在桌子边倒牛奶。 南珠一走下来,那个温柔的妈妈第一时间发现了她,很欣喜又温柔地对她招手。 “哎呀,南珠呀,快来快来,今天做了大酱汤哟。” 她一点也不见外,好像对她很熟稔,也对她在自己家里的出现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 南珠眨巴眨巴眼睛,乖巧的走过去。 温柔的李夫人直接上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力度很轻柔,带着母爱的怜惜,眼神里带出的喜爱不容作假,“喔哟,看看我们南珠,真可爱……” “好了,妈,等会要上学了,放过南珠吧。”李栋敏适时发声,笑得温柔,但是气势不输。 “噗。”看着报纸的爸爸笑出了声,然后又迅速低下头去,不参与。 李夫人放下了手,直接一勺子敲在了自己儿子肩膀上。 “谁叫你这么不可爱!没有南珠讨人喜欢。” “是、是……”李栋敏挨了一下,无奈的一点脾气都没了。 李夫人又立刻变脸,对着南珠笑得温柔又可亲,“快坐下吧南珠,来尝尝我做的三明治。” 南珠被按着做下,被迫感受这种普通人的家庭氛围。 从小没家的魅魔表示,有点不知所措。 她接过切成小口的三明治,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77. Chapter 77 放学后 到达学校的时候,才知道这个家伙,竟然还是学生会的会长,门口的学生会成员们看到他都跟他问了好。 “会长。” “会长!”几个戴着袖章的同学跟他挥手。 “嗯,早上好。”李栋敏点着头笑了下,笑容很温和,但是又和对着她的时候不一样,好像更正经一些,也更有距离感了一些。 那些同学们跟他打完招呼,就一个个偷偷地,想看又不敢看地瞄他身后的南珠。 视线偷偷摸摸的,但是明显带着好奇和惊艳。 李栋敏也感受到了,他回过头身高正好将纤细的南珠遮住,他很柔和地对着南珠笑了,说,“我先带你去教室,早上的牛奶带了吗?” 南珠点了点头,背后柔顺发尾跟着晃悠,她今天穿的制服外套和配套的短裙,通体肌肤雪白,乌发如墨,格外清纯,又因为无法说话,脸上的表情很淡,只有一双眸子像星辰一样水汪汪亮盈盈的。 旁边的人群里几乎发出吸气的赞叹声。 “……好美啊……” “三无啊这就是三无美少女啊……” “格外美丽的无口少女……” “这真的是人间能有的美貌吗……” 南珠听得有趣,她的眼神往那边看了一下,但是她的视线好像有形一样,居然扫到的那一片的学生惊慌地们齐齐往后退了半步。 脸上的表情还都很慌张,有人还用手捂住了心口,眼神游移不定,耳尖红通通的。 噗,好好玩,南珠抿着嘴忍不住笑了。 然后那群人的脸上就更红了。 “笑、笑了……” “可爱……” 李栋敏这个时候上前来,遮住了南珠看向他们的视线,他提着南珠的书包。 “走吧。” 南珠点了点头,跟着他走了。 把她送到了教室,李栋敏就自己离开了,南珠趴在窗口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他好像不是去上课,而是去了校门口。 去那里做什么? 然后她就看着,那几个学生会的同学递给他一个袖章,他把它戴上,然后带着他们一起在门口执勤起来了,好像在检查学生仪容仪表,以及记录迟到的学生名单。 噢……原来学校也可以由学生管理吗。 南珠看得有趣,双手趴在窗台上,下巴垫在手背上一直盯着那边。 李栋敏若有所感地回过头,对着她的方向笑了下。 南珠眨巴眨巴眼睛。 教室里的同学在她进来的那一刻就不说话了,南珠还以为所有剧情围绕着‘他’展开,所以‘他’不在时,群演也就无法自主运行了。 没想到看到她一直趴在窗口,她前桌的一个短发女孩子,突然脸红红地侧过头,跟她搭话。 “栋敏学长真的好优秀的,南珠同学,有他在,你不用担心啦,我们、我们也会保护好你的!” 南珠好奇,转过去歪着头看了她一眼。 那个女孩子眼神闪烁,她的脸更加红了,好像很激动一样,在南珠的视线下结结巴巴的,“南、南珠同学,你放心!那几个混混不敢来到我们班的!” 嗯?南珠眨了眨眼睛,是昨天器材室剧情的延续吗?她指的是那三个流氓? 南珠看着她,缓缓地眨了下眼睛,睫毛蹁跹,眸光潋滟,她缓缓地对她露出一个笑容。 小小的,浅浅的。如春雪下枝头的第一个花苞。 那位女同学脸颊通红,眼神冒出光一样看着她,激动得呼吸都要急促了。 这时候另一个声音加进来。 “看,他们被拦住了。”一个黑长直的高个子女声在南珠右边出声。 南珠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李栋敏带着几个学生会成员,拦住了正从校外走进来的,昨天的那三个混混。 他好像很冷静地对着他们说了什么,对面的三个混混立刻有些激动,其中为首的一个甩下本就空瘪的书包,撸起袖子好像要打人一样。 “西八,怎么着装不得体了,为什么要扣我的分?!”他嗓门大的隔老远都听见了。 旁边左右两个跟班立刻上前拦住他要挥动的拳头,好像还在不停劝说。 李栋敏的表情很冷淡,他垂眸看着他们,如同在看小丑。 隔得太远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是…… “辱骂同学,再扣三分。”声音清冷,是旁边的黑长直在配音,竟然奇妙地和李栋敏的口型遥遥对上了。 哇……南珠转头崇拜地看向她。 黑长直女生有些不自在,脸颊微微红了一些,但是看起来仍然淡定。 她轻咳了一声。 “西八真是西八,老子就这么穿怎么了?”那个大嗓门的声音传过来。 接着黑长直继续给李栋敏配音。 “迟到,再扣三分。”声音冷冷淡淡。 话音落下,上课铃声就响了,分毫不差。 那三个混混在校门口无能狂怒,但是被李栋敏带头学生会成员无情镇压了。 南珠一时不知是该佩服李栋敏,还是佩服这位清冷漂亮的黑长直妹妹。 接收到南珠崇拜的眼神,黑长直女生对她浅笑了一下,然后眨了眨眼睛。 这一天的课程过得很快。好像是因为梦境的缘故,时间流速被加快了。 很快又到了放学的时间。 新认识的短发女生和黑长直妹妹等着她三个人一起放学,正当她们走到楼梯口的时候。 又碰到了那三个混混。 “哟,小哑巴,这么巧啊,又碰到了。”那个为首的,流里流气,衣服也不好好穿,人也站得歪歪扭扭,双手还插在裤兜里,正好堵住了她们要下楼的路。 “我们要下楼,请让开。”是那个黑长直的妹妹,她一脸冷淡地看了他们一眼,直接道。 “就是就是!”短发的女生立刻跟着道,还挡在了南珠前面,切断了那三个人恶心的视线。 “不关你们的事,滚开。”那个混混厌烦地啧了一声,直接对着她们道。 “怎么不关我们的事了!”短发的女生很激动,上前了一步,好像要跟他们理论。 “西八,真是烦,说了不关你的事快点滚吧!”混混头子伸出手往外一推,想把南珠找出来。 可是这里正好是楼梯口,被推到的短发女生一声尖叫,看着就站立不稳要倒下去,南珠立刻拉住了她的手,想要拉住她。 但是混混一看到南珠,眼睛都亮了,直接就想动手抓住她,南珠慌忙之下将短发的女孩推向了黑长直,自己却从楼梯边缘慌不择路地后退了半步。 身体向后仰,柔顺的头发会因为惯性和风的阻力,像仍想停留在原地一样飘起。这是今天的物理课上学的知识。 接着人的身体会因为失去重心,往后滚落,因为视线无法看到背后,那么手部也无法反射性地撑在地上保护脆弱的头部。如果不幸磕到了脑袋…… 那么这场梦境,会这样就结束吗? 南珠向后仰去,连尖叫的声音都无法发出,但是那两个才认识的女孩,已经惊恐地替她发出了。 “南珠!” “南珠——”她们不约而同地伸出手,想拉住她,但是距离显然无法触达。 正在这个时候,李栋敏处理完学生会的事,来到了南珠的班级,准备接她回家。 他刚刚踏上转角的楼梯,一抬头就看到了令他惊慌不已的画面。 手上的东西全部散落到地上,他像疯了一样跨步往前飞奔而来,一阶、两阶…… 平时看起来短短的阶梯,竟然这一刻这么的长。 他一次性跨越最后三层阶梯,冲上前去,猛地将月亮一把搂在了怀里。 南珠瞬间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然后有什么柔和温暖的东西护住了她的脑袋,天旋地转之间在楼梯上哐当哐当转了几圈,最后在平台上停下。 南珠懵懵地撑着手肘侧坐起来,她没有受什么伤,原来是李栋敏护住了她。 她看过去,李栋敏还躺在地上不住地喘息,白皙的脸颊上还带着红色的擦伤,身上的黑色制服外套全部是灰。 但是看着她望过来的视线,却依然很温柔地对她笑了,笑容还带着庆幸,好像只关心她有没有受伤。 “血!血!”接着旁边惊慌的声音响起。 南珠就看着李栋敏完美的眉眼上方,在黑色头发的掩盖下,缓缓流下深红色的血液,但他依然对她笑着,强大温柔,眉眼弯弯,如有碎光。 四周的同学老师们惊慌地围了上来。 最后这场风波以那三个混混停学作为下场结束。 在校长室的时候,李栋敏的班主任为了得意学生受伤一事据理力争。 “李栋敏同学作为学生会长,早上才刚刚因为校纪校规惩罚了这三个学生,导致他们的报复也是可能的!校长,这样的学生再不处理,影响我们学校的名声啊……” “而且我们还有两位女同学的作证!” “是的是的!”短发女生和黑长直妹妹跟着点头,她们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共识,异口同声地说。 “我们亲眼看着他们三个为了报复栋敏学长,不顾楼梯上还有其他同学,就把他们一起推下了楼!” 南珠懵懵,左看看右看看,在校长看着她这个‘其他同学’的视线下,跟着点了点头。 疑似霸凌、性.骚扰的一场风波,在李栋敏的介入下,完美地解决了,南珠这个被害人,全程在这次纷纷扰扰的议论中得以隐形,所有人都真的以为,那三个混混因为心怀不满,故意袭击了他们学校的学霸招牌李栋敏而退学。 南珠跟着李栋敏,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二年的夏季。 一年了,她居然在梦里上了一年学,而且还没吃上饭。:,,. 78. Chapter 78 放学后 李栋敏真的是个……额…… 很好的补习老师??? 反正在他全力以赴的课后补习下……南珠的成绩显著提高。 虽然光凭文化成绩考上前十的大学还是很难啦,但是李栋敏给她好好的规划了,准备让她考艺术类大学。 是的,梦里的南珠,虽然不能唱歌了,但是天生的浪漫性格,加上容易受到感染的敏感柔软的心灵,总是善于发现生活里的美好和不美好,在梦里成为了一个执起画笔的画家。 偶尔还能有几幅作品参赛获奖的那种,外界对她这个绘画新星的评价是笔触虽还稚嫩,但格外有灵气,自成一派。 李栋敏比她高一届,这个秋天就要准备修能考试,翻过年来的春季就要去大学了,他按照自己的规划准备去考成均馆大学法学院,因为表现优异,他的平时考察分数已经达到了成均馆预录入标准,但是他却很犹豫,一直在考虑要不要等南珠一年,他想陪着她一起上高中,上大学。 不过栋敏妈妈打消了他的想法,南珠偷偷听到她对李栋敏说: “儿子啊,男人的肩膀是用来扛起责任的,假如再等一年,那你就会和南珠同时从大学毕业,那到时候你是要她陪你一起吃苦吗?不如先去学校打理好一切,早早毕业为喜欢的女孩子遮风挡雨。” “至于这边学校里的事情,你还不相信老妈吗?有我在,南珠不会受欺负的。” 李栋敏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听从长辈的建议,而且他还很疯狂的决定大学时就尽快修满学分,通过法考,真的是……过分努力又勤奋的一个人了。 在进入大学前的的这个假期,李栋敏约她去游乐园。 摆脱了文盲身份的南珠,在梦里还是过得很开心的,全都是她现实中没有经历过的生活,因此她一下子就答应了。 她穿着栋敏妈妈给她买的小裙子,特地早早到达了约定的地点,但是等了一会儿。 “……”嗯?怎么没有人呢?南珠看了看时间,确实是七点钟了呀。 游乐园的门口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南珠背着手,脚尖在地上碾了碾,晃晃悠悠地蹦跶过去,在门口的长椅上坐下了。 李栋敏他……应该是有事耽误了?他从来不会迟到的。 南珠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游乐场的夜场刚刚开始,好像今晚会有什么活动,很多小孩子牵着妈妈的手一起来了。 小孩子跑来跑去欢笑的声音和游乐场里旋转木马传出来的歌声混杂在一起,处处灯光闪烁,看起来很是漂亮。 南珠很羡慕地看着坐在漂亮的旋转木马的小孩子。 其实……她也想坐,不知道能不能坐大人……看起来好像都是小孩子诶…… 但是中间那匹马好漂亮啊!通体奶白,棕色的马鬃雕刻成飞扬的流苏形,眼神如炬,前蹄高高昂起,神气极了,背上的马鞍还是金边粉色的,看起来就好华丽。 南珠眨巴眨巴眼睛,羡慕地看着那里排队的小朋友。 正想着李栋敏怎么还不来呢,她要是去坐一趟旋转木马,不知道坐完了再过来等他的时间还够不够? 正想着呢,突然就一声马的嘶鸣在耳边响起。 然后是四周小孩子羡慕吸气的声音,一张张小脸蛋看过来,整齐划一,“哇——” 南珠扭过头看去,就看见墨色的天空下,灯火通明的游乐园门口。 一辆发着光的,金丝南瓜马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马车整体是南瓜的矮矮胖胖圆形,底色是似玉似瓷的淡青色,上面用金丝勾勒出裂纹一样的光辉,每个缝隙和四周都在发出荧黄色的光芒,拉着马车的是一匹真马,比旋转木马上的更加华丽。 好像在莹莹发光,简直就像是动画电影里的场景复刻。 一个穿着小熊玩偶服的工作人员这个时候上前,他像个中世纪的王子一样一只手弯在身前,一只手背在背后朝她鞠了一躬。 小熊的身体上还穿着燕尾服,打着精致的蝴蝶领结。 然后他打开南瓜马车上的小木门,朝南珠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哇——”旁边围观的小孩子们羡慕的声音更加大了。 他们看着马车,又看着南珠。 “是公主吗?来接公主啊……” “好漂亮的公主……” “南瓜马车耶……” “坐南瓜马车的漂亮公主!” “我要当王子!” “不要,我才是!”两个小孩差点打起来。 南珠忍不住抿着嘴笑了,她的眸子在灯光下像在闪烁着星辰,南珠看着那个小熊玩偶人,指了指自己。 邀请……我吗? 小熊玩偶的表情是固定不变的,但是南珠却感觉他笑了,很温柔,然后他再次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南珠犹豫了一下,拉着裙摆微微蹲了一下,当做谢过,然后她坐上了马车。 “嘶嘶——”马昂起头嘶叫了一声,然后扬起蹄子嘚嘚儿地往前跑了起来。 旋转木马的灯光被甩在脑后,一路上火树银花的光辉不停往后。 风吹起她的头发和裙摆,夜色下的微风令人好舒适。 感觉好像真的当了一回公主,她的魔法小熊带她出游。 小熊玩偶坐在车架上为她驾车,南珠坐在发光的马车里,四周的光晕打过来,她像是整个人都在莹莹发光,路过之处,到处是小孩子们羡慕和惊叹的声音。 “哇——” 南珠笑嘻嘻地挥手和他们打招呼。 小朋友们更加热情,还有的跟她对话。 “公主公主,你要去哪里呀!” 我也不知道呀,但是好快乐呀。 很奇妙的,很开心的夜晚,马车的车速并不快,直到驶入一块很空阔的草地,最后在一片湖边停下。 遥遥的灯火光芒在水面上荡成碎光。 小熊玩偶伸出一只手,很恭敬地弯腰请她下车。 南珠一只手搭在他毛绒绒的熊掌上,提着裙摆走下马车阶梯。 “砰——”半空中一束烟花突然炸开。 接着五颜六色的烟花争先恐后在夜幕之中绚烂绽放,半空之中的光芒倒映在水面之上,交相辉映的美丽,简直让人惊叹。 南珠的手还搭在玩偶的手上,就这么惊艳地抬头看着空中的美景。 烟花从顶端四射坠落,不停闪烁燃烧的光芒像是坠落的星辰,将深墨色的天空点缀得格外美丽。 又因为极其短暂,让这美丽更为惊心。 南珠看着天空,烟花的光芒倒映在她的眸子里,她仰着头,夜风吹起她的发丝,白皙柔软的脸蛋全部展露出来。 玩偶安静地看着她,视线都带着温柔,好像是永远守护她的精灵。 “倏——”最后一点烟花坠落,夜幕陷入安静之中。 南珠侧过头,眸中含笑地看着他。 好看,很好看。她的眼神也如夜色温柔,在这么轻轻地说。 小熊玩偶的手掌轻轻抚过她的头发,然后他的两只手温柔地捧着她的脸颊。 玩偶的手掌毛绒绒的,一只手掌比她的脸还大,但是南珠却觉得很安心,很温暖。 李栋敏裹在穿燕尾服的玩偶服里,隔着玩偶的头套,低下头在她脸上,落下轻轻一吻。 …… 修能考试结束后,李栋敏顺利考上了成均馆大学法学院,按他的打算,他准备毕业做一名检察官。 南珠继续在绘画界发展,可能是梦里的缘故,时间流速飞快,只有重要的节点才会慢下来。 匆匆忙忙地,就到了南珠高考的时候了,提前好几周李栋敏就从大学里赶了回来,每天替她泡牛奶,做饭,差点连衣服都让他洗了。 “!!!”南珠红着脸夺下他手中拿着的小衣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李栋敏笑得温柔,眼睛弯弯,春暖花开一样,“没关系的呀,我们南珠好好备考就可以了。” 他还是那样玉质通透,俊美无双。 但是很奇怪,李栋敏上大学以后,总觉得他变得越来越沉稳,甚至还有些腹黑…… 以前那个她一逗就脸红的家伙不见了,变成了眼前这个连帮她洗贴身衣物都面不改色的成熟男人了…… 南珠夺过小衣服,噔噔噔地跑远了,关上书房的门不想理他。 修能考试这一天,李栋敏早早就起来为她准备便当,栋敏妈妈轻手轻脚地起来帮她检查了好几遍准考证和文具,等到南珠起来的时候,全家人都在餐桌上等着她了。 “加油!”栋敏妈妈一看到她就笑了。 “……”嗯!南珠小表情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 早上吃了李栋敏特制高考早餐,栋敏爸爸开着车带着全家一起送她到了考场外面。 最后检查了一遍证件和文具,南珠经历的第一次大型考试,就这样开始了。 题目的大致范围,都是李栋敏给她补习过的内容,而且她的美术艺考已经过了,文化线的要求相比他们这些纯学霸要低不少,总而言之,尽力而为就是。 于是这个全国都关注的重大日子,就这么平淡地过去了,南珠并不是很紧张,发挥的也正常。 李栋敏站在校门外,看到她出来的那一刻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成绩出来,南珠顺利考上了成均馆大学美术系,没错,嘻嘻,这几年,虽然还没吃上,但是李栋敏一直把她照顾得很好,她都习惯了有他帮忙处理一切了,而且离得近点,早日吃饭嘛。 大学的日子过得也很快,李栋敏毕业后顺利成为了首尔中央地检的一名检察官。 南珠也在艺术届小有名气,成为了一名独立艺术家。 在南珠毕业的那一年,李栋敏向她求婚了。:,,. 79. Chapter 79 放学后 求婚的话……其实也是预料之中啦。 绘画界小有名气的新星艺术家和首尔中央地检的新任检察官,早就是成均馆校友圈子之中人人羡艳的神仙情侣了。 不少人嫉妒地盯着李栋敏,想要挑他的错处,更有不下几拨的人明里暗里地打听他们什么时候分手。 但是很可惜啦,李栋敏检察官已经准备好了求婚。 他将南珠保护得滴水不漏,任何闲言闲语都不会打扰到她半分。 南珠自然是顺理成章地答应了,毕竟他是梦境的主人嘛。 于是在无数人羡慕嫉妒恨的违心祝福中,李栋敏为她策划好了完美的婚礼。 从宾客,选址,定期,酒水,饮食,鲜花,到新娘的服饰,首饰,妆发,全部由李栋敏一手操办,他干劲十足。 首先鲜花全部是空运过来的,新鲜到还在滴水的戴安娜玫瑰,它的花语是“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和你在一起是我最大的骄傲”。 李栋敏有些闷骚,他自己光挑花就挑了好几天,直到看到这句花语才确定下戴安娜玫瑰,但是他又不想这么直白地给南珠看,于是只在确定好花种的那天。 在她桌面上放了一支玫瑰。 蔷薇粉的花瓣,柔软馥郁,微微带着些荧光的感觉,非常好看。枝干上的刺全部被细心地处理好了。 南珠捏着花枝,拇指和食指转动着细细的绿色花杆,她微微低头,玫瑰的花香就已经扑面而来。 “……”嗯嗯!她眼睛亮晶晶地对着李栋敏点头。 李栋敏满足了,他弯着眼睛微微笑了起来,芝兰玉树,温柔帅气。 然后随着梦境时间的拉近。直接就到了婚礼的那一天。 一大清早就被拉起来做妆发,不过好在李栋敏对南珠的喜好很熟悉,他找的化妆师已经交代好了,只需要对新娘子做简单的护理,上点淡妆加强下眉目轮廓,免得镜头下吃妆就可以了。 化妆师在来之前还嘀嘀咕咕,是哪里来的仙女下凡不成,还只用淡妆……明星都不敢这么说呀…… 然后她就在看到南珠的第一眼足足呆了一刻钟,最后在南珠疑惑的眼神下才爆红着脸清醒过来。 化妆师姐姐一边在心中羞愧,一边嗷嗷感叹,原来真的有仙女! 难怪都不用试妆的呜呜呜,不过好像听说新娘声带有些残疾,不能说话…… 啊,看着就好让人心痛啊…… 该死,那个新郎,可一定要好好守护好她啊! 化妆师小姐姐的手脚很快,妆容清淡,可以说只是修饰了一下,涂了口红,头发也不用怎么处理,因为婚纱是高定的仙女风薄纱鱼尾摆,手工制作银纱缀珠的款式,所以头发也只是吹了下,用珍珠略微点缀了一下,随意地披散着。 长发蓬松丰盈,微微卷曲着落下,身材纤细、饱满,穿着合身的婚纱薄裙,整个人美得不可方物。 南珠就这么,在众人的惊艳目光中,走向了那个穿着西装礼服的李栋敏。 他脸颊带着激动的微红,眼神清澈温柔,又亮晶晶地,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在她才走了一步,他就忍不住向前大步而来。 直接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臂弯里。 宾客们传来善意的哄笑。 南珠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悄悄捏了他一下。 李栋敏的手臂猛地夹紧,将她的手牢牢圈住。 好不容易等到仪式结束。 李栋敏就甩下了宾客,带着她像逃婚一样飞奔离开了婚礼现场。 他带着南珠回到他们买下的房子里,因为跑过来的,两人还喘着气。 穿着婚纱的话,其实很不方便…… 南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李栋敏拉进了房间里。 梳妆台也是新买的,都是李栋敏一手操办,房子是首尔市中心的三居室,不大不小,但是装修了好久,每一个细节都是征求了南珠意见,做到的尽善尽美。 所以他将她按在梳妆台上,一手挥开台面上的瓶瓶罐罐时,南珠有些懵,也有些心疼。 刚刚才拆开的护肤品,被穿着白色衬衫,绑着黑色皮质袖带的男人大手一挥,全部哐当哐当掉在了米色的短绒地毯上。 南珠还来不及心疼地看地上的瓶瓶罐罐一眼,就被他抱着坐在了梳妆台上。 婚纱……婚纱还是穿着的。 银白色的纯手工婚纱,点缀着亮片和钻石,质地轻盈,薄纱摇曳之间,有种如教堂圣女般仙气飘渺的美,又因为贴身鱼尾的设计,勾勒出完美的曲线,让人挪不开眼。 不可侵犯的凌然仙气之中,实则是让人坠仙堕魔的欲。 李栋敏将她抱坐在梳妆台上面,鱼尾的下部正好贴合在南珠饱满的.tun线下方,接着是下摆坠着的轻纱。 他轻轻地,又很用力地、不容置疑地分开她的.膝盖,下摆的轻纱跟着散开,包裹着tun部的鱼尾裙的下缘跟着微微上移。 李栋敏看着她,脸上还带着柔和的笑意,但是浑身的气势陡然慑人,他穿着白天的衬衣,西装外套进门前就已经月兑了,领带也不知道被他扔到哪里去了。 露出胳膊上为了固定袖口,显得穿上西装时更为整洁好看而绑上的袖带。 袖带卡在他的上臂胳膊处,将他手臂的肌肉线条勾勒显露出来,明明是单纯为了整齐好看而绑上的,但是此时此刻看着,就会觉得莫名的欲。 而且那袖带,还是黑色的皮质的,上面有银色的金属扣子,在纯白色的衬衫上格外显眼。 南珠的眼神一下子落在那里,就听到李栋敏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 接着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掐住下巴,突然窒息一样凶狠地吻.了下来。 她的呼吸全部被他剥夺,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她,好像他已经等了很久,觊觎了很久,饥饿了很久一样,这一刻终于放纵了自己。 南珠无助地轻轻张开朱,眼睛微微阖着,眼尾是湿漉漉的潮气,她抬着头,双手撑在梳妆台面上,手指死死地抓住木质的台面边缘。 他越压越近,好像这样的吻都无法让他平息,李栋敏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一只手克制又用力地掐住她纤细的.腰。 婚纱腰背处是的薄薄的、绣着蕾丝的薄薄一层轻纱,他掌心炙热的体温隔着这层纱毫无保留的传过来,同时还带着蕾丝微微粗糙的感觉,在肌肤上带来令人惊惧的触感。 好像酥麻,又好像让人发软。南珠感觉细小的电流麻过自己的头顶,然后再到后脖直至腰间、双腿,留下过电一样酥软的感觉。 接着他的膝盖,轻轻抵住了南珠的膝盖内侧,微微用力。 他用力的分开,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南珠好像是被他禁锢,带着无力抗拒的柔弱可怜的意味。 直到舌.尖发麻、无力喘.息,他才微微低着头,离开了她的唇舌,露出一丝微笑。 眼神清澈,眉目温柔,还带着宠溺和疼爱的气息。 接着,李栋敏跪了下去,一片薄纱突然被掀起,朦胧地隔绝了两人的视线。 他低下头。 “……!”南珠仰着头,几乎要尖叫出声,她的后背撞靠在梳妆台的镜面上,发出哐当一声的响声。 后背肩膀处的肌肤直接接触到冰冷的镜面,带来刺激的感觉,可是再怎么刺激,也比不上…… “……呜。”她仰着头,咬着殷红的瓣,眸色迷离,黑到近乎发绿的一头长长卷发铺散轻晃。一只手死死抓住桌子的边缘,用力到指尖都发白,另一只手向前探着,似乎是想试图抓住他,又或者抵住他。 但是手无力地在空中盲目地一抓,却只抓住了他后脑的头发。 她的指尖紧紧捏住。 ……因为要做造型,上了发胶的缘故,他的黑发是略微硬.硬.的触感,南珠喘.息着,忍不住蹙着眉,手上将他的头发抓紧。 房间做了隔音处理,安静得没有一丝其他声响,窗户外面看过去,墨蓝色的夜空之下,首尔市区灯火通明,还能看得到汉江上面的亮着灯火的桥。 火光在河面上荡漾。 “哈……”她吐出一口气,眸子里全是溢出来的水汽,坠在眼尾,欲落未落。 啧、啧的……水声响起。 南珠的脸颊微红,粉腮带晕,眸子微微眯着,只露出眼尾一点水光,呜咽了一声,这才如天鹅仰颈一样靠在了梳妆台上。 冰凉的镜面紧紧贴着她的后背,李栋敏感受着她的喘.息,这才慢条斯理地收敛了动作。 “喜欢吗?”他的唇边还带着水渍,濡湿、透明。可是眼神清澈,单纯,一如既往地温柔。 “……我可是研究、学习了好久呢。”他像撒娇一样说道。 南珠还没有力气回复。 就看到李栋敏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他双手.捏在西装.裤子的皮.带金属扣上。 咔、哒一声,金属扣被他轻易按开。 他不疾不徐地抽出皮.带,他的身材比例太过完美,这样的动作做起来也别具美感,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人,身高腿长,肩宽腰窄。 柔软的黑色皮带从扣子里抽出来。 房间里的灯只开了两盏,一盏玄关处的壁灯,正在不远处静静地发光,另一盏在他身后,是一盏仿古西洋式的半罩台灯,放在他们的床头柜上。 灯光从他的身后照过来,投射出昏黄的光线,将他的轮廓修饰得更为迷人。 金属的拉链……一点一点,不徐不疾,不紧不慢地慢慢向下。 好、好…… 好让人惊讶…… 是比她想象中,更加让人惊讶的……看起来沉甸甸,又有很有气势的样子。 南珠还呆看着,就听他轻笑了一声。 接着天旋地转,她被他翻过来,背对着他,面朝镜子,抵在了梳妆台上。 “……呜。”可怜的小哑巴,不会说话,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而小哑巴身上的……婚纱的话,是通身的薄纱设计,在胸口处做了双层衬布处理的,于是南珠就没有再多此一举,多加一层,因此为了显得更好看,是直接穿上去的。 如今被直接抵在梳妆台上,那里……就直接接触到了镜面,冰冷刺激。 而且一动,她身子往上一撞,蕾丝的粗糙触感,就直接借由镜面,传递到了…… 传递到了…… “呜……”她张着唇,无力地吐露出一截丁香小.舌,眼神无法聚焦,只能有些迷离地前方,而前方,就是镜面,反射出来的画面…… …… 落地窗外的光线从墨蓝转为深黑,又从深黑转为破绽的鹅黄。 刺眼的阳光从纱幔处照射过来。 南珠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这已经是她在这个梦里,数不清度过的第几个清晨了。 但是没有一个这样让她感觉满足,舒适。 好像吃饱了之后又泡在温泉里的,暖洋洋的舒适感觉。 她闭上眼睛,又沉沉昏睡过去。:,,. 80. Chapter 80 团队 等南珠再次醒过来,窗外的风从鹅黄色的窗帘处一阵一阵地吹进来,带来丝丝寒意,吹得人清醒了些。 “啊……忘记关窗户了吗……”南珠用手遮住眼前的阳光,嘟囔了一声。 突然才反应过来,自己能说话了? 她赶紧放下手,揪起脑袋左右环顾了一下。 啊……原来又回到了现实中,那个郑基时为她租的小屋里。 梦境已经结束了。 是了,在这个梦之前,她说好在这里度过最后一晚来着。不过没想到这个梦,竟然这么长,也竟然……这么温柔。 南珠叹了一口气,又躺到了枕头上,长发铺散开来,她一双眼睛犹带着还未睡醒的迷茫,一眨不眨地放空看着天花板。 “说起来……肚子好撑啊……”她嘟嘟囔囔地用手揉了揉肚子。 李栋敏这个家伙,看起来温柔,没想到,其实也很凶猛啊。 他们在结婚的那夜,嗯……学霸的精神,真是可怕呢。 不知道到他钻研了些什么,又研究了多久,反正……简直是……舒服到可怕的体验。 南珠想着想着,忍不住嘻嘻笑了起来,她用手背贴住脸颊,弓着身子蜷缩在被子里,想着…… 她还用饱蘸了颜料的画笔,在他的身上,一笔一划,轻柔挑拨地在他的肌肤上缠绵。 红色与青色的颜料,勾勒在白皙的肌肤上,偶尔路过那一点,她又会格外坏心,故意轻柔停留,来回挑拨,故意看着他克制颤抖。 温柔的人又羞又恼,还得极力克制,脸颊通红,眼眸如水一样湿漉漉地看过来的时候,真的是格外美味呀…… 可惜,梦已经结束了。 南珠叹了口气,翻了个身,脸颊碰到了枕头底下一个硬硬的东西。 啊,是手机。 南珠来了精神,她伸出手将它摸出来,按亮了屏幕,忽略了那些未读信息和来电,直接打开了搜索框,输入: “李栋敏”。 屏幕上的小剪头旋转了两圈,最后出来好多同名同姓的人,南珠一一点进去看。 但是都没有发现那个梦里的人。 她的小眉头蹙了一下,想了想,又在输入框里多加了几个字: “首尔中央地检李栋敏”。 但是搜索出来的页面是空白,没有同时符合这两个条件的选项。 “啊……怎么回事呢……”她咬了咬嘴唇,把‘李栋敏’三个字删掉,直接搜索了首尔中央地检的官网页面。 “首尔中央地检,刑事一部、刑事一部……”她的手指在页面上滑动,官方的网站上详细的公布了各个部门检察官的姓名。 “李朱元,韩相熙,朴成禄……”南珠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仔细看过去,直到最后一排。 “……成俊京,朱夏敏。”啊,没有李栋敏啊。 南珠叹了口气,按灭了屏幕。那么他会是谁呢?出了梦境,她不是画家,他也不是检察官。 那么……会不会只是一面之缘的路人?所以才会梦到她。 啊……说不定,其实还在读书?还没有毕业? 在广场的时候看到过她在路边弹奏演唱? 南珠嘻嘻笑了起来,嘻嘻,那他说不定比她还小呢! 以后如果有缘,可能还会再见吧。 总之,这次的能量,他给了好多好多,满到几乎要溢出来,真是个大好人! 南珠将被子裹在身上,嘻嘻笑着在床上滚来滚去,直到一阵电话铃声将她吵醒。 “叮铃铃——” 南珠从被子里面伸出手,屏幕上显示的姓名是“李沧东导演”。 南珠赶紧接起来,“导演尼?” “啊,南珠啊。”李沧东导演好像喝了口热水,南珠可以想象老头儿抱着保温杯咂摸嘴巴的样子。 “我们的电影,要上映啦。”老头儿又喝了口水。 “嗯??!真的吗?”南珠非常激动,直接从床上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她的身子被被子缠住,南珠只好歪着脑袋用一边肩膀顶住手机,伸出胳膊去解身上缠的被子。 “嗯,没错。”李沧东导演非常淡定,他又投下了一枚炸.弹,“而且,柏林电影节向我们递来了橄榄枝。” “嗯嗯???柏林!!!”作为三大电影节最早的一个,柏林电影节通常在一月份举行,与海浪沙滩阳光比基尼的其他电影节不同,一月份的柏林冷到刺骨,穿礼服都不好穿。 但是能去电影节,谁还怕冷呀!!! 南珠兴冲冲地解开被子,从床上蹦了起来,恨不得在原地转两圈。 但是淡定的李沧东老头儿,又投下第一枚炸.弹。 “不过,我拒绝了。” “嗯????”南珠懵了,红润润的小嘴巴都张开了,原地懵懵地停了下来,头发还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毛绒绒乱糟糟的模样,嫩生生的小脸上全是不解。 接着李沧东导演又喝了一口气,最后一枚炸.弹扔下。 “因为,我们准备去戛纳。” 哦哦哦哦,戛纳,是戛纳啊。 什么???!!原来是戛纳??? “戛纳??!!!”南珠忍不住叫出了声,都快破音了,显然是惊讶得不行。 三大电影节同属国际A类电影节,自从1953年亨利·乔治·克鲁佐的名作《恐惧的代价》同时获得了戛纳金棕榈和柏林金熊奖之后,就此规定,同一单片只能参选一个国际A类电影节。* 因此柏林、威尼斯、戛纳三大电影节时间错开,也是彼此之间隐隐相互排斥,力求保留更多的自身特色的缘故。 一月份的柏林电影节最先拉开帷幕,但是不知是由于天气寒冷的原因,柏林电影节的参选电影数量和质量都渐渐不如戛纳,关注电影节的观众也渐渐变少,逐渐变得与戛纳拉开了一定距离。 提起电影节和著名奖项,普通的观众一定知道戛纳,柏林就不一定了。所以,如果能去戛纳,谁会选柏林? 不过与其他两个电影节不同的是,戛纳的入选标准有一条是必须为院线上映电影,且只在本国内上映,所以,南珠一下子想通了李沧东刚刚的话。 “所以,我们是要在国内上映了?”她急忙问。 李沧东笑了,格外开怀,“是的!” “上映时间已经定在了一月初,所以接下来两个月,是我们猛攻宣发的时刻!”李沧东开怀大笑。 “南珠啊,作为重要的制作人员,本部电影的配乐师,接下来,你少不了要陪着老头子我,到处跑一跑啦!” “特别是五月份的戛纳,现在你的礼服,已经可以开始准备起来了!女演员的礼服,提前半年准备都不为过,何况你还是配乐师呢?礼服至少准备五套吧,各种风格都要有,最好和你的经纪人仔细敲定一下。”李沧东非常和蔼,连这样的小事都和南珠仔细掰开了讲。 南珠听得连连点头,“嗯嗯!”她眼睛亮晶晶的,脸颊上是激动的红晕。 虽然现在提名都没有出的情况下,就大言不惭地说要冲刺戛纳有些自卖自夸的嫌疑,但是南珠却莫名地对自己,对李沧东导演,对男主演薛景求格外有信心! 这可是戛纳电影节啊!到时候全世界的影视制作人,无数的鬼才导演,天才演员都会齐聚于此,想想都令人激动! 听说那里还专门有块放在海边的公映银幕,就在沙滩和海水之上,夜色将落,迎着海风,踩着湿软的沙滩,一边漫步,一边看着公映的老电影…… 那该有多轻松惬意呀…… 南珠忍不住笑了,她挂断了李沧东导演的电话,原地蹦跶转了两圈,又将路过的阿尔一把薅起来,点着猫猫的鼻尖。 “阿尔,我们要去戛纳啦!!!”南珠开心的不行。 猫猫王之蔑视,阿尔无语地瞪着碧绿的眸子,尾巴甩了一下。 南珠把阿尔抱在怀里娇娇地左捏捏,右揉揉,“wuli阿尔好可爱捏~” 阿尔再也受不了,一爪子按在了她脸上。 “哈哈哈哈……”南珠狂笑着放下可怜的猫猫。 然后才拿起手机,拨给了她现在的经纪人,也是前成远建筑秘书,金赫熙。 电话没响过三声就接通了。 “喂?”那边的声音很冷静,一副精英样儿。 南珠撇了撇嘴,很是趾高气昂地吩咐,“来接我,顺便,我需要礼服。” “裙子,西装,各种样式,至少五套。”南珠的声音冷酷,镇定。 “因为,我要去戛纳啦哈哈哈哈哈——”接着她一秒破功,笑得声音清脆甜美,隔着电话都可以让人想象出她弯弯的眼睛。 金赫熙也忍不住弯了弯唇,他的声音很柔和,“嗯。好,我知道了。” “预计十五分钟可以到你那边,汉南洞这边猫窝和常用物品已经准备好了,礼服也一直有准备着,就等着你过来入住了。” 南珠嘻嘻笑着点了点头,挂断了电话,最后环顾了一圈这个小小的房子。 她的新征途,要开启了! 金赫熙果然很准时,不愧是大财团的首席秘书,时间卡得分毫不差,穿着一看就很高级的银灰色西装敲响了她的门。 南珠侧过身让他进来,行李她已经收拾好了,就一个大箱子,阿尔她用猫包装好了,已经自己提着了。 “就这些吗?”带着金丝眼镜的金赫熙有点诧异。 “嗯嗯。”南珠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就这些啦,我东西不多,走吧。” 金赫熙提起箱子,带着她下楼。 车子是专为她准备的商务车埃尔法,全黑色,前后玻璃都做了偏光处理,里面能看见外面,外面绝对看不清里面。 而且南珠拉开车门时,感觉很厚重,有些惊讶,“好厚的车门。” 金赫熙正在把她的行李放到后备箱,闻言笑了下,“这是改装车,车门车身都加装了钢板,绝对安全。” “喔。”南珠有些惊讶,但是为了不暴露她浅薄的见识,嗯,她还是不问了。 毕竟……她也没见过几辆车…… 但是上车的时候,她还是偷偷摸了几下,关好了车门,还试图从车内往外推了推,真的好牢固耶…… 而且七座的商务车,里面好宽敞,因为现在艺人只有她一个,后面的座位是折叠了几个起来的,只留给她一个非常宽敞舒适的躺椅型座位,而且配置非常豪华。 低调的奢华的感觉。 南珠坐在椅子上试了试,好舒服诶。 这就是明星的待遇吗嘻嘻,虽然还只是个预备役哈哈。 保姆车、经纪人,都有了,还差…… 金赫熙坐在驾驶位,拧开钥匙发动了车辆,笑着朝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明天你的助理和安保人员都会到岗,助理是三十代的姐姐,为人很干练,我亲自面试过的,安保人员是……是河代表那边推荐过来的。”他又看了南珠一眼。 “都是女孩子。”他补充了一句。 南珠有些惊讶,她才刚想着还需要配置什么人呢,没想到这就已经齐全了。 啊……一个明星团队,可真是,从来都不是仅仅台前那一个人的努力啊。 站在台前的人负责发光,可是幕后团队的努力也不容抹灭呀。:,,. 81. Chapter 81 首映 李沧东这三个字在韩国电影届就是保证,而且自从08年以后,为了应对美国等为首的海外电影冲击,韩国颁布了电影配额制政策,用以保护本国电影的发展,在这个政策下,各地电影院必须每年播满146天的本土电影。 今年才刚刚开始,这个配额可以说完全还没有用上,所以,票房并不是首先需要担忧的事。 这几天李沧东与发行商tertai已经敲定了合同,由这个中央发行商在全国各地建立发行网络,各地的地方发行商与tertai进行联系,至于地方与中央发行商之间的利润分配和合同签署,李沧东就完全不用操心了,全部交由CJ。 影院的事自然有CJ考虑,更何况光CJ自己旗下的CGV影院就已经占了国内影院的49%,所以院线排片自然不用担心。 现在的主要考虑就是宣发,在首映会时,主创团队露面是肯定的,但是他并不准备在首映会时就带着白南珠,因为仅仅在影片里只露了一面的她,怎么也算不上演职人员里的‘主要演员’,但是作为配音师跟随出场,那又少了点神秘感。 是的,他觉得,白南珠这个配音师的身份,应该是作为谜底,让大家自己去揭晓的。 这样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因此他亲自操刀,剪辑出了两版预告片,但是里面都没有白南珠的影子——仅有的一帧也只是一个低着头的头顶。 预告片一经发送,自然是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毕竟,李沧东这几十年来,虽然作为新浪潮导演的代表力量,但是他亲自执导的作品屈指可数,甚至不足十部。 时隔这么多年,突然推出一部《千禧》,当年的老影迷们自然是欣喜若狂。 而且他在电影学院所教导的学生和后辈们,如今也在电影届有了不容忽视的地位,恩师的作品,自然是不遗余力地帮忙宣传。 于是一时之间,大家都知道了2.1日李沧东的新作《千禧》即将上映。 “啊……好难得!竟然是李沧东导演亲自拍摄的新作吗?那我一定会带着家人孩子一起去观赏的!”——这是如今已步入中年的,李沧东当年的影迷。 “……看起来有点深奥,文艺片吗?”——这是新一代压根不怎么看老电影的孩子们。 “情人节放这种电影……嗯,这就是大导演的底气吗kkkkk。”——这是看惯了欧美商业片,对国内电影持中立态度的一般观众。 各种各样的评论纷至沓来,情人节的这个节点,放一部这样偏文艺的片子确实似乎不太应景,但是无论是发行商CJ还是背后的投资商成远建筑,对这些言论似乎完全不在意,他们大手一挥,直接决定了2月1日当天,要在全国30个主要城市进行同步首映,并且邀请了各个知名媒体和影评人参加。 2月1日这一天,周五的晚上,下了班准备一人去吃点美食休息放松一下的职业女性成妍走入了电影院。 CGV的电影院票价比其他普通影院稍高一点,但也有好处——价格作为门槛挡住了叽叽喳喳吵闹的年轻学生们,走进来的大多数都是和成妍一样有着一定财力的、衣着精致的成年男女。 成妍随意选了一部影片,她并不在意看的是什么,只是想要自己在电影院看一部电影放松一下而已。 买好票之后,她拿着电影票走到了6号放映厅,这个影厅是IMAX激光厅,票价最贵的一个厅,要的就是这种超大荧幕的极致享受。 她低头随意看了看电影票根,李沧东……么。 大导演的作品,想来应该不至于是个烂片。 那么坐这两个小时,应该不会太难受。 找到了座位之后,她把手机调成静音,时间卡得刚刚好,她坐下不久,影厅就熄灭了灯光,大荧幕上开始播放几段广告。 最开始一段广告是《复仇者联盟3:无限战争》的先导片,短短几十秒钟的镜头,各种超高技术的特效和刺激紧张的画面在IMAX的荧幕上完美呈现,几乎让电影院内的观众捂着胸口惊叫出声。 成妍也是,她一边看着,一边有些后悔,说不定不该随意买这张电影票的?好像今天还有其他的欧美片同时上映,看这个特效……真的好酷啊。 看什么怀旧片……还叫《千禧》……哎。 算了,来都来了,安静坐着看一会儿吧。 成妍收起了手机,坐在舒适的沙发椅中,开始欣赏电影。 电影的开头,画面是一种诗意的翠绿,夏日的野外青草,蝉鸣的感觉。 一个男人在草地上踽踽独行,他的背影落魄,脚步踉跄,好像失了魂。 然后镜头从翠绿转为深色,一对一对欢声笑语的家人朋友们从男主角身边经过。 更显得他的背影孤独。 成妍可以听到,电影的背景声是旁边人们嘈杂的说话声,骑在爸爸头上的女儿咯咯的笑声。 唯独男主是沉寂的,落魄的,镜头转到他身上的时候,好像声音都会变得迟缓、变调、压抑。 接着男主爬上了山顶,他身上皱巴巴的西装上已经全部是摔倒在泥坑里又不停挣扎之后的泥点,整个人十分麻木。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什么东西,攥紧在手里,绝望又麻木地低头看着脚下的深渊。 这是怎么了?成妍稍微提起了一点兴趣,凝神看着荧幕上男主的表情。 突然“砰”地一声,烟花在荧幕上的夏夜的天空中炸开。 接着一种轻快的,成妍也不知道是什么乐器,大概是敲打乐器的声音? 非常轻快,甚至带着不知忧愁的明丽,随着镜头里的烟花一起展现在观众面前。 一瞬间将成妍拉入到了这个世界。 好漂亮、好漂亮的烟花啊。 璀璨、绮丽,却又突然—— 突然转为难以置信的惨痛—— 随着一声“我要回到过去!”的嘶吼,男主突然纵身一跃,从山顶跳了下去,他手中紧紧攥着的那个东西跟着飘落,在烟花的照射下反射出一点光芒,但在黑夜中,仍然微不足道。 “砰——”烟花还在不知忧愁地绽放,背景音乐的轻快节奏,此刻听来,却觉得让人心痛。 “啊……”成妍不由得捂住了嘴,怎么这样子,一开始男主就、就跳崖了? 这才,这才刚开始啊? 成妍的身子不由自主向前微微前倾,紧盯着屏幕。 屏幕画面一转,时间回到1997年,这个时候的男主,也就是文禹哲,他怒气冲冲地抓到了正在和别的男人上.床的女人,而那个女人的面容,显然是挂在床头的婚纱照里的那一个。 并且,婚纱照里的男人,正是我们的男主角。 所以,这是因为妻子出轨,所以受不了了?一部出轨的婚姻、夫妻人性的片子?成妍嘀咕了一下。 但是下一刻,又一个画面晃动起来。 还传来男主角的喘气声,画面一晃一晃,男主角微微弓着背,不停摇动,画面拉远…… 原来是男主,正在办公室和他的女下属出轨。 啧、成妍有些嫌恶地啧了一声,什么鬼,原来是互相出轨吗? 男主角的办公室略微显得有些陈旧,而且规模并不大的样子,整个空间乱糟糟的,地上还都是散落的传单和白纸。 看起来公司好像快不行了。 经济危机?成妍察觉到了导演隐晦的镜头细节。 所以究竟是为什么自杀?出轨?家庭破裂?还是经济危机? 她已经把这部电影当做了解谜片。 荧幕上的画面继续推进,时间回转到了1995年,男主是个成功的大老板,后面跟着无数点头哈腰的下属,走路都带风,各地的官员甚至要对他鞠躬。 这么牛?那么就是经济落差太大受不了了?成妍继续看。 1990年,男主是个娴熟的、老油条一样的坏.警察,他为了破案率,直接抓住了不是嫌疑人的无辜的人,还屈打成招。 将无辜的‘嫌疑人’打到失禁,他还满不在乎地和同事说笑的嘴脸真是让人恶心。 1980年,光州事件下,学生们反抗意识越来越强,很多年轻人凭着一腔热血走上街头,身为警.察的男主文禹哲被派往街头镇.压。 激进的学生们和前来管控的警.察们发生了冲突,混打起来,几个学生用转头打破了一个警.察的脑袋,突破防线冲了出去。 几个学生紧随在他身后,往小巷子里跑去。 “西八!喂!文禹哲,快去追!”队长捂着头大喊。 年轻的文禹哲慌里慌张地应了一声,“是!” 然后赶紧跟着冲向小巷子,连帽子都跑歪了,等他到了小巷子里时,那些学生正围在一起低头商量着什么。 “不许动!”文禹哲举着木仓,盯着前面的那一伙人。 领头的男学生使了个眼色,一群学生们举着手,慢慢后退。 文禹哲慢慢向前,道,“对,就这样,乖乖地呆在原地。” 其实他紧张得汗水都从额头掉入了眼睛里,但是他的手紧紧握着木仓,他不敢擦,只能用力地眨了眨眼睛,试图将那滴汗水眨走。 就在他眨眼的那一瞬间,领头的男学生突然道:“跑!” 学生们顿时鸟兽散,往各个方向而去。 文禹哲一急,慌里慌张地又想警告他们,又想去追,又不知道追哪个,手里就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一声巨大的木仓响,他的肩膀都因为后坐力往后猛地挫了一下。 接着他胳膊发麻,一个女学生躺在巷子墙壁旁的血泊里。 文禹哲这才睁大了眼睛,他无措地看着自己手里正在冒烟的木仓口。 他、他杀.人了。 他连忙跑上前想要扶起那个女学生,可是走近了才发现,伤口正中她的心脏,扎着辫子的女孩子躺在地上,空洞的瞳孔望着天空。 她的手,她的手已经无力地垂下了,瞳孔也渐渐变成了不祥的浑浊灰白色,只有胸口的红色液体不断蔓延。 几乎要淹到他的脚底。 文禹哲惊恐地后退了一步,他一回头,巷子里已经没有人了。 在他抢响之前,学生们就已经四散跑远。 如今只剩下站立的他,躺着的女学生,和那一滩血。 文禹哲握紧了抢,汗水又从额头滑下,他颤抖着嘴唇,慢慢地一步步后退,最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转头跑出了巷子口,将作.案工具别在了裤腰后面,惨白着一张脸闷头直跑。 跑啊跑,跑啊跑,他一个人去了河边,捞起河水就往脸上扑,还不停地用水搓着双手。 血、血…… 好红…… 他越搓越用力。 直到夕阳西坠。他耸拉着头,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家里走去。 秀心她……还在家里等着吧。 画面回到家里,文禹哲的家突然被穿着制服的人闯入,他们身上还背着木仓,一进门就扭住了文禹哲的妹妹文秀心。 这位文秀心的背影在之前的镜头里也出现过,她是男主文禹哲唯一的亲人,属于和他一样讨厌的角色。 出现的场景全部是男主在家和朋友喝酒聊天时,她突然偷偷拿走家里的东西跑掉的场景。 成妍像讨厌男主一样讨厌他的全家,真是一家子令人恶心的人。 但是她还是按耐住心思,想看看导演究竟想讲些什么,究竟怎么解谜。 接着在男主回到了村子里时,就看到了他原本的同事们——警.察,按住了他的妹妹,扣押着她往外走去。 文禹哲藏在人群里,摸了摸背后的木仓,他还是不敢就这么现身。 他小声嘀咕,抓秀心干什么?她只是个学生啊…… 应该、应该等会就会回来了吧。 “其实我是男主,我也会选择不出头……”成妍听到旁边有男观众嘀咕。 她收回视线,看着屏幕。 围观的村民们,也在低声交头接耳,他们的说法,跟文禹哲差不多,有一个当警察的哥哥,自己又只是学生,能做错什么?估计只是误会吧? 然后就看到画面中的文秀心。 她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 “嘶——”成妍发出了惊艳的声音,整个电影院的所有观众和她一样,吃爆米花的停住了手,玩手机的突然抬起了头。 正在说话的也不自觉张大了嘴巴。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大屏幕。 IMAX的激光荧幕,巨幅画面,纤毫毕现。 就看到那个如同可怜可爱的纯洁花苞一样的少女,对着人群中的哥哥挥了挥手,很单纯地笑了。 像是暴击一样的美丽。 她的脸颊柔嫩白皙,在屏幕上可以看清肌肤上那一层毛绒绒的汗毛。 笑容纯洁美丽,眉眼弯弯,眼眸像星子一样清澈动人。 “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人不自觉鼓起了掌。 接着哗哗啦啦的掌声跟着响起,成妍也着了迷一样跟着拍手。 好、好惊人的美貌…… 从来没见过的,这样惊人的美貌……不知道怎么形容,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好看,但是要具体说因为什么而好看,却又说不出来,总而言之。 就像是被迎面暴打了一拳一样,就是这样无论哪里都好看的、没有任何道理的美,让人精神都要恍惚了,这真的是人世间能存在的美吗? 那副笑颜还烙印在脑海里,接着电影的画面就毫不留情地转入了下一帧。 “啊……”成妍听到了影院里统一的失望的声音,大家好像都在不满为什么不能再多看她一秒。 然后画面继续,文禹哲一个人回到了家里,点燃了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砰——”一声抢响。 刚刚那个如花骨朵一样纯洁美丽的背影,双手在背后捆着,被子弹从背后打中,像是坠落一样,掉入了河里。 “啊!!”旁边的几个女孩子难以接受一样叫出了声,几个男观众也开始骂人,“西八,真是……” “这个男主……真特么……” “我要是他我绝对不……” 成妍已经无心嘲笑他的反复横跳、自己打脸的说法了,刚刚就是他说他要是男主绝不出头,现在又说要救回妹妹,真是什么都是他。 她的心已经揪起来了,那真的是妹妹吗?怎么会是妹妹?怎么突然被抢杀了?为什么?! 然后镜头又回到了2000年,千禧年,男主跳崖的前几天。 他失业、无房,住在漏雨的棚子里,棚子影响市容市貌,要被拆迁了,他被管理员无情地赶走。 只能回到了以前的老屋。 老屋已经破败了,整个村子里也几乎没有人居住了,这里已经成了荒废之地。 男主嚼着从路边薅来的狗尾巴草,醉醺醺地左摇右摆,一路晃晃荡荡地回到了老屋。 他把自己砸到了床上。 房间很小,床是幼时的高低铺,以前他睡上铺,妹妹睡下铺,不过现在人都没了,睡哪都一样。 他翻了个身,伸长了脚,但是脚下一踢,踢翻了一个破盒子。 咣当咣当,盒子里的东西散了一地。 文禹哲醉醺醺地坐起来,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看了下。 盒子里的玻璃小瓶和揉得皱巴巴的镭射糖纸散落一地,旁边还滚动着几颗糖果。 “呵。”文禹哲好笑地噗嗤了一声,又躺了回去。 ……是秀心的啊。 他抬起手,胳膊盖住眼睛。 秀心……喜欢吃糖果。 次日的阳光从破掉的窗户里照进来,文禹哲被刺眼的阳光吵醒,“哎西!”他烦躁地转了个身,背对着阳光。 最后还是睡不着,平躺着放弃抵抗一样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头顶上铺的床板,看着看着,却发现木板的缝隙里,像是有什么在发光。 文禹哲坐了起来,好奇一样盯着那里,伸出手在缝隙里扣了扣。 他扯出一块玻璃糖纸,叠得方方正正。 文禹哲莫名其妙地打开,揉碎一样的糖纸,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像是镭射彩虹。 但是糖纸是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正有些莫名其妙,就感觉上面好像用小刀一样的东西刻上了透明的字迹。 他迎着阳光将糖纸展开。 “哥哥……保护世界……”文禹哲把糖纸上的字迹念出来。 “我……保护哥哥。” …… “胜友啊,当年那件事,你还记得吗?”文禹哲一边给旁边的人倒酒,一边嚼着花生米。 叫胜友的男人还穿着警.察制服,看着文禹哲的笑容有些带着微微得意和不自觉的蔑视,他拒绝了文禹哲继续添酒的动作,自己拿起来慢慢喝了一小口。 “哪件事?” “就是……”文禹哲搔了搔自己头发打结的后脑勺,胜友看着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身子往后仰了仰。 “就是我妹妹的事啊,秀心,秀心你还记得吧?”文禹哲低下了头,手里拿着酒杯。 “……”胜友装作回想的样子拧了拧眉,“噢、噢……你是说你妹妹秀心啊……记得,记得,这都几十年了吧,怎么了?” “就是、”文禹哲低着头,声音有些闷,好像问不出口,“就是我妹妹她,当年为什么出事了?” 胜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仰头喝了一杯酒,声音平静。 “她啊,不是杀了人吗?” 平静的湖面像是投下一颗石子。 “什么??!”文禹哲有些错愕地抬起头,眼里全是不敢置信。 胜友依然淡定地喝着酒,“就是那个……女学生吧?在巷子里被人抢杀了,文秀心说是她干的。” “……”文禹哲脸色苍白,他的嘴唇哆嗦了几下,瞳孔一直在颤抖,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最后只能嗓子干涩无力地开口,“那、那也没有证据么……” 木仓在他身上啊。 “有啊,”胜友好笑地瞥了他一眼,“当时凶器就在她手里。” “你知道的吧,那把木仓。”他仰头一饮而尽。 文禹哲神情呆滞。 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想到。有一年,他的同事说掉了抢,幸好管的不严,领了处分之后重新配了把。 原来、原来他在家里接待同事时,她偷偷摸摸进来,偷走的,是同事的抢啊…… 她还做了什么呢? “她啊,可了不得,我们还查到了,她自己做的警务值班时刻表,换班轮次,执勤范围,她都记在本子上了。” “你说她如果不是为了杀人?了解这么清楚干嘛?” “我们警.察,可就是这样天天和危险打交道啊。” 不是的、不是的!文禹哲在心里怒吼。 她才不是危险!她是为了让我不再危险啊…… 他泪流满面。泪水在满是沟壑的脸上滚落。 1980年,文禹哲刚成为警察,他朝气蓬勃,第一次穿上制服回到家里,可爱的妹妹从桌子旁急急忙忙地跑过来仰头崇拜地看着他。 文禹哲昂首挺胸,眼神明亮,握拳发誓:我一定要做一个保护社会的人! 2020年,攥紧了玻璃糖纸的文禹哲从山顶一跃而下。 电影画面转暗,悠扬、轻快、不知忧愁的钢琴音乐继续响着,可越是轻快,听得人越是难受。 影厅的灯光点亮,一时之间,像是突然的默契,所有的观众一起鼓起掌来。 成妍也跟着站起来鼓掌。 这是一部极其成功的电影! …… 这一晚,所有人都在问:谁是白南珠? 2月2日凌晨,网上出现第一篇影评: 这是一部一开始只能随着导演的脚步,跟随镜头一点一点了解文禹哲的过往,最后停下来一细思,却全是刀子的影片。 你明明知道,其实一切你都做了最好的最理智的选择,可是人生就是在这些选择里,慢慢变成了你不理解的样子。 无法控制的不是我们自己,而是命运啊…… 顺便,btw,白南珠小姐是谁?有没有人有她的账号?我想关注一下(笑)。 无数网友跟评: ——我只是和无聊的随便走进电影院的上班族,我不想看刀子的!可是我就是被吸引了,该死,回想起来又要哭了,我可是很讨厌文禹哲的,可是为什么再次想起来,却觉得他很可怜? 呜呜呜呜当然我也很可怜,我也想要南珠小姐的账号。 ——我全程在睡觉,我不知道剧情,我只想知道,白南珠是谁?白南珠是谁?跪求她的账号!!! ——呜呜呜太好哭了,我永远为兄妹动容,哥哥啊,请把妹妹交给我吧! ——欧尼!我跟着爸爸一起进的电影院,我看不懂!但是你好漂亮啊欧尼!可以关注你的账号吗? ——白南珠!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偷走了我的心呜呜呜呜,为什么要对我笑,为什么又一走了之呜呜呜呜我好心痛,为什么要牺牲妹妹…… ——白南珠!!白南珠!!! ——超乎想象的美貌啊,难怪当时海外媒体有人找她。 ——太可怕了,这真的是人类能长出来的容貌? ——够了吧我说,也就是漂亮而已,就能吹成这样?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看究竟是不是‘漂亮而已’。 ——呵呵。水军?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演员,第一部电影就是忠武路?谁知道是什么资源咖。 ——不选她演选你吗?导演的眼光需要你质疑? ——话说大家都知道什么叫电影脸吗?因为电影荧幕巨大的缘故,所有演员的五官在荧幕上会过分清晰,也就是说:先不论好不好看,如果你动过刀子,注射过东西,在大荧幕上就会格外明显,要么畸形,要么肿。 先说明,我不反对整容,毕竟我自己也打过针,但是整过容的脸非常不适合电影屏幕。 ——哈哈哈哈大实话,这也是裴斗那xi那么受国际导演亲睐的缘故吧,独特的气质,重要的是,一张骨相流畅、没有整过容的脸。 ——所以这位真是得天独厚啊,珍稀的美貌。 ——上天的宠儿。 ——我想要她的脸。 ——好漂亮好漂亮好漂亮!!!我要为了她二刷电影! ——刚开始惋惜她只出现了一幕,后来冷静下来,庆幸她只出现了一幕——要不然我没有办法自己走出电影院了。 ——全凭意志力才能克制不失态的美貌。 ——都在讨论女演员吗?剧情呢剧情呢?有没有更多反馈?毕竟剧情才决定我们大多数人明天要不要进电影院。 ——楼上的,剧情满分,是诗一样的节奏和画面,也是诗一样的无可奈何的悲剧。 ——谁是白南珠?!谁是白南珠?! …… 首映这一日,南珠的经纪团队全部待命,金赫熙将网络评论实时投屏,他们要了解每一个动向。 助理姐姐和安保人员全部在南珠身边,她们一起紧盯着滚动的评论。 南珠确实没有任何公开账号,她唯一的社交账号namj_by从来没有露过脸,除了现实认识她的人,没有其他人把这个账号和这一夜的忠武路新星白南珠联系起来。 金赫熙已经看过她的账号,本来整个工作室都是为了她服务,因此给她的自由度一直都很高,在仔细考虑过后,他和南珠商量,这个账号就仍然和之前一样处理,不露面,她想发什么,只要不出格,仍然一样的发。 发现她账号的人,那是他们的事,没发现的人,那也是他们自己的事。 主打一个不主动,不承认,不否认,不认证的神秘路线。 嘻嘻,正好南珠觉得不用多操心,这样挺好。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namj_by这个账号,粉丝的数量,居然从这一夜开始,疯了一样猛涨。:,,. 82. Chapter 82 泳池 【24h热帖】找到了!!!出道前照片!!! 之前偶然拍的,因为太好看了一直念念不忘,还当做了手机壁纸,今天看热搜才知道原来是演员,好幸福!!!终于可以再次见到她,虽然隔着大荧幕也觉得好幸福!!! 【图】 大家看得到吗?因为是抓拍,所以像素看起来不是很清晰,我已经是上传的最高品质了。 那一天是这样的,我和同学一起去COEX准备逛一逛,然后从三成路出来的时候,那边不是有个广场吗,我们穿过去的时候,看到很多人围在一起,因为好奇也就挤过去看了。 没想到,就是这个时候!我见到了人群中的她。那个时候她拿着一把吉他,在广场的石膏雕像旁边,自己一个人边弹边唱,天啊,你们能懂吗?也不是没有人在广场上唱歌,但是就是她不一样!她好像在发光啊你们知道吗!!! 那一瞬间我就感觉我的心脏被击中了(T.T)。 她就是很随意地拨动着琴弦,我感觉我的心也被拨动了,她的声音也很好听,好听到我完全没有办法听清楚她在唱什么了,就好像被迷住了一样,全程只能傻呆呆地看着她,听着她。 我们几个小女生还算好的,有个妹妹还很勇敢的上去跟她搭话了。旁边的站着的几个男大学生样子的人看起来都已经不知道在想什么了,全都嗫嗫嚅嚅一句话都不敢说,就是这样让人自惭形秽的可怕美貌。 然后就在她们搭话的那个时候我才有空拿出手机悄悄拍了一张,这一张就被我保存到现在了。 后来天天去广场那里蹲守,也一直没有再遇见过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呢,真好,原来她叫南珠。 ——好漂亮啊!!!神颜! ——保存了。 ——幸运的人啊,居然能真的见过她。 ——听描述就很可怕的美貌 ——所以除了楼主当时还有不少人吧?还有人发言吗?我还想听 ——没有人关心她唱歌好不好听?kkkkkkk ——会弹吉他已经很加分了,至于好不好听,至少应该不难听吧?要不然楼主也不会说被迷住了。 ——羡慕啊羡慕啊 ——所以妹妹问到账号了吗?可以告诉我们吗? ——我也想知道。 ——我不管,我只是个单纯的颜狗,我只想看看漂亮姐姐嘻嘻。 ——照片真的在发光啊,好像阳光都在她身上反光了,打上了滤镜一样,半透明的美貌。 ——广场上弹吉他的少女,好像动画里走出来的哈哈哈哈 ——她就是白南珠?李沧东电影里的那位? ——都在嗑美貌,没人嗑剧情? ——要我说,哥哥后来找的妻子和情人,都有点妹妹的影子吧,或者是背影像,或者是姿态像。 ——楼上的,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而且这种楼里讨论剧情真是让人觉得破坏气氛。 ——可我就是嗑生嗑死啊!!!我要在每一个妹妹相关的帖子里留下脚印!!!妹妹啊……从哥哥的角度来看,真的是太悲剧了啊。妹妹突然消失,他从此颓废,一直到二十年后才知道妹妹去世的真相,然后以性命相押要回到过去…… ——无语死了,李沧东要是知道他的电影被你这个恋爱脑解读成这样真的要气死了。这是讲兄妹之情的吗?名字叫《千禧》,讲的是时代的大洪流下,每一个人无论再怎么抵抗,都只能身不由己啊,讲的是命运啊。诗一样的悲剧,而你只能看到那么小的一点吗? ——我不管我不管!!! ——“你是否见过那只鸡”的生动诠释。 ——楼上的,什么意思? ——“你是否见过那只鸡”是电影学里面的经典例子吧,把一部拍摄摩登高楼的电影给没有开化的非洲土著看,土著看完后兴高采烈地讨论一只鸡。问题是导演电影里根本没有拍鸡,于是导演回去一帧一帧地查,最后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只出现不超过1/3秒的鸡,人眼几乎捕捉不到。 ——kkkkkkkk真是生动诠释了,李沧东导演根本没有拍兄妹之情,有的人硬是看出了兄妹之情哈哈哈哈哈 ——我不管!一千个人一千个哈姆雷特! ——好了别歪楼了,这里是白南珠的讨论贴,请无关的讨论自己开楼吧。 ——就是就是。对了,除了这张照片,在场的其他人就没有上网的吗?快出来哇! ——急急急!我想要网络账号,官方账号也行啊,让流浪的孩子有个家吧,切拜!!! ——我也想…… ——不是说会唱歌吗?往这方面搜一下? ——机智! …… 后面的无数回复里不时有人实时报告找到的相关账号,只要名字相似或者相关的,都涌入了一大波人去关注。 一直到1197l,一个人回复: ——或许,这个?名字很像,也会唱歌。链接:namj_by 一大波颜粉疯狂涌入。 南珠和工作室的小伙伴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屏幕上,她的账号资料框下方,粉丝数量以一个极其可怕的速度增长。 她的私信框里红色的未读数量也不停跳动,没过几秒钟就到达了显示上限999+。 “叮叮。”南珠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她的手机屏幕是反扣在桌面上的,看不到发信内容,但是她将很多人都静音了,一般收到消息都没有提示。 南珠拿起手机,正想着会是谁发的呢。 手机一拿起来,屏幕上的消息还亮着。 N.Y:把你的关注全部取消 看到N.Y的那一刻南珠撇了撇嘴,原来是他,之前忘了将他也静音了,正准备将他的账号也屏蔽,就看到下一条消息已经发了过来。 N.Y:快点!或者让经纪人帮你操作!账号关注全部取消,还有把注册账号的手机号码注销!账号**全部关闭! 南珠惊讶了,从来没见过他这么重的语气,好像非常着急。 N.Y:你的经纪人呢?他不懂吗?!这个时候一点蛛丝马迹都会让粉丝扒出来的! N.Y:有的粉丝很疯狂,他们会用账号注册时间和邮箱之类的,查到你的手机号,快点,南珠,把账号交给会操作的人,没有时间了 南珠这才跟着有点慌了,她捏着手机,抬起头看着金赫熙: “那个,金秘书,我的账号**什么的,要关吗?他们会不会通过注册信息找到我的手机号?” 金赫熙推了推眼镜,会是谁?粉圈的流程和隐秘这么熟悉,还特地来提醒她。他笑了一下。 “没事,我们已经提前处理好了,你还记得之前把账号交给我过吗?那时候就已经全部在后台做好准备了。” “那我的关注……”要不要取消?她还跟郑基时他们都互关了…… 会不会给他们也带去麻烦? 金赫熙又笑了下,他很从容淡定,心里却想着,是谁这么有心机?究竟是怕互关给别人带去麻烦,还是在趁机清除异己? “没事的,正常人都会有正常的社交关系,这个时候取关反而让人不解,另外,南珠,你的定位不是那些小爱豆,没有必要太过于媚粉。粉丝们对你来说,只是锦上添花而已,不要太过于在意他们的看法。” 金秘书不愧是大财团的金秘书,面面俱到考虑周全,说话滴水不漏,而且还很隐晦地贬低了一下对手。 将他‘好意’‘关心’的提醒,变成了过度‘媚粉’的行为。 南珠感觉他说的挺有道理……她本来就只是来做音乐的,不是来找粉丝打投的,确实,他们的看法重要,但是也没有那么重要,不必要为了粉丝而特意打造一个虚假的形象。 她一开始就考虑要做自己的不是吗?这时候慌什么。 于是南珠又慢吞吞地将N.Y的账号也加入了静音屏蔽,然后才慢吞吞地回复: 南珠:哦。 嘻嘻,气死他。 金赫熙看着南珠手指在屏幕上戳了一下,看起来回复的消息很短很漫不经心,还得意地一边偷笑一边翘着脚晃晃悠悠,心里放松了一点。 看来不是什么重要的、值得特别在意的对手。 粉丝的数量上涨又给南珠的热度往上添了一把火,整个二月,最出名的。 就是出演李沧东《千禧》中妹妹文秀心一角的白南珠。 电影荧幕里放着她,走在路上听到路人讨论她,电视台上也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分析李沧东的《千禧》,讨论着神秘的白南珠。 那个回眸一笑的场景几乎让整个韩国陷入疯魔,无数人在网络上向她表白,有人说她是初恋,有人说她是圣女。 ……还有人说她是魔女,专夺人心脏。 南珠倚靠在河道英的怀里,看着他手里屏幕上各种各样搞怪的评论,吃吃地笑了。 河道英低下头,嘴角轻轻勾起,他的眸子盯着怀中的人,眼神莫名有些温柔,他额前的发丝垂落,小麦色的肌肤上全是水珠。 “他们说你是魔女。” 河道英的声音低低的,从他的胸膛里震动传来,南珠抬起眸子,笑嘻嘻地回望着他。 河道英微微笑着,薄薄的嘴唇勾起,带出一丝浅浅的笑纹,额前的发丝散落下来,让他看起来比平常高傲冷漠的样子容易接近不少。 南珠眨了眨眼睛,然后她手猛地掬起一捧水,往他脸上弹去,接着在做完坏事的下一瞬间立刻像一尾鱼儿一样游走。 “对呀,我就是专吃男人的魔女嘻嘻。” 无边泳池里,她身上是清新淡雅的薄荷绿的泳衣,这么背对着他游走,起.伏之间,背后雪白的肌.肤,和腰.臀之间的美好曲线,让她看起来像条美人鱼。 波光粼粼之下,她一头乌黑蓬松的长发,卷曲散开,如水草一样微微拂动,细嫩的手臂推动水波,雪白的双.腿.并拢,小小的脚丫子偶尔还真如鱼尾一样轻轻摆动。 灯光在池水里落下一块一块或明或暗的波光。 “……”河道英低头笑了一下,随意将手机搁在泳池边,他用手抹掉脸上的池水,下一刻腰.腹和大.腿.用力,猛地扎入水中。 水波溅起。 这个男人的体力实在太好,而他又是经常锻炼,还专门练过泰拳和格斗,腰.腹肌肉和爆发力都是一流。 河道英一下子追上了水中的她,但他不动声色。 那尾鱼还在无忧无虑地水中游动,旁边的水波也没有带来一丝一毫危险的气息。 下一秒。 “那你,要不要吃……?”他突然抓住她,将她背对着他抵在了泳池边。 无边泳池的边缘是纯白色的大理石砖,冰冰凉凉,又很坚硬,南珠的手臂扶在了大理石砖上,雪白的肌肤比大理石还要莹润漂亮,靠过去的时候,还因为水池波涛的作用,在浪潮的力度下轻轻晃动了一下。 身后小麦色的、精瘦的身躯靠了过来,他身形高大,直接踩在了泳池的池底,比浮在水中的南珠要高一个头。他这么一靠近,直接将南珠困在了池边。 “啊……”南珠被抓住,小小地惊呼了一下。 她似嗔一样回过头瞪了他一眼,“讨厌……吓到我了……” 河道英却没回话,他只是慢条斯理地笑了,然后粗糙的、灼热的手掌,用那一点体温接触着她后背的肌肤。无边泳池外是整个首尔的夜景,他们所在的地方太高了,以至于显得外面很小,一点一点的灯火像是故意设计的灯带,有的地方密集,有的地方稀疏。 看着下方,甚至有种看着模型的不真实的感觉,好像除了此时此刻的这里,其他地方都已经不是人间了。 而且在池水里一旦有任何动作,都会让人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 她轻轻哼了一声,眸子水润润地眨了一眨,腮边白雪一样的肌肤带上微粉,煞是动人。 河道英又轻笑了一下,一滴水从他的下颌处滚落,又经过他的喉结,滑动到他小麦色的胸口肌肉,隐入腰.腹。 他的手指一勾。 薄荷绿变得更加可怜兮兮地一条,将雪白都勒出丰盈痕迹。 然后池水猛地一漾,不知道是什么带动了水波,南珠的脸上全红了,她不由自主仰起头,死死咬住了嘴.唇。 “你看,……在吃了。”河道英笑着,神色很温柔地低下头,吻了吻她的眼尾。 池水波涛却随风一阵一阵涌动。 …… 南珠在河道英处养得娇气,天天吃饱喝足,而且这里安全和**都是一流,说是叫他搬出去了。 没想到他在挨着的另一栋直接买了一套一样的平层,两栋之间还被他打通了专属的地下通道,只有河道英专属的卡才能刷开通道门和电梯。 然后他就把她带到了顶楼的无边泳池吃饱了一餐。 可以说是胡作非为,酒池肉林,好不痛快了。 一连让河道英翘了三天工作,这天早上才不得不赶回公司去了。 “乖,少看评论,专注自己就好,有什么缺的直接联系金秘书。”河道英一边系着领带,弯腰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一边事无巨细地吩咐。 南珠将脑袋缩到被子里,嘟囔,“好嘛好嘛……” 河道英无奈地笑了下,打点好了这才走出门,金秘书在门旁边恭敬地守着。 “做好你该做的事。”河道英路过他,脚步不变,依旧一副高傲又内敛的姿态,只是微微垂下眼睫,轻扫了他一眼。 “是。”金赫熙低头应道。:,,. 83. Chapter 83 末日逃亡 出名到底有多么快乐? 反正南珠很快乐,超级快乐,她这几天还不能出门,金赫熙正在给她审核雪花—样纷至沓来的经纪邀约,电影、电视剧、广告、综艺应有尽有,但是金秘书很谨慎,很慎重,他的建议是先等热度冷一冷,大家都冷静下来时,这时候再去看看有诚意的邀请。 毕竟她的首次公开露面,会奠定大部分观众对她的印象,还是慎重为好。 于是南珠整天趴在床上看粉丝给她的彩虹屁。 “哈哈哈哈哈。”南珠看着评论,笑得一排小牙齿全露出来了,小虎牙尖尖的,笑容甜甜,头发毛绒绒还带着几分凌乱,早晨的阳光从落地窗里照过来,像打上了晕光,显得格外清纯可爱。 粉丝找不到正主,又怕误伤到同名的账号,给正主惹来麻烦,干脆建了一个#白南珠#的话题,在里面天天发各种彩虹屁小文章。 南珠的小狗:你是春日落雪,你是檐下冰凌,你是人间繁花,你是旖旎幻境。姐姐,让我做你的小狗吧~ 网友评论:虽然不太懂,但是小狗也会说话吗? 南珠的小狗回复:会的!汪汪! “哈哈哈哈……”南珠趴在床上,笑得眼泪花都要出来了,她暗戳戳地用小号点了个赞,然后继续往下划。 这次不是小狗了,是小猫,他还编起了小故事。 南珠的修猫:—日,南珠在照顾猫猫(图:阿尔),我看到之后感叹:南珠,你把猫猫也照顾得太好了吧,比人都好。又是猫架子,又是罐头,还梳毛,洗澡,喂食。 南珠低着头,没有看我,但是听得出她笑得温柔,“那你做我的小猫啊。” 我瞬间脸都红了,镇定着不敢说话,假装没有听懂。 她却以为我是尴尬了,好像觉得这样说确实不好,于是又弯着眼睛笑了,“开玩笑的啦。” 我嘴巴嗫嚅着,不敢张口。你是开玩笑,但是南珠啊,在你说话的那—刻。 我已经对你摇尾巴了。 网友评论:故事很可爱,不过猫猫照片是阿尔?那你这不是明示是namj_by?我帮你@她 南珠的修猫:别别别,我只是直觉是她,所以借用了她账号里的猫猫图(害羞),但是不要打扰她啦。(害羞)(害羞)(害羞) 南珠读的精精有味,小故事编的蛮好耶!她看着看着还低头rua了阿尔本体—把,把它抓起来跟她—起看,读给阿尔听。 “你看!好可怕!有人要抢你的位置!”南珠假装很严肃。 阿尔一双翠绿眸子鄙视地看着她。 “哈哈哈哈哈……”南珠瞬间破功笑得眼睛弯弯,举着阿尔的猫爪爪,在那条评论下按了个赞。 接着用猫爪往下划动屏幕,她捏着猫猫,用猫猫的粉嫩肉垫子往上划。 —条—条的彩虹屁接连而来。 南珠对我say晚安:上帝的珍宝掉落人间,所以我才看见星光与你。然后还配了张图,图片配的是电影里文秀心回眸—笑的照片。 ……好会夸耶!南珠捂着脸颊,眨了眨眼睛。 lve南珠呀:在无人知晓的晚巷,奔赴只属于我一人的盛大暗恋。 ……还挺文艺。南珠继续往下看。 秀秀保卫队:妹妹!这次由我来保护你!(用枪指着文禹哲头) “噗……”南珠笑出声,忍不住把这张截图保存下来,发给了薛景丘。 薛影帝老年人作息,不怎么玩手机,但是这次回复的也挺快。 薛景丘发了个无奈流汗的表情包。 薛景丘:最近没有出门吧?注意安全。 南珠:嗯嗯,没有出门,经纪人也有吩咐过,哈哈,这张图太搞笑了。 其实这样对前辈说话好像有点太没分寸,但是在拍摄期间,薛景丘是真的对她很好,像个哥哥一样,而且他已经成家了,家庭美满,太太宋玧儿也来探过班,她很喜欢南珠,还给她带了好多吃的。 南珠很羡慕他们的家庭氛围,因此看到图第一时间发给他们了。 是的,他们三人,南珠,薛景丘,宋玧儿,由南珠拉了一个群,南珠时常偷拍薛影帝工作的照片发到群里给宋玧儿看。 这一次也直接把看到的搞笑图片发到了群里。 薛景丘其实感觉到了,这个孩子好像有些缺乏安全感,可能是从小的家庭不顺,让她对那些看起来就很有能量,一看就是从小家庭顺遂、性格好的人格外有好感。 但是这样不行,容易在感情上摔跟头,分不清什么是爱与依赖。 特别是,还容易被老男人骗,她这样傻不愣登的可不行。 薛景丘:你呀,多和同龄的亲故玩—玩吧,或许在家和同学们打打游戏? 宋玧儿好像也忙完了,拿起了手机跟着回复:什么绝地求生?星际争霸之类的?我看贞儿她们都在玩。 贞儿是他们的女儿,南珠看到这句话,笑容渐渐有些淡了,明显有些失落,却还是强打着精神,在手机上打字,语气活泼欢快: 南珠:好呀,那我去找亲故们去玩啦,拜拜~ 然后她迅速地划掉了对话框,生怕看见他们的回复一样。 接着南珠翻过身躺在床上,阿尔迈着猫步,走过来蹲在她脑袋上。 南珠双目放空,任由阿尔的猫尾巴在眼前慢悠悠地甩来甩去。 “啊……找哪个亲故呢……”南珠叹气,捏着手机看了一眼又放下。 那些rap男已经全部被她屏蔽的屏蔽,拉黑的拉黑,准备老死不相往来。 至于……朴宰涣吧,虽然上一次很满意,给了他五星,但是总感觉再沾上又会很麻烦,而且她还不想再次暴露住处。 ……真珠?她好像很忙,最近给她发消息都回的很慢了。 那么还有谁? 嗯……新认识的李栋敏?可是现实里她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啊……还能有谁啊…… 她压根没有什么同龄亲故呜呜呜呜……南珠心里面流着海带泪,还要打起精神装作坚强,很潇洒地回复了薛景丘他们。 ……哎,面子不能丢呀!可能这就是成年人的烦恼吧……死要面子什么的…… 小作精南珠在床上扭来扭去,彩虹屁也无法挽留她了。阿尔被她的动作吵得睡不好,直接跑酷到了衣柜的最上面,盘着尾巴蜷缩成—团补觉去了。 南珠哼唧了几下,突然眼睛亮了。 有了,现实没有亲故,那就去梦里找呀! 南珠立刻兴冲冲地闭上眼睛,被子拉到下巴处,双手揣在—起,很乖巧的入睡姿势,准备进入梦境当中。 「入梦」 这次的技能发动之后,所见到的星光比以往的每—次都要盛,以前只是稀稀拉拉的几颗星子,再多也好像只是一个星系。 这—次完全不一样了,因为电影上映,她出名了的缘故,认识她的人变得多了很多,梦到她的人,也变得多了很多,整个银河都被点亮,无数的星星围绕她旋转,好像都在不停祈求她的垂怜。 南珠直接用了筛选,准备找出和游戏相关的梦境。 嘻嘻,她要在梦里面和新的亲故打游戏! 相信喜欢玩游戏的亲故—定是个好亲故!他们—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的。 不—会儿,真的找到了—个梦境,梦境的片段好像就是最近很火的求生游戏,里面的人都脏兮兮的,但是看起来好像很刺激,很好玩的样子。 决定了,就是你啦!南珠勾连梦境。突然之间像是平地风动,无形的力量将遥远的两个人链接在—起。 …… 南珠睁开眼睛,四周很黑,而且很安静,她动了一动,这才发现她好像以—种很不舒适的姿势蜷缩在—个箱子里。 她用手推了推正上方,手—动才发觉自己的手腕也被捆在了—起,右手抬起来左手也跟着被迫抬起来了。 ……嗯?南珠在黑暗里眨巴眨巴了眼睛,一进来就是密室逃生? 嘿咻,很好!就让南珠大人来展现出强大的迷人风采吧! 南珠低下了头,咬住了手上的捆带,干劲十足。 ……嗯……咬不动。 缠住她的手腕的带子不是麻绳之类的东西,反而是很宽的类似于静电胶布一样的材质,但是和静电胶布不同,材质非常坚韧,南珠用牙齿咬上去,还用力地用虎牙尖尖来回研磨了一下,竟然都没有咬出一个洞来。 南珠有点震惊,她瞳孔震颤地盯着手上‘胶布’,不是说游戏都有技能嘛!那她怎么这么弱? 难以置信,南珠又低下头,恶狠狠地咬了上去。 ……还是咬不动。 这就不好玩啦,为什么不给她技能呀!不是求生类游戏嘛! 南珠气喘吁吁地躺回去,箱子狭窄,只能侧过身蜷缩在一起,南珠想了想,举着手从自己头上开始一点一点摸索自己。 ……她看游戏里面有特殊技能的话,相应的整个人装扮和模样也会不同。 比如精灵会有长耳朵,魔女会有尾巴,然后如果是人族,但是职业或者什么不同的话,在外观上也会有体现。 南珠感觉自己没有长尾巴,摸了摸头顶也没有多出奇怪的东西,耳朵也正常。 一直摸到额头。 手指经过额心的一块肌肤时,感觉有些异样,好像那一小块地方,有些如刺青又或者纹身一样的轻微凸起。 南珠用食指的指腹仔细地摸,好像是有纹路,像是花瓣一样,小小的,在额心中央。 摸着摸着,就感觉那一块花瓣纹路在隐隐发烫。 南珠怔了一下,立刻抓住那个隐藏在身体里的,一闪即逝的奇异感觉。 没错了!这肯定是她的技能!很酷的那种!一定是一拿出来就大杀四方,所以游戏设定将她封印,等她苏醒之日,便是血流成河之时! 南珠用手指抵住额头,满怀欣喜地闭上眼睛将那个感觉抓住、扩大。 非常、非常轻微的“……砰”的一声,像是泡沫破碎一样,南珠感觉自己打破了屏障。 幽幽的淡青色荧光,从她身体里散发出来,整个密闭的黑色空间被点亮,她睁开眼睛,看见自己好像浮在空中,而手上的束缚……竟然也在下一刻自己散落解开了。 她的头发也跟着无风飘动,锁在匣子里的、发光一样的少女,浑身穿着银白色的束缚服,领口一直紧紧束到脖子下方,腰部收紧,下摆是及脚踝的长裙,款式有些类似于修女装一样,只是因为通体银白色,在边角处还带有暗纹的设计。看起来除了圣洁的禁.欲.感之外,还带着些神异的感觉。 她正打量着自己的新装扮,感觉自己浑身充满力量,可以一拳KO十个怪兽! 哈哈哈哈轮到南珠大人发威啦! 这个时候,头顶的箱子顶部突然就被人从外面打开。 阳光随着一张灿烂的笑脸一齐露出来。 来人有着一头毛绒绒的黑色短发,长着一张很可爱的娃娃脸,眼睛非常清澈,此时笑得非常开心。 看起来就是个智商不太高、很容易被骗、需要保护的傻乎乎的孩子,没有关系,南珠会保护他的! 但是他说。 “找到你啦!我~的~小~辅~助~”:,,. 84. Chapter 84 末日逃亡 南珠瞳孔放大,你说谁!谁是辅助! 她这么强大,还有异能,怎么可能是个可怜的小辅助! 她不服! 南珠憋着气,开始努力释放技能,于是匣子里的少女,身上又开始散发出莹莹的、淡青色的光辉,她背后乌黑的长发开始无风飘动,像是有无形的力量在她周身游走。 很好!南珠,轰掉他! 南珠眼神恶狠狠地看着那个说她是辅助的娃娃脸,想着就让他见识下南珠大人的神威吧! 于是气流开始越来越壮大。 然而下一刻,那个娃娃脸歪了歪头,好像疑惑一样看了她一眼,接着伸出手。 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南珠身上的光芒瞬间被打断。再怎么聚集也像松了气的气球,没有任何作用。 她一脸懵地看看自己,又看了看娃娃脸。 怎么没了???为什么他一碰就没了??? “……额……暂且不用这么努力?”娃娃脸也很懵。 “还没到开始的时候呢。” 他好像误以为南珠在给他加buff,但是明显这里还不是战斗地点,敌人还没过来。于是他挠了挠后脑勺的头发,一双眼睛很清澈地看过来。 南珠这才发现,他的眼睛与其说是清澈,不如说是水波盈盈,好像受了欺负的小狗,而他眼尾的双眼皮线条迤逦,整双眼睛抬起来看人,又好像勾人的桃花。 可是这个小狗一点都没有受人欺负,他反而在欺负人。 他一把扯过了南珠,动作很潇洒,但是完全不像是对待惹人怜爱的少女,一点怜香惜玉的感觉都没有。南珠身子一个踉跄,就从地上的箱子里被拉出来了,还倒在了他的身上。 才一靠上他,就感觉全身像是过电一样,好像无形之中有什么力量将两个人链接了起来,就像是缔结了什么契约一样。 总之就是感觉,两人之间有种奇怪的磁场。 然而娃娃脸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却面不改色,好像全然没有发现这种有点粉色的氛围。 ……她一个乌黑茂密的长发蓬松散落,肌肤雪白,星眸红唇的美丽少女,还穿着游戏里银白色的禁.欲拘束服……就这么靠在他身上。 明明很纯洁、无辜,圣洁、禁.欲,但是越是禁,反而越是欲…… 拘束服的领口严实,为了方便动作,腰部又束得很紧。……也就是说,完全把她的身材勾勒出来了……简直是犹如动漫少女一样、是完全犯规的身材,柔软、丰盈、弹跳,一下子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南珠脸都不自觉红了,她自己都感觉有点异样…… 但是这个家伙……他像根木头,他耳朵都没有红一下。 他反而很惊喜地低头握了握自己的手,好像在感受突然之间增加的力量。 “果然!”他惊喜地抬起眸子,看着南珠,“好厉害啊!我的小辅助……” “……嗯?”南珠懵了,完全没搞懂,他在说什么??? “哈哈……”他仰起头笑起来,非常得意洋洋,带着一股蠢萌的少年气,而且他的眼睛像桃花一样,笑起来弯弯的,但是眼尾又轻轻上扬,给他蠢萌的长相增添了一丝精致漂亮。 “果然只有我朴至训才能抢到的辅助啊哈哈哈哈哈……” “朴击昏?”南珠眨了眨眼睛,游戏里的ID? 他只是非常洋洋得意地瞟了南珠一眼,“朴至训啦朴至训,”然后他一把揽过南珠的肩膀,像揽着新收的小弟。 “欧尼,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绑定奶啦~” 自称朴至训的少年,神采飞扬,笑着笑着,还对她wink了一下。 南珠完全没有接收到他的快乐,她仍然震惊于游戏设定。 “……绑定奶???”这又是什么东东?她不是被封印的大杀器吗???不是因为力量太过强大所以才被克制的**ss吗?! “就是我的专属辅助哟~欧尼,你可是这里最为稀有的、仅此一个的~‘药剂’哟~全世界的异化者,都想得到你哦。” 他低下头,脑袋靠近南珠耳边,侧过头对她笑,低声道。 “不过~只有我游戏王者朴至训才能找到你!哈哈哈哈……” 说着他又开始叉腰大笑,非常得意。 南珠不知道说啥了,她有些一言难尽地看了看旁边的少年,刚刚那一丝旖旎的氛围也完全被打破了。 算了……你是梦境主人,你怎么设定怎么来吧……哎西……真是…… 没等南珠收拾好看起来又只能当武力值低微角色的失落感,她又听朴至训道。 “欧尼,看来你的能力真的很强哦,刚刚你一靠近我,我就感觉卡了好久的瓶颈就突破了,直接升级了。”他捏了捏自己的手,松开又握了几下。 南珠木着一张脸,“哦。” 所以她这个绑定奶,就是绑定在他身上,一定距离就会自动给他充能? 哦,真是好棒棒呢,完全不是个工具人呢。 而且他看起来就像个没开窍的小孩,完全是根木头,那他梦到她干嘛啊! 干嘛啊!又不能玩又不能吃,只能当个挂件跟着他到处跑吗呜呜呜呜…… 南珠垂头丧气,跟着这位‘异化者’踏上了清洗之路。 据他所说,他们现在正处于城市边缘,现在末日刚刚降临,危机与机遇并存。 大部分人还是普通人的时候,游戏王者(他自封的)朴至训他已经成功突破升到了二级,并且他一路上很慷慨地将大部分功劳归功于他自己的勤劳,小部分归功于南珠,的体质。 南珠木着脸假笑了一下,哦、真是谢谢你呢呵呵呵呵…… 游戏里的重力好像和现实不同,朴至训上半身绑着护肩和手肘的护甲,绑带从他肩膀分开,腰部勒紧,勾勒出漂亮的肌肉线条,然后下半身穿着很多口袋的工装裤。 他就一路非常轻巧地跳过路上各种碎裂的泥石板和倒塌的房屋、树木。 显得身材矫健得像头小豹子。 他好像完全不受重力影响,跑得非常轻松,他走几步就停一下,看到南珠累的不行的样子,他还双手撑在脑袋后面倒着后退,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嘲笑她: “你怎么这么慢啦……” 我为什么这么慢!那还不是你设定的吗!啊?!嫌慢为什么不给我设定一个酷炫一点的技能! 啊?!!! 南珠恨不得想挠他,但是不行、赶路好、好累呜呜呜…… 朴至训双手撑在脑袋后面,悠哉悠哉地走过来。 “喂、要不要我背你啊?”他假装满不在乎地样子,嘴巴里还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薅的狗尾巴草。 “不要。”南珠嫌弃万分。 “……哦。”他好像有点委屈,狗尾巴草都跟着蔫了。 可是瞬间他又精神了,像个小狗一样耳朵动了动,好像在侧耳听远方的动静。 “嘿嘿……有人来了。”他捏着拳头,活动活动了手腕,姿态很轻松地站在南珠身边。 “嗯?”南珠环顾了一下,四周全都是断壁残垣,荒无人烟的样子,哪里有人? 但是不出几秒,前方不远处好像真的传来了动静,好像有什么物体在不停奔跑,烟尘从右前方的路面上漫起。 是、是……怪物! 南珠的眼睛越瞪越大,那些跑过来的东西,已经称不上‘人’了,打头的一个,四肢扭曲,嘴巴裂开到几乎占满了半个脑袋,牙齿是尖尖细细的锯齿状,还不停地吐出丝状藤蔓一样的东西,而那些藤蔓犹如活物,不停向前方探索扭动。 他后面跟着四五个缺胳膊少腿的怪物,他们像闻见味了一样,朝着南珠和朴至训狂奔而来。 南珠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就看到朴至训很轻巧地跳到了她的前方,隔绝了怪物们看向她的视线。 “喂、好好看着吧——”他吐出狗尾巴草,回过头对她得意地挑了挑眉,眉眼昳丽,一股自然而然的少年风流意味。 然后他右手抬起,向后到脖子和背部的中央,像是握住了什么东西,猛地往上抽出—— 一把火焰做成的,还在滚滚燃烧的大刀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 还在燃烧着的红黄焰光不停扭动,将四周的空气都灼烧得扭曲。 “——看着我怎么打败他们!”他握着刀,用力轻巧却又缓慢如重若千钧一样,缓缓将刀刃往外一推。 一股热气顺着刀刃向外,南珠几乎看到了前方地上的野草随之卷曲的动静。 好、好厉害…… 但是下一秒,南珠的腿一软…… 怎么回事…… 她咬住唇瓣,眸色潋滟地看着前方,脸颊上的红晕不知是被热的,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粉腾腾一片,在如雪一样的肌肤上,格外明显。 ……她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什么能量,在和朴至训相链接。 好像他挥出的每一刀,做出的每一个动作,都会动用她的能量一样。 好、好奇怪…… 她死死咬住唇瓣,让自己不至于闷哼出声,但是她的眼神却越来越迷蒙,视线里只能看得到朴至训…… 骄傲得意的少年,在后方穿着束缚服的、纤细娇弱的少女的目光注视之下,明明一招就可以将那些怪物击败,他却来回跳跃、做出一些华丽却不实用的招式。 好像是在求偶时不停开屏炫耀自己的雄性动物一样,他左腾右挪,一把超现实的火焰刀被他舞得虎虎生风。 南珠却越来越悲愤,她气恼地瞪着他,一双眸子里水波盈盈,嘴唇也被她死死咬住,腮边带粉。 朴至训! ……我记住你了…… 南珠抬手捂住胸口,用自己的手臂压住异样的地方。呜……绑定奶,她算知道什么叫绑定奶了。她现在全身不舒服,特别是那里。 束缚服的用料本来是很轻薄的那种,但是自从朴至训使用技能的那一刻,她就开始、就开始觉得异样。胸前、胸前感觉磨着一样……突然就敏敢得让人好在意,又酥又麻,而且腿也发软,站都快要站不好。 她好想把布料拉起来,离远一点,不要再摩挲了!不然、不然都…… 呜呜呜呜……为什么他要这样…… 再笨,她也想到了。这个游戏里,她与他的设定就是,她越欲、他越强…… 他就是这样设定「绑定奶」。 有病啊!!!她简直想抓着他的肩膀摇晃,看能晃出他脑瓜子里的几斤水。 她再也不相信什么无辜蠢萌的男子大学生了!无论看起来多么单纯!他们脑袋里全是涩涩废料! 不然、不然怎么会给她想出这么离谱的设定! 呜呜呜呜…… 南珠咬着唇,手捂着胸口,膝盖微微颤抖,双眸悲愤地看着前方。 而朴至训好像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一脚踹开了被他打的几乎残血的怪物,回过头来对着她阳光灿烂地露齿一笑,还很元气满满地挥了挥手。:,,. 85. Chapter 85 末日逃亡 那头全身变异看起来就很可怕的怪物,在朴至训的脚下,像个毫无反击之力的弱小乌龟,四肢不停扒愣,却连朴至训的衣角都没有摸到。 而他看都没有看脚下一眼,还在回头对着南珠笑得灿烂。 旁边一个丧尸,这个时候试图趁他视线盲区,从后面张牙舞爪地扑过来攻击他。南珠刚想提醒他,就看到朴至训却头都不回,直接一个刀柄反抽,将那个丧尸抽飞了出去,可怜的丧尸栽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而他还得意洋洋地对她挑了挑眉,桃花眼一片潋滟。 “……”南珠无言以对,一言难尽。 该给他鼓掌吗?表演的真好。 接着三个丧尸被一一解决,游戏特有的光效出现,在地上化成了三个破旧的小木箱。 朴至训很熟练地打开箱子,然后拿起其中一个紫金锁扣的小箱子,向南珠走过来,他伸出手,把箱子递给她。 “给。”朴至训笑着,眸子亮晶晶的,娃娃脸的脸颊白皙柔软。 当游戏里的设定在三维世界当中完整呈现出来,不得不说还是非常新奇的。明明是可怕的怪物,打败之后却化作了宝箱。 “这是什么?”南珠接过来,有些好奇,她低下头打开了箱子。 接着一瞬间一道流光从箱子里窜出来,直接没入南珠的身体里。 然后她就听到朴至训很纯真地笑了一声。 “是经验哟,升级用的,都给你吧~”他抬起手搔了搔后脑勺的头发,漂亮的眼睛还水汪汪地看着她。 南珠正惊讶那束光钻进她身体去了哪里,突然就感觉……那里……更加敏敢了? 好像热热的,那些经验全部涌到了胸前,一下子全部给那里加成了一样。 她抬起手,捂住心口,束缚服、束缚服好像变紧了、而且…… 摩挲、呜……好、好奇怪……软到、没有力气了。 南珠又羞又恼地怒瞪着眼前的朴至训。 这特么就是绑定奶的升级吗!!啊?!!升级你【哔——】啊!!哪有升级%@&#的啊!!!! 南珠紧紧捂着,反而将那儿微微压住,挤出更加柔软丰盈的弧度。 她用目光恶狠狠地瞪着他,就看到他眼神游移,好像不敢看她那里、却又明显十分在意,在意得脸颊都微红了,一双桃花眼潋滟地游移放空。 他脸颊的血色却在渐渐蔓延,白皙柔软的脸颊上红扑扑一片,眸光还一闪一闪。明显这个单身十九年的男子高中生颅内正在想着些什么不健康的东西! 还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她。 “转过去!”南珠恶狠狠地命令他,语气又羞又恼。 “嗯、嗯?是、是……”朴至训吓得耳朵一抖,缩了下脖子,整个人同手同脚,非常僵硬地转了个身。 但是南珠看到他整张脸全红了,明显是不小心看到了什么。 “……你在想什么?”南珠磨牙,阴测测地在他背后发问。 “没、没有什么?”他浑身一僵,像是被老师抽起来答题的小学生,整个人背都挺直了,双手还笔直地放下贴着裤管。 “哼!”南珠哼了一声,“最好是没有。” “喂。”接着南珠伸出一只手,戳了他腰间一下。 他的腰部肌肉倒是很有弹性,没想到他脸蛋看起来像个兔子一样,但是身材体格还挺有.料的,南珠只是用手指戳了一下。 就看到朴至训反应大的吓人,几乎是跳起来了一样,他浑身都抖了一下,头上毛绒绒的黑发都跟着抖了一抖。 “内、内?”他好像想回头,又硬生生忍住了,不敢动弹,只能用眼神不停往旁边瞟,下意识用余光捕捉她的身影。 “继续往前走,你带路。” “是、是。”他赶忙应了,然后闷着头往前走,走了两步又好像发现自己的步伐比南珠快,又怕她跟不上,想回头看她,但是又没得到她的准许不敢轻易回头。 于是只好在原地踟躇了几步,整个人背影都透着纠结。 “干嘛?”南珠正捂着束缚服,没好气儿地瞪他。 “那、那个……”他细声细气地,看起来更像个无害的兔子了。 但是南珠看穿了他的本质,他的脑子里全是皇涩废料。 不然不会给她这么离奇的设定和这么离奇的升级方法。 ……想想都来气。 “干、嘛……”南珠阴森森地,声音几乎是磨着牙挤出来的。 往日里清甜的嗓音,现在像是含了冰,整个儿透露出森森的寒气。 寒气直逼前方朴至训。 “……”朴至训吞了下口水,吓得头发丝儿都透露着紧张,“那个、我是说、嗯你、啊不是,我……我是不是太快了?” 你快不快我现在还不知道,我就静静地看你还想说什么。 “那个、要不要……我背你?”最后一个字像是不好意思,一个‘你’字几乎是飘着音儿扭扭捏捏地说出来的。 他还在捏着衣角,好像真有点羞涩,但是为了‘好心’地帮助她,还是勇敢地开了口。 “滚!” 南珠抬起脚,直接踹了他一个屁墩儿。 “啊、”朴至训一个不察,直接被踢得向前扑了一步,然后揉着屁股很哀怨地回头看了南珠一眼。 看着看着,他就脸红了。 嘿嘿,真好看,嘿嘿…… 朴至训看她一眼,耳朵红红,又不好意思地垂下眼,接着忍不住又偷偷看她一眼,接着再看一眼。 南珠磨牙。 “看什么!带路!”她故意恶声恶气。 “是、是……”朴至训很乖巧地低下头,像个小媳妇一样乖乖地听话转过去,走在她前面继续带路。 “……我们去哪里?任务是什么?”南珠努力忽略身体上的异样,很冷静地开口。 “嗯。”朴至训听到她的问话,也镇定了一些,身上的弱气削减了一些,更贴近他战斗时小狮子一样的骄傲模样了。 “我们先去避难所领任务,最后应该是去国科所实验室,那里是污染的源头,打到那里应该就会通关了。”提起游戏来,他还是条理分明,头头是道。 “嗯。”南珠应了一声。 “那还不快走。” “好、好的~”听到她不生气了,朴至训尾音发飘,明显是笑得恨不得一蹦一跳起来,毛绒绒的黑色头发的发梢跟着一晃一晃。 南珠很嫌弃地挪开视线。 他在前面带路,异化过后的世界真的像末日电影,马路全部被不知名的巨大藤蔓和树木顶破、摧毁,路上一边是高楼大厦,一边是原始森林一样的郁郁葱葱。 好像一夜之间这些植物就这么冲破土壤长了出来。 朴至训很细心,很快乐,脚下一个蹦跶就跳上碎石之上的平台,又仔细地清理好横挡着的树枝,这才回过头弯腰伸出手,要将南珠拉上来。 这块碎石几乎有南珠一个人高,凭她自己确实爬不上去,南珠伸出手搭在朴至训的手掌上。 下一秒手就被朴至训紧紧抓住,他的手臂轻轻一用力,很轻巧地一带,南珠就被他拉了起来,她脚踩在石台下面碎石的凸起,借着他的力往上攀缘。 在南珠好不容易半个身子都爬上石台,收回自己的手撑在准备撑在台面上,用膝盖抵住台面爬上来时。 朴至训突然伸出双手。 然后不知道他怎么动作,天旋地转之间,南珠就觉得自己被他抱了满怀。 南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抱在了怀中。 此时朴至训是盘腿坐着的,南珠被他紧紧搂在怀里,然后他迅速低下头埋在南珠脖子里,像是吸猫猫一样,很沉迷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还幸福地用脸颊蹭了蹭她。 “好香香……软软的……”他还发出了很不要脸的声音。 南珠顿时嫌恶,立刻推开他。 一分钟后。 “你是我的嘛、闻一闻怎么了嘛……”朴至训顶着脸上红通通的五指巴掌印,垂头丧气地跟在南珠后面,嘴里嘟囔着。 “……”南珠回过头,挑眉冷笑。你的?嗯? “那、那个……我的……嗯……辅助嘛……”朴至训怂了一下,在她的眼神下声音越来越小。 他的嘴巴撅着,他本来就下唇微微丰厚,唇珠丰盈的那种,天生就嘟着的感觉,此刻更显得无辜又倔强。 呵、都是假象,南珠冷笑着收回了视线,扭过头不理他。 朴至训更加垂头丧气了,头发卷儿都耸拉了下来。 两个人经过这段荒无人烟的路,拨开一帘垂下的藤蔓后,一个像世外桃源的地方出现在眼前。 好像是以前的动物园,有水池,围栏和告示牌。 一只漂亮的丹顶鹤正优雅地抬起脚走来走去。 “啊。”南珠有些惊讶,外面都是废土末日,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动物园竟然保留这么完好。 “动物不会变异吗?”她回过头问朴至训。 “目前没有见过变异动物。”朴至训想了下,回答道。 “哦。”南珠扭过头,往园子里面看去,除了围栏里悠闲自得的丹顶鹤,她感觉围栏后面没有光的员工操作室里,刚刚好像有什么一闪而过。 朴至训挡在了她前面,穿着皮革肩甲的少年神色变得有些严肃,他也看向南珠看着的地方。 南珠的视线被他挡住,自然而然地落在他的侧脸上。 “……那里有人?”她轻声问,那个影子怎么看都不像动物。 “嗯。”朴至训应了一声,一双眸子依旧盯着那里,南珠看向他的眼睛,却感觉他的眼神十分淡漠,好像并不关心那里出现的人类。 似乎只是正在考虑怎么突破这里,继续他们的任务一样。 “……不去看看吗?”末日类游戏应该分为两个阵营?人类和丧尸,那么应该要合作才能获得最后的胜利吧? 或者交换下信息什么的? 但是朴至训闻言脸颊一鼓,他眼神一下子又变得很委屈,回过头水汪汪地看着她。 “……有我还不够嘛。” 他声音十分委屈,好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勾,但是南珠的视线却移向他的背后,她的瞳孔放大,惊讶地看着那里。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纤细高挑的身影从阴影中出现,像是无视重力一样,他踩在石柱之上,脚下用力,飞射一样朝他们而来。 他下半张脸上还带着可怕的血骨面具,面具上像是咧嘴大笑一样露出象牙一样又冷冷带着金属光泽的獠牙,而且他眼神非常冷漠,带着冰蓝的瞳光看过来。 他原本的目标好像只是背对着他的朴至训,但是视线扫到看着他的南珠。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微微讶异,然后好像突然来了兴致一样,对着南珠轻佻地笑了一下,他缓慢地、轻轻地眨了眨眼睛。 冰蓝色的瞳孔在眼睫蹁跹开合之下,露出无机质一样冰冷的光芒,配合着他脸上的面具,十分惊悚,又因为他轻佻、不怀好意的眼神,更加显得让人惧怕。 他靠近的动作不过是一瞬间,南珠刚想张口提醒朴至训。 “啊、”他轻飘飘地嗓音已经落在了南珠耳边。 “可爱。”他嗅了嗅南珠的发丝,瞬间又移动到了南珠的另一边,嗓音也随之移动,像是旋转环绕在她耳边。 “锵——”他还低头嗅着,却抬起胳膊挡住了朴至训的全力一击。 他的胳膊也是黑色的,全金属的骨骼,和朴至训的刀刃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音。 朴至训震怒地望着突然出现的他,立刻又抬起刀从各个角度不停地发起攻击。 南珠的视线几乎捕捉不到他们的动作,一秒之中他们就好像来回过了好多招,叮叮咚咚的声音伴随着火花不停闪现,感觉他们的招式已经成了残影。 ……呜。又来了,南珠浑森发.软,无力地扶在黑色的金属防护栏上。:,,. 86. Chapter 86 末日逃亡 那个浑身黑色风衣的男人,明明在和朴至训战斗,但是在看到南珠扶住栏杆的样子,却时不时地将视线移过来。 仿佛应对朴至训的攻击只需要漫不经心一样,他的注意力全部在这边。面对朴至训,他只是一边抬起手,机械的手臂和刀刃铿锵不断的碰撞声下,一簇又一簇的火花闪起,却还一边时不时地将冰蓝色的眸子睇视过来。 那眼神仿佛探究,仿佛好奇。 而他还找准时机,在朴至训气喘吁吁地收转刀刃的那一刻间隙,他像闪现一样突然出现在南珠身旁。 “啊……”他又低头,黑金的金属手指弯曲,勾起她的一缕发丝,柔顺的发丝落在坚硬冰冷的金属指节上,他深深地嗅了一口。 黑色的卷发垂下遮住他的眉眼,只露出长长的乌黑睫毛,和下半张脸上紧紧贴合面部的可怕面具。 他身上一股冰冷的气息跟着传来。 “……想日。” 南珠眼睛慢慢张大,还来不及对他的突然接近和莫名其妙的话语做出反应。 朴至训已经暴怒,他的肩甲上突然冒出火焰,和刀刃上的橙黄焰色一致,像个炮弹一样猛地冲击了过来。 “砰——”他一拳砸在黑衣男子的腰腹。 “你特么说些什么啊。”黑衣男子抬手抵住了他的攻击,朴至训的下一击却已经跟了上来,他的刀刃对准他的喉管,只要一劈就可以将他身首异处。 “人渣,人渣!!!”朴至训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一双桃花眼都通红,手臂上的肌肉迸起,仿佛怒极要将他立斩刀下,但是他实在不会骂人,气得来回呼哧呼哧平复了几下,才吐出一个‘人渣’。 黑衣男子被他一拳击中,捂着腹部后退了一步。 而朴至训还在怒气冲冲地对他不停攻击。南珠看着他这么生气的样子,反而觉得自己不生气了,他恼怒起来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急得要咬人的兔子。 朴至训最后全力一击,刀刃即将抵住对面那个男人的喉管时,对面的男人却闪躲偏移了一下,接着铿锵地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 刀刃没有接触到他的喉管,只是碰到了他脸上的面具下颌,黑衣男子的面具被刀尖挑掉,他的五官露了出来。 南珠的眼睛张大了。 哦莫……这个人,居然和郑帝原长得一样…… 什么、什么情况? 南珠张着嘴看着‘郑帝原’,又难以置信地转过脑袋去看朴至训。 但是朴至训却一点都不惊讶,好像他已经早就知道了是谁一样,他仍旧是非常仇视地瞪着‘郑帝原’,仿佛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恨得眼眶都红得滴血了。 ……南珠的脑子这才转过弯来。 是了,梦境的主人是他,不可能会有多个人共梦的可能,除了梦境的主人和南珠之外,其他的所有角色,都是按主人的剧本进行演出的npc。 所以这个黑衣男人也是,他是由朴至训的想象所制造出来的‘郑帝原’。 关键是,他在自己的梦里做一个‘郑帝原’出来干嘛? 多大仇?梦里都恨不得干一架狠狠打他一顿? 南珠上上下下地打量这个看起来蠢蠢萌萌的可爱系男子高中生款的‘游戏王者’。 他的梦境是为她所做。 他能梦到她,那肯定是知道她,现在她网络上的粉丝那么多,还有不少影迷也在找她,所以他很可能因为电影角色关注上她…… 然后找到了她的网络账号? 是了……郑帝原和她是互相关注的状态来着…… 额……所以这个孩子……他是把郑帝原当做了假想敌吗…… 嗯……也不能说不对吧……但也不怎么对吧……总感觉怪怪的。 一想到有人翻遍了她的网络账号,找出所有的蛛丝马迹,只为了更加了解她一点,还把所有的互相关注的人也翻了个遍。 感觉……真的挺奇怪的。有种被重视、被人非常珍惜地一点一点解读的感觉,但是又有种被冒犯了、侵入了不该侵入的领域的不爽。 这就是成名所带来的好处和代价? 南珠还没仔细品尝完自己心里的那点感受,突然就觉得身体一软。 是他。朴至训他又又又发大招了。 他浑身气势大涨,好像一下子进入了增幅状态一样,战斗力猛地上了一个level,之前那种蠢兔子一样无辜的感觉突然消失了,变成了非常冷漠又狠厉的样子。 朴至训扔开了那柄长刀,直接翻身冲了过去,一只手捏住‘郑帝原’的面具,将它死死地嵌在他脑袋上,然后不停地挥拳。 “你算什么啊……”朴至训眼神冷漠,手下的力气极大,手背的青筋暴起,像是抡出残影一样一拳接着一拳,“什么东西……也敢觊觎她?” 南珠一言难尽地撇过头,不想看这中二少年热血场面。 额……其实也不太想看顶着‘郑帝原’的脸的人被揍……虽然已经没啥关系了……不过毕竟是认识的人嘛。 看着熟人被打,这感觉真奇妙。 而且还有点微妙的爽感,毕竟郑帝原之前骂过她来着,她可是很记仇的。 嘻嘻,所以她就装作没看见吧! 不过说来,这个朴至训究竟在她账号上看到了些啥呀?还是说郑帝原发了些什么吗? 他为什么要把他当假想敌? 她只记得郑帝原前不久一直发一些莫名其妙无病呻吟的状态,什么半夜一个人喝酒的照片啦,什么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啦什么巴拉巴拉的。 南珠懒得看,一直没怎么关注过他发的内容了,因为够懒也忘记了取关他,所以是朴至训发现了什么吗? 郑帝原发的状态中泄露了什么?但是他好像还记得那个约定,从来没有公开@过她,只发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 还是说朴至训只是单纯的直觉系,那种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之前确实有些纠葛的天生直觉? 听说有些单纯的孩子就是眼睛干净,一眼看得出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那么朴至训也是?直觉系? 神奇的技能啊,这就是上天给傻孩子的补偿吗? 南珠有些惊叹地看着还打得不亦乐乎的朴至训。 然后她一个不察,突然一捧西瓜汁一样的液体猛地飙出,红色占满了整个视野,朴至训的拳头终于停下了。 南珠立刻嫌恶地转过视线。 天啊,要不要这样,多大仇啊!这是在游戏里泄愤了吗…… ‘郑帝原’原地化作一个黑色不详气息的宝箱。 扭曲黑色雾气在破旧箱子上不停蜿蜒绵亘。 南珠压根没有看,她不想要,她可不想再那样‘升级’,更不想用‘郑帝原’化作的宝箱。 不过朴至训好像也不想给她用,他拿着箱子反反复复看了下,好像在确定这究竟是‘宝箱’还是‘黑箱’,毕竟这颜色看起来真是不详。 南珠看着朴至训犹豫了几下,还是直接自己打开了,接着一股黑色的流光窜进了他的身体。 然后他就变成了一只……黑色的兔子??? “噗……”南珠直接笑出声,她弯腰捂着肚子笑得不行。 两只前爪还向前举着,做出捧着箱子姿势的纯黑色毛绒绒兔子,很呆滞地动了动长耳朵,难以置信地扭过头看着南珠。 南珠、南珠的身形,怎么在他的视角里变得高大起来了? 好像他变小了一样? 朴至训不敢相信地低头,望着自己毛绒绒的爪子,他的手指动了动,接着视野里毛绒绒的黑爪子就跟着动了动。 “我变成了——”朴至训的三瓣唇动了动,发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然后他还用爪子抓了抓自己的长耳朵,扯到眼睛前看了看,又扭动着毛绒绒屁股和尾巴,低下头不住打量,“兔——兔兔子?!!” “噗哈哈哈哈哈。”南珠无情地嘲笑他,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刚刚还无敌金刚一样猛揍别人,下一秒就吃了不该吃的,变成了一只萌兔子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南珠发现,好像从他一变身,武力值变低之后,加给她身上的那些奇怪buff就消失了,她现在腿也不软了,腰也不酸了,整个人神清气爽,清心寡欲。 “对呀,变成了一只丑丑的黑兔子呀~”南珠弯下腰,一把抓住他头顶的长耳朵,将整个兔子揪了起来。 朴至训无辜地瞪着一双兔儿眼,两只腿在半空蹬了蹬。 接着眸子里的水光说漫就漫了起来,两颗浑圆的泪珠一下子从圆圆的眼睛里滚出来。 南珠看到他的眼泪,有些慌了,还以为自己打击到他的,毕竟他那么骄傲臭屁,一下子变成个战五渣的萌兔子,差距太大受不了也是正常。 但是他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她。 “……很丑吗?”他抽抽噎噎。 “啊?”南珠还提着兔子耳朵,有些手忙脚乱地试图抱着他。 “很丑吗?我说我现在很丑吗呜呜呜呜!”朴至训眼睛一闭,前后四只腿乱蹬,耳朵向后缩起,直接拱到了南珠怀里。 好像不敢见人。 他还嘤嘤嘤的哭。:,,. 87. Chapter 87 末日逃亡 南珠沉默,沉默中带着点嫌弃,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往自己怀里拱的黑兔子。 “呜呜呜不要嫌弃我好不好。”兔子抬起一张毛绒绒的脸,圆溜溜的大眼睛浸满了泪水,打湿了眼眶周围的毛,结成一缕一缕的。 他粉红色湿润的小鼻子还抽动了一下,瓣唇跟着扇动,一张兔子脸上带出这样可怜的表情,还怪生动的。 南珠一只手抱着他,一只手托着他毛绒绒的屁屁,短短的像个小毛球一样的兔子尾巴正好抵在她的虎口处,南珠不知道怎么想的,拇指和食指一动,直接将小毛球圈起来,然后rua了一下,圆圆的尾巴像个很有韧性的小球从她的虎口里弹了出来,好像还跳动了一下。 朴至训一下子激灵了一下,整个兔子好像僵住了一瞬,然后才反应过来,害羞地眨了下兔儿眼,一扭头躲到了南珠怀里,不敢看她了。 “……”南珠继续沉默。 之前的形势完全逆转,原本他一脸无辜,而她的所有感官被他控制,但是现在他变成了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兔子,南珠却浑身神清气爽,甚至还‘调戏’起他来了,看着他害羞的样子,南珠甚至有种渣得理直气壮的感觉。 总之就是一言难尽吧……不过她的食谱没有兔子……还是尽快打通关游戏,然后从这个莫名其妙的游戏梦里出去吧。 南珠就这么抱着兔子,顺着之前规划的方向往前走,走着走着,她又嫌抱着他手臂又酸又累,想将他放下来让他自己蹦跶着走。 朴至训却死活不肯,他觉得变小了就算了,一蹦一跶实在太丢人了!会让他一点形象都没有的呜呜呜呜。 “你就是嫌弃我了!”黑兔子嘴巴一瘪,圆滚滚的大眼睛里泪珠开始打转转,兔子嘴巴旁边的白色须须也跟着一颤一颤,但他就是倔强地看着她,好像等她开口安慰。 但是南珠才不心疼一只兔子,她只是深沉地,冷淡地应了一声: “嗯。” 她承认了!她居然就这么承认了!! “哇——”朴至训几乎飙泪,“不要嫌弃我哇哇哇哇、我很快就会变回来的呜呜呜呜!我很强的我会保护好你的!” “不要。”南珠冷酷扭头。 “你太重了。” 朴至训的眼泪包在眼睛里,水珠在圆眼睛里一转一转的,嘴巴瘪啊瘪,几乎要瘪成波浪形,他抽了抽鼻子,委屈巴巴。 “那我、那我会减重的……” “那你现在又减不了。”南珠蹲下身子,她找了一片很大的叶子,旁边又正好有根很长的树枝。 朴至训可怜兮兮地站在一旁,两只前爪缩起来,兔子耳朵全部垂下去了,紧紧地贴着脑袋。 “那、那好吧、我……我自己走……” “嗯。上来吧。”南珠把叶子穿在树枝上,牢牢地扎紧之后,对着兔子说。 “啊?”黑兔子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南珠。 “你太慢了,上来吧,我拖着你。”终于把‘太慢了’这句话原样奉还给他,南珠心中暗爽,却又装作很酷的样子,冷淡着一张脸,指了指她做的简易小车。 “哇——”朴至训感动得眼泪汪汪,直接蹦起来抱住了南珠的腿,“你真是太好了!大好人!” 南珠被夸了下,有些得意,但是又装作成熟大人的样子,克制着按下了翘起来的嘴角,冷淡又矜持地微微颔了颔首,“试试吧。” “嗯!”朴至训重重点头,然后迫不及待地蹦上了他的专属小车。 南珠拖着坐在树叶子上的小兔子,继续赶路。 走着走着……她发觉,其实拖着也挺累的…… 要不干脆还是让他自己走吧,话说之前干嘛要好心做个小拖车呢,虽然变成了兔子,但是兔子又不是没有长腿嘛……干嘛要她拖着。 虽然她是个成熟的大人不能这么欺负兔子……但是让他走路又不是欺负他是吧。 于是南珠做好了心理准备,打了下腹稿准备跟他说一下要自食其力,可是才一回头,就发现那只黑兔子蔫蔫的,好像随时要晕倒了一样。 “你怎么了?”南珠立刻放下树枝,蹲下身来看他。 朴至训缩成一团,浑身的黑色毛毛在轻轻颤抖,他好像很难受一样用爪子捂着腹部。 “嗯……”他艰难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南珠,“没、没什么……” 南珠用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但是只摸了一手毛,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烧了,难道是打斗受伤了? “到底怎么了?”她说着就动手掰开他的爪子,左翻右看,但是他浑身黑色的毛绒绒覆盖了全身,根本看不出哪里有伤口。 想着他一直捂着肚子,那可能是腹部受伤了? 于是南珠伸出手拉开他的四只爪子,将他摊开成一张兔饼,然后很深沉地盯着他的腹部看。 看来看去,好像没有什么。 朴至训被她突然一拉扯,本来身上就没什么力气了,脑袋也晕沉沉的,没反应过来该如何反抗,就感觉自己被人摊开,一睁开眼就看到她的视线、看到她的视线看着自己暴露出来的腹部,还往、往下面移去…… 他的一张脸顿时爆红,还好毛毛太厚看不出来。 南珠感觉手下的兔子突然激烈的挣扎起来,有点莫名其妙,“怎么了?” 朴至训刚想开口说话,却一阵肠鸣的声音响起,好像是谁的肚子叫了。 “咕——”一声超长的声音响起,因为这里太过安静,所以格外清晰。 他脸颊通红,热气几乎要燃烧起来,闭着眼睛自暴自弃大喊。 “我、我只是肚子太饿了——” “咕——”说着他的肚子又很应景地叫了一声。 南珠却已经惊讶着松开了按着他爪子的手,还好像被他肚子的叫声吓了一跳一样往后缩了一下。 尴尬的静谧在两人之间蔓延。 朴至训想死,恨不得原地去世,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手贱打开那个箱子?!为什么!为什么啊! 害的他变成战五渣兔子不说,居然还附带饥饿debuff!!! 呜呜呜他不活了他想离开地球现在就去远游…… 南珠这才动了动,她也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额……嗯。”她假装淡定,为了朴至训的面子,还是好像没有听到那声超——响的肚子叫吧。 朴至训瘫在叶子上装死,他实在没有勇气睁开眼睛呜呜呜呜,他不想看到南珠嫌弃的眼神呜呜呜呜…… 他的耳朵动了动,好像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她的脚步声远离了。 果然,她一定也觉得他很丢脸不要他了呜呜呜…… 朴至训闭着眼流着海带泪,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飘走了。 过了好久,突然又听到了脚步声传来的声音,而且步伐很熟悉,好像…… 朴至训立刻揪起脑袋,睁大眼睛看着动静发出的方向。 真的是她! 南珠捧着几个苹果走过来,蹲下身伸出手递给兔子。 “诺,吃吧。”她面容冷静,但是此刻就是让人无比安心。 “呜哇哇哇哇——我以为、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朴至训眼泪汪汪,两只爪爪捧着南珠给的苹果,低头咬下一口,瓣唇跟着一嚼一嚼,还时不时可怜兮兮地抬头看着南珠。 “……咳。”南珠有些心虚,确实想着要不要丢下他来着……没想到、额,捡到了几个苹果…… 可能这就是傻孩子的运气吧。 南珠莫名怜惜地摸了摸兔子耳朵脑袋,毛绒绒的,“怎么会呢……快吃吧……” “嗯嗯!”朴至训在她温柔的语气下感动得不行,两口就把苹果啃完了。 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一人带着一兔继续赶路。 “啊,对了南珠,你在哪里找的苹果?”朴至训很乖巧地坐在叶子上,他现在能量还不够,自己蹦跶了一会儿,还是由南珠拖着走。 “你吃就是了。”南珠头都没回。 “噢。”朴至训垂下脑袋,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还留着一丝苹果的清香。 南珠却在四处张望,刚刚捡苹果的地方还有没有呢? 她反正不饿,不过多捡点好让这个兔子快点恢复体力,免得她拖得累。 啊,有了! 南珠双眼放光,看着林子深处的一个鼓起来的小土包。 她扭过头问朴至训。 “还想吃香蕉吗?” “嗯?”朴至训莫名其妙,但是有吃的当然开心啦,“好呀!” “等着。”南珠放下树枝,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了林子深处。 矮矮小小的兔子看不到的地方,南珠对着那个小坟包双手合十鞠了个躬,说了声抱歉,然后欢快地拿走了供奉在前面的一根香蕉。 “吃吧!”南珠特别豪爽地把香蕉递给朴至训。 朴至训感动得泪眼汪汪,“你吃吧,南珠,我刚刚吃过了,你都没有吃东西。” “……我是大人,我不饿。”南珠严肃地推开了香蕉,看朴至训一直推脱不肯吃,她直接剥掉了香蕉皮,把香蕉塞到了他嘴里。 “吃。”她浑身冷淡果断的气势,让小兔子朴至训突然好有安全感。 “呜呜。”他泪眼汪汪地将香蕉吃了,生怕浪费了南珠的心意,一点都不剩。:,,. 88. Chapter 88 末日逃亡 吃了点东西后,朴至训身上的debuff也好像渐渐减弱了。 而且眼看着入夜了,野外的夜晚,不知道会藏着什么危险。 朴至训也很着急,他怕保护不了南珠,这可是他的小辅助呀,要是被怪物叼走了怎么办。 ……他也想赶紧解除dubuff,恢复战斗力,于是兔子爪爪抓耳挠腮地想了想,好像也只有依靠辅助与他之间的特殊契约了。 于是他眨了眨兔子眼,开始耍赖。 “好累好累,走不动,抱抱我嘛……”他眼巴巴地看着南珠,毛绒绒的身体在叶子上打滚。 南珠正拖得累呢,回头皱了皱眉,看着他有点不解: “不是才吃饱了吗?而且又没有让你有多远。”大部分路程都是她拖着他。 朴至训兔子身体一僵,不管不顾就是耍赖。 “不管不管,就是要抱!要抱要抱!”他四只爪子朝天乱蹬,嘴巴里哼哼唧唧,一边乱蹬,一边恨不得在光滑的叶面上打转。 “……唉。”南珠叹了口气,感觉他变成了兔子,本来就不富裕的智商也好像消失了,性格真的跟个小朋友一样了。 又好骗,又好哭。 南珠被吵的头疼,没有办法只好捞起了兔子,抓着他的两只后退就提了起来,然后很冷酷地塞到自己怀里。 “可以了吧?”她看都没看他一眼,目视前方接着赶路。 朴至训是被倒着提起来的,这么囫囵一塞到她怀里,鼻子就正好对准了一处软绵绵的,香香的地方。 他反射性地动了动小鼻子,南珠被拱得有点痒,而且虽然限制解除了,那里没那么敏感了,但是这么一碰该有的感觉还是有的。 “别乱动。”南珠拍了拍兔子耳朵屁股,让他乖一点。 朴至训浑身都僵了,这才反应过来他的鼻尖刚刚碰到的是什么,而且变成了兔子,嗅觉也比人类灵敏不少…… 她好香啊,那里也好香…… 想着想着,朴至训浑身发热,感觉血流都加速了,然后整个人晕晕乎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好像身体一沉,好像膨地涨大了一样。 南珠惊讶的声音响起,“啊……你——” 她立马放开了他,还讶异地后退了一步。 朴至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感觉自己被她扔下了,他下意识地调整后爪,不至于落地时摔个狗啃泥。 但是四肢却好像不协调一样,踩在地上一个踉跄,而且看过去…… 他的视线好像变高了? 他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变成了人形。 “啊?我变回来啦?”朴至训惊喜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很好,软乎乎的,没有毛! 他的小辅助太棒啦!!贴贴就变回来了! “哈哈哈哈……”他笑得格外开心。 这样一来就不怕保护不了她啦。 但是南珠却奇怪地看着他……他的头发? 而且她还歪了歪头,好像觉得很有意思一样,指了指他的头顶。 朴至训莫名,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就惊恐地发现,就发现他居然长耳朵了! 长长的,毛绒绒的两条耳朵从头顶垂下,乖巧地挂在脑袋两边,像是漫画里的兔子精。 朴至训大惊失色,连忙对着多出来的一对兔耳朵一顿乱摸。 耳朵背面毛绒绒的,正面是薄薄粉粉的肉色,被他捏得血色都出来了,而且他还不信邪地甩了甩头,耳朵跟着一甩一甩。 “噗。”南珠忍不住笑了下,他这样实在可爱。 朴至训听到她笑了,脸一下红了,觉得自己又在犯蠢。 不就是兔耳朵吗……没事,只要能力回来了就行。朴至训自我安慰。 于是他暗自运力,试图召唤出自己的技能,但是憋了好口气,却一点技能的影子都没摸出来。 “嗯?”他伸出手掌握了握,还是没有。 难道他不行了?! 朴至训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过了好几秒才可怜巴巴地看着南珠。 他的嘴巴都瘪起来了,丰盈的唇珠嘟起来,配着他的兔耳朵,格外可怜可爱。 “呜呜……我的能力还没回来……” “走不动……要抱抱……”说着他张开手,就想朝南珠走来。 “不行。”南珠冷酷地拒绝了。 “……为什么。”朴至训委屈,却不敢动。 “不为什么。”南珠看了他一眼,“走吧。” “不要不要……”朴至训扯住她的衣角,不让她走。 南珠扯出自己的衣角,语重心长,“你长大了,该自己走了。” “……你是不是嫌弃我……”朴至训的桃花眼里漫起水雾。 “我没用了就嫌弃我了……呜呜……我太没用了,我要死了……”他的眼泪说来就来,可能是脑容量还是兔子,没有变回来的缘故,整个人又软又可怜。 “我要死了……不要管我呜呜呜……” “哦。”南珠冷漠,真的头也不回地自顾自走了。 “哇——”朴至训看她真的不管他,在原地大哭出声。 南珠越走越远,将他的哭声甩在脑后。 ……总算甩开了。 她的食谱真的没有兔子,吃不下嘴,还是破关结束梦境吧…… 但是说是甩开,南珠一个人走着,却总感觉他在旁边跟着,有时候悄悄帮她搬走路上的障碍,有时候又偷偷给她送些果子。 ……南珠又不吃,她假装没看见,直接绕开了。 朴至训躲在树叶子里,看见她竟然连他好不容易搞到的果子都不愿意吃,知道自己这是彻底惹恼她了。不由得悲从中来,感觉自己又快忍不住哭了。 ……而且、而且他的能量,越来越少了……要是他的小辅助不要他了,那他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呜呜……朴至训蹲在草丛里,对月流泪,粉润的嘴唇尽力抿住,却因为伤心难过,唇珠忍也忍不住地颤抖。 南珠有些头痛地暼了眼他藏身的树丛,加快脚步走远了。 一直走到一处断壁残垣,天色也渐渐暗了,怕草丛里有不知名的怪物,南珠爬上了墙壁,在断垣上慢慢往前。 却没想到消失了半天的朴至训突然出现在前方。 他现在整个人乱糟糟脏兮兮的,好像在野外打过滚了一样,只有一双眼睛仍然亮晶晶,水凌凌,此刻倔强地看着她。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和我做,要么我死!” 他脸上乱脏脏的,一道一道灰黑抹在白嫩的脸颊上,孤掷一注拿着把废弃的小刀抵着自己的脖子上,又凶又怂好像自暴自弃一样地威胁她。 南珠:……啊?她张大了眼睛,红润的小嘴巴也不由自主张开了。 这是什么神奇的脑回路? 看见南珠没有反应,朴至训好像更加委屈了,他头顶的两只耳朵全部软趴趴地垂了下来,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又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嘴巴好像尽力抿住,更显得红润润的下唇微微嘟起来,有点无辜倔强,嘴唇还微微抖动的样子。 ……他都这么求她了,南珠还是不要他…… 他看着南珠,又用力地吸了下鼻子,接着垂着头眼睫毛颤抖了下。 朴至训用力握住小刀的手臂,显得肌肉线条凸出,明明一张脸非常纯洁无辜,很小可怜的样子,身材却过分成熟,肩膀宽宽的,上臂的肌肉隆起,而且皮肤白白的,看着有点想捏。 可是他脸色越来越白,身体也在不住颤抖,好像已经支撑不住了。 “喜欢我一点点好不好,就一点点,我就可以活下去了。”他湿润的眸子眨了眨,小声地开口。 “……”南珠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握住了他拿着小刀的手。 朴至训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的耳朵也瞬间动了下,非常惊喜地看着她,一双潋滟的桃花眼亮晶晶的。 “……可以吗?!”他惊喜地开口,身子有些晃荡,力气不稳。 “……”南珠眨巴眨巴眼睛,避开他亮晶晶的小狗视线,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唔。” 不能跟傻子讲道理啊,先把他的小刀骗下来吧……唉…… “耶!”但是朴至训信以为真,他一下子开心起来,可是身子已经站立不稳,南珠连忙双手扶在他腰间双侧,将他扶住。 朴至训漂亮绚丽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温柔看着她,单纯喜悦的样子,然后他用力对着她露出一个微笑,身体却晃荡了一下,好像是用尽了力气一样,往前栽倒在了她身上。 南珠身子被撞得往后一退,连忙抱住了他,他的脑袋埋在南珠的耳侧,双臂也自然地轻轻回搂住她。 他的力气很轻,好像抱得很轻柔,很小心翼翼,珍视又爱惜的样子,仿佛怕一用力就会戳破这个美梦。 直到过了好久,他才埋在她的颈侧,闷闷地说:“……太好了……” “好开心,我好开心。”他抬起头,对着她微笑,眼睛弯起来,睫毛处却带着湿润晶亮的光辉。 南珠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突然好像充电完成,突然爆发了,浑身充满了力气,一下子弯腰将她抱起来,他一只手臂放在她的腿弯,一只手抱住她的腰,然后猛地从断垣上跳了下来。 南珠被吓了一跳,反射性地双臂抱住他的脖子,不敢看下面。 失重的感觉突然传来,风跟着吹乱她的长发,南珠的心脏怦怦跳起来,突然这么跳下来吓人干嘛啦! 她泄愤一样张嘴咬了他一口,正好咬在他脖子靠近肩膀的肌肉上,又软又硬,很有韧性的感觉。 南珠磨了磨牙,口感好奇特,她又好奇一样咬了一口。 朴至训轻笑,他的手臂好稳,好有力,风吹起他前额的头发,露出漂亮的、还带着微微绒发的发际线,接着他猛地踩在一块凸出的石台上,借力一蹬,然后又抱着她朝着一个方向奔跑起来。 姿态轻松,接连几个跳跃,南珠感受到他停下时,这才发现她被放在了一个废弃的空旷建筑里。 好像是才施工了一半的建筑,只有钢筋石柱和一层水泥地面,四周的围墙都都没有,月光从空旷的侧面完完整整地露出来。 朴至训将她温柔地放在一张垫子上,他单膝跪着,一只手垫在她脑后,一只手还放在她的膝弯。 南珠的双手还搂着他的脖子,就被他轻轻的靠在了垫子后的柱子上。 “可以吗?”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温柔的月光从他侧方照过来,映照在他眼里。 没有任何经验的少年,在开始的时候总是紧张,又总是胡思乱想,怕又冲动,脑子里不知道想到什么,觉得太直接了怕是不好,于是又反复确认一样询问。 ……其实有什么好问的呢?这叫人如何去答呢?应或者不应,都很奇怪呀…… 成熟的大人这个时候,就应该直接进入主题了。 南珠刚想吐槽,朴至训就自己笑了。 他的桃花眼弯起来,丰盈的唇珠也柔软地抿起来,他自言自语自己答道。 “可以的,你答应了。”他说着,突然的靠近,身子还克制地不敢有什么动作,但是却低下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我的。”他亲了一下。 “这也是我的。”他又亲了一下,柔软的唇瓣与她一触即离,眼神亮晶晶。 “还是我的。”他又落下一吻,像是温柔的羽毛。 但是可怜的、没有任何经验的小狗,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接吻,以为这就是,还在自己玩的不亦乐乎。 于是南珠在他再落下一吻时,轻轻张开了嘴唇,她的手指攥住他的领口,将他猛地拉向自己,然后用自己的唇.舌,温柔地给予重重他一击。 毫无准备之下,温热的感觉传来,唇.瓣被轻裹,舌尖被缠住,朴至训的眼睛张大,脸上猛地爆红。 他的心脏跳的好快,几乎要蹦出胸腔,浑身的血液爆炸一样涌动,整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动作,他想不顾一切地向前,又觉得羞怯得想后退。 南珠轻轻笑了下,她看着整个人僵住,脸上红通通一片还在不住地冒着热气的朴至训,在他的眼神下,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朴至训的眼神立刻移向那里,南珠看到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好像在艰难地吞咽,而且紧张的额角都渗出了汗珠。 在月光下,那一滴水珠折射出钻石一样的光芒。 啊……钻石,说到钻石。 南珠扯住他的领口,她跪坐着,向前半步,另一只手往前猛地抓住那个钻石。 朴至训猛地吸了口气,从脸上到脖子,全红了一片,他害羞一样眨了眨水光潋滟的眸子,紧张得不敢有任何动作。 南珠靠近他,轻轻地、吐气如兰,“……果然是钻石啊,质地很坚硬的哦……” 月色被一片雾遮住,只投下朦朦胧胧的影子,从灰白色的柱子里照过来,倒别有一种光彩,似乎是风格清艳的画一般。 在这个破败的、腐朽又绝望的末日里,总有些年轻意气,不知疲倦,总是越挫越勇,昂扬青春,望着自己所折下的蔷薇艳色,发着一股儿狠劲儿,越弄越乱,却也肆意美丽。 薄暮圆月,只往那水云雾气里猛钻,如穿云度月一般,沁出一片水露。:,,. 89. Chapter 89 追逐 南珠的梦还迷迷蒙蒙,却感觉是被人弄醒的。 朴至训脑子里面都是涩涩废料,梦里面给她加了各种稀奇古怪的设定,但是真的来的时候,其实整个人过分纯情,一举一动几乎都是南珠主导。 但是现在不一样。 她的眼睛还没有睁开,整个人还晕晕乎乎,就感觉有人轻轻抬起了她的腰肢。 本来她就因为梦境浑身软软的,那人一动作,几乎不废什么力气,就将她纤细的腰以及腰线下方丰润饱满的软.肉抬起。 然后咕叽一声,南珠闷哼了一下,眼睫轻颤,似要醒来。 河道英的声音在她耳侧轻轻响起:“……继续睡。”他的喉结滚动,声音像是极力克制又极度舒适一样,带着叹息一样的颤音。 南珠感受到他的气息,知道是他,梦里本来就还没醒,朴至训也在里面,她还没有结束技能,似梦似醒,于是也就真顺着河道英的意思,继续睡着了。 河道英缓缓地、一边抬起一只手,从她的背后用手指轻拂她脸颊的一缕发丝,将她整张白嫩中透着粉晕的脸颊露出来。一边缓缓地动作,墨玉一样的眸子低敛,神色不动,却莫名带着几分宠溺的气息一样,用眼神描摹她的侧脸。 她的眼睫卷翘,如今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动作,还是因为沉溺梦中还不愿醒来,正来回轻颤,眉头也轻轻蹙着,更显得可怜,但是雪白的脸颊却慢慢泛起粉晕,殷红柔软的唇瓣也微微张开,似在急促地、可怜地吐息,小小的鼻翼也在轻轻扇动。 好似可怜,愈发可爱。 河道英看着,嘴角不由得慢慢勾起一丝笑纹,他用手背轻轻抚摸过她柔嫩的脸颊,身体的动作越发温柔,但是却又更加凶狠。 南珠在梦里,朴至训正在她前方,刚识得滋味的少年不知道收敛,从前方压过来,只像是要砸进来一样狠狠用力,她本就软得不行,现在现实当中梦外河道英又突然从背后抱她,里也不是,外也不是,她简直要疯了。 可是男人不懂,他们即使克制带着凶狠,河道英本就内敛,他喜欢慢慢地、一下一下地磨,直到磨开了,磨顺了,磨得让人发疯;朴至训又不同,他不懂,他即使想要克制,也只是红着脸、眼睛水润润地、看起来好像是可怜兮兮地看着她,然后却像脱缰一样地狂砸、乱来。 南珠苦不堪言,眼睛无法睁开,只能轻轻的蹙着眉,细细地喘息,咬着嘴唇压抑着要吐出的声音,睫毛轻颤,泪珠都快被逼出来了。 河道英似满足、似怜爱地叹了口气,胸口不由自主涌起一丝柔软的意味,他低头在她额角上轻轻落下一吻,直到过了许久才动静方歇,放过了她,看着她粉面带露,蹙眉呜咽的可怜可爱模样,河道英定定看了一会儿,这才轻含着一抹满足地微笑,起来为她整理干净。 首尔财阀顶端的河代表,如今自然地弯下腰,单膝跪着,低头为她擦拭,他动作温柔,眉眼柔和,与平日里冷漠的模样截然不同。 而南珠却只是幽幽转醒了之后,嗔怨地瞪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讨厌。” “嗯?”河道英心情很好,含着笑抬头看她。 南珠收回腿,拉好散落肩头的吊带,扭着头不愿意看他,“干嘛吵醒人家。” 河道英的视线随着她手腕的动作,落在她的肩头,雪白上落着几点轻红,他满意地看着那几处痕迹,心情愉悦。 “不是让你继续睡吗。” 南珠水汪汪的眼睛又嗔了他一眼,嗓音还带着几许压抑呜咽之后的蜜意,娇气地怨他: “你这样……人家哪里睡得着。” “那我下次轻点。”河道英好整以暇,嘴角还带着笑。 南珠脸又红了,瞪了他一眼,小鼻子轻哼了一声,扭过头不愿看他。 河道英却又揽住了她,下巴压在她的发顶,“再陪我睡一会儿。” 他身材修长,肩膀宽阔,正好将小小的南珠抱在怀里,而且他生活极度规律,从不抽烟,身上的味道很清雅,非常好闻。 南珠窝在他的怀里,感觉非常有安全感,他是那种情绪很稳定的人,南珠从没看他失态发怒的样子。在他身边呆久了,也会觉得心情安稳下来。 刚刚一下子吃饱,南珠听着他的呼吸,感受着背后的体温,也跟着进入了睡眠。 …… 在房子里窝了两个多星期,再怎么宅也会觉得有些无聊,何况是喜欢新鲜事物的南珠,她实在是闷得不行。 感觉网上的热度好像也降了一些,她想着已经过了两个多星期了至少新鲜感也应该没了,于是南珠就想出门逛一逛。 转两圈去透个风也好。 河道英知道了,并没有阻拦,他只是颔了颔首,让她带好安保,吩咐金秘书跟着就放她出门了。 南珠开心得直接在他脸颊上啵了一下,声音超响,河道英纵然是内敛克制,也不有得被她的亲近逗得微微笑了。 出门了之后,南珠听从金秘书的建议,浑身做好了伪装,口罩墨镜全都戴上,可是才一驶出地下车库,还是被蹲守在门口的粉丝们吓到了。 ……找不到正主的狂热粉丝们,从她网络上的每一丝痕迹开始扒起,虽然还没有正式公开,但是自己有不少人确信了,网上的namj_by的账号,肯定就是她。 而在确信了账号之后,原本只是作为颜粉而疯狂涌入的粉丝,却在听到她上传的几首歌曲之后,纷纷安静了下来。 ——是比想象中,还要好听的声音啊。 原本只看外貌的他们,甚至觉得之前的自己有一丝肤浅。 人类就是这样,追逐稀有的东西,美丽的外表是稀少的,所以收到很多人追捧。 但是人类更容易屈服于强大的人格魅力,才华就是其中一种。 当这种稀有的美丽加上令人折服的音乐才华,效果就会变成指数式的爆炸。 有什么会比你发现的女神,原来比你想象中更加有魅力,来的让人惊喜呢? 特别是本来因namj_by上传的歌曲而入坑的早期粉丝,他们之前还为了她于rap圈的那群疯子舌战群儒了,如今电影上映知道了她就是白南珠,简直是无法想象的惊喜! 人只要在社会上生活,就会留下痕迹,namj_by的早期粉丝认识她的猫,甚至知道她和很多rapper认识,而且顺着她的网络账号,和之前偶尔有人遇到过的街拍。 已经顺理成章地摸出了她签署的工作室地址,还知道了目前工作室的负责人是金赫熙,但是他们找不到南珠,于是就跟着金赫熙。 从她的经纪人入手,一定可以蹲到她。 南珠坐在全黑的埃尔法里,金赫熙在前面开着车,她旁边坐着河道英给她找的安保全正花,正花小姐姐是个年纪轻轻就拥有腹肌的女人,全身肌肉练的非常好看,让人倍有安全感。 车子一驶出来,马路对面蹲着的人群就纷纷站起来,探着头好像想看清楚车内的人。 “哇……”南珠惊呆了,怎么会? “没事,他们看不到的,车窗都是单向的。”金赫熙从后视镜里看着南珠。 “怎么这么多人?”金赫熙的车子开得很稳,直接转个弯就头也不回地甩开了他们,但是南珠扭过头看着,竟然有不少人是自己开车来的,他们看见车子走了,就遥遥地开车跟了上来。 一辆黑色的商务埃尔法在前面开车,后面一辆接一辆跟着不少车,还有人举着摄像头跟拍。 金赫熙笑了下,“他们找不到你,只好跟着我了。” 南珠还想扭过头去瞄,“跟着你?为什么?” “虽然还没有公开任何消息,但是你的签约工作室还是可以查到的,估计他们就这样知道了,所以一直跟着我。”金赫熙打转方向盘,一点都没有被后面跟着的车辆打扰。 “一直跟着?几天了?”南珠有些惊讶,她完全不知道,还以为热度已经降了。 “没几天,估计看不到什么也就会散了,注意点就是。”金赫熙道。 “啊……”南珠还从没体会过这种被粉丝追逐关注的感觉,有点新奇又有点担忧。 “那……等会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我需要下来打招呼吗?”她有点纠结。 “不用。”金赫熙笑了下,接着转过一个弯,他猛地一踩油门加速。 “甩开就好了。”车子风驰电掣一般猛地向前,正好卡着最后一秒过了前面一个红绿灯,后面跟着的车辆来不及,被甩在了红绿灯后面。 “哇……”南珠海豹鼓掌,“好厉害。” 金赫熙从后视镜里看过去,金丝眼镜后面一双清冷的眼睛弯了弯。 南珠眼睛亮晶晶的,全是新奇和赞叹,一张纯情美丽的脸蛋上,脂粉不施,天然动人。 坐在旁边不苟言笑的全正花女士,也不由得跟着微微笑了。:,,. 90. Chapter 90 编排 一路狂奔,金赫熙开车甩掉了跟踪的车辆,一直带着她们到了目的地,明洞的Hyu商场,他与那边已经联系过,6-7层已经做好了清场,到时候南珠直接上去,想逛哪里直接逛就是了。 Hyu商场是HY财团下的高端商场,主要面对高收入的人群,商场占地面积很大,但是平时逛的人并不多,很多顾客都是由品牌直接□□。 所以预约清场并没有费多大功夫,特别是高端品牌的6-7层,那里基本上都是专门面对几大财阀顾客的品牌。 到了明洞,金赫熙把车子开进Hyu商场的停车场,但是转弯时他的眼神扫过后视镜,却感觉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子。 “怎么了?”南珠感觉他慢了下来,而且不停地看着后视镜,好像在皱眉。 “……是狗仔。”金赫熙的眼神沉了沉。 “啊……”南珠发出失望的声音,怎么连这里都找得到? “没事,楼上他们上不去。”金赫熙从后视镜里递过来一个安抚的微笑。 进入这里都需要预约核验身份。 全正花也伸出一只手握了握她的手指。 南珠这才提振起心情,“上不去?那我们只要进了商场就好了?” “嗯,走楼梯,他们跟不上的。”金赫熙打转方向盘,跟着进入地下车库的弯道,假装在停车场里找停车的空位。 后面那辆面包车远远地跟着,好像也在忙着找车位一样,装得似模似样。 金赫熙看了看后视镜,沉吟了一下,“等会我停好车,正花先跟着我下去,南珠你躲在车里,等他们走了再下来。” “让正花欧尼假装成我跟你走?”南珠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嗯。”金赫熙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全正花也笑着看向她。 “好!那我们在哪里集合?”南珠兴冲冲地,感觉像拍特工片,有点兴奋。 “看到前面的指示牌了吗?绿色的,那里是安全通道,你等会就在那里等我们。”金赫熙抬起头,示意南珠看向前方,不足几十米的距离,前方有个绿色的安全通道的指示灯,后面是一扇关着的防火门。 “嗯嗯!好。”南珠眸子都亮了,连连点了点头。 全正花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手指,“那你小心,我们就在旁边不远的地方,我不会走远的,如果碰到人了你就喊我。” “好~”南珠笑嘻嘻地朝她眨了眨眼睛。 金赫熙停稳车子,也好笑地看了她们一眼,车辆熄火,车尾的车灯闪烁了一下关闭了。 从后面面包车的视角看过去,一个戴金丝眼镜的高瘦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然后拉开后面的车门,接着一个带着帽子的瘦小女人低着头从车上走了下来。 瘦高的男人迅速左右看了看,然后关上车门,带着戴帽子的女人快速走远了。 “快,跟上!”面包车里挂着相机的男人立马蹦了下来。 眼看着一群人跟着金赫熙全正花跑了,南珠又多等了两分钟,确定那辆面包车里没有人了,这才悄悄地从车上溜了下来。 她转过埃尔法的车尾,从旁边停着的几辆车的缝隙里,猫着腰走过去。 但是走着走着…… 南珠回过头,总觉得……好像有人在暗处窥视一样。 有种如影随形的视线黏在她身上的感觉。 她弯下腰,从车子的尾部绕着走,尽量让停车场里的车子遮住自己的身形。 她今天穿的方便出行的轻便运动鞋,鞋底踩在地面上是很轻很软的触感,而且她又特意把脚步声放的很轻,所以按理说,她在车库里的脚步声,应该是几近于无才对。 但是可能是这里太过安静,又或者南珠自己有点害怕被发现的紧张,她总觉得,脚踩在水泥地面上的声音,好大啊…… 哒、哒、哒…… 简直像是有回音一样,搞得人心里毛毛的。 金赫熙去停车了,全正花女士去引开别人,也不在身边,明明只是很短很短的路程,但是她心里就是不由得有点慌乱。 ……说起来,电视剧里好多可怕的事情都是在地下车库发生的。 什么绑架啦、鲨人啦、黑邦火拼啦,异形啦,怪物什么的。 南珠脑子里不自主地胡思乱想。 而且这里又黑,天花板压得又低,只有简陋照明灯光和绿色的安全通道指示灯,而且四周又过分空旷和寂静,左右前后都是一模一样的水泥柱子结构,只有地面上的字母数字来表明具体的分区。 南珠转过一辆银色的小轿车,因为害怕脚底下哒哒的声音又响起,她放下的脚步也变得犹豫、甚至迟疑着不敢落地。 但是哒、哒,总觉得还是有回音。她脸上慢慢涨红了一点,粉色一点一点若有似无地在她雪白的脸上晕开,南珠咬了咬嘴唇,疑心是自己太过敏感。 这里四周都是一辆一辆停着的车子,没有任何人的样子,但是再往深处看,又会觉得深处太黑太暗,根本不知道藏着些什么。 ……要不,就在这里等他们? 可是说好的地方在楼梯通道那里。 南珠看着前面空着的,没有任何遮挡的一条车道,她要过去,必须得穿过这里。 但是总觉得毛毛的……好像一旦走出了遮挡范围,那些黑暗里的东西就会冲出来了一样。 嗯……怎么办……要不要继续走呢…… 南珠在心底为自己打气,金赫熙一向安排的很好,他说把车都引开了那一定是全都引开了,而且全正花女士身手那么好,既然约定好了碰头地点,那么她一定就在前面等她。 不会有事的,而且如果真的有什么,大声呼救的话,全正花一定会赶过来的吧。 怕什么呀,这才是第一步啊,如果要成为众人仰望的明星,那么以后这样的事情会更多吧,难道每一次都要害怕吗? 不过是走一步路而已。 想这么些,不过也是转念之间的事情,南珠深吸了一口气,胸口跟着起伏了一下,感觉勇气被找了回来,这才偷偷探出脑袋,左右瞄了下。 确实是没人的,目光所及的停放着的车辆也都是熄了火的,从车窗里扫过去,都是安安静静空空荡荡的,很好,没人。 她提着一口气,从车后面小跑着冲了过去。 Hyu商场的地下车库,B2区的监控视频里,一个纤细的身影从一辆银色现代的车尾处出现,然后像灵动又受到些微惊吓的小鹿,她的长发向后飘动,从车尾一下子跑过了中间的车道,去往B3区的安全通道。 可能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又可能是感受到了什么,她很惊慌地回过头看了一眼,蓬松的长发跟着微微甩动,露出她半张雪白的侧脸。 眸子像星光一样眨了一下。 Hyu商场的摄像头,全都是用的最新的CMOS传感器,隔着十几米都可以捕捉到所有的细节,过分高清,以至于连她的睫毛都在视频中纤毫毕现,那张精致美貌的脸一下子在监控中如展露无遗,如昙花一现一样让人惊艳。 接着她回过头,身影消失在车辆之中。南珠小小地呼了口气,呼、还好还好。 脑子里乱想出来的章鱼怪物什么的都没有出现。 她安全的过来了嘻嘻。 南珠靠在一辆红色的小轿车尾部喘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有些恼自己刚刚的胆怯,怎么搞的连在车库里自己走几步路都害怕了呢? 她一边在心里嘲笑自己,一边平复着因为快速地跑过来而变得有些激烈的心跳,很平静自若地往前面走去。 拐过弯拉开那道防火门,就是她和金赫熙全正花约定的碰面地点了。 但是刚刚转过一个水泥柱子,就看到一个佝偻着背的身影。 那个人藏在影子里,好像在做什么一样,偶尔发出沉重的呼吸的声音,而且手还在不停地动着。 看到她出现,他好像一点也不惊讶,反而动作更大了一些。 身上的灰色风衣也跟着散开,他的动作更加不加掩饰,还带着几分显露出来的暗爽自得,好像骄傲一样。 浑身灰扑扑的,又脏又乱,眼神还恶意地盯过来。 “嘿嘿……小妹妹……陪哥哥玩一下……”恶心声音在空荡荡的空间里响起。 南珠眼睛睁大了,脚步一下子停住,整个人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就立刻嫌恶地移开视线,心里的怒气和憋屈一下子噌地冒了起来。 他在做什么啊!!!要不要脸啊! 难道就是这个恶心的家伙?!难怪她总感觉有人看着她! 这也太恶心了。 她皱着眉不想再看他的动作,浑身的怒气却难以压制,在那个恶心的家伙说出‘陪哥哥玩一玩’时。 南珠的火气一下子冒了起来。 “好啊,陪你玩、一、玩、啊!”她怒气冲冲地噔噔噔走上前,在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的视线中,直接抬起腿,一脚恶狠狠踢在了他的□□。 那个男人像是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大胆,直接呆了一瞬,就在这一瞬里,正好让南珠得逞。 她一脚过去,力道又快又准,又狠。 直接将那个恶心的东西直接一脚踢瘪了,像折断一样。 “啊——”杀猪一样的声音在停车场响起。 全正花和金赫熙听到声音,赶紧冲了过来,心脏全部提了起来,就怕南珠出了什么事。 心里正懊悔不应该听从金赫熙的什么鬼主意,作为安保怎么可以离开保护对象?即使只是几十米,那也不应该啊。 她正焦急着,飞快的跑过去,绕过柱子就看到他们眼中的、弱小的、可怜的、单纯的、无辜的小可爱白南珠。 正凶残地,一脚一脚狠狠踩在地上躺着的一个男人的裤.裆上。 她还嫌鞋底不够硬,直接用力地碾了碾。 地上的中年男人捂着腹部全身抽搐,疼的脸都白了,全是冷汗。 “噗……”全正花刚刚还担心的不行,看到这幅样子,脚步顿了下,心里的焦急烟消云散,她直接忍不住笑了,走上前来轻轻拉住南珠的胳膊,“交给我吧。” 南珠回过头,脸上凶狠的表情还没消散,配着她白皙柔嫩的脸蛋,在全正花看来,看着就是奶凶奶凶的,小猫臭脸一样,格外可爱,她看着南珠,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声音非常温柔,“哎呀哎呀女孩子可不能这么凶啊。” 但是她的脚却一点都不含糊,直接顺着南珠踩过的地方,用方形的坚硬的鞋后跟狠狠地踩了下去。 “啊——”地上的男人直接晕了。 “……”金赫熙这才走过来,心情大起大落之下,他的额头都冒出了汗,也在后怕着,看清了情况,他好像叹了口气,一下子老了几岁一样,“……你们先回车上,这里我来处理。” 全正花笑眯眯地把犹在气头上的南珠拉走了。 后续的事情南珠没有再理了,碰到这种事情,再好的心情也变得糟糕了,更何况逛街也泡汤了。 明明兴冲冲准备出去散心逛一逛,却没想到遇到了这么恶心的事情,南珠像吃了苍蝇一样,既难受,又憋屈。 这都是什么事呀,出个门都这么难。 她回到公寓,趴在自己的床上,柔软的被子压在下巴处,南珠伸出两条雪白的胳膊划动着手机屏幕,心里面莫名其妙地,就突然有些理解…… 闻玧其的处境了…… 她不是流量明星,更不是当红爱豆,都会遇到这种麻烦,出不了门,出了门就会碰到奇怪的,不算粉丝的粉丝。 那他这样当红的顶流爱豆,又会遇到些什么呢? 刚刚想着。 却发现手机的通知栏里弹出几条拒接来电的信息。 红色的拒接电话标志后面,数字在不停上涨,29,30…… 有人在不停的打她的电话吗? 她把好多人的号码拉入了拒接,自己也记不清有多少了,从来不看通知信息的她,这一刻莫名就点了进去。 通话拦截的界面是灰黑色的,熟悉的号码不停弹出来,好像那个人在不停地拨打她的电话。 南珠的视线移过去,……是闻玧其。 怎么是他?南珠有些张皇地放开了手机,人也坐了起来,怎么刚好一想到他他就正好打过来了? 这么巧的吗?她还没捋清思绪,短信也不停地弹了出来。 N.Y:南珠,联系你的公司 N.Y:不要贸然回应 什么??? 南珠莫名其妙,接着屏幕闪烁,金赫熙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 “南珠,不要上网看评论,白天我们出门的事情被曝光了,网上有人放出了你踢倒那个猥亵犯的照片,正在颠倒黑白说你当众殴打他人。”金赫熙的声音很冷静,第一句话先是叮嘱她,然后迅速地说着目前的情况。 南珠整个人呆住了,红润润的小嘴巴都不由自主张开了,“……啊?” 这是什么鬼?她正当防卫,竟然被人曝光了?曝光了还不说,竟然扭曲成了无缘无故殴打他人? 殴打他人???她??? 这都是什么事啊?!那明明是个暴露狂、猥亵犯啊! “我已经将那个猥亵犯扭送到明洞派出所了,已经做好了立案登记,受案通知书的落款时间是案发之后,照片曝光之前,所以这些谣言并不担心无法澄清。” 随着金赫熙冷静的声音,南珠刚刚提起来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是的,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她有正当理由,她属于受害者,是正当防卫,不怕澄清不了。 “但是。”金赫熙的声音沉了沉。 南珠的心脏也不由得慢慢加速跳了起来,难道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公众还能怎么编排她?全凭一张图,内容都是编? 南珠脑子里一瞬间胡思乱想,睫毛也跟着轻颤。 “南珠,你是女明星,本来公众就对女明星更为苛刻,而且你还处于尚未正式曝光的阶段。” “……嗯。”南珠轻轻的应了一声,心脏缓缓地往下沉。 “所以,我们不能直接澄清。” 果然。 金赫熙在电话那端,非常冷静,非常理智,“如果我们直接曝光他的猥亵行为,虽然你是被害者,但是女明星一旦和任何与‘性’有关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无论你是被害还是主动。” “公众可能会短暂的同情,但是同情过后,‘性’,将是你抹不掉的标签。” “男人们提起电视上的你时,只会发出下流的笑声。” 南珠的心完全沉了下去。果然。 “那么,应该怎么办?”南珠听见自己的声音,也如他一样冷静,轻轻的开口问道。 “……冷处理。”金赫熙好像也觉得烦躁,揉了揉眉心一样,继续开口,“我会和警方联系,争取做到和解,让那个男人出面,由他做出不追究的声明。” 南珠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遮住眸光,在白皙柔嫩的脸颊上,落下扇子一样的影子。 过了良久,她才从喉咙里,轻轻地应了一声。 “嗯。”:,,. 91. Chapter 91 转机 但是在挂断电话的前一秒,南珠握紧了手机。 “等等。”她的声音冷静,一字一句,被污蔑后还找坏人和解,她做不到。 “为什么不可以直接曝光?欧美那边的女歌手从来不纵容这种事情的发生不是吗?更何况我并不觉得我有错。” 真相才是最能让人信服的啊,她是被害人,而且这件事,有理智的人来看,都不会把它扯到‘性’上面吧?‘性’并不是这件事情的重点。 她还想尽力挽救,让真相曝光。 但是金赫熙道:“南珠,你还不明白吗?你要做明星,那你对外的形象就是一种商品,由你自身衍生出来的,但是又完全独立于真人的一种商品而已。” “粉丝们自然想要了解你,想要知道真相,但是光凭直白的真相,是构建不起来这样一个‘商品’的,我们只能将之美化,再美化,让普罗大众更容易接受。社会对男性宽容,这种与两性相关的话题,放在男明星身上可能只是博人一笑的花边新闻,但是一旦黏在女明星身上,那就可能是万劫不复。” “更何况,这是你的第一次大规模曝光,你真的想让大部分人了解你的第一件事,就是和猥亵犯有关吗?” 南珠没有吭声,手指却将手机的边缘都捏紧了,直至手指泛白。 “可是……欧美那边……”她的声音细细的,弱弱的。 “这里是东亚,不是欧洲。” “并且,就按你举的例子,在欧美那边,你回想一下,上一个勇敢站出来曝光□□犯的女歌手,钱莎,你现在还听的到她的歌吗?” “可……”南珠脑子里一片糊涂,钱莎,钱妞,她的tiktk那么出名,南珠也非常喜欢她的电音蜜嗓,还很力挺她站出来将坏人告上法庭的行为,简直为之佩服。 可是…… “是,她现在确实还在乐坛活动,但是。” “你现在,还听过她的消息吗?除了‘性.侵’,‘雪藏’,‘官司’这样的字眼之外。” “我……”她确实没有,或许是她不怎么主动关注海外的乐坛,但是她作为一个普通的、被动的信息接受者来看,确实没有再在刷手机时,接收到任何有关她的信息。 “……”金赫熙轻笑了一声,“事情刚一爆出来,她是受害者,而且还这么勇敢,大家都在支持她,夸奖她。” “但是南珠啊……这就是成年人的谎言,他们知道真相是什么,也知道如何去表现出‘正确’,所以他们会口头谴责坏人,大肆赞美勇敢的受害人。” “不过私底下,每个人都有私心,粉丝们一开始会心疼,后来却会不由自主地觉得,自己的偶像已经跌下了神坛,甚至听她的歌都会带着另一种狭昵的感觉。” “而不关心她的路人,偶尔想起她,大脑里也只会记住更刺激更有戏剧性的‘性.侵’新闻。” “他们不会在乎她有多勇敢,有多痛苦,相反,还会在事情过后,像是点评一样,高高在上的感叹一句:‘真是个傻妞啊’,好像在说,曝光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尽力放松抓住机会,发展自己的事业。” “南珠,你要记住,你是明星,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梦想。” “你不需要展露真相,你只要投下偶尔的一暼,就已经足够让人疯狂。”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大脑,但是当聚集的人越多,大脑的数量却不会明显增多。他们都是只会从众的乌合之众。” “人越多,就越不会理智。冷静的判断,是少数人才有的天赋,所以越是简单直白的谎言,越是能骗到更多的人,明星与粉丝,就是这样的关系。” “南珠,营造一个基于你自己的,但是又不完全是你自己的,虚假的形象,这是你作为明星的第一课。”金赫熙淡淡地说。 南珠握紧了手机,她找不到反驳的语言,明星和粉丝,难道真的是这种关系吗?她不认同,但是一时之间,却没有办法找出更好的反驳理由。 “……交给我吧,你不要担心,最近不要看那些无聊的谣言,免得影响你的心情。”金赫熙的声音变得温柔了一些,低声道。 “……嗯。”南珠低低应了一声,垂下头,长长的发丝有一缕太过柔顺,从肩头滑落,遮住了她的眉眼。 说是不要看,但是怎么可能真的忍住不看。 人都是社会性的动物,在意他人的眼神和评价是本能,就像总有人在事不关己的时候轻飘飘的来一句‘哎呀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评论呢竟然还真有因为网上的几句话就结束自己生命的真是不负责’之类的,但是一旦有人反驳评论他几句,他又会急得上蹿下跳恨不得回复几十条的小作文。 不处在那个位置,根本不可能感同身受。 普通人连几条反驳的评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大规模的‘网暴’? 南珠做好了心理准备,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冷静地点开手机上推送的网络热搜。 她要尽量冷静,就像金赫熙说的,把明星‘白南珠’和真实的她分割开来,他们评价的只是那个形象,而真实的她不是那样。 但是看到热门时,还是不由得心里一酸,觉得好委屈。 “[热门]‘花一样的美貌’白南珠殴打他人,与外貌巨大反差的狠毒女人” 点进去的图片是一张她正踩在一个躺在地上蜷缩起来的中年男人的照片,角度正好拍到她的侧脸,而敞开的风衣又正好遮住了那个男人实际的动作和姿态。 一眼看过去,好像就真的是她凶狠无比,正在欺凌一个缩着身子的瘦小的中年男人一样。 下面的评论不断刷新。 ——“作为一名公众人物,却私底下这么凶残,还肆意殴打他人,必须要起诉啊!” ——“kkkk做了明星真是了不起啊,肆意妄为惯了?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不能惯着!必须彻查!” ——“现在自媒体这么发达,还有明星想着息事宁人吗?无论做什么你们都会被曝光的!夹紧尾巴做人吧,真是西八,给我跪着道歉吧!” ——“白南珠需要接受惩罚,大众的惩罚和公检法的惩罚,请务必公开对她的处罚结果。” ——“人渣啊” ——“告她!警察呢?做什么去了?为什么还不抓起来?!” ——“躺在地上的一看就是穷苦的大叔啊,对待自己爸爸一样年纪的长辈,居然这么肆意吗?没有一点礼貌不说,对待别人就像对待畜牲?” ——“看得出来,她肯定是一辈子顺风顺水,一出生就‘高贵’的那种女人吧,所以对待别人就是这样‘肆意践踏’?” ——“对待家里的仆人也这样吗?” ——“难以置信,看起来就好疼……” 前面几条热门的评论差不多都是指责她的,但是也有一些插科打诨的。 ——“kkkkk男人啊,活该嘻嘻,断了更好!” ——“kkkkk肯定是那个男人做错了,要不然我们女人怎么会主动打人呢?” ——“有病吗这个时候还抖机灵?这明显就是故意伤害啊,刑事案件了属于,还在洗白?” ——“这算什么抖机灵?出现男人伤害女人的案件的时候,你们男人不都是第一时间说是女人的错吗?” ——“神经病,就事论事好吗?无论是不是明星,这样做都是犯法了。” ——“漂亮但可怕的女人。” ——“那一脚,看得我害怕。” ——“不由自主捂住了肚子。” ——“夹紧腿吧,牙签们。” ——“???惹你了?在这里发疯。” ——“抓起来吧抓起来吧,别带坏了孩子们。” ——“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最近老看到她的热搜?” ——“白南珠啊,李沧东新电影的女演员?” 但是即使是插科打诨,大家都好像默认了她打人这件事,没有真的替她担心的,即使有些粉丝的表明相信她,等待真相的言论,也被众人喷得不敢回话了。 南珠心里酸酸的,仅凭看图说话瞎编故事,没想到就能骗的这么多人的‘信任’。 要是角度再巧一点,照片就能拍到那个男人恶心的身体,而不是他的风衣。 不过那样,大众会不会又说,‘性.虐狂白南珠’? 啊……还真是啊,竟然想到那个画面,她自己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出来的,也是‘性’。 真讨厌,金赫熙说的,竟然好像也没有错。 南珠放下手机,把自己摔到床上,仰躺着目光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叮叮。” 一条接一条的消息和电话传进来,被拦截的通话和短信数量在不停上跳。 南珠懒得看,肯定都在问她究竟怎么了,问有什么用呢? 他们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烦人,真是烦人。 大众都是傻瓜吗?光凭着一张图就开始发挥想象力了? 南珠侧过身子,转过来蜷缩着,用手指愤愤地扣着枕套的边边,叠合缝起来的真丝花边几乎被她扣出了线头。 浅色的真丝织线也变得松散,她一边扣一边嘀咕: “都是傻瓜……真是傻瓜……不要相信啊……笨蛋……” “好烦……” “叮叮叮叮……” 手机的电话声又突然响起,南珠揪起脑袋看了一眼。 嗯?又是金赫熙,又怎么了? 她伸长手臂,把扔出去的手机捞回来,拇指滑动接通了来电。 “喂?” “南珠,”金赫熙的声音有些隐隐激动,还带着笑意,“太好了,南珠,事情有转机了。” “嗯?”南珠握着手机,坐了起来。 “你听我说,”他语速很快,好像在急着快点说完,“马上会有明洞警署的人联系你过去一趟,然后你什么都不要说,配合他们的行动就是。” “他们……”金赫熙的话还没有说完,南珠也正懵着不知道出现了什么转机,要配合什么行动,手机里就又打过来了一个电话。 她移开贴着耳朵的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是座机号码? “是电话已经来了吗?明洞警署的电话是……”金赫熙语速加快,“正花会送你过去,我会去警署和你汇合,记得,什么都不要说。” 南珠看着来电,正好就是金赫熙念出来的号码,还真是警察? 那边金赫熙说完,就主动挂断了,让她接通明洞警署的电话,然后全正花好像也接到了通知,推开了她的房门,正在门口微笑着看着她。 南珠莫名其妙地划动屏幕,电话接通。 “请问是白南珠小姐吗?” “内,我是。” “您好,这里是明洞警署,请您过来一趟……”打电话的年轻警察,声音十分客气,并没有电视上那种,冷冰冰的要她过去配合调查的语气。 这是……怎么了? 南珠应了一声,小心地挂断了电话。 全正花走过来,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走吧。” 南珠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但是听语气,好像并不是坏事? 她洗漱之后,换了一件很素净的雪纺衬衫长裙,没有佩戴任何首饰,检查了一下头发和衣服之后,随着全正花的陪同,一起开车去了明洞警署。 理所当然的,路上有不少狗仔的车跟着。 金赫熙发过来消息,“不用担心,我已经在警署等着了。” 南珠叹了口气,按灭了屏幕。 下了车以后,南珠拉开车门一现身,就感觉有不少的摄像头对准了她。 她没有低头躲过,反而挺直了腰背,抬着头很镇定地目视着前方,不卑不亢地一步步走入了警署。 写着‘明洞警署’蓝白字样的玻璃门自动滑开。 “您好,您就是白南珠女士吧?”一个很热情的年轻警察迎面走过来,白南珠感觉,自从她一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过来了。 但是她感觉,他们的目光有好奇,有打量,但是都没有恶意? 金赫熙这时候也过来了,他伸出手和那个小警察握了握手,“您好,我是白南珠小姐的经纪人,金赫熙。” “您好您好。”那个小警察脸都红了,眼神闪烁地看了白南珠几眼,然后忙不迭地与金赫熙握手,差点双手都一起握上去了。 南珠秉着话不多说的原则,在一旁微笑。 周围几个年轻警察的脸更红了,有个女警甚至发出了吸气的声音,睁着大眼睛很赞叹地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您好,这次叫您过来,主要是金福吉案的进展,哦,金福吉,您知道吧?就是新闻上的那个……”小警察挠了挠头,有些不敢看南珠。 金赫熙淡淡地微笑了一下,适时低头在南珠耳边小声解释。 “就是那个猥亵犯。” “啊对对对,那个猥亵犯。”小警察连忙瞥了一眼南珠,脸色红红。 “负责案件检察官要求我们带白南珠女士过去一趟,应该是有事情要公布,所以才叫您过来。” 金赫熙微笑,“配合警察和检方办案是我们的职责,那么,我们这就过去吧?” 南珠维持着礼貌微笑,但是疑问越来越大,怎么这么快就到检方了? 而且检方传唤她,直接叫她过去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找警察?不能直接找她? 奇奇怪怪……但是看警方的态度,好像并不把她当做嫌疑人或者什么的……态度都蛮好的…… 什么情况呢?她趁着小警察转身带路,看了金赫熙一眼。 金赫熙却只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两个年轻警察带着白南珠出来,门口顿时又是一顿闪光灯,警察可不惯着他们,直接驱散了人群。 好么……白南珠第一次坐警车,竟然是这种情形。 金赫熙带着南珠一起坐上了那个年轻警察开的警车,两位小警察坐在前排,坐姿都很板正,却还时不时从后视镜偷瞄她。 南珠装作没看见,敛眸微笑,车子坐不下,全正花来着他们来的车跟在后面,等会再一起汇合。 小警察的车子走了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金赫熙先下车,替南珠拉开了车门,南珠抬起眸子一看,已经到了一幢很威严的建筑前面。 首尔中央地检。 居然到了这里? 那两个警察带着金赫熙和南珠直接刷卡进去,检察院和警署的氛围截然不同,这里好像更加严肃冷淡,也更加安静,走廊上除了抱着不少卷宗行色匆匆的助理,每个办公室都几乎是关着门的。 一楼是受案大厅和办案区,小警察直接带着他们去了五楼,南珠从电梯里出来。 五楼的门牌上写着:刑事一部。 她蹙了蹙眉毛,还真的把她弄成了刑事案件? 金赫熙好像感受到了她的担心,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轻轻地笑着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南珠皱着眉看了他一眼。 这时候小警察们却已经领着他们走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前停下。 “咚咚咚。”小警察抬手敲了敲门。 “请进。”一声冷淡的、清冷的声音从门后传出来。 棕色的木门被推开,屋内的情形一点一点随着开合的木门出现在她眼前。 首先是地毯,地毯是棕红色浅灰夹杂深灰花纹的短绒地毯,看起来年代已久,但打理得十分干净,看起来有种冷静肃穆的风格。 然后是墙角,墙角堆满了一摞一摞的黄色牛皮封面的卷宗,一本一本,非常的厚重,全都是用白色线封的,封皮上还用粗黑体印刷着案件的缘由和嫌疑人名称。 整个房间都似乎被案卷充斥,旁边靠墙的铁皮立柜里也放满了卷宗和贴满了各色便签的A4稿纸。 接着是旁边一盏落地的常青盆栽,垂落的绿色叶子为冷肃的屋内增添了一分亮色。 然后门慢慢打开,露出屋子中央,靠后的一张巨大的深棕色木质书桌。 桌子是中空的,下面没有遮挡的桌肚,虽然书案和左右的橱柜已经足够厚重,但还是露出了桌后那人的裤腿。 他穿着深灰色的西装,非常得体,因为坐着,露出西装裤子上冷酷精致的线条,和包裹在深藏蓝色袜子里的、骨节清瘦凸出的脚踝,以及那一双非常干净的、隐隐泛着柔软光辉的黑色皮鞋。 南珠的视线往上移动,看到他正低着头不停地翻看着手上的一本卷宗。 只能看到他黑色的头顶,头发很柔顺,但是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眉眼。 只感觉是个很年轻的男人。 “朱检察官,您好,按照您的吩咐,我已经将白小姐带过来了。”那个小警察更加客气了,对着书桌后的那个人笑着道。 “嗯。”那个人这才抬起头。 南珠看清楚了他的面貌。 他的脸型清瘦,五官算的上俊朗,但是看惯了美人的南珠来说,他还算不上特别帅气的那种,不过他有一种特殊的气质。 此刻他嘴角微微一抿,似笑非笑一样将视线睇视过来。 莫名就有种气势,让人不敢小觑。 南珠的视线和他对上,她有些不明所以,只能更加挺直了腰背,客气地朝他笑了一笑。 但是他明显不喜一样,仿佛被南珠的表情刺到了,他立刻收回了视线。 “走吧。”他站起身,声音带笑,但是南珠明显感觉他的嘴角又用力地、克制地微微抿了一下,好像在……生气? 他冷淡地站起身,没有再看南珠一眼,率先走出了办公室。 小警察们赶紧跟上了,金赫熙也带着南珠随着他们往外走。 这、这又是干嘛? 南珠简直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叫她去警署就算了,又莫名其妙带她来检察院,来了又碰到个莫名其妙的怪人。 一句话都不说就对她生气了,还给她冷脸瞧。 检察官怎么了……了不起嘛…… 她也做过检察官夫人的好不好……她家的东敏就那么温柔…… 哎…… 南珠垂着小脑袋,跟着他们走。 不知道又往哪里去?难道是办案区的询问室?给她做笔录? 她脑袋里胡思乱想。:,,. 92. Chapter 92 澄清 首尔中央地检刑事一部主要负责凶杀、暴力等重大刑事案件,除了一部之外,还有专门负责金融犯罪、未成年犯罪和其他诸如盗窃、故意伤害等轻微刑事案件的部门。 朱夏敏是近年来刑事一部除了部长、副部长之外,最为年轻、职阶最高的现任检察官了,他在前面带路,一个胸前带着工作证件的检察助理也一路小跑着跟上来,先是小声与白南珠、金赫熙点头问好,然后拿着一叠文书递给了朱夏敏。 朱夏敏接过,垂眸翻看了两页,“全部在这了吗?” “内,逮捕证、逮捕通知书、逮捕意见书、继续侦查提纲部长已经全部盖好章了,都在这里了。” “嗯。”朱夏敏将那叠文书收起来,继续往前走着。 南珠有些张皇,她没有看清上面写的是谁,该不会是她吧?她有点害怕地看向金赫熙。 金赫熙悄悄摇了摇头,“不是。”他做着口型。 “放心,是别人的,我们只需要出席发布会。”金赫熙看她小脸发白,还是忍不住侧过头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发布会?发布什么?南珠求救一样看了金赫熙一眼。 这个时候,朱夏敏的眼神扫过来,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好像为他们交头接耳的动作不满。 不得不说,或许是因为处在检察院这个肃穆的环境,又或许是他本人的身份和气质加成,总觉得他的这个眼神让人有些害怕。 过分严肃、冷漠了一点。 南珠有点怂了,乖巧地低下了头,金赫熙也不好多言,一行人跟着朱夏敏的脚步一直走到了一楼的大厅。 从大厅的玻璃门往外面看过去,楼梯下围满了挂着相机的记者。 “……啊。”南珠看着黑压压的人,脚步有些踟躇。 朱夏敏却已经推开了门,感受到南珠的迟疑,他歪过头,定定地看着南珠。 好像在等她。 南珠深吸了一口气,把心里的没底和慌乱压下去,看着门外的那些镜头,尽量让自己淡定、冷静、镇定下来。 无论如何,面对镜头都不能胆怯。 朱夏敏的嘴角好像很轻微地勾了一下,他等待南珠上前,和她一起并肩走向了台阶。 围在门口的记者们哄拥而至。 “连环绑架鲨人犯金福吉已被抓获,谨代表首尔中央地检感谢白南珠女士的热心相助。” 朱夏敏举起手中的逮捕通知书,面对着镜头非常冷静地说道。 什么?!!南珠非常惊讶,那个人竟然是个鲨人犯?但是她看着那些闪光灯,连表情都不敢变一下,只是在朱夏敏的身旁镇定地微笑着。 心里却在不断地胡思乱想,没想到金赫熙说的转机是这个…… 一阵闪光灯闪烁,记者们疯狂地拍着白南珠和这位年轻检察官手中文书的照片,所有人哗然。 “鲨人犯……” “连环绑架案……” “是最近失踪的女大学生吗……” 原本过来自己吃瓜顺带让别人吃瓜的媒体们疯了,交头接耳议论不止,还以为是白南珠卷进了刑事案件所以才在首尔中央地检召开发布会!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朱夏敏检察官,请问检方是和白南珠女士早就沟通好请她协助追抓逃犯的吗?”一个记者大声问道,话筒差点举到他胸口。 “不是的,此次事件纯属偶然,白南珠女士碰见了在逃中的嫌疑人金福吉,我们也没料到作为普通市民的白南珠女士,有如此的勇气制止了嫌疑人。” 他说着,笑了一下,本来单眼皮的眼睛竟然显得很潋滟。 南珠整个人心情触底反弹,刚刚才被污蔑殴打他人,没想到来了一个这么精彩的反转! 哈!果然,能做出那种事的,怎么可能是个好人! 她也忍不住有些得意地笑了,雪白柔嫩的小脸,整个人今天又穿得非常素净雅致,这样微微一笑,在场的记者都呆了一瞬,然后闪光灯疯狂地亮起。 “南珠!我是你的粉丝!我就知道你不会是那样的人!”人群中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声大喊。 南珠惊讶地笑了下,眸色盈盈,温润秀雅,“谢谢。” 朱夏敏也跟着微微笑了,“我们很感谢白南珠女士的热心帮助,但是同时也要提醒各位市民,在遇到类似的危险事件时,请不要冒险,危险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可以了,不要将自己置于险地。” “接下来,嫌疑人金福吉将移交警方进行进一步案件侦查,目前已经确定的是,金福吉承认参与绑架……” 朱夏敏将话题移了过去,开始条缕分明地通过媒体向公众解释此次恶性案件的可公开信息,作为官方的代表将事情定性在了普通民众的见义勇为上,淡化了这件事的娱乐性。 …… ——“我就知道!妹妹不是这样的人!突然看到铺天盖地的黑料我都惊呆了,好像有预谋一样一下子全网都是,我们粉丝们的解释都没有人听。” ——“是的,我还被禁言了,导致我都没有办法替南珠说话。” ——“顶流明星都没有这样规模的全网黑吧?真的好像是串通好了一样,一下子所有人都开始说她坏话。” ——“可怜的孩子,今天吓坏了吧,明明是做了好事,却被人曲解。” ——“我要永远支持她!你们都不许骂她!谁再骂她我就顺着网线去打人!” ——“所以说,网上的消息都不要轻信,动动自己的脑子吧,如果真的那么跋扈,之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吗?李沧东还特地带她拍电影。” ——“说实话,看到照片的时候,我还以为会不会是剧照呢?因为看起来就不会是这样的孩子啊,但是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我的发言直接淹没在了骂她的评论里。” ——“那些异口同声骂她的人呢?都去哪里了?出来受死!” ——“都是些金针菇,点男是男。怎么了,嫉妒又得不到所以扭曲了吗?” ——“所以真的是收了钱所以黑她吗?不然照片是哪里来的?一直偷偷跟着,看到了全部过程却特地挑出来这张发布在网上吗?” ——“这样一想好可怕,如果不是南珠打倒了那个鲨人犯,而且鲨人犯伤害了南珠呢?拍照的人还会躲着吗?不出来帮忙吗?” ——“指望这样阴暗的人出来帮忙?南珠啊,千万保护好自己,切拜!” ——“好可怕的娱乐新闻,感觉仔细想一想都浑身发寒,究竟是谁呢?在暗处偷拍的人。” ——“我可怜的南珠,好心痛……” ——“妹妹一定要健健康康!安安全全!” ——“插个楼,检察官的身高和南珠好配嘿嘿嘿嘿嘿嘿” ——“无语。讨论南珠,不要歪楼。” ——“对不起,我这就删了。只是希望妹妹快乐!” ——“经纪公司是吃屎的吗?什么都不做,南珠遇到坏人竟然是自己出手,被人骂也没有公司澄清!太生气了!” ——“经纪人金赫熙,吃屎!!!” ——“如果保护不好妹妹就请让有能力的人来!” ——“好心痛,电影上映的好好的,突然来了一通这个事。” ——“为了支持南珠,我要去三刷电影!” ——“我也去!” …… 发布会一结束,朱夏敏就非常冷淡地与他们分别了,连金赫熙发出的邀请共进晚餐的请求都拒绝了,而且他走的时候,好像又很冷冷地看了南珠一眼。 南珠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他,但是他又确实帮助了她。 “奇怪……”她嘟囔了一句,真是个奇怪的人。 坐在回程的车上,这次是全正花在开车,金赫熙坐在南珠旁边,一边用平板给公司负责舆情和公关的人员下达指示,一边扫着网上的评论,一目十行,脸色渐渐变得好了些。 “评论终于正常了,这次算是扳回了一局。” “所以是谁在黑我?”南珠闭着眼睛,靠在车子靠背上。 金赫熙收起了平板,“只查到确实有水军,但是背后的人还没有揪出来。” “我得罪了谁吗?”南珠有些茫然,睁开眼睛看着他。 金赫熙笑了下,“只要你在往上,那些被你甩在脑后的人就会产生嫉妒。” “……哈。”南珠冷冷笑了一声。 “所以不需要多放心思在找人上,他们总有一天会自露马脚。” “不过这次确实是我的错,不应该让你一个人,更不应该在网络评论上毫无招架之力,公关部门的建立已经在筹备之中了,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金赫熙的手指在平板侧边摩挲,河道英对他的表现非常不满,已经很强硬地表达了怒火。 他确实不该,面对娱乐圈的突发事件,他实在掉以轻心了。 南珠闭上了眼睛,闷闷地应了一声。她只是一个想唱歌的魔,她也没想过原来要走上舞台的每一步都这么难。 金赫熙看着她疲惫的样子,也咽下了话头,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了。 这场乌龙事件之后,白南珠在公众心中的形象得到了扭转,可以说首尔中央地检帮助她完成了第一次曝光,接下来就更应该趁热打铁,加强在公众心中的形象。 第二天下午,金赫熙联系了白南珠,他准备给她接下第一个公开综艺。 《我独自生活》。 “啊?”南珠的综艺看得不多,还不知道这是个什么节目。 “就和它的名字一样,是一部展现明星个人生活的综艺节目,你不用担心,所有流程都有台本,我会严格把控每一个要公开的画面的,现在只是和你商量下,看你的意见。”金赫熙的声音很柔和,才从网暴的事件中结束不久,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嗯……只是拍摄我一个人生活的画面吗?”南珠迟疑了下,问道。 金赫熙翻动着电视台送过来的意向书和采访台本,“是的,目前敲定的几个主要流程,是你起床之后,每天的生活和工作是怎么样的,摄像头机位会放在你的房间拍摄几段画面,同时主持人会和你一起观看,就画面提出些采访问题,进行互动。” “问题主要集中在你平时怎么生活,喜欢吃什么,会不会自己做饭,工作时是怎么样的,其实就是拉进和观众的距离,大家都对明星的生活很感兴趣,当然了,这些都是安排好的。” “噢……只是一天的流程是吗?”南珠明白了。 “是,不过你的公寓需要重新布置,如果你愿意接的话,等会我们一起讨论下怎么修改,采访的流程和问题我会和你一一敲定核对的。” “嗯……好吧,听起来好像不错。”南珠想了下,觉得这个综艺好像挺简单,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要求。 金赫熙笑了下,这是他特地挑出来的,而且他们这边态度比较强硬,才能把采访的主动权和流程都捏在手上,可以说是全程为南珠定制的节目了。 “啊,对了,电视台说,可能需要你的一张儿时照片,南珠你找一下吧,最好多准备几张,明天我和你一起挑一下。” “啊???”南珠震惊了。 她哪里有儿时的照片啊!!她只是个凭空出现的魔啊! “嗯?怎么了吗?相册里没有吗?”金赫熙有些奇怪。 “啊……嗯……”南珠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了,她有些心虚,不敢承认,“这个……让我找找吧……” “节目你先别接!先等我想想!”她赶紧强调。 金赫熙好像有些疑惑,还是尊重了她的意愿,“好的。” 放下了电话,南珠哀嚎一声仰躺在床上,怎么办,她忘了,闪光灯下生存的明星。 可是连一丝一毫的生活都会被扒出来的啊。 那她这个根本没有前十几年生活痕迹的魔,应该怎么应对啊…… 即使糊弄过去了这个节目,还有日后无穷的采访、追问…… “怎么办……”南珠揉着脑袋,眼神发空,这才后悔自己什么准备都没做就直接莽着出道了…… “继续作假吗……可是照片可以,别人的记忆不行啊……”她不可能同时催眠那么多人为她作证,一个人生活在社会里,她会有幼儿园的同学、老师,会有邻居、家人…… “啊啊怎么办……”南珠皱着小眉毛,在床上滚来滚去。 这时候阿尔从床头迈着猫步走过来,毛绒绒尾巴扫过南珠的侧脸。 “阿尔!”南珠突然坐起来,两只手抓住猫猫,惊喜地看着它。 “wuli阿尔!”南珠蹙着眉头,可怜兮兮地看着猫猫,撒娇一样扭来扭去,“阿尔酱……” 猫猫鄙夷地看着她。 “阿尔,只有你能帮我啦!” 她上次濒死,穿越回过去,碰见了现在依旧记得她的玧其。 那她再次穿越,可不可以给她创造完整的一生? 即使是虚假的,她也想要像个真正的人类一样,拥有父母、同学、老师和家庭……:,,. 93. Chapter 93 釜山2001 2001年的汉江边,南珠拖着疲惫的小身体,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江滩上。 江滩边上的地面是潮湿、柔软的泥沙,脚踩进去很容易陷下去,但是走旁边一点,又容易被碎石头割到脚。 南珠抬起脚,小心翼翼地放下,再踩下去,一步一步往前走。 脚印小小的,椭圆形的,她叹了口气,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也是肉乎乎的小小一个。 她伸出手放在眼前,五指张开又收回捏了捏,白嫩的手背捏成一个圆鼓鼓的小馒头,手指骨节的地方还有几个小窝窝,看着就很小很软。 她确实顺利地被阿尔送到了过去,可是她的身体也跟着变小了,她也摸不准现在看起来是几岁的大小,或许三岁? 反正视线也变得矮矮的,走不了多远就会觉得很累,而且手脚也没什么力气。 南珠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前方,江边的野草遮住了视线,像是芦苇一样的长长的植物在风中一摇一摆,野草比她还高。 或许,她应该去找个孤儿院?然后顺利地找个收养她的人家,那她的身份就可以搞定了。 她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劲,好的!加油!继续沿着路边走,想必很快就可以找到人群密集的市区了。 小小的棕色圆头小皮鞋踩在泥沙里,深陷了进去,连鞋子里白色的蕾丝花边小袜子都被染脏了,但是南珠又不敢往旁边走,她刚刚一不小心踩到一颗歪的碎石头,摔了一跤差点把膝盖磨破。 脏就脏吧,软软的沙子总比受伤好。 南珠一边走,一边拨开前面的芦苇。 遮挡视线的芦苇被拨开,一整片宽阔的江面出现在眼前,不像电影里的画面,汉江的水并不是澄澈的蓝色,反而是混着泥沙一样的淡黄色,水波在风中起伏,浪潮跟着涌起,江面宽广无垠,乍一见倒让人觉得有种心胸也跟着宽阔的感觉。 南珠也愣了一下,看着这样的景色,以她现在矮矮的身高看过去,倒是很有趣,江面上远远的还有船只,像是小小的模型一样在波面上起伏。 还有……还有一个小小的……人影? 南珠凝神看过去,她前面不远处的水中,好像有个女人的背影在水面上渐渐往下,不停起伏的浪潮已经淹没了她的大腿。 “喂——”南珠立刻松开拨开芦苇的手,撒开步伐往前跑过去,因为跑得急促,小小的脚底板都因为往后抬起的动作露了出来。 “喂!”小孩子的嗓音又尖又细,按理说早应该惊动了那个水里的女人,但是她动都没有动一下,仍旧保持着往前的姿态,一步一步慢慢迈入水中。 “不要再往前走了!”南珠立刻奔过去,她的鞋子踩在了水里,小皮鞋里进了水沉甸甸的,袜子也全部湿了,冷冷地贴在小腿上。 但是她顾不得了,一边往前,一边还试图伸出手抓住那个轻生的女人。 水里往前走动会很艰难,温柔的水会有浮力,又会有阻力,好像在推动着你后退,但是一旦浪潮回退,又好像在牵扯着你沉入水中。 南珠身体小,在水中被浪潮拍打得东倒西歪,但是她前面的那个女人,离她只有不足一米了。 不行,她咬了咬牙,直接往前一步,扑了过去。 她的手臂紧紧抱住了那个女人的腰,手指抓住她棕褐色的衣衫往后拉,“不要往前了……” 但是那个女人完全没有理她,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像出神一样抱着一个空掉的包裹,像在抱着一个小孩一样,一边轻轻拍打,一边在哼唱着不成调的儿歌。 南珠看她完全不听她的话,也是气得不行,死死拽着她的衣服往后拉,可是她一个小孩儿,哪里能拉得动,反倒被那个女人带着往水深处更进了一步。 南珠的衣服全湿了,水面已经到了她的下巴处,再往前她就不能呼吸了。 “咳咳……”她呛出一口水,双手紧紧扒住那个女人,女人的身体瘦的惊人,好像从来没有吃饱过一样,南珠一面抓住她,一面往后扯,她的脚尖点在水底湿软的泥沙里,用力往后。 手上一不小心,却扯掉了女人手中的包裹。 空荡荡的棉布包袱皮掉在了江面上,在水面上一个打转儿,被突如其来的波涛卷走。 女人这才像回了神,惊慌地对着被水流冲走的包裹大喊:“孩子!我的孩子!” 南珠被她挣扎的动作搞的在水里呛来呛去,费力地睁开眼看过去…… 空的啊……包袱里什么都没有,哪里有孩子。 但是女人就像是疯了一样,本就苍白的脸上,一双死寂的眼睛布满了泪水,她弯腰往水中央走去,一边哭一边试图伸手捞回那个空掉的包袱。 南珠大喊,“够了!够了!不要再往前了!” 女人充耳不闻,眼泪像是水流一样汩汩流下,眼神却非常空洞。 这是失去了孩子的女人?所以才要轻生吗? 南珠看她没有反应,再这样下去她都要跟着被淹死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要想想另外的解决方法才行。 南珠咬了咬牙,又一个浪潮打来,微腥的江水打湿了她的脸颊,水滴湿漉漉地滴下来,她不由得在水中仰起头,闭着眼大喊: “妈妈!” 女人的身体僵住了。 “妈妈……”南珠见状,立刻抱住她的腰,将小小的脸蛋紧紧挨在她身上,糯糯地喊,“妈妈,好冷。” “我们回岸上吧,好不好?”她抬起头,一张雪白软糯的小脸露出来,黑葡萄一样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向她。 女人低头看着她,死寂的眼神一点一点聚集起微弱的光芒,那点光辉像是火种,慢慢地燃烧变亮,她的眼眶变得通红,用手捂住颤抖的嘴唇,低头看着抱住自己腰腹的小女孩,发出撕鸣一样的哭声。 “孩子、呜呜我的孩子——”她终于转过身,一把抱住了怀中的女孩。 …… “脚还冷吗?”她们回到了岸上,女人帮她脱下鞋袜,晒干了衣服。 还好是夏日,太阳晒过来暖烘烘的,不然怕是会感冒。 “不冷。”南珠裹在毯子里,摇了摇头,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女人爱怜地捋了捋她额边还带着潮气的发丝,“妈妈买了热牛奶,喝一点吗?” 南珠不吭声,自从上岸了女人没有让她走过一步路,都是抱着她,两个人一起从湿漉漉走到半干,最后才找到一家小卖部。 她看到女人掏出口袋里所有的钱给她买了毯子和牛奶。 女人看着南珠不说话,表情开始慢慢变得慌张,她从坐在南珠旁边,改为蹲在南珠面前,伸出手贴在她的额头上,还反复贴了贴南珠的脸颊。 “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怎么办……”她慌里慌张的,眼神一下子看着南珠,一下子又垂下去,面色也开始渐渐变得苍白,最后准备收回贴在南珠脸颊上的手。 她的瞳孔颤抖、瑟缩,好像之前那点生机也要跟着消散了。 南珠一下子抓住她的手,“没事,妈妈。” 她笑了笑,十分甜美,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可爱地看着她,“我要喝的,热牛奶。” 女人这才惊喜地笑了起来,眼神也变回正常,黑眼珠里的光芒又重新亮了起来,她拧开玻璃瓶的盖子,小心地递给南珠。 “快喝吧,还是温热的。” “嗯!”南珠咕咚一下,一口气喝了一大口,嘴巴上留下一圈白色的痕迹,她把剩下的牛奶递给那个女人。 “妈妈也喝。” 女人笑着摇了摇头,“我不喝。” “喝呀,”南珠把玻璃瓶往前递了递,娇娇地抱住她,抬起小脸蛋撒娇一样,“我要留给妈妈喝!” 女人又怜又爱地笑了起来,她搂着‘女儿’,神情满足,平静幸福,感觉天空的太阳终于晒到了自己身上。 “好……妈妈也喝。” 这一天过得漫长,两个人只喝了一瓶牛奶,南珠被她抱着,两只软软的莲藕一样的手臂抱着她的脖子,将小脑袋靠在她身上。 渐渐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女人又从哪里买了一张车票,南珠再次醒过来时,是在一辆长途汽车上。 她被女人温柔地抱在怀里,颠簸的汽车吵醒了她。 “醒了吗?饿不饿?”女人松开裹着她的毯子,低头温柔地问。 南珠揉了揉眼睛,摇了摇头,“妈妈,我们去哪儿?” “釜山哦,我们要回家啦。”她的声音太过温柔,南珠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夜幕将近,女人抱着南珠在山间的小路上行走,直到走到一个颇有规模的小镇。 南珠怕女人瘦弱的身体支撑不住,自己主动要求下地走着,女人笑意更加温柔,拉着她小小的手。 在一户亮着灯的老宅前停下,敲了敲门。 “谁?”一个冷淡的女声从木门后响起。 南珠抬起头看着牵着她手的女人,女人只是笑了笑,抓住她的手却更加握紧了一点。 咯吱一声,小院的木门被打开。 “宝贞?!”门后的女人睁大了眼睛,冷肃的面容都因为过度惊讶而变得有些奇怪。 “嗯……是我。”女人的手捏紧了南珠,她微微垂下头,避开了门后女人的视线。 打开门的女人这才顺着她的手臂,看到了紧紧依偎着她妹妹的那个小女孩。 她微微皱眉一样扫了南珠一眼,然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宝贞。 “你真是!”她扯过宝贞的手臂,把她拉了进来。 南珠跟着她走进院子,这里是老式的木质宅子,院子里还种着一些花草,看起来井井有条。 “……”在沉默的气氛里,女主人为她们母女俩端上了饭菜。 满满的一桌子,一小碟一小碟地堆满了,南珠跟着女人坐下,她一点也不客气,把菜全拨到南珠碗里,自己也端起碗,“快吃。” 南珠看了看冷着脸的女主人,又看了看自己笑着给她夹菜的‘妈妈’,低下头乖乖听话扒饭。 直到整个桌子风卷云残吃干净了,女主人收拾了桌子,又给她们倒上了热茶。 看着自己数年没见的妹妹,女主人刚准备开口。 “宝宝,这是阿姨哦,泰英阿姨。”南珠的‘妈妈’率先开口,低着头温柔地看着南珠替她介绍道。 南珠乖巧的靠在她身边,乌溜溜的眼睛看向对面,“泰英阿姨。” 名叫泰英的女人脸色却并没有多好,她不软不硬地应了一声,打发她去睡觉,“嗯,你先去房间里休息吧,小孩子要早点睡觉。” 南珠不知所措地抬头看着‘妈妈’,宝贞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去吧,妈妈和阿姨说一会儿话。” “嗯。”南珠脆生生地应了,乖巧的起身噔噔噔跑去了房间里。 “你还知道回来!”小孩子一离开,两个大人就开始压低声音说话,名叫泰英的女人压抑着怒气,冲着妹妹发火。 宝贞低下头,没有应声。 泰英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正想要再大声责骂她一句,却看到垂着头的女人落下了一滴泪水,砸到了她的裤子上,将布料变深。 再看看她此刻的衣着,往日里爱娇爱俏的妹妹,此刻穿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破旧的廉价布衫,头发也乱糟糟,仔细看过去,里面还藏着水藻一样的叶子,肩膀瘦弱得仿佛风吹就可以倒。 不知道她离家出走的这三年,究竟吃了多少苦。 泰英的喉咙突然哽住了,想骂的话也骂不出口了,她的眼眶变红,叹了口气。 “你走后,没多久爸妈就去世了。”她淡淡地开口。 宝贞的肩膀颤抖了一下,她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脸。 泰英垂下眼睛,看着这张几十年的桌子,上面的花纹她们小时候一一数过,“你带来的那个孩子就是你拼死也要生下来的吗?白受延的孩子?” 听到白受延三个字,对面的女人肩膀微微一颤,然后她整个人好像僵硬了一瞬,似乎仍旧对白受延这三个字敏感不已,听到他的名字都反应巨大。 泰英看到她这个样子,嘲讽一样冷笑了一下。 “是。”宝贞抬起头,眼眶通红,神色却很倔强,她一字一句,“是我和受延哥的孩子。” “宝贞啊,值得吗?我问问你,值得吗?你为了一个孩子,爸妈也不要了,家也不要了,就这么一个人走了,你知道你走了之后爸妈有多难过吗?”泰英捏住妹妹的肩膀,对着她问。 宝贞流着泪,“对不起、对不起……” “可是、可是那是受延哥唯一留下来的东西啊……呜呜……受延哥……” “他死了你难道也要跟着他死吗?!”泰英再也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当年就不应该纵容着她,不过是叫她改嫁,她竟然一个人偷偷跑了,早知道就应该压着她去打掉孩子! 不过是个遗腹子!一个遗腹子而已! 爹都没了,还要生下来干嘛?! “你还有自己的生活啊宝贞,你有我,你有爸妈,你还可以重新开始幸福的生活,为什么非要离开呢?”泰英缓下声音,她眼里也含着泪,又责备,又不理解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宝贞只是哭,没有解释一句。 泰英看着苍老了好几岁的妹妹,始终还是没法硬下心肠,“回来了……就好了。” 她拍了拍妹妹的后背,“回来了就好了……” 宝贞扑入自己姐姐的怀里,呜咽大哭。 南珠小小的身子缩在门后面,从门缝里透出来的一丝光看着客厅里的场景。 她有些慌了……她没准备假冒一个不存在的孩子啊……原本只准备等那个女人精神稳定下来就离开,可是看这个样子,她还能走吗? 第二天,南珠被玉宝贞从被窝里挖起来,温柔地给她洗脸刷牙,在餐桌上坐好。 她这才知道这两姐妹姓玉,姐姐玉泰英,妹妹玉宝贞,名字都挺好听。 说起来,泰英这个名字,她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她一边思索着,一边随口回答玉宝贞的问话。 玉泰英正在跟妹妹商量,既然孩子已经生下来了,也不能塞回去了,只能养着了,算算日子,当时怀着孕的妹妹离家出走三年,这个孩子应该正好也三岁了,是该上幼儿园的年纪了。 玉宝贞点点头,她回来就是为了这个,她一个人养不活,上学她也支撑不起,回到家里安排更好一点。 “是的呀,宝宝要上幼儿园啦,那就不能一直宝宝宝宝的叫了诶。”玉宝贞给南珠喂了一口牛奶粥。 玉泰英皱眉,“你连名字都没取?” 玉宝贞脸色一红,“受延哥他……” “行了行了,”玉泰英打断了她,刚准备想个名字。 南珠咽下一口粥,连忙开口,“南珠。”她奉上一个大大的笑脸,甜甜地道:“我叫南珠。” “玉南珠吗?也不错……”玉泰英皱着眉,点了点头。 南珠赶紧大声道:“白南珠!” 看到泰英阿姨陡然射过来的视线,南珠赶紧躲在玉宝贞身边,依偎着她,甜甜地道: “我跟爸爸姓。” “呜呜呜宝宝……”玉宝贞大为感动,搂着南珠一顿揉搓。 南珠嘿嘿一笑,幸好昨天偷听到了‘生父’也姓白。 玉泰英看着这个样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2001年这天,南珠在釜山有了一个家,她的妈妈叫玉宝贞,还有一个阿姨玉泰英看着很凶,其实对她们很好。 她的爸爸叫白受延。 是一个因为救火而丧生的消防员。 他死的时候,刚刚与妈妈结婚。:,,. 94. Chapter 94 小学 玉宝贞是个很爱孩子的妈妈,但同时……也是个很笨的妈妈。 她大多时候都迷迷糊糊的,不过做事却有股傻乎乎的执着。南珠开始上幼儿园了,泰英阿姨一直忙于工作,现在是整个家里的经济支柱,每天都会加班到晚上才能回来。 所以很多时候家里只有南珠和玉宝贞两个人,玉宝贞会给南珠做很多好吃的,但是刚开始的时候还差点把厨房给烧了。 明显就看起来是从来不会烧火做饭的人。 那天南珠看到厨房冒烟了立刻跑过去,就看到玉宝贞满脸是灰地呛个不停,见到南珠过来了,还回过头嘿嘿地笑。 “妈妈?”南珠扶着门框惊呆了,厨房里一片黑的,好像爆炸现场。 “嗯……南珠呀,妈妈给你做糯米糕呢……”玉宝贞抬起手抹了抹脸,脸上的灰更多了。 “快出去吧,这里烟大,妈妈再鼓捣一下一定可以做出来了!”玉宝贞眼睛发亮,像个挖煤的猫一样朝她挥手。 “……”南珠眼神震惊,她自己也不做饭,所以不知道原来做饭也是这么可怕的是竟然能把厨房鼓捣成这样。 “妈妈……”南珠委婉地说,“泰英阿姨快回来了耶……” 玉宝贞浑身一僵,抬起眼偷瞄了一下客厅的挂钟,慌里慌张,“哦莫,哦莫……都这么晚了,怎么办……” 南珠叹了口气,走进去把毛巾打湿,一点一点擦在玉宝贞脸上,把她脸上的灰尘擦掉。 “快点收拾吧,不然泰英阿姨回来又要发火了。” 湿润的毛巾擦在她脸上,玉宝贞却突然笑了,非常温柔,她一点都不着急了,眼神落在南珠的身上。 “真好。”她笑眯眯地,“宝宝也会照顾妈妈啦。” 南珠一噎,就看到玉宝贞笑得非常温柔,眼睛都弯了起来,脸上的灰被擦干净之后,露出白皙的皮肤,看起来像在发光一样。 有种莫名其妙温柔的光辉。 南珠突然就有点别扭,她含糊地应了一声,“……唔。” “宝宝害羞了。”玉宝贞笑眯眯。 “没有!”南珠耳朵通红,超大声反驳,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忽闪忽闪。 “好可爱捏~”玉宝贞一把抱住她,在怀里揉来揉去。 南珠被她搓在怀里,脸红通通地,也跟着笑了。 这一天的结果就是玉泰英回家后,头痛地看着全身是灰的一大一小,沉着脸把她们训了一顿。 玉宝贞表示错了,下次继续。南珠垂着头站在她旁边偷偷捂嘴笑。 从这天以后,南珠白天在幼儿园上学,玉宝贞一个人在家鼓捣吃的。 等到过了一个学期,她也可以带上玉宝贞做的便当和零嘴装在书包里带去学校和同学一起分享了。 “哇,糯米糕耶,看起来好好吃,比晶雅奶奶做的还香耶。”南珠的同桌看到她打开的便当盒子,惊喜地叫出声。 “嗯?”南珠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到嘴里。 突然就记起来,刚上幼儿园那几天,玉宝贞接她回家的路上,碰到了晶雅,她和她打了招呼,给玉宝贞介绍这是自己的同学,顺便就提了一句她会在上学时带奶奶做的糯米糕。 啊……原来是因为这个,所以玉宝贞才会把厨房炸了吗? 南珠低下头,忍不住抿着嘴笑了。 “好吃吗?”南珠侧过头问同桌。 同桌把南珠便当盒里的糯米糕啊呜吃了一大口,嘴巴里满满的,说话都含糊不清,“好次!” “嘻嘻,我妈妈做的哟!”南珠得意地挺起小身板。 “哇——”小孩子的性格就是咋咋呼呼,而且很捧场,围着南珠的小朋友们瞬间门都大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南珠。 南珠很臭屁地笑了,慢条斯理地把便当盒盖起来,“下次再给你们吃吧,这个是妈妈做给我的~” “啊……”小孩子们发出失望的声音。 嘻嘻,真好玩。 南珠幼儿园快毕业的时候,她才发现妈妈是真的笨。 她傻乎乎的,泪点非常低,又很容易相信人,简直就是行骗之人的最佳对象。 这天放学了,玉宝贞却一直没有来接她,往常她总是最早到的一个,南珠一出教室就可以看到她,但是今天却这么晚了都没有来。 陪着南珠等的幼儿园老师惠美都忍不住在门口东张西望了。 眼看着天色要渐渐暗下来了,南珠拉了拉老师惠美的手。 “老师,可以送我回家吗?我家就在那边,老师正好和我是顺路吧?” “……可以吗?万一家里没人呢?”老师惠美有些迟疑。 “没事啦,我有钥匙,没有人的话我会乖乖待在家里等的,我想回家睡觉了,老师送我回去吧~”南珠开始拉着惠美的手撒娇。 幼儿园的老师都非常喜欢南珠,又乖巧又漂亮,像洋娃娃一样,而且还特别‘沉稳’?总之有种很淡定的气质,跟那些动不动哭闹的同龄小孩完全不一样。 看着乖巧可爱的小女孩扭来扭去撒娇的样子,惠美的心一下子软了,“好吧好吧……” 大不了家里没人她就陪着南珠一起等吧,总不能把孩子一个人扔在家里。 于是幼儿园的老师惠美拉着南珠的手一起往家里走,夕阳西下的巷子口,两个人一边走一边童言童语地聊天,惠美被南珠逗得咯咯笑。 走到家门口,南珠才发现家里是有人的,玉宝贞的鞋子就摆在门口,从外面可以看到她的背影,好像在和谁说话。 惠美也看到了家里有人,把南珠放在了门口,弯腰摸了摸南珠的脑袋,“好啦,到家啦,老师也回去啦。” “老师,不进来喝口茶吗?”南珠眨巴眨巴眼睛。 惠美扑哧一笑,“你呀,小大人,赶快回去吧,老师下次再来‘喝茶’。” “哦,老师再见。”南珠挥了挥手,乖巧告别。 “嗯,再见,快进去吧。”惠美笑了笑。 南珠脱下鞋子走进客厅,才发现玉宝贞正一边泪眼汪汪地用手帕擦泪,一边和一个老婆婆聊天。 好像聊得连接孩子都忘了。 看到南珠一进来,那个老婆婆眼睛一下子亮了,然后瞬间门又装作很痛苦地捶着自己的腿。 “哎哟——我那苦命的女儿,走散的时候就是这么大啊……这就是你的女儿吗?真是太漂亮了……”老婆婆一边假哭,一边偷偷用捂着脸的手指缝里上下打量南珠。 玉宝贞泪眼朦胧地回过头,看见南珠回来了,一把拉过来抱在怀里,“呜呜呜呜南珠啊,这个老婆婆太可怜了,她的女儿走散了,她在全国各地一直找,找了好几年,腿都走坏了。” 南珠黑线,她看着那个老婆婆‘走了很久’的脚,她明明穿的是皮质锃亮的一点灰尘都没有的皮鞋,而且眼神让人非常不舒服,明显就不是个好人。 但是玉宝贞信了,哭个不停。 眼看那个老婆婆嘴角好像有一丝得意的笑,好像手偷偷放在包里,正要拿出些什么,南珠骤然出声。 她的声音冷淡:“我劝你不要乱动。” “我的阿姨是产业通商署的公务员,就在派出所旁边,她每天六点钟下班,最近有个派出所的男人天天送她下班回家。” “现在已经五点五十了,再过十分钟他们就会过来。” “而且我的老师就在门口。”南珠后退,走到客厅的大门口,眼神盯着那个老太婆,却高声回头往外喊了一声。 “老师!” 清脆的童声传得很远,惠美本来就没有走远,听到南珠的声音,不由得应了一声。 “嗯?”她回过头望了望,巷子口空荡荡的,是南珠还有什么事吗? 她往回走了两步,脚步声随之响起。 房间门里的老太婆瞬间门脸色变了。 玉宝贞有些茫然,她的眼眶还是红的,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可怜’的老太婆,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 泰英,泰英她八点多才下班啊……而且也没有什么派出所的男人会送她…… 但是她看着南珠的脸色,自动闭了嘴,不敢多说了。 “妈妈。”南珠叫了一声。 “嗯?”玉宝贞下意识应了,还眨了眨眼睛,抹了一下湿润的眼角。 “过来。” 玉宝贞站起来,往门口走了两步。老太婆的神色立刻变得不好看起来。 南珠却直接向前,紧紧地抓住玉宝贞的手往门口带,她扬声大喊: “老师!有个老婆婆来骗小孩啦!” 惠美老师听到声音立刻跑了过来,比她更快的却是玉宝贞的声音。 “什么?!”玉宝贞的神色立刻变了,她刚刚那种脆弱、哭泣的表情不见了,转为一种保护着幼崽的凶狠母兽的模样。 “你是来骗走我的孩子的?!” 南珠本想拉着玉宝贞的手后退,把那个骗子一个人关在屋里,但是玉宝贞却挣脱开了她的手,非常凶残地冲着那个老太婆大步走过去。 南珠目瞪口呆地看着玉宝贞一个人冲上去,瘦弱的身体突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一个巴掌把那个老太婆打得踉跄。 “……” 玉宝贞还嫌不够,凶狠地压坐在了老太婆身上,老太婆被撞得倒在地上,包里的东西全部哐当哐当散落了一地。 有包起来的药粉,绳索,还有剃刀,毛巾,包裹等等东西。 玉宝贞低头一看,哪里还不明白,立刻又一个巴掌。 老太婆都被打懵了。 “叫你骗我的宝宝,叫你骗我的宝宝!” “你还想剃掉宝宝的头发吗?!嗯?!”玉宝贞拿起包包里掉出的剃刀,“那么漂亮的头发!” 她咬着牙,直接拿起剃刀,往老太婆头上一推,一条光溜的头皮从她脑袋中间门露了出来。 “我给你剃掉好不好!” 地上的老太婆发出杀猪一样的嚎叫。 惠美这时候也匆匆忙忙地赶紧来了,旁边的左邻右舍也听见了动静纷纷赶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 “宝贞啊,怎么了?”邻居家的老太太们跟着进来了。 “额……一个偷小孩的骗子……被我妈妈捉到了?”南珠抓着门框,迟疑着说。 惠美老师赶紧过来蹲下看着南珠,上上下下地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邻居家的婆婆们也一哄而上,有的直接脱下鞋底甩到那个骗子老太婆的身上,有的上前来跟着打,“叫你骗孩子,叫你骗孩子!” “打骗子!” “先打一顿再送去警察局!” 一顿乱糟糟的,南珠的幼儿园就在这样的‘关爱’中结束了。 玉宝贞还是经常被骗,经常被那些路上装可怜的人把买菜的钱骗得精光,可是再也没有带过人回家了。 2004年,南珠六岁了,成为了一名小学生。 泰英阿姨也换了工作,全家搬到了南珠上小学的旁边。 南珠从幼儿园起就比同龄的小孩更加‘早慧’一点,再加上玉宝贞时不时的脱线,她竟然也成为了家里‘独当一面’的小大人,在同学们都还在玩泥巴,翻花绳的时候,她跟着玩过一段时间门就玩腻了,除了读书和看电视,南珠有时候也会一个人跑到家附近的公园去玩。 在这里,她碰到了一个小男孩,他好像和她一样,经常一个人在这里坐在滑梯旁边安静地看书。 “你在看什么?”南珠经常碰见他,忍不住走到他旁边,探出脑袋问他。 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合上书本,露出封面,说话很温文尔雅,“《动物农场》。” 他黑色的头发很柔顺地垂下,皮肤白皙,眼珠子很黑,看起来就学习很好的样子。 “哦……”南珠坐下来,挨在他旁边,“我也看过。” 小男孩露出微微惊讶的眼神,他以为这个女孩子很小来着,毕竟看身高和幼儿园或者一年级的孩子差不多,没想到读过这么多书? “那么……你是驴子,还是拳击手?”南珠微微笑着,手指点在他的书页上。 《动物农场》乔治奥威尔的反乌托邦寓言故事,用动物来讽刺人类,可却也是南珠这样的非人类研究人类的最好素材。 小男孩也跟着笑了,他笑起来眼睛微弯,“我想……我应该会做活的最长的那种。” “很难得遇到和我一样喜欢看书的人,你好,我是朱夏敏。”他伸出手,笑得有些微微腼腆,却非常友好。 “白南珠。”南珠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但是她的手太小了,六岁的小女孩手掌差不多只比他掌心大一点,南珠看到了,飞快地收回手。 她还不想因为年龄而被对面的男孩嫌弃,她已经受够了和刚从幼稚园毕业的小屁孩翻花绳了,大一点的孩子们又嫌弃他们小,不跟他们玩。她的心思全放在了掩饰自己还是小屁孩的年龄上,完全没有在意,朱夏敏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朱夏敏也看到了,他有些懊恼,觉得自己好像触到了她的伤心处,毕竟这么聪明的女孩子,懂得这么多,那么至少和他是同龄,但是却长得这么矮小,肯定是发育不好吧。 可是自己还不自知地因为握手而让她又一次感受到了比同龄人长得小的痛点,他也收回了手,有些不自在地悄悄揪了揪衣角。 “我可以和你一起看书吗?”南珠装作很自然地揭过刚刚那茬,眼睛眨了眨,看向他。 长长的睫毛蹁跹了下,她的眼睛亮亮的,好像葡萄。 “嗯……”朱夏敏的脸颊微微红了下,他垂下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应了。 好耶,他同意了。南珠在心里欢呼。 好耶,她没有生气。朱夏敏在心里松了口气。 就这样,一个在福利院的教堂小学上学的跳级生,和一个在旁边社区的私立小学刚上一年级的小学生,开始了这段误会着的友谊。 “教会学校和我们上的课是一样的吗?”南珠吃着朱夏敏给她的棒棒糖,坐在秋千上慢慢蹬着。 朱夏敏坐在她旁边的另一个秋千上,翻过年来,他又长高了一点,变得更加温润沉稳了一点,“应该是的?只是我们早上会多一节早课,要做祷告。” “哦。”南珠应了一声,又从兜兜里掏出来一包洗干净的圣女果,递给朱夏敏。 朱夏敏笑了笑,他们经常在这里聊天,吃东西,他攒下来的零钱都用来给南珠买了糖果,但是南珠给他的东西,怎么是糖果就能比得上的。 只是他也没有更多的余钱了。 “吃嘛。”看他不收,南珠又往前递了递,自从知道这个小哥哥是福利院的孤儿,她就经常给他带东西吃,反正她也吃不下。 “谢谢。”朱夏敏还是伸出手收下了,南珠看他慢吞吞的,直接拿出一个果子,塞到了他嘴里。 红红的圣女果,又酸又甜,朱夏敏猝不及防地咬了一口,酸得鼻子都皱了起来。 “哈哈……”南珠哈哈大笑,正好公园外传来玉宝贞的声音,她站了起来。 一边跑一边回头笑着,对他大喊,“明天见!” 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弯弯的,像是有星光一样,回过头的时候,白皙柔软的小脸蛋都在发光,卷卷的小碎发散在她耳边,像是在跟着跳跃。朱夏敏赶紧咽下了那口酸酸的圣女果。 “嗯明天见!”他坐在秋千上,看着那个可爱的小女孩笑着跑远。:,,. 95. Chapter 95 赞歌 “嗯……假如,我说假如哦。”南珠一边舔着棒棒糖,糖果是橙子味的,吃进去满口的橙子香气。 “要是我让妈妈收养你,你会愿意吗?”南珠抬起头,看着年纪尚小的朱夏敏。 两年多的来往,她已经深刻地了解到这个时期的福利院有多黑了,每天没多少吃的不说,连他出来见她,竟然都是偷跑出来的。 她还在他的袖子里看到了他手腕上的青紫的伤口,明显就被人殴打虐待出来的。 但是他好像很不愿意说出来,在她看见的下一秒就把袖子拉下来遮住了,向来带着微笑的脸也一瞬间暗淡了下来,明显在回避。 什么啊,两千年左右的首尔福利院,竟然这么黑心吗?不给吃的,还打小孩,朱夏敏一看就学习又好,人又乖巧,竟然还会被欺负吗?福利院的院长一点都不管的吗? 南珠憋在心里好久了,她觉得,如果没有人收养他,那她就说服妈妈和阿姨帮助他从福利院逃出来好了,反正也只是多一双碗筷的事,大不了她不装了,把所有吃的都让给他吃,反正她其实不用进食。 她想的很好,连吃饭睡觉都给他安排好了,只是有点苦恼,要是他转学到了和她一个学校,那他就会发现,其实她比他低四个年级诶…… 啊,那到底要不要给他转学呢?如果妈妈答应了,阿姨又愿意的话,那肯定是要转过来的…… 朱夏敏看着南珠纠结的小脸,微微笑了,“不用。” “嗯?”南珠扭过头,手里拿着的棒棒糖都不吃了,“为什么?” “你不喜欢我们家吗?我跟你说,我妈妈超好的,阿姨也很好!而且家里的饭菜都很好吃。” “我当然知道。”朱夏敏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手底下的触感毛绒绒的,她的一双乌溜溜的眸子就在他的手掌下,他的心都感觉软了一角。 “但是不用了。”他收回手,两只手往后撑在坐着的秋千上,就这么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 “等到我毕业就好了,福利院里……还有很多人,他们需要我的帮助。” “你连自己都帮不好!为什么还要把别人的责任扛在自己身上?”南珠有点生气。 朱夏敏失笑,看着她怒气冲冲的眼睛,竟然有一丝欣喜,觉得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开心,好像知道无论如何总有一个她会替他着想一样。 “我是唯一一个可以出来福利院读书的孩子啊,当然要知道回报。” 朱夏敏笑眯眯地,好像完全不在意他受过的那些伤。 “好啦,我该回去了,不然院长会生气了。” 南珠却着急了,她站起来,对着他的背影大喊:“我不管!明天我在这里等你!” “你一定要来哦,我带你回家!” 朱夏敏的背影顿了顿,回头对她笑了笑,挥挥手走远了。 夕阳已经完全落了下来,在他身后铺开成一片火烧一样的红云。 南珠撅了撅嘴巴,低下头用脚踢了踢地上的一颗小石子。 朱夏敏回到福利院的时候,院长正阴沉沉地看着他。 “你又跑去哪里了。”院长的表情非常可怕,手里拿着藤条,好像下一秒就会打到他身上。 咯吱一声,福利院的铁门从他背后被死死锁上了,手臂粗的铁链条锁住了大门,教会的牧师也从旁边走了过来。 教会牧师长得非常慈眉善目,此刻一看这剑拔弩张的场景,他开口劝架道: “好了好了,孩子不过晚回来一刻,不必要这么大怒气。” 院长拿着藤条,听到这句话,脸颊的肉都因为压制怒气而抽搐了两下,一双阴沉的眼睛恶狠狠地瞪了朱夏敏片刻,终于是忍不住,还是狠狠地抽了下去。 “啪”地一声,藤条打在少年瘦弱的脊背上,朱夏敏踉跄了一下,仍旧是垂着头不言不语。 慈眉善目的教会牧师道:“好了,好了,明天还要去上学,算了吧。”他止住了院长接下来的怒气。 院长提着藤条,站在一旁气喘吁吁,犹在恶狠狠地盯着少年。 牧师走过来,站在两人中间,挡住了他的视线。还低下头摸了摸朱夏敏的脑袋,慈祥地道:“无妨,孩子,主会原谅你的。” 他的手掌在少年乌黑柔软的头发上摩挲,手指粗短,脸上还挂着慈善的笑容。 那笑容挂在他的脸上,明明他身上穿着牧师衣袍,看着就非常正直善良,但是夕阳一落,昏暗的光线从他的侧脸投射过来,他一半青黑粗短的眉目隐在黑暗里,看起来竟然让人无端觉得寒冷。 听训完了,从祷告室出来,朱夏敏垂下头往起居室走去,刚刚转过了弯,走到廊下时,突然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伸出手拉住了他。 她两只手紧紧掐着少年纤薄的肩膀,将他扯过来,抵在墙壁后面,神色惊恐又执拗,压低了声音问他:“信送出去了吗?嗯?” 朱夏敏抬起头,看着女人满是血丝和泪水的眼睛,慢慢地点了点头,“送出去了。” “太好了,太好了!”女人松开他,两只手合十不停上下搓着,好像在向天上祈祷,“太好了,大人一定会看到的!那我们就有救了!” 她说着笑了起来,平日苍白疲惫的脸上都因此有了光辉,她对着朱夏敏道谢,“谢谢,谢谢,真是谢谢你了孩子。” 然后又悄悄地低下头跑远了,远去的步伐还带着开心。 朱夏敏也跟着微笑了起来,心里也不由得浮上一丝轻松。 这个福利院里……实在是太肮脏了。 所有进来的人都被大门上的链条锁住,没有人可以出去,只能像猪狗一样任凭院长和会长的处置。 年纪小读书又好的他成为了这里唯一一个可以去旁边的教会学校读书的人。因此终于有愿意反抗的人偷偷写好了举报信件,让他送出去。 想必信件一定送到了那个大人的案上了吧,那么接下来只要等待,所有人就会被解救了。 他也……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见南珠。 想到小女孩澄澈的眼睛,朱夏敏低头笑了一下。 此时此刻的福利院院长办公室,院长正点头哈腰地迎接一位悄悄而来的大人物。 教会的牧师也穿着牧师袍在一旁迎接。 “好了!好了!”那位穿着西装的明显是刚从工作时间急忙赶过来的大人物,非常嫌恶地弹了弹自己被院长不小心碰到过的袖子。 “不要再虚头巴脑了!直接说吧,这件事该怎么解决?”他直接坐在了这里最昂贵的一把椅子——正中间的院长椅上,突然抬起手,砰地一声把一封信件摔在了桌子上。 那是一封叠起来的,厚厚的信件。 院长有些迟疑地抬起眼睛,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牧师,牧师老神在在,低眉垂下眼睛,没有看他。 “这……”院长向主位坐着的大人物陪了个笑,“这是……” 他弯下腰伸出手拿起那封信件,没想到越看越惊心。 信件上写的内容,让他冷汗涔涔,写了字的内容并不多,多的是后面的红色手印,密密麻麻,几乎是整个福利院的所有人的手印都在上面了! “你还敢问我是什么!”坐着的大人物怒气冲冲。 “是、是,这是我的疏忽……”院长赶紧弯下腰,白着脸道歉,心里却咬牙切齿,这些不听话的猪狗! “行了!行了!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来不是听你道歉的,我来是问你怎么解决的!” 牧师这时候才掀起眼皮,微微笑了起来,“按我说,其实这是一次大好的良机……” …… 南珠一蹦一哒地回到家里,两只手捏着自己书包的背带,用右脚抵在左脚上脱下了鞋子,换好她的小拖鞋回到了家里。 把书包甩在书桌旁,她的作业在学校就写完啦,嘻嘻,晚上又可以看电视了,耶~ “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哦——”玉宝贞的声音从厨房里传过来。 “好~”南珠探出脑袋,大声应了一句,然后又缩回去,美滋滋地拿起遥控器,调到电视机上的动画片。 哈哈,好好笑,她看着屏幕上的动画笑得歪倒在地上。 “宝宝作业写完了吗?”玉宝贞还穿着围裙,从厨房拿过来一杯果汁。 南珠接过,含住吸管吸了一大口,包在嘴巴里含糊地应道:“早就写完啦!” 玉宝贞鼓掌夸奖,“宝宝好棒!” “那当然啦!我可是第一名!”南珠超臭屁,自从拿了一次第一,这句话已经成了她的口头禅。 玉宝贞星星眼感叹,“哇……我的宝宝好棒……” “嗯,嗯!”南珠小屁股还坐在地上,一点一点挪过来蹭玉宝贞的腰,示意她用手摸她的脑袋。 玉宝贞从善如流,用纤细的手指顺着自己女儿的毛,声音甜蜜温柔,“我们宝宝真是太厉害啦……这么漂亮,还这么聪明……” 南珠嘻嘻笑着,超满足地眯着眼睛靠在玉宝贞身上。 玉泰英回到家时,看到的就是这样‘母慈女孝’的温馨场景,她额头上的青筋都迸出来了。 “玉!宝!贞!”她咬着牙一字一句。 “……啊?”玉宝贞茫然地回过头,手上的动作都停了。 南珠也从妈妈身后面探出小脑袋,两个人一起茫然地看着门口进来的玉泰英。 就看玉泰英深吸了两口气,胸脯都跟着起伏,好像在竭力压制怒火,然后她伸出一只胳膊指着厨房。 “锅都要糊了!!!”玉泰英怒吼。 “啊……啊?啊!!!”玉宝贞慌里慌张,先是下意识地惊讶地抬起胳膊,然后顺着玉泰英指的方向一看,厨房、厨房已经冒烟了! 她立刻惊慌失措地抬起脚就往厨房跑,南珠还靠在她身上,一个不察差点儿倒在地上,她赶紧用手撑在地面上。 就看着玉宝贞一个大无畏就冲进浓烟里,然后呛个不停,在那里慌里慌张地左右腾挪,还嘀咕着:“怎么办,是先倒水还是先拿灭火器……” 玉泰英皱着眉闭着眼睛,终于忍无可忍跑过去,一把拿起旁边的锅盖,然后砰地盖上锅盖。 滋地一声儿,刚刚起了火星的锅里一下子蔫了,黑烟也因为没有了燃烧介质,渐渐散了。 玉宝贞瞪着大眼睛无辜地看着玉泰英,缩着脖子边看还边悄咪咪后退,好像被玉泰英凶狠的表情吓到了。 南珠坐在地上看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可爱,妈妈好可爱,泰英阿姨也好可爱。 厨房里的两个人视线陡然转了过来,玉宝贞怜爱,玉泰英暴躁地看着笑得乐不可支的南珠。 最后这天的晚饭是玉泰英做的,简单快捷,直接三个小菜三碗豆腐汤。 南珠用勺子吃着汤饭,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对面的玉泰英,又看了看旁边的玉宝贞。 玉泰英低着头挖了一大勺饭,“明天我不加班,下午可以早点回来。” “哦哦,那正好,你去接南珠,我去街上买水果。”玉宝贞吃了一大口饭,接话道。 “又吃什么水果,吃饭还不够。”玉泰英有些嫌弃,嘀咕道。 “不要,我们宝宝每周都要吃水果!那样长得快!”玉宝贞很轻快地夹了一块黄瓜给南珠。 南珠啊呜一口咽下了脆脆的腌黄瓜,“泰英阿姨也吃!上次的樱桃泰英阿姨吃了好多,妈妈多买点樱桃,泰英阿姨爱吃。” 玉泰英脸颊红了一点,“啰嗦,吃饭!”她一勺子敲在南珠头上。 “啊好痛……”南珠捂着头,可怜巴巴地抬起眸子看玉泰英。 玉泰英的脸颊更热了一点,她不自在地道,“好啦好啦知道了,买吧买吧,我明天去接南珠。” “耶!”南珠和玉宝贞欢呼。 第二天下课后。 福利院里今天有晚会,院长今天没有让朱夏敏出去上学,他一整天都有些不安,时不时从窗户里往外看,这里的外面都是高高的树,视线都被挡住了,但是他就是忍不住往公园的方向看。 不知道……南珠是不是已经在等他了。 “喂!看什么呢!快点干活!”一个恶声恶气的中年男人打断了朱夏敏的思绪,直接上前来对着他的脑袋狠狠地打了一下。 “是。”朱夏敏的脑袋被打偏,他立刻低下头认错,然后沉默地拿过杯子,一个一个摆放到长桌上。 透明的高脚玻璃杯,放在铺好了猩红桌布的长条桌子上,这次的晚会好像倍受重视,不仅有桌布,每个位置上还摆好了雪白的方巾,还有人取来了烛灯,点燃后按次序放在了桌子上。 这个小小的宴会厅灯光线路老旧,点燃之后只有昏黄的光线,再加上桌子上的烛火,摇晃着映照在最前方墙壁上的神像,神像敛目微笑,有种诡异的温馨。 朱夏敏低着头认真做事,不再言语。 杯子放到最后一张桌子时,差了一个,朱夏敏低头数了一遍,箱子里也没有了,他转过身从小门里出去,准备走这条近道去储物室再找两个杯子。 这条近道是他从祷告室发现的,可以直接通向宴会厅,但是中间会穿过院长的办公室,所以平时都是绝对安静,没有什么人的。 朱夏敏一边往储藏室走,一边在脑子里忍不住想着南珠,今天……要是他无法赴约,南珠会不会生气? 那明天他出去了一定会向她道歉,她一向气性很大,但是又很好哄,转眼就忘了为什么生气…… 他想着,嘴角忍不住漾起一丝微笑。 少年走路惯常都脚步声很轻,他走着,突然从没有关严的院长办公室传来谈话的声音。 “准备好了吗?”是一个低沉的男声,他没有在这里听过。 害怕被院长发现,朱夏敏只是快速地、悄悄地从院长办公室门口经过,但是经过的那一瞬间,他下意识地看向了那道亮着光的门缝。 从门缝里看过去,一个穿着考究西装的中年男人,正背对着他,对着院长和牧师发号司令。 仅仅是一暼他就路过了,那个中年男人他不认识,但是总觉得,他的侧脸好像有点熟悉。 朱夏敏路过了那道门缝,牧师慈善的声音传过来,在黑暗的走道里,凉丝丝的。 “当然,大人您,只要等着就可以了。” 一直到取到了杯子,朱夏敏还在蹙着眉细想,那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感觉有些熟悉? 他拿着装着杯子的纸箱,从正常的大路上回到了宴会厅,把差的杯子补上,叮叮两声,宴会厅的风铃响起,一堆嘈杂的人群推开了大门走了进来。 大家的脸上都有一丝掩藏不住的微笑,互相用视线传递着信息,朱夏敏也收到了,他也忍不住微笑起来,看来大家都知道信已经送到的事了。 但是还不可声张。 他认识的叔叔阿姨们一个个走过来,有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的揉了揉他的头发。 每个人都走到长桌旁站定,牧师也已经到了,他站在最前方的台子上,背后是敛目微笑的神像。 “大家。”牧师开口。 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前方慈眉善目的牧师。 “今天晚上,我怀着喜悦、感恩的心灵,向大家带来主的喜讯。” “愿你们在伊甸园般美丽的家园里,大得恩赐!” 牧师拿起杯子,旁边的侍童立刻上前斟满了猩红的美酒。 朱夏敏也随着命令,拿起酒瓶,在一条长桌旁一个接一个替参会的人们杯中倒满美酒。 等到所有人杯中都倒满了酒,按照之前的吩咐,他们这几个倒酒的小孩也可以每人分得一杯,但是他刚刚倒酒时,一瓶酒正好倒完了,他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杯子,到时候恐怕一起举杯时不太好看。 朱夏敏眼神扫了扫后台的侧门,有些奇怪的是两个强壮的大汉正守在门口,其中一个好像拿着什么沉重的东西在门口低头弄着。 他想后面的小门好像还没有人注意,他溜出去重新倒点饮料进来,那应该就没事了。 在乌泱泱的人群里,少年的身形不算显眼,他很快就溜到了小门后面,他在自己的起居室里藏了一瓶南珠拿给他喝的可乐,因为舍不得,放了很久气都跑没了,此刻拿来装成红酒倒是很合适。 朱夏敏飞快地拧开可乐盖子,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半杯可乐,然后又捧着杯子飞快地溜回宴会厅的小门。 纵然他跑得再快,守门的那两个大汉好像已经鼓捣完了侧门,有一个正朝着小门移动。 朱夏敏飞快地推开一条小缝,把自己从门缝里挤了进去。 “干什么!”一个大汉拍了他一个趔趄,大着嗓门在他身后一吼。 朱夏敏捧着杯子,转过身看他,但是却从他的背后,看到了令他惊惧不已的画面。 ……原来他们直接低着头鼓捣的,那个沉甸甸的东西,是一把拳头大的铜锁和手臂粗的链条。 如今已经牢牢地挂在了两个侧门上。 他们要做什么?!为什么要锁门?! 那个大汉好像看到了朱夏敏的视线,挪了挪身子挡住了他的视线,又粗鲁地拍了他一巴掌。 “看什么!” 朱夏敏立刻低下头,他的脸上一下子失去了血色,额头上也忍不住冒出了冷汗。 “我、我……倒酒……” 这时候牧师已经准备举杯,厅中的众人也跟着洋溢着笑容举起杯子。 大汉看了他一眼,突然咧嘴笑着,非常恶意地上下扫视着他,“滚吧,滚去你的位置。” 他说着抬起腿把朱夏敏一踢,朱夏敏顺着他的力道回到了人群中,他的心里纷乱如麻。 他的心脏在不停下沉,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但是他想不通院长和牧师到底想做什么。 还有,那个穿着西装的人究竟是谁? “大家,举杯共饮吧!”牧师笑着,抬头饮下了杯中的酒。 猩红的酒渍从他的嘴角流下,牧师一如既往地笑着,此刻在昏黄的灯光下,看上去却阴森恐怖。 朱夏敏机械地跟随人群举起杯子,他抬起头时视线落在他的前方。 他前面站着的,正好是昨天问他信件有没有送到的阿姨。 阿姨…… 他想到了!那个人是…… 液体进入到口腔,喉软骨自动打开,迎接液体的到来,失了气的可乐咽下喉管,甜到发腻。 “等等!”他一口吞下去,慌忙抬起手阻止前面那个饮下红酒的女人。 “……怎么了?”女人回过头,喉咙咽了下才笑着开口。 她的杯子已经空了。 朱夏敏眼眶睁大,眼神不停颤抖,突然失了声一样说不出口。 那个穿西装的……正是阿姨叫他把信件送到的,那个在电视上侃侃而谈,说着要绝对铲除恶**件,呼吁所有民众向他写信举报的,官员啊。 “啊啊啊!!!”突然旁边一个男人捂着肚子大叫,朱夏敏扭过头,就看到那个男人的口中吐出鲜血。 “酒……酒,有毒——”他的身体像虾子一样蜷缩着不停在地上打滚。 “啊——”接着第二个人开始哀嚎,鲜血开始不停地喷射出来。 接二连三地,每一个喝下了红酒的人满脸鲜血,不停哀嚎。 小小的,昏暗的宴会厅犹如地狱。 牧师还是笑着,微微合上眼睛,犹如唱着赞歌一样抬起手指挥。 “愿你们永登伊甸,在地犹如在天!” 朱夏敏浑身发凉,被他打断的,回过头的阿姨这时候也顾不得他要说什么了,哀嚎着在地上爬行。 那两个守着门的大汉还一个个上前检查,没有喝下酒的人全部被粗暴地灌下毒酒。 “啊啊啊!不要啊!!”被大汉捏住脖子的瘦小男人惊恐大喊。 但是没有用。 牧师在台上闭着眼睛唱着赞歌。 歪七扭八的尸.体倒了一地,尚且活着的人不停挣扎,疯了一样撞着被锁住的大门。 “救命救命啊!” “放我出去!啊……” 彩绘玻璃门上全是血迹。 朱夏敏的心脏怦怦地跳起来,不可以,不行,他不能死。 南珠还在等他,不行,他不要死! 在那个大汉眼神扫过来的前一秒,朱夏敏反射性地躺下,将自己的脸埋在四周尚在温热的尸.体里,地上的血黏在他脸上。 过了不知道多久,哀嚎的声音渐渐停歇。 “都死了吗?”守门的大汉踢开躺着的人群,粗略地检查了一遍。 朱夏敏被踢到肋骨,他一动不动,眼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他仰着头,头顶的灯光隔着薄薄的眼皮传过来,又昏暗又明亮,他竭力不让自己的心跳太过巨大。 又过了没一会儿。 “喂、这样子,太难看了吧。”链条抽动,侧门被打开的声音,听起来就是那个穿西装的官员,他好像捂着鼻子很嫌弃。 “没有办法啊,自鲨的话,人一多就是这么难看的。”院长谄媚的声音随之传来。 “接下来,就等着联系记者就好了。”牧师唱歌的声音也停下了,对着两人儒雅地道。 “哈哈……”那个官员笑了起来。 “那么,我就先离开了,接下来的都交给你们了。” 脚步声响起,院长和牧师好像都跟了上去。 过了片刻,那两个大汉的声音嘀咕起来。 “啧,什么脏活累活都是咱们啊。” “链条拆下来吧,把门上的手印擦一擦,尸体堆好一点,等会记者要来拍照的。” “哈,还要摆成漂亮的姿势不成。” “至少要看起来更像‘自鲨’啊……” 两个人说着笑了起来,一个人道:“我去打点水,你去拿毛巾吧。” 他们推开门走了出去,旁边就有水池,朱夏敏立刻爬了起来了。 他趁他们转身的那一瞬间扭身从尚未关闭的门缝里逃了出去。 南珠、南珠还在等他…… “有人跑了!”大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快去追!”脚步声在他身后穷追不舍。 朱夏敏疯狂地往小路里走,拐弯、左边、前面! 呼、呼、血液流下来,钻进了他的眼睛里,朱夏敏用力地眨了眨,不敢闭眼,生怕下一刻没有看到的地方又有意外。 他用手拨开杂草,这里有一个他挖出来的洞,他以前把一只小猫从这里送了出去。 他蹲在草丛里,疯狂地用手扒开泥土,可以的,可以的,他可以的。 他还要去见南珠,他还要和她做一辈子的朋友,他还要毕业,还要挣钱,他要给她买很多好吃的…… 洞口渐渐变大,一丝傍晚的风从洞口外面吹了进来,迎面扑在他脸上。 “兔崽子,去哪了?!”后面追赶的声音越来越近,有人在他不远处踩断了枯草。 朱夏敏低下身子,从洞口里往外钻,他的动静引起了追赶的人的注意,那个大汉已经发现了他。 “兔崽子!”他的声音越来越近,好像下一秒就可以抓住他。 朱夏敏飞快地缩起腿,他的上半身已经钻了出来,在大汉抓住他的脚的那一刻,他把腿缩了回来。 他不停喘着气。 一只鞋子被留在了洞口那一边,一张狰狞的脸从洞口后露出来。 “兔崽子,别让我抓到你……” 朱夏敏站起来,飞快地跑远了。 洞口太小,那个人钻不出来。他还有时间,他要去找南珠。 2006年3月20日这一天,朱夏敏的世界崩塌,他从地狱里逃出来,去往约定的公园里,等待他的小女孩。 一直等到月挂中天,月光如水,空荡荡的秋千旁,没有一个人到来。 没有人来带他回家。 “兔崽子,我说过,不要让我抓到你……”等了太久,直到他的身后,一个浑身血渍的大汉,狞笑着上前来,大汉两只手抓着一条臂膀粗的铁链,直接一把挥了过来。 “……唔。”朱夏敏被打得吐了口血,一个踉跄跪在地上,他的目光始终看向以往的每一日,她来的方向。 可是青草泥地上只剩下月光。:,,. 96. Chapter 96 信 3月20日这一天,玉泰英说好来接她,南珠就一直在教室里面等,和她一起在教室里等的,还有和她同个幼儿园升上来的晶雅,就是那个奶奶会做糯米糕的晶雅。 “南珠呀,我们来玩换装贴纸吧!”晶雅拿着一叠贴纸,从桌子上挪过来坐在她旁边。 这正是小学女生里开始流行的换装贴纸系列,几乎都人手一本了。 南珠正在写作业,瞟了一眼她手上花花绿绿的贴纸,感觉有点嫌弃,她才不是真的小学生,才不会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呢。 “……那我只玩一下下。”她想了想道。 她有点矜持,等会泰英阿姨就过来接她了呢,她才不是自己想玩,只是看晶雅很想和她一起玩而已。正好作业也写完了,南珠把笔和本子收好。 “噢。”老实孩子晶雅点了点头,拿出最上面一张的贴纸,脑袋凑过来和南珠一起看。 “这个是最新出的哦~元气公主!好多漂亮的小裙子!还有包包和鞋子。”晶雅短短的,肉肉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捏着那张小本子大小的贴纸指给南珠看。 透明的塑料纸片上,正中间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周围贴满了各式各样的裙子和饰品。 “嗯嗯。”南珠清了清嗓子,“我感觉这个草莓系列比较适合她。” “真的吗?我也觉得耶!”晶雅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全班的小朋友都喜欢和南珠玩,小孩子还不懂什么是审美,但是就觉得南珠香香的,又漂亮又干净,她说草莓的适合,那一定就是草莓的最适合了。 “南珠!你来贴。”晶雅非常郑重地把贴纸交给她。 “啊?啊,哦……”南珠伸出双手,也跟着很郑重地接过。 两个小女孩头挨着头,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看着南珠的手指将草莓色的连衣裙贴纸慢慢揭开,掀起来轻轻粘在指尖上,然后对准了中间的女孩,照着她身体的轮廓贴了下去。 贴纸上棕色头发的女孩一下子换上了草莓色的连衣裙。 “耶!好漂亮!”贴纸按下去了,晶雅带头鼓掌,南珠连贴贴纸都这么厉害耶! 看着小朋友崇拜的眼神,南珠脸上发热,感觉自己真是越来越幼稚了,但是又忍不住臭屁地笑了,“那么,包包就由晶雅来选吧!” 她又把贴纸推回了过去,晶雅接过来,“嗯……选什么包包好呢?” “这个这个……” “啊这个也好看!” “那就全部贴一遍!” “啊~~好好看!”两个人捧着脸尖叫。 小女孩叽叽喳喳,等到一版贴纸全都贴完,南珠和晶雅都格外满足了,这才发现窗外的夕阳都快落下了。 “啊天快黑了诶。” “是诶……” 两个小女孩对视一眼,“那个……要不我们一起回去?” “好呀!”晶雅兴奋地点点头。 两个孩子收拾好书包,晶雅挨着南珠一起往校门处走,她们两家本来就在一条街上,正好顺路。 窄窄的柏油马路上,两个背书包的小女孩一边叽叽喳喳聊天,一边顺着路边往家的方向走,走下山坡,晶雅的家先到了。 “南珠!那下次我们一起去文具店吧,那里还有好多新的贴纸。” 南珠点点头,“嗯,好呀。” “那拜拜啦。”晶雅挥了挥手。 “拜拜。”南珠跟着挥了挥手,继续往前走。 路过公园的时候,她想着朱夏敏会不会已经在公园等她了?但是玉泰英今天一直没有出现,她心里有点担心,先回去看一眼,把书包放在家里再去公园找朱夏敏玩吧。 免得妈妈回来了担心。 她这样想着,捏着书包的肩带,一蹦一跳就走到了自己家的门口。 该怎样形容这种氛围呢?有时候,虽然情绪无法散发出有形的物质,但是就是隔着很远,好像都可以感受到那种深刻的感觉。 像是气味一样,人类的感情也可以无形地让人感知。 南珠站在家门口,檐下一盏昏黄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照亮那一小块的地面,和半掩着的棕红色木门。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什么都没有看到,也什么都没有听到,就是突然迟疑了。 好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裹住了脚步,她有些茫然地踟躇了一下,这才迟疑着伸出手,推开了那扇门。 院子里没有人,屋内也没有点灯,但是房门是开着,好像里面有人坐在那里。 南珠向前踏了一步,就觉得耳朵里捕捉到了一丝声音。 是压抑的、悲痛的啜泣声。 声音很小,小到一扇门就足以隔开,让她在门外完全没有听见,声音又很大,大到在这寂静的夜里,无端让她觉得寒冷。 南珠茫然了一瞬,脚步惯性地往前。 等到眼睛适应了黑暗,终于看清了那个跪坐在地上,掩面哭泣的女人。 “……泰英……阿姨?”南珠茫然地轻问出声。 她为什么要哭泣?是发生了什么吗? 妈妈……呢? 玉泰英的肩膀一颤,猛地从手掌中抬起头,她的面容隐在黑暗之中,唯独一双眸子亮的惊人,那其中的神色分外令人惊心。 她定定地看着南珠,直到看得南珠的身体忍不住小幅度地颤抖,然后她才开口,似怨恨,似憎恶地嘶哑着大喊出声。 “为什么?!为什么要吃什么水果?!” “都怪你!你害死了宝贞!你为什么要出生?!” “宝贞……宝贞啊……” “我的宝贞啊……就为了买几个水果,被人从桥上撞到了江里淹死了……” “宝贞啊……汉江的水那么冷……我的宝贞啊……” 南珠浑身颤抖,脚步钉在了原地,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发昏,浑身好像要灵魂出窍一样地晕眩、不适。 “妈……妈……死了?”她呢喃出声,浑然不觉自己睁着的眼睛里溢出了泪水,像失控的水龙头一样接连滚落。 “怎么会……”她小小的身体,发出一声哀嚎一样的呻.吟。 …… 葬礼第一天就举行了,因为水里泡过的尸.身并不能存放太久。 南珠像是失了魂的、麻木的人偶娃娃,被人推动着,催促着换上了黑色的小小的丧服,然后又麻木地跟随着玉泰英,来到了停灵的灵棚。 玉宝贞盖着从头遮到脚的布罩,就那么静静地躺在棺椁的上方。 玉泰英一看,疯了一样扑过去,瘫坐在玉宝贞遗体的一旁,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的宝贞啊……宝贞啊……” 南珠的脚步像是被定住了,她好想好想看清楚那个躺着的人究竟是不是妈妈,可是她好害怕。 她不敢上前,玉宝贞怎么会躺在那里啊? 泡过的尸.体是不是都会发胀啊? 那宝贞也会那样吗?她的妈妈。 她的脸会不会变了形,伤口是不是已经发胀,皮肤是不是已经青灰,嘴唇也会发白。 往日里总是笑着的眼睛是不是也闭上了,永远不会睁开了。 她好害怕,她不敢看。 在玉泰英疯了一样掀开帘子的那一瞬间,南珠低下了头。 可是眼泪像是断了的珠子一样接连砸在地上,南珠抽噎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之前好像一直在憋气,一直在努力忍住,可是这时一岔气,那些憋不住的哭声就从自己的嗓子眼里、鼻腔里一下一下地溢了出来。 “呜、呜……”她用手背狼狈地抹着眼泪。 怎么会这样…… 她不是已经救下了她吗?在2001年的汉江边,刚刚穿越过来的她,救下了那个轻生的女人。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还是在汉江边,还是淹死了? “妈、妈妈……”南珠垂着头,手背来不及抹掉那些不停溢出的泪珠,她只好抬起两只手捂住了眼睛,泪水从指缝里涟涟落下。 是不是人的命运……永远都无法改变啊。 纵然她尽力,纵然她挽留,可是好像仅仅是让她拐了个弯,就又宿命般一去不回头地奔向那个既定的结局了。 葬礼持续了一个上午,前来吊唁的人来来去去,南珠缩在角落里跪坐着,垂下头谁也不理。 直到到了时辰,抬棺的人前来,南珠才麻木地站起身,跟随着玉宝贞的棺椁,来到了火化的炉子前。 负责烧炉子的人好像看惯了生死,在那里很冷漠地解释,说炉子烧得很快,过十几分钟就可以过来捡骨灰,这段时间她们可以先去旁边选好骨灰盒。 玉泰英守在炉子前,她已经收住了泪水,只剩下枯红的眼眶,她冷淡地回头看了一眼南珠。 “你去吧,我在这里等着。” 南珠垂着头,被人推动着,走到了旁边,那里是一整面墙的玻璃柜子,柜子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骨灰盒。 有黑的,有白的,有瓷的,有木的。 可是这有什么区别啊?有什么不同啊?哪一种样式不同,就能让玉宝贞重新回来吗? 南珠茫然地抬着头,看着比她高很多的柜子。 “选那个吧,那个比较划算。”几个陪着南珠过来的大妈,在她身后推了推她,叫她看面前的一个。 南珠的眼珠挪过去,麻木地看向那里,不觉得有什么不同。 “那就那个吧,白瓷的,放的久。”又一个热心的大妈帮她选择。 前来吊唁的亲属,大多是玉宝贞的长辈,她们一边在旁边唉声感叹命运不公,一边窃窃私语、上下打量着不足半人高的身着丧服的小女孩。 “就是她吧……宝贞离家出走都要生下来的孩子……” “听说是遗腹子……” “是啊,爸爸出生前就死了,现在妈妈也没了……” “啧啧……真是可怜啊……” 南珠的眼神定定地看了看柜子里的白瓷骨灰盒,轻轻应了一声:“嗯。” 一块一块的烧不化的骨渣捡到白瓷罐子里,剩下的白灰全部倒进去。 南珠用小小的身体,紧紧地抱住那个冰冷的白瓷罐子,旁边又来了一个行色匆匆,仿佛刚刚赶来的奶奶拉过了玉泰英。 “泰英啊,宝贞不在了,那孩子……”奶奶一边拉着玉泰英的手,一边看了看旁边垂着头的南珠。 “孩子也是白家的……虽然受延不在了,他好歹是我们村子里的老人一口饭一口菜喂大的……如果你不想……” “我会收养她。”玉泰英撇过头,冷冷地打断了她。 “啊……什么?”奶奶没有反应过来。她一直知道玉家不喜欢这个孩子,一度想要打掉,只有宝贞一心想要生下来,如今宝贞不在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管这个孩子,如果没有,也只能她带回去了。 “我说,我收养她。”玉泰英抬起头,神色冷冷。 “唉……”奶奶眼眶霎时间湿润了,“泰英啊,我知道为难你了……” 她伸出手拍了拍玉泰英的肩膀,玉泰英的脸色也变得悲哀,眼睛也跟着湿润了。 南珠抱着白瓷罐子,神情恍惚。 …… 葬礼一结束,玉泰英就带着南珠搬走了。 南珠只觉得很恍惚,整个人迷迷茫茫,时间好像突然就不经意地流走了。 她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别的事,也没有再次想起,有个人与她约定了,在公园见面的“明天”。 她只是下意识的想将那天的事情忘掉,一点不剩地全部忘掉。 在这次漫长的穿越里,她拥有了一个‘妈妈’,又失去了那个‘妈妈’。 从那之后,玉泰英的工作好像永远很忙,她总是一个人在家,她们搬过好多地方,南珠转过好多学校。 上学、放学、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写作业…… 够了……不要再继续了。 够了、够了。 够了!! 南珠猛地地睁开眼,泪流满面,天旋地转之间,一片雪白的天花板出现在眼前。 她醒来了,在现代的首尔,汉南洞的她的房子里。 阿尔走过来,轻轻地低头嗅了嗅她的眼泪。 南珠侧过身子蜷缩起来,手指将手机的屏幕按亮。 2018年3月21日10时35分。 她手指颤抖着滑动屏幕解锁,在账号上发出了这样一个疑问。 namj_by:给去世的人写信的话,她还会收到吗?:,,. 97. Chapter 97 我独自生活 很多人都把南珠的账号设置为了特别提醒,她发出这条状态的那一刻,关注者们的手机都响起了提醒的铃声。 郑基时这时候正在小酒馆和一群84line的喝酒。 中年男人们喝到深处,总是会不由得发出一些牢骚。 deepflw有点喝多了,“孤独啊,真是感觉孤独啊,simnd啊我们老了怎么办啊。”他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本来就不大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说着他一把放下手里的酒杯,玻璃杯底砸在桌面上,砰地一声,发酒疯,“呀我们明年就35了啊!” 郑基时夹了块腌萝卜,“明明是34啊34,现在不是都算周岁的吗。” deepflw颓废地低下头,“我都不知道怎么活着了,不知道要不要结婚。” 郑基时失笑,“就这样活着不就好了吗。” 他说着一只手拿起小酒杯,笑着看了看旁边的theiett,“我感觉他好像没有不孤独的时候。” deepflw还在那低着头咕咕哝哝,他说着什么郑基时你不是一样吗。 可是郑基时好像没有听见,他扭过头跟theiett笑话deepflw,“你知道吗,他每次打电话都叫我介绍女人给他,还说要生孩子,要生孩子的话,孩子可不是等来的啊。” deepflw听到了,抬起头大声咕哝,“不是等来的难道是掉下来的吗?唱rap这么久了,叫你介绍个女人给我都不行吗。” 郑基时回过头笑,“那你应该找20岁左右的我。” deepflw不服,“那时候你就有女人吗。” “哈哈哈哈……”,酒桌上的人都笑了,一溜儿的大白牙呲出来笑看着郑基时。 郑基时笑着摇了摇头。 他也有点醉了,不然怎么又想起南珠。他低下头,抿了一口酒。 deepflw开始发酒疯,“西八啊,真的想要个女朋友啊,只工作的话人会嗝屁的。” “你在说什么鬼话啊,你看我们simnd不是还没嗝屁吗哈哈哈哈哈……”说话的人拍了拍郑基时。 郑基时低头笑,笑得好像很无奈。 但是他又喝了一口酒,却觉得好苦,酒液辣到嗓子里,喉咙口都辣辣的,眼眶都好像被辣到了,他用力地眨了眨眼,好像被呛到一样,还呼了一口气。 “叮。”反扣在桌面上的手里突然震动了一下,会是谁呢?南珠已经把他拉黑好久了…… 郑基时有些醉意地拿起手机,屏幕一按亮,却发现是南珠的状态。 namj_by:给去世的人写信的话,她还会收到吗? 什么呀这是……真是孩子气…… 郑基时笑了起来,垂着的头发跟着他的醉意摇晃了一下,整个人温柔又无奈。 他不假思索地就在对话框里打字:“傻孩子……” 去世的人怎么还可能收得到信?不过是小孩子的童话,再怎么喝醉,三十四岁的男人也不可能相信这种可爱的谎言。 但是字刚刚打完,在对话框里还没有发送,他突然就清醒了过来,除了第一反应觉得她傻的可爱外…… 他突然就想起,南珠是没有爸爸的。 奶奶说过,她的爸爸在她出生前就去世了。 所以,南珠是想到爸爸了吗? 郑基时突然心里就一酸,感觉刚刚才憋住的眼眶里又要湿润了,他小心翼翼地用食指在屏幕上戳,一点一点地把写在对话框里的那几个字一个一个删掉,保证不会误碰到发送键。 然后他又写:“南珠啊……没关系的,还有我……” 可是不可以。于是他又退回,一点点删除。 南珠已经不需要他了。 他又写:“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就在这时候,旁边的deepflw醉醺醺地撞了他一下,胳膊搭在他身上,“simnd你说是不是,是不是啊?” 他手机的屏幕刚好被他撞到,直接没有保存就退出了。 此时deepflw的脸还对着他,郑基时按灭了手机,不想让人看到,“什么啊……”他笑,顺畅地接着他们的谈话,仿佛从来没有走神。 …… 朴宰涣直接给她发了一条私信:“漂流瓶里的信可以传达给想要传达的任何人。”还配了一张图,图片是一个漂亮的带木塞的玻璃瓶。 郑帝原一直在私信里跟她道歉,看到这条状态他不是很明白,却也在尽力猜测她的意思:“我想足够诚心的话一定可以的!” 然后他又好像觉得说的不太好,瞬间撤回了,又发了一句:“一定可以的!” N.Y直接给她打来了电话,被系统自动拒接。 南珠都没有回复,只是点开了那张玻璃瓶的图片,有些出神地看着。 后台的评论数量在不断飞涨,南珠退出了那张图片界面,点开了她那条状态的评论,她想得到一些答案。 ——“哈哈好可爱,可爱的问题,可爱的南珠。” ——“应该是不能的啦,不过如果是烧过去,也许可以?” ——“南珠也有想写信的人吗?” ——“可爱捏,问出这个问题太可爱了捏” ——“kkkkkk觉得有点可爱到好笑了。” ——“南珠啊!是你吗?李沧东的《千禧》里是你对不对!” ——“我们漂亮可爱的南珠呀~要写什么信呢?姐姐可以帮忙哟~” …… 后面的大多也只是调侃,还有很多人一直在发私信问她是不是那个白南珠。 南珠有些失望地按灭了手机,仰躺在床上发呆。 心里闷闷地,总感觉还喘不过气。 “叮叮叮……”这时候手机响起,是金赫熙。 “喂?”南珠有些有气无力。 “南珠?”金赫熙不知道她是怎么了。 “嗯……”南珠声音淡淡地。 金赫熙顿了一下,还是说明了来意,“上次跟你说的节目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南珠沉默了一下,电话里一直没有发出声音。 金赫熙听着她的呼吸声,以为她是不愿意,顿了一下道:“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们再……” “愿意。”南珠打断了他,“可以,我接。” 金赫熙有些惊讶,笑了一声,“那剧本我们需要重新核定,你的旧照片还有吗?” “有。”南珠坐了起来,神色变得有些执着,“需要你陪我去拿一趟。” “在釜山。”她说。 …… 在去釜山的路上,金赫熙时不时从后视镜里打量着自家的艺人,总感觉几天不见,好像成长了很多一样。 人变得更沉稳,也更冷淡了一点。 是因为上次黑料的事吗?也不知是好是坏,他有些忧心地皱了皱眉。 南珠躺坐在后面,感受到了经纪人担忧的视线,但是她现在心情不太好,没有什么说话的**,一路上闭着眼假装休息,只告诉了金赫熙地址就什么都不管了。 首尔到釜山,车子开了四五个小时,一路上安安静静地,等到了地方,已经到了下午了。 巷子太窄,车子开不进去,这一片也没什么人居住了,南珠就带着金赫熙和全正花直接往前走。 等到了那个路口时,那天傍晚晶雅笑着和她分别的样子就好像在眼前,南珠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 那好像是她回忆起来,童年中唯一不是黑白的最后一刻。 南珠走在最前面,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停顿,好像压根没有任何在意,只是执拗地往前。 等到了那扇熟悉的棕红色木门前,她的心底发出一声欢呼:啊,果然还在,这都不是她的幻想。 可是下一个声音也跟着哀嚎着响起:啊……真的还在……真的不是她的幻想。 南珠在门前驻足。 小时候看这扇门,总觉得好大、好高,可是现在她长大了,站在已经脱了胶,一层一层干枯的胶皮全都翘起的老旧木门前。只能感叹,啊……原来,这扇门这么小啊。 而且好旧,旧到已经褪了色。 “正花姐,你和赫熙哥一起去旁边吃点东西吧,我自己进去。”南珠侧过头,跟全正花说道。 全正花看了看四周的布局和行迹,只道:“赫熙去买水了,我在门口等你。” 南珠点了点头,推开门进去了。 咯吱一声木门被推开,院子里已经全是杂草,当年玉泰英跪坐在那里哭泣的檐下,如今空荡荡的,已经破了一个角。 南珠走上去,木质台阶上发出不堪承受的咯吱咯吱声。 房间里的东西都被白色的防尘布罩住了,一切摆设还都是当初的模样,南珠绕过客厅的餐桌,推开左手边的第一道门。 这里是玉宝贞和她的房间,她年纪小,总要赖在玉宝贞怀里睡,后来这个最大的卧室就成了她们母女的专属房间。 阳光从破旧的窗户里投射进来,门一推开,灰尘扑面而来,在光束之中上下浮动。 “咳咳……”南珠呛了一口,咳嗽了几声才适应过来,她咳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才不是因为想哭。 坐在熟悉的床铺上,她很眷恋地轻轻用手指摩挲着枕头上的花纹,旁边的床头柜下面还有一个小箱子,里面存的全部是玉宝贞给她买的小礼物。 南珠蹲下身子,把那个箱子从抽屉里拿出来。 咔哒一声盖子被掀开,一个包装在精美的包装袋里的玩偶娃娃出现在眼前。 漂亮的绸带系在袋口处,还挂着一张泛黄的卡片: “祝我们南珠生日快乐~” 南珠一下子泪崩了,她都不知道,原来玉宝贞已经给她买好了下一年的生日礼物。 她抱着那个娃娃哭出了声,“妈妈……” ……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筹备和拍摄,《我独自生活》最新一期将于今晚23:00播出,因为这一期邀请了最近舆论热度居高不下的新人女演员白南珠的缘故,在开播之前这一期的热度就已经非常高了。 不少人守在电视机前面等着节目放送。 朱夏敏刚刚下班,一个人回到住的公寓,冲了个澡之后,黑色的头发还带着潮湿的湿意,他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 他单手拿着啤酒罐,用食指勾起来将啤酒罐的扣环勾开,“滋啦,嗤——”冰镇的啤酒气泡从罐口冒出来。 他屈起一条腿坐在地上,背靠在背后的沙发上,另一只手拿着遥控,漫无目的地看着夜间新闻。 他仰起头喝了一口啤酒,喉结上下滚动,拇指在遥控器上下意识的按动,一个个节目台换来换去。 新闻……不想看,音乐……好难听,电视剧……没什么意思。 调来调去,却不自觉地停在了MBC电视台。 他下意识地将视线移动到屏幕的右上角,10:55分。 等回过神醒悟过来自己的动作时,他才自嘲一样地低下头,拿着啤酒罐的手腕抵住了自己的额头。 他在干什么啊……人家早就把他忘了…… 小时候的约定……除了他,还有谁记得呢? 他不恨她。 他只是……有点讨厌她。 不,是很讨厌、很讨厌、非常地讨厌她。 那张总是笑着的脸,那个总是轻易许下诺言的嘴,那双黑白分明的好像永远不会撒谎的眼睛。 骗子、骗子,明明只是一个可恨的骗子! 朱夏敏仰起头一口将剩下的啤酒全部灌下,澄黄的液体来不及咽下,从他的下颌处流向他的锁骨,最后隐没在没有扣好的、松散的睡衣领口。 “咯吱。”他一只手捏扁了易拉罐,砰地一声扔进了垃圾桶。 朱夏敏站起身来,走向书房,对于讨厌的人、憎恶的人,他根本不想看到她。 但还有很多人守在电视前。 郑基时手里捏着没发出去信息的手机,抱着一个枕头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一个人守着电视的大屏幕。 李星和在工作室里,把电脑的屏幕调到了MBC电视台,戴着耳机静静地等。 郑帝原今天特别兴奋,很早就回家了,还动员周围的所有人今天一起收看《我独自生活》,朋友们嘲笑他是女演员的头号粉丝,他只是挠头笑。 闻玧其在行程的中途,坐在车上打开了电视台的转播。 万千个颜粉守在了屏幕前。 23:00分。 “很高兴见到大家,大家好~” 《我独自生活》女主持人朴娜来元气满满,一张喜气的脸上全是笑容:“今天来介绍我们的新会员——” 坐在朴娜来旁边的男主持祺安突然缩着肩膀低头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一下。 女主持人朴娜来捕捉到了他这个小动作,一下子停住了,然后夸张的震惊道,“等等,请问祺安你这是在干嘛?” 另一个女主持人韩慧珍笑出了牙花,眼睛都弯到不见了,“哦莫哦莫,这肯定是害羞了!” 朴娜来惊呆了一样转过视线,祺安被看得更加不好意思了,差点捂住了脸,朴娜来和韩慧珍对视,韩慧珍笑得乐不可支,扫到最旁边的李时言,李时言竟然也有点害羞。 他像是害羞一样扭扭捏捏,还替祺安开脱,“哎呀……这不是很正常嘛……” 哪里正常了!朴娜来惊呆了看向镜头,嘴巴都张大了,电视屏幕上正好打出几个大字: 「难得一见的场景全体害羞的男会员们」 然后着重、重复慢镜头播放了一边两个男主持扭捏的样子。 女主持人韩慧珍笑得前仰后合,“哈哈……” 朴娜来继续播报,“是十分欢迎的,一想到就会激动得让人害羞的新会员——” 韩慧珍接话,“等等、等等,我还没做好准备。” “怎么?你也害羞了吗?”朴娜来扭头。 韩慧珍有些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她抿了一下头发,这才微红着脸看向镜头,呼了一口气之后才说,“好了,我可以了。” 朴娜来也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还吸了口气收住肚子,“哦莫……搞的我也有点紧张呢……” 这时候屏幕上又出现几个大字: 「全体害羞的男(划掉)会员们」‘男’字上打了个巨大的叉叉,表明害羞的是不分男女。 “究竟是谁!请进——”朴娜来深吸一口气。 “让我们欢迎白南珠会员——”四位主持人全部站了起来欢呼,对着门口鼓掌。 视线随之挪向门口。 银色的把手下扭,演出室的大门被推开,白南珠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微微鞠躬,抬起头时一头柔顺蓬松的乌发轻轻拂动。 摄像头适时推进。 一张雪白的脸出现在了荧幕前,乌发红唇,嘴角还含着一丝微笑,黑珍珠一样水润的星眸就这么望过来。 “嘶——” 电视机里的节目主持,和电视机前的无数观众,一起发出了惊艳地抽气声。:,,. 98. Chapter 98 我独自生活 屏幕上的字幕适时出现几个粗体花字:「震惊世人的美貌」 接着节目画面插入一段《千禧》里面文秀心回眸一笑的画面。 那段画面被着重慢速播放,电视机前无论看没看过电影的观众都被震惊到了。 ——“快看!MBC台现在在放白南珠啊啊啊啊!!” ——“太美了!!!暴击!!!怎么会比电影里还美!!!” ——“推开门的那瞬间我的心都化了” ——“神颜啊,真不愧是震惊世人的美貌” ——“好嫉妒能和她同台的男人,可以换我上吗” ——“难得一见主持们害羞,可是我竟然觉得他们好碍眼……” 走进演播室,全场突然寂静了,南珠很自然地走过来,微笑着和主持人们打了个招呼。 女主持人朴娜来不愧是金牌主持,最先反应过来,但是她看着摄像头,很流畅地顺着她刚刚惊呆了的表情继续了下去。 “哦莫……感觉突然有点害羞是怎么回事……”电视屏幕适时给她脸上打上两坨红晕。 南珠上前微微鞠躬,和朴娜来握了握手,朴娜来继续维持着害羞和惊呆了的人设,伸出手和白南珠迟疑又轻轻地握了下。 “感觉今天可以不用洗手了……”她夸张地说。 明明应该主持人们哄堂大笑烘托气氛,但是站在朴娜来旁边的祺安站立不安,又是偷偷把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汗,又是扭扭捏捏一副又期待又羞涩的表情。 摄像头慢慢扫过,中间的女主持人韩慧珍也红着小脸,站得笔直,期待地偷偷瞄着走过来的南珠。 最边上的李时言也不用说了,难得一见地没有搞笑,一脸正经地目视前方,好像正气凌然,但是不住偷瞟旁边。 南珠弯着眼睛,笑意盈盈地一一和主持人们握手打过招呼,然后站在了中间。 “欢迎来到彩虹聚会,欢迎南珠的到来!”朴娜来带头鼓掌,气氛热烈起来,主持人们一起鼓掌欢呼。 “今天的气氛很特别呢!”男主持李时言开口。 “特别的激动。”韩慧珍小脸红红。 祺安开始接话,“很难得见到的这位女演员!从来没有参演过综艺吧南珠?” “所以感觉特别神奇也特别激动。”韩慧珍肯定。 “很感谢大家的欢迎,也很高兴能有这样的机会和大家一起分享快乐。”南珠笑意盈盈,左右看了一下旁边的主持人,与每个人都对视了一下,这才温柔地看向摄像机。 ——“啊西八,我死了。” ——“南珠与我对视了!!!” ——“我的心脏被暴击了。” ——“我被南珠捕获了kkkk” 屏幕里的画面正式进入主题,主持人们和南珠一起观看前期拍摄的南珠的一天的生活短片。 尚未完全明亮,还带着昏暗的房间里,窗帘紧紧拉着,房间的正中央里淡紫色的床铺上,一个小小的身影安静地躺着。 她的睡姿端端正正,淡紫色的真丝被套盖到胸口处,脸上还带着同色的眼罩,眼罩是宽宽的一条遮住了眉眼,只露出半张雪白的小脸,头发因为被眼罩勒住,明明放在常人身上会是很奇怪的发型,但是在她身上却越发显得脸小,黑色的发丝丰盈地铺开散落在枕头上,有种禁欲又纯洁的美。 主持人们一边观看一边在旁边评论。 “睡美人啊……”韩慧珍道。 “就是这样的场景啊!像油画一样。”朴娜来道。 “不是,为什么我戴眼罩就会这样,漂亮的孩子戴眼罩就会不一样!”李时言夸张道。 南珠在旁边弯着眼睛笑,温柔又亲和。 接着画面里的人影动了下,床铺上的女孩好像醒过来了,她伸出一只胳膊取下了眼罩,发丝被带动得更加凌乱,她直接摇了摇头,柔顺丰盈的头发如同泛着光泽的丝绸,在甩动过后柔顺地铺散在了她的肩头。 “哇……”女主持人们吸气。 然后画面里的南珠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之后掀开被子起床。她拉开窗帘,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 穿着长袖长裤睡衣的女孩看着窗外,阳光将她的背影描绘得更加纤细。 然后一只黑猫从画面外闯了进来,“喵……” 女孩蹲下来,用手摸了摸黑猫毛茸茸的脑袋。 “哇……是黑猫吗?”主持人问。 “内,是我最好的朋友,叫阿尔。”南珠笑着回答。 “哇……” ——“看到没!!黑猫!!就是namj_by账号里的那只!!!” ——“果然是她!!女人,你叫我好找。” ——“呜呜呜爱了爱了。” ——“火速关注。” 画面里起床后的南珠洗漱以后直接去倒了碗猫粮,看着阿尔哼哧哼哧地舔着,她笑了下,然后随意找了个夹子把头发夹住,戴上了手套。 开始做家务。 “等等、你一起床就开始做家务吗?”主持人们有些惊讶。 “内……”南珠笑着点了点头。 画面里的女孩拿着一块抹布,蹲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擦拭着地板,偶尔有猫毛她还细心地收集起来。 装修清淡甚至一股高贵冷艳的性冷淡风格的大平层客厅里,作为主人的女孩却蹲在地上自己做家务。 在地上抹布推过来,又推过去。 “不是,我以为艺人都会找保洁公司?或者有扫地机器人之类的?”主持人们惊讶地问。 “对啊对啊……” “内……其实扫地机器人之类的我全都有,但是偶尔也会想自己动手。”南珠道。 “怎么说呢,做这种事情会让我觉得很放松。” “啊我懂我懂,就是做简单的重复性的动作会很解压。”朴娜来道。 “内,其实家里的扫地机器人很好用,所以我只会在感到焦虑的时候才自己亲手一点一点擦拭干净,因为这样会让人平静下来。”南珠解释。 她继续道:“作为一个创作艺术的人,喜爱,憎恨,讨厌甚至生气,每种情绪都可以转化为艺术的源泉,但是唯独烦躁和焦虑不可以,烦躁会让人急于求成,会创作出一堆垃圾。” “等等、南珠是在讨论电影角色的演绎?演技的创作?”李时言发问。 “不是啊。”南珠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然后才笑了,“我说的是歌曲创作啊。” “其实,我是一名作曲家哦。”她笑着歪了歪头,还眨了下眼睛。 “什么?!”主持人们全都非常惊讶。 “你们都没有听过我的歌吗?”南珠也学着他们,惊讶地反问。 话音落下,演播室里响起了一段悠扬的背景音乐,纯乐曲演奏,音色轻快明丽。 “这是我特地为上节目编排的一段曲子,感觉非常适合《我独自生活》的主持人们,一看到你们就会格外开心。”南珠弯着眼睛,笑了笑,柔顺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如水一样轻柔。 “哇!!!”主持人们夸张鼓掌。 ——“啊啊啊啊!!我死了!!” ——“在我的取向上疯狂狙击!!美丽又有才华的女人!!” ——“所以namj_by账号上的歌曲都是她自己写的!!好好听!!!” ——“好可怕!我以为是演员结果她是作曲家,我以为她是作曲家结果她唱歌也好!好!听!” ——“疯了我要疯了,我究竟要拿你这个女人怎么办” 录制的生活短片继续播放,在做好家务之后,南珠打开了冰箱,正当主持人们以为她要开始吃早饭时,她只是拿出了一瓶牛奶一口气喝掉了。 然后关上了冰箱。 “不是、这就是你的早饭吗?”朴娜来惊呼。 “瘦子啊瘦子都这样吃吗?”李时言低头比了比自己的腰围。 南珠笑了下,接着主持人们就看到短片里的女孩关上冰箱后拿出了手机,在屏幕上滑动。 主持人们眯着眼睛,探起身子看她手机屏幕上的内容,“是什么是什么!”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今日美食……水果……?” 南珠笑着道:“有时候会不太记得吃饭,所以身边的朋友们经常会给我发很多的食谱,来提醒我记得按时吃饭,所以我也会做一些好吃的东西和朋友分享。” “哦……这真是很有效的提醒方法!”主持人道。 “哈哈送做好的食物怕不合胃口多发点食谱总有一款是你喜欢的。”朴娜来道。 “今天呢,就想着既然要做,多做一点分享给朋友们。”南珠道。 “所以今天是要亲自下厨吗?!” “内……”南珠笑着点了点头。 视频里的南珠看了看厨房里的瓶瓶罐罐,突然去洗漱间洗了手和脸,然后换了件出门的衣服,简单的黑色t恤和工装裤,然后戴了个黑色的口罩和鸭舌帽,头发随意地低扎在帽子后面,一个又甜又酷的造型就出来了。 “喔~要出门吗?不是做菜吗?”演播室里的主持人发问。 “内,但是先去找点食材。”南珠笑着道。 “哦哦,要出门了,去买食材吧?”韩慧珍看着道。 “开车吗?南珠自己开车?”朴娜来看着视频里戴口罩和鸭舌帽全副武装的女孩。 南珠笑着点头,“内,我开车很稳哦。” “喔——” 众人一起跟着观看南珠出门。 视频里的甜酷女孩拿着车钥匙就下了楼,一路到了地下车库,车库里面一溜的豪车。 “哇哦——”主持人们齐齐感叹,以为南珠现在开的车就是其中的一辆。 结果看着视频里面的女孩走着,走着,直到走过了车库里的所有车。 “啊……前面还有吗?”主持人李时言挪了挪位置,往前靠了靠,更加仔细地看着视频。 “难道是,特别的隐藏款?放在特殊车库?”朴娜来猜测。 主持人们都认同地点了点头。 然后就看着视频里的女孩走出了车库,一直走到了阳光灿烂的车库门外。 她按了按车钥匙,一声车子解锁的滴滴声响起。 主持人们探出了身子,纷纷期待地看向那里。 然后就看见…… 戴着黑色口罩和鸭舌帽的甜酷女孩,骑上了一辆粉色的…… 电瓶车??? “莫????”李时言傻眼了,怎么会是电瓶车。 主持人们发出不敢置信的声音,“莫????” “不是开车???” “内……这就是我的车。”南珠谦虚地笑着点头。 “莫???!!”祺安夸张地往座椅里缩了缩,肩膀歪着靠在椅背上。 “难道我路上路过的电瓶车就是暗恋的女神吗?!!” 南珠笑弯了眼睛。 演播室摄像机扫过主持人们,给了他们每人一个特写,把他们脸上的惊讶、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巴的样子全部慢镜头放了出来。 观看的观众们也笑喷了,刚刚还觉得太过完美不敢接近的‘女神’,现在觉得她好可爱,又傻又可爱,无形中拉近了距离。 ——“哈哈哈哈哈哈哈祺安的样子就是我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 ——“骑小电瓶车的样子和我赶着去学校的样子一模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可爱的妹妹”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视频里的南珠,取下了鸭舌帽,把电瓶车上的头盔戴上了,再把头盔上的墨色挡风镜片关下来,整个人又酷又可爱。 “头盔上还有贴纸诶!”韩慧珍发现了细节。 “内,是我画的阿尔!”南珠道。 傲娇的黑色猫猫贴纸贴在粉色的头盔上,南珠坐好了扭了扭把手。 滴滴,开始兜风。 小电瓶车灵活地钻进小路里,车速不快,正好是微风吹拂的速度,南珠带着观看的各位,一起来到了郊区的一片果园。 “咦,我以为是去市场买菜?”主持人发问。 “我以为去超市?”李时言跟着问。 “是果园哦,来这里采桑葚。”南珠解释。 “哦哦采桑葚啊……” “等等,不是说好做食物的吗?采桑葚?”韩慧珍懵了。 “所以我准备做桑葚果酱,家里正好还有很多漂亮的玻璃罐子,洗干净之后正好用来装果酱,送给朋友们感觉会是很好的礼物。”南珠笑着解答。 “果酱!” “桑葚果酱!” “听说果酱看起来简单其实很难。”李时言道。 “对啊好厉害,是我不会的技能……”韩慧珍也道。 视频随着南珠进去桑葚果园里,她在演播室里介绍道:“这一片的果园已经和老板提前沟通过,所以可以过来这边摘。” 说着画面里的南珠已经取下了口罩,提着一个篮子到了果园里的桑葚树下面。 “四月份刚好是桑葚成熟的时候,颜色会变得很深,看到深紫色的桑葚,轻轻碰一碰它就会掉下来,如果怕桑葚汁染到手上,可以直接轻轻摇一摇树枝。”南珠在演播室里解释。 “哦……”主持人们认真聆听,然后一起转头看向画面。 画面里南珠动作轻柔又很利落,一看就是做得很熟练,她直接用篮子接着,细白的手指轻轻捏一捏挂着桑葚果子的绿杆,果子便一个个沉甸甸地坠落下来。 “哇……”主持人们为这个画面惊叹。 室外拍摄的摄像头,非常高清,又正好迎着阳光对准了树下的少女,她一举一动都格外清新美好。 ——“好漂亮,妈妈问我是不是在看纪录片” ——“美啊……” ——“原来这样采桑葚学到了学到了” ——“流口水了” ——“画面太漂亮了犹如电影” ——“天生的荧幕宠儿啊” 采桑葚的动作很快,南珠一下子装满了大半个篮子。 然后她低头清点了一下,把篮子挂到车上,戴好了头盔,扭一扭把手又骑着小电瓶车回去了。 回到家里,南珠把桑葚果子全部倒在一个水果盆里,然后在柜子里找出一袋白色的东西,倒了进去。 “等等,这是什么?”朴娜来特别好奇,她指着屏幕问到。 南珠答:“是面粉哦,桑葚果肉饱满,又很清甜,容易沾虫和灰尘,用面粉可以把果□□隙里面的虫和灰都沾出来,然后再一起用水冲掉。” 画面里面的南珠,一双纤白的手,指尖染上了一点桑葚的红,格外通透好看,将面粉都裹在桑葚外面,轻轻地揉搓,然后拿着盆子放到了水龙头下面,开着细小的水流开始慢慢冲洗。 电视机前面的观众们也讨论得格外热烈,平时不怎么看节目的父母一辈们都跟着讨论。 ——“这个小丫头很不错诶,这是只有我们经常干活的老人知道的方法。” ——“她的动作好干脆利落,行动之间漂亮得像画一样,真好看” ——“头一次知道可以用面粉洗桑葚诶” ——“学到了学到了” ——“白白的一盆,红红的果子,哈哈” ——“手好美” ——“舔屏” “哇……真是专业级别啊,完全可以开展另一个职业了呢。”李时言在那里夸张点评。 “完全可以开店了吧这种级别。”朴娜来也支持。 接着画面里的南珠将洗干净的桑葚全部捞出来,放在篮子上沥干,在从柜子里找出来一个煮锅,切了两个柠檬。 把桑葚的根蒂全部用剪刀剪掉,南珠的动作很快,十分利落,导致画面看起来非常清爽,不知不觉主持人们就跟着看完了整个剪桑葚蒂的画面。 “哦莫,不知不觉看入迷了呢。”李时言醒过神。 “画面好干净……”韩慧珍星星眼。 祺安在旁边缩着肩膀傻傻微笑。朴娜来都没空管他了,“这真的是专业级别了,请问我们这是不是要开一个美食栏目?” “导演,导演尼,快来我们的美食栏目新嘉宾已经找到了……”朴娜来对着画面外挥手。 “哈哈哈哈……”主持人们笑歪了身子。 接着导入南珠的煮桑葚片段,红红的果子全部倒入锅里,接着加入麦芽糖,小火煮着,一边煮一边搅拌。 南珠适时解释:“加入麦芽糖的话可以增加果酱的粘稠度,换成白糖或者冰糖都可以,然后煮个二十多分钟,就可以加入柠檬汁了。” 果然画面里南珠素白染红的手指拿起水果刀切开柠檬,用压汁器把柠檬汁挤出来浇到了那一锅果酱上。 红色的果酱已经成型,非常好看,酸酸甜甜的样子,光看着都觉得要咽口水了。 “太厉害了……”朴娜来惊呼。 “嘿嘿。”南珠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然后道,“果酱最好用没有油没有水的干净的玻璃瓶子保存,家里的玻璃瓶都是提前清洗过晾干以后备用的,把果酱装进去之后冷藏,最好快点吃完就好啦。” 画面里的南珠小心地把果酱装在了一个一个漂亮的罐子里,然后细心地密封之后放在了冰箱的冷藏柜里。 她用水冲洗自己的手指,指尖的红色果汁痕迹不容易洗掉,但是留在素白的手指上,也格外有美感。 做好果酱的南珠,最后用剩余的一点桑葚酱抹在面包上,享用了自己的午餐。 “看起来真的好好吃……”李时言流口水。 “美味啊,真是认真生活的孩子啊。”朴娜来感叹。 画面里,吃完午饭的南珠,又开始收拾厨房,然后给猫猫换了水。 随着南珠的动作,她的房间的全貌也开始展露在观众面前。 “啊那个是猫爬架!”朴娜来指着客厅的一棵树一样的摆设架子道。 “装修得好有艺术感……” 接着是房间,这里所有的摆设都全部设计过,目的就是为了展现一个女演员的独自生活方式,南珠顺着观众的想法,又带着他们看了书房和卧室。 “书房差不多就是我的工作间,这里放了很多的乐器,有时候如果有灵感了,就会直接在这里创作。”演播室里南珠笑着解释。 最后是储物间。 节目这时候已经进入到了后半截,这是艺人白南珠初次公开露面的节目,金赫熙给她设计的剧本,将在这里打造她亲民的一面。 有什么会比公开一个女演员的童年照更好呢?既不会太过拉低格调,又不会太过高高在上。 童年照一旦公开,万千的民众就好像自动代入到了见过你童年的样子,甚至推动得好,会自动代入“看着你长大”的角色,看着你都带着一股怜爱。 储物间里放着她从釜山带过来的旧物。 画面里的南珠装作忙碌,要从储物间里找工具的样子,推开了那扇关着的门。 演播室里和主持人们坐着在一起观看的南珠内心冷淡,面上却扬起笑意,解释道: “这里是储物间,平常要用的和用不着的东西都放在这里了。” “哦哦……”主持人们应声,一起拖着下巴认真观看。 门被推开,里面看似杂乱,却都是心机,一个靠墙的架子上摆满了盒子和杂物,另一边的柜子里也全是东西。 镜头一扫而过,随着南珠进入的脚步慢慢推进。 画面里,她好像思索着,寻找着,踮起脚在柜子里翻找。 找出来的东西都被她放在一边。 “哦娃娃……笔记本……漂亮的石头……”主持人们眯着眼睛一件件清点她随手拿出来的东西。 “相册!是相册!”李时言激动大喊。 画面里,南珠好像也被自己找出来的相册吸引了视线,她打开相册,然后不知道看见了什么,扑哧笑了一声。 “是什么是什么!!”演播室里的主持人开始大叫。 画面推进,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出现在眼前。 一个弯腰倒着做鬼脸的可爱小女孩站在照片中央,后面是一排哭的鼻涕都流了满脸的小男孩。 “哦莫这是什么?南珠你是打架赢了吗?”朴娜来捂着嘴惊讶。 “哈哈哈哈哈。”李时言笑得直不起腰。 “太可爱了哈哈哈哈哈。”韩慧珍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南珠脸色微红,“内……小时候我力气最大,幼儿园的时候他们要比拔河……” “我赢了,他们哭了。”南珠眨了眨眼睛,笑得微微得意,十分俏皮。 “哈哈哈哈……”朴娜来笑得不行。 “哈哈哈哈。”演播室里一片爆笑。 ——“我笑死了哈哈哈哈哈” ——“幼儿园称王哈哈哈哈哈” ——“别人以为的南珠:幼儿园园花,实际的南珠:幼儿园园霸” ——“哈哈哈哈哈笑出眼泪了” ——“请问后排男同学的感想” ——“哈哈哈哈谁还记得啊,照片这么模糊后排的脸都看不清了哈哈哈哈” ——“衬托南珠可爱的背景板男同学们。” ——“好羡慕,我也想当那个背景板” ——“哈哈哈哈真的是太可爱了反差萌啊反差萌哈哈哈哈” ——“我被可爱晕了” ——“单独踩在我心头上的女人” ——“太可爱了kkkkkk” 接着画面里储藏室找东西的南珠终于找到了,镜头随着她转过,柜子里的东西也露了出来,有她小时候的裙子,幼儿园的帽子,穿不下的常服…… “那不就是照片里的幼儿园服装吗?哈哈……”朴娜来指着画面道。 “好可爱的裙子,还有帽子。”韩慧珍道。 “校服吗那是校服吗?”祺安指着画面里出现了一瞬的黑色校服外套。 南珠有一瞬晃神,校服?她的衣柜里有校服吗? 这个问题并不在剧本上。 但是南珠笑了一下,道:“内……” 好在画面只是一瞬间,连校服的大致形状都没有播放清楚就直接晃了过去。 黑色、还有着精美的金色包边的制服外套,放在她旧时的衣柜里。:,,. 99. Chapter 99 我的同学白南珠…… 【热门】我的同学白南珠!!! 昨天晚上守着直播看到了南珠的《我独自生活》!!!天啊我太激动了,我竟然看完了才回忆起来,我和南珠曾经是同学啊!!! 我初中是在汝埃岛那边上的,上到初三的时候,班里转过来了一个女同学,长得非常漂亮,漂亮到什么程度呢?她转学过来的第一天,走在路上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回头看她,连教导主任都忍不住说“来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同学”(笑) 可是她非常高冷?总之不怎么理人,也可能是中二的我们太惹人嫌了吧,第一天上课的时候就有好多高年级的学长过来看她,窗户都要挤爆了。 我们同班的同学们都很激动也很小心翼翼地想和她做朋友,但是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让我们也不敢上前了,总之可能是自尊心作祟,像我一样偷偷关注着她,但是又不敢靠近的孩子们好像很多。 一开始不理人就算了,过了半个学期,都没见她怎么说过话,对同学和老师总是冷冷的,一个人上学放学,活动也不怎么参加,体育课也是一个人压排球。 渐渐的,我们也不怎么理她了,总是热脸贴冷屁股,我们也不愿意吧。 后来没过多久,她又转学离开了,一直到离开之前,她都没有和我们说过一句话。 当时很遗憾吧,也很伤心难过,甚至觉得她这样真是让人讨厌。 总之可能是不服输的自尊心作祟,也可能是憋着一股要她好看的心情(对不起别打我),心里也有点不爽她怎么这么高冷的情绪,各种原因吧,在她转学离开之后,还不停地找人打听她的消息。 然后才知道,她不说话原来不是因为不想说话。 而是她得了失语症。 好像是初中的时候,之前在别的学校,就因为没有人来开家长会吧?一些坏孩子们就以为她是没有家长的孩子,组织霸凌她。 有一次把她一个人关在了篮球社的储物间柜子里,锁了一夜。好像就因为这次经历导致了严重的心理问题,第二天就发高烧说不出话来了(哭) 所以才转来我们学校。 知道了之后……我觉得我当时真是该死啊…… 我们同学当时对她的态度,说好听是‘不敢靠近’,不好听就是‘冷漠’,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霸凌’呢? 我很后悔,也很开心,在电视上看到她温柔的笑,温柔的说话的时候,我不会觉得我过去做的错事消弭了,我只替她开心。 真好啊,南珠,你成为了很棒的大人呢 1l:霸凌!!!!!怎么可以!!! 2l:wuli南珠童年竟然那么可怜!!!在电视上笑着的样子突然就让人心疼起来了TT 3l:真该死啊,霸凌应该入刑 4l:我一个非粉都看不下去了,把一个刚上初中的小女孩关在柜子里????这是人做得出来的??? 5l:西八,是谁!!!!我去砍si他!!!! 6l:忍不住了真的忍不住了初中的孩子竟然这么坏!!! 7l:哪个学校,请说出来 8l:楼主,我私信你了,请把学校名字曝光出来吧 楼主回复8l:抱歉,你骂我说我都可以,我为我做错过的事情负责,但是一个学校并不能代表所有学生的行为,有些人犯错,并不是我们网暴他们的理由。 10l:强烈呼吁所有霸凌的人曝光!!!敢做不敢当吗??为什么这么欺负一个小女孩! 11l:汝埃岛让人大开眼界,谁还敢去汝埃岛 12l:楼上的,也没有说霸凌的就是汝埃岛的学校吧?找错门了? 13l:都是一样的 14l:我就是当年的同学之一……我可能和楼主是同期,但是我是隔壁班的,她真的超漂亮,也超冷漠,现在我才知道原因,哭死了……对不起…… 15l:现在的对不起有什么用呢?做过的事情并不会消失。 16l:正确的评论不叫网暴,楼主你曝光学校吧,让我们来教一教他们‘正确的评论’。 17l:对,支持16l,如果正确的言论都不能存在的话,那世界上就只有谎言了。曝光他们!!! 18l:楼主,我现在很冷静,真的,你告诉我学校的名字好不好?我自己去查是谁(微笑) 19l:没有家长去开家长会就成了霸凌的理由?!!!我&`%@#西八崽子!!! 20l:西八!!!!!! 21l:心疼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22l:‘成为了很棒的大人’哭了,谁知道成长的过程中南珠付出了多少呢? 23l:我宁愿南珠不是很棒的大人,一直是可爱的自私的无理取闹的小朋友……大哭…… 24l:真想回到过去解救她 25l:为什么要在柜子里锁住她一夜呢?她该多冷啊,多害怕啊?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26l:她做错了什么?没有家长过来开家长会是她的错吗? 27l:我想抱抱她 28l:前些日子我还不认识她,还在网上评论她作为艺人打人就是不对,现在我只想两巴掌打死我自己,我真该死啊…… 29l:说句心里话,即使她真的毫无缘由的打人了,我也愿意包容她,她做的一切我都会无条件原谅(即使被打的是我我也可以) 30l:你在想屁吃呢 31l:男人少来发烧,这是什么帖子你都来发烧???没有眼睛??? 32l:我是女孩子……我也愿意原谅她的一切…… 33l: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呢,需要你们原谅? 34l:对啊,她明明是受害者,需要你们原谅? …… 1109l【匿名】:我就是楼主所说的【之前的那个学校】的,霸凌事件是真的,因为她太漂亮了,没什么朋友,接连两次开家长会都没有人来替她开,学校里三个小混混就找上了她,把她锁在了放课后的篮球室,南珠为了躲避他们藏到了柜子里,在柜子里躲了一夜,第二天就没有来上学了,那些混混也得到了应有的处罚,被她的家长告了,后来退学了。 1110l:这算他么的什么处罚????把他们也锁在柜子里一夜吧!!! 1111l:伤害了别人退学就可以了??? 1112l:匿名干什么?你不心虚的话匿名干什么?? 1113l:来来来,说出学校的名字,我放过你 1114l:狗屎啊西八崽子! 1115l:肮脏的学校!!你们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她吗??? …… 2226l:爸妈干什么吃的?没有时间去开家长会的话就不要生孩子啊!!!生下来让孩子受苦的吗?!! 2327l【匿名】:她没有爸爸妈妈,我是她小学附近的邻居,她们家的事情听我婶婶说了很多。南珠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妈妈没多久也去世了,后来是她阿姨收养了她,阿姨一直一个人带着她到处搬家,搬走之后就没有再见过了。 2528l:……妈妈也……去世了? 2730l【匿名】:对,大概是她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啊对了,好像是06年吧,大概是春天的时候办的葬礼。 …… 朱夏敏捏着手机,瞳孔不停地颤抖,直到看到“06年”、“春天的时候”、“葬礼”这些字眼。 他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喉咙里哽得没有办法呼吸,只能似哭似笑地呼出一口气。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被铁链砸到地上,他的脸颊贴在泥土上时,闻到的就是春天的青草味道啊…… 南珠、南珠…… 原来你没有失约…… 朱夏敏又哭又笑,疯了一样冲出门,他要去找南珠,他要过去道歉,他要为自己之前的冷漠做出补偿。 他很后悔…… 那年春天的约定,原来在他怨恨着她的时候,她经历了比他更为残酷的痛苦。 为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呢?为什么他不能再强大一点呢? ……为什么,他没有陪着她? 泪水打湿他的眼眶,黑色柔顺的碎发遮住眉骨,平添一股脆弱又疯狂的气息。 …… 网上的热帖还在不断刷新。 3721l:等等,春天?那南珠前几天发的状态…… 3828l:是写信给去世的人的那条吗?天啊,我还开玩笑说她真可爱,可是现在想起来…… 3856l:我真该死啊!!!我晚上想起来都要扇自己几巴掌了!!!呜呜呜呜南珠是在想妈妈吗? 3857l:TT我真该死…… 3870l:我真该死…… 4001l:嚎啕大哭!!想妈妈的南珠……wuli南珠…… …… 南珠的账号里突然评论和粉丝极速增长,不少人回过头来重新评论她半个多月前发的状态,她们像哄小宝宝一样,语气特别轻柔。 ——“南珠呀~你写的信一定可以送到的哦~” ——“wuli南珠呀,春天也很美好的呢,要一起出来玩吗~” ——“南珠南珠,给你看我刚刚吃到的紫菜包饭,超级好吃!我请你吃好不好~” ——“这里的风景很好看捏,想发给你[图]” ——“美丽聪慧可爱无比的南珠!你是全宇宙最最最可爱的!我最爱你啦~” ——“wuli南珠呀,我奶奶说只要思念的人写下的信,就一定能传达到呢~” ——“可爱的南珠宝宝,我会一辈子爱你的[心]” ——“最棒的南珠,最可爱的南珠,我们会一直守护你。” ——“南珠呀,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给桃子的信》呢?一部温柔的动画,去了天上的亲人会派出三个小妖怪下来守护你,我就是那三个小妖怪之一,带着使命而来的我,会一直守护着你的。”:,,. 100. Chapter 100 柜子里校服 车银攸是在第二天凌晨看到的电视台节目转播,当天23点节目直播的时候他还在飞机上,要赶海外的行程,没能及时看到,所以一下飞机他就打开了电脑点开了《我独自生活》最新一期。 拜前段时间门的梦境所赐,最近他的心情一直都很好,每天脸上都不自觉地挂着笑意,经纪人哥和队友们都在奇怪他发生了什么好事。 什么好事呢?不过是在梦里弥补了他的遗憾,在梦里给了暗恋的女孩完美的一生。 什么好事呢?不过是…… 终于找到了、终于再次遇见了,中学时代只能擦肩而过的邻家女孩啊…… 没有人能体会到,他在网上看到她名字的那一刻难以抑制的欣喜心情。 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明明和她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明明不在一个学校,明明不是一个年级,却偏偏对她上心。 他在翰林艺高,她只是隔壁初三的学生,刚刚搬过来的邻居。 两个人学校的距离大概有好几公里,唯一的交集不过是偶尔放学时,他们会在巷子口擦肩而过。 但是是为什么呢?就是如此在意。 是下雨天看她一个人因为没有钥匙而缩在家门口的屋檐下躲雨。 还是听妈妈说她在学校被人欺负到不能开口说话就心脏一瞬间门揪起。 还是看到她倔强地一个人背着书包走在小巷里的背影。 还是忍不住想要保护她、对她好的冲动? 只可惜,邻居也只做了不到一年,还没等他鼓起勇气她就搬走了。 他没有她的电话,也没有任何联系方式,一旦搬家了,就好像从此失去了联络的、茫茫大海中的两艘小船。 他也曾试探过妈妈有没有隔壁泰英阿姨的电话,但是很可惜两家并不熟悉。 在往后的好几年里,他一直在想,既然没有办法回到过去弥补,让当时的自己再勇敢一点点。 那么往后的日子里,如果他不能找到她,那他就努力变得稍微耀眼那么一点点,那会不会、她抬头就能看到他? …… 南珠正在诧异手机里多出来的评论,几乎是一秒一条,她还没看清楚呢就刷了下去,而且清一色的都是温柔可爱的夸夸评论。 她还以为是昨天节目播出后粉丝的彩虹屁,虽然有些感觉怪怪的,好像在很多评论都在很小心翼翼地维护她的感受一样。 还没有摸清头脑,就看到金赫熙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frm金赫熙:南珠,网上有人爆料你的初中信息,[链接] frm金赫熙:你先看下,团队已经在跟进了,目前尚在掌控之中,我个人认为还不需要处理。 南珠刚点进去帖子,才看到一个标题,就看到金赫熙又发过来几条信息,于是她又退出帖子,从通知栏点进短信去看。 frm金赫熙:当然了(微笑),主要看你的意愿,你觉得不愿意我立刻联系人把帖子删了。 frm金赫熙:你看怎么处理? 南珠还没来得及回复,他又发过来一条。 frm金赫熙:主要是要你开心就好(微笑) 这哥什么情况啊……一下子这么话唠,几秒钟不到就发了好几条,而且他这种高冷精英风格的人设,发表情包过来会很怪诶…… 南珠觉得毛毛的……但还没等她点进去帖子看究竟是什么,就看到河道英也突然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frm河道英:[图]漂亮吗? 图片是一辆车子的内饰,顶棚如同星空一样,颗颗星子在夜空中闪烁,非常华丽梦幻。 光看内饰就价格不菲,无论是气质柔软的座椅还是中间门散发着低调光辉的扶手箱,看起来都十分精致奢华。 不懂车子的南珠,自然看不出来这是幻影的星空顶,全球限量的车型。但是接着下一条信息蹦了出来。 frm河道英:送给你。 哇!豪爽!南珠还没感叹完老男人的心思,他又发过来下一条信息。 frm河道英:[图片]瑞士的小山丘,好看吗? frm河道英:送给你。 哈?!南珠这下子真的惊呆了,图片上那哪里是一个小山丘啊,明明是一座山啊!!这也能送?! frm河道英:过去的挫折会让人强大。 frm河道英:但那些错失的东西,都有我补给你。 ……嗯…… 什么情况呀? 南珠咬着唇,脸色不由自主地慢慢浮起微红,她看着手机屏幕上他发过来的消息,突然又是大手笔送礼物,又是说着些奇怪的话…… 不过不能否认的是……收到礼物好开心嘿嘿。 车子的顶棚好漂亮,那座翠绿的山也好漂亮。 从来没有人送一座山给她诶!好开心呀! 南珠笑得眼睛弯弯,直接捧着手机在床上滚来滚去,收到了好奇妙的礼物! 被人放在心上的小心翼翼对待的感觉……也让她好开心诶。 她用手背贴了贴脸颊,咬着嘴唇等脸上的热度散下去,嘿嘿笑了一会儿才清了清嗓子,然后点开了金赫熙发过来的帖子。 ……原来是这样。 她一路把帖子看完,才知道原来在别人的眼里,失去妈妈之后的她,是这样子的。 “叮叮叮。”又一串号码响了起来,是陌生的来电,但是归属地却是美国。 南珠本想直接拒接,但是突然感觉有些奇怪的预感,迟疑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南珠啊。”那边是一个冷淡的女声。 南珠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心里的那个猜测终于落地。 “是我,泰英。”她一如既往,简洁直接。 “……嗯。”南珠轻轻应了一声,垂下眸子看着地面。 “南珠啊……”玉泰英叹了口气,好像有些疲惫。 “……想玩就玩吧,没有关系。” “我这么努力赚钱,就是为了让宝贞的女儿不会受苦啊。” “南珠,你长大了,想回韩国,想做明星,我都不会干涉。” “不过,偶尔也给我发个短信吧,只能从网上看到你的消息,我也会担心啊……” “嗯……”南珠感觉鼻子突然酸了。 “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呢?只吃牛奶和桑葚酱的话,身体会受不了的啊……” “嗯、”南珠忍不住抽噎了一下,握着手机点了点头,“嗯。” “乖……”玉泰英的声音冷淡之中,却有几分淡淡的温柔。 一向冷淡严肃的女强人,对着偷跑回国的孩子,最后也只能妥协地叮嘱:“……记得照顾好自己啊。” “嗯、嗯。”南珠眼睛湿润了,可怜兮兮地鼻尖微红,用力点了点头。 …… 回复完那些男人们的信息,南珠放下了手机,平静了一下,开始做家务。 简单的、重复的劳动,可以稍微平静一下她的心情,也能让她稍微从那种氛围中逃脱出来。 开心的事情不会久留,那难过的事情也不要让它停留。 地板是原木的,南珠喜欢原木的质感,脚踩在上面会有一种微温的柔软的感觉,她仔细地用半天的抹布一点点擦拭干净,将木纹缝隙里的灰尘都一点一点抹掉。 等到累的不行,坐在地上的时候,静静感受着阳台的晚风吹进来,这才感受到一丝轻松。 地板都擦拭干净了,她又开始整理柜子,客厅的东西不多,但是前几天为了拍摄,将釜山的很多东西都搬了过来。 她直接打开储藏室的门,把之前在摄像头下拿出来的东西再一点点整理回去。 箱子里的东西都整理好了盖上,最后经过旧衣柜时,南珠突然想起来,在节目结束时,镜头一晃而过,男主持人祺安指着衣柜里的东西问的那一句,“那是校服吗?” 想到这里,她的动作停了下来,不由得打开了旧旧的衣柜。 柜子里面挂满了衣服,都是前段时间门搬过来的旧物,她的手指在衣架上一个一个滑过。 终于找到了那件校服。 黑色的制服外套,外套的边缘和袖口都用非常精致的金线做了包边,看着这件衣服,她有些疑惑。 这真的是她的校服吗?她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不过校服的样式总是差不多,只是在颜色和细节上有些区别,海军蓝藏蓝或者深黑,甚至明黄。 她也不记得自己当初转学的那些学校,有没有过这样一件外套了。 南珠从柜子里把校服取出来,正好柜门后面就是镜子,她取下之后直接把外套穿了起来。 不过胳膊才穿进袖子,她就笑了起来。 “太大了吧……”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两只袖子好长,长到她只能露出指尖,肩膀也太宽了,下摆直接垂下来,几乎盖过了她的大腿。 “……看起来不像女生的校服啊。”南珠捏着袖子,低着头左右扭了一下,“倒像是男生的。” 她的手指摸到领口,才觉得外套的胸口处有一片校徽一样的刺绣。 南珠用手拉过外套胸口处的那片布料,将之扯平以后对着镜子照看过去。 那块校徽非常精致,是盾牌一样的形状,周围用暗金色的丝线围绕成一圈藤蔓一样的花边,中间门还绣着几个字母。 “……HAN……LIM?”字母在镜子里是倒着的镜像,南珠对着镜子读出来,眼神有些茫然。 “啊……难道是……翰林艺高?”她自言自语。 她读过首尔的翰林艺高吗? 应该是没有的。 玉泰英从来没有让她读过艺术高中,她一直在各地转学,从没有进入任何一所艺高。 那么她的校服在哪里呢? 这一件,又会是谁的校服外套?:,,. 101. Chapter 101 我都会帮你做…… 朱夏敏已经调阅过之前猥亵案的卷宗,上面登记的南珠的现住地址和联络电话他都记下来了。 如今他直接就开车来到了她小区的门口,不过高档小区的门卫尽职尽责,纵然他已经出示了首尔中央地检的工作证,对方还是表示要请示下业主才能放行。 朱夏敏一只手搭在车窗上,等待着那边的电话。 “您好,请问是白南珠小姐吗?” 南珠还在储藏室看着镜子里的外套,门口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着门卫的内线号码。 “嗯,是我。”她接起来答到。 “这边有一位朱夏敏朱检察官,说要去拜访您,请问我们可以放行吗?”门卫的声音很恭敬。 “……”南珠疑惑了一下,嗯?检察官?过来干嘛?她想了下还是答到,“……内,可以。” 电话挂断,朱夏敏的车子被准许停入临时停放区。 南珠放下那件外套,整理了一下挂回柜子里,没等几分钟门铃就响了。 她走过去看到可视门铃里的画面确实是那位前不久帮她解决案件纠纷的年轻检察官不假,就直接打开了门。 门一打开。 朱夏敏就对着她微微笑了,他个子很高,看着她的时候稍稍低下头,黑色的微微卷曲的头发轻轻盖住眉骨,眼神非常柔和地看着她,柔和到近乎潋滟一样溢满了了水光。 嗯?什么情况?南珠有些讶异他身上的气息,他看起来好像有些脆弱一样,仿佛经历了什么未曾想象过的事,以至于他身上先前那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坚冰都融化了。 她刚准备和他打个招呼,但是还没有开口,就突然被他紧紧搂入怀中。 年轻的检察官身形瘦削,肩膀却很宽,手臂非常有力,此刻突然用力地抱住她,南珠也懵了,她反射性地就要推开他,但是耳边传来他的声音,低哑,还带着微微哽咽。 “……太好了。”他说,“太好了南珠,你没有失约……” 啊?什么约?电光火石之间,南珠突然想起…… “我们说好的,明天一定会见的……”朱夏敏的声音微微颤抖,好像尽力忍住不哭,他低着头紧紧搂住南珠,双臂在她的后背交叉,她只能仰着头在他的怀里僵硬不动。 脑子里不停思索……他的声音好熟悉……说好的‘明天见’…… 儿时公园里的画面一闪而过,小小的她回头笑着挥手说「明天你一定要来哦……」 “是我没有陪着你,对不起……”他低着头埋在她的颈侧,忍不住落下一滴泪。 「我来接你回家……」 “……朱夏敏?!”南珠惊讶地喊出声,“是你!” “……你都想起来了吗?”朱夏敏抬起头,他握着南珠的肩膀,眼睛里湿润润的。 “内……是我,朱夏敏。” 他笑了,眼角还含着泪。 南珠不知道为什么,眼眶也跟着红了。 “夏敏……朱夏敏……” “内、我在……”朱夏敏温柔地应声。 一如那年在公园里的日子,他总是这么温柔,所有的糖果都给她,所有的陪伴都有他在。 少年毫无杂质纯净的笑颜,夏天爽朗的风,公园里荡来荡去的秋千,天空里叽叽喳喳飞过的鸟…… 还有……他们说好的约定。 一定要做到的约定。 “我们约定好的家……”南珠看着他,突然就觉得很难过,回忆一下子击中她的心脏,她的眼睛也落下泪水。 如果、如果那一切都没有发生,那他们是不是会有一个很好的家。 “没关系……”朱夏敏摸了摸她的头发,手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拂过,替她弯起散落脸颊的发丝,眼神非常温柔又心碎一样地随着手指的动作,在她脸上轻轻描摹。 “没关系的……我们南珠在哪里,家就在哪里……”他拂掉她脸上的泪水。 “呜呜呜呜……”南珠扑入他的怀里痛哭。 他抱住她的后背轻拍,下巴压在她的发顶,带着如释重负,终于失而复得的神色。 朱夏敏安慰好她,甚至给她做好了晚餐,非常细致的三菜一汤,看着她吃好了才离开。 他把他的手机号码和办公电话都存入她的通讯录里,还把他的手机号设置成了应急短号,然后又叮嘱她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无论重不重要都可以跟他说,他在首尔中央地检还算有些资历,叫她不要担心。 甚至走之前,他还有些犹豫。 “……我在清潭洞那边有套房子,南珠,你要不要搬过来呢?” “……如果这里不安全的话。” 手臂上挂着西装外套的青年在门口驻足,神色有些迟疑,毕竟突然邀请她过去住,好像有些唐突。 南珠惊讶地微微睁大眼睛,然后笑了,“不用啦。” “这里的安保和**都做的不错,我已经习惯啦。” “如果再有问题,我就过去投奔你吧……” “夏、敏、欧、巴~”她眨了眨眼睛,撒娇一样软绵绵的声线钻进他的耳朵里,还伸出手摇了摇他的衣摆。 青年的脸色一下子红了,他有些慌乱地垂下眼睫,假装镇定却不敢看她,喉结上下轻轻滚动下,这才佯装无事一样抬起眼。 “嗯,好。”他微笑。 南珠嘿嘿笑着,琉璃一样透明漂亮的眼里全是狡黠的光。 送走了朱夏敏,这一天赶着来‘安慰’她的人却还没有结束。 等她哼着歌儿收拾好沙发坐垫,才看到手机上又多了几条未接视频的消息。 “嗯?”她的手指划开屏幕,发现是jaypark。 这家伙……又有什么事吗? 南珠蹙着小眉头,感觉有点纠结,不知道该不该接。 “叮铃铃……”又一个视频已经打过了了,还是那位jaypark。 突然响起来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她手忙脚乱地接通了视频。 “y~girl~”朴社长对着手机镜头,露出了招牌性的痞笑,一边嘴角勾起,唇珠丰润,皮肤极白,单眼皮的眼睛眼神却很温柔。 “干嘛。”南珠没好气。 “给你看看我在哪。”朴社长完全不在意,反而笑着眨了眨眼睛,手机的摄像头被拉远。 先是露出他的下颌,线条分明,红色柔软的下唇和微微挑起的下巴勾勒出他的姿态,然后是他的脖子和肩膀,接着是胸口处一片纹身,还有线条隆起的、看起来弹性十足、手感上佳的胸肌。 他的镜头移动的很缓慢,一点点向下方移动,视频里的画面跟着变换。 ……胸肌往下,是一块一块、精瘦分明的腹肌,他此刻还微微收腹,几颗晶莹剔透的水滴从他的下巴、胸口处缓缓落下。 在阳光下闪烁出钻石一样的光芒。 镜头太过高清,甚至可以看到他肌肤上还沾着几粒细小的沙砾,像是给肌肤打上了磨砂的质感。 ……就故意的。 等镜头再拉远一点,就看到了他身后的沙滩和海水。 还有他五颜六色的花裤衩。 “……你这是在海边?”南珠面色不变,完全没有被他刻意的镜头所勾引,一本正经地问他。 “嗯……”朴社长又把摄像头抬起来,露出他的脸,还骚包地对着镜头弹了弹额前的刘海。 然后趁她看过来的一瞬间,和她对视着,对她痞笑着wink了一下。 “……”南珠立刻拿远了手机。 她正襟危坐,双手放在并拢的膝盖上,对着放在正前方桌子上的手机冷酷地说到。 “有什么事?你说吧。” “想给你看看嘛。”朴社长有点委屈。 哎……这么好看的美色……对我们南珠都没有吸引力啊……朴社长有些惆怅。 但是他还是赶紧说到了正事,怕她不耐烦又挂断了电话。 “看看这个——”他拿起一个东西,在手机屏幕前放大。 一个浅褐色、半透明的玻璃瓶出现在画面里,瓶口处紧紧塞着一个木塞。 “漂流瓶?”南珠惊喜地靠近屏幕。 这下轮到朴宰涣差点后退,吓得捂住心脏,“……莫呀,真是暴击一样的美貌啊……” 他低声嘀嘀咕咕,南珠没有听清,疑惑地问他。 “怎么了?你说什么呀?我没有听清。” “啊没事啦没事啦,对,这个就是漂流瓶。”朴社长抬起头对着屏幕笑。 他摇了摇手中的瓶子,绑着木塞的麻线跟着晃了晃。 “啊……”南珠看着瓶子,发出感叹的声音。 “我就在海边,加州的拉古纳海滩,这里有很宽广的海岸线,还有无穷无尽的太平洋。”朴社长看着镜头,早晨的阳光从他的侧脸照过来,显出他沾湿了海水的额头亮晶晶的一片反光。 他笑得十分单纯,单眼皮的眼睛弯起来,“你要写什么呢?南珠。” “这个漂流瓶,我来帮你送达。” 她所在的首尔已经夕阳西下,朴宰涣所在的美国才刚刚升起朝阳。 她没有问他去美国干嘛,他说过他就是美国人。 她只是盯着屏幕里漂亮的、折射着阳光的透明玻璃瓶发呆。 它会漂向哪里呢?海水起伏之下,充满了空气的瓶子并不会沉没,它只会兢兢业业地、认认真真地装满了一肚子的话语,送到收信的那个人手里。 “嗯……写……”她想了下。 “宝贞呀你不在泰英带着我到处转学都没有机会认识好朋友学校里的知识也学的不扎实就被她带出了国现在我一个人回来啦我要成为大明星不过成为大明星也有烦恼最近还被人骂了但是我又上了一期节目观众对我的印象又变好啦而且我还挣钱啦节目上完后还交了很多朋友把桑葚酱都送给主持人们啦他们都说好吃还跟我互相关注了桑葚酱你知道吧我新学会的哟就是先要然后再……” 南珠一口气没停顿地说了好长。 朴宰涣好笑,他在被绕晕之前笑着开口打断了她,“太长啦太长啦我要写不下啦。”他晃了晃手中的便签纸,只有巴掌大小。 南珠不得不停下,她瘪了瘪嘴,“好吧……” “那就写……” “……我成为了很厉害的大人,我过得很好。你也要很好呀,妈妈。” 南珠垂下眼睫,遮住湿润润的眸光,她抱着膝盖歪着头坐在沙发上。 朴宰涣好像没有看到她的低落,他奋笔疾书将字写在便签上,然后拿起来对着镜头。 “你看。”他笑得灿烂,不仅在便签上写下了南珠说的话,还在下面画了个笑脸,跟他的人一样傻兮兮。 “……好丑。”南珠皱了皱鼻子小声嘟囔。 “啊……”他挠了挠后脑勺,“没办法嘛……我又不在韩国长大,韩文写成这样不错啦。” “啊,对了,还要落款。”顺着他低下头,又刷刷刷写了几个字母。 “诶……”南珠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已经写好了。 “N.J&J.P”英文字母倒是写的挺飘逸。 他得意洋洋地挑眉看着南珠。 好吧……写都写好了,况且是他代笔,又是他帮忙送出漂流瓶,那就只好大度地让他留下一点痕迹叭。 见南珠没有反对,朴社长喜气洋洋地将便签纸卷巴卷巴起来,“啵”地一声抽出瓶塞,把纸条塞进去,然后又把瓶塞塞进去,牢牢地封住口,还来回检查了两遍,确信不会漏气。 “看着我,我去把它扔进大海。” 朴社长把手机竖着放起来,他站起来往海边跑了几步,阳光打在他的肌肤上,闪闪发亮。 他伸长了手臂,助跑之后将玻璃瓶扔出好远,小小的瓶子越变越小,直到几乎看不见,然后远方的海面处激起一点小小的水花。 南珠忍不住笑了,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好像她也跟着来到了海边,见证了那个漂流瓶的送达。 朴宰涣回过头,神色温柔。 “anythingyuwant,hney.” “我都会帮你做到。” 一点橙黄的辉光落在他脸上,他的眉眼比阳光还澄澈。:,,. 102. Chapter 102 黑红体质 【24h热帖】来扒一扒那些暗恋她的那些人叭~(爱豆粉误入) 她出道前就和rapper届的人很熟大家都知道吧,从她的粉丝和关注上就可以看出来哈,不懂的自己去补课,现在我们来按顺序扒一扒~ 第一位:某釜山来的rapper男子。 她账号的最早一个rapper粉丝就是釜山男,此男子84年的,足足比她大14岁,年龄差有点大啊,在进入公众视线之前两人关系好像就挺好? [图片]这是路人拍到的她在A社门口的照片~ 不过有传言说此男把她当做妹妹?这个传言比较可信,因为她也是从小在釜山长大,如果两家是亲戚,那么也就解释了为啥认识啦~ 哥哥带妹妹出道~ 谢谢釜山男!让我们看到了这颗珍贵的明星~ [图片]她发布在网上的第一首歌《paradx》也是釜山男第一个点赞。 第二位:某灰哥哥。 这位就比较有意思了哈~ 他是我想开贴的初衷哈哈哈哈哈 首先哩,大家都听过《babydg》吧?南珠写给她的猫猫阿尔的,非常好听。 重点是做feat的是灰哥哥呀! 我火速把这首歌反复品鉴,仙品无疑! 不过这也不能证明有什么是吧,毕竟灰哥哥他虽然给女sl制作的少,也不是没有吧?(有吗有吗?) 然后,大戏来啦!看我发现了什么! [链接]请大家鉴赏一下~这位在网上匿名发帖,然后又匿名失败之后网名为“非黑非白”的奇男子哈哈哈哈哈 (请大家细品一下,非黑非白是什么颜色?) 他发帖说朋友的妹妹太香了怎么办,简直把我笑死,还说什么因为是朋友的妹妹,所以他肯定不会心动,结果帖子里的大家就见证了他一点一点沦陷,死鸭子嘴硬哈哈哈哈。 之前看到这个帖子还奇怪那位非黑非白是什么职业,那么特殊,如果代入制作人灰哥哥一下子就全明白啦~ 同时也可以和第一位釜山男相互印证到,朋友——釜山男,朋友的妹妹——南珠,非黑非白——A社某制作人。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灰哥哥的现场哩?按照发帖的时间推断,他那个时候应该就在创作《frtable》 嘻嘻,“Ifsmebdylvesme那我就安心了~” 啧啧啧,这虐恋味~这求而不得味~ 原来在舞台上唱的那么心碎是因为真实感情投入啊~ 谢谢某灰哥哥!让我们知道原来南珠那么香香(害羞) 第三位:diss大战引发的??? 这个第三我不知道给谁了,就颁给全体rapper吧(误) 首先是南珠创作《babydg》的时候,除了A社转发了以外,不少rapper都进行了再次创作,加入了自己风格的rap后重新发布在了网上(四舍五入等于和南珠合唱了!) 其声势之浩大,可谓是rapper届首次二创大赛了,其中也有不少可听的曲子,每个人风格都不一样,但是我还是最喜欢南珠原版的啦,清唱最好听。 然后,没过一段时间,又来了场大戏。 不知道还有么有和我一样热爱吃瓜的冲浪少女,去年那场网络rapper的diss大战可谓是空前绝后呀 先是不知道谁diss了A社?(对不起我不粉rapper人认不全) 然后A社没怎么理,接着diss升级,不知道为什么至少分成了两个阵营就互怼起来了。 这个时候,我们无辜的、被A社几位社长全部关注的一个账号namj_by就被拖入了战场。 一位不知名小rapper激情@了某釜山男,某社长,重要的是!!他还@了我们namj_by 看到这里很气愤是不是!可是还有比我们更气愤的kkkkk 当时那群激情辱骂A社的嘴炮rapper们突然全哑火了,然后异口同声全部骂起来那个胆敢@namj_by拖我们南珠下场的小rapper了 kkkkkkkk笑死,调转船头打自己人了属于是 [图片]至今那个小rapper滑跪道歉的视频还挂在他首页哈哈哈哈哈 让我们为这群rapper鼓掌!!! 谢谢他们给我们南珠出气!哈哈哈哈 还有些爱豆的传闻我就不发啦,有些捕风捉影~ (纯属娱乐向,如有误伤请当我放屁kkkk) 1l:哈哈哈哈有谁会不喜欢我们南珠宝宝呢 2l:全员沦陷 3l:kkkkkkk笑死,所以《frtable》是唱给南珠的吗?难怪连歌词都这么嘴硬 4l:这么扒好吗?感觉会有些招黑 5l:又没有说什么,为什么招黑?都说了是娱乐向 6l回复3l:啊……我就在《frtable》现场啊……这么说我好伤心,在台下的我为他那么心动,原来是唱给别的女人吗 7l回复6l:啊……这。 8l回复6l:笑cry,姐妹我多给你介绍几个墙头吧,多爬爬墙就不怕塌房(不是) 9l回复6l:有这么真情实感吗?kkkkkk不要为男人心动啊,特别是一群rapper 10l:磕到了磕到了 11l:一键查询rapper女友粉的精神状况 12l回复11l:rapper还有女友粉?kkkkkkk不都是死去的前夫吗哈哈哈哈 13l:不管什么我都磕到了 14l:南珠毒唯,请某些男人们守好男德,不要越级碰瓷! 15l:讲真,rapper和演员还是有壁的吧,虽然南珠会唱歌,而且唱得很好,但是她是演员出道啊,忠武路女演员,有必要拉郎配到rapper身上?降低咖位 16l回复15l:所以楼主措辞严谨,用的是“哥哥”哈哈哈哈哈 17l:我南宝火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来蹭了。 18l:看热闹不嫌事大,请多扒点,我爱看 19l:娱乐圈暗搓搓用南珠同款的数不胜数,还记得《我独》上南珠做的桑葚酱吗?桑葚已经卖断货了,一群不知名爱豆在那里p和桑葚酱的合照(翻白眼) 20l:还有小爱豆去《千禧》拍摄地打卡(翻白眼) 21l:哈哈哈哈哈楼上的你是说朴至训吗?放着首尔中央大学的入学典礼不去参加,跑去剧组拍摄地自拍,还穿的很奇怪的网游质感服装kkkkkkk 22l回复21l: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不过他再怎么折腾南珠也不可能看到的哈哈哈哈 23l:荷尔蒙无处爆发的小爱豆们。 24l:别吧,先是rapper,然后是爱豆,能不能别碰瓷我们南珠了 25l:娱乐娱乐嘛,而且南珠又没有任何回应,我们看个乐呵就好啦 26l:对呀对呀,看个乐子 27l:[图]还记得南珠在中央地检门口开新闻发布会穿的这身素净的服装吗,居然也卖断货了kkkkk 28l:妆容还上了热搜~ 29l:鞋子也断货~ 30l:一群男人还在人家官网请求出对应男款哈哈哈哈哈 31l:想什么屁吃呢,还想跟我们南珠穿情侣装不成? 40l:继续扒呀继续扒呀,还有那些男人? 251l:我有一个朋友~曾经在东大门那边负责妆容,那边经常有路演的大家知道吧?其实南珠出道前也曾经参加过哟~ 252l回复251l:请继续! 255l:不知道为啥是戴了面具参加的,而且参加到一半设备出了故障就取消了,但是据我朋友说,她在路演结束后,喊了一个男爱豆的名字。 256l回复255l:!!!!是谁!! 257l:我不敢说~毕竟他挺红的,女友粉挺多。 258l:天呐!!! 259l:不过就是喊名字而已,也许就是认识而已呢?这有什么 260l:是啊,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真是 261l:别乱造谣吧,既然觉得不敢说那你就不应该说出来。 262l回复261l:不敢说不代表我不想说啊,更何况这是娱乐贴,这也要捂嘴吗?我就偏说了,某三字男爱豆,那天在东大门有活动,很多粉丝都在现场。 263l:喊个名字怎么了?值得大惊小怪?那么多粉丝不都在喊他名字吗?神经 364l:别吵啦别吵啦,下一个下一个~ 565l:我还发现一个秘密,郑帝原ne,他的账号老是暗搓搓发一些和南珠一样的东西,南珠的头像是猫,他的就是狗,还经常第一时间点赞她。 570l:啊说起来,《我独》里面南珠不是说要把桑葚酱送给朋友吗?送给谁了呢?有人p出来吗? 571l回复570l:全网都是。 572回复570l:全网都是+1 573l:全网都是kkkkkk,不过正经的回答下,应该是送给主持人们了~还一起p了合照~其余的自己p拿着桑葚酱照片的,应该纯属碰瓷了。 580l:哈哈哈哈哈全网碰瓷。 …… 1091l:看到现在,你们不觉得这就是花蛇吗?这么多男人围着她转 1092l回复1091l:? 1095l回复1091l:?你有毛病吧?别这么厌女吧,女方什么都没做,就因为被人喜欢就是花蛇???你怎么不骂那些男人? 1099l回复1095l:无语,反正好女人不会这样勾三搭四 1100l:??? 1101l:??? 1112l回复1099l:那你抱着你的好女人牌子滚远点吧 1123l:晦气:,,. 103. Chapter 103 obsess…… 这天晚上,河道英没有过来,最近事情一件接一件,好久都没有安心吃个饱饭了。 南珠进入梦境,开始点餐。 现在她的可食用范围非常的广,自从她上了节目之后,人气更强了一层楼,梦境里的食材种类就越来越多了。 南珠随意地看着,就觉得很多人的梦太过于直接,有的还很离谱,她不太喜欢,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看起来挺正常,画面看起来和正常的日常生活差不多的一个,她链接了进去。 四月的巴黎,阴雨绵绵。 南珠进入到梦里,发现她此时的身份变成了一位18岁的,刚刚进入巴黎平面模特行业的亚裔女孩。 因为身高只有165cm,相比于个子高挑的欧美人种显得太过娇小了一些,高端时尚行业的走秀模特对她关上了大门,她只能签署在经纪公司接一些平面模特的活儿,偶尔还被分派一些拍摄短视频的工作。 这种经历还挺有意思的。 南珠对这个行业还挺好奇,刚刚适应身份还觉得挺新鲜,可是过了两天,突然觉得不妙。 ……她在这里竟然感受不到梦境主人的存在。 这种情况很特殊,但也不是不可能存在,在人类的梦境研究中有种说法叫“清醒梦”,人脑在做梦时很清醒地认知到自己在做梦,从而能够很从容地将梦境走向控制在自己手中。 这种情况很少见。 但是在“清醒梦”的情况下,梦境主人想要掩藏自己,确实完全可以做到。 不过这样对南珠很不利,感受不到梦境主人的存在,那她也就完全无法分辨,她在梦中遇到的每个人,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主人。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推开公寓的大门,门上挂着的铃铛跟着一响,南珠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云层压得很低,颜色也乌乌的。 她收回身子从门后的雨伞架里抽出一把伞,这才急匆匆地往约定的地点赶过去。 今天公司给她的工作是拍摄足球挑战短片,地点和时间昨天已经通过短信发给她了。既然没办法找到梦境主人,那她也只能认认真真地按照人设走好每一天的流程了。 等她赶到拍摄的足球场时,才发现是这种“挑战”。 外国人的pen程度可能比她预估的还高。 今天的拍摄内容是:作为赛场裁判的她,负责将罚球踢给运动员,运动员负责射门进球。 但是如果不进,那么她就需要接受惩罚。 惩罚是…… 南珠红着脸,咬着嘴唇换上拍摄导演给她的“戏服”,她已经问不出口了,明明角色是“裁判”,但是给她的衣服和美式高校的啦啦队服差不多。 上身是和运动员球服配套的紧身短T,下身是百褶裙,动起来裙摆会一晃一散,在小麦肤色的美式高校辣妹身上穿着,自然是青春健康,可是皮肤雪白,纤细又饱满的南珠穿上…… 她手腕上一边还戴着一个彩带做的手环,膝盖往上的腿上也用一根有弹性的黑色绸带绑住,雪白的肌肤被微微勒出丰盈的痕迹,脚上穿着小腿袜和球鞋。 乌黑柔软的长发全部用红色的绸带绑成马尾扎在脑后。 南珠一个人躲在更衣室,恨不得把所有能看到的带子全部绑上。因为她的惩罚是运动员每失误一次,她身上的东西会少一样。 ……太离谱了,拍摄导演还说,这是目前网上最火的挑战视频主题,他们公司也不能落后,必须得跟上。 等南珠换好衣服,走到了还带着微湿露气的草坪上,今天这里因为拍摄清场了,只有两位演员和一位拿着摄像机的拍摄导演。 “……”南珠呼了口气,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然后才微红着脸看向他们。 为了拍摄真实,这次的男演员好像就是附近高校的足球运动员,身材非常健美,穿着运动服也可以看到漂亮的肌肉。 而且他好像也是亚裔,或者混血,头发是接近栗色的卷曲深发,他眉毛很浓,瞳孔是琥珀一样澄澈的颜色,五官俊朗,此刻单手抱着一颗足球,也有些羞涩,脸颊微红,眼神闪烁地不敢看她。 至于拍摄的导演,已经用摄像头代替了他的脑袋,对着他们猛拍。 “好了好了,开始!”导演兴奋大喊。 运动员走过来,他真的好高,越走越近,越能感受到大□□动员身上的荷尔蒙气息,他身上的球服被手臂和胸膛的肌肉撑起来,走动的时候衣服下摆随着风贴在他腹肌上,又随着风摆动,勾勒出他的人鱼线,而及膝盖的短裤也极为柔软,显示出其后结实的肌肉。南珠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睛。 他也好像很紧张,走过来在南珠前方不远处蹲下身子,很绅士地两只手将足球放在她身前的草地上,在导演没有看到的角落里,他小声说道: “不要担心,我射门很准的。”他抬起头,眨了眨眼睛,浓密卷翘的睫毛扑闪,他还勾起柔软的嘴角对她笑了下。 南珠低头看着蹲下身子的他,觉得心里的紧张放松了一些。 运动员将足球放在南珠脚下就回去了,站定在她不远处,等着她的罚球。 南珠深呼吸了一下,小腿往后抬起蓄力,然后一脚踢在足球上,黑白色的球体轻轻砰地一声,就立刻飞向场上的运动员。 南珠踢的不算太偏,但也没有很准,只是大概朝着那个运动员站着的方向,他在球靠近的那一瞬间就立刻动了起来。 他浑身的肌肉线条极为利落,朝着足球飞过来的方向小跑过去,然后蓄力朝着球门一踢。 “砰——” 进了! 耶!南珠高兴得几乎原地蹦起来,太开心了,身上的东西保住啦! 而他也对着她眨眼一笑,非常阳光爽朗。 导演只是不爽地“啧”了一声。 接着拍摄,果然如同他所说的,他的技术很好,射门没有一个不进的,甚至有次南珠失误,踢给他的罚球差点出界了,他居然一个头球将足球顶进了球门。 这边南珠越来越开心,导演却不爽了。 “你们在干什么啊!这是挑战,挑战你们懂不懂啊?” “你们这样我还拍什么啊!” “你!”他指着场上的运动员,“你给我再站远点,到那边去,进球的时候不允许超过这条线!” 导演一顿训斥,栗色卷发的年轻男孩像个被骂的小狗一样垂下头,还拉起衣服的衣摆擦了擦头上的汗。 猝不及防看到男孩因为衣摆拉起来而露出的腹部.肌肉.线条,南珠本想说出口阻止的话一下子咽了回去,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 于是就只能在导演的大嗓门下,眼睁睁地看着他几乎将男孩赶到了球场另一边。 “……”南珠看着他离球门这么远的距离,这还怎么踢呀。 果然。 改变位置后,在南珠将罚球踢给他的第一场,他果然失误了。 黑白的球体撞在了球门框上,来回旋转了一下,最后越滚越远,和球门擦肩而过。 啊……南珠失望地看着那个球。 栗色卷发的男孩好像也有些无措,站在原地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但是导演无比激动,“你!快去执行惩罚!” 他指着运动员大声道。 栗色卷发的男孩不得不听从他的指挥,一步步走过来。 越走越近,南珠越觉得紧张,紧张的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越来越近,足以闻见大男孩运动之后浑身的汗味,不难闻,但却非常具有侵略性。 他好像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在她身前几步驻足。 “你……”他琥珀色澄澈的眼睛眨了眨,脸上的肌肤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运动得太过激烈,有些微红,细小的汗珠在他脸上渗出来,湿漉漉的。 南珠咬了咬唇,也不敢看他,“……快点。”她小小声地道。 他好像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走上前来。 带着汗味的荷尔蒙一下子扑面而来,南珠还可以感受到他胸膛传过来的热意。 ……他的胸膛鼓鼓的,看起来软软的又有弹性。 她的脸都不自觉被蒸腾得发热。 栗色卷发的大男孩低下头,然后抬起一只胳膊,轻轻地擦过她的肩膀。 一米八小麦色肌肤的美式大□□动员,胳膊肌肉膨起,线条有力,白皙纤瘦身高只有一米六五的黑发女孩在他的对比下,像个白白软软的可怜的小兔子。 南珠紧张得屏住了呼吸,眼睫毛不停颤抖,不知道该不该看他。 突然头发上缠着的彩带一松,轻盈蓬松的长发散落下来,一缕散落在她的脸颊,一缕垂落在肩头。 “……咦?”她抬起乌溜溜的眼睛,披散的长发轻轻摇摆,一张雪白的小脸仰着头露出来。 就看见栗色卷发的他低头对她狡黠一笑,晃了晃自己的手腕。 ——他的手腕上,正缠着本该在头上的彩带。 南珠突然就松了口气,她也对着他笑着眨了眨眼睛。 不远处的导演不爽地啧了一声,但是也没有再说什么,只催着他们继续。 看来男主演也知道了她的小心思,在配合着她,南珠心里放松了一些,继续给他罚球。 一来一回,难度加大之后,他的准确率断崖下降,直到南珠双手手腕的彩带和鞋袜全都被输掉了,终于到了这一步。 浑身汗意,还小声地喘着气的栗色卷发男孩走过来,脸上是运动过后的潮红,湿漉漉的眼睛微微下垂不敢看她,然后又像羞愧,又像不好意思地单膝跪了下来。 他沉默地伸出一只手,捏住她的脚腕。他的手掌宽大,肤色又深,手背青筋暴起,捏着她雪□□致的脚腕轻松抬起来。 南珠有些站不稳,不由得伸出一只手扶在他肩膀上。小小的手掌搭在他身上,沉默的、单膝跪着的小狼狗一样的男孩低头闷声不说话。 南珠死死地咬住嘴唇,眼睛里湿润润的,她也羞赧地扭过头,不敢看他。 他们这一次,只能取下最后一根绸带,缠绕在她右边膝盖上方,百褶裙的下摆之下,将雪白丰润微微勒住的那一根。 南珠一只脚站着,一只脚被他捏住,轻轻抬起来,他的指腹摩挲经过,带来令人颤栗的触感。小麦色的食指勾入黑色的绸带里,陷到雪白的、柔软的、一样的丰盈里。然后用力往下一勾。 黑色的绸带往下,一点点褪下。 南珠只觉得好折磨,好折磨。因为不敢看,于是那一点点触感都被无限放大,好像所有的感官都消失了,只剩下那一点若有似无的触碰,丝绸的感觉是顺滑柔软,指腹的感觉的粗糙灼热…… 而且,这一根褪掉之后呢,该怎么办呢?难道真的按导演所想,如他所愿地一件件…… 南珠咬着嘴唇胡思乱想,越想越觉得脸上发热。 突然一点凉意落下。 “啊……下雨了。”一滴豆大的雨滴落在南珠脸颊上,她眨了眨眼睛。 接着接二连三的雨点从空中落下,将两人的衣服都砸湿了。 “天啊!”导演抱着摄像机大叫,“下雨了该死的!” “好了好了这次拍摄就这样吧!”说着他抱着他的宝贝摄像机赶紧跑远避雨去了。 南珠终于松了口气,看来不用继续了。 栗色卷发的大男孩此时也抬起头,眼神闪烁着红着脸颊对她笑了下,然后站起来不动声色地将那个黑色的腿.环塞到手里握紧。 “我们也快去避雨吧。”他羞涩地笑着道,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 …… 这一天的拍摄终于有惊无险地结束,南珠赶紧换回了衣服打车回住的地方了。 真是可怕呀,今天的那个运动员,会不会就是梦境的主人呢? 南珠回到公寓里,她租的是一个单人间,在寸土寸金的巴黎,这样一个临街的单人间也用价不菲,她的工资基本上都用来付房租了。 她冲了个澡以后半躺着坐在沙发上,旁边沙发扶手上的笔记本电脑还开着,她直接用手指在触摸屏上动了动,屏幕亮了起来,界面是她的社交账号,上面p满了18岁巴黎女孩的生活照片。 “轰隆——”一个闪电从窗外照进来,吓了南珠一跳。 这间公寓是临街的一楼,除了盥洗室外,厨房、客厅、卧室全部是打通的一大通间,唯一一个窗户是对着街道的大大落地窗,采光很好,但是弊端就是,这样一个雷雨夜,闪电也会看起来格外恐怖。 南珠从沙发上起身,穿着吊带睡衣,头发还带着湿意随意披散着的年轻女孩走到窗户边,拉上了窗帘。 “嗯?”在窗帘关上的那一瞬间,南珠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好像有人在对面看着她。 她感觉好像在那一瞬间,她与什么东西对视了。 纤细的、捏着窗帘的手指顿住,湿漉漉的发披在肩后,她突然觉得有些凉意。 脖子后面凉丝丝的。 怎么会有人在窗户外看着她呢? 南珠僵硬着,顿住了姿势,从没有关严的窗帘缝隙里看过去—— “轰隆!!” 有一阵雷声和闪电传来,南珠捂着胸口吓得尖叫了一声。 但是托这道闪电的福,那一瞬明亮如昼的光亮里,她看清了对面,也确定了对面没有人。 只有修剪良好的街边草丛和对面街道关得严实的大门。 一个人都没有。 只是她大惊小怪。 “……呼。”南珠庆幸地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感觉自己是越活越过去了,这是连打雷都怕了?疑神疑鬼的。 她把窗帘拉严实,又趴到床上去玩电脑。 再把耳机一戴上,欢快的摇滚乐盖住了所有的声音,她一边跟着摇头晃脑,一边看着社交网络上的搞笑视频嘻嘻笑着。 她睡了,一夜好梦。 在这个雷雨夜,却有人没有好睡。 巴黎警局的几个警察骂骂咧咧地启动车辆,去往旁边一所大学的宿舍。 乌拉乌拉的红蓝光警笛从下雨的街道上飞速而过。 有人报警称,他们学校里的一位最受欢迎的足球队长,在半夜遇刺身亡。 血液流了一地。:,,. 104. Chapter 104 obsess…… 十八岁的巴黎少女南珠所在的经纪公司不过是个私人小作坊,这里遍地是来追梦的漂亮女孩,高挑健美,金发碧眼的风格显然更符合当地人的审美。 但是通常这种受人欢迎的白人女孩,也比普通的女孩们嫉妒心更强,特别是模特行业,meangirl在这里从来不是特例。 “Ouch……”这天南珠在公司的大厅里好好地走着,却被一个穿着高跟鞋和抹胸超短裙,包包挂在手肘弯,还夸张地向外抬着手腕,走路带风的白人女孩故意撞了一下。 那个女孩故意对着南珠用肩膀一撞,还假装捂着额头尖叫。 南珠没她高,也不如她健壮,直接被撞得一懵,可是还没等她呼痛,对面的白人女孩已经夸张地皱着眉头开始指责。 名叫Ada的金发碧眼的女模特挑着眉毛,用她刷着超长超浓密睫毛膏的眼睛翻了个白眼,然后才扯着一边嘴角,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南珠一下。 “lkatyu,s……”她嘴巴上涂着粉白色亮晶晶的唇彩,嘴巴咧得十分夸张,牙齿白到泛假,声音又尖又细,明明脸上带着笑,却让人把其中的不怀好意听得分明。 “emmmm……”她似笑非笑,居高临下地用她的身高俯视了一下亚裔女孩南珠,“cute?” 这声cute明显是贬义,不是说她可爱,而是讽刺她矮。 矮到她没看见,所以撞上来了。 南珠目瞪口呆,在一家法国经纪公司大厅里嚷嚷英语已经很夸张了,更夸张的是这位女孩的语气,和她最近看的欧美校园片里的表气冲天的刻薄女孩没有两样,连台词和表情都如此活灵活现。 简直就是活生生在生活中看到的电影中的例子。 但是南珠好激动!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她已不是吴下阿蒙、当日南珠,当初被rapper们追着骂还阿巴阿巴不会还嘴的日子已经过去啦! 经过刻苦的训练和研究,南珠觉得人要学会扬长避短,她学不来这么mean,但是她可以发挥她的长处呀。 直肠子噎人,用真诚打败一切阴阳怪气~ 南珠眨巴眨巴眼睛,微笑:“谢谢,但是你好mean。” 那个白人女孩一下子气急败坏,瞪着眼睛差点用超长的钻石美甲戳到南珠额头上,但是南珠早就机灵地往旁边侧过身子溜过去了。 南珠回过头嘻嘻一笑,“顺便,你的美甲好丑哦,粉色显得你的手好脏。” “拜拜啦,希望明天见你换个造型,你的头发要补色了,发根都发黑了。”南珠甜美微笑,很真诚地建议道,还对她挥了挥手就一溜烟跑了。 留下那个高跟鞋超短裙的女孩在原地气得胸腹不停起伏,棕色的眉毛都快拧到一起去了。 “Iwillkillyu!!!” 女孩的声音在大厅里回响,惊起了楼前街道旁的一群白鸽。 南珠哈哈大笑,觉得自己真是棒棒哒,原来使用嘴炮杠人会让人这么神清气爽。 看到别人不舒服,她就舒服啦~ 南珠从公司里出来,坐了一辆红色的双层巴士慢悠悠地回家。 今天那位Ada是她明天拍摄的搭档,因为不满和一位亚裔面孔合作,所以故意找她麻烦。 不过南珠完全不怕的,遇事越是慌才越会受人欺负,她准备回去看看往期杂志的风格找找感觉,明天争取把那个Ada再次气死哈哈。 但是时间到了第一天,拍摄的时间已经到了,南珠和其他工作人员全部在摄影棚就位了。 那位Ada却迟迟不出现。 光头经纪人兼公司老板都出现了,他烦躁地掏出手机不停拨打Ada的电话,但是没有人接听。 “这个蠢货!连电话都不接是不想要这份工作了吗!”经纪人骂骂咧咧,一连串骂了好几个南珠听不懂的国骂,然后又转脸对着摄影棚赔笑脸。 “啊不好意思啊,我们的模特儿今天身体不舒服,要不我们下次再约吧?或者您看先拍个单人的?”经纪人把南珠往前推了一推。 南珠立刻上道地乖巧微笑。 但是摄影师不买账,长卷发的男人翻了个白眼,“我们要的是双人!双人懂吗?要拍单人我还来找你们干嘛?!” “不守信用的家伙,等着吧!”摄影师阴阳怪气地扫了地中海经纪人一眼,很不爽地兰花指捏着摄像机,带着一群助手气凶凶地走了。 经纪人擦了擦额头的汗,看南珠还在一旁等着,挥了挥手,“行了行了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再通知你。” 南珠点点头收拾了自己的小包走了,走之前还看见地中海经纪人烦躁地按着手机,还在打着Ada的电话。 欧美girl这么任性吗?为了赌气,工作也说不来就不来? 南珠甩了甩脑袋,欢快地走出了公司,迈着下班后的轻快步伐来到公交站台等车。 这里的公交都很漂亮,是红色的双层巴士,慢悠悠地往前走的时候,真的很像老电影里的画面。 南珠刷卡上车,车上人不少,第一层好像都坐满了,南珠正想着干脆站一会儿,却正好有一个人站了起来,空出来了一个座位。 她喜滋滋地走过去坐下,坐下之后她一只手撑在下巴处,手肘搁在车窗上看着窗外路过的风景。 车窗外林荫小道和各式各样的建筑不停后退,这里的风情和国内截然不同,南珠正看的有趣,但是经过一段略暗的树林底下。 车窗玻璃的反光上,她感觉好像有人在看着自己。 南珠扭过头,她旁边站着一位穿着灰色连帽衫的男性,此时背对着她,而再远一点的对面,坐着一位胖胖的深肤色女性,正在眯着眼打瞌睡。 没有人看她。 南珠收回视线,觉得她有些奇怪,最近老是疑神疑鬼。 她继续兴趣盎然地看着外面的景色,等到车子转弯,经过一家露天咖啡厅时,南珠才起身下了车。 她想来这边好久啦,这里经常有男女老少各种年龄的人坐在路边聊天,贴近生活的采风是艺术创作必不可少的基石!何况这里是她不常来的巴黎呀。 她噔噔噔跑到露天的一张小桌子前坐下,点了一杯随大流的拿铁,装作一个人消磨时光,惬意地坐在小藤椅上,偷听着旁边人的聊天。 巴黎的咖啡馆,向来是文艺创作的孵化之地,听说波伏娃曾在这里孕育哲思,毕加索、海明威也曾在这片地方孵化灵感。 南珠一边享受这个悠闲的下午,一边听着周围人或有趣或写实的生活,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感觉也不算浪费了这样一个梦境。 咖啡既然点了,南珠还是喝了几口,等到晚霞快出现了,南珠就起身准备离开,但是走了几步突然想起来,不如干脆就在店里买两块面包,回去喂院子旁边的猫猫。 于是她又折回来,去柜台那里买了两块面包,买好之后装在纸袋子里抱着出来了。 她之前坐的位置就在门口,从柜台出来时经过了原先的座位,还没有新的顾客过来,她喝咖啡的白色小瓷杯仍在原地。 南珠路过时没有很在意地,只是下意识地扫过一眼,就这么轻飘飘地视线扫过,她就经过了那个杯子,走向了公交站台。 路过时她想,原来她不知不觉喝了那么多吗? 瓷杯里的咖啡,竟已经见底了。 回到公寓里,她先是在院子门口喂了下猫猫,然后才打开门,一望见底的公寓房间里还是老样子,南珠把包包和手机都甩在旁边的沙发上,鞋子换下来后赤脚踩在地毯上。 她揉了揉脖子,虽然今天没做啥但是也觉得很累耶,南珠先去浴室拧开了花洒,等到出来的水变为热水还需要几分钟,她又去床对面的抽屉里找换洗的内衣。 一件件的小裤子和小衣服分开叠放整齐,因为工作的原因大部分内衣是纯色,以白色和肤色最多。 南珠拉开第一个抽屉,里面全部是叠好的小裤子,她本来准备拿起最上面的一条,但是拿到手中才觉得奇怪。 她之前叠放在最上面的,是这条蕾丝的吗? 白色的、带着镂空蕾丝花边的衣服,布料底料是纯棉,蕾丝是手工钩织。 南珠拿起这件小衣服捏在手里,不由得皱起眉毛,深深的疑惑。 作为追梦巴黎的法国亚裔,她的审美一向趋同于法式风情,柜子里的内衣大部分是法式的薄、软、随性款式,基本都是真丝。 她或许有这样的纯棉蕾丝款式,但是它怎么会在这里呢? 心脏一下又一下沉闷的缓缓敲动。 整个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浴室里开着的花洒落下水花的声音。 淅沥沥,细小的水柱砸在瓷砖上又不断溅起。 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其他声音。 但是房间里突然就变得冷冷的,她感觉自己脖子后冒出了冷汗,发丝黏腻在肌肤上,让人觉得起了鸡皮疙瘩一样不舒服。 不知道为什么,南珠突然就想起雷雨夜那天玻璃外的窥探。 消失的Ada。 红色双层巴士玻璃车窗上的对视。 还有……她喝过的咖啡杯。 她明明没有喝完,那么……是谁在她离开的那一刻,喝掉了她的咖啡? 浅浅的咖啡渍在白瓷上留下痕迹,纯白的瓷杯上明明只有她曾喝过才留下的一个唇印。 是谁呢? 覆盖了她的唇印,喝掉了她喝过的咖啡。:,,. 105. Chapter 105 obsess…… 她好像陷入了漩涡,看着手里的布料,有种四周的空气都在不由自主旋转的晕眩感。 她的手指捏着细棉布,柔软的触感明明会带给人舒适、柔和的感觉,可是她的手却汗津津的。 是谁? 是谁在她不在的时候,来过她的房间? 这间公寓很小,床底是实心的,下面没有任何空隙,为了节约空间,衣柜是开放型的,没有柜门,所有的衣服全部都整齐地挂起来了,小的东西如内衣和首饰等全部放在床对面的抽屉里。 一张单人沙发放在进门处不远的地方,玄关的立式衣架上挂着她常用的包包和外套。 浴室里空间也很小,洗手池、浴缸、浴帘、马桶,除此之外没什么任何空间可以隐藏。 南珠转过头,一点点巡视、探察一样扫过公寓里的每一样物品。 所有的东西都在原位,和她出门前没有两样。 连窗帘都如她早上起床时一样是半拉开的。 她有些茫然地顺着窗户看向玻璃外。 窗外的天色已经是深蓝了,街头的人们行色匆匆,没有人关心他人的事情。还可以看到对面的公寓大门,照样是关着的。 会不会、会不会她的那些担忧,都是猜测呢。 Ada只是一天没有来上班;在公交车上她也回头看过了,确实没有人看她;还有咖啡杯里的咖啡,也许是她自己不知不觉喝完了呢? 而手里的这块薄薄的、小小的布料。 也许只是她记错了吧。 她是不是太累了,因为一直没有确认梦境的主人是谁,所以或许敏感了,甚至疑神疑鬼。 她在这个梦里,不是大明星南珠啊,只是一个从乡下来巴黎追梦的小女孩而已。 有谁会这样“关注”她呢? 她一定是太敏感了吧。 没有任何的实证,不过都是她自己的捕风捉影。 南珠洗好澡,用毛巾擦着头发,然后打开了电脑看着屏幕上的讯息。 冲过热水澡之后,整个人的肌肉都得到了放松,刚刚那些不着边际的担忧也都顺着水流冲走了。 头发擦到半干之后毛巾就被她放到了一边,她干脆趴在床上,手肘撑在被子上,一只手在触摸板上滑动,看着十八岁的巴黎青少年们的夜生活照片。 “嘻嘻……”看着电脑屏幕上做着夸张表情的脏辫孩子们,她也不由得被逗笑了。 Alexia是她在经纪公司的同伴,深肤色的她在巴黎也受了不少冷待,因此和同样不是白种人的南珠关系还不错,她经常点赞南珠的状态。 南珠手指往下划,看到她发了一条吐槽: Alexia:小丘广场旁边的路灯什么时候能修好[生气][生气]自从上个月被人敲破了就一直没人管过了!这就是巴黎效率[diss][diss] 小丘广场旁边的小路是她们下班时经常走的地方,南珠有几次也走夜路经过,深有感触,她看着Alexia翻个白眼比中指的自拍哈哈大笑。 南珠点了个赞。 他们真的很喜欢翻白眼,表情夸张,不过有时候看起来也很有趣。 南珠继续往下划,基本上都是灯红酒绿喝酒狂欢的照片,青少年们精力无穷,嗨个整夜第二天照样起来该干嘛干嘛。 南珠自觉不能比,她玩了会电脑,早早地就睡了。 街道外的一角,临街公寓的一楼房间里,一盏小小的灯熄灭了,玻璃窗户里从窗帘缝隙里透出来的光陷入昏暗。 第二天仍旧是工作,没什么具体的事情,去公司听地中海经纪人唠叨了一顿季度工作安排之类的,最近巴黎这边的工作机会不太多,封面和海报之类的工作好像陷入了暂停,整个公司的模特们都开始无所事事。 不过地中海经纪人倒是跟南珠说她有一个海外工作邀约,英国的一个杂志公司需要拍摄一组内页海报,看中了南珠的模特简历,邀请她去当地实景拍摄。 南珠有些犹豫,好不容易才刚刚把这里熟悉一点,又要跑出国,她也有点担心。 最后也只和经纪人说让她再想一想。等到磨叽磨叽说完,天都快黑了。 一群靓丽的女孩子们说说笑笑着从公司里出来,Alexia也在,南珠和她顺路,几个女孩子一起顺着小路往小丘广场那边走过去。 树荫之下的道路更显得昏暗,太阳几乎已经完全下山,正让人有些发毛,忍不住加快脚步走过这段昏暗时。 头顶突然明亮。 “咦?!路灯修好了!”Alexia惊喜地指着小丘广场路旁边突然亮起来的那盏灯笑道。 深肤色的女孩穿着修身短裙,很欢快地蹦跳到路灯下转了个圈,抬起一只手指着头顶的灯笑看着同行的女孩。 南珠的笑意却僵在脸上。 她抱着双臂,突然觉得如坠冰窟。 ……她昨天,才点赞了她说灯不亮很讨厌的那条状态啊。 南珠满脑子胡思乱想,一边惊心这么多巧合,一边怀疑是自己疑神疑鬼,等到回到公寓时天都全黑了。 她打开门按亮大灯,把包包挂在架子上后反身去锁上大门,把门下的小栓子全部反锁上,恨不得把立式的衣架也挪过来将门堵上。 然后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掀开窗帘看了看,又打开了抽屉,最后走到浴室。 没有人,没有人,东西都是她早上离开时的模样。 南珠舒了口气。 总是这样疑神疑鬼,是精神压力很大吗? 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脱下外套,拉下裙子侧边的拉链,一边赤脚走进浴室里,一边将脏衣服都扔进脏衣篓子里。 站在浴缸里打开花洒,水花扑面而来像是密集的雨点一样砸在脸上。 冷水打在脸上,她总算清醒了一点,不过是一个巧合,她总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南珠叹了口气,她洗澡时习惯拉上浴帘,浴室的灯就在她的头顶,从浴帘外看过去,她的剪影落在帘幕上像是暧昧的影戏。 帘子刚好遮住浴缸,分隔开了旁边的洗手池和剩下的一点空间。 洗手池上的那面镜子也因为旁边花洒里喷洒而下的热水,慢慢浮上了一层雾气。 清晰的镜面渐渐变得如雾里看花一样模糊。 南珠站在浴帘里,水流打湿她鸦黑的发丝,蜿蜒缠绕在雪白莹润的肌肤之上,露珠一样的水滴在她粉润的肩膀上滑落。 她叹了口气,幽幽地,在雾气腾腾的潮湿浴室里,香气如烟雾一样缠绕蔓延。 暖、香、朦、胧。 突然,她侧过头,静止不动,仿佛被什么声音惊到了,正屏住了呼吸仔细地从水花溅落在浴缸瓷面上哗啦啦的声音之中侧耳分辨。 一点隐约的模糊的黑色身形从沾满了雾气的镜面之中闪躲避开,消失不见。 南珠猛地拉开浴帘,朝浴帘外看过去。 呼……没有人。 为什么、总是疑心,有人在跟踪她呢? 总觉得有人好像在看着她。 就连她洗澡,仿佛也好像有人在旁边等着她一样。 她抬起手腕擦了擦额头的水迹,用浴巾把自己包裹起来,擦干了头发换上睡衣。 终于躺到了自己的床上,她把床头的台灯打开,今晚不准备关灯了,还是开着灯比较安心。 手机里的账号和电脑上是同时登陆的,南珠躺在柔软的床垫里,用枕头和被子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屏幕上滑动着Alexia她们的状态。 10:32分,Alexia转发了一条状态。 “我们受人欢迎的、帅气开朗的足球队长Silvan于昨天离世,缅怀他。” Alexia:R.I.P[蜡烛][蜡烛][蜡烛] 南珠屏住呼吸,状态的下面配了一张照片,手里屏幕里还没有刷出来,只看到了那位足球队长栗色的卷发。 南珠觉得自己的手指变得普通枯枝一样僵硬,关节动起来时,仿佛有咯吱咯吱的声音。 她的拇指颤抖着往上滑动屏幕。 栗色卷发的主人,一张微微羞涩笑着的脸庞出现在手机里。 是他。 是那天和她一起拍摄的运动员! 南珠瞳孔颤抖放大,整个人不自主缩进被子里,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她咬紧了嘴唇,一边颤抖着,一边看着屏幕里的评论。 ——“好像是凶杀吧,听说血流了很多,一定很痛吧,R.I.P。” ——“晚上回到宿舍就发生了这种事,第二天同寝室的人回来打开门才发现。” ——“好可怜,是为什么呢?” 对啊,是为什么呢? 南珠咬着手指,眼睛不敢闭上,被子里手机屏幕发出的莹莹光辉照在她的脸上,煞白一片。 第二天她就答应了地中海经纪人建议,出国去拍摄。 她答应了之后,机票和来回路费都由对方公司负责,经纪人将她的护照和信息都发过去之后,笑眯眯地道: “这次我就不陪你过去啦,公司里的女孩子们太多了,我走不开,你自己的可以的吧?” 南珠点了点头,她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今天可以走吗?” “今天?”经纪人有些惊讶。 “对……我的……嗯,房租到期了。”南珠有些虚弱地说。 “哦,那我跟对方公司联系下吧。”地中海还挺好说话,打开了邮件敲起了键盘。 “好了!可以。” “晚上十一点的飞机,你快去收拾一下东西吧!”经纪人说。 等到了机场,明亮的候机厅里人来来往往,南珠终于松了口气,她只提了一个随身的小包包,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 这次的梦境真的太怪了,太怪了,她有点害怕。 不过她出国了就不会再被跟踪了吧,那些奇怪的事情也不会再发生了。 她捏了捏手里的包包,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喝水,南珠抬头看了看大厅墙上的时钟,还有一个小时,值机还不急。 南珠站起身,走去了角落里的直饮水机,刚刚拿出一个杯子接了一杯水。 突然一股奇怪的香气传过来。 南珠刚刚皱起眉头,一块湿润的棉布就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一只骨节分明、青筋暴起清瘦纤长的手掐住了她的脸颊。 天旋地转之间。 她陷入了昏迷。:,m.w.,. 106. Chapter 106 obsess…… 四周是死一样的寂静。 南珠醒过来时,浑身僵痛,眼前是一片黑暗,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只感觉到眼睫毛和布料摩擦带来一片痒意。 她的眼睛被人用布条绑住了,柔软的,类似绸缎一样的冰凉布料遮住了眼前,即使是用力仰起头,也只能从布料的缝隙里漏出一点点如尘粒一样的辉光。 什么都看不见。 而且她的嘴巴也被胶带贴住,脸颊两边的软肉被没有弹性的胶布扯住带来微微疼痛的感觉。 南珠动了动僵硬的手腕,才发觉自己的双臂被人绑在背后,而她本人现在…… 好像就是被人绑在了一张椅子上,双腿被分开,牢牢地固定在了两边的椅子腿上。 “唔、唔……”南珠用力地挣扎起来,手臂已经因为长时间向后绑住的姿势变得有些麻木,再怎么抽动也没有抽出来,反而手腕那里因为被绑传来些许摩擦带来的刺痛。 她仰着脸,眼睛因为尽力的睁大而溢出生理性的泪水,打湿了遮住眼睛的布料,洇出一块深色的泪迹。 椅子被她的动作带动得晃动,在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她脑子里乱糟糟一片,整个人陷入惊慌的黑暗之中,旁边究竟是什么都无法感知,只能不停地挣扎着企图和这个世界产生一点真切的联系。 直到。 有人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南珠浑身僵硬,停住了动作,像是受惊的小鸟一动不动。 叹息的声音就从她前方传来,离她非常之近,好像那个人一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欣赏着她的慌乱,品尝着她的挣扎。 “啊……没有我,你该怎么办呢?”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南珠。” 南珠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冻住了。 他是谁?!为什么他知道她的名字?! 什么叫没有他怎么办?! 不,等等,她现在才发觉,这个年轻的男人,他说的语言竟然无比流畅,就是韩语。 是谁?!这里是哪里?!他在说什么?!为什么要把她绑过来?! 南珠害怕地睁着惊慌的眼睛,隔着布条却什么也看不见,嘴巴也被捂住不能说话,她浑身像是被冷风幽幽吹过一样,冷得心惊。 “好可怜。”一只手放上来,轻轻地擦掉她脸颊上滚落的泪水。 他的动作非常轻柔,声音也非常低,像是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一样。 在这样刻意平静的语调里,南珠终于感觉自己僵冷的血液开始恢复流动,她只能极力地呼吸,像是搁浅在岸上的鱼。 “……唔、呜……”她小声呜咽,像是可怜的小动物,还用柔软的脸颊在他的手掌上摩挲,好似乖顺的求饶。 蒙着眼的少女,雪白的脸颊被贴上了黑色的胶布,鼻尖微红,凌乱的鸦羽长发蓬松散落在纤瘦的肩膀,只能无力地在椅子上仰着头在他手下可怜又可爱地胡乱蹭着,脸颊上还滚落着泪水。 果然手指的主人满足一样喟叹了一声。 他收回了手掌,接着轻微的手指的触感传来,他小心地、温柔地撕开她脸颊上的胶布。 “啊……果然不应该用这么劣质的胶带……”他好像有些懊恼一样嘟囔着,然后更加仔细地、轻柔地慢慢揭开。 好像生怕弄伤了她的肌肤。 等到揭开了一半,她的嘴唇露出来时,南珠不自觉喘了口气,殷红柔软的嘴唇之中吐露出一线雪白的贝齿,然后是其中更为殷红的、柔软的舌头。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 南珠看不见,但是感觉空气都凝滞了一下,好像有令人窒息的视线一直凝在她的脸上。 她有些害怕地咽了下口水,嘴唇抿了一下,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微笑。 “你、你好?” 她自以为露出了一个镇定的笑容,但是看在来人的眼里,不过是可怜的小动物,对着捕猎的猛兽露出了柔软的腹部。 “……”他闷笑了一声。 他好像就在她面前,闷笑时的吐息几乎就落在她耳边,离得太近了可以问到他身上的味道。 一股硝烟的气息混杂着清苦的味道。 好、好危险的感觉…… 南珠的心脏怦怦跳着,她强撑着笑容,眼神却在不停地恐惧颤抖,连自己已经落了满脸的泪水都不知道。 “……好可怜。”他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胶布已经被撕开揭下,他的手指又轻柔地抚摸在她脸上,一点一点擦拭掉不停滚落的泪水。 “呜……我很乖的、不要、不要杀我……”终于能说话了,可怜的女孩抽噎着,微红的鼻尖不停抽泣,殷红柔软的嘴唇微微颤抖,还努力在对他微笑。 即使她看不到他。 黑色的绸缎布料已经被泪水完全浸湿,他的手指在蒙着她眼睛的布料上轻轻摩挲,感受到布料之下她不停颤抖着的眼睫。 “……我怎么会杀你呢?”他叹息。 “我一直在保护着你啊。”眼罩猛地被他扯下,南珠突然被他搂在怀里。 视线突然从暗转明,南珠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被一个带着硝烟味的怀抱搂住,她惊慌地抬起眼睛,只能看到他的喉结和脖子上带着的粗银链条项链。 他搂着怀里的女孩,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喟叹道: “如果不是我,你就要被人绑走了啊,南珠。” “莫?”难道现在被绑着的不是她吗?他在说些什么。 南珠顺着他的肩膀往后看去—— 一地狰狞的、歪七扭八的尸.体。 “啊——”南珠呆住了一样惊叫出声。 “嘘……”他安抚一样摸了摸她的脑袋,“那些,就是跟你联系,邀请你出国拍摄的‘摄影师’呀。” 但是那一地的男人,各个臂膀健硕,浑身刺青,头发都剃得短短的,有的脸上还有陈年伤疤,看起来就不是什么摄影师。 反而像、反而像…… “怎么那么不小心呢?南珠。” “那些都是伪装成拍摄公司,专门贩卖漂亮女孩的犯罪团伙啊。” “是我救了你哦。”他低下头,尾音像是愉悦一样发飘,含着笑意的眼睛盯着怀里的女孩。 南珠下意识抬起头,就看到这个搂着她的男人咬了下嘴唇,对她眨了眨眼睛笑了。 他微微抬着下巴,眼睑下敛,五官非常精致帅气,是如同混血儿一样完美的比例,唇红齿白,浓眉星目,此刻对着她似拽似野地挑眉一笑。 却只让人觉得他身上危险又疯狂的气质。 他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他浑身都是硝烟和鲜血的味道。 南珠尽量控制自己不要颤抖,她努力撑起一个微笑。 “是、是你救了我?那么、谢谢、谢谢你啊……”她眨了眨眼睛,好像全然信赖一样对着他仰头微笑。 她的脑子疯狂转动,她能感受到他在讨好她,他在乎他在她眼里的形象,而且他还知道她的名字。 ……他就是梦境的主人。 这里的一切都是他营造的。 不要慌、南珠。 只要顺着他来…… 果然,男人好像被取悦到了,他像大型的猫科动物一样眯了眯眼睛,他的刘海有些凌乱,散乱着微微遮住了眉眼,露出来的下半张脸过于精致,肌肤白嫩得微微泛粉,嘴唇又过分的红。 真的很像只猫,又疯、又野。 “……”他哼笑了一声,“那么,我来帮你解开绳子……” 说着他又靠过来,双臂直接以拥抱着她的姿势搂过来,南珠有些惊慌地瑟缩了一下,就感觉他的手臂并没有真的触碰到她,而是绕到了她的身后,正在解开她手腕上的绳索。 南珠被绑坐在椅子上,身前的男人直接弯下身子,以拥抱的姿势,暧昧地在她身前动作,她有些难耐地仰着头,尽力离开他的体温。 但是动作之间,难免会有些接触。 他的喉结锋利漂亮,就这么一下,一下地摩挲过她的耳朵,带来温热的体.温。 南珠偏过头,脸颊上是被这屈辱的、强迫的姿势憋出的红晕,她咬着嘴唇,尽力让自己不去在意。 但是接下来,他脖子上的银色链条,又因为弯腰的动作垂下来,晃动着撞到了她的脸上。 ……好凉。 南珠屏住呼吸,被链条擦过的一边脸颊上,一只眼睛都忍不住闭上来躲过,眼睫也向下垂着不敢乱动,但是他却因为解开绳索的动作,肩膀擦过了她另一边的脸颊。 南珠一惊,头一偏,却正好撞入了他的肩膀。 他的肩膀好宽,肌肉是恰到好处的完美,她一撞上去,鼻尖都被撞疼了,鼻腔里全是他的味道,而且此时又因为解开绳索的动作,肌肉也跟着跳动。 南珠的脸颊全红了,眼睛里也是湿漉漉的雾水。 等到他终于解开,危险的气息终于离开她时。 男人低下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他又挑着眉,笑了一下。 双手终于被解开,南珠收回被绑在背后的胳膊,来回扭动着放松僵硬的肌肉,她闪烁着眼神,小心翼翼地问。 “……那么,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南珠期待地看着单膝跪地垂着头帮她解开脚上绳索的男人。 沉默。 空气十分寂静,男人低着头,只是慢条斯理地继续手上的动作,一点一点解开那个死结,抽出绑死的绳子。 “……不可以哦。”他的声音含着笑意,过了片刻才响起。 南珠僵住了,她呆呆地问,“为、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呢?”他抬起头,“南珠。” “当然是为了保护你啦。”他笑了,眼睛弯弯,非常甜蜜。 “外面很危险的哦。”他又低下头,继续解开另一边的绳子。 “到处都是坏人。” 南珠几乎飙泪,这个人笑着说话的时候,为什么看起来更疯了? 她不敢顶撞他,只能委屈地憋着眼泪,眼眶都红了。 呜呜……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疯批的梦中人。 “啊,对了,还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他站起身,苦恼一样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我叫崔胜彻哦,崔胜彻。”他笑着弯下腰,那张帅气的脸庞直接靠近她面前,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不过崔不发音。”他补充道。 “所以你应该叫我……”他的视线黏在她的脸上,眼神变得有些迷离,红润柔软的嘴唇依旧是笑着,但是语气有些危险。 “……胜、胜彻?”南珠咽了下口水,试探着回答道。 “答对啦。”崔胜彻笑了,他站起身子,居高临下地微微抬起下巴看她,又挑了挑眉露出那副甜酷的笑容。 “应该给你奖励。”他道。 然后下一秒,他猛地按住她的后颈,疯了一样吻了下来。:,m.w.,. 107. Chapter 107 obsess…… 因为被长时间的绑住,她本身就手脚酸软,崔胜彻直接俯下身按住她,南珠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他轻笑了一声,然后他的舌尖就舔了她一下,唇瓣一片湿润。 “唔、唔……”南珠挣扎起来,但是小猫似的力气只是瘙痒。 他身材又高,臂膀的肌肉练得不仅仅是漂亮,而且还是过分的有力,此刻游刃有余地摁住她,俯下身子低头轻啄似地一下一下吻弄,还含着笑,他的嘴唇是西瓜红一样的漂亮颜色,轻轻启着,舌尖微微探出。 南珠憋着,紧紧地闭上嘴巴恼怒地扭过头,不想让他得逞,崔胜彻又轻笑了一声,干脆直接靠在她身上,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像是吐息一样轻声道。 “啊……好可怜哟……”他的声音还含着笑意,如果不是那发飘的、愉悦似的尾音,那说出来还勉强让人多信几分。 南珠磨牙,直接恨恨地啊呜一口咬到了他的肩膀上。 又韧、又劲。 ……好肌肉。南珠的小牙齿咬上去,硬是把她自己咬懵了,还怀疑地看了看自己下嘴的地方。 就听到崔胜彻嘶了一声,撒娇一样的声音传来。 “嘶……好痛哟……” 嗯?真的?南珠将信将疑。 就看着崔胜彻眼神直直地盯着她,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揭开了外套的一边,将他的肩膀露出了出来。 黑色的外套里面,穿着白色的宽大T恤,袖口很宽,足以露出他奶白的肩膀,和圆圆的、饱满的肩部肌肉。 穿上外套显得挺瘦的,但是脱下来真的是练得很有肉呀。 这宽阔的肩膀,一个可以抵她俩。 南珠怂了,即使他那个肩膀上,压根一个牙印都没有,她也只是张了张嘴巴,然后又委屈地闭上,不敢多说了,只能偷偷愤愤地用眼神瞪他。 唉……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不许她出去,将她关在了这栋房子里,这里好像是一栋没有人住的旧楼,崔胜彻带着她到楼上,房间里被收拾的很干净,但是越干净,就越让人觉得毛毛的。 然后他开始带着她打扑克。 是真的打扑克,一副牌五十二张,几个人轮流出牌的那种真扑克。 “很无聊吗?那我们来玩游戏吧。”他说,然后从电视机柜上面拿了一副扑克过来。 崔胜澈坐在床边,南珠盘腿坐在床上。 “就我们两个?”南珠疑惑地指了指自己,两个人能打牌吗? “嗯……那我们玩十点半吧。”崔胜彻笑了,他解释了一下十点半的规则。 一副牌里去掉大小王,1-10代表数字本身的点数,J-K代表半点。 两个人轮流从卡牌池里抽牌,谁先把手里的牌凑到十点半谁就赢了。 崔胜彻两手抓着牌,纸牌在他手里飞舞,一下子就将牌洗好了。 他一边洗牌,一边道。 “光玩牌没有意思呀,我们来点赌注吧。” “什么赌注?”南珠警惕地看着他。 “嗯……你输了的话,我可以要求你做一件事,我输了的话,你可以问我一个问题,我必须回答,什么问题都可以哦~”崔胜彻笑得甜蜜。 “这也太不公平了,我输了必须做事,你却只用回答问题。”南珠拒绝。 “来嘛来嘛,我又不会要求你做过分的事,而且我回答的一定是真话哦,什么问题都可以哟。” “比如说……房间的钥匙……”他眨了眨眼睛。 南珠看了下紧锁的房门。 是呀,如果能知道钥匙在哪,那说不定可以逃出去。 不然总在这个人身边,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 南珠吸了口气,坐直了身子,点了点头,“好,我答应。” “真可爱。”崔胜彻对她挑了下眉笑了。 “嗯……既然是十点半,那我们改下规则吧,卡牌池里抽出来的牌,两个人都有平等的机会得到,那么,如果你想要,你就帮我做件事,如果我想要,我就回答你一个问题。” 将抽出来的大小王牌全部反扣放在一边,南珠和崔胜彻一人手抓着一张牌开始对打。 其余的牌放在两人中间作为卡牌池。 她手小,而且也不经常玩牌,纸牌被她插得乱七八糟,南珠自己还不觉得,只是很认真地盯着手里的牌,心里盘算现在是几点。 她有一张三一张四,加起来是七,除非她能再抽到三和一张字母牌才能赢。 崔胜彻看着她认真的小模样偷偷笑了,他气定神闲地将手里的牌展开看了下又刷地收了起来,纸牌整齐地叠起来,他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 “好了吗?”他问。 “唔……等一下。”南珠皱着小眉头苦想。 “可以了。” 她想了半天,还是先抽张牌再说,如果大的就假装要,然后让崔胜彻跟她抢,到时候她就可以反过来问他钥匙在哪了。 拼演技的时候到啦。 “你先。”崔胜彻笑了笑,手撑在身后,姿态轻松。 “六。”南珠翻开卡牌池里的第一张牌,六啊,她不能要。 但是她得假装想要,这样崔胜彻才会跟她抢呀,于是南珠装作很欣喜的样子。 “六诶!”她眨了眨眼睛看着对面的崔胜彻。 快要呀快要呀,按照他提出的规则,两个人都要牌时,她想要得到那张牌付出的代价是做一件事,而他是回答一个问题。 崔胜彻,快点要牌吧! “啊,你想要呀,那给你吧。”没想到崔胜彻直接让给她了,还含着笑。 南珠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又瞄了瞄手里的牌,这家伙,压根不上当。 “我也不要。”南珠冷着小脸道。 崔胜彻这才慢条斯理地垂眸笑了下,“真的不要吗?好可惜……” 嗯嗯?南珠有些警惕,不知道他手里什么牌,但是这才出了两轮,难道他一手就能凑全了不成? 而且……她刚刚看到洗牌时花牌在下面,不可能十点和一张花牌都在他那吧…… 南珠犹犹豫豫,瞄了瞄已经抽出了的牌,还是没有吱声。 “啊……那我就出了?”崔胜彻笑。 “十点半。”他把手里的两张牌按在床上。 一张方块十,一张黑桃J,刚好是十点半。 “啊……”怎么会这么巧!南珠不敢置信地伸出手扒了扒他出的两张牌。 “你输了哟。”崔胜彻双手撑在后面,姿态随意,微微抬着下巴,对她眨了下眼睛,伸出舌尖舔了下嘴唇笑了。 南珠扔下牌,小脸沉沉,“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坐上来。”他道。 “嗯?”南珠疑惑不解地眨了眨眼睛,看向他。 他又很肆意地笑了,笑着笑着垂眸看了看自己,拍了拍自己的腿,慢慢地重复了一遍。 “坐上来。” 南珠的脸一下子红了。 她纠结了一下,沉着张小脸,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下来,走到了他的身边。 崔胜彻是斜坐在床沿上的,一只腿曲着,另一只腿随意地放着,他看着南珠的动作,只是笑,眼神一只跟着她,好像在确认她有没有听话。 还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的腿。 南珠闷不做声地低头走过来,一屁股压在了他身上。 哼、压死他! 崔胜彻十分配合地闷哼了一声,似爽似痛,“啊……” 南珠听着他的声音,耳朵都烧红了,他在鬼叫些什么啊! 她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人肉.座椅的触感就是不一样……韧韧的、还有弹性,暖呼呼的,就是…… 嗯……她坐在中间,感觉不太好,又挪动了一下侧过身子坐在他一边大腿上,这样才终于感觉好一点。 崔胜彻双手撑在自己身后,上半身离她很远,好像非常克制礼貌,但是脸上的表情含笑,下巴微微抬着,眼神微眯一样迷离地看着她。 南珠恶声恶气,“看什么看!快点发牌!”但是此刻她眼睛圆溜溜水润润的、脸颊也粉扑扑的。 怎么看怎么虚张声势。 崔胜彻笑,慢条斯理地坐起来,双臂又从南珠身后围过来,但是他十分礼貌,一点都没有触碰到她,好像真的只是兢兢业业当一个称职的坐垫。他表情认真,手臂克制有礼,虚虚圈着怀里的女孩,两只手将手里的纸牌来回弹起洗牌。 南珠悄悄舒了口气。 “好了,抽牌吧。”他把洗好的牌叠起来,伸出一只手示意南珠先抽。 南珠瞄了瞄他,心里怀疑他会记牌或者洗牌的时候故意给自己留了好牌,于是她道。 “不要,你先来。”跟他换个顺序,那他留给自己的好牌不就是她的啦,嘻嘻。 崔胜彻从善如流,一点也不恼,好脾气地顺着她的意思,自己先抽了一张牌。 南珠现在是坐在他怀里,她下意识地瞄了眼他抽的牌。没想到崔胜彻动作很快,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南珠一眼,把自己的牌反扣在了床上。 不给看就不给看嘛,小气。 南珠也扭过身子,非常防备地盯着他,然后迅速地抽了一张牌放在手心里,确保只有自己看到了。 是一张五。 不好不坏。南珠有些满意,嘴巴跟着翘了一翘,然后又迅速很警惕地盯了他一眼,假装面无表情。 崔胜彻垂眸,他把她的小表情都看在眼里了,哪里还需要看牌,他忍不住闷笑了一声,又怕怀里的小姑娘发觉,只好抬起一只手假装咳了一声。 “嗯、下一张我抽了……”他翻开卡牌池里的一张牌。 黑桃K。 是半点耶,要要要。 南珠立刻兴冲冲地就要说出口,那边崔胜彻也说话了。 “我要。”他道。 南珠伸出去的爪子收回来,她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崔胜彻,又想着这个半点她也不是非要不可,但是抢牌的态度还是要有。 “我也要。”她看了看他。 “嗯。这张牌给我,”他笑看着她,非常上道,“作为交换,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 他挪了挪姿势,双手向后撑在床上,歪着头看她。 南珠立刻欣喜地问:“钥匙在哪?” “嗯……在抽屉里哦,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他答。 南珠立刻爬起来,她噔噔噔地跑过去,电视柜是黄色木质的,有些年头了,一左一右共有四个抽屉。 她扭头,“哪个抽屉?” “……”他笑了一下,“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哦。” 好吧,南珠无语地扭过头,留给他一个气咻咻的后脑勺,她自己找,哼。 从左边开始,她把抽屉一个一个打开,里面的东西不多,只是一些杂物,南珠翻看了一下,左边第一个什么都没有,第二个里面有一个毛巾。 还有一个……黑色的绸缎,好像是……腿环? 南珠有些疑惑地看了下,虽然觉得好像有点眼熟,但是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她关上了左边的抽屉,没有理会背后的人传来的闷笑声。 只剩下右边的两个柜子了,她打开上面一个,果然有钥匙! 她非常开心地把钥匙收起来,想了半天,还是藏到了自己衣服口袋里。 “噗……不用担心啦,我不会收走的。”崔胜彻笑了,他懒洋洋地道。 南珠才不管他说的,藏好了钥匙才高兴地回到牌局上,她坐在崔胜彻对面,“继续继续。” 崔胜彻却挑了挑眉,对着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南珠小脸一垮,无语地瞪了他一下,只能慢吞吞地走过去,坐回了她的人.腿坐垫。 南珠一坐上去,崔胜彻却不像刚才那样‘克制有礼’了,他像只懒洋洋的大猫,从她背后搂过来,将小姑娘纤细单薄的身体搂了个满怀,崔胜彻还低下头将下巴压在她头顶蹭了蹭,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南珠身上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她炸毛一样扭动身体推开他,“干嘛干嘛呀!” 崔胜彻耍赖一样撒娇,“啊……好累嘛,靠一靠嘛……” “啊……等下。”崔胜彻身体突然僵了一下,浑身的肌肉好像全部紧绷了。 南珠也僵住了,她脸色.爆红,他、他、他…… “唉……叫你不要动嘛……”他的声音黏糊糊的,从南珠的脖子后面瓮瓮地传过来。 崔胜彻躬下腰,稍微离开她那么一点点,面色如常,“好了,继续吧。” 南珠却不吭声,她脸上热的不行,他能假装没事,但是她真的不能无视她背后的那个东西呀! 她麻木地抽了下一张牌,是一张三。 她脑子还在注意着身后,没有出声抢牌,牌直接被崔胜彻先出声要走了。 “啊……三,我要。”崔胜彻伸出去,拿她手里的那张牌,他的身体跟着往前一动,于是……嗯……被杵到的南珠麻了…… 手里的牌被他要走了都不知道。 “啊……十点半~”崔胜彻的声音十分开心。 南珠立刻回神,这才看到他手里一张七,一张三,还有一张k,正好十点半。 “啊……”南珠发出难以接受的哀嚎声。 “啊,南珠又输了诶。”崔胜彻道。 “不用你强调!”南珠瞪了他一眼。 “那我发任务咯。”崔胜彻笑眯眯。 南珠警惕地扭过头看他。 “咬我。”崔胜彻好整以暇道。 “莫?!!”南珠目瞪口呆,头上毛绒绒的碎发都跟着炸起来了。 “脖子以上哦,只能。”他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抬起头轻轻哼了一声。 南珠咬着嘴唇,这个人……真不正经。 不过,一般来说以正式文书为例,没有特殊强调不含本数的话,都是包含本数的,所以,他说脖子以上,那就包括脖子,嘻嘻,她才不会让他得逞。 南珠不怀好意地瞄了瞄他的脖子,视线来会巡视。他因为微微仰着头,露出了锋利的喉结,此刻在她的视线下轻轻滚动,脖子的皮肤细腻,还因为仰头的动作,可以看到上面凸起的青筋。嗯……白白的,看起来很好咬。 南珠两只手抬起来按住他,可是说是按住,以她的力气,更像是可怜可爱的小动物抬起两只前爪搭在他身上。然后她啊呜一口,恶狠狠地咬在了他脖子上。 崔胜彻似吸气,似抽气地发出了一声气音,而且尾音发飘。 南珠咬着咬着,怎么感觉耳朵发热,要烫起来了……他的声音,怎么这么欲、这么……让人脸红。 她明明很用力了呀,应该疼死他才对,那他怎么发出这种让人误会的声音? 南珠想抬起头看看他的表情,又觉得机不可失,现在不咬痛他,等下没机会了怎么办,于是她又用力,还故意用自己最尖的小虎牙来会磨他,不过她的牙齿太钝了,又或者他的皮太厚了,南珠咬了半天,也只留下两排红红的小小齿印。 她皱着小眉头费解地看了下,然后又嗷呜补了一口,照着那排小小的牙印又咬了上去。 崔胜彻闷闷的笑声从胸膛处颤动传来,他很纵容,完全是随意的姿势,依旧双手向后撑着,仰起头笑着喘.气。 南珠咬了半天,像是在咬最劲道的肉,一口都没啃下来,她磨了半天也没看到伤口,最后费解地轻轻探出舌尖舔了一口。 她试图翻开看看有没有破了的皮。 却只收获到他突然收紧的肌肉和猛地将她一手揽住的手臂。 崔胜彻坐起身子,很危险地低下头看着她,嘴角依旧带着些又拽又痞的笑容,甚至还学着她一样,微微探出了舌尖,但是一只手臂扣紧她的腰的动作却越来越让人在意。 南珠有些后知后觉害怕地抬起头往后仰,但是他的手臂却用力按住她的腰背往自己怀里带。 “……真是淘气呀,南珠。”崔胜彻笑,低头的动作让散落的刘海微微盖住了眉眼,只看到他如同在黑暗的夜里发着幽幽光芒的眼眸。 “淘气的小朋友,要受到惩罚哦。” 南珠一僵,随即身体放软,闭上了眼睛,随便吧…… 快点吃饭也好,吃完了赶紧结束这个梦境吧呜呜呜这个人好可怕……:,m.w.,. 108. Chapter 108 现…… 因为被长时间的绑住,她本身就手脚酸软,崔胜彻直接俯下身按住她,南珠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他轻笑了一声,然后他的舌尖就舔了她一下,唇瓣一片湿润。 “唔、唔……”南珠挣扎起来,但是小猫似的力气只是瘙痒。 他身材又高,臂膀的肌肉练得不仅仅是漂亮,而且还是过分的有力,此刻游刃有余地摁住她,俯下身子低头轻啄似地一下一下吻弄,还含着笑,他的嘴唇是西瓜红一样的漂亮颜色,轻轻启着,舌尖微微探出。 南珠憋着,紧紧地闭上嘴巴恼怒地扭过头,不想让他得逞,崔胜彻又轻笑了一声,干脆直接靠在她身上,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像是吐息一样轻声道。 “啊……好可怜哟……”他的声音还含着笑意,如果不是那发飘的、愉悦似的尾音,那说出来还勉强让人多信几分。 南珠磨牙,直接恨恨地啊呜一口咬到了他的肩膀上。 又韧、又劲。 ……好肌肉。南珠的小牙齿咬上去,硬是把她自己咬懵了,还怀疑地看了看自己下嘴的地方。 就听到崔胜彻嘶了一声,撒娇一样的声音传来。 “嘶……好痛哟……” 嗯?真的?南珠将信将疑。 就看着崔胜彻眼神直直地盯着她,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揭开了外套的一边,将他的肩膀露出了出来。 黑色的外套里面,穿着白色的宽大T恤,袖口很宽,足以露出他奶白的肩膀,和圆圆的、饱满的肩部肌肉。 穿上外套显得挺瘦的,但是脱下来真的是练得很有肉呀。 这宽阔的肩膀,一个可以抵她俩。 南珠怂了,即使他那个肩膀上,压根一个牙印都没有,她也只是张了张嘴巴,然后又委屈地闭上,不敢多说了,只能偷偷愤愤地用眼神瞪他。 唉……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不许她出去,将她关在了这栋房子里,这里好像是一栋没有人住的旧楼,崔胜彻带着她到楼上,房间里被收拾的很干净,但是越干净,就越让人觉得毛毛的。 然后他开始带着她打扑克。 是真的打扑克,一副牌五十二张,几个人轮流出牌的那种真扑克。 “很无聊吗?那我们来玩游戏吧。”他说,然后从电视机柜上面拿了一副扑克过来。 崔胜澈坐在床边,南珠盘腿坐在床上。 “就我们两个?”南珠疑惑地指了指自己,两个人能打牌吗? “嗯……那我们玩十点半吧。”崔胜彻笑了,他解释了一下十点半的规则。 一副牌里去掉大小王,1-10代表数字本身的点数,J-K代表半点。 两个人轮流从卡牌池里抽牌,谁先把手里的牌凑到十点半谁就赢了。 崔胜彻两手抓着牌,纸牌在他手里飞舞,一下子就将牌洗好了。 他一边洗牌,一边道。 “光玩牌没有意思呀,我们来点赌注吧。” “什么赌注?”南珠警惕地看着他。 “嗯……你输了的话,我可以要求你做一件事,我输了的话,你可以问我一个问题,我必须回答,什么问题都可以哦~”崔胜彻笑得甜蜜。 “这也太不公平了,我输了必须做事,你却只用回答问题。”南珠拒绝。 “来嘛来嘛,我又不会要求你做过分的事,而且我回答的一定是真话哦,什么问题都可以哟。” “比如说……房间的钥匙……”他眨了眨眼睛。 南珠看了下紧锁的房门。 是呀,如果能知道钥匙在哪,那说不定可以逃出去。 不然总在这个人身边,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 南珠吸了口气,坐直了身子,点了点头,“好,我答应。” “真可爱。”崔胜彻对她挑了下眉笑了。 “嗯……既然是十点半,那我们改下规则吧,卡牌池里抽出来的牌,两个人都有平等的机会得到,那么,如果你想要,你就帮我做件事,如果我想要,我就回答你一个问题。” 将抽出来的大小王牌全部反扣放在一边,南珠和崔胜彻一人手抓着一张牌开始对打。 其余的牌放在两人中间作为卡牌池。 她手小,而且也不经常玩牌,纸牌被她插得乱七八糟,南珠自己还不觉得,只是很认真地盯着手里的牌,心里盘算现在是几点。 她有一张三一张四,加起来是七,除非她能再抽到三和一张字母牌才能赢。 崔胜彻看着她认真的小模样偷偷笑了,他气定神闲地将手里的牌展开看了下又刷地收了起来,纸牌整齐地叠起来,他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 “好了吗?”他问。 “唔……等一下。”南珠皱着小眉头苦想。 “可以了。” 她想了半天,还是先抽张牌再说,如果大的就假装要,然后让崔胜彻跟她抢,到时候她就可以反过来问他钥匙在哪了。 拼演技的时候到啦。 “你先。”崔胜彻笑了笑,手撑在身后,姿态轻松。 “六。”南珠翻开卡牌池里的第一张牌,六啊,她不能要。 但是她得假装想要,这样崔胜彻才会跟她抢呀,于是南珠装作很欣喜的样子。 “六诶!”她眨了眨眼睛看着对面的崔胜彻。 快要呀快要呀,按照他提出的规则,两个人都要牌时,她想要得到那张牌付出的代价是做一件事,而他是回答一个问题。 崔胜彻,快点要牌吧! “啊,你想要呀,那给你吧。”没想到崔胜彻直接让给她了,还含着笑。 南珠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又瞄了瞄手里的牌,这家伙,压根不上当。 “我也不要。”南珠冷着小脸道。 崔胜彻这才慢条斯理地垂眸笑了下,“真的不要吗?好可惜……” 嗯嗯?南珠有些警惕,不知道他手里什么牌,但是这才出了两轮,难道他一手就能凑全了不成? 而且……她刚刚看到洗牌时花牌在下面,不可能十点和一张花牌都在他那吧…… 南珠犹犹豫豫,瞄了瞄已经抽出了的牌,还是没有吱声。 “啊……那我就出了?”崔胜彻笑。 “十点半。”他把手里的两张牌按在床上。 一张方块十,一张黑桃J,刚好是十点半。 “啊……”怎么会这么巧!南珠不敢置信地伸出手扒了扒他出的两张牌。 “你输了哟。”崔胜彻双手撑在后面,姿态随意,微微抬着下巴,对她眨了下眼睛,伸出舌尖舔了下嘴唇笑了。 南珠扔下牌,小脸沉沉,“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坐上来。”他道。 “嗯?”南珠疑惑不解地眨了眨眼睛,看向他。 他又很肆意地笑了,笑着笑着垂眸看了看自己,拍了拍自己的腿,慢慢地重复了一遍。 “坐上来。” 南珠的脸一下子红了。 她纠结了一下,沉着张小脸,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下来,走到了他的身边。 崔胜彻是斜坐在床沿上的,一只腿曲着,另一只腿随意地放着,他看着南珠的动作,只是笑,眼神一只跟着她,好像在确认她有没有听话。 还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的腿。 南珠闷不做声地低头走过来,一屁股压在了他身上。 哼、压死他! 崔胜彻十分配合地闷哼了一声,似爽似痛,“啊……” 南珠听着他的声音,耳朵都烧红了,他在鬼叫些什么啊! 她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人肉.座椅的触感就是不一样……韧韧的、还有弹性,暖呼呼的,就是…… 嗯……她坐在中间,感觉不太好,又挪动了一下侧过身子坐在他一边大腿上,这样才终于感觉好一点。 崔胜彻双手撑在自己身后,上半身离她很远,好像非常克制礼貌,但是脸上的表情含笑,下巴微微抬着,眼神微眯一样迷离地看着她。 南珠恶声恶气,“看什么看!快点发牌!”但是此刻她眼睛圆溜溜水润润的、脸颊也粉扑扑的。 怎么看怎么虚张声势。 崔胜彻笑,慢条斯理地坐起来,双臂又从南珠身后围过来,但是他十分礼貌,一点都没有触碰到她,好像真的只是兢兢业业当一个称职的坐垫。他表情认真,手臂克制有礼,虚虚圈着怀里的女孩,两只手将手里的纸牌来回弹起洗牌。 南珠悄悄舒了口气。 “好了,抽牌吧。”他把洗好的牌叠起来,伸出一只手示意南珠先抽。 南珠瞄了瞄他,心里怀疑他会记牌或者洗牌的时候故意给自己留了好牌,于是她道。 “不要,你先来。”跟他换个顺序,那他留给自己的好牌不就是她的啦,嘻嘻。 崔胜彻从善如流,一点也不恼,好脾气地顺着她的意思,自己先抽了一张牌。 南珠现在是坐在他怀里,她下意识地瞄了眼他抽的牌。没想到崔胜彻动作很快,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南珠一眼,把自己的牌反扣在了床上。 不给看就不给看嘛,小气。 南珠也扭过身子,非常防备地盯着他,然后迅速地抽了一张牌放在手心里,确保只有自己看到了。 是一张五。 不好不坏。南珠有些满意,嘴巴跟着翘了一翘,然后又迅速很警惕地盯了他一眼,假装面无表情。 崔胜彻垂眸,他把她的小表情都看在眼里了,哪里还需要看牌,他忍不住闷笑了一声,又怕怀里的小姑娘发觉,只好抬起一只手假装咳了一声。 “嗯、下一张我抽了……”他翻开卡牌池里的一张牌。 黑桃K。 是半点耶,要要要。 南珠立刻兴冲冲地就要说出口,那边崔胜彻也说话了。 “我要。”他道。 南珠伸出去的爪子收回来,她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崔胜彻,又想着这个半点她也不是非要不可,但是抢牌的态度还是要有。 “我也要。”她看了看他。 “嗯。这张牌给我,”他笑看着她,非常上道,“作为交换,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 他挪了挪姿势,双手向后撑在床上,歪着头看她。 南珠立刻欣喜地问:“钥匙在哪?” “嗯……在抽屉里哦,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他答。 南珠立刻爬起来,她噔噔噔地跑过去,电视柜是黄色木质的,有些年头了,一左一右共有四个抽屉。 她扭头,“哪个抽屉?” “……”他笑了一下,“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哦。” 好吧,南珠无语地扭过头,留给他一个气咻咻的后脑勺,她自己找,哼。 从左边开始,她把抽屉一个一个打开,里面的东西不多,只是一些杂物,南珠翻看了一下,左边第一个什么都没有,第二个里面有一个毛巾。 还有一个……黑色的绸缎,好像是……腿环? 南珠有些疑惑地看了下,虽然觉得好像有点眼熟,但是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她关上了左边的抽屉,没有理会背后的人传来的闷笑声。 只剩下右边的两个柜子了,她打开上面一个,果然有钥匙! 她非常开心地把钥匙收起来,想了半天,还是藏到了自己衣服口袋里。 “噗……不用担心啦,我不会收走的。”崔胜彻笑了,他懒洋洋地道。 南珠才不管他说的,藏好了钥匙才高兴地回到牌局上,她坐在崔胜彻对面,“继续继续。” 崔胜彻却挑了挑眉,对着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南珠小脸一垮,无语地瞪了他一下,只能慢吞吞地走过去,坐回了她的人.腿坐垫。 南珠一坐上去,崔胜彻却不像刚才那样‘克制有礼’了,他像只懒洋洋的大猫,从她背后搂过来,将小姑娘纤细单薄的身体搂了个满怀,崔胜彻还低下头将下巴压在她头顶蹭了蹭,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南珠身上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她炸毛一样扭动身体推开他,“干嘛干嘛呀!” 崔胜彻耍赖一样撒娇,“啊……好累嘛,靠一靠嘛……” “啊……等下。”崔胜彻身体突然僵了一下,浑身的肌肉好像全部紧绷了。 南珠也僵住了,她脸色.爆红,他、他、他…… “唉……叫你不要动嘛……”他的声音黏糊糊的,从南珠的脖子后面瓮瓮地传过来。 崔胜彻躬下腰,稍微离开她那么一点点,面色如常,“好了,继续吧。” 南珠却不吭声,她脸上热的不行,他能假装没事,但是她真的不能无视她背后的那个东西呀! 她麻木地抽了下一张牌,是一张三。 她脑子还在注意着身后,没有出声抢牌,牌直接被崔胜彻先出声要走了。 “啊……三,我要。”崔胜彻伸出去,拿她手里的那张牌,他的身体跟着往前一动,于是……嗯……被杵到的南珠麻了…… 手里的牌被他要走了都不知道。 “啊……十点半~”崔胜彻的声音十分开心。 南珠立刻回神,这才看到他手里一张七,一张三,还有一张k,正好十点半。 “啊……”南珠发出难以接受的哀嚎声。 “啊,南珠又输了诶。”崔胜彻道。 “不用你强调!”南珠瞪了他一眼。 “那我发任务咯。”崔胜彻笑眯眯。 南珠警惕地扭过头看他。 “咬我。”崔胜彻好整以暇道。 “莫?!!”南珠目瞪口呆,头上毛绒绒的碎发都跟着炸起来了。 “脖子以上哦,只能。”他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抬起头轻轻哼了一声。 南珠咬着嘴唇,这个人……真不正经。 不过,一般来说以正式文书为例,没有特殊强调不含本数的话,都是包含本数的,所以,他说脖子以上,那就包括脖子,嘻嘻,她才不会让他得逞。 南珠不怀好意地瞄了瞄他的脖子,视线来会巡视。他因为微微仰着头,露出了锋利的喉结,此刻在她的视线下轻轻滚动,脖子的皮肤细腻,还因为仰头的动作,可以看到上面凸起的青筋。嗯……白白的,看起来很好咬。 南珠两只手抬起来按住他,可是说是按住,以她的力气,更像是可怜可爱的小动物抬起两只前爪搭在他身上。然后她啊呜一口,恶狠狠地咬在了他脖子上。 崔胜彻似吸气,似抽气地发出了一声气音,而且尾音发飘。 南珠咬着咬着,怎么感觉耳朵发热,要烫起来了……他的声音,怎么这么欲、这么……让人脸红。 她明明很用力了呀,应该疼死他才对,那他怎么发出这种让人误会的声音? 南珠想抬起头看看他的表情,又觉得机不可失,现在不咬痛他,等下没机会了怎么办,于是她又用力,还故意用自己最尖的小虎牙来会磨他,不过她的牙齿太钝了,又或者他的皮太厚了,南珠咬了半天,也只留下两排红红的小小齿印。 她皱着小眉头费解地看了下,然后又嗷呜补了一口,照着那排小小的牙印又咬了上去。 崔胜彻闷闷的笑声从胸膛处颤动传来,他很纵容,完全是随意的姿势,依旧双手向后撑着,仰起头笑着喘.气。 南珠咬了半天,像是在咬最劲道的肉,一口都没啃下来,她磨了半天也没看到伤口,最后费解地轻轻探出舌尖舔了一口。 她试图翻开看看有没有破了的皮。 却只收获到他突然收紧的肌肉和猛地将她一手揽住的手臂。 崔胜彻坐起身子,很危险地低下头看着她,嘴角依旧带着些又拽又痞的笑容,甚至还学着她一样,微微探出了舌尖,但是一只手臂扣紧她的腰的动作却越来越让人在意。 南珠有些后知后觉害怕地抬起头往后仰,但是他的手臂却用力按住她的腰背往自己怀里带。 “……真是淘气呀,南珠。”崔胜彻笑,低头的动作让散落的刘海微微盖住了眉眼,只看到他如同在黑暗的夜里发着幽幽光芒的眼眸。 “淘气的小朋友,要受到惩罚哦。” 南珠一僵,随即身体放软,闭上了眼睛,随便吧…… 快点吃饭也好,吃完了赶紧结束这个梦境吧呜呜呜这个人好可怕……:,,. 109.chapter 109 百想 作为李沧东带过来的忠武路新星女演员, 南珠的座位还是比较受重视的,就在前排靠近李沧东的旁边,这一块坐着的几乎全都是大荧幕上的熟面孔, 南珠在走过去的时候, 他们都面带着善意的微笑向她打招呼。 一路走过去,有最近口碑爆棚的现象级电视剧《秘密森林》的主演曹承侑, 这位传奇男人一张脸虽然冷淡严肃, 此刻也微微笑着向她点头, 他旁边还坐着短发俏皮的裴斗那,她向她笑着眨了眨眼, 一路上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都对着她释放善意。 最后走到了贴着她名字的座位旁边,她座位的左边是李沧东,他此刻不在位置上, 右边是一袭白裙的女神孙艺贞。 笑眼弯弯的清纯女神孙艺贞欧尼比荧幕上看到的更加温柔可亲,南珠一见到她就很开心,也跟着甜甜一笑打了个招呼,然后坐在了她旁边, 坐在香香的美女姐姐旁边, 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 孙艺贞欧尼轻轻侧过头对她笑着寒暄了几句,两位美人轻语笑颜的样子简直是颜值暴击, 在会场内巡视的摄像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来, 将她们的模样纤毫毕现地展露在了大屏幕上。 孙艺贞欧尼显然对此很有经验, 淡然自若地对着镜头方向轻轻挥了挥手,南珠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笑了一笑。 大屏幕对她们格外偏心, 将她们的美貌毫无保留的百分百展现出来。 会场本来有些嘈杂的气氛顿时安静了一瞬。 她们的座位本就在前排,侧后方等着的小爱豆们,从南珠进场开始, 一个个本来就不由自主地盯着南珠的方向,视线无法控制地跟着她,一直跟到她落座,却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此刻在大屏幕上看到她的笑颜,一下子一个个都坐直了,还在假装矜持着掩饰着不在乎的男孩子们,此刻也屏住了呼吸看向了大屏幕。 “莫呀……真是可怕的美貌啊……” 有人轻声吸气,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了一声悄声的嘀咕,明明已经足够小声,但是因为此刻的安静,让坐在旁边不远处的朴至训听到了。 他有些得意地抿着嘴偷笑了一下,然后又立马装作严肃正经,好像没有听到一样认真地目视着前方。 朴至训才出道不久,算是爱豆界的小新人,但是由于足够刻苦,也算是有些天分,再加上某些不可说的原因,他十分想要转到演艺部去。 ……希望能离那个人更近一点点。 光是这样坐着看着的话,他可不甘心啊。朴至训在心里嘀咕了一下,目光又假装不经意地、实则不由自主地移向了他心里那个不可说的方向。 而被盯着的南珠正低头和旁边的孙艺贞欧尼说笑,完全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牵动着后方无数人的目光。 因为是在摄像机之下,所以在场的艺人们都很矜持,最为自若的就是前排这群咖位大、辈分足的演员们,越是后面的爱豆偶像,越是小心翼翼,不敢在镜头前乱说话乱动作。 但是后台就不一样了,此刻在后台准备上台表演的休息室里,也实时转播着前方的景象,在南珠对着镜头笑的那一刻,本来嬉笑打闹着的se7venteen孩子们,齐齐吸了口气。 “哇……白南珠啊……” “哦莫哦莫……女神……” “长得像妖精啊妖精,不是你们有见过人能长成这样吗?!” “是歌手吗?我听过她的歌,所以她也算是歌手吧!” “别想了哈哈人家现在是演员!忠武路出生啊。” “可以递小纸条吗我好想要她的联系方式……” “啊……天就黑了吗?这里怎么有人在做梦?” “哎西让我做下梦不可以吗!” 或许是为了掩饰脸上的热意,刚刚还呢喃着想要递小纸条的男孩子恼羞成怒一样站起来追着说他做梦的人打。 坐在里面的崔胜彻被旁边追着打闹的几个男孩子带动着没坐稳,身子晃来晃去倒了一下,但是一听到“梦”这个字,他赶紧把头低了下去,露出来的耳尖却出卖了他,红通通的像是在发烧。 幸好左右的队友们全部在看着屏幕,不然他的异样恐怕要被发现。 没过多久就是他们上台暖场,崔胜彻握着一瓶冰水,偷偷在脸上贴了一下,这才冷静下来。 另一边,南珠坐在舞台下方,一直等到了开场旁边的李沧东都没有回来,估计还在后台准备颁奖的事情,在舞台主持人说了些什么场面话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表演已经开始了。 首先表演的就是崔胜彻他们团队,相比于南珠至少还知道他的名字,旁边前排坐着的演员们显然对他们没有放在心上,一个个都非常严肃地看着前方,与舞台上的热辣表演形成冰火两极一样的对比。 台上的年轻孩子们活力四射、热火朝天,台下的观众们神情冷淡,好像在看,又好像压根没看。 并没有把台上表演的爱豆们当做同等的嘉宾来看待。 演员和爱豆的差距就是如此之大。 南珠有提前了解过,所以并不算惊讶,但是她对于敢站在舞台上的人都很尊敬,所以和旁边坐着的演员们不同,她格外认真地看着他们的表演,还一边轻轻晃着脑袋,随着节拍笑为他们拍手。 一边是神色冷淡的大牌演员们,一边是眼神专注地看着他们表演还时不时拍手摇晃的很少出现在公众视线的新星白南珠。 面对着南珠的盈盈笑颜,在舞台上表演的se7venteen的孩子们,即使已经习惯了面对着前排的演员们的冷脸也能卖力的表演,此刻也不由自主地会更多的看向她。 毕竟动作的习惯可以养成,可是偏好的心无法控制啊。面对一整排的严肃冷脸,谁都会更想看为他们演出而开心的笑颜吧。 甚至感觉看到她甜甜的笑脸,自己在台上舞动的动作都更有力气了。 崔胜彻作为队长十分尽职,在舞台上的他就是另一个人,他在闪光灯之下尽情释放着自己的全部魅力,每一个舞蹈的动作都恰到好处的克制与用力。整个表演之中他一直盯着前方和偶尔给他们特写的镜头,看起来没有一丝分心。 “觉得时机到了就拍手,啪啪啪啪” 动感的音乐传过来,歌词和节奏都很有趣,南珠听了几段也开始跟着随着节拍手,还笑着跟着一起小声唱。 巡视着内场的摄像机,又一次不由自主地转过来对着南珠一顿拍摄。 她盈盈笑着随节拍轻晃拍手的镜头又引来一顿喧哗热潮,将内场的气氛炒热起来,不少人跟着她一起鼓掌,旁边的孙艺贞欧尼也被她的快乐感染,跟着轻拍起手来。 崔胜彻此时才放纵自己将视线挪过去了片刻。 他抬手,扭胯,向前迈动半步做了个漂亮的定点动作,汗珠顺着肌肤滑下,在舞台的灯光下像是闪烁的钻石。 在喘息着的间隙,摄像头没有拍到的一瞬,他轻轻地看向了南珠。 南珠也正在看他。 在台上穿着表演制服,身高腿长的漂亮男孩中,崔胜彻的气质独树一帜,与他在台下羞涩腼腆的样子不同,舞台上的他掌控力十足,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游刃有余的力道,表情和眼神又疯又野,可以想象光凭他一个眼神,就足以圈粉无数。 但是他看过来的那一眼。 温柔如水,是纯粹的喜悦和喜爱,舞台上的灯光落在他的眸子里,像闪烁的星星。 他仅仅投过来一瞬间的温柔一瞥,下一刻就瞬间转过眼神去看着镜头,除了与他对视着的南珠,没有人发现一丝异样。 他的体贴都这样温柔,连一个眼神都怕为她带来麻烦。 在这一刻南珠确定了,不是他。 一直如影随形偷窥着她喜好,跟踪着送她礼物的,绝不是他。 梦里他或许很狂野,但是现实中的他是个温柔的孩子。 南珠放下了心,可是新的疑惑随着浮起,既然不是他,那又会是谁呢? 虽然一直思考着这件事,但是南珠还是很认真的看完了整场百想艺术大赏。 大赏的主题还是为影视节目颁奖,暖场的歌舞都只是附带,南珠一个个认真地看完了,也对业内的演员们有了更多了解。 李沧东颁完奖之后过来坐了一会儿,还和南珠说等会要给她介绍下圈内的导演,叫她等他一会儿。 可是等到了快散场,南珠都没再见到这个忙碌的小老头儿。 已经有不下几波人前来邀请她参加会后的晚宴,南珠都笑着一一婉拒了。 眼看着颁奖典礼都快结束了,南珠只好自己一个人去后台找李沧东。 临近散场,工作人员都匆匆忙忙的,南珠走到后台,这里和光鲜亮丽的前厅不一样,处处透露着杂乱、匆忙的气息,门都很窄很小,幕布遮住的后方,还露出不少机械轨道的痕迹。 因为演艺界的不少前辈还没有离开,所以经纪人为了做足礼仪,压着表演完的se7venteen不让离开,这群孩子们也正在后台里等着,正在吵吵闹闹揪着之前的“小纸条”笑话闹个不停。 突然门就被打开了。 他们谈论的中心“白南珠”出现在眼前。 南珠一只手提着裙摆,裙子是金秘书特地送过来的当季高定,上面绣满了碎钻,在昏暗的光线中突然出现,就好像在闪烁着碎光一样迷蒙,她本来肌肤就白,此刻就像镀上一层雾蒙蒙一样的光。 她一抬头,发丝跟着轻轻晃动,就惊讶地看着满屋子漂亮的男孩们像呆住了一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南珠以为是自己推错了门打扰到了他们,轻轻颔首道歉:“啊……不好意思……” 说着她就想关上门从另一边过去,没想到那群男孩更加缩手缩脚,有几个还明显的脸红了,小声嗫嚅着对她道,“没事、没事、您请进来吧……” 连敬语都飚出来了,南珠一向不怎么用敬语,这下也有些堂皇了,只好笑了笑,“啊那个,我是来找李沧东导演的,请问他是往这边过去了吗?” “他在那边!”“我刚刚看到他好像往那边去了……”“是的,李导演的休息室在最里面。”几个男孩子立刻叽叽喳喳抢着道。 南珠笑了一下,眉目盈盈地看着他们,眼神从后面躲着的崔胜彻脸上扫过,他嘴巴张了下,还没发出声音又闭上了,此刻神色有些懊恼,好像在懊恼自己反应太慢嘴巴太笨。 而且在她眼神看过来的那一刻,手脚蜷缩得更加厉害了。 南珠轻轻一笑,不再看他,向他们道了声谢,便往李沧东那边去了。 后台乱糟糟的,到处堆着舞台表演用的服装和饰品,一排排挂着就这么横七扭八地推在墙角,一不小心还会踩到地上的滑轨和电路走线,南珠拎着裙摆,刚刚躲过了一个凹槽,但没想到下一秒又踩到了一块凸出来的滑轨,她脚下一歪。 眼看着下一秒就要摔倒。 就在这个时候,气氛骤然收紧,四周突然像绳子拉紧了一样静了下来,好像无数人提起了呼吸,在紧张、蓄力。 在那一微秒的时间,好多人情不自禁地向她伸出了手,有的脚还留在原地,身子却向探向她,有的已经蓄力向前奔出了一步,还有的神色慌张,揪心不已。 在后台的,除了表演的偶像团体,还有其他演艺界的不少人,他们都在白南珠推门而入的一瞬间,往这里偷偷看过来,只是白南珠太少出现在公众场合,很多人不知道她性格,不敢贸然上前搭话,只在旁边看着寻找机会。 而在她眼看着就要摔倒的那一刻,所有偷偷关注她的人都不由自主伸出了手,离得远的身子往前,离得近的恨不得几个跨步就飞到她前方。 seventeen的几个男孩子不愧是年轻人,体力好,再加上本来就离她近些,一下子窜到了她前面,不过还没等他们伸出手扶起她。 南珠自己首先抓住了旁边的门框,轻巧地小跳了一下之后站稳了。 “嘿呀,真危险,差点摔倒了。”她低头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柔顺丰盈的长发跟着晃动,头顶的一盏黄色的壁灯将她的顶发照得毛绒绒的,她小声嘀咕了一下,这才抬起头来。 雪白犹带些许粉晕的小脸上,一双盈盈星眸看向前方。 然后就看到全场的人对她伸出手来担心她的样子。 所有人静默的好像油画。 南珠噗嗤一声笑了,“多谢啦,不过,没关系哟。” 南珠说着,很可爱地歪了歪头,她站在灯下,晕黄的光在她头顶发丝上打出一圈圆圆的光圈,她浅笑着给他们道了声谢。 气氛这才放松下来,不少人轻轻舒了口气。 等到南珠的身影渐渐走远了,才有人小声嘀咕,“吓死我了……” “哎西,该死的电线,放在这干嘛……”有人不爽地踹了一脚差点绊倒南珠的套线管。 牢牢用胶布和线管钉在地面的线路被踹了一脚,纹丝不动,反倒是踹的人抱着脚原地跳了起来。 “不过……她真的好温柔哦……”还有人捂着脸发出荡漾的声音。 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崔胜彻突然抬起手,猛地锤了他脑袋一下。 “啊,你干嘛啊!”被捶懵了的孩子声音顿时变了,一下子从荡漾变成了凄惨嚎叫。 崔胜彻瞥了他一眼,自己先迈步往前走着,“走了。” “哎,哎……不等经纪人哥吗?啊……等等我!” 队长都发话了,队里的孩子们跟着吵吵闹闹的走远了。 围观的人也散开了。 等到南珠找了一圈,才终于找到了李沧东。 小老头儿正在角落里,和一个银灰西装,面色冷峻严肃的中年男人聊天,看的出来,李老头儿有些不情不愿,但是又不得不屈服的样子在和他寒暄的样子。 南珠有些迟疑,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跟他打个招呼,李沧东那边就先发现了她。 李沧东的视线一动,那个正跟他聊天的男人也立刻转了过来,他有一双鹰一样的眼睛,藏在银框的眼镜后面,严肃的气质和金赫熙有点像。 南珠猜测,这位是或许也是某个集团的秘书? 那种一模一样的一丝不苟工作范儿的气质,她只在金赫熙身上看到过。 就看到那个男人在看到白南珠的一瞬间,他眉毛极轻地挑了一下,然后嘴唇抿了抿,就想踏步向她走过来的样子。 但是在他才抬起步伐的那一刻,李沧东伸出手拉住了他。 然后就看李沧东对他笑着说了什么,那位秘书男人就有些不快一样皱了皱眉。 南珠收住了脚步,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怎么,那个男人是冲她来的吗? 不过现在她的经纪人金赫熙也不在,她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好。 接着她就看见李沧东小老头儿背对着那个男人,轻轻对着南珠摆了摆手,好像再叫她先走。 南珠赶紧收回了步伐,趁着有人走动,跟着悄悄溜了。 110.Chapter 110 野心 百想艺术大赏之后就离戛纳不远了, 一直等到飞往法国的机票行程全部都订好了,所有事情都告一段落,最后只用安心等着迎接戛纳之行了。 于是南珠就度过了最清闲的几天, 再过不足一个星期就是她随着电影团队前往戛纳的日子, 这几天就静了下来,几乎没什么安排。 因为这段时间汉南洞的房子总是会收到不明人士送的礼物, 南珠这几天就常常呆在河道英的办公室里, 有时候他一边办公, 南珠一边看看电影,写写画画记录下灵感。 两个人相处的倒是越来越默契。 河道英年长她许多, 积年累月沉淀下来的高傲冷漠,如今在她面前也化作了无言的包容和克制的温柔。 “中午吃什么呢?上次那家寿司如何?” 寂静的办公室里,河道英一边低头看着报告一边问着, 他手上的黑金钢笔轻轻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拇指还按在报告的纸上,头也没抬,只是说话的时候, 他的眉目微微抬了一抬, 视线明显没有落在纸上。 而是在侧耳倾听她的回答。 而对面沙发上的南珠,头发在头顶随意地扎成一个毛绒绒乱糟糟的啾啾, 正咬着铅笔皱眉苦想, 她刚好觉得有个灵感呢。 “不要, 不想吃。”她直接答,然后又拿着铅笔在纸上不知道画着些什么。 河道英抬起头, 就看到她抓着脑袋在纸上写写画画的样子,她的头发被她手指夹着的铅笔带动,有一缕散落下来, 落在她雪白的腮边,随着她的动作摇摇晃晃,格外让人心软。 “不吃怎么行呢?至少吃一点吧。”河道英手里的报告放下,不自觉看着她微微笑了。 “不吃啦不吃啦,我不饿。”南珠还是拒绝,刚刚那个灵感到底是什么来着差点又忘了,赶紧记下来。 河道英失笑,他道:“我让他们送点过来,再加点水果如何?” “嗯嗯嗯嗯。”南珠压根没听。 河道英看着她,嘴角微微勾起一丝无奈的笑纹,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秘书的内线,吩咐了几句让他们定好了餐直接送过来。 接电话的是办公室这边的行政秘书,但不知为何,等到餐到了,过来送餐的竟然是金赫熙。 最近南珠一直在他这边,负责南珠工作的金赫熙于是也一般跟着呆在这里,河道英没有多想,毕竟之前一直用的最顺心的秘书确实是他。 金赫熙轻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力道很讲究,声音不至于过小让门内的人听不见,但也不至于过大,打扰了门内人的思绪。 然后他推开门,韩国顶级日料店的料理鱼贯而入,全都是精致地装在一盏盏黑瓷小碟上,分量都不多,但是内容丰富讲究,专门为了讨食客的欢心,连主厨都来了一位,正在旁边的侧室里等着。 河道英只是微微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南珠还在拧着眉头在纸上写写画画,沙发也不好好坐着,只是盘着腿坐在地毯上,把稿纸铺满了整张矮几,甚至有几张还散落在了地上。 河道英看得微笑,他走过去,弯腰将落在地上的稿纸为她一张纸捡起来,放在矮几的一边,免得她等会找不到了又要闹,接着才坐在她身边。 一向精致、高傲、洁癖到绝对不会用鞋底以外的其他部位接触地毯的成远建筑代表,此刻却也随着南珠,坐在了地毯上。 “写什么呢?先吃饭吧?”河道英比南珠高不少,坐在她的身边从身后拢过来,下巴搁在她毛绒绒的头顶,双手不敢打扰她的工作,只好搂在她的腰上。 两个人格外默契亲密,好像已经这样做了无数次。 带着种没有第三者可以破坏的融洽。 而后方站着安排好料理的金赫熙,镜片反射的光挡住了他的眼睛,但是他微微垂头的方向明显是看向这里。 他看起来寻常平静,但是这位忠心的、沉默的秘书,用力捏紧的手却泄露了他的心思。 南珠一无所觉,还在纸上写写画画,河道英搂过来时,她也习惯了他的体温,只是往他的怀里拱了拱,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小屁股也跟着动了动。 “怎么了?腰不舒服吗?”她一动,河道英就非常体贴地察觉到了,一只手从轻搂着她的腰侧,改为慢慢在她腰后揉.捏。 一听到“腰”,南珠一下子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耳朵红红地扭过头来瞪了他一眼。 为什么不舒服?还不是因为他! 河道英显然也是故意,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顿时觉得可爱的不行,闷笑了一声,用右手帮她舒缓腰部的酸痛。 一只浅麦色的、骨节分明又保养得当的,属于男人的手,掐在她的腰部,正在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用又轻、又重、又克制的力道揉.捏。 站在金赫熙的角度,他可以看到那只手,几乎一掌就可以将她细细的腰把握,她穿着漂亮的、但又轻薄的月白色暗纹的连衣裙,这裙子,还是他亲自挑的,是不死白,又不呆板的,最称她的颜色。 他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她穿肯定漂亮。 而她此刻穿着也确实漂亮,连背影都漂亮,每一根发丝都随性慵懒,薄薄的月绸贴着她纤薄的肩膀、脊背,再顺着惊人弧度的腰线…… 隐没到那令人恼怒的、烦躁的、不属于他的手掌里。 她看着纤弱,腰也细细一点,但是看起来却似有软肉,那只浅麦色的手掌轻轻往下一捏,手指便微微陷进一片月白色的包裹里,薄绸的衣衫会范起一丝褶皱,微微裹住他指节的边缘。 慢慢揉.弄。 属于男人的硬朗,好似在肆意欺凌那月白色的柔软。 好刺眼……她会不会疼?她会不会觉得不舒服? 如果是他、如果是他…… ……金赫熙的手指渐渐攥进肉里,掌心几乎血肉模糊。 河道英突然似有所觉,回头看了一眼。 却只看到他贴心的下属,最常用的金秘书,安静地垂头等在一边。 “你先出去吧。”河道英淡淡地吩咐道。 “内。”金赫熙低头应道,转身出门,还贴心地轻轻合上了办公室的门。 一扇隔音良好的门,隔开了他的视线,也隔开了所有的声音。 他站在门外,沉默的像一尊雕像,廊道里的风吹过来,比起办公室里,这里又冷又清。 用尽了所有,他的耳朵也只捕捉到了,那一声被淹没不及的呜咽。 …… 等南珠吃饱了,窗边都出现夕阳的晚霞了,南珠腮边还带着红晕,瞪了河道英一眼。 这老男人,腰怎么这么好,她一个魔差点比不过! 不过吃饱啦,灵感感觉也充足了耶。 南珠转眼又开开心心地捏着笔,团成一团趴在矮几上勾画。 河道英穿着墨灰色的真丝浴袍,胸口微微敞开,带着潮意的发丝有一缕微微散落,浑身餍足放松的气息。 “我待会儿有个会议,你自己待一会儿,我等会来接你好吗?” 他走到旁边的衣柜,一边解开浴.袍,背对着南珠,露出精壮的腰背,换上一件熨烫工整的衬衫,拉开衣柜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卷蓝条纹领带,自己系了上去。 南珠还低着头忙自己的事儿呢,闻言只是连连点头敷衍,“嗯嗯嗯嗯。” 河道英手上系领带的东西顿了下,微微摇头轻笑了一声,然后又对着镜子将领带调整好,视线却从镜子里飘过去,看到南珠趴在茶几上的背影。 她头上的毛绒绒啾啾还摇摇晃晃,一点一点的。 认真,可爱。 这一天开会,下属们都发觉了顶头上司河代表似乎心情格外愉悦。 而这边南珠一个人呆在超宽敞的办公室里,这里一应俱全,累了还有按摩椅,渴了喝点空运矿泉水,还有大屏幕超清旋转屏幕看。 超舒服的。 等到她一首歌的粗稿都写完了,夜幕降临,河道英的会还没开完,南珠无聊地躺在沙发上,两只脚丫子来回乱蹬,把他的灰色毯子踢来踢去。 遥控器被南珠拿在手上,按来按去也没什么好看的了,她仰躺在沙发上,脑袋朝后倒着看屏幕,嘴巴里还含着一根长长的软吸管,吸管另一端放在一瓶透明的玻璃瓶矿泉水里。 咕咚咕咚,喝下一大口水。 唉……有点无聊诶。 她仰躺倒着看窗外,落地窗外的夜景很美,星星点点的灯火像倒垂的天空,反而天空的蓝幕深邃的像大海。 看着看着,眼睛都有些看累了,南珠这才抬起手揉了揉眼睛,然后眨巴眨巴了两下,准备换个姿势继续躺。 但是在眼睛眨了的那一瞬间,感觉落地窗前,河道英的办公桌下,好像有什么发光的东西闪烁了一下。 “咦?”南珠抬起身子,仔细看了一下,好像桌子下有个什么东西。 她从沙发爬上起来,没有穿鞋子就直接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了过去。 是什么东西呢?会闪闪发亮。 南珠蹲下身子,伸出手去在他桌子下摸来摸去。 “啊,摸到了。”是一个硬硬的、光滑圆润的小东西。 南珠拿出来一看。 河代表的书桌下尘埃不染,手指拿出来一点灰尘都没有沾到,于是被她找到,拿出来的东西,在一旁大屏幕变换的光线下,更加熠熠生辉。 ……是一枚珍珠耳环。 圆润的、晕白的光辉静静地从珍珠上散发开来。 南珠蹲在地上,拿着那枚耳环有些怔楞。 ……她不戴耳环啊。 她不喜欢破坏自己身体,连刺破耳垂,打出耳洞的行为她都不愿意在自己身上操作。 所以她从不戴耳环。 那这是谁的呢?这样漂亮,一看就很昂贵的珍珠耳环。 111.Chapter 111 不甘 不属于她的, 别的女人的耳环。 却掉在了河道英的桌子下面。 是什么样的姿势,才能激烈到让耳环都掉落,然后咕咚咕咚一路滚进了书桌下面? 是和她一样吗? 自从第一面开始, 他总是偏爱在书桌上抱她。 所以, 这张她曾经用过、坐过的书桌,其实在她没有看见的时候, 也有别的女人和她一样, 一样到将耳环也落下? 南珠用食指和拇指捏着那块小小的、精致圆润的珍珠耳环, 有些荒谬一样发笑。 “哈……” 什么啊,原来她的食物, 早就被人吃过了? 而她如今,还像独享美食一样,一心一意在这里守着? 哈。 真是可笑! “咚!”珍珠耳环被她狠狠一掷, 在猪肝色的原木桌面上划出轻微的凹痕,然后又滚到了地毯上,摇晃了两圈才不动了。 南珠抓起桌子上的草稿,一把全部塞进包包里, 踩着拖鞋就要离开。 她才不要吃别人正在吃的食物! 有够恶心。 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是不是在她不在的晚上, 都有别的女人在这里? 还是说,在更早的时候? 或许她才是后来的? 是了, 毕竟河道英他、 他本来就是一个肤浅的、容易上钩的、没有脑子的男人! 才见第一面就给她吃了不是吗?有谁这么容易上钩的啊? 没有贞操的老男人, 没有道德! 人家郑基时, 刚开始见到她的时候如避蛇蝎,人家李星禾, 连和她接吻都害羞拒绝,生怕唐突了她。 别人也是老男人,怎么不像他这么好上钩? 可见他本来就是这么“随便”的男人。 南珠心里极度不爽, 吃了一盘好菜,还真以为是专门为她精心制作,只给她一个的。 没想到是每个妹妹都有的。 别人都吃剩下了,还给她干什么? 她气恼地拉开办公室的门往外冲,正在气头上,不妨看到了不远处正在门口守着的金赫熙。 “怎么了?是要回去吗?”金赫熙看她拎着包包,一副急冲冲的样子,他用眼神上下扫了一下,看到她赤脚穿着室内拖鞋,外套也没有穿一件,连忙上前来问道。 “回去!”南珠恨恨道,“立刻回去!” “好好好,你先把外套穿上,我去开车。”金赫熙什么也没问,只是脱掉自己的西装外套,罩在南珠身上。 南珠却身子一拧,躲过了他的外套,还伸出手在他拿着外套的手上狠狠拍了一下,瞪了他一眼,仿佛很见不得他一样,然后气冲冲往前走了。 金赫熙莫名被她打了一下手背,有些怔楞不解。 就看往前气冲冲走了两步的南珠又回过头,冲他道:“走呀!还愣着干些什么!” 她明眸中怒火灼烧,眉目含嗔带怒,美得生机勃勃,如今回过头这么一吒骂,倒让金赫熙觉得……很甜蜜。 金赫熙忍不住笑了下,“嗯,来了。” 他拢好臂弯的西装外套赶了上去,又小心翼翼地展开罩在了她肩头。 南珠起先还是不愿,又躲了下,身子拧来拧去,躲不开,最后才不情不愿地接受了,嘴巴里还小声嘟嘟囔囔着什么…… “……狗东西,男人都是狗东西……”之类的。 金赫熙也被骂,却浑身舒坦,嘴角几度悄悄勾起,看她气的不行的样子,又极力压下,不好笑得太明显,但整个人背影都愉悦的不行。 南珠一气之下跑了,河道英好不容易开完会回到办公室里,却一个人都没看到。 他将外套解下,挂在门口的乌木衣架上,这才走进来,抬起手一边松着领结,一边往室内看着,怎么静悄悄的?他有些疑惑。 “……南珠?”河道英问。 室内一片安静,没有人回答。 那时时出现的,在纸上划过铅笔的沙沙声不见了。 那经常横七扭八的躺着、靠着、歪着坐在沙发上的身影也不见了。 矮几上一片空白,玻璃桌面上一张纸都不剩了。 她的拖鞋也不见了。 是什么情况,让她这么急冲冲的,连鞋子都不换穿着拖鞋就走了? 河道英踱着步子走过来,眉头微蹙,微微侧头,目光看着她往常坐着的地方,手里还解着袖扣。 室内一览无余,没有她的身影。 他走过来的步伐一点一点慢下来,河道英拿出手机,拨通了南珠的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河道英的嘴角微微向下抿了一下,眉头蹙得更紧,接连拨打了两次都是没有接通,他的视线垂下。 却在余光之中,看见了地毯上,不属于他和她的,第三者的东西。 “啪、嗒。”精致昂贵的皮鞋踩在短绒地毯上,男人深银灰色的西装裤腿慢慢提起,是他屈膝半跪着,捡起了地上遗落的耳环。 等到耳环落在了手心里,河道英这才站起身子,环顾了一周室内。 终于发现他的书桌上多了一道东西砸过才留下的浅浅凹痕。 他的嘴角扯了一下,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珍珠耳环,漂亮的珍珠上面正好有一道划痕。 河道英微微摇头,无奈地冷嘲着发出一声轻笑。 “呵。” …… 南珠回到汉南洞窝着,河道英接连打了两个电话她都没接。 狗东西! 不想理。 金赫熙送她回来,忙前忙后又是帮她倒水,又是帮她整理被褥,最后还要做顿晚饭给她吃,南珠正要拒绝。 就看到他接到了河道英的电话,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金赫熙的神色变得冷淡,却又不得不恭敬地应下了。 南珠看到了,哼了一声,把小脑袋扭过去,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你走吧你走吧!反正你们都是一伙的!” 金赫熙苦笑,“我是你的……经纪人呀。怎么会和他一伙呢?” “哼!” “不过,我确实要过去一趟,南珠,你一个人在家里呆着,安保和管家我都吩咐好了,不会有人上来的。” “有什么需要的立刻给我打电话,我会马上过来的。”金赫熙细细嘱咐。 南珠哼得更大声了,说这么好听,还不是要过去? “哼!!” 金赫熙笑着摇头,看了她一眼,轻轻关上房门离开了。 他一路开着车子赶到成远建筑,金丝眼镜被他摘下来,那双眸子在车窗外飞速经过的霓虹灯下,显得无比淡漠漆黑,和往常那副听话的秘书形象截然不同。 直到到了集团停车场里,他才又将眼镜戴上,头发向后捋了捋,一瞬间又回到了熟悉的金秘书形象。 “笃、笃、笃。”是金秘书敲门的声音。 “进来。”河道英背对着门外,微微靠着书桌,正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 金赫熙走进来微微低头鞠躬,“河代表。” “她呢?”河道英只是微微侧头,目光淡淡地睇视着下方问道。 “南珠小姐回去休息了。”金赫熙道。 “嗯。”河道英只是应了一声,然后又不说话了。 他身上自带着一种高傲又睥睨的气质,当他不言不语的时候,周边的人反而会害怕。 这种缓慢结冰一样,将旁边的人慢慢地、无声地、缓缓压入窒息的无法流动的氛围中的感觉,会让人不自觉冒出冷汗。 金赫熙在河道英身边已久,早已熟悉他的威压,可此刻仍忍不住心跳微微加速。 他悄悄抬起头,就看到河代表背对着他,一只手抱在胸前,姿态惬意,另一只手轻轻碾动…… 正在把玩一只,珍珠耳环。 在看清耳环的那一秒,金赫熙瞳孔不自觉缩了一下,他本以为这一瞬间的变化不会让人发觉,却冷不丁听到了身前人的声音。 “看到了吗?”是背对着他的河代表突然开口问道。 金赫熙乱了一下,立刻稳住,低头应道:“内。” “那它是谁的?”河道英问。 “是……”金赫熙艰难开口,“是……上次前来拜访的MK珠宝的李小姐的……” “嗯。”河道英又淡淡应了一声。 然后他慢慢转过身子,办公室里并没有开灯,只有侧面墙上南珠离开之前打开的电视屏幕,正在静音的播放不知一些什么内容,光线不停变换,在他冷漠的、高傲的脸上留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有一刻光线落在他淡棕色的眼珠里,显得那双眸子格外冷淡。 等他完全转过来,电视屏幕里的光不知什么时候变暗了,像是播放到了最可怕的黑暗镜头,只留出一点几不可查的微微暗光。 于是当河道英背对着落地玻璃窗站着,窗外的月光就成了唯一的光源。 将他的影子,拉长笼罩着,落在对面低着头的金秘书身上。 “那它,怎么会在我这里?”河道英一点一点,慢慢问道,仿佛只是单纯不解。 金赫熙的心跳骤然加速,他悄悄捏紧了手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要露出破绽,他绝对没有发现。 “是、大概是MK珠宝的李小姐她无意间落下……” “金赫熙!”河道英骤然发怒,他上前一只手攥紧金秘书的领口,几乎将他提起来。 他的办公室,这一整层都是不允许任何保洁上来的,负责他办公室洁净工作的,通常是他的行政秘书,而这几天因为南珠在这儿,负责这项工作的,多了一个金赫熙。 金赫熙啊,他的金秘书,跟了他这么多年,从未出错过的金秘书。 连他的洁癖都不知道?连他的办公桌都竟然忘记打扫? 即使是那个什么MK的女人故意落下的。 他金赫熙,会看不到?会看到了而不知道处理? 河道英怒极反笑,他一只手提着金赫熙的衣领,手臂上的肌肉迸起,他一字一句对着他‘忠心’的下属道: “金秘书,我要的,可是一条听话的狗。” “而不是一只,咬人的狗啊。” 河道英说完,声音轻得像叹息,金赫熙还以为这样的警告就算结束了,但是下一秒,猝不及防。 河道英另一只捏着那个珍珠耳环的手,直接握成拳对着他的面门狠狠一砸。 “唔、”金赫熙被打得嘴角破皮流血,耳环的勾子划破他的下巴,血液滴滴答答流下砸在地毯上,他忍不住闷咳了一声。 河道英这才嫌恶地松开那只提着他领口的手。 金赫熙被松开,卸了力道一样弓起身子不停闷咳。 “滚吧。”河道英垂着眼眸看他,将那只沾了血的耳环随意仍在地上,淡淡地道: “没有下次。” 金赫熙低着头,任凭额头垂下的发丝掩饰自己不甘的眼神,他恶狠狠地咽下了一口血沫,喘息了口气才压抑着声音,恭敬道: “是。” 112.Chapter 112 障碍 from金秘书:「我暂时不过去了, 南珠,我和安保都说好了,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 我会吩咐他们的。」 叮咚一声, 手机屏幕亮起,点开一看却是金赫熙的信息。 南珠顿时不爽了, 什么嘛。 还说什么马上过来, 还不是一去不复返了, 呵,男人, 都是狗东西,金秘书也是! 说话不算话。哼。 南珠气咻咻地把手机翻过来摔到柔软的枕头下,自己把被子拉起来把下巴盖住, 翻了个身平躺着,假装自己睡着了。 而这边,金赫熙在自己家里,用纱布裹着冰块捂住自己的脸, 有些自嘲地看着手机里发过去的信息变成已读, 但是对面一个字都没有回给他。 看来是生气了。 是他失约了,他出门前明明说好等会回去来着, 可是他现在这个样子, 还怎么回去? 他的嘴角一片淤青, 下巴也破了,至少这几天要把表面养好, 看起来不那么吓人了,他才敢出现在她面前。 不然他本来就比不过别人,现在连脸都伤了, 还怎么在她面前给自己加分呢。 只能祈祷伤口快点好吧,不然戛纳之行,他绝对不放心她一个人去的。 金赫熙将手机屏幕按灭,对准洗手间的镜子,仔仔细细用棉签蘸干净伤口渗出来的血迹。 …… 河道英解决完了金赫熙,并没有直接去找南珠,他习惯了万事做好充足准备,就像是熟练、经验老道的猎手,如同他在商场围猎一样,一点一点,先从周边开始清除所有的障碍,最后再一击必胜地,将猎物落入掌心。 而目前他最大的障碍。 是MK珠宝的李媛真。 晚上六点,天色尚亮,在首尔中心的高档西餐厅里,河道英一个人在一张双人桌前坐着,这里的私密性很好,非常适合谈话,不过几分钟,一个女声随着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地响起。 “啊,不好意思,等久了吗?” 来者是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浑身是整套的香奈儿,头发也做得非常精致,手臂弯里挎着一个最新款的包包,一边惊讶地捂嘴笑着,一边拉开椅子坐下了。 河道英神色淡淡:“礼仪而已。” 李媛真闻言一噎,心想这个男人真是不懂风情,她老远就看到他在这儿坐着,还以为他早到了在等她呢。 没想到来一句“礼仪而已”。 真是个木头。不像她,她一收到他的消息就立刻去做了造型才过来,开心的不行,又想拿捏下叫他等一等,又生怕他不等,紧赶慢赶掐着时间赶到了,没想到约在这么一个没有情调的地方,看起来不像是约她吃饭,倒像是商务会谈。 李媛真嗔视了他一眼,将包包放在一边,拿起桌子上的小银匙,有一搭没一搭地搅拌着咖啡,她脸蛋半垂着,将一缕发丝轻轻勾到耳后,试图露出自己最完美的右脸,眼睛向他那边一睇,娇滴滴道: “怎么啦,这么晚约人家出来。” 害的她急死了,催了常用的造型师好几次才做好妆容,这么着急赶过来,不知道妆花了没有。 李媛真想着,悄悄抿了抿嘴巴,将唇上的口红抿得更加艳丽一些。 而对面坐着的河道英却很冷淡,他面上一丝笑意都无,半垂着眼眸,也懒得看她,那整张脸都涂了厚厚粉底的样子,实在看的他有些腻味。 河道英道:“媛真小姐。”他声线冷淡,有种长久居高临下的傲慢在里面。 气势很淡,却让人感觉发紧。 李媛真听的心脏怦怦跳,脸色都微微发红,她就喜欢这样的,用上辈人、上上辈人,无数辈的财富堆积才能熏养出来的傲慢气质。 她也是这样的人,她们天生一对不是吗? 她李媛真,是MK珠宝的次女,是和他同一阶层的女人。 不过她头上有正妻所出的长子,下面还有虎视眈眈的能力超强的继妹,留给她的机会并不多,所以她只能另辟蹊径,找一个更强的男人来联姻。 在听到她说出成远建筑河道英的名字的时候,她那个向来对她不假辞色的父亲,也第一次对她露出了笑容呢。 还给她创造了机会,借项目合作之名让她前往成远建筑与河代表进行商谈,虽然她以前就知道河道英这个人。 但是在那次近距离地、和他面对面的商谈之中,李媛真才真正感受到了他这种万事于他把控之中,不紧不慢、游刃有余的傲慢的魅力。 ……她也想被他把控。 而且她自信,没有女人能胜过她。 因此李媛真的声音变得更加甜蜜,拉长了声线应道:“内……” 河道英淡漠地抬起眼眸,年岁在他的面容留下痕迹,这种成熟的魅力并不是那种肌肤如蛋剥的年轻小弟弟可以比拟的,他的肤色是小麦色,只有靠的极近才能看到他眼部、嘴角些微的肌肤纹路。 这种雕刻一样的线条,让他更添一种上位者的气质。 他连西装领带、外面的大衣外套都直中她的审美取向。 于是李媛真就这么暧昧地眨着眼睛,看着他微微抬起下颌,眼神轻轻向下朝她看来,带着些许睥睨一样的气质,淡淡道: “我想,这是媛真小姐留下的东西。” “咔哒”一声,一个精致的黑丝绒首饰盒被他的手指推动,放置在了两人中间的桌面上。 李媛真脸色还带着微红,“莫呀,这是……什么呀……” 她伸出涂着朱红指甲的手拿起那个小小的盒子,手指直接推开盒盖,首饰盒的弹簧盖弹起,低调奢华的黑丝绒底衬里面。 放置着一枚划破的、占满了污尘的珍珠耳环。 银色的金属弯钩处,甚至还黏着不明的深褐色结块污渍。 “啊——”李媛真气的眼睛都红了,她不敢置信地盯着对面的河道英。 一块破珍珠耳环?! “这是什么!”李媛真的胸脯气的不停起伏,经过科技手法变大过的眼眸此刻血丝遍布,“你什么意思!” “拿这种脏东西羞辱我?!” 李媛真气得嗓音都忘记捏住,一下子从柔美的声音变成刺耳的尖叫,她啪地一下将装着珍珠耳环的首饰盒扫到地上。 河道英淡淡瞥了一眼滚到地上的首饰,道: “这是媛真小姐上次来访落下的东西吧,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 “我?!”李媛真有些惊愕,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摸耳垂,她今天戴的是蓝宝石耳环,说实话她也忘了前几天戴的什么耳环了,她的首饰太多了,那天的造型也是造型师帮她做的,耳环也是下人们挑的。 想来……好像确实是对珍珠。 她脸色有一瞬间不自然了一些,嗓音又软了下来,“啊……原来是我的……” “不对!即使是我的,你怎么能,怎么能!” 那个脏东西,搞的像个破烂一样,谁稀罕吗,他河道英都不会帮她换一副新的吗? 李媛真又嗔又怨地看着河道英,涂的猩红的嘴唇也做作地嘟起来,看起来像是想撒娇。 河道英却抬了抬眸子,一双眼睛淡漠地扫过来。 李媛真撒娇的话语一下卡住了,咽了回去,这个家伙,气势真让人害怕呢。 “我想,媛真小姐可能误会了什么。”河道英道。 “我和MK之间,并没有什么一定要合作的必要,而媛真小姐你……” “我想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一定要见面的必要了。” “就此打住吧。我会亲自向李伯父说明的。”河道英一语掷地,就直接站了起来。 什么?!李媛真呆住了。 “这杯咖啡我已经买过单了,媛真小姐请慢用。” 河道英头也不回,直接离开了。 李媛真被他的话激得愣在原地,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看到他头也不回的背影。 哈?!!约她来,就为了羞辱她一顿?! “喂!喂!河道英!!”李媛真瞪大了眼睛对着他的背影大喊。 那个人却已经背影都看不见了。 “阿西!!!”李媛真气得伸出脚在桌子下一顿乱踢。 “什么东西……气死我了……” 李媛真抬起手把自己耳朵上的蓝宝石耳环也一把摘下来,狠狠掷到他之前坐过的位置上。 “啊啊啊啊!!”她对着桌子一顿乱挥,咖啡杯也被她扫到地上。 这里的私密性实在太好,侍者也很有眼色地没有上前打扰。 只留李媛真一个人发了半天脾气,才终于冷静了些许。 她的胸口不停起伏,吐了几口气才勉强平复。 她想。 河道英,她在勾搭他之前就打听过他不少消息。 他有钱,很有钱,而且有能力,非常有能力,还特别有魅力。 这样一个钻石级别的单身汉,连女朋友都没有过几个,好像是一出生就为了将他们成远建筑发扬光大、迈向辉煌一样,是从出生起就和她们这种废物一代们不一样的“精英”。 他从内到外,都无可挑剔,所以连她的父亲听到她要找河道英联姻都开怀的笑了。 仿佛她能勾搭上河道英,是比他的大儿子顺利继承MK都让人高兴的事。 只是有一点,她打听到,他最近很捧一个叫什么白南珠的小明星。 连李沧东的电影都是他塞进去的。 李媛真想到这里,扯着猩红的嘴唇笑了一下,“小明星……呵。” 哈……河道英。 她从包包里拿出手机,啪嗒啪嗒翻出一个人的电话,直接打了过去。 打了两遍那边才有人接起。 李媛真下意识地坐起身子,然后又反应过来没人看见,于是又放松下来歪靠在椅背上,一边用手指卷着一缕长发,一边拉长了声音娇滴滴道: “廷禹啊,廷禹在吗?” “把电话给廷禹吧,我想跟他说话。” “嘻嘻。”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李媛真轻笑了一声,猩红的嘴唇张开,吐露出: “廷禹啊,你不是喜欢那个什么白南珠的歌吗?我这儿有个机会……” 崔廷禹,SK电讯的独子,是万中无一的、独享万千权利的、财阀中的财阀。 也是她李媛真的表弟。 113.Chapter 113 下套 SK财团的老宅就在汉南洞附近, 这边划了一整块的地专门供给老派的财阀。 除了外表看着就气派、占地宽广的建筑外,崔家的宅子里面里里外外还有数百名仆人,分门别类负责豪宅内的大小事务。 但是此刻, 所有仆人都躲了起来, 战战兢兢的。 自从崔廷禹少爷从国外回来,家里的仆人, 来来去去已经换了不下三拨了。 如今留下来的, 都是十分有眼力见儿, 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触了霉头的人。 朱夏敏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每一次他都无法熟悉这种氛围。 这次是崔老会长叫他过来问话, 可是却被崔家的独子崔廷禹截胡,将他堵在了花园里。连为他引路,带他进来的仆人在崔廷禹的威压下, 都一下子就溜走不见了。 也不知道仆人都跑到了哪里去,一瞬间这座豪宅竟然像空了一样,只剩下对面正在玩狗的崔廷禹,和他的一位同伴, 以及那位正在被训的秘书。 崔廷禹赤着上身, 正拿着水管给那条黑犬冲澡,狗被水流激得汪汪叫起来, 却又不敢躲开, 在那里呜咽呜咽个不停。 崔廷禹却看得哈哈大笑, 还指着狗对他的同伴笑,“浦贤啊, 快看,这条狗是不是和安秘书很像,哈哈哈哈哈……” 被人说自己像狗, 旁边银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将头低得更低,他戴着银框的眼镜,遮住了他的眼睛,浑身的气质都很严肃、精英,如今却被小了他快一辈的少年取笑。 被崔廷禹点到的元浦贤笑眯眯的,他穿着简单的T恤,站得离那一人一狗有些远,好像生怕水溅到了自己身上。 “啊呀,啊呀,够了吧阿禹,安秘书都快哭了。”元浦贤开口,他的声音相比之下非常柔和,性格也很好的样子,还在为安秘书开脱。 但是崔廷禹一下子更怒,他暴躁地将水管摔在黑犬的身上,将那黑狗吓得低头哀哀一叫。 崔廷禹却看都没看狗,反而走到安秘书面前,直接踹了他一脚。 “西八,你哭了?是你哭了吗安秘书?”崔廷禹还故意弯腰去看安秘书的脸,他五官俊朗,此刻表情恶意地看着他。 而且崔廷禹身高腿长,此刻暴躁地一脚踹过去,直将安秘书踹得后退几步。 安秘书却又立刻稳住,表情不变,只是额角都渗出汗来,他躬身道: “不,我没有哭,是元少爷看错了。” “哈,浦贤,他说你看错了呢。”崔廷禹直起身子,对着元浦贤笑道。 元浦贤无奈地笑了笑,一张纯真、柔和的脸庞上,笑眼微微弯了起来,“不要闹了吧,阿禹,这可是安秘书啊。” 安秘书,崔老会长身边的老臣呀。 “呵,安秘书,这就是安秘书啊,叫你去李沧东那,你怎么什么都办不到啊!”崔廷禹神色十分不耐。 安秘书将头低得更地,擦了擦汗道,“是、是……” “啧!”崔廷禹暴躁地踹了一脚地上还在流水的水管,水管顿时像蛇一样扭起来,喷头里喷出来的水溅了安秘书一身。 污脏的水将他身上的银灰衣服染脏。 “哈哈哈哈……”崔廷禹哈哈大笑。 安秘书狼狈地弯下腰,不敢动弹。 元浦贤笑着摇了摇头,却又像发现了什么,看向花园小道的尽头。 崔廷禹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过去,就看到了站在小径前头的朱夏敏。 “啊,这不是我们朱夏敏朱大检察官嘛,怎么到这儿来了。”崔廷禹甩了甩手上的水,往后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将整张脸抬起来露在阳光下。 璀璨的阳光几乎给他的眉目扫上金边。 光看他的外表,会以为这是一个阳光的、帅气的大学生。 但是朱夏敏知道他不是。 他是鲜血和金钱养出来的任性又可悲的……恶魔。 朱夏敏向前走了两步,站定道,“会长叫我前来拜访。” 崔廷禹嗤笑了一声,“怎么,搬出老头子来,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朱夏敏神色淡淡,“没有,您是会长的独子,您的意思,自然也是会长的意思。” “嗤——”崔廷禹走过来,“只会耍嘴皮子的家伙。” “喂,上次跟你说的,叫你联系南珠的,你忘了吗?”崔廷禹道。 朱夏敏敛下眸子,“我只是负责过她一个案件的检察官而已,我哪能和她说得上话。” “哈?!”崔廷禹暴躁起来,“你这家伙,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可是去过南珠的房子的!”崔廷禹一双眼睛恶意地盯着他。 朱夏敏心口漏了一拍,过了半息才道:“那只是普通的回访而已,抱歉,我做不到。” “西八崽子——”崔廷禹暴怒起来,环顾了一圈,直接抡起旁边推车上的奥尔夫球杆,对着朱夏敏就要狠狠砸下来。 “少爷——”安秘书赶紧上前来阻止。 “啊,阿禹……”旁边的元浦贤也慢悠悠上前来喊了一声。 “这样砸下去,可是要出人命的呀。”元浦贤道。 崔廷禹的腰腹被安秘书从背后抱住,安秘书不敢直接拦他的高尔夫球杆,只好从背后拦着他,拦的同时,还把自己的眼睛死死闭上了,好像生怕看到不想看的。 崔廷禹被拦住,动作停了一瞬,就这一瞬他好像才终于用理智克制住了自己,他一边用眼神恶狠狠地盯着朱夏敏,一边不住喘着气。 “哐当”一声,高尔夫球杆被他扔下,“可以了吧?”崔廷禹举起手,手掌心里现在空空的,“这样可以了吧,嗯?” 安秘书见他放弃,松了口气,收回了自己拦着他的手。 可是下一秒,崔廷禹像疯了一样冲上前,直接一拳砸到了朱夏敏脸上。 朱夏敏的头被打的偏向一边,黑色微卷的额发散落下来遮住他俊秀的眉眼。 他曲起手指,用食指指节沾了沾自己的嘴角,低头看着自己手指上的血迹。 “啊……所以你,就是用这样奇怪的方式来表达你的感情吗?”朱夏敏笑了。 破损的嘴角在他温润俊秀的脸上,倒是平添几分破碎的感觉。 “哈?!!”崔廷禹拉长了声音,不敢置信。 “我是说,少爷,”朱夏敏微微笑着,好像在给无法听懂他话的人仔细讲解,“像你这样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模样……” “还有什么资格叫别人喜欢你呢?” 朱夏敏用舌头顶了顶破损的嘴角,血腥的甜味在他口腔里蔓延,可他笑得比血腥味更甜。 “还是说,你以为足够有钱,她就会喜欢你呀。” “西八崽子——”这下元浦贤和安秘书都按不住了,被激怒的崔廷禹像是野兽,眼眶全部通红,咬牙切齿地就要扑上来。 “叮叮叮叮……”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是安秘书的手机,可他此刻哪里有时间去接,直到响了两遍,手机铃声仍然不依不饶地响着。 安秘书手忙脚乱地从西装口袋里抽出手机。 “喂、喂?” “啊是、是媛真小姐啊,少爷在的,您稍等。” 安秘书纠结着,最后还是一脸无畏地将手机塞过去,贴在崔廷禹耳边。 “西八,是谁?!”崔廷禹脑袋甩了一下,手机不依不饶地跟着贴过来,他烦躁地吼道。 那边李媛真矫揉造作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传过来。 “廷禹呀,你不是喜欢那个什么白南珠的歌吗?我这里有个机会……” “南珠”两个字,像是有着魔力,崔廷禹的动作一下子停了。 “哈?”他挑了挑眉,意味不明地盯着对面的朱夏敏哼笑了一声。 剑拔弩张的气势一下子缓了下来。那通电话好像给这里按下了暂停键。 崔廷禹没有再看朱夏敏,他抽出手自己拿着耳机贴在耳边,像是浑身的刺都被收敛了一样安顺下来,转过身一边走远一边对着电话道: “嗯,我听着,你说吧……” 崔廷禹和元浦贤走远了。 安秘书这才舒了口气,他抬起手擦了擦汗,又看着自己浑身污脏的西服,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朱夏敏道: “让您见笑了……” 朱夏敏摇了摇头,“走吧。” 安秘书笑了笑,“我先带您去换身衣服吧,会长还在小憩呢,您不必担忧。” “嗯。”朱夏敏应了一声。 安秘书带着他从小路里穿过去,瞬间这座宅子又像活过来了一样,一对对仆人训练有素地来来往往穿梭着,为他们递上毛巾和水。 回头一看,花园草坪上的乱迹已经消失不见了。 “真是不好意思,让您看到了这样的事……”安秘书尽职尽责地替主人道歉。 “少爷从国外回来以后,一直就有着狂躁的症状,他也不是故意的,希望您别往心里去……” 哪里是从国外回来才有的“狂躁”,难道不是因为他从小就是个变.态吗? 朱夏敏在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既没有接话,也没有表达出任何情绪。 安秘书觑了觑他的神色,继续道:“会长也是知道这些情况的,家里的下人也是,下人们有时候不小心受了伤,少爷还会贴心的给不少补偿费呢。” 朱夏敏这才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补偿费?“不小心”? 真是……有钱人廉价的“补偿”啊。 他懒得再听,只是心里对那个电话很在意。 虽然没有听清楚,但总感觉,电话里好像传来了“白南珠”音节的名字。 电话里……说的些什么呢? 崔廷禹接着电话,他心情陡然变得愉悦极了,后面跟着的仆人,见机上前为他罩上一件浴袍。 崔廷禹伸出胳膊,让仆人为他穿上长袍,他的注意力全在电话里。 “哼,媛真啊,这次,你要是骗了我,那你知道怎么死的吧?” 114.Chapter 114 趴体 电话那头的女声一噎, 急忙解释道: “怎么会呢廷禹,我可是你的表姐呀,我怎么会骗你呢?你等着吧!” “……白南珠, 我一定给你弄到手。”李媛真在电话里信誓旦旦道。 SK电讯正好目前由崔廷禹负责, 在调查知道河道英的前秘书,如今的白南珠经纪人使用的就是SK的手机号码的时候。 李媛真就想到了一个恶毒的计策。 SK后付卡的补办并不是没有漏洞的, 更何况, 她身边还有着SK电讯的太子爷。 李媛真手指卷着头发, 对电话那边笑嘻嘻道: “廷禹啊,补办一张电话卡, 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办到吧?白南珠身边的那个经纪人,他今晚正好不会出现……” “你说,我们假借他的名义, 邀请白南珠来参加趴体,你猜,她会不会来呢?” “呵……”崔廷禹走在旋转楼梯上的步伐顿了顿,还以为是什么呢, 他嗤笑了一声, “这是不难,可是你以为我是傻瓜吗?这么简单就能让她过来的话, 我还会做这么多?” 南珠不是笨蛋, 她这么聪明, 这么漂亮,她身边还有无数的防护, 除了经纪人,她还有公寓的管家,24小时的安保, 还有……成远建筑的…… “啊……你是在担心河道英吗?”李媛真轻笑了一声,电话里她的声音像蛇在嘶嘶吐着信子。 “我敢保证,他不会出现,至少今晚,他绝不会有空出现。”她道。 …… “叮。” 本来快睡着的南珠被一阵短信的声音吵醒,她迷迷蒙蒙地摸出手机,睁开惺忪的睡眼看过去。 from金秘书:「李沧东导演邀请你过去参加导演聚会,就在汉南洞旁边,离你不远,我让全正花送你过去吧。」 from金秘书:「地址在这里。」 南珠有些疑惑,怎么突然这么晚邀请她过去?她直接在对话框里问。 南珠:「现在吗?」 金秘书:「对,现在,因为是突然邀请的,看起来很急的样子。」 南珠还没睡醒,呆呆地看着手机看了好几秒。 呜……被窝好暖和,不是很想出门啊…… 南珠目光渐渐发懵,头发也乱糟糟地,呆呆地从被窝里低头看着手机。 直到看得目光发直。 要不……干脆就当没有看到吧…… 嗯……就这样决定了! 南珠就保持着握着手机的姿势又缓缓滑进了被窝。 “好了……闭上眼睛……”她喃喃自语,乖乖地闭上了双眼,正准备回到梦乡。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传过来。 “南珠,我可以进来吗?”听声音是她的安保人员全正花小姐姐。 “……嗯?”南珠疑惑地睁开了眼睛,“请进。” “南珠,金经纪人吩咐我送你去李沧东导演的聚会。” “啊……”南珠哀嚎了一声,怎么这么急的嘛,都让全正花姐姐上来催她了。 没有办法。 一番收拾之后,南珠简单换了件衣服,穿好了外套就乖乖跟着全正花女士坐电梯下楼了。 到了地下车库以后,全正花小姐姐拿出手机看了看经纪人发过来的地址,把手机放在了驾驶座旁边的支架上,跟着导航启动了车辆。 南珠坐在副驾上,神情恹恹地,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 全正花手机屏幕上,金秘书发过去的地址和发给她的一样。 不过短信的语气好简洁,发号施令一样。 想不到金秘书对别人的语气这么颐气指使的吗,好像久居高位一样,不过也是,他好歹也曾经是大集团的秘书。 南珠只是想了一瞬间,就又丢开不想了,歪着脑袋靠在副驾驶又睡着了。 临近深夜的汉南洞,崔廷禹的一处别墅里。 这幢别墅和SK的老宅不同,是超现代式的风格,只有两层的设计,但是在占地面积上拉得极宽极长,整体采用了大块的落地玻璃幕墙。 设计极为简洁,因为玻璃是空运过来的特制感光玻璃,所以连窗帘都没有使用一块,从远处看,显得有种极简的奢华感。 二楼的露台是延伸出去的,除了两把沙发椅,还有一整片的无边泳池。 崔廷禹和元浦贤正躺在沙发椅上,看着女人跳舞。 震天的音乐声从四周混响的音响里传出来,一群穿着清凉的女人们,在池水里一边嬉笑一边扭动。 五光十色的灯光从泳池底部照射出来,映照着波光粼粼的浅蓝色水波、雪白的柔软的身体,营造出一股群魔乱舞的银靡景象。 崔廷禹的浴袍敞开着,他有些不耐地皱着眉,“南珠还没来吗?” 元浦贤躺在一旁的沙发椅上喝着果汁,“急什么呢,会来的。” 崔廷禹啧了一声,又拧着眉去看泳池里扭动的女人。 鼓点节奏强烈的音乐声,让他有点烦躁。 崔廷禹的手指点在额头太阳穴处,不耐地闭了闭眼睛,猛地灌下一口红酒,猩红的液体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滴淌,顺着清晰的下颌、锋利突出的喉结,滚向他紧实的、有着清晰腹肌线条的腹部。 喉结和胸膛的肌肉,都因为顺着下咽的动作而微微起伏。 夜幕下,他黑色的短碎发微微打湿,闭着眼睛时,他眼里的暴躁不驯被遮住,即使是皱着眉,这样看过去也有种令人心折的俊美。 池子里的女人,有不少在认真地跳着舞,也有不少新来的,在隐晦地、挑逗地看向他。 就在一个新来的女人大着胆走向前时。 “啪!”一声清脆的玻璃砸碎的声音响起,崔廷禹睁开眼,将手里的红酒杯狠狠砸出去。 “阿西八!换首歌不会吗!”他吼道。 走向前的女人被砸了个正着,尖叫了一声滑进泳池里,狼狈地从池水里站起来时已是满头鲜血。 其余跳舞的女人们见状,抖抖索索地,没有人敢吱声,只能僵硬地随着变换的音乐舞动肢体。 全正花按着导航开过去,离目的地越近,越觉得四周空旷,在寸土寸金的首尔,这种空旷反而显得一种清雅的富贵。 从阧坡上去,昏黄的黑色鎏金壁灯挂在矮矮的红砖墙壁上,明明是淡淡的黄色光线,但是灯光的角度和间距仿佛也是经过特别的设计一样。 一路走过去,不仅不显得黯淡,反而格外幽静雅致。 全正花将车停好,才轻轻摇醒了南珠。 “南珠,醒醒,已经到了。” 南珠睁开迷蒙的眼睛,缓了会神才看到四周已经变换了景象。 “……是这里吗?”她喃喃道。 全正花点头,“跟着导航来的,金经纪人发的地址就是这里。” “哦。”南珠乖乖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全正花上前去敲门,门一会儿就打开了,开门的是穿着灰色统一服装的侍者,看起来不太像聚会的服务人员,倒是更像私宅的仆人。 可能导演们都更注重隐私吧。 全正花这么想着,正准备随着南珠一起进去,那个开门的侍者却拦住了她。 “您好,导演让南珠小姐一个人过去,您请跟我来这边休息一下吧。”侍者非常温和地笑着道。 全正花愣了下,在外面时,她一般都是在南珠不远的地方守着她的。 南珠也愣了下,她有点懵,指了指自己,“叫我一个人?” 侍者笑道:“内,是的,您快请进去吧,就在小路前方。” 说着她就推着南珠往前面走,南珠一边被推动,一边回头看全正花。 全正花也蹙了蹙眉,但是看南珠不安地看着她,也只能笑着点头道:“没事,我就在这里等着,有什么我会听到的。” 南珠迟疑了一下,已经被侍者推着走远了。 怎么感觉……怪怪的…… 南珠抱着自己的胳膊上下摩挲了一下,刚准备回头去问问那个侍者,可是回头一看,推她过来的那位侍者已经不见了。 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小路的中央。 什么啊……? 南珠有些莫名其妙,一阵风吹过来,让她打了个寒颤。 她迟疑地看着后方,想着要不要回去,但是寂静的绿荫里,好像传来了声音。 像是在放歌,又好像有人的谈话声。 当嘈杂热闹的声音打破了黑暗里的寂静,就好像一下子被拉回到了尘世里,刚刚那种心提起来的感觉好像也淡了。 南珠微微松了口气,来都来了,去和李沧东导演打个招呼再离开吧。 于是她转过树荫,前面豁然开朗,一整片的绿茵草地上五光十色的镭射灯光照来照去。 仿佛来到了一个和刚刚的静谧树荫下完全不同的世界。 动感的音乐当中—— “西八,吵死了!”一声暴躁的怒吼声响起。 接着一个头上全是血的女人被狠狠地踹到泳池里,而旁边穿着清凉的女人们神色惊恐,没有一个人上前去帮她,全都在僵硬地扭动着身体。 南珠愣住了。 这是……什么? 不是说……李导演的聚会吗?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那个满头是血的女人已经被迅速地拖了下去,接着现场的声音一静,犹如摩西分海一样,人群从两边慢慢散开。 两个男人坐在最后面的沙发椅上,在分散开的人群最中央。 其中一个在看见她的那一秒就坐了起来,好像要起身迎过来,但是下一刻又十分烦躁地皱了皱眉,啧了一声又坐了回去。 另一个看到南珠出现,慢悠悠地放下装着吸管的果汁,冲着她笑了一下,才道: “哎呀,差点让南珠看到了。”他笑着,揽住了旁边正垂头坐着的男人的肩膀,一副轻飘飘地、好像和亲近的人说笑一样的口吻道: “我们阿禹刚刚只是在开玩笑啦开玩笑,对吧,阿禹?” 那个被称为阿禹的年轻男人,只是僵硬地点了点头。 115.Chapter 115 什么……啊? 南珠的喉咙都发紧了, 她有些荒谬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仿佛把人命当做玩笑一样,就这样轻飘飘地一句玩笑就揭过了。 可刚刚那个满头鲜血的女孩,被踹进泳池的时候, 连反应都快没有了, 哼都没哼一声,被人拖下去也只是垂着脑袋, 眼睛紧闭着, 只有眉头无意识地折了一下。 剩下的在场的女人们, 她们的身体也好像只是物品,是音乐的点缀, 叫她们不许动就不能动,让她们不要停,就不会停, 连少了一个人也还在僵硬的舞动着。 而看在场的男人的反应,这样的聚会好像对他们来说习以为常。 这是什么?她走错了地方吗? 南珠大脑一片空白,嘴唇和牙齿颤抖着,完全不知道该发出什么样的声音来当做对这幅景象的反应。 对着她说话的男人, 她不认识, 跳舞的女人,她也一个都没见过。 不是说李沧东导演邀请她过来的吗? 现在这是什么? 群魔乱舞的、穿着清凉的……银趴? 南珠的手脚都冰凉了, 心中惴惴, 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但在她后退的一瞬间, 那个笑眯眯的年轻男人好像轻轻偏过头对旁边的人做了个什么示意,那群跳舞的女人们突然围了过来。 将南珠的后路死死堵住。 南珠侧头看了一眼, 回去树林的小路已经被完全挡住了,现场的音乐声也转为柔缓。 氛围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对面垂头坐着的男人,表情不耐又凶狠, 像狼一样盯着她看。 另一个笑得温柔,笑眼弯起来,但显然注意力也一直在她身上。 “……你们是谁?”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轻轻问。 她不是傻瓜,她被骗了。 被金秘书一条短信就骗到了这个为她准备的趴体现场。 全正花怎么办?她知道吗? 该怎么办,该找谁,河道英吗? 可是……她刚刚才和他吵架离开,现在回头再求助他,他会帮忙吗? 还是说,这副场景,就是被他厌弃的代价呢? 怎么办怎么办,南珠的脑子里一瞬间想了好多。 “呵……”那个一脸温柔纯真的男人只是用眼神看着她,轻轻笑了一声。 “啊……忘了介绍了,鄙人元浦贤,这位,是邀请你过来的主人——” “崔廷禹。” 被点出名字的男人脸色更僵硬了一些,他留着清爽的黑色短碎发,额前的头发全部往后捋着,露出平坦的额头和优越的眉骨,眼睛是微微拉长的眼型,下眼白分明,好像是经常睥睨着看人,脾气不太好的样子,如今表情僵硬,嘴唇也抿起来,看起来非常不好惹。 南珠脑海里瞬间浮现起他刚刚一脚将受伤的女人踢进泳池里的画面。 ……这是一个疯子,完全没有理智的疯子。 她尽量平稳着声音,没有盯着那个凶狠的男人,怕惹怒了他,而是将视线转向旁边那个看起来更好说话的人。 “元先生,崔先生,我想我打扰到您的聚会了,不知道我现在可否离开呢?” 在她说出离开这个词的那一刻,那个疯子一样凶狠的男人立刻又恶狠狠地盯了过来,南珠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像是被凶恶的大型捕猎动物盯着一样,南珠几乎是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然后就看那个男人又像非常懊恼一样皱了皱眉,垂着头闷不做声地坐着,只是嘴唇抿得更厉害了。 南珠心中发紧。 怎么办、怎么办、她的手指暗中探进口袋里,手指捏着屏幕的边缘,脑子里思索现在应该打给谁。 “啊呀,怎么叫打扰呢?”那个笑眯眯的男人开口。 “这可是专门为了南珠组织的聚会哦,我们阿禹费了好大心思……” 崔廷禹不自在地扫了多嘴的元浦贤一眼,其实、其实也没有费多大心思……别墅是两个月前就开始打扫了,草坪和绿植全部都铲掉了又重新空运过来的,从门口她进来的小路上铺的全部是磨得圆润的宝石……不知道她发现了没有…… 在感觉南珠视线看过来的一瞬间,他的身体变得更加僵硬,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耳朵也开始不受控制,像发烫一样红了起来。 但是天色太黑,隔得又远,南珠完全没有看见。 只觉得那个叫“阿禹”的男人,脸色好像更臭了。 ……呜。好可怕。 南珠抖了一下,强自按下恐惧的情绪,现在在场的人没有人能帮她,她得冷静,她要思考怎么才能解决。 “是、是吗……”南珠被崔廷禹的眼神扫到,吓得忍不住磕巴了一下,立刻将视线转向更温柔的元浦贤。 元浦贤皮肤极白极软,头发是微微卷着的栗色,鼻子很挺很直,脸也小小窄窄的,一双笑眼弯弯,笑起来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梨涡。 看起来又纯又甜。 对比起旁边“衣衫不整”的崔廷禹,他穿的干干净净,十分整洁,上身是纯色的t恤,下身一条浅色的长裤,连一件饰品都没有戴。 像是干净清爽的高中生,连喝的也是果汁。 比那个疯子正常多了。南珠将视线看向他,终于找回了镇定。 “……但是这样冒昧的‘邀请’,也会让我觉得有些困扰。”她不卑不亢道。 “毕竟,我是收到经纪人的短信,说这里是导演的聚会才过来的,不是吗?”南珠反问道。 “是啦,因为没办法联系到南珠,所以稍微用了点‘小小的手段’,抱歉啦。”元浦贤笑着道,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 而旁边坐着的崔廷禹,看南珠一直跟元浦贤说话,连看也不看他了,心中烦躁起来,忍不住皱了下眉,他也想开口说些什么让南珠看向他,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而且元浦贤解释的那些,他一点也不感兴趣。 虫子而已,干嘛要把和南珠的对话浪费在解释虫子身上呢? 他烦躁地捋了捋额发,轻啧了一声,抬起手捏了捏眉心。 元浦贤的声音停下,双手撑在椅子上,往后靠着侧头看向他。 好像在等他发话。 南珠被崔廷禹那声不耐的“啧”声吓了一跳,也忍不住随着元浦贤的视线朝他看过去。 就看到烦躁的、不耐的年轻男人,像是忍了很久,声音微微嘶哑着开口。 “喂、唱歌。”他道。 他的声音哑哑的,吝啬着给出两个词语,像是在发号施令,任谁听见都觉得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而且他还看过来了,看过来的那瞬间还皱了皱眉,下三白的眼睛显得更加凶狠,不耐又傲慢的气质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南珠自然也感觉到了。 所以,这就是高高在上的财阀们的游戏?骗一个小明星过来,专门为他们唱歌? 在场的女人,全都是他们的取乐? 是了,那群跳舞的女人,好像跳的就是前不久很火的女团舞。 南珠暗暗咬了咬牙,半垂着眼睫,敛住眸光里的恼恨。 眼看着南珠好像听错了他的意思,崔廷禹又懊恼地抿住嘴,很烦躁地看向元浦贤。 其实他的意思是说,她唱歌很好听来着,她不是想站在舞台上唱歌吗?他专门为她打造了今晚的舞台,跳舞的女人们也请了过来。 可是他一看到她,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她会不会觉得脚底下的草坪不够清新淡雅,配不上她踩上去? 还是空气里用新摘的水果酝酿出来的香气太浓了,让她觉得难受? 又或者,小径上的宝石不够圆润,硌到了她的脚? 崔廷禹皱着眉,一副想暴躁地发脾气又发不出来,强行按耐住的样子。 此时元浦贤笑着开口解释,“啊,阿禹的意思是南珠小姐唱歌这么好听,怎么不唱给我们听下呢?” 崔廷禹赞赏地看向他。 南珠脸色更沉了。 把她当玩物来羞辱?! 南珠深吸了口气,强行按了几次才将那口气按下去。 她抬起头,笑着看向崔廷禹:“抱歉,最近嗓子受伤,唱不了歌了。” 对面的崔廷禹直面南珠的笑颜,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对着自己笑,整个人都呆愣住了,完全不知道她说了什么,此刻除了她的笑颜,旁边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消失了。 眼里只有她,笑得清甜、纯美。 随即,下一刻他又反应过来,她受伤了?! 南珠话音一落,就看到那个叫崔廷禹的男人,一脸沉默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过了好几秒,他的脸色又突然转为暴躁、不爽。 南珠堂皇了一下,眼神不自觉飘向旁边。 她求助一样看向元浦贤,拜托了你是他的朋友,至少帮帮忙吧。 她也是吓傻了,竟然会不由自主向那个笑得温柔的男人求助,虽然他看起来很好说话,可他也明显是个财阀不是吗? 他的衣服虽然看起来简单,但仔细看好像全都是连logo都没有的高级定制。 他们……是一样的人。 南珠的心渐渐沉下去。 但是下一秒,那个男人竟然真的帮她说话了。 元浦贤收到南珠求助的视线,笑得更加温柔了一些,仿佛安抚一样看了她一眼,才转头对崔廷禹道: “啊,受伤了啊?那还是不要勉强唱歌了。” “和我们喝一杯吧,当做初次相识的庆祝,如何?”元浦贤道。 崔廷禹的神色变得好了一些,他点了点头。 有侍者端上来一杯红酒,看起来和那个疯子男人喝的是同一瓶。 崔廷禹的神色更加舒缓了一些,他拿起身旁的酒杯,眼神盯向她。 南珠喉咙发紧,迟疑着拿起杯子。 虽然说她是魔,并不怕喝酒,可是酒里,万一有别的东西呢? 万一有她不知道的、不了解的,却刚好可以对她这个魔也能起作用的东西呢? 她想了很多,动作更显得迟疑、害怕。 崔廷禹的脸色渐渐变黑了,他的眼神在她手里的酒杯和她的嘴唇之间来回巡视。 而且他光是在那坐着,气势就很慑人,精壮的、赤.裸的胸膛上,还挂着浅浅水雾,顺着小麦色的肌肤,在夜幕灯光下如同碎钻一样发出蒙蒙的光线。 此刻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肩膀和小臂的肌肉也迸起。 仿佛克制,又仿佛蛰伏。 他的每一寸线条都好像在无声地压迫、催促。 南珠轻轻咽了口气,食指捏在透明的玻璃杯上,四周的灯光折射下,显得有种半透明的白。 “啊……女士怎么可以喝酒呢?”元浦贤好像发现了她的为难,突然上前来夺走了她手里的酒杯,自己仰头一口喝了。 “嘻嘻,还是喝果汁吧?”他歪着头,背对着崔廷禹,对她眨了眨眼睛,然后把自己的果汁推过来。 南珠这才舒了口气,顺从地接过他手里的果汁,小小抿了一口。 “谢谢。”她小声道。 元浦贤笑得更加灿烂,眼睛都要弯得不见了。 而坐着的崔廷禹,好像几次想要猛地站起来,又强行按耐了回去,看到他们都喝了,他也只能闷闷地一口将红酒喝下。 猩红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他的眸子一直紧紧盯着南珠。 脸色却好像更臭了。 116.Chapter 116 察觉 橙汁喝下去才回过神来。 同样都是喝入口的, 红酒和橙汁,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们如果成心要下药,什么东西都一样可以下不是吗? 南珠小小地咽了一口, 还来不及反应过来要含住不要咽下, 那清爽的液体已经顺着喉管往下了咕咚吞进去了。 她有些懊恼,殷红柔软、因为刚刚抿过果汁而显得格外湿润的唇瓣微微张开了一些, 像是在轻轻叹气一样。 离她近的元浦贤捕捉到了这些微的动作, 他的眼睫微微下垂, 视线落在了她柔软的嘴唇上。 气氛有些安静。 南珠察觉到他的视线,有些疑惑地看过去。 就看到元浦贤的脸落入她的眼帘,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此刻正低着头看她,而且因为视线过于专注, 他的表情也变得淡了。 没有笑着的元浦贤,眼睫毛微微垂着,旁边的镭射彩灯照射过来,在他黑色的眸子里映照出一片变换的薄光一样的虹彩, 就这么低着头这么静静看着她的样子, 显得格外有压迫感。 南珠突然发觉,他其实只是笑着的时候看着年轻、好说话, 跟一个可爱的弟弟一样, 但是没有笑着的时候, 光是那么站着,已经足够给她不安的感觉了。 他比她高、肩膀也比她宽, 手臂远看着清瘦,其实离得近了隔着衣衫也可以看出肌肉的轮廓。 ……好像一下子就能按住她。 她有些害怕。 南珠的嘴唇轻轻动了一下,纤长的眼睫毛好像颤抖的蝶翼来回颤动了下, 但是还没等她说出些什么,元浦贤又笑了。 他弯弯的笑眼眯起来,掩住他眸光里那些南珠看不懂的情绪,然后他的嘴角也跟着弯起来,漾出一个甜美的小梨涡。 刚刚那种令人不安的氛围骤然被打破,像是错觉一样,转瞬之间就消失不见,他一瞬间就又变回了那副温柔、纯真的可爱样子。 南珠表面轻轻舒了口气,对着他礼貌地牵了牵嘴角笑了下。 暗地里,她捏紧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分神用指纹解锁,摸索到大概是拨号页面的位置处,直接按了下去。 是了、她有安全短号,她是有安全短号的。 是朱夏敏,是夏敏亲自给她设置的安全短号。 是首尔中央地检的检察官朱夏敏!这些该死的、见鬼的财阀,你们自己玩去吧! 手机的屏幕在外套口袋的遮掩下亮起,按动电话的时候手机传来令人心安的微微震动声。 滴……滴……滴 轻轻一声震颤,电话接通了。南珠悄悄松了口气。 “……喂?南珠?”藏在衣服里的电话话筒里,小小地传来朱夏敏的声音。 但是同时。 “喂、南珠!”看到他们对视的太久,传来崔廷禹暴躁的声音。 那小小的、只有外套能听见的电话声音被掩盖,反而是暴躁的声音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南珠害怕地抖了一下,偷偷攥在手里的手机也安静下来,话筒里只剩下电流一样的呼吸声。 “内、内?”南珠道,纤长卷翘的眼睫毛也因为紧张,害怕地眨了几下。 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他。 眸光在她眼底蹁跹,浓密蓬松的乌发衬托着她雪白的小脸,无论哪个角度,她都显得格外清纯。 “……” 崔廷禹看到她漂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着看过来,感觉心脏被会心一击。 “嗯。”他冷冷地应了声,然后眼神又挪开,看向了地上的草坪。 好像草坪也比她好看。 南珠在他走过来的时候,后脖子汗毛都快竖起来了,看到他视线挪开的那一瞬间,手指甲扣起来,快速地在手机背面轻轻敲了两下。 “咚、咚。” 轻轻地,只有她和电话那头的朱夏敏能听到的声音顺着信号传了过去。 朱夏敏猛地从检察官办公室冲了出来,他手里拿着西装外套,一只手紧紧将手机贴在耳边,一只手快速穿上外套,拿起车钥匙就往外面走。 走廊上正推着车搬运卷宗的助理一不小心被撞了一下,连忙抱紧了怀里的一摞案卷才不至于全部洒在地上,回头看是一部的朱夏敏检察官,连忙道歉: “朱检察官……” 朱夏敏拿着手机,只是匆忙回头瞥了他一眼,比了一个静音的手势,然后急匆匆走了。 助理连忙闭上了嘴,留在原地看着他着急冲出去的背影。 ……是有什么大案吗?很少看见这位检察官这么慌张的样子呢。 朱夏敏把手机放在驾驶座的支架上,直接打开了蓝牙,一边用耳机听着那边的动静,一边启动车辆,转动方向盘。 那声“喂、南珠”他不会听错,是下午才见过面的,崔廷禹的声音。 …… 河道英正在和MK珠宝的李老会长在电话里周旋。 “……道英啊,最近怎么样呢?我这里新采了新鲜的茶叶,要不要过来尝一下。”精神矍铄的老头子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 河道英接着电话,打开办公室的大屏幕,屏幕上静音播放着南珠电影的片段。 变换的光线落在他的眸子里,看神色,他对电话的内容漠不关心。 “啊……李会长,真是好久没见了。” “是啊,你这小子,也不知道过来看看我吗,生意不做,人情总在啊。”老会长声音格外和蔼,好像刚刚拒绝了和他女儿联姻的人不是他一样。 河道英看也没看手机,只是敷衍寒暄,“怎么会呢,老会长的话我怎么会不听,下次有空,一定前去拜访。” “嗡嗡……”突然一个电话插.了进来。 河道英眉头微微一皱,拿起手机屏幕看了下。 ……是南珠的安保人员。 他的眉头顿时皱紧了些,对着电话那头的李会长道:“李会长,不好意思,我这边有个电话进来了,下次我再前去请罪。” 说着他直接挂断了电话,接通了南珠的安保人员的通话。 “喂?” “河代表,南珠小姐出事了,今天金秘书吩咐我带她前去李沧东导演的聚会,但是过来之后,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李沧东导演的地方……” “在哪里。”河道英快速打断,他直接站起身,问了重点。 “在、在汉南洞附近的汉南大路……” “你先去找到南珠,无论如何保证她的安全,知道吗?” “内!” 河道英开着车子,低调黑色的迈巴赫如同钢铁野兽在道路上飞驰。他没有打金赫熙的电话,无论是哪种情况,无论是不是他亲自背叛了他,此刻都没有联系他的必要了。 汉南大道的别墅,他知道是谁的。 SK集团的独子崔廷禹。 ……小辈们闹着用直升机空运草坪的笑话,连他都有所耳闻。 河道英转过方向盘,狠狠踩下油门,一个漂亮的过弯将道路两边的路灯远远甩在身后。 不知死活的崽子们,手伸得太长了。 …… 全正花被侍者带到旁边的侧室里面休息的时候,就感觉这里不太对劲。 ……太安静了,这里太安静了。 不止是物理意义上的安静,毕竟别墅占地这么大,从门口听不见里面的声音很正常,这里栽的这么多昂贵的树木,除了美观,就是隔音用的。 还有另一种“安静”,心理上的安静。 ——这种安静,体现在那个送她进来,又不离开,静静守在门口的侍者身上。 那个穿着灰白色、得体的统一制服的女人,头发盘成一丝不苟的低发髻,领口、袖口都十分干净,手部的肌肤微微粗糙。 很符合一个训练有素的、聚会的服务人员的身份。 但是更符合一个财阀家用仆人的身份。 只有大家族惯用的仆人,才会这么风雨不惊,在全正花一直盯着她的视线下,仍然纹丝不动地半垂着头守在门口。 全正花很清楚,这个女人,虽然没有一直用眼睛盯着她,但是她分明就是在观察她,守着她,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好像生怕她不好好呆在这里。 ……不太妙。 这里,不太像一场普通的聚会啊。 一直等了几分钟,全正花靠近窗户,全神贯注地用耳朵捕捉别墅里面的声音。 终于,她听到了一声疑似年轻男人怒吼的声音。 不行,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恐怕南珠会出事。 全正花立刻一个转身,手劈向门口守着她的女人,利落地将她劈晕,然后三两下踹开锁着的门,一边往别墅里走,一边拨通了河代表的电话。 “……是!我现在就去找南珠小姐。”她挂了电话,冲进栽满绿植的夜色里。 南珠还在心脏怦怦跳,她的口袋里藏着拨通了朱夏敏电话的手机,表面上还要和这两个狂妄自大的年轻财阀虚与委蛇。 那个黑色短发的,明明他自己跑过来叫了她的名字,等她看过去,他又不说话了,只是嗯了一声。 嗯?嗯是什么意思? 南珠胡思乱想,眼神盯着他,怕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但是越看,却发现他眼睫毛垂得越低,把他脚下的草坪,都快看出花儿来了。 南珠纳闷地低头看了下,这不就是普普通通的绿草吗? 有什么好看的? 她转头去看元浦贤,元浦贤也正在看她,见她视线转过来,也跟着无奈地笑了,好像在说他也不懂。 呼……好吧,看来,他们没有发现? 南珠稍稍放松了些,试探道: “那个……有点晚了,我想我可以先回去了?” 她的眸子转向崔廷禹。 崔廷禹猛地抬起头看她,但是看到她的眼睛,气焰一下子又烟消云散了。 他的嘴角抿了抿,眉宇间因为长期的烦躁和不驯留下轻微的折痕,稍一臭着脸,就会让旁边的人提心吊胆。 “电话。” 他道,眼睛往下,又垂着看向草皮。 “什、什么?”南珠背后的汗毛都激起来了,手、手机,他这么远都听到了她在偷偷打手机吗! “啧、”崔廷禹又抬起眸子,非常有压迫力地盯着她,“把你的手机给我。” 南珠呼吸都暂停了。 怎、怎、怎么办! 这时元浦贤发出一声轻笑,他温温柔柔道: “是电话号码啦,阿禹想把电话号码存在你的手机上。” “哦、哦、哦哦哦。”南珠手忙脚乱地要掏出手机,原、原来是要交换联系方式,不、不是发现了她在打电话…… 她的手指在口袋里,飞快地悄悄挂断了电话,再拼命按到主界面,熄灭了屏幕之后才假装拿出来。 哎、等等,要存号码为什么要把手机给他呢? 南珠准备递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她自己解锁手机,道: “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崔廷禹神色好像瞬间变得满意,灯光下他短发的发梢尖尖都好像愉悦地翘了起来。 “嗯,010……”他垂眸报出自己的号码,声音有种强装的满不在乎。 南珠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输入储存到通讯录里。 “……好了。”南珠输入完毕。 这时元浦贤也上前,他好像也想顺理成章地、不留痕迹地留下自己的电话。 但是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南珠回过头看去。 是全正花! “正花欧尼!”她非常开心非常激动地挥手,“我在这里!” 元浦贤的声音被打断,淹没在人群里,那一串号码还没说完,就已经消散了。 南珠已经飞快地收起手机揣回口袋里,然后小鸟一样飞奔向了全正花。 全正花三两下甩开拦着她的女人们,张开怀抱接着飞奔而来的南珠。 南珠冲过去的力道太大,在她怀里差点转了半圈。 呜呜呜呜,正花欧尼,好有力量感的怀抱,太安心了呜呜呜呜。 南珠死死抱住全正花,这才放松了下来,一松懈下来,感觉自己背后全是冷汗。 117.Chapter 117 “那个、这是我的一位姐姐, 全正花,她来接我了,我想我先回去了。” 南珠双手还紧紧抱着全正花, 就这么回过头对着他们道。 她眼睛眨巴眨巴看向崔廷禹, 但是整个人还依偎在另一个人怀里,神色十分依恋, 看着他们的眼神却很警惕。 好像只有那个女人是她一边的, 而他们是什么令她讨厌的坏家伙一样。 崔廷禹的神态一下子变得极其恶劣, 脸色难看得好像当场就想发脾气。 南珠小动物一样接受到危险的气息,在他吼出来之前, 赶紧扭过头不敢看他,还紧紧地闭上眼睛。 一秒,两秒。 没有预料之中的怒吼, 反而是沉沉的安静。 ……感觉气氛更沉重了呢。 南珠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就看到崔廷禹神色沉郁地盯着她,他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那张俊美的脸上神色十分暴躁不耐, 明显想说些什么但又没说出口。 南珠看着他的臭脸, 吓了一跳,感觉这不是要好好放她走的样子, 她不由得有些担心, 她和正花欧尼两个人能打的赢吗? 二对二吗……好纠结……怎么办, 感觉她一个都打不过。 呜呜呜呜…… 在场的所有人人视线中心的女孩蹙眉思索,抱着她的全正花视线在不停观察四周, 看看有没有突破的可能;崔廷禹只盯着南珠,完全不管其他;元浦贤还在微微笑着。 突然有人冷肃、傲慢的声音含着隐隐怒气响起。 “我想,我是不是来得晚了?” 河道英的声音, 从他们背后响起。 久居高位的、傲慢矜贵的男人,虽含着怒气,但是在出现的那一刻就仿佛控制了全场一样,说话都带着不紧不慢的气质。 河道英缓缓从小径后走过来,精致、纤尘不染的皮鞋踩在磨的圆润的小石路径上,明明是几乎听不见脚步声的。 但是他走过来的每一步,都仿佛啪嗒、啪嗒、啪嗒……一声声,踩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上。 全正花绷紧的肌肉放松了下来,南珠眨着眼睛奇怪地看了看莫名出现的他,又扭过头躲在全正花怀里不看了。 元浦贤的笑容收起来了,崔廷禹…… 崔廷禹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仿佛爆炸了一样。 “你为什么在这里?”崔廷禹怒吼道,他说话一下子流畅了,那种仿佛面对南珠就只会一两个字往外蹦的毛病完全不见了。 南珠有些新奇地盯着他,什么!他竟然会说这么长的句子的吗? 她在心里咋舌,但是场面已经被另一个男人控制。 河道英轻轻笑了一声,不过笑的声音几近于无,只是微微抿了抿嘴角,像是轻蔑地轻哼了一声一样。 “为什么?不应该是我来问你吗?”河道英对着崔廷禹道。 “哈?”崔廷禹发出一声巨大的反问。 “全正花,带南珠回去。”河道英却微微侧头,视线朝下看了看南珠的方向,对着她们道。 “内。”全正花收到命令,立刻半搂着南珠往外走。 南珠赶紧顺从地随着全正花的力道小跑着溜了。 一路顺畅地出了大门,当时引着她们进来的侍者好像都消失不见了,一路上空荡荡的。 南珠跟着全正花走到门外,她们开过来的车还停在别墅外的坡道下。 她们赶紧上了车,直到车门砰地一声关上,她们才齐齐松了口气。 ……真是,太可怕了。 “……要等河代表吗?”松懈了下来,全正花的手放在变速杆上,犹犹豫豫道。 南珠睁着大眼睛看她,不言不语。 全正花也看回去。 “……” “那……嗯,河代表好像自己开了车,要不我们就不等他了?”全正花看着南珠的神色,试探道。 南珠:“嘻嘻。”她的神色瞬间开心了。 全正花懂了,立刻启动了车辆,两个人欢天喜地地开着车就准备回去了。 车子从坡道下倒出来,这边非常安静,别墅区的人非常少,路上几乎没有车经过。 等她们的车倒出来,拐过弯才发现对面来了一辆银色的车。 那辆车的目的地好像也是这里,随着距离靠近,正在慢慢减速。 南珠从车窗里看过去,发现开车的人她好像认识。 “夏敏欧巴!” 南珠飞快地摇下车窗,对着对面驶来的车道。 朱夏敏原本紧蹙着的眉头立刻松开,他看过来,惊喜地道:“南珠!” 两辆车子一下子停住,朱夏敏从驾驶座上推开车门冲下来,紧紧地搂住从对面车上下来的南珠。 南珠在他怀里显得格外纤细娇小,胳膊也细细的,背也薄薄一片,只有浓密蓬松的卷发散乱开,被银灰色西装的男人臂膀用力地低头死死抱住。 朱夏敏额前的黑色卷发也随着他低头的动作散落开,他抱着南珠,几乎有些哽咽。 “南珠,南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好怕,他好害怕,一路上脑子里不住地幻想了好多画面,崔廷禹那个家伙他再了解不过。 狂妄、自大,为所欲为完全不顾任何后果,而且还有足够的财力为他摆平一切后果的可怕恶魔。 SK的老宅里死掉过多少仆人?草坪和地板上,藏着多少血迹? 而南珠……南珠,南珠要是落在他手里…… ……他无法想象,他会崩溃。 他无法接受再失去南珠一次。 南珠感受到他身上破碎又难过的气息,犹豫了一下,抬起手轻拍在他背后,一下一下轻抚、安慰。 “我没事啦,我跑出来啦。” “没受伤吧?嗯?”朱夏敏突然抬起头,两只手按着她的肩膀,紧张地上下打量观察着她身上。 她长发随性散开,穿着一套长袖长裤的常服,外面还穿着外套,雪白的小脸上还带着些许跑过来的红晕,眼眸亮晶晶的,生机勃勃。 看起来没事。 “没有啦,我没有受伤。”南珠道,她冲着朱夏敏笑了,一双眸子信赖又开心地看向他。 她的朱夏敏,从少年到青年,一直都如此可靠。她一呼叫,他就来了,而她全程都没有说出一个字。 她只是在手机背后,轻轻敲了两下。 可是他还是来了,他是夏敏啊,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夏敏啊。 心意相通的夏敏。相依为命的夏敏。 “我一点伤都没有,你看。”南珠在他身前转了个圈,示意自己没事,“正花欧尼带我出来了,是吧,欧尼?” 南珠回过头,对着车上坐着的全正花道。 朱夏敏这才发现车里还有一个人,看起来是个利落的女性,他对着全正花道谢: “多谢您了,非常感谢您能把南珠带出来。” 全正花摆了摆手。 朱夏敏克制着没有再失态地抱住她,只是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又摸了摸她的头,才温柔笑着道: “我送你回去?” “嗯……”南珠犹豫了下,她回头看了看全正花,“那你坐我们的车?” 朱夏敏失笑,曲起手指刮了刮南珠的鼻尖,“去吧,我开车跟着你们。” 南珠瞬间笑了,“嗯!” 黑色的商务埃尔法在前,银色的雷克萨斯紧紧跟随在后面,遥遥开走了。 而此刻的别墅里,崔廷禹看南珠离开的背影,立刻急了,喊道:“不准走!” 他说着还往前几步,手也不自觉伸出来,仿佛要抓住逃跑的南珠。 但是河道英挡在了他面前,他的穿着十分讲究又一丝不苟,线条锋利、颜色雪白的衬衫领口正经地地扣到第一颗扣子,宝蓝色的领带端端正正在正中央,往下是剪裁得体的西装,以及一件同色系的大衣外套。 和在场的年轻男人完全不同,他精致、得体,仿佛刚从商务会场出来。 带着一种成熟男人才有的冷峻碾压感。 河道英微微敛眸,看向崔廷禹。 “你算什么东西?嗯?崔廷禹。”河道英的声音淡淡,但是用词却极度傲慢。 “你算什么东西,敢叫她留下?” 崔廷禹简直气疯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河道英。 “阿西八,我算什么?西八崽子你算什么啊!” 不过是南珠曾经住在他那里过,得意什么啊老男人! 河道英却蹙了蹙眉,仿佛在看什么上不得台面的脏东西,他道: “你可真是……比我想象中还无耻的废物。” “啊西八!!!”崔廷禹被激怒,直接冲上来对着河道英面门就是一拳,他看这个老男人的样子已经不爽了很久了! 河道英看着穿得一丝不苟,仿佛从来不会动手,但是他却极其灵巧利落地偏头躲过了崔廷禹的拳头。 然后下一秒他抬起拳头狠狠地砸向崔廷禹的腹部。 “唔……”猝不及防地被打,崔廷禹闷哼了一声。 河道英的爆发力极强,他一边一拳打到崔廷禹身上,一边呼吸都纹丝不动,他淡淡开口: “……你就一点也不感到自卑吗?吸血虫一样的家伙。” 崔廷禹听到,他诧异地皱着眉毛,弯腰捂住腹部看向他,然后恶狠狠地笑了。 他大笑着,露出鲨鱼一样森白的牙齿,神色疯狂又血腥: “啊……你都不自卑,我有什么好自卑的?来啊,来啊!继续!” 崔廷禹用拇指抹掉嘴角的一点血迹,对着河道英张开了双手,好像在欢迎他的攻击。 泳池里的女人们在第一时间就尖叫着散了,早就跑得不见踪影,南珠和全正花离开了,此刻的别墅里,只有他们三人。 元浦贤在一旁盯着,他的视线幽深,并不是看向崔廷禹的方向,而是在盯着河道英。 他盯得十分仔细,像是在厌恶他,但又像在观察、学习、拆解一样看着他的每一个神态和动作。 118.Chapter 118 不爽 南珠一路平平安安地回到了汉南洞的公寓里, 朱夏敏和全正花一直把她送到了家里。 朱夏敏到了以后,里里外外将公寓里检查了一遍,这套大平层套内面积有三百多平方, 客厅外三面都是落地窗, 可以270°俯瞰首尔,室内包含家政室在内, 一共有六个卧室, 四个卫生间, 再加一个衣帽间一个鞋帽间,装修是冷淡的灰黑色风格, 但是软饰都是南珠的风格,软乎乎又可爱,矮几、沙发下到处铺着米黄色的长毛软毯。 朱夏敏检查好房间, 看着客厅的博古架上摆满了南珠捡来的小石头,忍不住弯着嘴角笑了一下。 南珠抱着阿尔,跟在他屁股后面,看着他忙里忙外, 把家里所有角落都检查了一遍, 这才捏着阿尔的爪子跟朱夏敏打招呼。 “朱夏敏检察官,你好呀, 我是南珠的好朋友阿尔。”南珠举着黑猫的爪爪, 捏着嗓子假装是阿尔在说话。 朱夏敏也很配合地弯下腰, 对着阿尔打招呼。 “你好,初次见面, 我是朱夏敏,南珠的哥哥,谢谢你在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南珠啦。”朱夏敏捏了捏阿尔的爪爪。 阿尔全程还挺配合, 只是一双绿油油的猫眼一直盯着朱夏敏,直到看了一会儿才不感兴趣地扭过脸,然后一只爪子嫌弃地按在了朱夏敏脸上。 朱夏敏被猫爪按得一脸懵。 南珠笑得乐不可支,看来猫猫就是平等的嫌弃着每一个人形生物呀。 等到家里也检查好了,天色也已经很晚了,朱夏敏和全正花同南珠告别之后就离开了。 南珠关好门,返回客厅将窗帘关上,屋子里全都装了自动窗帘,按下开关,能俯瞰270°夜景的落地窗前的纱帘和厚重的羊绒窗帘就缓缓拉上了。 这幢公寓的视野实在是绝佳,前方是没有任何遮挡物的,只有几栋低层楼房在右侧方点缀着,从窗户里看出去,只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灯光。 按理说,这样的高度站在窗口是不怕被人看见的。可是南珠每次站在窗户那里,总是有种毛毛的感觉,好像在被看不见的视线牢牢盯住了一样。 她之前以为是从崔胜彻的梦境中出来以后,还没有缓过神,心里还残留着后怕的情绪,所以才疑神疑鬼。 可是今天这场莫名其妙的邀约,让她心里的怀疑再度加深。 总是会掐好时机突然出现在她门口的礼物、时不时被窥探的感觉…… 真的只是她多心吗? 所以她今天没有走到落地窗前自己动手去拉窗帘,而是远远地站在墙壁的开关处,啪嗒一下,按下了自动窗帘的开关。 远远看过去,暖色系玉白色窗帘缓缓合上,玻璃窗外黑沉沉的夜景随之消失不见,那种被窥探的感觉也淡了一些。 南珠抱着阿尔松了口气,转身去衣帽间收拾好了衣服准备去洗漱。 她的主卧里面配套有一间超大的浴室,里面装了淋浴和非常舒适的按摩浴缸,南珠把阿尔放在自己房间里的猫窝里,然后拿着睡衣就进了浴室。 咔哒一声,浴室的门轻轻关上。 随即水溅在地砖上哗啦啦的声音响起,一片热气蒸腾之中,模糊的纤细身影在磨砂玻璃背后若隐若现。 房间里渐渐蔓延着一片暖融融的带着潮湿水汽的香意,让人的神经渐缓。 而在寂静的客厅里。 轻轻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股微风,又或者是什么东西的动作带动了周围的空气,总之一阵轻微的空气流动,窗帘垂在地上的下摆轻轻拂动了一下。 明明什么声音都没有。 但是躺在主卧枕头上闭目养神的黑色猫咪骤然睁开眼睛,一双翠绿色的眼眸猛地盯向房门的方向。 影子、是影子。 仿佛有什么缓缓走过一样的影子,从关闭着的主卧门缝下,定定停住不动了。 “泡泡洗澡……泡沫浴汤……啦啦啦啦……” 南珠泡在大大的按摩浴缸里,超多的细腻泡泡裹满了她的全身,她一边洗着,一边哼着自己瞎编的歌曲。 “池水飞扬……清清爽爽……” 她在暖融融的封闭的浴室里,蒸腾的热意与暖香之中,对门外的事情一概不知。 直到浑身都洗干净了,感觉刚刚被莫名其妙骗去聚会的晦气也洗掉了,南珠这才穿好睡衣打开了浴室的门。 玻璃门推开,浴室里的热气飘出去,南珠感觉到令人感觉舒适的凉意扑面而来。 她抬眸看过去。 “嗯?阿尔?” 向来安静的、总是高傲睥睨着黑色猫咪,此刻后背弓起,浑身的毛像是炸开了一样,一双冰冷的猫眸死死地盯着房门的方向,喉咙里还时不时发出警告一样的低吼。 好像看到了门口有着什么一样。 南珠突然感觉浑身发凉。 她感觉刚刚那股让她觉得舒适的冷空气,一下子变成了让人惊恐、发毛的冰冷。 吹得她脖子后面的汗毛全部激灵竖起。 有、有什么在、在门口吗? 阿尔怎么会这样? 她想回头,想转动眼眸看向卧室的房门,看看究竟是什么,但是脖子好像已经被冻僵了一样,完全无法动弹。 她尽力的扭过头,只感觉自己的颈椎像是枯化的石头,随着她勉强的动作,正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一样。 “阿、阿尔?”她的嘴唇里发出一声颤巍巍的、发飘一样的声音。 声音单薄的如同一戳就破的纸。 不知道过了多久。 阿尔从喉咙里低吼的声音停住了,好像刚刚的威胁又渐渐消失不见了一样,但是它依旧警惕地盯着门口。 南珠面对着卧室的大门,终于才缓过神来。 血液开始恢复流动。 “喂?南珠?” 手机里突然传出来朱夏敏的声音。 南珠低下头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拨通了设置的安全短号。 手机的屏幕亮起来,显示正在通话的计时。 有熟悉的声音出现,南珠才松了口气,她拿起手机道: “啊……没什么,我刚刚按错了……” 朱夏敏不但没有笑她,反而很认真地问:“没发生什么吗?南珠,我听你的声音有点不一样。” 南珠下意识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真的吗,自己的声音都吓得不一样了吗? “嗯……是刚刚阿尔啦,阿尔突然对着我的房门低吼,好像很警惕门外一样,我洗澡出来吓了一跳,所以就……” 南珠尽量说的很自然,好像只是被猫猫吓住了一样,但是声音里的后怕还是传递了过去。 朱夏敏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不要开门!” “嗯?”南珠吓了一跳。 “南珠,你没有打开门吧?” “……没有?” “我现在过来,你不要开门,电话保持通话不要挂断,我记得你房间里有条床头凳是吗?南珠,现在冷静,按我说的做。” 南珠的心脏渐渐提起来,“哦、哦、好……” “把长凳挪过去,一头抵在门把手那边,一头斜靠着墙壁抵住,这样会形成一个三角,从外面无论如何也推不开。” 朱夏敏的声音很冷静,在这样令人恐慌和害怕的环境中,这样一个坚定、冷静、果断的声音会让人不自觉依靠。 南珠马上按着他说的,将床头凳推过去抵住。 “很好,我马上到楼下了,南珠,我会和你的安保人员全正花小姐一起上去,她知道公寓的密码是吗?所以我们不会敲门,任何人敲门你都不要开。” “我会一直保持通话,你会在电话里听到我和全正花过来的声音。” “嗯、嗯……”南珠握紧手机,站在卧室里,看着不知道是什么在后面的卧室大门,渐渐冷静了一些。 不要怕,朱夏敏在路上了,不要怕,没事,正花欧尼也过来了。 电话那边微微喘气的声音传过来,好像是朱夏敏在全力奔跑,接着那头好像也遥遥传来了全正花的声音。 他们汇合了。 是了,正花欧尼应该就在公寓楼下,她说了她今天在楼下守着的。 她突然就从电话那端汲取到了一些勇气。 “南珠?南珠?!”过了大概几分钟,全正花的声音,从电话里,和门外一起传来。 全正花和朱夏敏,终于到了。 等他们打开门找到南珠,南珠看到他们的一瞬间,才感觉自己腿都软了。 “夏敏……正花欧尼……”南珠声音弱弱地喊道。 朱夏敏走过来快速地环顾了下房间里的窗户和柜子。 阿尔也走过来,轻轻蹭了蹭南珠的脚踝,好像在安慰。 “外面没有什么,不过……客厅的窗帘拉开了一条缝。”全正花在客厅巡视了一番才进来,她犹犹豫豫道。 南珠的后背瞬间冒出冷汗,窗帘,窗帘她关好了呀! “走。”朱夏敏当机立断,他扶着南珠,让全正花抱着猫猫。 “先去我那边,这里不能住了。”朱夏敏将外套套在南珠身上,带着她往外走。 全正花点了点头,提着阿尔的猫包,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警惕地观察了下四周,快速地将南珠护在他们中间离开了这间房子。 路上换了两趟车,确保不会有人跟踪之后,朱夏敏将南珠带到了他在清潭洞的房子里,全正花也陪着南珠一起住了下来。 空荡荡的汉南洞大平层里,主人离开了以后,这里显得格外寂静,因为离开的太匆忙,连客厅的灯都没有来得及关上。 啪嗒一声,无人的客厅里,漂亮的水晶顶灯突然熄灭。 好像被人贴心地关上了开关一样。 …… “喂,报社吗?我这边有白南珠的爆料,不知道你们想不想收呢?” 不怀好意的女声响起,一只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一边玩弄着银色的打火机,一边将点燃了的女士香烟送到嘴边。 香烟夹在手指之间,慢慢递到女主人的,那张打满了玻尿酸的、显得俗媚又可笑的红色嘴唇里,女主人一边猛地吸了口烟,一边笑着对电话道: “怎么样?我不需要报酬,我只是……看她不爽而已。” 香烟按捏在玻璃桌上,烟渐渐灭了,女人笑了一声,对面的化妆镜里折射出女人的容颜。 ……是MK珠宝的李媛真。 119.Chapter 119 曝光 【扒一扒第二弹】那些暗恋她的男idol们(娱乐向)~ [发表时间:一个月前] 上次扒过和她纠葛很深的rapper们啦, 这次来扒一扒暗恋她的男idol吧~ 第一位:头像总和她配对的emo小狗。 这位是真的颜赞哈,两位站一起是真的颜狗盛宴,歪G的男歌手郑帝原~ 【图】真的很帅啊, 那种浑然天成的帅气。 扒起来呢, 这位细说也是一位rapper?之前上过《show the 马尼》说唱节目,和认为她香香的gray以及釜山来的哥哥simon D一起出过舞台, 大家还记得吧? 仙曲《be fortable》, 尊的很好听, 每个男人的part都是不一样的深情,初听不识曲中意~再听已为曲中人~ 可能唱的就是自己吧~ 【图】舞台截图。 细细考究, 两人的缘分可能就是那时候开始的?毕竟那时候南珠还在和A社的rapper们关系不错,经常一起创作来着,这时候碰到郑帝原也就顺理成章了。 大概也是从那个时期开始, 经常注销社交账号的郑帝原one,头像就改成了和南珠的猫猫头像统一风格的emo小狗。【图】 说起来这个emo小狗真像郑帝原啊哈哈哈哈哈 后来南珠越飞越高,两人好像就断了联系了,时不时看到郑帝原在账号上发一些怨夫语录哈哈哈哈哈 【图】像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听的橄榄项链”“今天的天气很好你那里怎么样”之类的, 还会配几张侧脸自拍试图引起注意哈哈哈哈, 绝了。 “就承认自己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只想重新出发。”他自己写的歌词, 就以它送给他吧, 希望错过的感情都可以重新出发~ 第二位:苦涩初恋。 这一位没有任何明面证据!全是我脑补, 如有出错都是我的锅! 首先呢,我们都知道南珠初高中是转了好几次学的, 其中有一段时间她的学校就在首尔这边,大家看看地图。 住址大概是这块【图】,然后呢, 学校大概在这里【图】。 这也没什么是吧? 然后!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这里是某脸蛋天才家的住址!【图】,他就读的翰林艺高的地址【图】 发现没有!两个人的同时期的学校和住址地图叠在一起!完!全!重!合! 也就是说,这段时期,南珠是艺名车银攸也就是当时真名为李栋敏的邻居!学校也在旁边挨着! 而且还顺路!他们每天早上、每天晚上,每天上学、放学、回家都会碰到一起! 呜呜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天赐缘分!!! 然后我顺着这个不停考古,终于在车银攸出道前的采访里找到了这个!! 【图】青涩的还不会面对镜头的李栋敏,在记者问他学生生涯这么顺利,从小到大都是学生会长的他有没有什么遗憾时。 他犹豫了一下,看着镜头说:“有一位很重要的人,她曾经受过伤害,我却没有保护好她,觉得很后悔,好想回到过去找到她。” 注意,是“她”!!! 南珠在那个时期受到霸凌得了应激性失语症啊!!!! 呜呜呜呜我哭死,真的,这就是无比酸涩的初恋啊! 碰到了心爱的她,却是受过伤的她。 “我希望你不曾坠落,可若你不曾坠落,又怎么会碰到崖底的我。” 还记得吗?南珠的《我独自生活》,男主持祺安在她的旧衣柜里发现了一件校服。 问她:“这是你的校服吗?” 南珠当时的表情分明是疑惑啊,她读过的学校里,没有一件校服是黑色的呀。 只有翰林艺高是黑色的,还有金线做的包边【图】 而且,节目里的那件校服,明显是男款不是吗,这么大。【图】 是他的校服啊,南珠,在那一百多天的日子里,属于你的李栋敏,有没有一刻保护好了你呢? 第位:傻里傻气的游戏gar? 这个应该是纯单相思吧我真的找不出他们任何交汇点哈…… Wannaone的朴至训,玩游戏倒是挺厉害的,上过几次节目,游戏对战的时候非常冷静,carry全场的那种,但是出了游戏完全一个憨憨小狗。 明恋南珠几乎是粉圈都知道了,南珠上节目后的桑葚酱就是被他买断货了吧…… 【图】直播现场被粉丝发现家里囤满了桑葚酱,快摞到天花板了。 至训啊!这么多桑葚酱你要吃到什么时候啊! 这位没啥好扒的,就这样吧~ 然后他好像最近也开始转战影视圈了。 哦对了他还翘了自己的大学开学典礼,专门去南珠拍摄的地方打卡拍照,不知道兴奋个啥劲儿。 第四位:我与你交汇在每场对视中。 这位也是我脑补,嘻嘻(羞涩.jpg) 但是真的很好磕。 众所周知,我是颜狗,颜狗是什么!是每次都准确捕捉到最闪亮的人儿!然后我就发现了这位。 南珠啊,每次你出现的时候,都夺走了所有的目光,可是你有没有发现,那些人的目光里,有一缕来自于我呢? 【图】【图】【图】 虽然南珠出席的活动不多,但是出道前和出道后,其实和这位男嘉宾也有过几次的碰面,不过也许她从未发现吧。 【图】路演活动现场,南珠只是路过,有一个人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从害羞到她没有发现自己的失落,到她回眸时的惊喜。 【图】躲在队友身后羞涩的队长崔胜彻,连眸光都在欣喜笑着的崔胜彻。 这时候他们还不认识吧?南珠刚刚出道,没什么交集。 南珠拍摄《我独自生活》的准备时期,MBC电视台的《音乐中心》也正好在准备着打歌舞台。 不在一个演播厅但是擦肩而过的se7venteen和南珠。【图】 看到了吗,她路过时,像是带走了他的全世界,眼神可以具现化的话,已经拉丝了吧。 然后是重磅!! 当当当! 众目睽睽、万人注视的舞台之上,所有的灯光照耀之下,所有人都在看你,唯独我不敢。 当所有人视线移开,唯独我在看你。 我只敢偷偷以这一刻留恋。 【图】百想艺术大赏时,舞台上的崔胜彻看向舞台下坐着的南珠的瞬间。 他们对视了! 隔着无数摄像头和闪光灯,隔着中间的人山与人海,他温柔注视,她轻笑回眸。 锁死给我锁死! 呜呜呜磕死我了。 但是一个羞涩一个太远,哎,这永远触不到的暗恋,希望他们能有多多的合作机会吧,切拜! 第五位:爱豆界的大前辈。 这位粉丝挺厉害的,就不点名了,其实上期已经有评论点出来了,想解密的自己去爬楼。 这位出道已久,算起来都快十年了吧,已经是登上顶峰了,说起来不算是特别帅气的那种吧,毕竟不是颜值idol,不过一直有些不一样的气质,而且也算是rapline,说唱挺有魅力。 粉丝喜欢把他塑化成猫猫?染薄荷绿头发的时候确实气质有些像,懒洋洋的。 也是很努力、很刻苦的类型,据说在参加节目跑行程的间隙都在不停的写歌,创作,非常值得敬佩。 写他是为啥呢? 因为他的歌,总感觉意有所指吧,好像曾经失去了重要的人一样。 又因为他的传言,他不是私生挺多的吗?听说他私生都跟到他的私宅去了,【图】海边别墅。 有私生传言他有邀请一个女生去那里。 不过都是传言啦,我是不太信,而且我不怎么磕这对哈,八竿子打不着的感觉,有点牵强。 而且这位的私生太疯了,请放我们南珠独美~ ——哈哈哈哈哈哈哈,多扒点,我爱看 ——美女大杀四方啊哈哈哈哈,去到哪都是中心 ——有没有人真的见过她啊!真的这么漂亮吗? ——楼上的,我见过,真的!真人更美,就是她一出现我就看呆了的那种,脑袋随着她转动,全程呆呆的,我还以为我朋友会笑我结果我朋友也是! ——真的超美 ——行走的大杀器? ——哈哈哈哈好爱,就爱看这些男人们爱而不得 ——有没有第弹!楼主快更啊! …… 娱乐向的帖子一直都有,这个也算是小火了一段时间,不过随着其他的娱乐新闻热度也渐渐降下来了。 但是今天晚上,突然所有带有“白南珠”的帖子全都爆了。 只因为一则爆料。 凌晨3点04分。 【hot曝光】新生代忠武路女星现身银趴现场,被迫陪酒or自愿? 【图】【图】【图】 最新报道,忠武路新星白南珠深夜现身财阀银趴现场,记者在别墅外围拍摄到白南珠急匆匆赶往趴体现场的图片,时间显示为半夜11点23分。 参与趴体的除了白南珠外,还有十余名舞蹈演员,个个都颜值超高,据趴体现场的A女士(为保护当事人隐私,已匿名)透露,此次趴体经过多轮选拔,每位参与的女性必须身高165以上,体重标准严苛到0.01kg,连围尺寸都有严格要求,属实是高端的“卡颜卡身材局”。 A女士透露,事先她只知道要为财阀表演湿身舞蹈,对白南珠的出场并不知情,而从白南珠到场后的反应来看,白南珠与在场的财阀们显然十分熟络,看起来交往已久。 【图】 图为白南珠进入别墅现场。 【图】 图为A女士演示“湿身舞蹈”演出服实拍,为上下分体式镂空比基尼,可看出遮肉布料十分之少,性.暗示意味明显。A女士称,原本因为出卖自己去讨好别人而感到十分愧疚,但看到白南珠出场以后,觉得“啊原来女明星也不过如此,也和我一样啊”所以感到安心不少。 虽然A女士强调,她们在现场并没有实际进行性.交易,但是出于某些不可说原因,舞蹈演员们在趴体后半场被遣散,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也无从得知,不过财阀+女明星的绯闻向来流传已久,半夜的泳池趴体现场,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呢? 【图】白南珠正面高清照片。 这则来自报社的消息瞬间顶上热搜。 韩国的女明星、财阀这两个词放在一起,就和“玩物”这样的词语分不开了,天然会让人联想到兴的陪酒案,还有众多“不明”自杀的女明星们。 ——啊!!!!!! ——????我不信 ——又是一个财阀的玩物?? ——西八!!!白南珠?!!! ——那可是白南珠!!!! ——啊啊啊啊!!!!白南珠!!! ——银趴?!!!!! ——她可是忠武路啊,不会做这种事吧? ——是哪家财阀?这是哪里的趴体? ——姐姐你说句话吧,我不相信你会这样。 ——姐姐只是去参加了一次正当邀约的聚会!这肯定是恶意p图! ——哈?!好搞笑,A女士就可以匿名,白南珠就得正正当当打出来名字?!白南珠的隐私就不是隐私?! ——好可笑,女人也要背刺女人吗?什么叫“看到她来了就感到安心了”???? ——放过白南珠吧,天两头拿她炒作?? ——太恶心了 ——女艺人好不容易 ——她的忠武路就是这样来的吗? ——说实话,不太信,业内都知道白南珠有多难邀请吧 ——长她这样还有必要去性.贿赂? ——楼上的,就是长她这样才会被叫去性.贿赂。 ——经纪公司在吗?出来澄清 ——我相信她不是这样的人 ——我不信!!! ——呵呵,看图小作文,开篇全靠编?我还可以拍张图说记者你被人玩了呢 ——别造谣了行吗 ——我不信!!! 帖子被爆出来,又被不明的删掉,又被顶上来,最后越演越烈。 一些从白南珠出道以来扒过她的帖子全部被顶了上来。 之前扒暗恋她的男爱豆的帖子是一个月前发表,断断续续更新的,当时的回复挺热烈,但是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毕竟明眼人都知道只是粉丝乱磕而已。 但是今天的银趴爆料贴一出,这个帖子也被翻了出来。 最新的回复和之前磕到的帖子语气完全不一样了。 ——哦莫,怎么回事,现在看居然觉得很真。 ——所以最后一位是yonggi?!! ——天呐天呐,我看到了什么 ——这都是???这么多??? ——哈哈太搞笑了,粉丝们还在真情实感地为男爱豆花钱,结果你的男爱豆花着你的钱追别的女人 ——楼上嘴别这么贱,南珠花过你正担的一分钱? ——都去银趴了,还不花钱? ——忠武路都是睡来的吧 ——当时看帖子觉得好磕,喜欢她的颜,好羡慕她有这么多人喜欢,现在看觉得好厌恶,甚至怨恨她,这样玩弄别人的感情真的好吗? ——水性杨花的女人。 ——花蛇啊花蛇。 ——见一个爱一个,见一个撩一个? ——不知道财阀撩到手没有 ——哈哈,财阀看得上她?抛头露面的女人 ——说得对,财阀都是联姻吧,看得上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脸 ——不必要这么嘴毒吧,还没证实呢 ——照片都流出来了,还要怎么证实? ——真恶心,想想以前粉过她就恶心 ——那张照片是真的吗?去银趴?穿比基尼? ——好像是的,我看到了比基尼的照片,还有她的高清照 ——比基尼是别的女人的!跳舞的女人的! ——没什么差别吧,不是都去了吗?去了肯定穿了 ——什么,还有高清照?求图 ——有视频吗?求视频 ——白南珠银趴高清,谁要? 120.Chapter 120 发酵 【匿名】话说, 你们知道她住的房子是谁的吗? 我一直很喜欢她,把她当做梦想和寄存我灵魂的地方,每天睡觉前光是想着她就会很开心。 有时候会不自觉跟着她, 想了解她。 直到有一次, 从节目散场后,我偷偷跟在经纪人给她开着的车后面, 一直到了她住的地方。 【图】她住的地方是汉南洞的一处高级公寓, 售价非常昂贵, 这里的业主都是非富即贵的人。 那时候她才刚出道不久吧?已经买的起这里的房子了吗? 我当时只是有些疑惑。不过我想,是她自己本身家庭有钱也说不准呢? 毕竟穷人家也养不出这样漂亮的明珠吧。 可是后来大家都知道了, 她的身世全部曝光,她只是遗腹子,母亲也早就去世了, 辗转到处转学。 那她哪里来的钱? 我不想相信,可是经过到处的查证,原来这处房产。 属于成远建筑。【图】这里是房产登记证明。 而且今晚还曝出她参与财阀银趴的消息。 那么一切都想得通了。 白南珠,请你告诉我, 你住的房子是谁的? 是不是成远建筑的? 成远建筑的房子为什么要给你住? 白南珠, 你究竟爬了多少人的床?!! ——!!! ——成远建筑????难道是那个成远建筑的河代表??? ——又是财阀?!! ——我的天呐,实锤啊 ——这只是去年的房产证吧??去年是河道英的啊, 南珠今年才搬进来吧? ——去年就搬进去住过一段时间门, 后来又搬出来, 最近又住进去了。 ——可以查到公示,一开始房产由成远建筑持有, 后来转给白南珠所属的个人工作室名下。 ——说不定只是转卖? ——她哪里来那么多钱?除了扒上财阀,怎么可能一部仅仅只是出演一秒的电影就能买得起这种大平层公寓。 ——锤上加锤了属于是,粉丝还能洗? ——好可怕的女人, 一开始还担心是财阀强迫她,现在看来…… ——是她自己拜金吧 ——躺着的钱更好赚。 ——粉转黑 ——anti粉来了,只靠脸和身体的女人滚出娱乐圈!!! ——真恶心 ——离她远点吧,果然和rapper混在一起的能是什么好女人 ——吐了 ——表面清纯无比,实际上玩的真花 ——这就是韩国的女明星?不跪财阀不行吗?站着赚钱不行吗? ——花蛇女人白南珠 ——滚吧,赶紧滚出娱乐圈,滚出韩国! 热搜评论不停滚动着。 这一夜,全部乱套,好像是一环扣一环的圈套,从南珠发现河道英办公桌下的耳环开始,一切都向着不可捉摸的深渊滑去。 “银、银趴?”南珠看着手机上的报道,呆住了。 她还在朱夏敏的房子里,刚刚坐下来准备休息,全正花却接到了好几个电话,连朱夏敏也被惊动,不停地接打着电话。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每个人的表情都非常凝重,朱夏敏把房子的窗帘全部拉上了,还把房间门的灯全关了,好像害怕外面有人看见一样。 全正花撩起一丝缝隙,从窗帘后警惕地观察着外面。 南珠坐立不安,感觉他们的表现不仅仅是因为刚刚她打电话说家里有人,而是因为别的。 终于趁全正花没有注意,她拿起桌子上的手机,一点亮屏幕就看到了不停推送的热搜。 【白南珠参加银趴现场】 !!银趴??? 虽然她一到了知道那个趴体不太正经,但是为何要用这么过分的字眼? 说是银趴也实在太过分了吧! 南珠的手指颤抖着点进去,里面一开头就是几张偷拍的很糊的照片,好像是躲在很远的地方拍到的。 照片上是她从车上下来,走进别墅的侧脸。 然后后面全文都是那位隐藏在背后的A女士的胡编乱造,什么叫她一看起来就和那几个财阀关系很好?? 明明她完全不认识他们! 而且这个A女士还拿出一套暴露的比基尼给记者拍照,暗示她白南珠也以这样的着装参加了趴体。 哈…… 真是…… 她气得咬住嘴唇,浑身都忍不住发抖。 朱夏敏一回头看见她低头看着手里的屏幕,立刻就冲了过来。 “别看了。”朱夏敏抱住南珠颤抖的肩膀,温柔但又非常坚定地按灭了她手里的手机。 “都是瞎编的,不要因为一些蠢货的言语而伤心。” 南珠被他抱在怀里,手机屏幕被按灭了,但是那荧光屏幕上的一字一句好像还烙印在脑海里,那些骂她的话非常难听,她牙齿不住颤抖,过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 “我没有伤心。” “我只是很愤怒。” 当初那些娱乐向的小道消息,如今全部成了攻击她的刀刃。 那些在网上口口声声说着爱她、磕到了的粉丝,全部转过头来攻击她。 他们把每一个和她合作过的男偶像、男艺人,甚至男摄影师、男工作人员全部都捕风捉影地拖出来按在了她头上。 且不说她是不是真的做过。 就算是真的和这么多人谈过,那又怎么样? 恋爱违法吗?恋爱违背道德吗? 做.爱违法吗?做.爱违背道德吗? 更何况,更多的,都是她们口中那些冰清玉洁的男偶像对她的意.淫。 她从没有主动过。 就因为被男人喜欢,所以就被称作“水性杨花”,就因为和男人交往,就要被称作“花蛇”。 要遭万人唾骂。 这与古时候的用火把烧死女巫有什么区别? 用语言杀人,同样是杀人。 社会的发展,只是让他们用了一种更文明的方式杀人而已。 如果她再脆弱一点,只是一个普通的、刚入行的小演员,此刻是不是要被他们逼得跳楼? “从第一天起我就猜到会这样,做女艺人,总是要被骂的,不是吗?”南珠看向朱夏敏。 她笑了一下,但是笑容很惨淡,平日里那双乌凌凌、亮晶晶的水洗过的黑葡萄一样的眸子,此刻变成一种沉沉的黑,让人开始住摸不透、看不清。 朱夏敏心中担忧,捏紧了她纤薄的肩膀,感觉她瘦得肩胛骨都凸出了,艰难道:“……世人总是会对女孩子残忍。” “不过南珠,今天的事情明显不太寻常,先是你被人骗过去,然后立刻就有这样的爆料,很明显背后有人操控,你能想到最近针对你的人吗?” 朱夏敏不愧是检察官,他很快冷静下来想要找出应对途径,首先抽丝剥茧地分析原因。 南珠拧眉思索了下,摇了摇头道:“我没发觉,不过,今天的邀约是从金秘书开始,他给我发的短信,我想可以先从他那里开始查。” “金秘书?” “是我的经纪人,也是成远建筑河道英的前秘书。”南珠道。 “我和……河道英,正在交往……不,交往过。” “……好。”朱夏敏道,“我明白了。” 他摸了摸南珠的头,然后走到一旁开始打电话联系人。 事态越演越烈,越发严重起来,明显不是仅凭他们三个藏在房间门里就能解决的了。 网上先是爆出了南珠所住公寓的房产证明,说她的房子也是财阀送的,后来又有她刚出道时签约的第一个娱乐公司社长亲自爆料,说白南珠出道前就参加过高层酒会,且态度暧昧。 此言一出,网络沸腾了。 今晚的热搜,全部是“白南珠”。 由“白南珠”,变为“白南珠银趴”,再变为“白南珠财阀”。 最后变成“白南珠滚出娱乐圈”。 接着“白南珠滚出娱乐圈”开始霸屏。 不少帖子里扒到过的男明星开始声援白南珠,但是反而是火上浇油。 郑帝原发贴说喜欢她是他一个人的事,请粉丝不要攻击别人。随后他一条一条删除了所有的状态,注销了IG。 粉丝原本听他的话在底下帮忙控评,但是随着他注销账号的举动顿时也炸了,一边心疼自家哥哥,一边更心疼为男人花钱谈恋爱的自己,怨气冲冲开始到处流窜疯狂骂人,接着引发了更大的骂战。 A社的rapper们在网上舌战群儒,但是被数量巨大的黑粉们骂得回复不过来,甚至还扒出了他们参与二创的所有和南珠相关的作品,把这当做“证据”来证明白南珠的“水性杨花”。 网上腥风血雨。从一个人人喜爱的女明星到一个人人唾骂的花蛇,只用了一个晚上。 甚至没有被波及到的,其他家的粉丝也开始替自家正主担心,纷纷跑到自担账号下留言: ——“哥哥不认识白南珠吧?千万离她远点啊!她可是花蛇!” ——“哥哥千万不要和白南珠合作!切拜!” ——“欧巴,离白南珠远点啊,好担心。” ——“快远离白南珠吧,太晦气了。” 仅仅三个小时,一直到天都亮了,朱夏敏没有联系上金秘书,这个男人像是凭空消失了,反而是河道英给他打了两个电话,在得知南珠此时在他那里时,河道英很客气地让他照顾好她,其他的事情有他来解决。 解决?怎么解决?朱夏敏握紧了手机,他没有料想过,原来看起来光鲜亮丽的明星会面对如此多的恶意。 要堵住所有人的口,怎么才能做到? 他可以用法律来惩罚那些造谣的人,可是惩罚完了之后呢?那许许多多的、无法被法律制裁的人呢? 勒庞说,当一群人脑袋的数量急剧增加的时候,脑子的数量就会急剧减少。 呵,还真的是啊。 明显是谣言的黑料,却一股脑地、没有脑子地疯狂相信。真是,可悲的人性恶意。 121.Chapter 121 惩罚 凌晨4点, 首尔SK老宅。 老会长已经睡下,前厅的主宅却灯火通明,安秘书一夜没睡, 早早在旁边候着, 大气也不敢出。 来来往往的仆人们安静得脚步声都几近于无,来往有条不紊, 连头都埋得低低的, 静悄悄地在一旁备了清水、毯子。 还有一桶精致的、高档的高尔夫球杆。 在灯火璀璨的水晶顶灯和光可鉴人的瓷砖地板的光线来回映照下, 球杆银色的金属弯柄处,反射出冰冷冷的光。 安秘书就死死站在那桶高尔夫球杆的旁边, 隔在崔廷禹和球杆中间门,好像生怕崔少爷一个冲动就拿起球杆,还在微弱地希望着自己的身体隔在中间门就能挡住一下一样。 崔廷禹坐在客厅中间门暗红色的皮质沙发上, 柔软的皮质因为他的落座微微下陷,围绕着他凹出一条条弧度,他就坐在正中间门,双腿非常随意、放肆地向两边敞开, 后背靠在沙发背靠上。 他仰起头, 眼睛轻轻阖上,眉头紧紧皱着, 一只手搭在沙发后背, 一只手抬起来, 慢慢地揉捏着眉心。 手背的青筋和小臂的肌肉随着他揉捏的动作,一点一点地动着。 四周像死了一样寂静, 两个女佣埋着头站在墙边角落里,呼吸都不敢用力。 这样的压抑仿佛可以将人逼疯,离得稍远的仆人不由得看向了那个往日里很好说话的元少爷。 好像指望他能说句话, 舒缓一下气氛。 可是让她失望了,唯一一个对下人们态度温和的元浦贤,此刻静静站在落地窗边,好像发呆一样看着窗外。 他往常那副总是微笑着的表情也消失了,变淡了,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一样,有些沉默地盯着庭院里浓墨色的绿荫。 “来了,来了……” 终于一声由远及近的声音传过来,打破了寂静。 外面小跑进来一个仆人,一边擦着额头的冷汗,一边忙不迭躬下身禀报: “……少爷,元少爷,李小姐过来了。” 崔廷禹的眼睁开,他放下的那只揉着眉心的手。 元浦贤的视线也收回来,转头看向前厅的大门。 室内的仆人们听见声音也齐齐松了口气,但是这口气还没放下,下一口气又提了上来。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一声尖利的女声传过来。 MK珠宝的李媛真,他们崔少爷的表姐,是被人压着进来的! “嘶……”在场的仆人们看见,倒吸了一口气,赶紧又死死地低下了头,不敢多看。 “崔廷禹!!”李媛真看见沙发上的人,尖叫了一声,扭动着胳膊要从钳制着她的人手中抽出来。 崔廷禹一只手搭在额侧,用食指轻轻点着自己的太阳穴,玩味地看着狼狈的李媛真。 李媛真像是被人从被窝里拖出来的一样,还穿着睡袍,拖鞋也掉了一只,头发乱糟糟地垂下来,一张素颜的脸上,脸色又黄又白。 她恶狠狠地盯着崔廷禹尖叫:“啊啊啊啊!!你要干什么崔廷禹!!!” 她边叫边要乱踢,还不断扭动着身体试图逃脱。 但两边钳制着她左右胳膊的安保纹丝不动,只等待着主人的吩咐。 崔廷禹欣赏了片刻,才终于施恩,他轻轻挥了挥手指,两边的安保收到,这才放开了李媛真。 甫一松开,竭力扭动着的李媛真猝不及防摔到了地上,一楼大厅的地板没有铺上地毯,全部是方便冲洗的光面瓷砖,李媛真摔到上面,膝盖和胳膊硬生生撞到地上,疼的表情都变了。 她捂着胳膊,跪坐在地上格外狼狈,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歇斯底里尖叫:“崔廷禹!你疯了吗?!我是你表姐!!” “……呵。”崔廷禹扯着嘴角,冷冷地笑了一声。 他起身,身上还穿着从泳池趴体出来时披着的真丝浴袍,两边的衣襟敞开,露出精壮的胸膛,胸口的肌肉微微隆起,下面是线条漂亮的腹肌,下身只穿了一件白色的丝绸长裤。 崔廷禹慢慢走过来,腹部和大腿的肌肉在薄薄丝绸下极具力量感。哪怕他还什么都没做,但是那姿态和身形,已经让人惧怕。 李媛真看着他越来越近,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脑袋,气焰明显弱了下来,但还是在色厉内荏,眼神闪烁着道: “你、你要干什么?!我、我是你表姐啊廷禹……” “……呵。”崔廷禹在她身前蹲下,然后又冷笑了声,离得近,这声冷笑的嘲讽意味更足。 他伸出一只手,非常轻蔑地在李媛真脸上拍了一下,又拍了一下,力道很轻,但却让人毛骨悚然。 “……媛真啊。”崔廷禹看着她道,“wuli媛真啊……” 李媛真害怕地转动眼珠,死命往后缩着脖子,恐惧地看着他轻拍在自己脸上的手,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做些什么。 果然,下一刻。 崔廷禹猛地将手移到她的后脑勺,凶狠地抓住了她的头发猛地往下扯。 “啊!”李媛真被猛地扯住头皮,痛得尖叫了一声,眼眶都红了,她只能顺着他的力道仰起头,嘴唇还不停颤抖着。 “……wuli媛真啊……”崔廷禹还笑着,像是叹息一样重复了一声,这才慢慢皱起眉,一双冷漠的、像在看蝼蚁一样惹人厌恶又让人恶心的生物一样的眸子死死盯住她。 他的手往下坠,力道压得李媛真连尖叫都不敢。 “就是因为是表姐,所以你才活着啊。” “我们媛真,真是和臭虫一样没有自觉啊。” 崔廷禹笑着,一只手抓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也抬起来,慢慢地掐住了李媛真的喉咙,一点一点施加力道。 他的神色极度冷漠,残忍的眼神玩味地看着掌下的人。 李媛真的脖子被掐住,迫切地想要呼吸,鼻翼不停翕动,眼眶瞪到极致,脸色先是惨白,然后随着氧气缺乏,脸色越涨越红,眸子里全是血丝,惊恐地看着决定自己生死的崔廷禹,瞳孔在不停颤抖,溢满了水珠。 “廷、廷禹,我、我错了……”李媛真哑着嗓子,竭力从他的掌控下挤出几个字。 “……呵。”崔廷禹却只是冷笑了一声,手上的力气一点也没有要放松的意味。 前厅里的仆人们安静得像是要把自己死死藏进墙壁里一样,安秘书也在原地埋着头不敢动。 元浦贤的视线短暂地挪过来,看了一眼崔廷禹折磨她的手段,又很无趣一样移开了目光,继续放空一样看着窗外。 李媛真几乎是绝望了,她一边不受控制地落泪,一边颤抖着嘴唇试图求饶,但是喉咙无法呼吸,声音也发不出,脸色因为缺氧越涨越红,到最后她无力地张着嘴,眼看着几乎要翻起白眼了。 崔廷禹这才松开手。 “咳、咳咳咳……”李媛真劫后余生,猛地吸了口气,两只手撑在地上不停咳嗽,眼泪和鼻涕混成了一团。 “啧、”崔廷禹嫌恶地看着手上沾着的李媛真的泪水。 有仆人安静地上前递上一块温热的湿毛巾,恭敬地低头双手奉上。 崔廷禹拿起毛巾擦了擦手,这才看向地上跪着的李媛真。 “媛真那,知道错了吗?” “呜……”李媛真猛地爆发出一阵哭声,她跪坐在地上,猛地扑过来抱住崔廷禹的大腿。 “廷禹、廷禹啊,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 李媛真一边哭,一边却低下头在他看不到的角度,露出怨恨的眼神。 白、南、珠。 果然。 “知道错了,那就不要针对南珠了,嗯?”崔廷禹道。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都怪那个白南珠! 崔廷禹折磨她也是为了白南珠! 李媛真刚刚要收拾好那副满怀怨毒的眼神,突然就被崔廷禹低下头猛地扯住了头发。 她惊诧地被他的力道扯得抬起头,脸上还残留着怨恨的神情。 “……呵。”崔廷禹又露出刚才那副残忍冷笑的模样。 “果然,我们媛真啊,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呢,一边道着歉,一边死不悔改。” “不、不是、不是的廷禹……我、我、”李媛真的眼珠不停抖动,一边绞尽脑汁找着理由,但是她理由还没有找到,却被人狠狠摔到了瓷砖地板上。 “啊——”李媛真后脑勺着地,又是一声惊声尖叫。 崔廷禹却转身,从旁边的高尔夫球桶里抽出一杆高尔夫球杆,双手握着狠狠掼起。 那金属的弯柄高高昂起,在灯光下反射出一线雪白锋利的光芒,吓得李媛真花容失色,口不择言大叫道: “爷爷呢?!!爷爷呢?我要见爷爷!” 她说的是崔廷禹的亲爷爷崔老会长,但是很显然客厅里的仆人们都完全不听她的话,像是无动于衷一样死死地低着头,没有人应答。 连安秘书也只是不安地动了动脚,然后又低着头不动了。 崔廷禹残忍地笑着,高高挥起高尔夫球杆,猛地往下砸来。 他的力道极大,一柄球杆仿佛从空气中划出了破空的声音,直面他劈下动作的李媛真吓得瞳孔缩小,全身心的心神被抓住,声音都发不出了。 只能呆呆地等待着这致死的一击。 然后砰地一声,气流带动了李媛真耳边的碎发,球杆从李媛真腮边落下,擦着她耳朵,直直砸到了地板上。 瓷砖几乎砸出裂纹,而她毫发无伤。 李媛真猛地喘出几口气,碎发被她喘出的呼吸带动,她颤颤巍巍地看向崔廷禹。 崔廷禹道:“跑吧,媛真。” 李媛真立刻疯了一样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歪歪扭扭地就要往门口冲出去。 崔廷禹却猛地一下,用球杆砸在她的脚踝上。 李媛真一个趔趄。 “跑快点啊,媛真。” “要被追上咯。” 崔廷禹气定神闲,往后捋了捋头发,像在说笑一样,又狠狠掼起了高尔夫球杆。 李媛真来不及捂着伤口,只能跛着脚,一边冒着冷汗,一边死命地往前跑,连回头都不敢。 “啊!”又一下,她被砸到了左肩,疼的李媛真脸色泛白。 “真是的,怎么这样呢。”崔廷禹道。 “要使出吃奶的劲儿啊,wuli媛真。”崔廷禹说着,笑了。 他的神色却极度愉悦又残忍,好像那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只狗、一只猫。 前厅的仆人们都像见惯了一样,沉默又安静地垂头躲在墙壁的阴影里。 元浦贤饶有兴致地转过视线,看着狼狈逃窜的李媛真。 啊,她的额头流血了,头发都黏在上面,真可怜。 啊,她的膝盖也磕破了,青青紫紫一片,真可怜。 直到最后一下,李媛真被击倒在地,她趴在地上,颤抖着抬起双手在胸前挥动,一边哭一边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敢了,我收回,我叫报社收回报道好不好,我错了呜呜呜呜……” 然而等待她的,却是崔廷禹高高举起的高尔夫球杆。 他背着光,神色都落在阴影里,李媛真只能看到他一双淡漠的眼睛。 他的眼睛不像人,反而像野兽。 “呜呜呜呜!”李媛真闭着眼睛嚎啕大哭,“对不起廷禹,对不起白南珠,对不起……” 崔廷禹神色毫无波澜,高尔夫球杆眼看着就要落下。 突然—— “呐呐呐呐呐呐……”一阵轻轻哼唱的歌声从豪华客厅里四处的高保真环绕音箱里传出来。 声音极轻、极淡,好像只是随着伴乐在随意地轻轻哼唱,但是非常抓耳。 清甜、过电一样的甜美又惬意。仿佛置身乡间门的小路。 风在轻轻摇摆青草,草尖轻轻挠动心间门的感觉。 只是这浅淡的清唱小调,显然和这里的残忍冷酷氛围完全不符。 但是崔廷禹的动作却停住了。 他好像是卡住了一样,高高抬起的高尔夫球杆停在空中。 那双野兽一样疯狂的、残忍的、淡漠的眼神,渐渐有了温度。 好像从失常一样的疯狂里找回了让他稳定下来的锚。 安秘书看见效,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收回了偷偷按下音箱开关的手。 果然还是白南珠小姐的歌声有用啊…… 能够治住狂躁的少爷。 他连忙朝旁边的仆人使了使眼神,然后自己小跑着过去,赔笑着躬身从崔廷禹手中取下球杆,在背后悄悄挥了挥手。 女仆们赶紧低着头上前来,一个人提着水,一个人跪在地上用抹布擦着血迹。 四周静悄悄地,只有李媛真的抽泣声。 “呜呜呜廷禹,我真的错了,我不会再这样了,放过我吧……” “我这就去叫报社收回,我再也不敢了……” “等你收回?”崔廷禹露出了嘲讽的神情,他的眼珠轻轻转动,朝下落在了哭得狼狈的李媛真身上。 虽然同是嘲讽,但他的神色比起之前的冷漠,让李媛真感觉多了一丝人味,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崔廷禹神色淡淡,“还用不着等你。” “滚吧,李媛真。” 这一句“滚”如蒙天赦,李媛真知道他终于真心让她滚了,立刻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往大门跑。 “等等。”崔廷禹出声。 李媛真的背影僵住了,脖子像是卡住了一样不敢回头。 “我的爸爸,只是你继母的表哥的表哥,而你李媛真,还不够格当崔家的表小姐。” “因此我的爷爷,也不是你的爷爷,知道了吗?李媛真。” 李媛真舒了口气,突然叫住她,她还以为她要死了,原来只是断绝关系。 她忙不迭地转身,一边鞠躬,一边后退。“是、是、是……” 没关系、不是崔家的表小姐,她还是李家的二小姐,不、不是吗、 李媛真一边抖动着身体,一边眼珠颤动着想着怎么回去给父亲交代与崔家断绝了关系的对策,明明局面很遭了,身体却不断庆幸着劫后余生。 而一旁的元浦贤看到闹剧结束,无趣地收回了视线,闭目倾听着白南珠的歌声。 南珠啊……连电影的配乐都这么好听啊。 122.Chapter 122 墙头草 元浦贤认识南珠的时间, 比崔廷禹还早。 和崔廷禹一样,他也是从父亲的父亲的父亲起,就掌握韩国经济命脉的有钱人, 他们极少数的人生下来就掌控了全国极大多数的财富。 他生下来就含着金汤匙, 而且含得理所当然。 在普通人还在为每周多少元的零花钱烦恼时,他已经拥有了私人飞机和一整栋车库都几乎装不下的限量款跑车。 普通的小孩得到的礼物是汽车玩具和积木模型, 他得到的是真的跑车和漂亮的大房子。 名下的公司还在源源不断地给他分红, 隶属于家族的信托矜矜业业地为他分拨压根就花不完的钱财。 从血脉里流传下来的财富, 让他天生就和普通人划下了鸿沟,这些财富好像化成了不同的基因, 让他们这一阶级的人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普通人,视他们为“不同”的物种。 世界,对他来说就像是游乐场。 没有什么是买不到的, 连女人都是。 车、房、药品、暴力、性,他轻而易举地就可以获得一切。 普通人定下的法律对他来说好像只是约束下等人的法规,他们天生就含着金汤匙的人总是可以有各种方法钻到漏洞。 因此他混乱、他堕落。用钱买到的人可以趴在他脚下学狗叫,女人们撅着身体任他为所欲为, 纸醉金迷是他的日常。 任何在普通人眼里难以得到的快乐, 在他这里不过是一个数字,只要他想要的, 就没有无法买到的。 但是随着年岁渐长, 这种无论什么都可以及时满足的刺激和快乐, 也变得寻常,随后再由寻常变得无趣。 钱嘛, 花多了总一样,再珍贵的食材吃多了也觉得腻,再漂亮的房子住起来都一样, 再刺激的药品,用过之后只会无趣。 就像游乐场里,一出生就获得了无限金币的玩家,反而会是最早厌烦游戏的人。 那天是哪一天呢?他已经快记不起来了。 以那一天为分割,他的人生好像从之前的混沌、无趣、浑浑噩噩,一瞬间门转变为了不同的景象。 好像之前一切都是模糊的、没有目标的、混混沌沌的,但是从那一天变得清晰、鲜活、有了色彩。 那时大概是春天吧,某一天的早上,又或者是傍晚,他刚刚从宿醉中醒过来。这里是他经常过来的酒吧,他每天在这里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用各种方法来获得身体的刺激。 但是那一天醒过来,他却觉得非常空虚。 好空虚啊,他摇了摇还在迷蒙之中的脑袋,醉醺醺的眼睛勉强了几次终于睁开,然后瞳孔像发散了一样,虚无地盯着旋转的镭射灯球。 好空虚啊。 什么都唾手可得的、没有任何难度的快乐。 女人、酒、暴力、性。 对于这种身体上极致快乐的刺激,最高点的刺激过去之后,好像也只剩下了极致的空虚。 真无聊。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没有钱买不到的东西呢? 一切都是如此无聊。没有任何难度。 元浦贤一边推开趴在他身下的女人,一边甩开拉住他的雪白的臂膀,踉踉跄跄从弥漫着酒臭与腥味的房间门里出去了。 他推开门,之前一直在关着房门的昏暗包房里没有察觉到时间门的流逝,陡然一出来才发现。 啊,外面已经是白天了啊。他眯着的眼睛被日光刺得流出眼泪。 接着酒店的侍者上前来殷勤地为他递上毛巾,还有的为他拉开玻璃门,甚至泊车的侍者已经殷勤地把车开了过来停在他面前。 但是所有的东西都像隔了一层雾,他们像是在隔着远远的水底和他说话。 十分扭曲又失真。 侍者的嘴巴张张合合,好像在问,需要送您回去吗?我们有代驾服务。 元浦贤皱了皱眉,赶走苍蝇一样挥开了他们。 然后他仅仅披着一件皱巴巴的、布满酒渍和呕吐物的外套,□□着胸膛,连鞋子都没有穿上,踉踉跄跄地走在了街上。 来来回回的行人掩着鼻子躲开他。 他浑然不觉,像是流浪汉一样在街上晃荡。 啊,西八,看什么啊,明天就把你买下来,跪着给我道歉。 哈、无聊。 他眉头都不皱地、无趣地看着那些掩着鼻子从他身边逃离的人。 无聊、无聊。 然后在无尽的、无聊的空虚之中。 他不知为何、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的视线定住了。在……的广场中央,喷泉的前方。 在黯然失色的黑白世界的中间门。 有什么在发光。 他眯着眼看过去,就看到了最鲜活的、最美好的,在雕像前微笑着拨动琴弦的少女。 阳光落在她的发梢,突然像是突然一束光劈开了海底的波浪,让他从昏昏沉沉中清醒过来。 然后他的耳朵听到了最真挚的、最动听的歌声。 声音清甜,纯净得像是最清澈的水,是和他身上的酒臭味道完全不同的干净透澈。 将这清甜无私地奉献给每一个在场的听众。 那是和他截然不同的人。 光明、鲜活、美丽。 光是站在那里,都好像拥有源源不断的活力,好像光看着就知道她有朝气、有目标、有梦想,并且还在为之不断努力。 好像为了那个目标,她可以勇敢的面对所有困难一样。 不在乎短暂失败,也不在乎短期无法实现。 是一种长期的、坚持不懈的,并且付诸行动的,对未来的期待。 目标啊……目标。 那是一种什么东西呢? 那是他元浦贤从来没有过的东西。 他在人群外的阴暗角落里怔怔看着,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肌肤上滑落。 “啊……西八……”他喃喃道。下雨了吗? 元浦贤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却发现是自己的眼睛流出来的眼泪。 微湿的水液沾湿他的指腹。 什么啊……真是……西八。 从那天起,他找到了钱买不到的最稀有的东西。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就想着,他一定要给她一个最完美的初见。 所以他一件一件穿上衣服,一字一句温文尔雅,一点一点戴上最蛊惑人心的面具。 ……白南珠。他放在心里慢慢咀嚼。 白、南、珠。他一字一句刻入血肉。 “所以说南珠……” 元浦贤猛地回神,看到是崔廷禹在说话,他皱着眉,好像很好脾气地包容了朋友的走神,又重复了一遍。 “所以说南珠的事情怎么处理呢?”崔廷禹道。 在网上报道出来的第一时间门,他就找人下了热搜,但是反倒起了反作用,不知道为什么舆论越演越烈,压都压不下来。 “……”元浦贤笑了下,“澄清吧。” “不是说趴体不正当吗?那我们澄清不就好了。” 崔廷禹也跟着笑了,“连我们名字都不敢报道的家伙,哈。” 两大财阀的继承人出来亲自澄清,不知道那些在网上嘴臭的愚民会不会吓破了胆? 想想……都觉得有趣啊。 但是还没等他们出面,有人比他们动作更快。 早上06点00分。 成远建筑官方网站上上传了一组关于消防安全的宣传片。 大集团的官网本来不会经常有大量的浏览量,除了求职者,一般也只有集团员工会特意去看。 所以这一组消防安全片并没有引起多少重视。 但是接着,成远集团各大官方账号,在各大网络平台上转发了消防安全截图,并配上了呼吁大家重视消防安全的文案。 接着在最大的网络平台上,成远建筑官方发布了这样一则正式的公告: 1998年10月,在成远建筑首尔汉南洞K4块建筑用地上,在刚竣工完成的高层建筑17层处发生了火灾,当时位于龙山区的消防大队接到警报后迅速出警。 由于17层楼高已高于当时的消防车云梯长度,为了拯救17层五名被困人员,龙山区消防队长白受延从外墙窗户爬进楼栋,成功解救了四名被困人员,但在解救最后一名人员时,为将受困人员推出火场,消防队长白受延被坠落的建材砸中脊椎,不幸当场罹难。 为感谢当时龙山区消防队的英勇付出,时任成远建筑董事会出席葬礼并致敬。 事故发生后,成远建筑立即停工接受检查,本应交付的K4住宅区无限期停止,直至五年前,新任代表重启K4用地,转为高档住宅项目。 董事会为纪念当年罹难的消防英雄白受延,将原址一座空置房屋留下,预备转赠后人。 并于今年辗转联系上白受延先生遗孤白南珠小姐,于数月前完成转赠仪式。 灾难面前,是消防队员保护我们的安全,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也愿你我善待英雄遗孤。 ——成远建筑。 配图是三张图片,前两张明显是老照片。 第一张一群穿黑色西装的董事们在灵堂鞠躬;第二张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对着镜头灿烂笑着的登记照,看样子也是一二十年前的了;第三张,是成远建筑现代表河道英签署转赠文书的照片。 这一则公告出来,瞬间门掀起轩然大波。 ——等等,遗孤? ——白南珠??? ——南珠是遗腹子!她爸爸在她出生前就死了! ——哦莫真的吗…… ——天啊我就说!为什么命运总是对这个孩子这么严苛,眼睛要湿了…… ——呜呜呜我的南珠…… ——所以南珠爸爸救了当时的成远建筑吗?难怪要送房子了……不,送房子怎么够,那可是一辈子只有一个的爸爸啊…… ——呜呜呜呜我哭死,我总是不会吵架,之前吵不赢anti粉,现在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我只想哭…… ——爸爸年轻时候很帅气呢,真是太帅气了,太帅气了,呜呜呜呜…… ——有些人怎么那么坏呢?为什么一定要追着一个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骂?她做错了什么呢? ——想说好久了,喜欢上她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如果我可以,我也想向她表白,我也想时不时碰见她,我也想跟她谈恋爱。 ——昨天的骂战真的很莫名其妙了,为什么突然黑她?欺负没有背景的小女孩? ——爸爸好傻啊爸爸,你救了别人,留下你的小女孩受尽欺凌。 ——如果是我的爸爸,我希望他不要是英雄。 ——说要好好保护南珠的我,总是在她每一次被欺负的时候束手无策。 ——南珠啊南珠啊…… ——对不起 ——爸爸为了救人去世了,妈妈没多久也离开了,只剩下本应该是明珠的小女孩落在尘埃里。 ——啊……那个,房子是澄清了,可是银趴呢?昨天的那可是银趴啊…… ——不嘴贱会死?你是躲在泳池底下看到是银趴了?夜店倒是看你天天去也没见你管自己叫鸡啊! ——西八我真是火气起来了,昨天就骂过了。这群人真是不长脑子啊,一看就全部是瞎编乱造的报告,全文都是A女士自言自语,为什么全信她?!为什么A女士就是真话,南珠就是撒谎?! ——我情愿相信一个英雄遗孤,而不是一个比基尼跳舞女郎。 ——南珠啊太委屈了吧,连成远建筑都看不下去了,这样欺负一个没有爸妈的孩子…… 123.Chapter 123 最佳反击 成远建筑的公告算是挽回了一部分舆论, 至少那则公告下的评论都正常了起来,没有人敢带头在下面发一些污言乱语,不过还是会有一些质疑。 质疑的点仍然在“银趴”上。 结果没过半个小时, 这点质疑也不攻而破。 SK太子和HU集团继承人在他们八百年都不怎么用的网络账号上, 发了这样一则“开玩笑”一样的公告: 因为仰慕白南珠小姐的歌声,所以邀请她参加了一次朋友间的聚会。不过由于行程紧张她并没有停留很久, 南珠小姐前来的时间是11点08分, 离开的时间是11:27分, 全程不足20分钟,不知道那些污蔑我们的小报是何居心呢? 哦, 顺便,SK和HU的律师函已经寄到了各位手中。 配图是一张开玩笑一样用手指比着太阳穴砰地一下的动图。 他们的账号虽然都不怎么用,但是粉丝量巨大, 圈内的富二代们各个闻风而动,先是超跑圈的那群顶级二代们下场转发,然后大大小小的相关的、不相关的,纷纷出来“声援”。 ——当我们财阀都是禽兽吗?我们也是人啊人啊 ——冷知识, 有钱人也会追星的。 ——谢邀, 手里十几家公司的我好不容易当上南珠站哥。 ——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吧,那家报社呢?买下来出出气 ——实不相瞒, 在下南珠铁粉一枚 ——下次聚会可以带上我吗?我也可以给南珠跳舞的(害羞.jpg) ——现在的小报真是什么都敢编啊! ——我们就不能有点精神追求吗?非得把我们想得那么脏? ——我可以给南珠洗脚 崔廷禹谁都没有回复, 唯独挑了这条“洗脚”回了一个字:滚 网上的舆论一下子扭转过来, 那群抓着“银趴”不放的喷子们一下子哑火了,连太子爷都亲自下场辟谣了, 谁还敢继续黑? 纵然有些嘀嘀咕咕,有些不相信的反驳,一下子也不敢拿到台面上说了。 一整夜的黑料风波算是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刻。 朱夏敏和全正花看着评论扭转, 松了口气。 不过此时还不是完全放松的时候,“白南珠”这三个字,好像已经成为了流量密码,无论是夸还是贬,现在人人都想得到她的最新新闻。 这种闻着味而来的捕猎,让人心中发毛,不知道让媒体捕捉到了她的新消息,又会发酵成什么样。 “南珠,这几天你就呆在这里好好休息吧,生活用品我会出去采买后带回来的,这几天让全正花怒那贴身陪着你。” 朱夏敏道,其实他还在担心,而且看到网上的愚民是如此疯狂,实在是心有余悸,为什么一定要像个两边倒的墙头草一样,不是极致的爱,就是极致的恨呢? 粉丝的感情,实在太过可怕。 他甚至生出了一种不想南珠继续留在圈里的心态。 但是看着一直沉默着看向窗外的南珠,他说不出口。 目前,就先冷处理着吧。 他想着就准备出去买点食材和洗漱用品,但是人还没走到玄关,却听到了南珠的声音。 她的声线冷冷的,有种冰冻过后的清甜,如檐下冰凌,她说: “不。” 朱夏敏顿住,回过头。 窗帘遮住了大部分的光线,蓬松蜿蜒着黑色长发的纤细少女站在半明半灭的光线之中,玉白的脸和殷红的唇让她看起来有种鬼魅一样的绮丽凄艳。 她的眸子沉沉,却如燃着遥遥的、不灭的星火。 “我不要,我不要做埋头的鸵鸟。” “我不会躲起来。” 她拿起了手机,“李沧东导演的团队今天就飞往戛纳,他们现在就在机场。” “我也会去,现在,马上。” “南珠,现在外面全部是记者,要是去机场肯定会被他们堵到!”朱夏敏急了,不是不让她去,可是现在出门明显不是好时机啊。 虽然那群财阀澄清了,可那算什么澄清?舞女呢?在场的舞女他怎么一个字都没有提?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大家知道在场那么多舞女,他们会怎么看南珠? 那家是不是会认为南珠也和那些舞女一样? 他不想她再次受到伤害,至少……至少…… “再等一等吧,等一等好吗南珠?等过几天……” 南珠摇了摇头,她笑了,一如既往的甜,“夏敏欧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出事。” “可是逃避的话,不就是默认了吗?更何况,我不认为他们的指责和骂声……” “有足够重要到,需要我的目标为其让道。” 朱夏敏愣住了。 她继续道:“不是吗?夏敏,你会因为别人的骂声就停下脚步吗?” 朱夏敏定定地看着她,她直直地与他对视,神色坚定、从容。 好像是暗室里慢慢绽放光芒的珍珠,她在昏暗之中仍旧自己静静地发光。 带着无人可以阻挡的意味。 最终朱夏敏轻叹口气,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他退后了。 南珠笑:“所以我也不会。” “无关之人的声音,还不够重要到需要我改变行程。” “正花欧尼,走吧,我们去机场。” “内!”全正花激动地应了。 朱夏敏让开了挡在门口的路。 南珠带着全正花,开着她们的车一路往机场疾驰而去,朱夏敏担心她们,在后面开车跟着。 显然全首尔的记者都在找白南珠,还没等他们走到半路,后面已经跟随了不下十辆汽车,不少人从车窗里探出头,举着摄像机对着南珠的车子猛拍。 南珠完全没有怕,驾驶座开车的全正花看到她这么淡定,也不由得冷静了些,专心地开着自己的车。 于是这一天的首尔,就看到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在前,后面跟着越来越长的长龙,甚至连无人机都出动了试图在南珠车顶拍到些独家的照片。 “MTV为您直播,忠武路新星白南珠于今晨出现在通往机场的高速公路上,据前线记者拍摄到的最新画面,白南珠身穿黑色的长裙坐在副驾驶,表情冷淡看不出任何反应……” “BTV最新报道,替白南珠驾驶车辆的是她的助理全女士,经纪人却不在身旁,不知是否兵分两路……” “EMTV独家视频,白南珠一脸冷漠,疑似不满财阀回应……” 等到她终于达到机场是,这种无孔不入地如苍蝇一样烦人的网络媒体更是疯了一样围过来。 全正花先下了车,然后推开人群转到副驾驶座替南珠拉开了车门,南珠神色冷淡地从车上下来。 明明是天色还未大亮的阴雨天,连绵不断的闪光灯却将这一块拍成了白昼。 “咔嚓、咔嚓……” 有人直接将镜头怼到她脸上,有人将话筒戳到她的眼睛。 全正花竭力护着南珠不让周围挤过来的人碰到她。 但是围过来的记者太多,如人墙一样,还越涌越多。 声音也纷纷扰扰的,嘈嘈杂杂,闪光灯的灯线直接对着她的眼睛,她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砰、”突然有人用耳麦从背后扔过来砸了她一下。 南珠后脑勺被打到,懵了下,下意识地回过头。 就直面一个快怼到她脸上的镜头,正得意地拍下她怔楞的表情。 他们在故意激怒她。 犹如逗弄动物园的猴子。 “花蛇!”有人大喊。 南珠看过去,就看到一个猥琐的,挂着不入流小报证件的男记者,他好像很得意吸引了南珠的注意力,先是拿着镜头先是一顿乱拍,然后问: “白南珠!你怎么看网上骂你是花蛇的?” 南珠抿了抿唇没有理他,回过头直接往前走。 那个记者看没有得逞,急了,立刻说出了更难听的话: “你装什么高冷?!你以为我们只要是男的就会喜欢你放过你?” “说话!” “对啊回答啊,告诉我们你怎么看!” “说话啊,那些财阀是不是都是你的裙下之臣?不然为什么都替你说话?” 南珠没有理,和全正花只顾往前走,眼看拍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后面涌过来的记者急红了眼。 “白南珠!你为什么这时候去机场?你去哪?” “逃避没有用!去哪都没用!” “大家都讨厌你!即使网上不敢说,心里也讨厌你!” 记者们夸大其词,当众羞辱她,就为了拍下她的反应,拿到第一手的报道,与众不同的报道。 与当年布岚妮的遭遇何其相似,不过布岚妮是美国甜心,她白南珠算是个什么?被他们记者这样围堵,还算是她的荣幸! 布岚妮都能被追拍的记者逼得剃光头、伏在方向盘上痛哭,她白南珠也能这样多好啊! 哭出来吧!这样的照片可是千金难求啊! 只要能拍下来一张,他们几年都不用愁了! 记者们摩拳擦掌,恨不得骂得更响亮,说出更难听的话。 这时白南珠停下了。 黑色长裙的女人停下脚步,一张夺走所有人目光的、精致美丽、毫无瑕疵的脸上。 她微微勾起红唇,似冷似讽,一双冰冷冷的星眸看过来。 她直视着镜头: “讨厌我?” “不喜欢我?” “没有关系。” “我不在乎。” “我靠自己的才能吃饭,而不是靠献媚任何人。” 拿着长抢短炮的记者们全部屏住了呼吸。 被毫无保留的、毫不怜惜地直面这样暴击一样的美貌,而且她还如此暴击一样冷酷的发声。 所有人都忘记了呼吸。 南珠冷冷一笑,毫不留恋地转身进了机场。 直到她离开,所有记者才回过神来,开始嘀嘀咕咕挽回颜面一样纷纷道: “怎么这样……” “太傲慢了吧……” “她一个小演员,有什么才能啊……真是嚣张……” “一部只出现了一秒的电影……能有什么才能……” “她还以为她能获奖不成,真是好笑……” 记者们收起拍摄设备,一个个摇头叹气,好像为她的傲慢惋惜。 还在自家小报上点评江山,明里暗里讽刺白南珠好高骛远,自以为是。 不过是一个刚入行的小小演员,也敢这样大放厥词。 连网络上原本被压下来的舆论,也开始有些反弹。 韩国人,总是能找到各种理由霸凌,合群霸凌,不合群也霸凌,更何况是白南珠这样高调的宣扬“我不需要你们的喜欢”。 于是网友又开始有怨气了。 ——某女星不是不在乎我们喜不喜欢你吗?很好,那我就大声说了,我不喜欢你!! ——太讨厌了,这么傲慢 ——看脸就是很傲慢的人 ——长得太好看了所以过得太顺畅了?真以为人人都喜欢你吗? ——讨厌。 ——滚吧滚吧,赶紧滚出韩国吧 ——再怎么洗白也不会爱你了!! ——而且你除了长得漂亮还有什么才华! ——在这里说又要被财阀律师函,我们还是建个论坛吧,怎么样?我这里有个匿名论坛,大家来骂她吧 ——怎么加?我来了 ——傲慢女人白南珠,无脑女人白南珠 ——没有才华硬刚才华 ——哎咋说呢,南珠啊我也是你的事业粉了,但是咱们也不能这么夸下海口吧……媚粉还是要适当媚下的…… ——忠武路了不起啊,瞧不起爱豆媚粉的行为呗,大家忘了忠武路看爱豆表演是什么表情了吗? ——怎么扯这上面来了,说她就说她呗 ——总而言之,自以为是的白南珠,难不成你还能得个戛纳最佳女演员??kkkkk笑死了,一秒钟的女演员 但是没过几天,海外的戛纳传来消息。 李沧东的《千禧》入选主竞赛单元提名,但遗憾落败。 但也虽败犹荣,毕竟韩国电影已有多少年未进去过戛纳提名。 连提名都是荣光啊! 不过接下来,却扔下一个重磅炸弹。 整个国家都为之疯狂,陷入疯魔。 第71届戛纳最佳原创电影配乐奖—— 韩国音乐制作人:白南珠。 白南珠!!! 124.Chapter 124 白南珠获得了最佳原创电影配乐奖!!! 所有人得知这个消息都疯了, 这可是韩国人第一次获得这么高的荣誉! 这可是戛纳!韩国人总是挤不进去的戛纳啊!! 是国内的青龙、百想都比不上的全球最高等级的奖项啊! 还未等韩国人反应过来,海外的赞美声已经如浪潮一样涌了过来。 《亚洲的蔷薇花蕾》、《21世纪的音乐怪物》、《来自东方的天才配乐大师》。 ——“她的音乐总是充满天真的思绪,愉悦的哀愁。”这是法国报纸的点评。 ——“她是难得一见的敏锐型天才作曲家。”这是欧洲制作人的评论。 ——“她的才华比外貌更耀眼。”这是严肃的德国人的评价。 ——“她的眼眸中有种不世故的天真, 好像对着这个世界报以无限热情的期待, 我想艺术家就是要有这种爱意,才能做出真正的好东西。”这是同行的赞美。 ——“很难想象她才这么年轻, 如此年轻就有这么强的制作配乐的能力, 很期待她的其他作品。”其他国家的音乐家们对此评价道。 消息一传到韩国, 国内的媒体、网民几乎是集体高.潮。 疯了,全都疯了! 这可是为国争光啊!! 没有比这更能让人韩国人发疯了, 从来没有想过的最高荣誉,竟然被他们韩国人摘得了! 骨子里的自卑让他们对于这种为国争光的事情有着特殊的滤镜。 一时间官媒、各大电视台全部以夸赞的语气将“白南珠”轮番播报,好像她获得的这一荣誉, 是国家为她做后盾,国家为她鼓足了劲。 每个人口中都是白南珠,街头小巷,摩天城市, 只要哪里有一点能和白南珠搭上边, 好像都成了无边的荣耀。 她读过的学校拉起横幅夸赞她,给她荣誉毕业生的称号。 她去过的店子一下子爆红, 成了网红打卡地。 有幸碰见过她、和她交谈过的人, 都能上电视节目作为谈资来津津有味讨论和白南珠有关的事情。 任何和她有关的东西, 都足够让韩国人疯狂。 当初在自担底下疯狂刷屏,说要自担离白南珠远点, 说她可是花蛇,生怕自担被白南珠祸害的粉丝们,纷纷自己打自己的脸, 去自担账号下留言: ——“哥哥,哥哥你认识白南珠吗?能要得到签名吗?拜托帮我要张签名吧,我看你之前不是存了很多桑葚酱吗?” ——“和白南珠合作吧,和白南珠合作吧,和白南珠合作吧,和白南珠合作吧,切拜!!!” ——“天啊欧巴,你之前不是暗戳戳秀过白南珠同款吗?我现在不骂你了,请你快点联系她一起合作出歌吧,好吗?” ——“合作合作合作!白南珠白南珠白南珠!” ——“哥哥你那个队友不是喜欢她吗?请他牵牵线吧能不能火就看你能不能搭上白南珠了!” ——“去找白南珠吧,我可以原谅你给她跳舞。” 爱豆偶像们纷纷无语,要是能搭上白南珠他还有必要在这媚粉吗?真是谢了,我也想给她跳舞啊,可是我不够格啊。 而那些当初对南珠围追截堵、指指点点的小报纷纷转变口风,一个个像舔狗一样对着白南珠夸上了天。 当天在机场堵着白南珠的记者们,还有幸作为被访者一个个接受了采访,道: “……白南珠呀,当时我一看她就是天才啊!浑身的气度……哎西,形容不来啊,就是那种天才一样的风范……” “天才,天才你知道吧,就是她一说话,就和普通人不一样!我采访过好多明星了,只有她!完全不一样……” “那就是有才华的人特有的性格吧,总而言之,两句话就把我们普通人堵住了,真的是厉害!” 尽管如此,粉丝们还是不买账,他们是傻又不是瞎,前两天还在报纸上大骂南珠耍大牌,现在就跪舔成“天才特有的性格”,真是太不要脸啦! 但是还没等粉丝出来说话,普通民众们先坐不住了。 怎么回事啊?颁奖仪式这都结束两天了,怎么还不见白南珠回来? 她的消息,目前只能从海外的报道上窥见。 法国的名导演好像在邀请她参加晚宴。 巴西的殿堂级演员喊话见她一面。 好莱坞的A list们对她极尽友好,试图找她合作。 而日本,最过分了,他们竟然声称白南珠的音乐这么绮丽哀婉有日系美学遗风,在她下榻的酒店前静坐祈求会见,请她回日本继续创作,他们会给她最高级别的礼遇。 这都是什么啊!白南珠可是他们韩国的瑰宝!怎么能被别的国家抢走! 韩国人们坐不住了,这可不行啊,一时间纷纷芸芸,都在吵怎么把南珠劝回来。 首先推出来顶罪的是那群对南珠围追截堵的记者,他们都追到机场去了!而且还对她说什么见她滚,不要回来了,一定是他们让南珠伤心了! 一下子,“狗仔出来谢罪”,“滚出报社”,“跪下磕头”,“向南珠道歉”的各种无脑言论飙升。 这种奇葩言论,点赞的人还不少。 好像大家都很赞同一样。 小报社的狗仔们这段时间老实得像鹌鹑,夹着尾巴做人,生怕被激愤的群众上门泼粪。 恩熙就是“激愤”的群众的一员,她是从南珠还没出道起就粉上她的老粉!她在广场上第一眼就被唱歌的她吸引,这么一路走来,感觉有种自己养成了偶像的不一样的感情。 经过不懈的努力,她还成了南珠的一个大粉,手底下有好几个群帮她控评,但是前两次的黑粉风波,对面的水军实在是太厉害了,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把她们粉丝组织的账号封的封,关的关,搞得她们毫无还击之力。 那段时间还导致了爸妈对她的不信任,说她喜欢的都是些什么偶像,带坏了小孩子。 现在,她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她就知道,南珠一定会大放光彩! 她们老粉都知道,南珠会编曲,会自己写音乐,而且《千禧》她们都是反复刷过好几遍的!早就知道了片尾的制作list里面有一行写着:配乐——白南珠。 但是因为这件事一直没有在媒体上宣传过,而且李沧东导演在跑行程宣传时,从来没带过南珠,也从来不谈这件事。 她们死忠粉怕给南珠招黑,也怕万一出错了是同名的人呢?所以一直只在她们群里提及。 但是这次,证实了就是她们所喜爱的白南珠! 天知道,她在看南珠被围堵在机场的直播时有多心痛啊! 那群狗仔像是食人鲜血的鲨鱼,对着南珠咬下去就不放! 还用耳麦砸她!还骂得那么难听! 当时看着直播的不少粉丝都哭了,可是她们没有办法,连账号都被封了,在网上用小号发言也只是杯水车薪。 在看到她冷冷地回头,直视着镜头说出: 「你们不喜欢我,我不在乎,我靠才华吃饭,不靠献媚任何人。」 恩熙的眼泪喷涌而出。她是当初眼眸清澈、笑得天真柔软,在雕像前弹唱的少女。 更是历经风霜雨剑,不屈不折的南珠呀! 一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就觉得浑身的血液都燃烧起来了,好的偶像,不仅会让粉丝体会追星的快乐,还会给她们带来力量。南珠!她的南珠啊! 是淬过火的明珠,是永不屈服的钻石! “你们跪下来都没用,南珠不会给你们一个眼神,小丑一样的家伙……”恩熙愤愤地一个字一个字写在狗仔们的评论下。 在看到国外报道说她依旧“眼眸天真”的时候,她就知道,她们的南珠依旧是那个满怀热情的孩子呀,经世故而不世故,是她最好的品质。 “还合作,你以为南珠是你们家随便哪个猫猫狗狗就能攀得上的?”恩熙在那些疯魔粉丝下一个个怼回去。 真是好笑,当初到处骂南珠是花蛇,要自担快点划清界限,现在又纷纷吵着要自担去求合作。 “当初你们对南珠嫌弃不已,现在的南珠你们高攀不起!”恩熙字打得飞快,一条条评论回复下来都不带停顿的。 赶紧带着你们的脑残偶像滚远点吧! 不要以为她们不知道当初那些黑粉背后是谁。 肯定是是以为南珠会挡他路的爱豆偶像或者演员!都是怕她出头的同行。不然谁会花那么大力气,那么大能量,搞那么大规模的网暴? 可是这次她们粉丝团都不会再怕了!因为南珠以后和任何明星都不是一个阶层了,她是最高、最亮的那一颗! 现在的白南珠,是当之无愧的艺术家! 而这边,南珠还不知道国内的事情,她正忙着交际。 当你登上另一个高度的时候,即使是同一片风景,你也会像是在另一个维度一样,看到以前看不到的美丽。 现在,这种美丽独属于她,今夜,她是这里的宠儿。 李沧东对于戛纳最佳影片的落败好像心有准备,没有失落很久,反而笑着祝贺她获奖,虽然没有得到最佳影片,但是最佳原创配乐也是他的电影不是。 四舍五入,他也算获奖啦。 小老头儿带着南珠满场转,从一个晚宴到另一个晚宴,在这里,她认识了奥地利的绅士导演、美国的商业制作人、法国的浪漫音乐家。 各个国家的顶级艺术家们,对着她笑脸相迎,都非常乐于和她来往,不少合作的邀约如雪花般飞来。 在问到对下部电影配乐的制作有没有兴趣时,南珠委婉地摇了摇头,她说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还没来得及好好整理思绪,等她安静一段时间,说不定会有更好的灵感。 在场的艺术家们都非常理解,毕竟艺术的灵感可不是在嘈杂中慌忙诞生的,越是精雕细琢,越是说明这位年轻的天才沉的下心,这是一种非常难得的心态。 125.Chapter 125 赞美 她在戛纳的日子过得非常充实又快乐, 在这里和在国内是截然不同的氛围,这边的艺术氛围浓厚,有种自由自在的包容气息, 大街上的人们穿着打扮都非常有意思, 而且完全没有国内那种紧绷绷的被盯紧的感觉。 她最后一天的行程是在戛纳的沙滩荧幕前散步。 邀请她一起的演员们、导演们络绎不绝,但是南珠全都婉拒了, 男人们只会影响她创作的进度。 最后在沙滩上漫步偶遇到的, 是和她一样来自亚洲的日本女演员安藤樱。 这位女演员今年由是枝裕和执导的电影《小偷家族》刚刚摘得了戛纳金棕榈奖。也同样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南珠光着脚在海边走着时, 一抬头碰到了也一样漫无目的游荡在这里的安藤樱。 两个女人抬眸会心一笑,悄悄回头指了下远处人烟鼎沸的晚宴处。 看来她们都是不喜欢热闹偷偷跑出来的家伙。 安藤樱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美人, 但是笑起来很温润,她长得非常有特点,属于那种在大荧幕上格外有辨识度的脸孔。 而且南珠看过她演的戏, 可以说是整容般的演技,外表对于这位女演员来说只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如果有天才,安藤樱就是演员中的天才。 虽然才刚刚见面,但是南珠很喜欢她身上平和的气息, 甚至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同样的亚洲面孔, 也让安藤樱对她有不少好感。 她们一边静静地感受海风的吹拂,一边任凭带着暖意的浪潮拍打她们的脚踝。 面对大海, 有种很宽阔的平静。 “南珠桑, 绮丽啊……”安藤樱看着大海, 轻轻叹了一声。 南珠日语一般般,但是听出来了, 她在夸这片大海漂亮,她也点了点头,远处灯火的辉光落在她的眸子里, 她专注地看着前方。 “是啊,在这一天看着这样的风景,格外美。”她用英语和安藤樱交流。 安藤樱显然也听懂了她的意思,“这一天”,属于她们的一天,她回头对着南珠笑了,“是啊……” 这一天,是同为女性,惺惺相惜的一天。 她们一直看着落日余晖,直到夜幕完全降下。 第二天是回国的行程。 李沧东导演的团队前几天就已经离开了,南珠因为应酬多呆了几天,最后还是不舍地与安藤樱告别,同全正花一起踏上了回国的路程。 飞机直接从法国飞往韩国。 南珠在飞机上睡了一觉,醒来后洗了洗脸,直接带着墨镜就在全正花的陪同下出了机场,等她从通道出来的时候。 她实在没想到,韩国人的反应是这样的。 她有预感韩国人会转过脸来夸她,可是没想到这么浮夸。 “白南珠!白南珠!白南珠!” “啊啊天呐南珠!我爱你!!” “擦浪嘿哟!” “南珠妈妈爱你!!!” “南珠怒那!!看看我!” 比浪潮还猛烈的声音直接掀翻了机场的屋顶。 这里有多少人?几百人?几千人? 乌压压的人群几乎堵得走不动路,不少媒体扛着摄像机一顿猛拍,闪光灯不停闪烁。 幸好南珠戴着墨镜,她可不想再体会一次上次来机场是快被闪瞎的感觉。 南珠抿了抿唇,目不斜视地按自己的方向走着。 不知道是经纪公司还是机场的安保人员围成人墙将接机的人群堵在外面,于是那些人只能疯狂地伸出手,好像试图触碰她。 全正花警惕地跟在南珠身边,隔绝一切危险。 南珠走在前面,她今天同样是一席黑衣,黑色长发有光泽地垂下,全身上下只有胸口挂着一枚不规则的红色小石头,那是她在戛纳的沙滩挖到的,安藤樱也挖到了一颗。 她莹白如玉的小脸上,黑色的大框墨镜遮住去了眉眼,只露出精致小巧的鼻子和殷红柔软的嘴唇。 而她嘴唇此刻也抿着,端的是一副冷若冰霜、不好接近的模样。 但是这幅样子反而让围着的群众更加疯狂。 他们激动、尖叫、有的恨不得失声痛哭: “南珠啊啊啊啊!!” “wuli南珠啊!!!” “南珠啊你瘦了多吃点啊南珠!” “南珠你受苦了……” “南珠!南珠!南珠!!” 甚至有一个男人,他猛地冲破了人墙,突然冲到南珠的前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现场的尖叫都停了一瞬。 然后那个扑通跪下的男人就趁这个时机,跪在地上头深深地埋下,大声地道: “南珠,对不起!!!” 四周的人都惊了,全正花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要上前将那个男人控制住,南珠却理都没有理。 她轻飘飘地、视若无睹地、旁若无人地从跪着的人身边走过。 好像这里没有人跪着,这里只是一颗尘埃。 她不接受道歉,她只凭自己的心意做事。 伤害了别人就自作主张地大庭广众之下下跪,怎么,道德绑架吗?还是拿她作秀? 看到白南珠这么冷漠,连看都没看那个跪在地上给自己加戏的人,粉丝的尖叫声反而更大了。 “白南珠!白南珠!白南珠!” 最后他们的声音恨不得统一起来,以非常大的声势在为南珠声援。 而那个小丑一样给自己加戏的男人,也已经被安保拖了下去,周围的人还在骂他。 南珠带着全正花已经离开了。 自从获奖,她的世界全是夸赞,而夸赞,全是她自己挣来的。 手机里也是络绎不绝的信息: NY:恭喜你,南珠 郑帝原one:南珠,我退圈了,我会在另一个领域好好努力,我可不想输给你啊 郑基时:很棒啊丫头 李星禾:南珠成了我的偶像了,我会努力追赶上你的 jaypark:现在不是Rapunzel了,是Queen,gratutions! 南珠没有怎么回,只对jaypark回了个弹猫猫头的表情包。 从一点一点达成目标、完成理想中获得的快.感,可比仅仅是身体上的饱腹要让她开心得多啊! 前几次攒下的能量还有剩余,这段时间,她只想闭关创作,忙自己的事。 抵达韩国不久,安藤樱就给她发来消息,说她们日本的名导演是枝裕和对南珠的音乐非常欣赏,问她有没有意愿和他合作,替他的下一部电影配乐。 说实话,南珠有时候虽然嫌日本文艺作品奇诡,甚至变态;有时候又觉得,是不是他们国家太小,所以对人性、文艺都有种极小、极精的剖析、探索精神。 总有种扭曲的小而幽微、奇诡而艳丽的感觉。 接受了之后,反而觉得有另一种的风味,所以她想了下,接下了这个活,这种风格对她也是一种挑战。 除了这些络绎不绝的名导演邀约,还有国内的各大音乐厅、各大电视节目,纷纷邀请她演奏《千禧》的配乐钢琴曲《lulby》。 她在《千禧》配乐中有一段非常出彩的钢琴曲,甚至出彩到出圈了,有人专门收藏《千禧》的原声黑胶,就是为了《lulby》。 南珠也欣然应允,有人喜欢她的作品,比喜欢她本人更让她高兴。 可是演奏的邀约简直是绵绵不断。 今天是电视台演播厅,明天是爱乐乐团,今天在首尔,明天在釜山。 天天演奏同一首曲子,她都要烦了。 简直是浪费她创作的时间。 于是这一天,实在无法推掉的,听说还有官员作为听众出席的首尔音乐厅。 南珠在演奏《lulby》的时候,故意弹错了两个音。 在古典音乐厅柔和的光线下,独坐在钢琴前的少女,手指灵活地在黑白琴键上跳动,随着节拍她轻轻摆动身体。 好像弹奏到会心之处,她微微笑了一下。 少女身后是好几排的配乐伴奏乐手,有垂眸专注演奏的小提琴,有小号,有长笛,各种管弦乐器一同交织成空灵又美妙的音乐。 一曲奏完,主持人和电视台都来采访她。 明明她故意弹错了,可是他们竟然好像没听出来一样,对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说她不愧是天才啊天才,现场演奏比电影中听到的更加震撼,实在是太过震撼人心的音乐巴拉巴拉的。 可不是震撼吗,南珠心想,她都弹错了。 南珠想着又忍不住笑了,这一笑被电视机前的观众捕捉到。 那些她每一场演出都反复观看的铁粉们发现了端倪。 ——“啊啊啊啊好可爱的南珠,她故意弹错了。” ——“哈哈哈南珠太调皮了。” ——“是可爱的南珠。” ——“南珠天才也有故意捉弄人的时候。” ——“主持人被捉弄了还没发觉哈哈” 网友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评论她可爱,说她真性情。 看来只要达到了一定高度,粉丝们都会对你自带滤镜。 南珠没有泡在这样的蜜罐里很久,她不为黑评伤心,也不会因为赞美忘记了自己的目标。 她推掉了那些没有必要的演奏,专心到自己的事情上来。 六月,可能是日本那边对她真的很有好感,他们的鬼才音乐家米津玄矢,亲自填词,还邀请她做自己演唱会特邀嘉宾,演唱《lulby》 《lulby》,正式成为一首完整的歌曲了。 米津玄矢很特殊,他不是由经纪人官方联系的她,也不是由同为日本艺人的安藤樱作为介绍,他是自己联系的。 他寄过来一封自己画的信件,封面是用色奇幻旖丽的水彩画,好像是光怪陆离的幻想梦境一样,然后里面一笔一划,非常认真地用(看起来就是刚学的)韩语写下了他的邀约。 他说他非常喜欢钢琴曲《lulby》,越听越喜欢,忍不住为它填了词,还想邀请南珠作为特邀嘉宾参加他的演唱会。 米津玄矢的《lemon》在今年大火,而且他是全部自己一手包办的,作曲、填词、配乐,甚至他还自己画了专辑封面,真的是很厉害的鬼才了。 南珠本来就对他的创作感兴趣,立刻就答应了。 126.Chapter 126 夏夜 自从《lemon》在日本爆火, 这位神秘的鬼才型歌手米津玄矢在电视节目中公开露面后,他的演唱会几乎到了一票难求的地步。 更何况这次他的演唱会海报中还表明会有一个神秘嘉宾同台演出,更加让人感兴趣。 而且南珠实在是喜欢他为《lulby》填的词, 为了照顾双方的语言差异, 他是特地用的英文填的词,整首曲子几乎没有任何改动, 只稍微做了些处理, 将钢琴曲改编的更适合唱腔一些。 在听到他寄过来的demo, 南珠一下子就决定去日本。 很奇妙,他们之间的感觉就是这么奇妙, 虽然还未见过,但是就像是认识了好久一样,米津玄矢也是在论坛发布自己制作的曲子, 然后再慢慢由大众得知,南珠也是。 不过他的风格更接近流行音乐,几乎都是唱曲,而南珠之前的重心放在了配乐制作上, 最近产出的曲子实在不多。 所以这次的合作简直让南珠对他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同为创作人, 同为对这个世界感知敏感又赤诚真心的人。 于是到了演唱会这一天,千叶县幕张sse展馆内。 孤高清傲的男歌手握着话筒垂眸唱出《lemon》的最后一句歌词, 卷曲的黑色头发几乎全部遮住了他的眉眼, 他就这么微微低着头, 音响的声效渐渐淡去,巨大的场馆内有种空旷的安静。 落在他头顶的灯光熄灭, 下一首歌的转场时间。 容纳了几乎4万歌迷的场馆内,寂静无声,灯光熄灭后只剩下如星河一样的荧光棒, 歌迷们一边整齐地摇摆着手中的荧光棒,一边安静地等待着。 接着舞台的中央,响起一阵悠然的钢琴独奏。 清脆、干净,如溪流一样潺潺流走,不知忧愁,又带着恍若隔世之感的钢琴曲响起。 一束灯光如月色一般落下,照亮他身上穿着的纯白T恤,发出如同反光一样微微迷蒙的光线,米津玄矢坐在黑色的钢琴前安静弹奏着。 他微微低着头,清瘦到骨节突出的手指在黑白键盘上跳跃,鼻子的线条和侧脸的下颌线十分鲜明。 ——“诶?这首曲子……” ——“好熟悉,难道说,是lulby?” ——“诶诶诶?lulby!” ——“等等,神秘嘉宾……” 观众席里传来不安骚动的声音,不少人好像已经听出了钢琴曲的曲调。 就在这时,一声清甜的、轻快又诡异,犹如过电一样的声音响起。 “I guess I don''''t wanna see you……” 声线十分慵懒随意,有着毫不在意的轻松甜美。 却仿佛过电一样,激得听众鸡皮疙瘩全起。 “哇——”观众席里一下子发出巨大的声音,不少人开始互相交换着不敢置信的眼神确认他们的猜测。 果然。 “南珠!!!” 巨大的欢呼声淹没了场馆。 一束纯白的光线投射而下,身穿着简单的白色棉麻连衣裙的白南珠站在舞台的中央,一只手握着银色的话筒,阖目轻轻唱着。 “its not love ,its not love……” 她听见观众激动的欢呼,只是在一句唱词的中间,轻轻抬眸,看着黑暗中如星海一样的四周,微微笑了。 舞台上方的大荧幕将她的浅笑模样分毫毕现地放大在所有人面前。 欢呼声顿时更大了,日本的粉丝们不少就对轻快诡异又凄艳的风格格外偏爱,在《千禧》中表现出色的南珠简直就是他们的梦中女神。 更何况她长得更是如同现实世界中不可能出现的那种美丽,一举一动简直带着魔性魅力。 在场的粉丝们都疯狂了。 “南珠!!!”可爱的带着日式发音的名字被异口同声地大喊出来。 纯白光束下的白南珠,灯光在她的头顶照射出一圈毛绒绒的白色光晕,她毫不费力地轻唱开口: “you killed all the roses and still ''''t found the answers……” 米津玄矢安静伴奏,他黑色的卷发遮住眉眼,但是低头的姿态格外温柔,好像此刻这个世界只有南珠是主角。 “you keep whispering but it isn''''t love .” 容纳了四万人的场馆,何其广阔,四周的灯全部熄灭,只剩下舞台的中央,独奏着钢琴曲的米津玄矢,和唱着歌的白南珠。 南珠抬起眸子,看向四周。 黑色的人海里,观众席好像隔着银河一样,离她非常的遥远,每一个她能听到的呼喊,都好像用尽了力气、撕心裂肺一样将所有的喜爱都毫不保留地呐喊了出来。 他们的感情浓烈得跨过银河。 她好像被所有的爱意和注视包裹。 星星点点的荧光棒像是夜幕中的星火,摇曳着伴奏。 四万个人在看着她。 四万个人在听着她唱歌。 四万个人喜欢她的音乐。 她从没有像这一刻一样如此深刻地感受到。 她果然,站在舞台上的那一刻,死都愿意啊! “you sihis lulby,only this lulby” “but it''''s not love not love not love ” “get back get back……” 最后一句落下,米津玄师的钢琴声也落下帷幕。 音响的声效寂静下来。安静得只听得到拿着话筒的南珠轻轻的呼吸声。 “hello,Tokyo。” 南珠笑着道,拿着话筒的简单纯美的少女浅浅笑着,眼眸中星星闪烁,像是星光也落在了她眼里。 “哇——” “啊啊啊啊——” “hello南珠!!” “hello!!!” “爱你!!!” “欢迎回来!!” 欢呼声如浪潮一样涌过来,每个人都兴奋不已,这可是刚刚摘得了戛纳最佳配乐制作奖的明珠! 天才制作人,如今和他们日本的鬼才音乐家米津玄矢同台演绎,何其难得!!! 粉丝们几乎要疯了,从来没有想象过的场景,竟然能在这一天见到。 “南珠!!南珠!!南珠!!!” 整齐划一的应援声响起。 “嗯?” 南珠疑惑一样微微侧过头,好像专心在听。 长长的、蓬松的卷发随着她侧头的动作微微晃动,头顶的灯束照射下来,她的睫毛在雪白的脸颊上投下一片纤细的影子。 侧耳倾听的模样格外认真。 顿时不少粉丝捂住了心口,感觉被会心一击了。 “嗯……阿里嘎多?”她抬起眸子,扑闪着漂亮如星子的眼眸,歪着头说了一句。 不太熟练的日语反而让粉丝们尖叫。 “啊啊啊白南珠!!” “南珠!!南珠!!南珠!!” 舞台上的少女笑了一笑,眼眸微弯,殷红柔软的唇瓣弯起,露出一线雪白的贝齿,纯洁美好如同颤巍巍绽开的花苞。 “撒浪嘿哟……” 她歪着头,两只手抬起弯在头顶,比了一个爱心。 “呜呜呜呜……撒浪嘿哟!!”粉丝们回以她更加强烈的爱意。 这次的表演格外成功,粉丝们的安可声不断。 舞台结束之后,米津玄矢带着她游完了两天。 原本以为这是他“高情商”的表现,毕竟无论谁邀请客人来访,一定会尽地主之谊是吧。 但是这个家伙真的怪,他的游玩,好像只是按照方案打卡。 而且还是那种网上谁都搜得到的大众路线打卡。 等到最后一个地点打卡完毕,南珠发誓,她真的听到了他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然后这个腼腆的、好像很抗拒和人对视的男人对她说: “好了,那我们开始吧。” “莫???”开始什么?南珠完全摸不着头脑。 然后这位奇男子就带着南珠来到了他的工作室。 和她一起写歌。 是的,写歌。 邀请一个韩国人来日本人的工作室写歌。 米津玄师的工作室很大,里面除了乐器,还有不少画,整体的风格和他这个人很像。 干净、纯粹、又一腔热诚。 或许他不是不懂和人沟通,而是他太过敏锐,能感受到常人感受不到的一切,更喜欢通过艺术来描绘世界。 毕竟,光听他的歌就知道他是个很柔软的人啊。 《lemon》里面,他把失去的痛苦比作酸涩的柠檬。 虽然总会过去,可是那一旦想起就绝对无法忘记的酸涩感觉。 如同柠檬一样酸涩的一首歌,也是如同柠檬一样让人无法忘怀的歌。 他真的是天才。寻常比喻痛苦是如遭痛击,难以置信。他却说是吃了一口酸涩的柠檬。 他就是这样一位敏感的、柔软的天才。 南珠在啼笑皆非后,也跟着入乡随俗,和他一起在工作室里忙碌起来。 米津玄矢话很少,但是和南珠意外地默契。 他指尖一个音,南珠就立刻想到应该接什么乐器。 南珠刚想到一个灵感,他就能毫不迟疑地跟下去。 这天晚上,南珠埋头在纸上记下白天讨论的灵感,在最后一段时顿了下,有些拿不准该用哪一拍。 突然米津的手握住了她拿着铅笔的手。 一阵清爽如皂角的气息笼罩过来,米津一只手搭在她椅子的靠背上,一只手握着她拿笔的手,就这么弯腰顺着她的笔迹在纸上落下他龙飞凤舞的字迹。 骤然的靠近,体温都几乎可以传过来。 南珠愣了一下,抬起眸子看着头顶的他。 他的神色很平静,黑色卷曲的头发乱糟糟笼在头顶,只看得到他淡漠的眼神,好像对外界全不关心,只在意纸上的歌曲。 南珠收敛心神,低头去看他写下的节拍。 “诶?就是这个!”南珠惊喜道,她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看向他。 米津的嘴角极其轻微的勾了一下,还不等南珠发现,他就又立刻站起了身子,然后很随性地、像在摸猫猫一样,揉了揉南珠的脑袋。 “诶??”南珠脑袋被rua,有些莫名其妙地捂住自己脑袋。 这个人,是不是有些过分自来熟了?? 突然摸她脑袋?? 米津玄矢却已经很平静地去写自己的歌了。 好像大惊小怪的只有她一样。 南珠纠结了一下,不是说他们日本人都特别有边界感吗??这也道歉、那也道歉…… 这个家伙,怎么完全不一样啊…… 她看了看米津,那个男人专心致志地忙着自己的,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南珠偷偷瞪了他一眼,也跟着做自己的事,把这两天的曲子全都整理了一遍。 一直到深夜。 “走吧。”米津玄矢站起了身。 “嗯?怎么?”南珠有些困了,眼睛都没睁开。 “去吃东西。”米津玄矢道,他们两个都是忙起来就忘了吃饭,一整天都没有进食了。 “哦、哦……”南珠怕被他怀疑,只好顶着困意答应了,毕竟哪有人一整天不吃东西还能活蹦乱跳的。 米津玄矢身高很高,他走在前面步伐比南珠快不少,南珠小跑着跟上去。 却发现他已经调整了步伐。 他走的慢了一些,特意迁就着南珠。 果然是细心又敏锐的人。 附近有山下的集会,可能是什么节日,山脚下一路的小摊贩非常热闹,米津走到一个小摊子前,很随意地拿了一个面具扣在南珠头上。 他自己也戴了一个。 于是戴了面具的两位明星,就趁着夜色的遮掩,这么大摇大摆地在人群中走着。 说是大摇大摆,形容的只是他随意的姿态,其实两个人的路线还是尽量躲开了人群的。 吃了两串和果子,米津带着她沿着上山的小道走着。 山上小道旁边有朱红色的鸟居,米津带着她安静地走着。 直到转过了浓厚的绿荫,他们才从一块平台处停下。 这里不算高,却刚好可以俯瞰山脚下游龙一样的灯火。 夜间的风清幽地拂过来,带着一丝难得的惬意。 “这里……”好漂亮啊,这句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声鸣叫声响起。 “倏——”五颜六色的烟花在夜幕中炸开。 四散飞落的烟花碎片在空中闪烁后消失不见。 接着下一朵更加绚烂的烟火绽开。 宁静的夏夜,风中传来烟花的味道。 南珠愣愣地抬起头,看着天空中不断坠落的烟火。 五颜六色的火光在她眸底变换。 她突然懂了安藤樱的那一句日语。 “……绮丽啊。” 无比绮丽又绚烂的夏夜终结。 在风的吹拂中,安静站着的米津侧过头,视线落在她的侧脸上。 127.Chapter 127 2018 从日本回国以后, 南珠就开始闭关写歌。 从和米津玄矢的交流之中,她感受到了更多不同风格的美,这些灵感如喷涌而出的泉水, 南珠想尽快将它们全都记下来。 她这边闭关创作, 外界却开始捕风捉影。 先是日本那边娱乐头条整版报道《白南珠和米津玄矢同台演出》、《lulby填词创作、天才与鬼才的携手演绎》 报道中详细描写了演唱会当天的盛况,横空出世的天才配乐师和鬼才音乐家的完美配合。 一向是独唱的米津选择了为南珠伴奏, 而一向是亲自弹奏《lulby》钢琴曲的白南珠却选择了清唱。 歌词还是米津亲自为她填的。 不知道该说谁体贴了。 文后还采访了不少演唱会粉丝, 有粉丝激动得几乎落泪, 连连夸赞世纪合作,此生再难求。 而韩国这边也跟着报道, 大家都知道了南珠去日本是和他们日本的鬼才音乐家同台演出。 有些韩国粉丝开始酸了: ——“为什么要去日本啊?我们韩国难道就没有能打的男solo吗?” ——“对啊对啊,南珠的第一次舞台演唱竟然献给了日本。” ——“我酸了。” ——“南珠啊,我们韩国的音乐家也不错啊, 快来一起合作吧” ——“那个米津很厉害吗?” ——“还行吧,日本比较受欢迎。” ——“头发好长,都遮住眼睛了。” ——“不止日本吧,很多地方都很火啊他, lemon总听过吧?就是他写的。” ——“他写的又怎么样, 我只想南珠回来。” 酸的同时,掩盖不了对那个日本男人的嫉妒, 不少粉丝开始在评论区推荐自家偶像, 说孩子们又努力又有天分, 让南珠和自担合作,反而被其他人一顿乱喷, 说什么阿猫阿狗都来蹭了。 任何有关南珠的报道,好像总是能引发腥风血雨的讨论。 不过南珠完全没有分一丝注意力在这上面,她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了自己的创作中。 于是外界的报道愈发离谱。 日本小报首先开始报道: 《鬼才歌手与世纪美少女音乐家同游夏日祭》 配图是拍摄的身高腿长的清瘦男子与一位纤细娇小的少女同行在夜晚的小巷中的背影, 道路两旁是鱼龙灯火。 萤火光线从两边笼罩过来。 个子高的男人微微低头看着戴着面具的少女,两个人虽然没有牵手,但是靠的很近,明明也没有过分的动作,但是这种夏夜中的氛围,让人不自觉就会心微笑。 照片实在拍的太好,两人都不是偶像出身,而是靠自身过人才能出圈的类型,粉丝们大多接受良好。 不少人还表示磕到了。 ——“呜呜呜这就是青春啊” ——“好磕,大磕一口” ——“米津加油啊!” ——“结婚结婚结婚!” ——“婚姻届已经准备好了,请过来拿吧!” 米津玄矢是不太理会外界报道的类型,而南珠也在专心创作,于是两位主角都没有出来回应。 照片传回韩国,韩国人又开始不满了。 ——“不行!我不同意!” ——“这个男人看起来不咋地” ——“会拖累南珠的基因的,毕竟南珠的美貌是国宝级别。” ——“亚洲的蔷薇花蕾怎么可以配给这个人” ——“看看我们韩国的男人吧!虽然我也很嫌弃” ——“制作人和演员圈里还是有好男人的!南珠看看我们的韩国演员们吧!” ——“切拜!!!” 外界的纷纷扰扰,南珠全然不关心。 不过她不关心,她身边的男人们却坐不住了。 日本那位太远了暂且不动,但是国内的可以先开始清理了。 崔廷禹和元浦贤最针对的就是河道英,聚会那次算是给河道英挖了个坑,南珠现在不仅搬出来了,而且听说也不怎么理他了。 不过这还不够,于是崔廷禹逼着李媛真给家里哭诉,要她跪在地上苦求一定要嫁给河道英。 而MK珠宝老会长上次主动给河道英打电话反而被下了面子,心里也有些不爽快。 于是这一天,看着跪在地上哭的凄惨的女儿,李老会长的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只是眼神意味深长地盯着她。 李老会长拿起骨瓷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茶水,热气袅袅遮住了他因苍老而耸拉下垂的眼皮。 “好了,起来吧。” 茶盏放回紫檀木桌子上,老会长才出声发话。 李媛真愣了下,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觑着他的脸色,实在拿不准他这是发怒了,还是单纯叫她起来。 但是看到那双含着精光的眼神看过来,李媛真吓得缩着肩膀抖了下,赶紧爬了起来。 “是、是、是……” 她低着头,缩着肩膀恨不得团成一团,要不是崔廷禹逼她,她哪里还敢这么要求啊! 她李媛真又不是真的脑子有病的,还不是被逼的呜呜呜…… 她在那里抽抽噎噎,坐在大班椅里的李老会长眼神里闪过淡淡嫌弃。 “既然要联姻,那就拿出联姻的气势来吧。” 李老会长淡淡道。 “你是我的女儿,没有什么配不上的人,他河道英既然入了你的眼,那就是他的命,他不答应,我都会让他跪下答应。” 成远建筑早就是很多人眼里的一块肉。 既然SK愿意出这个头,那他MK珠宝还不赶紧打个头阵?说不定可以分块好肉呢…… 没过几天,南珠接到了河道英的电话。 这个老男人,一上来就先给南珠道了歉。 他说他之前的失误,导致了南珠被骗去那个聚会,是他疏忽了,还说给她换了新的经纪人,这次是业界的职业经纪人,不会再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说完之后,他停顿了一下。 冷淡高傲的声线隔着电话传过来,竟然也有一丝卑微。 “……南珠,你还会回来吗?” “不会。”南珠非常干脆,声音还是如此清甜。 “……”电话那端传来沉默的声音,南珠听见他顿了一瞬的呼吸声,眼前仿佛可以浮现他微微仰头,喉结克制地滚动的样子。 “我们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不是吗?我利用你想得到一个创作的机会,而你贪图我的外表,我的身.体……不,你不用反驳我。” 南珠冷静地道。 “你开始只是把我当做附属品吧?漂亮的、赏心悦目的附属品,这个附属品如果有自己的事业,也只是添加了一道光环,而不是她真正的事业。” 河道英几度欲张口,南珠听到电话里的他呼吸声变急促了一些。 但她还是继续道:“这个附属品只需要漂亮、有着光鲜亮丽的职业,完全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你可以包容她的脾气和喜好,却不允许她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她的事情当中,毕竟,她只是附属不是吗?” “没有独立人格的附属。” “……我不想否认,那样很虚伪,是的,南珠,我一开始就被你的外表吸引,我也是男人,哪个男人会不被你吸引呢?” 河道英道。 “但是你是不一样,南珠,你不一样,越是了解才越会发现,外表只是你的优点里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你很聪明,很执着,有坚定的目标而且一直追寻。” “或许我对你的开始是错误,但是我尽力在挽救,我愿意支持你的所有想法和追求,成远建筑一直在配合你的方向,我不是你的拖累。” “南珠,不要拒绝我好吗?你什么都不需要做,我会努力站在你身边。” “毕竟,我们才是一样的人。” 挂了河道英的电话,南珠还没有从他说的话中回过神来,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号码。 金赫熙。 “……喂?”犹豫了一下,南珠还是接通了电话。 “……南珠。”金赫熙的声音带着些物是人非的沉默,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嗯。”南珠垂下眸子,看着自己书桌上的草稿。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没想到最该成为保护罩的我反而成了攻讦你的漏洞。 “……如果只是道歉,没必要。” “……”金赫熙沉默了,电流的声音在话筒里传递。 “那个……”金赫熙很艰难地开口,“你还好吗南珠,我、我是说我,我已经从成远建筑辞职了,也没办法厚着脸皮继续做你的经纪人了。” 他苦笑了一声,说出口了就顺畅了一些。 “我一直自以为是,瞧不起娱乐圈的偶像,以为做个经纪人难道还能比做大财团的秘书更难吗?” “可是我错了,错在蒙蔽了自己的眼睛。南珠啊,河代表会给你找个更加专业的经纪人,我不担心,只是,我知道你的梦想是唱歌。” “你很喜欢舞台吧?提到唱歌的时候你总是眼睛都发亮。” “索尼的合约我给你发过去了,国内没有能比得上他们的,而且他们给出了最宽松待遇的合约,你能够自由创作一切想写的歌了,索尼会帮你全球发行。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还有,恭喜你,南珠。” 恭喜你登上高峰,恭喜你自由,恭喜你无拘无束。 也愿你,从此坦途。 南珠收了电话,看着他发过来的合约,有些沉默。 不过沉默也是一瞬,脑袋里乱糟糟想了一通,南珠还是埋头去创作自己的歌了。 “哎、不想了,理不清、理不清呀……”谁欠谁的呢?人心怎么理的清。 没过多久,好消息又传过来,由米津玄矢填词,白南珠作曲的《lulby》登上billboard Japan榜首第一! 短短几个月,《lulby》下载量直逼百万,也顺利由billboard日本榜单跻身billboard美国。 2018的一年,是白南珠的一年。 她的单曲在日韩美多国榜单第一,艺术家排行榜也实至名归第一。 她的粉丝开始遍布海外。 而且不仅她的单曲霸榜第一,她为电视剧制作的ost也成为一时传唱经典,连早期和rapper们合作的歌曲也被翻出来重制。 人人都想找她合作。她炙手可热。 128.Chapter 128 匿名论坛 翻过年来, 车银攸主演的电视剧《新入史官丘海昤》开始拍摄,南珠为他写了主题曲《清谏》,这是一首非常有古风特色, 又非常清雅的一首歌。 歌曲由歌手出身的车银攸亲自来唱。 不得不说, 他的歌声还是比他尚且稚嫩的演技好上不少的,也或许是感情都用在了唱歌上的原因, 大部分观看了此剧的观众表示他在剧中和女主的感情互动实在僵硬无比, 磕不起来, 反而他唱的OST过分好听。 好听到等到原声一出,《清谏》直接登上歌曲榜首。 得知是白南珠作的曲, 连南珠的粉丝也赶来下载听。 这首歌不出意外地爆火,直接让车银攸演艺作品和歌曲作品双双出圈。 他还凭借这部电视作品获得了MBC演技大赏优秀演技奖,由一个组合爱豆成功转型。 不过有关他的消息还没有传多久, 又一个爆炸性的新闻空降热搜。 天才作曲家、亚洲的蔷薇花蕾、大韩民国的女神级艺术家——白南珠,将在三月份开演唱会! 这可是她获奖后的第一次公开活动! 一时间网上沸腾了,全部是求问具体演唱会时间、地点的,大家纷纷要求现在就开启演唱会门票预售, 南珠的粉丝们更是狂欢。 他们纷纷跑到南珠的账号下留言, 恭喜她的同时疯狂地表达对她的喜爱。 南珠的账号namj_by的状态还停留在去年,最新一条是转发的《lulby》登顶的祝贺消息, 好像自从获奖以后, 她就很少发些自己的动态了。 不、对于老粉来说, 这种状态从获奖前就开始了吧。 毕竟,在那个时候, 一波又一波的黑料和anti粉丝逼迫着她迅速成长,而代价就是她很少再敞开心扉。 她在网上发的状态渐渐变少。 死忠粉们光是自己脑补就恨不得脑补得泪眼汪汪,哽咽不已。 但实际上, 南珠只是太忙了。 她忙得根本没有时间去管那些,找她的工作简直排档到了大后年,而最近要准备杀青的几部电影都找她来制作配乐,实在是忙得恨不得一个人两个用。 不过,即使是这样忙着,她还是坚持要把演唱会的行程如期完成。 于是,她这段时间完全隔断了外界的联系,一个人在工作室里忙着闭关创作演唱会要唱的曲子。 这可是她自己的第一个演唱会呀,她可不想敷衍。 而在闭关期间,思念她的粉丝把她的账号一条条倒着翻到底,又一条条再顺着翻到来。 从她第一条状态发的歌曲《paradox》,到为阿尔写的《babydog》原曲,再到rapper为她二次创作的各种说唱歌曲,听完了还意犹未尽。 他们顺着评论和关注一个个摸过去。到处流窜,考古着南珠的蛛丝马迹。 ——“simon D真是好哥哥诶,最近还在为南珠的演唱会吆喝,要他的粉丝们都去听呢kkkkk” ——“其实他不说我们也会去的ww” ——“和南珠关系好的亲故们真不少呢。” ——“真好,想到我不在的时候,南珠还有这么多朋友我就安心了。” ——“除了rapper,关注南珠的制作人也好多。” ——“kkkkkk你是说前段时间把南珠所有状态都点赞了一遍的某个制作人吗?@Deantrbl” ——“哈哈哈哈太好笑了,我也看到了,半夜两点钟发现他把南珠的状态点了赞,我还以为是手误了呢,没想到他一条条给全部点了。” ——“不是全点了,他后来把第一条,就是南珠发的《paradox》那条取消了点赞,然后又点了。” ——“kkkkkkk这举动好像幼儿园的小朋友” ——“为什么取消了?然后又点了?” ——“因为歌词吧,‘我喜欢你充满笑意的眼神,我讨厌你冷淡严肃的眉眼’~” ——“还有‘我猜你的心思,它是个谜题’~” ——“哈哈哈哈哈哈,心路曲折。” ——“心路曲折” ——“以为不是自己,又希望是自己。” ——“哈哈哈哈总结的好。” ——“其实还有不少演员也关注了南珠来着,不过没看到什么公开的互动,南珠还是太神秘了。” ——“最近的互动就是隔空给车银攸写歌了吧,明明行程很忙,还是给车银攸那部小制作电视剧写歌了。” ——“啊,别说了,那位哥还是唱歌比演戏好” ——“脸蛋天才啊,演技不好我们也可以原谅的,谁叫他长得帅呢” ——“光看脸的话是挺享受的” ——“说起来那首歌真的好好听,是适合车银攸的歌,在他声音的舒适区里。” ——“哈哈哈哈声音舒适区笑死,不过南珠真的好少给男歌手写歌哦” ——“还以为南珠一直在忙着给电影做配乐呢,没想到还抽空给电视剧写了歌kkkkkk” ——“因为是亲故吗?好像看到过哪里的说法,说车银攸和南珠很早就认识了?” ——“好像是看到过,我去论坛里搜一搜” ——“是那个扒一扒的帖子吗?里面好像有提到过南珠和车银攸小时候好像做过邻居。” ——“双方都没有承认过哟,大家不要以讹传讹哈。” ——“哎好想让南珠也帮我担写首歌,自担是个糊糊有时候也好操心呢” ——“kkkkk悄悄说其实我也有同感,南珠真是太厉害了,谁能和她合作真的是飞升预备啊。” ——“不至于不至于,别招黑,脸蛋天才本来就不算糊哈。” ——“就是讨论下啦,没必要这么草木皆兵吧?” ——“其实我知道有个匿名论坛,要来吗?里面全是白南珠的帖子。” …… 往往看起来风平浪静的时候,其实底下已经暗流涌动。 河道英被SK和MK围剿,虽然他早有准备,但是也被牵扯住了大部分精力,得知南珠在闭关就没有关注其他。 而演艺界的演员们和导演们,为了争和南珠合作的机会,表面上一片和气,暗地里扯头花扯得恨不得打起来。 爱豆界的小爱豆们还在遥遥思念,一边兢兢业业试图达到能与南珠合作的高度,一边把南珠的状态当做理解来做,一字一句都快盘出了包浆。 明面上,所有人都在期待她的第一场演唱会。 但是,所有人都没有关注到的角落里。 那个被有心人提到的、非邀请不可进入的“匿名论坛”里。 【匿名】话说车银攸是不是跟她谈过啊?(等级lv10上可以回复) MBC颁奖典礼的时候,车银攸提起白南珠的眼神简直都可以融化了吧,而且连脸都红了,看起来就是一脸心动啊。 【图】MBC演技奖颁奖典礼现场 看得出来吧?主持人提到歌曲制作人是白南珠的时候,车银攸笑得眼睛弯弯,恨不得脖子都快红了,一副很腼腆的样子。 1l:这哥……真难评。 2l:确实看起来就荡漾了。 3l:白南珠还是魅力大啊,勾勾手那些小爱豆就恨不得摇尾巴了。 4l:他的女友粉还坐的住? 5l:幸好我不是他女友粉,这哥是真的帅,但是也是真的没有性.魅力,看着他就会清心寡欲。 6l:kkkkkkk精准描述了属于是。 7l:所以这位也是谈过了?那这是第几任啊? 8l:我来给你捋一捋,首先是simond吧?一开始两个人氛围就不正常,现在哪还有搞什么兄妹人设的,骗傻子吗,然后白南珠跟着simond就把a社全拿下了呗,李星禾,朴社长,然后后来的编外人员郑帝元,反正这姐是荤素不忌呗。 9l:吃惊,这么多人?同时??? 10l: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是同时,当时rapper们有次骂战知道吧?就是因为她劈腿呗,朴社长和simond在夜店打起来了,好多人都看到了,被她封口了吧所以没人提了。 11l:接着她就入圈了,和她合作过的男爱豆,男演员没有一个被她放过吧。光我知道的,用她照片做屏保的就有好几个。 12l:还有,你们知道吧,yonggi一直随身戴的猫猫挂牌,白南珠也有一个。同款的。 13l:而且她还去过他的海边别墅哦。 14l:yonggi???? 15l:是那个闻玧其???? 16l:天呐,她可真是…… 17l:嗯呢,就是花蛇。 …… 51l:海边别墅??????!! 52l:楼主你是说那个海边别墅?!!!! 53l:我%&#+!!!!! 阴暗的、没有开灯出租屋里,全身裹在黑色外套里的枯瘦女人怨恨地盯着屏幕上的回复。 海边别墅?!! 就是她那次跟踪过去看到的海边别墅?!!哥哥还骗她说是忙内啊! 果然,果然!!! 如果只是忙内,哥哥为什么还要那么小心翼翼找车去接送?! 为什么被她找过去就明显非常紧张的样子?! 她相信哥哥,所以原谅了他,可是,可是。 白,南,珠。 唯独这个女人,不可原谅。 电脑屏幕发出的幽幽荧光照射在枯瘦女人的脸上,她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憎恨和恶意不停沉淀。 最后,逐渐转变为带着恨意的癫狂。 【匿名】呐,我说直播打她,你们感兴趣吗?(等级lv1可浏览) kkkkk高兴吧兴奋吧我一定会、狠狠折磨这个贱女人的! 1l:啊这,楼主是不是精神有点问题? 2l:黑粉精神状态堪忧 3l:哈哈哈哈哈你能打的到的话我当然开心啊哈哈哈哈哈,你试试吧,你以为自己是谁呢,殴打当红女明星? 楼主回复3l:我会做到的,还有,我不是黑粉,我只是为了哥哥而已。 5l:哥哥?真是摸不着头脑,是哪位男明星的粉丝吗? 6l:是私生吗?看楼主语气有点熟悉,好像是经常混论坛的私生。 7l:这年头私生真是疯狂,散了吧散了吧,不要给小学生眼光。 …… 这个匿名论坛本就是小众的邀请制,而且邀请之后还得重重审核才能进来,发展到现在也不过是百人出头而已,都是摇摆在白南珠粉丝和anti之间的一些人,而且这群人里,大多数人嘴上说不喜欢她,实际上真的恨她恨到不行的,也没有几个。 因此这个帖子也只被当做了小学生anti粉的疯言疯语,没有人当真。 就是这样平常的一天,所有人都没有放在心上的一天。 南珠刚刚把最后一首歌做完,在录音棚关了几天之后整个魔都被折腾得瘦了一圈。 而且因为闭关创作,她都好长时间没有进食了,没日没夜的工作,连梦里捕食都没有时间。 所以这天从录音棚解放之后,她准备溜达溜达回家里床上躺着睡一觉,在梦里吃顿饱餐。 在告别了工作人员,捂好了全身的装备,换了身所有人都认不出来的长袖长裤,帽子口罩全都戴上以后,南珠让全正花开车,自己在旁边步行,想要呼吸下感受下大自然的新鲜空气。 全正花慢慢开车跟着她,南珠在路边晃晃悠悠地溜达。 诶呀,录音棚外的空气真是清新呀! 隔着黑色口罩的南珠像小猫一样耸动鼻尖轻轻嗅了嗅,黑色的鸭舌帽遮住她的眉眼,连标志性的长发都被她全部塞进了帽子里,她穿着宽大的工装外套和长裤,乍一看没人能看出来这就是白南珠。 不远处开车跟着的全正花微笑着看着全身都遮住的南珠像个小孩子一样,一蹦一跳地踩在路边的路沿上。 她也不由得会心微笑,等到南珠拐了弯,全正花准备开车跟上去。 前面路口却变成了红灯。 红灯也不要紧,这个路口的红灯不长,不过是三十秒,南珠走的也不快,全正花用眼神一直跟随着她。 但是她的视线却被旁边车道开过来的一辆车挡住了,正好遮住了她看向南珠的视线。 那个穿着宽大工装外套的身影一下子被挡住。 全正花有些着急,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焦急地点了点,抬头看了看刺眼的红灯。 还有十五秒。 从来没有觉得红灯这么漫长过。 正当全正花犹豫要不要下车去找南珠时,南珠的身影却又出现了。 原来她正好走到了从旁边车子的车窗里可以看到的位置。 蹦蹦跳跳的南珠还是走在路沿上,前面不远是个电线杆。 南珠呀,小心电线杆呀。 正当全正花笑着想着时,隔着两扇玻璃车窗,她看到了令她目眦欲裂的一幕。 “白南珠!” 突然一声叫声叫住了南珠。 被叫到名字的南珠下意识回过头。 就看到一个浑身裹在黑色外套里的枯瘦女人手里拿着什么就猛地冲了过来。 然后那个女人就猛地抓住了南珠的帽子和头发。 那个枯瘦女人手劲十分之大,直接将南珠的帽子甩下来,然后猛地一推,就将南珠推到电线杆上。 “砰”地一声,南珠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感觉脑袋一痛,然后视线变成了红色。 是血液滴滴答答流到了眼睛里。 那个女人举起手中的东西,对准了南珠的脸。 南珠这才看清,她拿的是手机。 手机的镜头直直地贴在南珠的脸上。 手机的屏幕上,太过贴近的镜头犹如放大一样直播着拍摄到的画面。 先是一阵晃动,然后几秒的黑暗之后镜头里突然出现一张戴着帽子和口罩的脸。 因为镜头足够近,近到可以看到被拍摄的那个女孩,应该是女孩,因为她有一双清凌凌的漂亮的眼睛。 但是眼神全是惊恐。 然后下一秒,女孩的帽子被暴力掀开,因为太过粗暴,连口罩都被一起扯了下来。 发丝如柔软的、含着光的丝绸一样散落开来,随风飘荡,遮住了她的脸庞,只看到她露出来的眸子里全是惊愕和怔楞。 好像在怔楞着,怎么会突然这样。 但是还没等她怔楞缓解,这发丝的主人就被猛击了一样,一头狠狠地砸到了旁边的电线杆上。 力道之大,大到脑袋被按着撞到了灰色的水泥柱上还像反弹一样往后仰了一下,发丝也跟着晃动,而那骨头撞在水泥上的清脆的碰撞声几乎是隔着屏幕砸到了耳边。 接着屏幕里的女孩头上的鲜血汩汩流下。 飘动的发丝也被鲜血黏在额角,静静不动了。 而直播里的观众们,也终于看清了那张露出来的,颠倒众生的、如神堕魔般的漂亮脸孔。 ……是白南珠。 ——“等等,怎么回事?直播是真的?” ——“为什么要这样????” ——“报警啊赶紧报警啊!!!” ——“天啊!!!!” 弹幕不停飘过,而比弹幕更快的,是全正花的车。 全正花一急之下,全然不管红灯就踩下油门准备冲过去,但是正好这时红灯又转绿,旁边车道的车子往前启动,拐弯的全正花就一头撞了上去,顿时马路上的骂声、鸣笛声响个不停,好几辆车撞在了一起。 全正花全然不管,她捶了下喇叭就直接打开车门跑了下去,旁边扯着她让她不要走的车主被她一个肘击甩在一边,她快速地朝南珠跑过去。 而那边撞了南珠脑袋的私生粉显然不准备放过她,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伸过来就要抓住南珠的头发。 南珠脑袋被砸,头开始发晕,但是她看到那个女人伸过来的手,下意识地后退了一下,然后趁那个女人关注着举着的手机,南珠直接推了她一把。 私生饭被推了个踉跄,南珠也趁机远离她,往旁边跑了。 黑色外套的枯瘦女人看南珠要跑,连忙追了上去。 南珠拼尽全力往前跑,枯瘦女人追着她,而马路那边的全正花追着枯瘦女人。 小众匿名论坛里的直播打人的事情显然掩不住,很快有人截图发到了网络上。 图片一被发出,立刻被公众疯狂转载。 ——“私生粉打人?!!!” ——“报警啊!!!!!” ——“怎么会这样!!!人渣!!!” ——“疯子吗?神经病吗?为什么要在小众论坛直播打南珠???” ——“是地狱吗是魔鬼吗?为什么要有这种论坛???” ——“已经报警了,警方已经出动了。” ——“这里是哪里?好心痛!!!” ——“是哪里啊?我能不能过去救她,我真的哭了” ——“为什么这么对南珠啊?她究竟是做了什么啊这么恨她!!” ——“疯子啊真是疯子啊,私生饭都是疯子吗?” ——“是特意跟踪找时机下手的吗?” ——“她流血了啊看不见吗?!!!” ——“她受伤了啊南珠受伤了啊!!!” ——“快救救她啊!!” ——“世界性丑闻” ——“我为这种疯子出现在韩国羞愧” ——“呜呜呜呜!!!!不要这样对南珠!!” ——“还有后续吗?疯子还在追着南珠吗?” 一时间警局的电话不停响起,都是报警说白南珠被打的。 很多人都被惊动。 而此刻,南珠在前面拼命地跑,那个女人穷追不舍,好不容易她趁着她的视线盲区,假装往右跑,实际上偷偷拐弯躲进了一栋建筑的后门。 南珠贴在门后,不敢大声喘息,怕自己的声音被那个女人听见,在听到那个女人的脚步声从门后经过之后,她才咽了口气。 头好痛,伤口被她捂住,已经不再流血,可是之前流下的黏黏糊糊的血液几乎把睫毛都黏住了,南珠胡乱地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喘着气从门后的消防步梯走了上去。 腿发软。 本来就没有能量了,还突然遭受了这样的事,南珠只觉得爬楼梯都腿软。 她贴着墙壁,避免被楼下的人抬头看见。在爬了两层之后从消防门内打开条缝,看到没有人后悄悄溜了进去。 旁边是卫生间,南珠犹豫了一秒钟,趁着没人低头溜进了男士卫生间里。 等到坐到隔间的马桶盖上,南珠这才松了口气,她拿出手机联系全正花,怕发出声音,她没有打电话,只是发了条短信告诉她自己的位置。 果然,没过两分钟,一阵敲门的声音突然响起。 “咚、咚。” 南珠惊了一下,屏住呼吸。 “……正花姐让我过来接你,她去把那个私生饭引走了。” 是个青涩的少年音。 南珠没有动,她现在草木皆兵,不敢相信任何人。 但是下一秒她的手机亮起: from全正花:南珠,我让一个男生进去接你了,这样不引人注目一点,他穿的浅色的外套,戴着米白色的鸭舌帽和黑色的口罩。他是经纪人招来的助理。 正好外面敲门的少年也不好意思一样道: “啊,对了,我是新来的助理。请放心吧,我可是跆拳道黑带。” 南珠这才松了口气,她把隔间的门打开一条小缝。 果然和短信上描述的穿着一样的年轻男孩站在她门口不远处。 好像担心她的害怕,他站的距离不远不近,很有分寸。 “……呼。”南珠捂着头从隔间里出来,“走吧。” “嗯。”戴着帽子口罩的年轻男孩弯了弯眼睛。 然后在南珠走向他身边的下一秒。 在她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他突然从背后拿出一块湿润的毛巾,死死地捂在南珠的口鼻上,然后另一只手非常用力地、又非常体贴地避开了她的伤口,牢牢按在她的后脑勺处。 用力到清瘦的手背冒起青筋,骨节突出的纤长五指张开,伸.入到她蓬松的黑发里死死掐住。 而他神色冷静,动作没有一丝犹豫,好像已经策划了无数遍,带着模仿了千百次的精准。 “唔、唔……”刺鼻的药物气息传过来,南珠被捂得无法呼吸,挣扎之中猛地呛进一口迷药,最终身子还是渐渐软了下去。 眼皮也渐渐阖上。 而那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年轻男人,伸出手臂温柔地揽住南珠软下去的身体,姿态轻柔怜惜,犹如拥着恋人。 他的身材高大,看着清瘦但是手臂有力,隔着薄薄的衣衫,还可以看到臂膀肌肉的轮廓。 接着他慢慢低下头,神态无比依恋又缠绵地轻轻在陷入昏迷的女孩脸颊上缓缓厮磨。 微微粗糙和硬.挺的口罩布料在白皙柔软的肌肤上来回摩擦。 直到白皙的肌肤被摩擦得微微发红,被蹂.弄的少女似乎不适一样轻轻蹙起眉,殷红柔软的唇瓣也因此微微张开,露出可怜的吐息。 “……哈。”年轻男人像深吸一样阖上眼睛猛地嗅了一口她的发丝。 最后将一个隔着口罩的吻落在她唇上。 “终于,是我的了。” 年轻男人的声音,满足一样喟叹响起。 129.Chapter 129 注视 朱夏敏一直没有放弃查寻当时南珠在汉南洞那次遇到的事情背后的原因。 那天晚上被莫名其妙拉开的窗帘。 莫名其妙的, 好像门口有人经过的痕迹。 等他查下去才知道还有许多南珠没有跟他提到的事情,比如在她被骗到去参加崔廷禹的聚会之前,原来她在汉南洞就已经收到了许多不明的礼物。 有宝石、有项链、有漂亮的裙子、稀有的石头、精巧的杯子, 还有一朵小花…… 他把这些东西的照片全部摊开在桌子前, 相片足足摆满了一张办公桌。 等等,这些东西…… 越看越觉得熟悉。 朱夏敏皱着眉, 突然想起了南珠的社交账号namj_by。 他把手机拿出来, 点开南珠的账号, 顺着她发的状态以及曾经点赞、浏览过的记录,一一对比以后才发现。 这些, 大多数都是南珠曾经在网络上关注过的,或者说仅仅是曾经短暂地、分了一丝丝注意力的、“注视”过的东西啊。 那时候一个科普博主曾经发过一篇对欧洲皇室王冠的文章,很多人都曾经看到过, 南珠想必也是,她就在那天看完以后随意地点了个赞。 可是第二天,那顶宝石王冠就出现在了她的家门口。 朱夏敏的心渐渐沉下去,感觉一丝寒意慢慢浮起。 精巧的杯子也是。 漂亮的丝巾也是。 好像有个人在一直“注视”着她, 分析一切吸引她注意力的东西, “注视”着她“注视”过的所有,然后迫不及待地奉到她面前。 他直接驱车去了那栋公寓。 这块地是成远建筑开发的高级公寓, 入住率并不高, 南珠住的是顶楼, 这栋楼每户都有专属的管家。 但是分属南珠的公寓管家换过两次,等他找人来询问时才发现离职的管家全都音讯全无了。 明显不正常。 而等他查到公寓公共区域的监控时, 发现不少时间段的监控被人为修改过,要么是重复播放无人的片段,要么就是干脆少了一段。 朱夏敏把那些监控的时间点全都记了下来。 然后他顺着摄像头的分布路线, 一路走到了南珠原先住过的房门前。 他抬头看着这一层安全通道拐角处的摄像头,这里原本可以看到南珠房门前经过的所有人的情况,但是这一层的摄像头的角度却“正好”歪了两度,只能覆盖到一半的通道。 朱夏敏收回视线,他按着摄像头的大致范围,贴着南珠房门的那一边墙壁,模拟着躲避监控的路线。 黑色的皮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地砖上,发出轻轻的声音,在寂静的通道里回响。 最后他在南珠的房门前站定,朱夏敏回过头。 闪着微弱红光的监控摄像头毫不知情地垂头照射着道路的另一边。 南珠的房门前,反而成了绝佳的监控死角。 朱夏敏顿了顿,将手放在房门上触控门锁上,密码南珠上次告诉了他,他一个个输入进去之后,咔哒一声,门锁开了。 他走进去,房内还是当时南珠急忙离开的模样,沙发上的绒毯一半拖到地毯上,一半还挂在沙发上。 他走过去,拿起茶几上的一本杂志。 杂志摊开着,显示主人读过的那一页。 内容是教授如何制作干花,里面说将鲜花倒垂着挂起来晾晒,就可以得到简易的干花。 “啊……原来。” 原来那朵小花是来自这里。 宝石王冠是因为网上的点赞,晒干的小花来自这本主人看过的杂志。 那“他”,暂且将那位嫌疑人定义为“他”吧,“他”是如何得知的呢? 网络上的东西都是公开的,只要有心,谁都可以看到。 可是杂志呢?她在家里看过的杂志,“他”怎么会知道? 手中的纸页被朱夏敏不由自主攥紧,厚实又润滑的彩页杂志被攥出锋利的折痕,刺到了朱夏敏的掌心。 他这才回过神。 冷静,冷静才能看到更多的细节。 他环顾四周,这间房子他当时就仔细检查过,没有摄像头,没有窃听器,也不可能有暗层。 那会是哪里? 他抬起头,望着客厅的窗帘,窗帘还是当时半开的模样。 他透过落地的玻璃窗看向外面,夕阳已经渐渐落下,天际蔓延出一片橙红色的霞光。 将对面的楼房的侧面都镀上一层暖橙色的光亮。 等等、 朱夏敏走到窗前。 视野开阔的高层建筑前,隔着很远。 但是他隐约能看到,几百米外的右侧方,同样是高层建筑的楼栋里。 窗边小小的人影走动。 朱夏敏立刻想到了什么,他将杂志扔回一边,冲出了南珠的房门,焦急地按着电梯,看电梯还不上来,他忍不住一连按了好几下。 终于电梯门打开,他立刻进去按下了一层,狂奔一样冲出了这栋高层,往右侧方那栋楼而去。 那栋楼看着近,但实际上离得还有点远,这边的高档小区,窗前开阔的风景就是卖点之一,因此楼间距都非常之宽敞。 朱夏敏直接爬到了顶层,这里和南珠的房子是同一高度,到了顶层,这边的格局和南珠那里一模一样。 朱夏敏喘了口气,没有管额头渗出的汗水,他直接抬头看向那扇深棕色的防盗门。 ……门锁和南珠是一样的密码锁,连款式和型号都一模一样,深棕色的门上,黑色的金属在冷冷地散发出奢侈昂贵的暗光。 朱夏敏的手指抖了一下。 太过相近的画面,让他简直产生了就站在南珠门前的错觉。 他走过去,用手指划开屏幕,数字密码界面闪烁着微光出现在眼前。 朱夏敏按下数字: 0、6、1、1。 ……是南珠房门的密码,也是她第一次来首尔的日期。 最后一个数字按下,他的手指颤抖着收回。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刻在想着什么,希冀着些什么,或许这一刻他的头脑全是空白。 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突然跑过来,在别人的门前输入南珠房门的密码。 但是还不等他呼出一口气。 “咔、哒。” 房门解锁了。 深棕色的金属门自动打开一条缝隙,好像在幽幽地欢迎着主人的进入。 朱夏敏难以置信地将手握在门把手上,怔忪了两秒,才缓缓地拉开了门。 入目是玄关、然后是宽敞的、昂贵又奢侈的客厅。 整体是雪白、干净的底色。 接着,在整个客厅的中央,那一整片的落地窗前,一个黑色的装置抢占了他所有视线。 ——一整套用三角架固定着的黑色望远镜。 望远镜镜头的方向是牢牢固定住的,微微向上对着右前方的方向。 一阵晕眩的感觉传过来。 朱夏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来时,等他站在望远镜前时,才发现。 原来站在这个固定的角度,只要“他”想。 “他”就可以隔着反光的玻璃,与她安静对视。 …… “嘶……” 南珠是在一阵刺痛中醒来的,她感觉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轻柔地在自己额头伤口处擦过,带来一阵刺痛的感觉。 她尝试着睁开眼睛,但是眼皮非常沉重,意识也混沌模糊,处在要醒不醒的边缘。 一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鸦羽一般纤细卷翘的睫毛来回颤动,几次之后,她的眼睫终于睁开,但好像是意识还没有清醒,又或者被头顶的无影灯刺到,她的眼睫又颤动开合了几次,瞳孔才渐渐聚焦。 “……你……” 她的嘴唇轻轻颤动,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她看到眼前有一个人影晃动,偶尔他的身形遮住了头顶的无影灯,偶尔他的身形又躲开光线,导致那刺目的白光时不时直射到了她的瞳孔里。 让她根本无法看清。 南珠闭了闭眼睛,眼尾因为眨动的动作沁出一颗生理性的泪珠。 泪珠顺着她的眼角流向太阳穴,她此刻是躺着的。 “……啊,你醒了啊,南珠。” 一阵微微低沉的、带着些许震颤一样的沙哑意味的男声响起。 南珠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低着头,正在凑近看着她的男人。 他戴着淡蓝色的医用口罩,头发是毛绒绒又微卷的栗色卷发,因为背着光一时看不清他的眉眼。 但是南珠总觉得他熟悉。 好像是见过的人。 ……一定是认识的人。 还未等她昏昏沉沉的脑袋找出一个头绪,那个年轻的男人就站直了身体。 头顶的无影灯照出了他的姿态。 他穿着纯白色的衬衣,外面套着一件一尘不染的长款外套,看起来像是医用的制服一样干净体面,而且他一只手还捏着一只银色的医用钳,钳子上面夹着一块浸满了药水的棉球。 好像他刚才就是在用这个来为她擦拭伤口。 男人见她看过来,也微微侧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医用钳,他弯了弯眼睛,晃了晃手中的钳子,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是双氧水,怎么样,是不是有点疼?不过,我怕用碘伏会给你的皮肤带来难看的颜色,所以还是双氧水好些。” 说着他将医用钳放在了旁边的金属托盘里,发出咣当的声音。 南珠哑然地看着他自说自话的动作。 “你……你……”你是谁这句话还没说出口,那个男人好像又看出了她发出声音的艰难,体贴地接下了话头。 “不要勉强,南珠,你还没有从药效中恢复呢,舌头还是麻木的吧?”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眼睛又微微弯了起来看过来。 “是想问我是谁吗?” 他体贴道,然后直接扯下了淡蓝色的口罩。 他的五官直接暴露在她面前。 “是我啊,元浦贤。” 俊秀的、甚至称得上温润精致的少年一样的年轻男人,双目微微弯着看向她,好像在笑。 南珠猛然挣扎起来,可是手一抽动才发现她的四肢全部被束缚在了床的四周,而她躺的这张床,甚至都不能称之为“床”。 只是一张窄窄的、单人的手术台。 南珠荒谬地看向他,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喉咙里发出急促的呼吸,但是她的唇舌好像还在麻木中一样不听使唤,根本发不出有意义的词句。 “你……你……” 元浦贤走过来,轻柔地抚摸她的头发,像是温柔地安抚着小动物。 “怎么了,还难受吗?”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对不起啊南珠……” 他、他在说些什么啊…… 什么叫他来晚了? 别开玩笑了好吗?! “不要、把我当、傻子!” 南珠喘着气,终于咬着舌头喊了出来。 她愤恨地看向他,眸子里全是嫌恶与厌恨,元浦贤接收到她的眼神。 他有些安静地沉默着。 那张总是笑着的表情消失,他的脸上一片空白,只有一双眼睛盯着她。 过了半晌,他才幽幽地道。 “啊……被发现了啊。” 他又笑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他的眼睛没有再弯起来,整张脸的眉目都没有任何变化,仅仅是将嘴唇勾了起来,做出了一副笑的模样。 浑身的气势也由柔软无害,顿时转变为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可怕掌控力。 南珠看着他渐渐靠近。 她惊恐地想要后退,可是被绑在病床上的她哪里还有后退的空间,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她只能口不择言,直接问道: “你、你、是你在背后操纵是不是?” 话问出口,她突然就串起了一切。 崔廷禹假借SK伪造金秘书的短信,骗她去了他们的聚会,而她收到的全正花的短信,又怎么不能是他伪造的呢? “是你骗我过来……” 她在脑中极速地搜索,崔廷禹呢?崔廷禹是不是也跟他一伙? 怎么、怎么没有看到他? 他们财阀、都是如此无法无天吗…… 元浦贤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微笑着看着她。 “黑料也是你放的?那么多次无缘无故的全网黑我都是因为你?”她问。 只有财阀才有如此大的能量啊,控制着一切。 不然怎么总是有没头没脑的黑料贴咬着她不放? 南珠崩溃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就这么恨我吗?” “唉……”元浦贤叹了口气。 他就这么弯下腰,穿着一丝不苟的纯白色衬衣的他,脸孔向着南珠的方向,他长得如此精致,脸颊雪白,还带着柔软的意味,只有从下巴到下颌,再到凸出的喉结处的线条,显露出一丝锋利的压迫感。 ……这么漂亮的他,纯洁的像天使的他,内里却是一个恶魔。 如今这个恶魔开口了,声音幽幽地,如同沙砾在震颤: “……怎么会呢,这是喜欢啊,是喜欢啊南珠。”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喜欢你了。” “哈??”南珠发出荒谬的笑声,她的眸子在无影灯的照射下,水润润地,像是噙着泪。 元浦贤伸出一只手,用食指轻柔地擦掉她眼尾的泪。 然后他又将那只沾着她泪水的食指,含在嘴唇里,轻轻吮.吸,含.弄,仿佛很是沉醉。 南珠嫌恶地撇过头。 “唉……” 他又发出喟叹的声音。 “这个世界啊……” “可是很危险的呢,南珠。” 他低下头,凑近南珠的耳边,像是私语一样,发出只有彼此能听到的气音: “……只有我能保护你啊。” 南珠扭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喜欢?什么叫喜欢? 她的脑子浑浑噩噩地想。 是像喜欢一个玩偶一样的喜欢吗? 还是像折断了所有翅膀,拔掉了所有羽毛的小鸟尸.体一样的喜欢? 她想尖叫,她想呼救,可是喉咙里只传来巨大的喘气声。 元浦贤微微笑着,可是隔得如此近,她才发现他的眉目中没有一丝笑意。 他的瞳孔中是一片漆黑,嘴唇微微勾着的时候,反而显出一种孩童式的无辜天真,又含着过分专注地执着。 此刻专注地盯着她,好像无比认真。 认真到让人毛骨悚然。 然后他开口道:“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呢?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啊南珠。” “我只是喜欢你而已啊,我只是有一些些不同。” “不要这样盯着我。”他的眼神幽幽地看着她道。 “我会变成任何你喜欢的样子的哦。”他笑了。 南珠简直要被他逼疯。 “啊——”她干脆发疯一样猛地挣扎起来,直接用脑袋撞到元浦贤头上,试图把他撞开,但是反而撞到了自己的伤口,额头又渗出血迹。 元浦贤被撞了一下,没有生气,反而心疼地盯着她的伤口,然后他站起身一只手按住在病床上挣扎不已的南珠,侧过头看向旁边的医用托盘,另一只手在上面拿起一只注射器。 在南珠躲避不及的瞬间,他直接将注射器扎入了她的皮肤。 药液注入,南珠的瞳孔一瞬间放大。 耳边像是爆炸一样发出遥远的、无处不在的呼吸声。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她的四肢开始失去力气。 他的声音像是隔着巨大的空气罩,扭曲又失真地传过来。 “……南珠,安静一会儿吧。” “叮叮叮叮叮……” 一阵铃声传过来。 她艰难地转动颤抖着的瞳孔,是他、是元浦贤的手机响了。 元浦贤看她看过来,只是姿态自若地坐在那里,一只手拿起手机贴在耳边,一只手指竖在他的嘴唇前。 他笑着对南珠眨了眨眼睛,轻声道: “嘘……” 南珠猛地挣扎起来,可是无论她怎么在脑海中发力,现实中的她四肢都没有移动过哪怕最轻微的一下,而她只能祈求地看向那个手机,嘴唇张和,拼尽了全力也只能发出喘息一样的气音。 泪水不自觉落了下来,从眼尾浸入太阳穴处的头发里。 湿漉漉一片。 她听他接起了电话,神态自若,声音轻笑。 “啊……是吗?” “嗯。” 对面好像是崔廷禹,他暴躁的声音隔着电话都可以传过来,但听不清他在吼些什么。 只听得到元浦贤回答的声音。 “啊……为什么呢?” “嗯……我不知道哦。” “嗯。” 南珠的视线渐渐发黑,开始变得模糊,最后连元浦贤接着电话的脸都快看不清了。 她艰难地咬住舌尖,逼迫自己清醒。 一定、一定要坚持…… 她在躲进那间厕所的时候,就给夏敏发过去了定位信息。 即使元浦贤在将她带过来的那一刻就处理掉了她的手机。 只要夏敏能查到那里的监控,就一定能发现,囚.禁她的人是元浦贤。 130.Chapter 130 坚持短短几个小时, 远比坚持一辈子容易。 因为你知道会有人突破牢笼前来救你,所以你可以坚持,可以忍耐, 可以咬破舌尖蛰伏下去。 但是之后呢?之后漫长的余生。 难道你也要一直等着别人来救你吗? 难道你的人生, 就只是一片待人拯救的废墟吗? 南珠—— 南珠啊…… 遥远的、悠长的呼唤声,好像从远处传来。 隔着时光与回忆的重重雾气, 好像有人在温柔呼唤着你的名字。 南珠…… 南珠…… 南珠啊…… 无数的画面在你面前浮现, 有你还只是一个幼崽的时候, 同族的姐姐们总是带着你东躲西藏,最快乐的时光是抓到一只狗尾巴草;然后画面又变成你在幼儿园, 和名叫晶雅的同桌在安稳开心地贴着画纸。 接着是泰英,泰英阿姨不赞同地皱眉看着你,好像在说不可以这样, 不可以继续。 不可以什么呢? 你变得有些着急,不可以什么啊? 但还没有等你问出口,玉泰英的身影已经渐渐消散,变成了一片雾气。 你慌忙地想要跟上去, 却又听到了温柔喊你的声音。 「南珠啊……」 你回过头, 是玉宝贞。 是妈妈呀。 你开心地想要扑上去,却发现身下变成了一滩水。 你和玉宝贞都在河流之中, 而玉宝贞笑着拉起你的手, 想要把你一起拖入河中。 你想起来了, 这里是汉江。 玉宝贞在汉江里淹死。 你在汉江里拼命将她救起,可是她最后还是死在了汉江里。 命运真的不可改变吗? ……当然不是啊! 如果不能改变, 那本应该和同族的姐姐们一样被烧死的你。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南珠。 南珠! 南珠!!! 你听见有人喊你的名字,由名字赋予的力量给了你从心底里生出的勇气。 你是南珠,你是有自己独一无二名字的个体, 你是有自己思想、有自己目标和追求的个体啊! 你反拽住玉宝贞的手,将她猛地向你的方向拖。 你不放手,你绝不放手! 玉宝贞被你拽住,原本笑着的表情变得惊讶,但这惊讶在她的脸上反而更加生动了一些。 接着她温温柔柔地一笑,将你往岸上一推—— 「去吧……」 去做你想做的事。 …… “……啊。”南珠猛地睁开眼睛。 冷汗涔涔。 此刻她还是躺在手术台上,被牢牢固定住的四肢并不是一刻就可以挣脱的,她睁开眼睛看过去,元浦贤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目光幽幽地看着她。 “啊……这么快就醒了吗?”他道,好像有些讶异药效的消失。 南珠心中愤怒,胸口起伏着呼吸了几下,过了片刻,她反而笑了。 她的笑容十分虚弱,乌压压的黑发散落在白皙的脸蛋旁,额头的伤口渗出的红晕让她有种脆弱的美。 “我好渴,我想喝水……”声音都带着几分虚弱,好像风一吹就要散了。 元浦贤立刻站了起来,他拧开一瓶纯净水就要递到她嘴边。 他的动作非常体贴,水瓶微微倾斜着小口灌入她的口中。 但是因为躺着的姿态,即使是再过体贴,这样的方式也并不好入口。 水流一从南珠的嘴角落下,她就紧紧地抿住了嘴唇,很难过地扭过了头。 元浦贤怔了下。 就看到她的羽睫轻颤,好像被羞辱到非常难以接受,痛苦难受到不行一样,声音都微微颤抖: “…你就,要一直这么对我吗……” 她的眸子看过来,一双黑葡萄一样的眸子里泪盈于睫,水润润地几乎要从眼睫下夺眶而出。 元浦贤捏着纯净水的手指颤动了一下,他的嘴唇张了张,好像要说什么,最后还是吞了回去。 只是低着头,很沉默地将纯净水盖子拧了回去。 然后就这么坐在床尾,目光幽幽地看着她。 “南珠……你是”你是不是还想要逃走? “我这样,还能去哪里呢?全世界都讨厌我。” 南珠抢在他前面开口。 “我是不是很该死?我现在连喝水都喝不好,我真是个废物。” 她的声音淡淡地,但是其中的自厌情绪不像在演。 元浦贤惊疑地看向她,想探究她眼神里的真心。 然后南珠就在此刻回了头,她的眸子像是有着幽幽转动的漩涡,一点一点将元浦贤的心神全部拖入其中。 “……我只有你了啊,浦贤。” “我只能依靠你了。” 砰——一瞬间像是烟花在元浦贤的脑中炸开,电流一直从他的脑袋窜到了尾椎骨,让他浑身都发麻。 只能依靠他! 只能依靠他!! 他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这一句啊!! 他组建论坛,一次又一次爆黑料,一次又一次让人骂她,就是为了所有人讨厌她啊! 可是她总是执迷不悟,她总是要不停反抗,她还一次又一次躲开他的围猎,还将她的才华让全世界都看到! 实在太刺眼了。 可是没关系,他可以原谅她,不过不乖的南珠,总要受点小小惩罚。 这一点点惩罚,就是为了让南珠看清,这个世界上,全都是听风就是雨的蠢货,只有他元浦贤,只有他元浦贤会一如既往,不离不弃地一直爱着她啊! 所有人的爱都是有条件的,只有他不是! 元浦贤的瞳孔发散一样扩大,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起一丝扭曲的微笑。 这丝微笑温柔、体贴到近乎渗人。 “是啊,南珠。”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你只有我了。”元浦贤看着她。 南珠在他的注视下,神色哀切,如同舔着自己伤口的小动物,脑袋也在他的抚摸下瑟瑟发抖,同时又不自觉依恋。 “是的……” 她的唇舌发出颤抖的声音。 元浦贤满意地笑了,他终于大发慈悲,一只手将南珠左手上的束缚带解开,一只手半抱着南珠,让她轻靠在自己胸口。 他会好好对她的。 克哒、克哒两声,束缚带的扣子被解开。 两只手的束缚解开,她才终于能坐起来,南珠的脑袋被元浦贤按着窝在他的颈侧,双手却依然没有任何力气,只能软软地垂在两边。 元浦贤伸长胳膊,转头去拿刚刚放在一旁的纯净水。 在他侧过头的一瞬间,他的脖子裸.露就在南珠的脑袋旁。 白色的、隐约浮现皮下青筋的、修长的脖子。 就在她眼前。 人最脆弱的地方,脖子上就算一处,这里有着一处大动脉。 于是就在那一刻,南珠一改刚刚虚弱求饶的哀切模样,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突然张开嘴恶狠狠地咬了下去。 她不要做等待的废墟。 她不要再惧怕。 她的命运,从来都掌握在她自己手中。 一口恶狠狠地咬破肌肤,扎破血脉。 她能感觉到温热的、汩汩流淌的液体,激烈地喷涌而出。 元浦贤被咬住,身体下意识地用力,要将南珠扯开。 南珠却趁势扭转身体,用自己的重量将他死死压在手术台上。 哐当哐当,手术台的轮子滚动,将旁边手术盘里的钳子和玻璃瓶撞倒,叮咚着散落了一地。 南珠全然不顾,她的眼里此刻只有元浦贤。 因为双脚还是被束缚住的,所以她只能扭过身子,凶狠地死死咬住他不放。 元浦贤的喉管被咬破,只能发出赫、赫的声音。 像破败的风箱。 但是他的手臂却用力挣扎,死死地掐住了南珠的肩膀,大概是生存的本能,让他不停地挣扎,要用力地将她撕开。 南珠接受他的挣扎,他的肩膀比她粗壮,他的力气比她大。 可是他没有她狡猾,没有她弱者的智慧。 是啊!她是个天生的弱者。 身高没有男性高,体重也没有他们重,甚至即使经过刻苦的训练,她的臂力、握力也完全无法和他们抗衡。 所以他们说举起火把,就举起火把。 说围猎,就围猎。 但是此刻,她咬住了他的弱点。 即使是弱者,在弱者的生存之中,也有他们无法理解的智慧啊! 她和他此刻就像在角力。 是拳击赛、是摔跤赛的两端,是不匹配的对手的两端。 可是是他将她拉入赛场,那就不要怪她的反扑! 即使是两人都使出了全力,当然是找准了弱点的南珠占据上风。 说来可笑啊,她怎么会难过?怎么会因为没有人喜欢就自暴自弃? 恐怕以他的脑子,完全无法理解吧。 她才不是一定要“别人”的喜欢才能活下去的可怜虫。 更不是因为“别人”的差评、黑料就痛苦得无法呼吸的草履虫。 她骄傲、她自尊,因为她有自己独特的灵魂!她有她自己的事业!她是独一无二的,她是只属于她自己的。 元浦贤的手臂将她撕扯不开,只能用手不停地捶打她,五指张开撕扯她的头发。 南珠很痛,浑身都痛,可是看到他的样子。 她只觉得畅快! 他以毁灭她来得到快感。 见识到他真面目的那一刻,她不理解。 但是在这双方的角力中,在这你死我活的抵抗中。 逐渐毁灭一个恶魔的感觉,让她体会到了这种畅快。 在元浦贤死命地往后撕扯下她的头发的那一刻,南珠伸出手,摸到旁边架子上的手术盘。 “匡——” 她用力地、狠狠地一砸。 “去死吧!”南珠恶狠狠地呸出一口血肉,用金属的钢盘将他砸晕。 “南珠!南珠!南珠!” 她听到有人呼唤她。 有人的声音,凄厉地狂乱地发出喊叫。 像是在为她加冕欢歌。 这一刻,她的生命在此时达到顶峰—— 她无所畏惧了。 她是南珠。是白南珠。 南珠听见声音,头也没有抬,只是飞快地用手解开脚上的束缚。 然后推开躺着元浦贤的手术台,赤着脚跳了下来。 终于呼喊着的人破开门冲了进来。 是朱夏敏和崔廷禹冲了过来,他们一个揽住她不停上下查看,一个一拳砸到了晕倒的元浦贤身上。 “西八!” 崔廷禹力道极大,直到将昏迷的元浦贤都砸出一声闷哼。 南珠抬起头,满面血污的少女,只是静静地、对着揽着她肩膀的朱夏敏弯眸一笑。 …… 著名艺术家白南珠今日被送往医院。 不少粉丝为她祈福,当时的匿名论坛也被全部曝光、查封,伤人的凶手已经被紧急逮捕,相关的证据材料已经收集固定。不少演艺界的人士也站出来呼吁抵制私生饭,理智追星。 在医院的病房内。 朱夏敏在劝南珠退出娱乐圈,或者至少淡圈。 这个圈子实在乌烟瘴气,从精神伤害升级到人身伤害,实在不值得留恋。 南珠听见了,却只是笑了下,另起了个话头道: “夏敏,我准备去学车。” “嗯?怎么突然说起这个话题?”刚刚不是在说退圈的事情吗? 南珠却说:“我刚开始的时候,不是坐公交就是打车,后来有了经纪人,还有专门的商务车,所以出行都是专门的司机送我。” “嗯。”朱夏敏应了一声。 “你知道的吧?小女孩的心思,每天有专门的车和司机接送,那该多开心呀,多方便,还多有面子。” 南珠俏皮地皱了皱鼻子,眨了眨眼睛,“像小公主一样,脚不用沾地,也不用自己亲自去学车,有司机就行了。” 朱夏敏无奈一笑。 南珠接着道:“可是那是特权吗?那是公主的荣耀吗?” “不是啊。” “那只是笨蛋的、短视的、自我豢养的动物的温床。” 朱夏敏猛地看向她。 她还在继续说:“我有手,我有脑子,我有智慧,可是我却将它弃之不用,理由是害怕学车,害怕用功,害怕付出——学车有什么必要呢?只要司机、爸爸、哥哥,只要任何其他的男人会就行了吧?” “我只用做一个乘客。” “现在不是了。”她笑着摇了摇头。 “现在我要自己学会开车。” 朱夏敏愣愣地看向她。 房间里面一时寂静。 过了一会儿,“夏敏啊……”南珠又轻轻地道。 她扭过头,看向病房的窗外,外面是一片晴朗的天空。 “再说,舆论,你觉得舆论是什么呢?” “舆论就是情绪啊,是放大的、扭曲的情绪,没有理智,只有宣泄。” “如果看穿了这一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我既不怕他们无关痛痒的吠叫,也不怕他们的攻击,你看——” 她摊开了手,笑盈盈地让他看着自己毫发无损的模样,“我连他都可以打败,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我不仅打败了他。 我还要继续站着,站到最高之处,得到我所有应该有的荣耀。 而不是可怜地蜷缩起来,战战兢兢地躲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害怕着一切伤害。 朱夏敏沉默地看着她,南珠只是静静地对他微笑。 但是从她的眸子里,朱夏敏看到了无法拒绝的火光。 柔韧却有力度。 于是在退圈、淡圈,甚至推迟演唱会的意见上。 朱夏敏果不其然地败给了南珠。 白南珠的演唱会如期举行,不少粉丝担忧着南珠的身体,纷纷表明演唱会推迟也可以,只要南珠修养好了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南珠没有回应。 于是演唱会的这一天,容纳了好几万人的蚕室主体育场内,人山人海。 灯光熄灭之后,环绕着舞台的观众席像是星河一样,安静又遥远地等待着舞台的主人。 一束灯光亮起,白南珠静静站在舞台中央,大屏幕将她的模样向四周的观众投放。 拿起话筒的那一刻,好像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所有人都在倾听她的声音。 南珠笑了一下。 她说:“有人说,站在舞台上的偶像,就是大众情人。” 音箱将她的声音扩大,在巨大的场馆内回响,让所有人都能听见她的声音。 底下的观众发出善意的哄笑声。 南珠接着道: “他们向大众贩卖自己不真实的美好一面,与粉丝们达到双向的情感沟通,成为寄托大众情感的虚拟人物,在这其中“恋爱禁止”好像成了一个默认的潜规则。” “所以无论男女偶像,只要扯上恋爱相关,就会腥风血雨。” “比如我就是。”她笑着歪了歪头,还眨了下眼睛。 大屏幕上犹如浑身发着荧光的她,微微笑着眨眼,但是这样美好的画面,却让人无法跟着微笑。 观众渐渐变得安静。 “可是我不想,我不想做大众情人。我也不想大家更加了解我。” “我只是想唱歌,只是想制作音乐而已。” “我不想要你们的情感依恋,也不想要你们对我的盲目喜爱,当然我更不想看到更加恶劣的盲目憎恶。” 观众席渐渐骚动,不少人交头接耳,手中挥舞的荧光棒也停了下来,甚至有人起身离场。 南珠视若无睹。她继续开口。 “我不做偶像,也不是傀儡,我只是一个写歌、唱歌的人。” “接下来的话,我想说给那些黑粉听。” 她举起一只手,放在嘴边当做喇叭,大声喊道: “喂——要鄙夷、讨论我、指指点点我的话!先从音乐上打败我吧!” “因为我不用自身的形象来做卖点,我只用我的作品说话。” “你们的流言不会使我退缩,而你的不喜欢和嫉妒也并不会给我增添哪怕一克的负担,只会是我无聊时的笑料!” “我永远在探索,在前进,在求知,在成长。而你却一直陷入嫉恨的泥潭里封闭自己,在无知中堕落。” 观众席开始空出空位,但是也有人开始鼓掌。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好像孤勇的支援。 南珠的声音渐渐放缓。 “音乐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但也只是一部分而已,对于只是听歌的你们来说,我更希望如此:它只是你们闲暇时的一段消遣,一段享受,这就够了。 你们对我很重要,你们对我音乐的肯定让我真正感受到了自己,但我希望我对你们不重要——这是假话,我希望我的作品对你们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这句话是真话。” 穿着棉质荷叶边吊带裙的她,背后挎着一把吉他,暗黄色的吉他背带从她的肩膀斜挎到腰侧,她的裙摆不规则,最长的部分也不过刚过膝盖,小面却穿着一双深棕皮的马丁靴。 风格和她此刻的话语一样叛逆。 她握紧话筒,低低的、喑哑又清甜的声音隔着音箱震颤传来—— “不要做任何人的粉丝,做自己的粉丝。专注自己的生活,任何人都不应该是你通往堕落的借口。 生活,是你们自己的,快乐,交给唱歌的人就好——” “嗡!”接下来是突然一声吉他划弦的声音,架子鼓的声音猛地响起。 鼓点的节奏吵醒沉睡的耳膜,几乎掀开屋顶。 “Libertus!” 她的声音从未如此有力,她的歌声从未如此自由。 她唱的是她自己,她唱的是永远不屈的女巫。 自由,倔强,高傲,力量,在不羁修饰的声线中全部一瞬间爆发出来! 131.Chapter 131 尾声 第二天, 白南珠公开反对应援站的新闻登上热搜,接受采访的白南珠公开表明她不接受任何形式的为她个人开设的应援站、应援论坛等粉丝组织。 她不仅不支持任何粉丝群体组织,也不支持任何打投应援, 控评等行为。 她还劝粉丝们有钱不如去多买点好吃的, 不用为她花钱,她的歌网上都可以听到。 这一行动相当于公开打了以畸形偶像产业为经济支柱的国家的脸。 毕竟, 打投、应援、站子基本上都是从日韩起源然后又发展壮大的。 原先积极报道白南珠消息的各大电视台纷纷偃旗息鼓, 对她闭口不提, 显然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其他的中小型媒体也跟着有样学样,不再报道她的消息。 想要将她冷处理。 可是一个接一个的消息从海外传来。 她配乐制作的电影《一个明星的诞生》获得英国电影学院最佳配乐奖。 与她一起合作的是美国的叛逆天后dygaga, 这位天后在电影中饰演一位女歌手。 而这次双后合作,直接让这部音乐电影话题性爆炸。 紧接着,更加爆炸性的消息传来, 这部电影的主题曲,直接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原创配乐奖! 实至名归,她是实至名归,当之无愧的艺术家。 那些不愿意再为她说话的媒体, 也不得不报道了这些奖项消息, 毕竟,他们韩国多少年来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天才啊! 可她是真的叛逆啊!瞧瞧她说的什么话? 她说不要应援, 就真的解散了所有应援站, 她说不要打投, 就直接打了那些靠偶像产业吃饭的经纪公司的脸。 而且她演唱会的视频也流露出来了,她在演唱会上说的话, 简直是更疯。 不少人气得离席。 本以为她会好好反思,毕竟粉丝才是她的衣食父母。 可是等回过神来,她却在海外过的风生水起, 捧回了一个又一个奖项! 奥斯卡,格莱美,金球奖…… 她势如破竹,几乎要将音乐奖项全部包揽,获得一个大满贯! 而她当初演唱会的“大放厥词”。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后,反而口碑渐渐扭转,一些人开始悄悄地觉得,她这样其实挺酷…… 弹着电吉他用力唱歌的样子,非常有朋克范儿不是吗。 也很有摇滚精神,美国有摇滚,连日本都有一场摇滚界最出名的雨。 他们韩国也应该有一场摇滚不是吗。 是叛逆、是不羁。 还是自由不屈服。 都不重要了,毕竟……她是真的获奖了呀。 自从她各个的应援论坛解散,她的社交账号也注销了以后,网上她的粉丝也就很少冒头了。 可是这一次,是出自民间的、从下而上的,风气的转变。 ——大家开始接受她的独特,她的自由。 …… 南珠从元浦贤那逃出来的那天。 崔廷禹是真的出奇愤怒了。 他本来就一直瞧不起元浦贤。 原因无他。 因为他不是处.男。 是的,他崔廷禹是一个清贵骄傲、高贵无比的在室男! 按理说,只有在室男才能入他的眼,才配跟他一起玩。 毕竟他从小就是韩国人里最顶尖的那一拨,自然导致了他看谁都不顺眼。 看谁都配不上他。 不过元浦贤嘛,好歹是跟他一个阶层出生。 他勉为其难可以跟他一起玩玩,可是让他嫌弃的是,元浦贤从十几岁开始,就跟一些不三不四的、肮脏的虫子纠缠在一起。 恶心、银乱。 像是堕落在臭水沟的臭虫,在沟渠里发烂、发臭。 那段时间,他连元浦贤靠近他三百米内都觉得嫌弃。 臭不可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元浦贤那个小子,从不知何时开始,又一件一件地穿上了衣服,装的干干净净的模样,说话也开始变得好听了起来。 看在同一阶层的份上,他还是接纳了他的示好,愿意重新将他纳入到可以一起玩玩的范围。 但是他没想到,这只恶心的银虫,他竟然藏着这样歹毒的心思! 他竟然觊觎南珠! 他怎么敢?! 崔廷禹越想越怒,双目恨不得怒火喷出,黑色的短发也恨不得竖了起来。 他此刻特地守在元浦贤的高级特护病房里,越想越气,直接恶狠狠地砸了他一嘴巴。 “哈?喜欢她?你也配?!” “砰——”崔廷禹又是一拳,砸到了元浦贤微弱起伏的胸膛上。 “……咕。”还带着氧气罩、连自主呼吸都困难的元浦贤就这样被揍得身子蜷起,喉管里发出了这样一声奇怪的气音。 然后,“滴滴滴滴滴——”病床旁的监护仪器开始此起彼伏地尖叫起来。 门外守着的医护们赶紧鱼贯而入,冲到病床前抢救。 这可是财阀家的少爷啊!怎么样也要保住一条命啊! 可是崔廷禹不准,他不顾护士的阻拦,又是一脚踢过去。 躺在病床上昏迷的元浦贤被踢得身体一歪,脑袋跟着一晃,但是那双闭着的眼睛一直没有反应。 “阿西吧——”崔廷禹的腰被冲进来的秘书抱住,嘴里开始大声咒骂。 “西八崽子,下流的臭虫……” “西八你元浦贤都不是处.男啊,西八,身子都被女人摸烂了吧你!” “烂勾八……” 崔廷禹气头上,直接把心里话都大声咒骂了出来。 “祖宗,我的祖宗。”安秘书老眼一黑,恨不得厥过去。 这可是元家的私人医院啊!病床上躺着的可是他们元家的小少爷啊! 这么爆人家的料,让人脸往哪搁啊…… “噗……” 安秘书脸一扭,他发誓看到了床旁边那个小护士一脸扭曲满脸胀红,一看就是憋笑没憋成功! 终于崔廷禹被按住,身子都被摸烂了的元少爷被医护推着往抢救室去了。 崔廷禹还在骂骂咧咧,一双长腿轮番抡得老高,对着远去的病床来回空踢着。 安秘书麻木地抱住他的腰,心中流下海带宽泪。 少爷啊,咱们回家吧。 电视上正在放南珠小姐的获奖节目,你不是说南珠小姐不回你电话吗? 那咱们回去听她的歌吧…… 132. 番外 南珠在被黑得最惨的时候, 做过一个梦。 梦里她是作为一个人类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 刚开始的时候,甫一睁眼,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束缚的紧紧的, 但是又很温暖舒适, 而且四处黑黢黢的,只能看到一点薄薄的光。 正当她试探着动来动去, 忽然就一股大力将她挤压了出去。 嘈杂的声音好像打破了障碍一样猛地涌入她的耳中, 外面的光线也亮得刺眼。 骤冷的空气被吸入到肺中, 她突然就忍不住张开嘴嚎啕大哭。 哭的好用力,哭得撕心裂肺。 接着就感觉有人在轻拍自己的后背, 有人温柔的呢喃,还有吵吵闹闹的欢快的笑声。 好像很高兴她在哭,很高兴她的出现。 南珠睁开眼睛, 发现一张放大的脸,对她笑得十分温柔,接着还不待她辨别这是谁,又有一张脸挤了过来, 下巴上还有些青青的胡茬。 那个胡子拉碴的男人伸出手, 好像想要抱住她,她瞬间很委屈地瘪了瘪嘴, 对着那个温柔的女人哼唧了两声。 “好啦, 好啦, 你没洗手,不许抱她。”女人还躺在病床上, 却非常温柔地接过她,将她放在了自己胸口柔柔地抱着。 啊,她变成了婴儿。 脑容量很小, 所有情绪写在脸上的婴儿。 还不会翻身,没办法抬头,只会瘪着嘴挥舞着小手小脚嚎啕大哭的婴儿。 可是她有了一个很温柔的妈妈,和一个非常开朗的爸爸。 她的家里还有一只小狗。 狗狗很小,也还只是个刚出生的宝宝,很喜欢和她凑在一块儿,两个小家伙头挨头脚挨脚睡在一个摇篮里。 一见到她就会摇尾巴,短短的小尾巴像螺旋桨摇得飞快。 在她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会叼过来玩具拱到她手上让她玩,她一有动静,就会立刻抬起头看她的可爱小狗。 妈妈也很温柔美丽,爸爸非常帅气。 而她是家里唯一的宝贝,连小狗都要让着她。 妈妈生下了她就表示要坚持自己的事业,只会要这一个孩子。 爸爸表示双手赞成,当天就去做了结扎,还抱着小小的南珠说她就是他们郑家唯一的的掌上明珠。 啊,对了,这辈子,她姓“郑”。 郑南珠,这样读出来,好像有点奇怪。 可是她还不会说话,于是当她咿咿呀呀地举起手来反对的时候,爸爸妈妈只是欢快地大笑。 她坐在宝宝椅上,有些郁闷地垂下头,愤愤地用勺子把菜泥搅得到处都是。 啊,回想起来,这好像就是这辈子她最大的“心理创伤”了吧? 是这样说的吧,最让人难过的事就叫做“心里创伤”吧。 她做人的这一辈子,最难过的事应该就是说婴语爸爸妈妈听不懂了。 因为后来她的人生。 好像整个世界都以她为中心。 “要是今天下点小雨就好了呀。”她伸出圆圆的小手,头上戴着幼儿园标志的嫩黄色帽子,站在屋檐下自言自语道。 说着还低下头问了下小狗。 “对吧?狗狗。” 下雨就可以不用上学啦,可以在家里玩,可以去树林里踩水坑,还可以穿着雨衣和雨靴到处跑。 想想都开心呀! 小狗的尾巴摇来摇去,甩得飞快,听到小主人的问话,十分上道地汪了一声。 接着下一秒,晴朗的天空开始变得黯淡,太阳隐匿在厚重的云层之后。 一阵凉意飘过来,天空中开始洒下细丝一样的小雨。 真的下雨了诶。 “啊……南珠,下雨啦,快点进屋去。”妈妈赶紧跑过来摸了摸南珠的小手和脸蛋,催着她往屋里去。 “下雨了,干脆不去上学了吧。”在屋子里吃早餐的爸爸也抖了抖报纸,道。 南珠立刻和狗狗对视了一眼,非常开心地低头偷偷地捂着嘴笑。 好耶!不用上学了耶! 妈妈犹豫了一下,看着女儿开心的小脸,还是答应了。 “就这一次哦,我去给李老师打个电话……” 幼儿园的课程对于南珠来说非常轻松,老师们也都非常喜欢她,而且家里的爸爸妈妈对她的学业非常看得开。 最常对她说的是,只要开心就好啦。 于是开心就好的南珠带着狗狗,狗狗带着爸爸,一行三个去了家后面的树林里探险。 妈妈正在事业的上升期,最近天天去公司,而爸爸好像很懒,作为企业的投资人兼CEO,通常只是偶尔去公司点个卯然后很早就偷溜回来了。 所以今天是爸爸陪她去探险。 南珠穿着小黄鸭的雨衣,亮红色的漂亮小雨靴,还给狗狗也穿了件头上有小帽子的透明雨衣,一起出发去森林里了。 雨丝很细很小,落在她的脸蛋上,像是细细的潮湿的风,很温柔。 连她帽子下露出来的卷卷的短发都没有沾湿。 在她出门的时候,太阳就从云层里出来了,隔着细雨投下柔和又明亮的光辉。 南珠的小雨靴一蹦一跳地踩在落叶上,旁边的小狗围着她蹦蹦跳跳,也跟着踩着落叶。 后来她干脆把帽子摘了,南珠和小狗一起蹦蹦跳跳,黑色的小卷发堆在她头上,跟着一弹一晃。 她们收集了好多叶子,妈妈回家以后帮她们晾干,爸爸又找了特制的溶液帮她们固色保存,然后夹在塑封的漂亮标签本做成书签保存了起来。 南珠还在旁边画画备注:和爸爸、妈妈、狗狗一起制作的树叶书签。 超漂亮的。 等到升了幼儿园中班,南珠已经成了幼儿园一霸。 生活老师和主班老师乃至幼儿园园长都成了南珠的强力后援,一见到她就笑得合不拢嘴。 每学期的小主持人讲话都会选她。 同学们也对她超级好,南珠一说什么,后面就呼啦啦响应一片。 唯一就是隔壁班的小胖子,经常想偷偷揪她辫子,不过他每次出现的时候,外面就会打声闷雷,没吓到南珠,反而把那个小胖子吓个半死。哈哈。 而且没过几天,南珠就成功的用拳头把他打服啦。 那天小胖子哭哭啼啼地回家,他的家长来接他的时候好像还想过来理论,被小胖子骗地打滚嚎啕大哭阻止了。 南珠顺利地开启了小学生活。 和同学们一起翻绳子,一起贴画纸,一起追电视剧。 每天放学回家,小狗都会等她。 她出门的时候,小狗就待在门口摇尾巴送她,她放学回家,远远地就会看到小狗在门口趴着,一见到她就会眼睛亮晶晶地站起来,尾巴摇得欢快。 “要是以后的同学也和幼儿园的朋友们一样友善就好啦。” 南珠许愿。 然后她的身边出现的全都是可爱的同学,老师们博学和蔼,同桌是个非常温柔的小女孩。 好像所有人都以她为中心。 她还学会了自己做好吃的食物分享给别人吃,以前作为魔的她没有味觉,但是这个世界的她是正常的人类,拥有可以品尝一切美味的味蕾。 一开始狗狗是她最忠实的试菜员。 无论是她掌握不好火候做的乱七八糟的糊糊还是烧过头了有些老的菜品,狗狗都一律狼吞虎咽,吃完还满嘴糊糊地摇着尾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南珠哈哈大笑,制作美味的小小心愿得到了极大的鼓励。 然后她学会了桂花糕,茯苓饼等等可爱又好吃的甜品。 学业一直很顺利的她选择了法学作为自己的人生目标。 毕竟前世从未蒙面的“爸爸”白受延,一直是她心目中的英雄啊。 她希望可以用法律来保护那些像他一样的人,也保护那些像玉宝贞一样的人。 当然啦,这些原因现在不能明着说出来,但是当她立志要当一名律师时。 爸爸妈妈都非常捧场地鼓起了掌,妈妈带着她规划考律师需要的学业分数和学术路径。 爸爸带着她参与了大大小小的有关法律的论坛和会议。 她的人生简直顺利得不可思议。 一心只想好好学习,完成梦想的她,成功地考取了延世大学法学专业。 离她的梦想更进一步啦。 考取的那一天,爸爸妈妈比她还高兴,他们搂着南珠,南珠抱着狗狗,留下了笑得格外灿烂的一张照片。 啊,可惜的是,狗狗的寿命比人类要短。 南珠准备上大学的时候,狗狗已经年纪很大了。 不过还好,爸爸妈妈搬了次家,特地搬到了延世大学对面的一栋房子里。 她基本上每隔几天就会回家一次。 家里的氛围几乎和小时候一样。 漂亮的妈妈,和蔼的爸爸,可爱的狗狗。 他们是她的后盾,每次学习到深夜,觉得很累的时候,一想到家里的他们,就会觉得格外安心。 或许是选择了不同的人生道路,不再是备受瞩目的明星的缘故。 她这辈子,总觉得遇到的人都很友善。 没有穷追不舍的狗仔,不孔不入的私生,更没有莫名其妙的恶意。 她只用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好啦。 通过了司法考试之后,她又读了两年司法研修院。 把一切不必要的因素都从她的人生里排除开,什么恋爱啦,结婚啦,生子啦,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只需要专心地追求自己的梦想,丰富她自己的人生。 爸爸妈妈支持她。 狗狗也一直陪着她。 成为公益律师的那一天,南珠回来的比往常晚。 原本说好了六点就回家吃饭的,可是正好碰到了研修院的师兄师姐,他们比她还兴奋,硬拉着她一起去喝烧酒。 她们一起在屋塔房上喝酒笑闹到半夜,不常喝醉的南珠都被拉着灌了好几瓶。 几个师姐一起送她回家。 她们在路口挥手道别。 南珠一边笑着,一边左右摇摆地往回走。 家里的灯已经熄了,只留下门口一盏昏黄的路灯。 是啦,她早就跟妈妈说了晚上不回来吃饭,都已经凌晨两点了,他们应该早就睡了吧。 她要悄悄地,脚步轻一点,不要吵醒他们。 南珠走到离门口十几米时,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脑子迷迷糊糊,竟然还没进门就脱下了鞋子。 她把鞋子拎在手上,踮着脚蹑手蹑脚地往家里走。 “嘿嘿……这下就不会听到我的动静了……” 南珠醉醺醺地沾沾自喜。 可是还没等她进院门,门口一团趴着的黄色毛绒绒的东西突然猛地抬起头。 是小狗! 狗狗一看到她就立刻眼睛亮晶晶地,尾巴像螺旋桨一样转起来,然后猛地向她飞奔而来。 好像她就是全世界。 小狗一直在等她呀。 “啊……wuli狗狗……”南珠蹲下身子,张开手把狗狗一把抱住,用脸在它头上蹭来蹭去。 “乖狗狗,在等我回来呀……” 南珠抱着它傻笑。 接着啪嗒一声,玄关的灯亮了,妈妈披着一件睡衣出现了。 啊呀,被吵醒了诶。 南珠抬起头,傻傻地举着狗爪爪对妈妈打招呼。 妈妈叹了口气,走过来揪着南珠的耳朵,“都这么晚了才回来,还浑身酒气,臭死了,还不给我快去洗澡……” “是、是、是……” 南珠被揪得一路乖巧地往屋内走。 留在原地的狗狗抬头看着她走远。 南珠悄悄地回过头,对着狗狗眨了眨眼睛嘿嘿笑了一下。 小狗的尾巴立刻甩得更用力,吐着舌头小跑着一起进了门。 啪地一声门被关上。 她的事业很顺利。 从事公益律师行业的同行人都很好,可能因为都有一颗想要为弱势群体发声的心的缘故。 大家都非常有动力。 在这里她遇到了不会说话的聋哑律师,专门为残障人士提供法律援助。 也遇到了一分一毫锱铢必较,但是背后却资助了几百个贫困家庭的“吝啬鬼”律师。 她开始每天早出晚归,去奔向她完全不同的每一天。 小狗每天都会送她出门,然后在门口迎接她回来。 小狗才不知道她几点喝酒,几点聚餐,几点加班。 小狗只会在她没有出现的每一刻守在门口等她。 可是小狗先她离开。 一般狗狗的寿命只有十几年。 可是她的狗狗等到了她上大学,又等到了她考上研修院,直到等到了她成为了公益律师。 终于到了它要离开的这一天。 这一天是个很平常的一天,南珠穿好了外套准备出门,她上午有一个法律咨询,约在了办公室那边。 可是临到她出门的时候,往常都趴着不动的狗狗,今天却一反常态地咬住了她的裤腿。 “嗯,怎么啦?” 南珠蹲下来,摸了摸狗狗的头。 小狗的年纪大了,最近都趴着不动,但是今天拉住她的力气却很大。 南珠轻轻地摸着它脑袋上的绒毛,一边拿起手机,预约的时间快到了诶。 她有些苦恼地用手呼噜了两下狗狗的下巴,想着要不要把自己的裤子从它嘴巴里抽出来。 可是当她看到狗狗的眼睛,突然之间一种预感就攥紧了她的心神。 南珠的神色一下子变了。 她摸着狗狗的手力道开始变得更加轻柔,眼神一直盯着它,试图找出反驳自己预感的迹象。 可是没有。 狗狗已经年纪很大了呀。 它已经老得骨头都啃不动,饭也不怎么吃,一直趴在地板上一睡就是一整天。 它已经很少跑得像以前一样快。 “咕噜咕噜……”狗狗在她的抚摸下,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音。 尾巴也慢慢地甩过来,又甩过去。 它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黑白分明,亮晶晶的,水润润的。 一直看着她。 好像不想让她离开。 好像希望她陪着它。 好像它的时间已经不多。 南珠一边笑了下,一边却感觉眼眶不由自主热热的,莫名就泪湿了眼眶。 “我的乖狗狗。” “谢谢呀……” 谢谢你的陪伴。 让我有勇气面对生活的每一天。 小狗趴了下来,咬住她裤子的牙齿慢慢松开,然后用前爪垫在脑袋下。 渐渐闭上了眼睛。 …… 郑帝原从梦中醒来。 他抬起手用手背抹了下湿润的眼睛,忍不住笑了下,越笑着,眼眶却越是热热的。 他侧过身子,拿出枕头下的手机,手机屏幕指纹解锁后的界面停留在namju_by的账号上。 他用手指往上划,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地翻看她的状态。 她偶尔会发一两张照片。露出来的信息不多,他已经无法得知她去了哪里,遇见了什么。 但是。 希望她一切开心啊。 她没有爸爸,又失去了妈妈。这个世界上给了她太多的不公平。好多人给予她无端的恶意。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他愿意把自己的爸爸妈妈让给她。把整个世界都给她。 即便,即便只是梦里也好啊。 南珠。南珠。 小狗不会说话,但小狗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