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漂亮还咬人》 1. 第 1 章 皇家高等军校。 放学的时间，机甲训练室出口，堵着一堆Omega，正竖着脑袋等里面的人出来。 “唐枝昕一定会喜欢我送的巧克力和花。” 长卷发的少女，抱着一束漂亮玫瑰，站在出口那儿，娇羞的理了理头发。 她有些紧张，忍不住和身旁的陌生女生说起自己的心情。 “我好激动啊。那天唐枝昕救了我，我没反应过来，甚至都没跟她说句谢谢。” “我以前一直觉得唐枝昕离我好远…没想到她那么温柔。” 却没想到，听她说话的短发Omega，冲她白了一眼。 “你别做梦了。她上次是救了你，可哪怕不是你，换成一个Alpha，或者Beta被别的学校的人欺负，唐枝昕看到了也会管的。” 短发的Omega酸溜溜的开口，挺着胸脯，身材傲人。 一边吐槽对方的同时，一边脸上挂着笑容，随时做好了准备，当唐枝昕一出来，自己就能以最好的角度被看到。 唐枝昕，早在入学开始，就被测出了SSS级精神力，并在去年分化成Alpha，在学校掀起了无数波澜。 听说唐枝昕已经提前被皇家学院推送给特战队，将来是要去星际战场的。 哪个Omega能抗拒这样的少年英雄？ 长发Omega被怼了一下，脸上笑容消失，不高兴道。 “你又不是唐枝昕，你怎么知道她心里怎么想。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反正她就是救了我，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给救命恩人送东西，那也是天经地义。她怎么可能不喜欢？” “切，你没打听过吗？唐枝昕心里早就有人了。再不济，高级二班的柳学姐，你应该也知道，她和唐枝昕才配。你算什么？自作多情。你也不照照镜子，你和柳学姐比，哪里比得上？” “你！我的事情要你管！” 守在出口的两个女生，因为唐枝昕吵了起来，声音叽叽喳喳，分贝宛若几百只鸭子在那儿呱呱呱。 唐枝昕和身后那帮狗友们，从训练场出来时，耳朵里接收到的，就是分贝震天的尖锐噪音。 她修长白皙的指尖曲起，按了按耳朵。 那头深红色的短发下，露出的丹凤眼格外的张扬锐利，是一种雌雄莫辩的美。 她整个人穿着皇家军校的训练服，深黑色训练服将她的身形包裹得严实，只露出了一点儿锁骨，然而那种张狂的性感，却足以令人迎面晕倒。 两条长腿迈步过来时，空气都似乎跟着安静下来。 哒哒哒。 作战靴踩在空荡的地面上，传来了清脆的回音。 跟在唐枝昕身后的那几个狗友，望着那两个吵起来的女生，忍不住低头耸肩偷笑。 来了来了又来了。 每天老大出来，都会在各种场合的出口看到不同的Omega，为了对方扔掉淑女风范，吵成一团麻花。 啧。怎么这些单纯的Omega，就是不明白呢。 唐老大是个彻头彻尾的绝世颜控，一般人入不了法眼。估计也就当年那个级别的小漂亮，才有机会打动唐老大的心。 不过… 想着当年那个惊鸿一瞥见到过的小漂亮，蓝琪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转而扭头，和一旁的戚霜对视了一眼。 “不会吧？” 老大不会还在惦记当年那个小漂亮吧？ 这都多少年了哦。 小时候长得好看，不代表长大了人也依然顺眼啊。 万一人家长残了呢。 还有万一…万一那小漂亮分化成了猛A呢。 这年头可不时兴AA恋。 老大还不如早点忘记人小漂亮，从那些追求她的小甜O里选一个。比如高级二班的柳沫就不错啊。 “老大老大，你不停下来劝劝她们？” 戚霜看着那两个还在争吵的Omega，心说这两人各有千秋，无论哪一个，其实都是挺受欢迎的。 唐枝昕丹凤眼扫了一眼她，红唇弧度弯了弯：“你感兴趣，你去。” 戚霜摸了一下后脑勺：“我是想，但人家瞧不上我。” 虽然大家都是Alpha，但众所周知，皇家高级军校的所有Alpha里，唐老大是人气最高的那一个，其他人加起来还不如她的手指受欢迎。 唐枝昕并不知道身边两个狗友的想法，她加快脚步朝着大门的方向离开，从始至终并没有分出多余的眼神，给那两个正在争吵的Omega。 “唐…唐枝昕！” 长发Omega终于反应过来，要是再吵下去，今天就要错过告白和道谢了。 她嗓子里憋出来这么一句喊，小碎步的跑到了唐枝昕跟前。 “我…我是想谢谢你，那天救了我。” 来之前，长发Omega都想好了，要怎么和唐枝昕道谢。 可是真的到了跟前，和对方的视线对上，她忽然就脑袋一片空白，支支吾吾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与此同时，脸和手都开始发烫，心像是被火灼烧，嗓子也一阵发干。 救命救命救命！ 谁来救救她，她根本没法正常和唐枝昕说话，心跳快得不正常，脑袋也晕乎乎的发飘。 唐枝昕修长高挑的身形顿住，漫不经心的回眸。 形状好看的丹凤眼，瞳色似琉璃，颜色浅淡，在阳光下一照，那种剔透感，让她看着多了几分精致的淡漠。 “你谢我什么？” 她嗓音清冷，凑近了长发Omega一点。 她狭长又深邃的丹凤眼，有一种深情和淡漠结合的反差感。 认真盯着一个人看时，琉璃色的眼瞳，疏离又精致，很自然的会在两人之间，拉开某种距离感。 长发Omega愣住，一时间屏住了呼吸。 她被唐枝昕迎面放大的脸惊艳住，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只傻乎乎的盯着对方看。 半晌，她如梦初醒般回过神，红着脸道。 “谢你那天…那天救了我。” 她被校外的那群痞子Alpha们调戏，不让她回家，当时快急哭了。 是唐枝昕英雄一样从天而降出现，三两下将那群痞子Alpha们赶走，救下了她。 她根本就忘不了那天的画面，就跟小说里写的场景一样。 “这个给你…”长发Omega害羞的将手里的玫瑰花往前送，鼓足勇气表达自己的谢意和好感。 因为紧张，她甚至忘记了把怀里的巧克力也一起送出去。 唐枝昕沉默，垂着眼看了玫瑰花一会儿。 漂亮的花朵看着非常新鲜，每一片叶子和花瓣，都像是刚浸润过晶莹露珠，显得娇艳欲滴。 她轻笑了一声，唇角扯了扯，深红短发下的眉眼张扬。 “这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她站直身子，白皙手指轻轻碰了碰玫瑰。 “看。它没刺。”她指尖莹白，衬得玫瑰愈发鲜嫩。 “抱歉了。我喜欢有刺的玫瑰。” 唐枝昕笑了笑，精致的脸，有种撩人的魅力。 近距离凝视一个人时，很容易把人看得晕晕乎乎的呆住。 说完这话。 她和身旁的戚霜蓝琪两人，朝着大门的方向离开。 长发Omega怔怔站在原地，脑海还残留着刚才唐枝昕留下的视觉冲击。 “看到了吧，唐枝昕根本不会喜欢你。” 之前和她吵过的短发Omega走了过来，语气里不知道是释然还是酸涩，显得很复杂。 皇家高等军校的每个Omega都知道，唐枝昕非常优秀。 而像她这样的人，注定是雄鹰，又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普通的Omega呢。 你，我，她，好像都配不上唐枝昕… 可暗地里喜欢一下，总可以吧？ * 走出大门老远了，蓝琪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老大，柳沫今天生日，晚上让我们去聚会。你去不去？” 没办法，她毕竟收了柳沫的好处，只能自愿当这个红娘，有事没事的撮合一下老大和柳沫。 毕竟柳沫也是A级的Omega，长得也顺眼，虽然比不上唐老大的优秀，但也知情识趣，算是很理想的对象了。 唐枝昕脚步不停，手上的护腕被她转了转。 “不去。”她红唇轻扬。 作战服下包裹的身体，虽然看着凹凸有致，却充满了力量。 她有一具完美符合世人美学的Alpha体质。 不管是参加各种实战训练，还是和人格斗，很少有人能让她受伤。 然而护腕下的那块肌肤上，却残留着一个月牙印子——某人曾经留下的小牙印。 哪怕随着时间流逝，牙印渐渐变得浅淡，留在手腕上的触感，却仿佛依然存在。 唐枝昕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神变得柔和，指尖在手腕牙印的位置，微微停留了一瞬。 蓝琪惯会察言观色的，但看唐枝昕那么果断的拒绝了替柳沫庆生的事情，还是不解道。 “老大，你真不去啊？柳沫这个人，你知道的。她肯定希望你去。” 毕竟柳沫她这么骄傲，对别人都眼高于顶的看不上，唯独对老大另眼相看。芳心都扔在了老大一个人身上了，换个Alpha被这么对待，还不得高兴到飘起来，也就唐老大向来不假辞色了。 唐枝昕抬起手，看了一眼腕表，按下了按钮。 不到三秒，从远处缓缓飞来了一架飞行器，停在了她面前。 唐枝昕迈步坐进了飞行器，像是刚想起什么，才漫不经心的回答蓝琪。 “有更重要的事。去不了。” 蓝琪还不放弃，试图劝说。 “老大，柳沫她说今天生日。” 唐枝昕抬眸，声音清冷。 “你们去吧。我要去接人。替我请个假，这几天我不来了。” 接人？ 接什么人？ 啥人能这么重要？让老大把后面几天的训练课都翘了？ 戚霜脑袋瓜转得快一些，猛地反应过来什么，兴奋道。 “老大，你家小漂亮来了？” 回应她的，是唐枝昕的飞行器“嗡”的飞出去的声音。 原地剩下的戚霜和蓝琪，对视了一眼。 “…” “真好奇好大的小漂亮，现在长什么样了啊。” 蓝琪开口。 戚霜摸了摸鼻子：“估计美到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然怎么能叫小漂亮。” 是啊。 当年那女孩，何止是惊艳了老大一个人。她简直照亮了他们这帮旧城的山猪，让人过了这么多年都还念念不忘。 2. 第 2 章 十年前。 飞行器缓缓降落到旧城时，凌楚楚还在听着父母的唠叨，她白皙的小手捂着耳朵，想打瞌睡。 “楚楚，去了那边以后，你要有礼貌。旧城不比新城，那边的人，民风尚武，好斗。” “我们这次是去做客的，待几天就走，你就是不习惯，也别表露出来落别人的面子。听到了吗？” 凌母是个非常优雅的Alpha，一举一动都带着贵族的气息，就算是叮嘱，也显得有条不紊，没有那种中年女人的琐碎感。 “手拿下来，认真听我说话。”凌母挑眉，看出了女儿的不以为然。 凌楚楚瘪了瘪小嘴，缓缓将手拿开，放在了膝盖上，认命的乖乖回答。 “知道了，妈妈。我记住了。” 这次去，是拜访妈妈当年的同学。 新城和旧城之间，因为十几年前的那场大战，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往来了。 好不容易恢复了和平，妈妈才和老同学联系上，才有了这次约定好的拜访。 凌楚楚心里知道，妈妈虽然疼她，却极在乎礼仪。 于情于理，她这次跟着妈妈出来，也要做个有礼貌的乖宝宝。 她调整好了心情，眨着无辜的水瞳，望着凌母时，细声细气道。 “妈妈，你放心，楚楚会乖。我会礼貌。” 她一生下来就好看，眼睛大大，睫毛浓密，比巴掌还小的脸，从幼时开始，就显露出了天生的美人胚子是什么模样。 见过她的人，都说她长得漂亮，完美的把父母最好的基因融合在了一起。 这会儿软乎乎说话时，精致到不可思议，让人眼睛都不舍得移开，忍不住惊叹造物主的神奇。 凌楚楚黑发黑眼，眼瞳尤其乌黑发亮。像是干净的紫葡萄，幼态中显出一股纯澈感。 凌母看着听话的女儿，满意的笑了，伸出手揉了揉她脑袋。 “楚楚乖。” * 当飞行器停留在旧城的草坪，从防护大门那里进去时，凌楚楚穿着漂亮的小裙子，跟着父母小心翼翼的打量四周。 这还是她头一次走这么远。 旧城的建筑风貌，和新城完全不一样。 这里有一种原生态的野蛮感，建筑物粗犷，人们身上的皮肤呈现一股小麦色，不如新城那里精致白皙。 大家说话的声音，都好像比新城的人要大声豪迈一些。 她甚至还看到有人把星兽的皮毛，做成衣服，穿在身上，像课本上的古代人一样，好原始啊。 这里的一切，都和过去凌楚楚认知的不一样。 她转着乌黑的眼睛，好奇的将这些场面都记在了脑袋里。 很新奇，很有意思呢。 “这是旧城最大的礼品城，看来我们需要再买些东西。空着手过去，可不是正经人做的事。” 凌父和凌母对视了一眼，两人风趣的开口。 “亲爱的，你说的有道理，是我考虑不周。那现在补救，似乎还来得及。” 凌楚楚知道爸爸妈妈感情好，这是想去逛街的意思了。 她抿了抿唇，踩着自己的小皮鞋，站在生活管家身边，奶声奶气道。 “我脚疼，走不动了。我在这里等你们，我亲爱的爸爸妈妈。” 凌楚楚用那双乌黑的大眼睛，注视着父母，显得那样善解人意和可爱。 凌母捂住嘴笑了：“我们楚楚永远这么贴心。” 她回眸，叮嘱生活管家道。 “好好陪着小姐。” 生活管家恭敬回答道：“是。” 凌楚楚保持着乖巧的微笑，看着爸爸妈妈互相挽着手，进了礼品城。 等到两人的背影消失不见，她绷直的身形放松下来，小小的身体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太好了，妙妙阿姨，我们也去逛逛好吗？” 凌楚楚提着裙摆，将自己的小手往生活管家大手里塞，小奶猫一样撒娇。 “爸爸妈妈都去逛街了，我们也去走走看看吧。我保证，我会很听话，不乱跑。” 生活管家梳着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盘在了脑袋上，一丝不苟的样子，看着是个极其严苛的性格。 她戴着黑框眼镜，瞧着不是那种好相处的性格，甚至会让人联想到“老古板”这样的词汇。 可是当凌楚楚和她一撒娇，她本来严肃的表情，就忍不住融化。 “那么，小姐，我们要约法三章。你绝对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不能和陌生人随便说话，更不能…去任何危险的地方。” 凌楚楚点点小脑袋，笑起来时，脸上小梨涡显得那样可爱。乌黑的长发顺滑又细软，衬着白皙小脸，让她在光下，看起来像个干净的瓷娃娃。 “我保证！”她竖起三根纤细手指，答应的飞快。 生活管家这才无奈的叹了口气，露出了笑容。 “好吧，小姐。” * 旧城的小巷里，传出了几声闷哼。 倒在地上的几个少年人，凄惨的嗷嗷讨饶。 “服了服了！我服了！唐老大，我他妈错了啊啊啊！” “就抢过她几次，又没杀她，不用对我们这么狠吧！” 唐枝昕不言语，利落的短发，让她整个人看着像个小刺猬，立体的五官本来应该是柔美的长相，但因为她的气质，直接让她的气场看着强势又吓人。 她将地上的几个少年打倒后，就一直冷冷站在一旁，看了对方一会儿，才缓缓伸出手。 “东西呢？” 她手指上缠着绷带，有股浓重的药膏味儿。 然而就是这只手，握成拳头的时候，杀伤力大到惊人。 反正光看她瘦弱的身板和年纪，谁都想不到，她下手那么狠，打人这么疼。 地上长着一头黄毛的少年，还试图抵赖，他瞪着眼睛装无辜道。 “什么东西啊？就抢了她点钱，全都花完了，我们兜里都空了！” “不信唐老大你自己来摸，看看我们有没有说谎。” 唐枝昕眯了眯丹凤眼，没说什么，只回眸看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瘦弱的女孩儿。 与她一同看向柳沫的，还有地上的黄毛两人，他们恶狠狠的眯着眼，瞪着柳沫，甚至有人抬起手，在脖子上做了个“切”的手势。 柳沫缩了缩身子，接收到了地上那两个少年投来的威胁目光，声音低了几分，不敢说真话。 “没…他们没抢我东西…” “算了吧…算了…”柳沫低着头，不敢抬眼看人，声音瑟瑟发抖，后悔自己找唐枝昕来要回东西了。 她怎么能忘了呢？自己没什么靠山，就算找了唐枝昕来帮自己找回了场子。 可过了今天，最多明天，她又会重新被人威胁和欺负，唐枝昕能护自己一辈子吗？ “柳沫！你闭着眼瞎扯什么！刚才你在唐老大面前怎么说的？你说了他们抢了你家里人治病的钱！还把你妈妈留给你的护身玉佩抢了，求唐老大来帮你！” 看到柳沫这么怂，唐枝昕背后的蓝琪，直接吼了出来，很是愤愤不平。 要不是柳沫求上门来，把自己说的这么可怜，他们和唐老大游戏玩的好好的，干嘛要顶着大热天跑出来，摊这种烂事儿。 唐枝昕是整个旧城里，异军突起又小有名气的街头一霸。 但说实话，他们和旧城里的其他势力，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 毕竟唐老大家里边管得严，要是被发现她在外头惹了事，回去准得被老爷子罚。 所以蓝琪特别不爽，柳沫临到节骨眼上反水的事情。 柳沫被吼了，脸红得像是个螃蟹壳，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儿。 而就在唐枝昕扭头的时候，躺在地上的黄毛两人，忽然爬了起来，朝唐枝昕扑了过去。 他们瞄准的是唐枝昕的后颈，想将她制住。 可手才刚碰到唐枝昕的衣服，后者朝着旁边闪躲，就像后背长了一双眼睛一样及时。 “哦！” “啊啊疼疼疼，错了错了，唐老大！” 两人再次被唐枝昕三下五除二打倒在地。 这次唐枝昕没客气，知道这两人不老实，直接往死里揍。 手指上缠得绷带都断了，露出了里面抹了墨绿色药膏的指节。 黄毛二人组被打得鼻青脸肿，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凄厉叫声。 打到最后，黄毛都快哭了，顶着一张猪头脸，哆哆嗦嗦的往怀里去拿东西。 “喔…唤给昵…”我还给你… 他终于承认拿了那块玉佩了，老老实实的想交出来。 唐枝昕垂着眼，看了看玉佩，将它往柳沫那里一扔。 角落里的柳沫，立刻手忙脚乱的接住。 同一时刻，刚好路过巷子的凌楚楚，呆呆站在那儿，看着刚才的那一幕，显然被吓坏了。 唐枝昕打人的样子太凶太狠，眉眼都是戾气。 配着黄毛二人组躺在地上哀嚎的声音，这场景，简直比电影里还夸张。 她好像要把人打死一样凶悍！ 被当做小公主一样养大的凌楚楚，从小就待在新城。 那是个就连讨厌你，都会在面上装出笑容点头打招呼的地方，哪里有如此直白和粗鄙的打斗。 凌楚楚呆呆站在那儿，有点儿惊惧的往后退了一步，像是被吓坏了的小鹿，眼瞳圆溜溜，精致小脸却苍白。 唐枝昕听到了身旁狗友蓝琪，魂不守舍的声音。 “老、老大…你看、快看…” 蓝琪的声音都有些飘了，眼睛直勾勾看着巷子口。 卧槽，这是哪里来的漂亮小仙女啊！ 魂儿都要飞了，好看到不像真人。 他们旧城还能养出这种出水芙蓉的小美人吗？ 戚霜也看到了巷子口的凌楚楚，她张了张唇，哑巴了一会儿，才跟着蓝琪开口道。 “老大、你看。” 一个两个的都让唐枝昕扭头看。 刚打完人，唐枝昕脾气不好，耐心也售罄，冷哼了一声：“看个屁。” 她嫌弃蓝琪他们大惊小怪的样子，漫不经心的跟着抬眸。 这一眼，直接就愣在了原地。 旧城的天空一向都是雾蒙蒙的，阴天居多。 可是今天却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穿着精致小裙子，出现在巷子口的小少女，乌发红唇，脸蛋比天上的云朵还要娇嫩和白皙。 她显得和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是那么的精致和鲜嫩，仿佛呼出来的空气都是香甜的。 唐枝昕从小就好动，运动量向来都很大，刚才那样的打斗，在她这儿最多只能算热身运动，充其量只影响了点她的心情，却不可能给她的身体造成什么负担。 可是，看到小少女的那一刻，身体好像慢半拍的有了反应。 她的视野里一下子只剩下了穿着小裙子的小少女，其他的一切都变成了“嗡嗡嗡”的杂音。 这种宕机状态，让时间流速变得很慢，仿佛一瞬间时间静止了一般。 见鬼了。这女孩漂亮到出奇。 3. 第 3 章 唐枝昕察觉自己被蛊惑了一般，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朝着那女孩走了过去。 刚打完架的唐枝昕，泛白的肤色上满是潮红，额角的红发有些湿。 她身材比例非常好，虽然年纪还小，却已经能看出来四肢修长，将来一定是个高个子。 手上的绷带，还有深红色的短发，颜色对比鲜明。 让她看起来像是动漫里的人物，精致却野性。 一步一步朝着凌楚楚走去时，唐枝昕下意识放缓了呼吸，眼瞳也不由自主眯了眯。 仿佛她动静稍微大一点儿，就会把巷子口那漂亮到不可思议的女孩吓走。 她就要走到近前时，凌楚楚抿了抿唇，小脸苍白的叫了一声：“妙妙阿姨…” 小女孩声音像奶猫，嘤的一声，听的人耳朵发酥。 她声音颤抖，提着小裙摆，头也不回的跑了。 唐枝昕一愣，下意识想追上去。 她只是本能的，不想让这抹鲜艳的颜色，就这么消失在眼前。 然而这时候，生活管家快步走了过来。 她牵起了凌楚楚的手腕，挡在面前，还回头瞪了唐枝昕一眼。 生活管家年轻时候，也是有名的格斗家。 她这一眼，依然带着年轻时候纵横格斗场，鲜有败绩的威慑。 这让唐枝昕恢复了神志。 小少女抿着唇站定，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冒昧。 生活管家见她不再追上来，便也没多说什么，只加快了脚步，像是要甩掉脏东西一样把她扔在身后。 旧城的人就是野蛮，连在这种狭窄的巷子里都能斗殴起来，吓到了小姐。 虽然生活管家自己小的时候，也是在旧城出生，也曾经经历了从底层野蛮生长的过程。 但这毕竟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人总是会记住如今好的生活，而忘记不好的过去，甚至恨不得一切没发生过。 “不怕小姐。”生活管家牵着凌楚楚离开，还对她道。 “您下次跟紧我，这种偏僻的地方不要去了，有我在，会很安全。” “我们也该和夫人他们汇合了。” “嗯。好。”凌楚楚轻声点头。 她小脸还有些苍白，却比刚才好了很多。 头一次撞见那么凶残野蛮的同龄人，对她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冲击。 等凌楚楚被生活管家带着，和父母汇合时，生活管家说起了刚才的事情。 “我带着小姐四处转转时，遇到了一伙小流氓，在巷尾打架，刚好被小姐撞上了…” 凌母听到这里，观察了下女儿的神色，才发觉她和平时不太一样，有些沉默。 看来是真的被吓到了。 凌母叹气，摸摸凌楚楚的脑袋，对她耐心道。 “你的梦想，不是将来成为一个厉害的Alpha吗？楚楚，Alpha可不会那么容易被吓到。除非你将来是想当个被人保护在温室里的小Omega。” 凌楚楚一惊，让人心软的漂亮脸蛋闪过几丝慌张。 “不，我不会是Omega。我肯定是很厉害的Alpha。” 在凌楚楚眼里，妈妈和爸爸都是她最亲的人，她多向往成为妈妈那样强大的Alpha啊。 她知道，妈妈喜欢勇敢的孩子。 她一定能成为勇敢的Alpha的！ … 唐枝昕回去的时候，在路上出奇的沉默。 不仅是她，蓝琪和戚霜也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走路的时候，好几次差点撞到什么，闹出笑话。 柳沫拿回了自己的古董玉佩之后，就一直跟在唐枝昕身后。 她想再和唐枝昕好好的道谢，再解释一下，为什么她在黄毛他们面前时，会表现的那么怂。 唐枝昕既然都愿意出手帮她了，肯定也能原谅她的胆小吧？ “唐枝昕，唐枝昕…”可她一连喊了好几声，却不见对方给任何回应。 还是戚霜先反应过来，将柳沫拉到一边，对她道。 “我们老大最讨厌临阵脱逃的人了。你这次很不道义，还是别往她枪口上撞了。” 还有一句，戚霜没有说。 今天在巷尾见到的那个小女孩多好看啊，简直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她觉得，唐老大可能是和她们一样，被那女孩惊艳到了。所以根本没听见柳沫在说什么。 人家心都不在这里了呢。 啊，那女孩长成这个样子，是真实存在的吗？ 将来不管是分化成Alpha，还是Omega，那副容貌只要不长残，完全就是行走的信息素收割器。 说实话，现在她都只想沉浸在当时的回忆中，仔细回味那少女的精致容貌。 不说倾国倾城，起码沉鱼落雁是绝对的。 见过这么惊艳的人，以后还怎么对别人心动？ 想到这里，戚霜看了一眼柳沫，忍不住摇了摇头。 之前看柳沫，还觉得她很清秀，让人忍不住想保护一下。 然而有了今天那小女孩对比，她再看柳沫，就莫名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味，感觉少了点什么。 哦，她知道了。柳沫还缺点美貌。 * 旧城残留着早古时期的传统，崇尚武力。 所以整个联盟最精锐的军队和将才，几乎都是从旧城输送而来。 家家户户几乎都明白一点，要想在旧城出头，格斗术是必须修炼的。 换句话说，武力才是这里的平民出头的渠道。 所以大街小巷，惯来都有许多斗殴，这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事情了。 不过有一点，在形成各种小团体斗殴的同时，这里的势力，泾渭分明的分成成年人和少年人两个团体。 少年人打得再厉害，成年的势力也不许插手其中。 这种养蛊一样的方式，让旧城的少年少女，一代比一代凶悍，一直保留着凶悍和粗莽。 这有好处，当然也有坏处。 好处是，当这些少年人将来被输送到皇家高等军校时，能最快的掌握一切和武力相关的技能。 但也同样的，因为过于重视武力，旧城出来的孩子，几乎没有多少能把文课学到优秀的。 这就导致进了联盟之后，旧城被所有新城的孩子们鄙视着，嫌弃他们是大老粗。进而在联盟里，也因此有些内斗。 唐枝昕带人找了黄毛二人组的麻烦，自然跟牵蚱蜢似的，拉扯出了对方身后的势力。 傍晚时分，旧城护城河旁边的小树林里，双方小团体又进行了一场血拼。 里面最大的也不过才十二三岁，年纪小一点的更是才五六岁。 但双方的狠劲儿，却不因年龄受限制，一个个都像野狼崽子。 唐枝昕这次解决对方，不如白天轻松，毕竟傍晚遇到的这帮人多。 她虽然能打，身后带着的戚霜和蓝琪也都身手不错，可毕竟人少了一些，年纪也有点吃亏。 所以基本上，两方打下来，占不了上风。 能和对方打平，基本上是用以伤换伤的方式，比的就是谁更狠。 “我靠，唐枝昕，你用不用这么狠！” 黄毛带来的少女叫厉秋庭，也是这帮人的头头，年纪要比唐枝昕大上两岁，但动起来手，却被唐枝昕压着打。 她懊恼的要命。 “你他妈惹谁不好，惹到她头上，不知道她出了名的疯吗！” 厉秋庭扭头吼着黄毛，龇牙咧嘴的捂着自己的胳膊。 真操蛋，差点被扭断骨头。 她浑身挂彩，唐枝昕也好不了太多，脸上都被抓了几个道子出来，渗出了血印。 但奈何唐枝昕能忍，小脸绷紧了，唇也抿着，一声痛都不说。 厉秋庭以前也听过唐枝昕的名头，但之前从来没放在心上过。 唐枝昕比她年纪小，能厉害到哪里去？ 所以在黄毛过来，添油加醋的告状之后，她就带上了朋友，直接去找唐枝昕麻烦了。 不过现在，她宁愿自己没来过。 平白无故挂了一顿彩，还什么便宜都没占到，多丢人！ “喂，唐枝昕！”厉秋庭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捂着疼痛的腹部，苍白着脸道。 “我们讲和怎么样？” 唐枝昕一只脚踩在人身上，平静的抬眸，丹凤眼眸光深邃。 “怎么说。” 厉秋庭咳了咳：“我们又没有深仇大恨，不过就是个误会。以后你的人，还有我的人，我们互相约束，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 “今天就算了？” 唐枝昕平静的勾起唇，扭了扭手腕，手上的绷带已经彻底被她扔到了一边。 她斜昵着看了厉秋庭一眼。 厉秋庭看着对方淡漠的反应，顿了顿。 “行行行，这样，我把我的地盘，让一点给你，算赔礼，行吧？” 她直接在地上，用小树枝画了个小地图出来，然后在上面画了两个小圈圈。 “这里本来都是我的地盘。我现在分出来这一块让给你，怎么样？” 旧城的每一个地方，都有着约定俗成的规矩，谁拳头大，就归谁。 哦，这里的归属，指的是格斗场和训练场，里面包括了所有免费的训练资源。 哪怕是联盟的高层，对于旧城之间民众的争夺，也是乐见其成。 所以越强的人，得到的训练资源就越多。良性循环。 唐枝昕沉默的看着简易地图，修长手指在地上划了一下。 “我要这里。” 厉秋庭瞪大眼睛：“你真会选地方…” 唐枝昕：“给不给。” 看样子，不给的话，今天的事情还不算完。 厉秋庭头疼的捂了一下脸，再次瞪了惹出这桩事情的黄毛一眼，这才无奈道。 “行行行，成交。” 能妥协到这个地步，一方面是因为唐枝昕是个硬茬子，真往死里得罪了，以后麻烦也多。 另一方面…则是厉秋庭单方面看好唐枝昕了。 这家伙比自己还小上两岁，不说她姓唐，背后的家族势力了，光是对方展现出来的果敢和天赋，就不容人小觑。 多个这样的朋友，将来对自己也一定有帮助。 厉秋庭很相信自己的眼光。 将来自己进皇家高等军校，一定会需要唐枝昕这样的对手和队友。 太阳快下山了。 唐枝昕抿了抿唇，食指曲起，用指关节抹了抹唇角。 唇角有点血，浑身也酸痛，不知道今天有没有伤到骨头。 可她身形却格外笔直，像一棵挺拔的白杨树。 经过护城河边的时候，夕阳落了满河的光辉，让整条河金灿灿的，格外绚烂。 往常唐枝昕不会留意这些东西。 可今天经过河边时，她却下意识看了一眼河面。 在快落下的夕阳余晖中，河面照出来的，是个脸上挂彩，头发也一根根冷硬的野狼崽子。 她的眉眼很锐利，嘴唇有点薄，眉毛还有一点英气的眉峰。 怎么看都像个脾气不好，又倔强的讨厌玩意。 她脑中鬼使神差想起了，今天在巷尾，惊鸿一瞥的小女孩。 比起自己，那女孩漂亮到令人心悸。 假如能再见对方一面就好了。 4. 第 4 章 大概是因为今天打了胜仗，所以挂了满身的彩后，再许愿就显得那么真心实意——老天听见了心愿，给了点垂怜，让它实现。 唐枝昕拖着酸痛的身体，在蓝琪和戚霜龇牙咧嘴喊痛的声音里，一步步走回了家，遇到了足以记住一辈子的惊喜。 唐家住在旧城最显眼的一片古堡中。 没住过城堡的人，根本无法想象，终年生活在那种空旷又光线昏暗的地方，是一种多窒息的感觉。 然而唐枝昕却在今天的城堡中，看到了足以点亮整片天空的彩虹。 ——小漂亮。 那个一出现，就夺走她所有注意力的漂亮女孩。 “老大，咱们把城东那块地盘拿到手，以后训练更方便了。” “明天我喊人去踩点吧。” “老大？”戚霜嘀咕了好几句，不见唐枝昕接话，疑惑的跟着抬眸。 然后几个人和白天一样，陷入了呆愣。 仿佛历史重现。 那个漂亮女孩，竟然又像精灵一样，出现在了老大家中！ 唐枝昕喉咙干涩的咽了一下，垂着的指尖轻轻动了动。 她深红短发下的丹凤眼，像是燃起了烟花，刹那之间出现了闪耀的星芒。 这一次，她记住了白天吓到了凌楚楚的教训，没有失控的迈步过去。 非但没过去，她还一把抓住了蓝琪后领，将一副兴冲冲模样要冲过去的对方拽了回来。 “老大…”蓝琪和戚霜异口同声。 “不许去。” 唐枝昕声音有点儿哑，丹凤眼带着威严，瞪了一眼蓝琪和戚霜。 两人立刻跟被训斥了的小狗一样，耷拉了身形。 “为啥啊老大，我们不去认识一下她吗？” 唐枝昕抬眸，看了眼城堡花园里的凌楚楚，压低了声音道。 “你们给我回去。” 她毫不客气的赶人。 蓝琪和戚霜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下一瞬开始凄惨嗷嗷叫，试图卖惨留下来。 “别别别，老大，我们今天和你一起同甘共苦，多不容易，今天伤成这样回去，我家老子看到又要揍我了！” “是啊老大，你收留我们住一晚吧。” 唐家财大气粗，就连专用的医疗舱都比他们自己家里的好上好几倍。而且还能一人一个，一点儿都没有所谓的医疗挤兑。 当然，这个理由只占一点儿，真正让他们撒娇卖萌都要留下来的原因，当然是因为那个小漂亮！ 旧城什么时候来了一个这么可人疼的小妹妹，也太招人稀罕了啊。 而且看老大的样子，好像也和他们一样，被惊艳的不浅。 这么热闹，当然要留下来！ 两个狗友豁了出去，一人抱一条唐枝昕的大腿，躺在地上直哼哼，说伤太重了起不来。 “啊，老大，老大，你可怜可怜我们吧！” “腿好痛，起不来，我估计我现在走出去，不到一百米，就得血溅三尺。” 唐枝昕细碎的刘海下，丹凤眼一片深邃，闪过几丝戏谑。 “就这点出息。” “放手。”她抿了抿唇，指骨发出了声音。 刚才还躺在地上说着起不来的两人，立刻弹出去一米远，露出憨笑看着她。知道再缠下去，唐枝昕就要动真格的了。 想当初，她们一开始还和唐枝昕对上过，想着收服对方当小弟。结果… 被打了个半死，活生生明白了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像银河那么大！ “老大…让我们留下来吧！”两幅可怜巴巴的表情。 “……”唐枝昕迈步绕过了主建筑，低声道。 “跟上来，不许出声。” 戚霜和蓝琪惊喜的对视了一眼，立刻蹑手蹑脚跟在了身后。她们小心留意着，没让主城堡前的凌楚楚等人发现。 唐家的城堡，在建筑风格上，残留着中古世纪的影子。 再配上旧城的地理风貌，这里简直像是被淘汰的贵族传承之地。 幽静、阴森、散发着一股被封印的不毛之地的气息。 尤其是夜晚，让人根本不敢独自在外面行走。 好在晚上城堡四周有不少路灯，将所有建筑物弄得亮亮的，减少了几分城堡带来的恐怖气氛。 唐枝昕熟门熟路的抄了小路，回了自己房间，顺便把戚霜和蓝琪扔到了客房。 卧室温和的灯光亮起，唐枝昕快步进了浴室。 半小时后，她从雾气蒸腾的浴室里走出来，身上披着浴袍，步态慵懒。 她想起来什么，又退回到镜子面前，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 脸上的伤口在刚才处理过后，还有点儿印子。似乎让整张脸显得太过邪性和野了。 这张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性格的孩子。 唐枝昕想起在城堡做客的凌楚楚，莫名开始在乎自己脸上的伤疤。于是起身去了医疗舱，特意让身上的伤口凝结消失。 躺在医疗舱里的时候，她回忆着白天经历的一切。 明明打斗过两场，脑海却一直盘旋着那个女孩的身影。 唐枝昕闭了闭眼，心里忍不住涌出期待。 ——她既然来了唐家做客，肯定不会马上就走。 躺在医疗舱里的小少女，刚到锁骨的短发，像一团火焰。 刘海下的脸蛋，秀气又精致，但眉峰和挺直的鼻梁，又给这张脸增加了几丝英气，看着雌雄莫辩。 她自己就很好看，可照镜子却从来没有过被惊艳到的感觉。 可今天远远的看到那个女孩，哪怕只见了两次，这会儿回想，都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她长得真好看啊。 佣人来敲门了。 “大小姐，夫人让您现在去主厅。晚上有客人来，要一起用餐。” 唐枝昕几步走过去，拉开房门。 佣人低着头，将一叠衣服双手递了过去。 “这是夫人为您挑的礼服。” 唐枝昕挑了一下眉梢，视线定在礼服上，像是要把衣服看出一个洞来。 佣人有些忐忑的抬眸，看了唐枝昕一眼，生怕对方说把礼服拿走。 唐家每一代子孙几乎都是Alpha，能力还都很强，起初成长的时候，都是从野蛮过来的。 所以唐枝昕平时在外面混，唐家人也不觉得奇怪。 只不过，唐枝昕不喜欢受到束缚，做事情全凭心情，尤其讨厌这种需要穿礼服的场合。这一点，是唐家的长辈们所不满的。 佣人忍不住开口：“这次来的客人比较特别，夫人很重视，她…” 唐枝昕接过了礼服，让佣人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嗓子眼，没能说出来。 大小姐这次竟然这么…好说话？没把礼服扔出去？ 往常夫人让大小姐打扮一下，那些礼服的归宿，多半都是被扔在地上踩一脚，然后引来一场家庭闹剧。 这个流程，佣人都习惯了。 唐枝昕忽然不按照以前的剧本走了，这让佣人有些无措… “知道了。”清冷淡漠的声音响起。 唐枝昕将礼服放到一边的沙发上，一张白天打架挂了彩的脸，在使用过医疗舱之后，已经完全恢复了之前的出众模样。 她皮肤冷白，在红发的衬托下，愈发透露出一种淡漠的精致感。 丹凤眼的形状略有些狭长，接近桃花眼，瞳色偏向于琉璃和翡翠，她面无表情的时候，看着气质有些冷。 佣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唐枝昕：“今天来的客人，是从什么地方过来？” 她不动声色的打听。 佣人想了一下，认真回答道：“听说是从新城过来的。早年和夫人是同学，这次特意过来拜访夫人。” “新城”两个字，让唐枝昕眸光闪了闪。 只要出生在旧城的人，都会对那个地方有所向往。 这是唐枝昕出生以来，头一次见到新城的人。 想到白天惊鸿一瞥见到的漂亮小女孩，她内心对新城忽然多了一层向往和滤镜。 是只有她好看，还是那里的人，个个都这么漂亮？ * 凌楚楚从来了这个城堡之后，就一直表现的很好。 她长得清纯可爱，笑起来时，卧蚕明媚，眼睛像月牙，乌黑眼瞳干净又纯粹，气质纯然，一举一动都有贵族的礼仪在。 唐夫人已经多年没有见到昔年的老同学了。 和凌母重逢之后，知道凌楚楚是老同学的孩子，唐夫人忍不住夸赞道。 “这孩子长得很像你，不过比你还要秀气好看。她长得这么乖，说话也好听，一看就受欢迎。她的文课一定很好吧？” 当年老同学在军校里，就一直是名列前茅的存在。 唐夫人一直记得很清楚。 她们是同一批的Alpha学员，是曾经一起上过战场历练的同僚。 只不过…当初她和凌征月虽然是同一批学员，却也性格迥异。 她的武课比较好，文课却很拉胯，相比之下，凌征月无论是文课还是武课，都很出众。 想起老同学当年的风采，唐夫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凌父。 曾经叱咤风云，引来无数Omega喜欢的凌征月，最后是找了这样一个伴侣啊。 凌父一看就是那种性格温和的Omega，气质很大方，话很少，视线却永远停留在凌征月身上，哪怕人到中年了，眼神里依然充满热烈和喜欢。 这样一想，倒也般配。 凌征月是那么骄傲的人，哪怕有了伴侣，自然也是对方追随她多一点，这样关系才平衡。 凌楚楚不懂这些大人之间的往事，她抿着唇，尽量让自己显得落落大方一些，扮演好妈妈最喜欢的孩子这个角色。 就在她因为一直笑着，脸上肌肉都开始酸痛时，看到大厅里多了一个人——是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 可是对方穿的不是像她一样的小裙子，而是手脚都有袖口束着的骑士装。 凌楚楚本能的多看了两眼。 然后，笑容消失，人也僵住，甚至差点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啊”。 ——是那个打人的坏蛋！ 5. 第 5 章 唐枝昕迈着轻快的步伐，穿着自己从衣柜里挑选出来，满意的骑士装，绅士的冲着凌楚楚走过去。 从佣人那里，她提前打听过，小漂亮叫凌楚楚。 多好听的名字！ 就和她这个人一样，楚楚可怜的美。 唐枝昕是那么喜欢漂亮东西的人，而凌楚楚无疑是她出生至今，见到过从美学上最符合她喜好的人。 海藻一样浓密的头发，柔顺自然，就那么点大的脸蛋，显得无比精致，每个五官都出众，杏眼圆溜溜的，无害又清纯。 啊，这是往人心上戳了好几下，让人受不了。 在走到凌楚楚跟前时的那短短几十秒中，唐枝昕脑中已经想好了开口打招呼的台词，并且推翻了好几遍，想着该用什么样的话题作为切入口，和凌楚楚做朋友。 可是她似乎并没有这个机会。 小漂亮才看她第一眼，就好像认出了她，随后漂亮小脸上出现了惊惧、害怕、抗拒等等神情。 唐枝昕脚步顿住，一时间不知道该继续上前，还是默默走开。 凌楚楚的生活管家似乎也认出了唐枝昕，皱了皱眉。 ——是白天把小姐吓到的那个小混混。 只不过碍于这是在别人家的宴会上，哪怕她想保护凌楚楚，也没有这个立场走过去将人隔开。 他们是来唐家做客的，当着人家主人的面表露排斥情绪，这不合适。 凌征月正和唐夫人说着话，在唐枝昕过来的时候，唐夫人笑着介绍道。 “我家的小混蛋也回来了。” 她养孩子，比起凌征月要粗糙很多。 两个孩子站在同一个屋顶下时，对比愈发明显。 凌楚楚娇娇弱弱的，像个矜贵的小公主，可以想象，凌征月对待这个女儿，给了最好的保护。 那种单纯无害的气质，没点儿娇宠，养不出来。 而唐枝昕…她一看就是野蛮生长的荆棘，浑身有刺。五官底子很好，光论容貌，不比凌楚楚差，可就是气质迥然不同，带着攻击力满满的野性。 凌征月笑着扫过唐枝昕，又看向凌楚楚的时候，嘴角平直了一瞬。 凌楚楚接收到妈妈的目光，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 既然对方出现在了宴会上，那一定是唐家的人。 妈妈特意带着她来唐家拜访做客，她不能当着妈妈的面，这么没有礼貌。 “…你、你好。” 她压下情绪，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两步，主动和唐枝昕开口说话。 就像一个努力表演节目的小玩偶，有点生疏，不是那么熟练，还有点僵硬和不自然。 唐枝昕愣了片刻，心里骤然涌出一股欢喜。 她本来低落下去的心情，一瞬间重新回到顶峰。 “你好。”她快速开口，“要去花园里转转吗？” 这辈子唐枝昕都没这么主动过结交人。 至少当初的蓝琪和戚霜要是看到了这一幕，铁定心里酸溜溜的不平衡。 她们可是连着被老大打了几顿，才被成功收为小弟的！ 果然，长得好看就是不一样。 面对唐枝昕的邀请，凌楚楚陷入了犹豫。 要不是因为在别人家里做客，要不是因为妈妈就在旁边，她一点儿也不想和这个人说话。 当然更不想和对方独处。 于是凌楚楚微微摇头，手攥紧了小裙子：“我不去。谢谢。” 好讨厌。 她怎么总看着我。 凌楚楚不喜欢唐枝昕的目光，那么亮，那么热，一直盯着自己。 就…直勾勾的，看得人心慌。 凌楚楚甚至害怕对方会不会下一秒就暴起伤人，就像白天她在巷子里看到的那样，粗鲁凶悍又野蛮，一言不合就动手。 如果对方真的动手了，她肯定几秒钟就不行了。 小小的凌楚楚在心里开始给自己定目标，等和爸爸妈妈回去之后，她就要开始锻炼，让妙妙阿姨教自己格斗术。 她将来是要当Alpha的人，而且会是那种行侠仗义的Alpha。 凌楚楚低着头，在开始的那个招呼之后，就陷入了沉默，垂着脑袋，躲避着和唐枝昕的目光接触。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不觉得这样的沉默有什么奇怪。 倒是唐枝昕，心里跟被猫爪子挠着一样，没法像平时那么释然。 她忍不住想要和小漂亮说话，想听对方的声音，还想看那双眼睛望着自己。 “你叫什么？是从新城来的吗？能给我讲讲那里的东西么？” 唐枝昕憋了一会儿，尝试主动开口套话。 没办法。小漂亮太拘谨害羞了。 她怀疑他们两个同龄人站在这里，能这么尬一整晚，如果她不主动的话。 凌楚楚吞吞吐吐的开口：“凌楚楚。” 然后点了点头，意思是自己的确是从新城来的。 但要让她讲新城有什么东西？她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 哪怕唐枝昕这会儿表现的非常和善，脸上神情温和，琉璃一般的丹凤眼笑着。 可凌楚楚没法忘记白天看到的那一幕。 ——她都把人打得快吐血了还不住手，她甚至还勒索别人的财物。 白天凌楚楚虽然站得远，没听清楚她们的对话，可视力足够好，看清楚唐枝昕把人打成那样后，又要人家玉佩的举动。 第一次见面，唐枝昕就给凌楚楚留下了极其恶劣的形象。 她像个奶团子似的，低着头站在那儿，虽然有问必答，但那种抵触的态度，稍微敏锐一点的人都能察觉到。 唐枝昕苦笑了一下，知道对方多半还记着白天的事情。 “那个…我们白天是不是见过？” 她终于打算替自己澄清一下。 凌楚楚警惕的抬眼，眼睫毛清晰可见，双眼仿佛写满了“戒备”两个字。 她平时动得少，虽然和唐枝昕是差不多的年纪，可那张小脸蛋却圆圆的，有些婴儿肥，看着很嫩很软，像个糯米团子一样让人想rua。 唐枝昕摸了一下鼻尖，掩饰自己很想去rua糯米团子的冲动。 “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唐枝昕的表达能力非常清晰，旧城的人普遍都早熟，除了要接受初级学院的课程之外，其他时间大半都在外面放养。 成年人做什么，他们也就跟着做什么。 抢地盘、上训练课、争取更多的培训资源… 甚至就连过家家时，也会有老大和小弟、被罩着的公主这样的角色配置。 以前唐枝昕从来没想过自己要罩着谁。 柳沫那样缠着自己，有些烦人，她是出于面子考虑，才会去帮对方。 毕竟她和柳沫是一个学院的，这家伙天天哭唧唧的来找自己，耳边一直嗡嗡嗡的，影响她心情。 哪怕有时候戚霜和蓝琪开玩笑，问她要不要罩着柳沫，养个小公主，她从来没放在心上过，不耐烦了甚至会直接让她们闭嘴，别开这种烦人的玩笑。 可是这个叫凌楚楚的小漂亮… 唐枝昕觉得，小公主这样的身份，非常配对方。 如果是小漂亮的话，她愿意去玩那种幼稚的过家家。 凌楚楚有些警觉的盯着唐枝昕，弄不懂对方是什么意思。 她不了解唐枝昕，也同样不了解旧城的一切。 只不过，以前看过的电视里面，当路人看到反派做坏事后，事后都会被反派灭口… 因为人生经历太过贫乏，凌楚楚一点儿都没有和人打交道的经验。 她不习惯唐枝昕这种近似野蛮的存在。 眼神直白，说话直白，打架也…像一条凶猛鳄鱼，简直像星际战场上的凶兽一样。 见到凌楚楚露出不知所措的模样，唐枝昕笑了，不假思索的伸手去拉她。 “走吧，跟我去外面，带你去玩好玩的。” 她动作快，凌楚楚还没反应过来，唐枝昕的手已经牵住了对方手腕。 “凌阿姨，我带楚楚出去玩一会。” 唐枝昕就跟牵小媳妇似的，不卑不亢走到凌征月面前打招呼。 凌楚楚则小脸一白，看向妈妈的眼神里藏了点儿慌乱。 她不想和这个坏蛋独处！ * 呜呜呜，跟着唐枝昕走出宴会厅的时候，凌楚楚哭丧着一张小脸，恨不得一步三回头。 生活管家也是很不放心的用眼神目送自家小姐。 凌父和凌征月则是对视了一眼，温和的笑了笑，有点开心女儿交到了新朋友。 唐夫人看出生活管家的忧虑，笑道。 “你们放心。我家小唐看着粗糙，实际上很讲义气，不会让人欺负楚楚的。” 凌征月不由想起了当年和老同学在外游历的事情，不由笑了起来。 “那不是和你一样。我放心。” … 宴会厅里依然热闹又欢快。 被带到小花园里的凌楚楚，却耷拉着脑袋，将自己被唐枝昕牵着的手腕用力抽了回来。 她不喜欢唐枝昕。 小女孩的喜好，全都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甚至没有成年人那种惯常掩饰的外壳。 其实在新城的时候，凌楚楚不是这样的。 她对谁都能友好礼貌的打交道。 可是唐枝昕实在是太不一样了，她完全突破了凌楚楚对朋友的忍耐界限。 第一次见面看到的场景，让她破防。 以至于凌楚楚明明知道，这是在别人家里做客，她应该表现的比平时更忍耐和礼貌，却没法违心的对唐枝昕保持社交礼仪。 她抽走手腕的小动作，让唐枝昕愣了愣。 但后者没有说什么，只是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本来兴奋起来的心情，豁然缺了个口子，漏了点儿高兴出来，变得有点失落。 “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凌楚楚垂着眼，小小声的开口。 就很像个要被拐跑了的警惕小动物，弄得唐枝昕不由反思了一下。 ——她是不是长成了三头六臂一样吓人？ 6. 第 6 章 唐枝昕抿了一下唇，认真的往前走了一步，盯着凌楚楚的眼睛，温和道。 “我想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 对待小漂亮这种温柔易碎干净明亮的人，就连说话都要掌控着尺度，小心翼翼的，不要太大声吓到人家。 “秘密基地”四个字，从她唇中吐出，映衬着此时已经黑下来的天空，还有身后暗色的城堡群，显得那么神秘。 凌楚楚的眼睛悄悄地亮了起来。 小楚楚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癖好——她喜欢看恐怖悬疑的电视。 那种有各种恐怖气氛笼罩的情节，涉及到各种神秘现象的电视，简直就是她的心头好。 从小在新城，凌楚楚接触到的一切都是被包装好的、得体的、精致的、合乎礼仪的，以至于看到那些恐怖悬疑的电视时，无法自控的被吸引住了。 她会一边害怕的心脏咚咚直跳，一边又忍不住从指缝里露出一双眼睛看。 唐枝昕说的秘密基地，会是这样的地方吗？ 旧城的一切都太新奇了。 连带着，唐家的古老城堡，也透着一股穿过旧时光扑面而来的神秘气息。 好奇心变成了小喵喵，在凌楚楚心间挠。 她正是对外界最向往和好奇的年纪，看什么都觉得有意思，哪怕心里害怕唐枝昕，可听到“秘密基地”几个字，还是不可避免的放下了几丝戒备心。 “…秘密基地，安全吗？” 凌楚楚揪着自己的裙子，迟疑的朝后看了一眼宴会厅。 她一直记得妙妙阿姨叮嘱的话，不要乱跑，别去太偏僻的地方。 唐枝昕见她神色动容，知道对方在犹豫，忍不住开玩笑道。 “有鬼怪，很恐怖。” 凌楚楚一惊，站在长廊下，胆战心惊的看了看四周，下意识朝唐枝昕靠了一步，小脸立刻白了几分。 这副被吓到的戒备模样，叫人看了想一把搂住亲一亲。 能被这种玩笑吓到，胆量是真的很小了。 唐枝昕噗嗤一声笑出来，又忍住。 只不过迟了，反应过来的凌楚楚，已经知道她是在拿自己开玩笑。 她奶白的小脸泛起了恼怒的红晕，只不过在夜晚的路灯下，显得不那么明显。 可即使光线不够，唐枝昕也能透过对方扑闪扑闪的一双大眼睛，接收到凌楚楚的生气。 “！”凌楚楚飞快往旁边挪了两步，从动作上拉开和唐枝昕的距离，气鼓鼓的鼓起了腮帮子。 小漂亮就连生气的样子，也和他们这些旧城的人不一样。 连句脏话都不说，只知道拿杏眼奶凶奶凶的瞪人。 哦，严格的说，连奶凶都算不上。只有奶。 唐枝昕很快做出了反应。 “逗你玩嘛。别生气。” 她平时和戚霜他们相处习惯了，这会儿对着凌楚楚，努力想表达亲近，却一不小心就显得…像个坏蛋。 唐枝昕没有哄人的经验，甚至连主动交朋友表达善意和好感的经验也没有。 充斥在旧城孩子圈里的，通常都是训练、打架、训练、打架。 反正哪怕胳膊扭到了，只要去医疗舱睡一晚，第二天起来就重新好胳膊好腿。 这已经是旧城人的日常了。 也难怪新城的人，对旧城，总是怀着一种像看待蛮荒之地的偏见。 唐枝昕当然知道这一点。 新城对旧城有多抵触和充满偏见，旧城就对新城有多向往和期待。 这两个同属于联邦的地方，充满矛盾，但又联系紧密。 可是…她还是希望能够扭转小漂亮对自己的偏见。 她并不是对方第一次看到时，那副凶神恶煞不讲理揍人的形象。 “你父母和我母亲难得见面，晚宴还不知道要多久。你跟我去秘密基地，总比留在里面有趣？” 还没长大的唐枝昕，在面对踩在自己审美点上的小漂亮时，开始头头是道的忽悠，并且在从一开始的生疏，慢慢转变成娴熟。 “大人很没有意思。我的秘密基地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你看了会喜欢的。” 她一本正经的开口拐骗凌楚楚。 小公主虽然对她没有信任度，可毕竟年纪小，见过的人和事情也少，在唐枝昕说了这番话后，她心里的天平终于移动了一下。 “那…好吧。不过我们不能走太远。你不能带我去危险的地方，不然，我的生活管家会来找我。” 才刚松口，凌楚楚又像是想起什么，有点迟疑的开口。 她圆眼睛亮亮的，可爱到没法说，像是要借助生活管家来敲打唐枝昕，话语里都是警惕。 睁大了杏眼看唐枝昕时，后者唇角翘起，脸几乎要笑开花。 小漂亮。 唐枝昕要被小漂亮萌死了，她声音都不由自主变温柔，像在哄比自己小的小宝宝。 “好的好的。不去危险的地方。” 躲在角落里看到这一幕的两个黑影，忍不住开始嘀嘀咕咕。 “老大她变了。她以前不这么温柔…戚霜，你看到没？老大刚才和人小漂亮说话那样子！” “切，这算啥？换我是老大，我比她变得还多。你看看人家小漂亮，以后肯定是Omega，不用说的，咱们老大不得对人家好点？青梅竹马就得从小培养，你懂不懂。” 戚霜年纪大一点儿，自诩自己懂得多，摸着下巴开始分析。 “以前我就觉得，柳沫缠着老大，老大还不理她，是不是咱老大交朋友眼光太高？现在我知道了！得看脸！” 不过，老大的确变化很大。 唐枝昕在这一片街区，他们这群同龄人里，向来都是拳头嘴硬、嘴巴最毒，人也最野的。 所有人都认定了，将来一旦分化，唐枝昕肯定是整片街区最强的猛A。 虽然说，分化第二性别这种事情，要看几率。 可基本上能从小时候的各种倾向，确定个八九不离十。 唐枝昕在戚霜和蓝琪眼里，那就是未来的Alpha之光，他们人生的导航。 那种不由自主散发的酷帅劲儿，以前可是让戚霜和蓝琪都羡慕到不行的。 结果…老大对着他们的时候那么酷，一转头对上人家漂亮小妹妹，直接就换了个性格，这怎么不让人震惊！ 蓝琪两人偷摸看了一阵，不住的长吁短叹。 “我长得也不丑吧？怎么没见老大对我那么耐心？”蓝琪摸着脸，一脸愁容的感叹。 戚霜在路灯下盯着她仔细看了会儿，开始摇头。 “不丑，就是美不到老大心坎儿。平平无奇。” 说实话，她们俩都长得不丑，放在人堆里，也算是容貌中上的。 只不过，如果把比较对象换成人家那小漂亮的话，啧，那是被人家按在地上碾压的惨烈。 “我靠，老大是要带仙女去秘密基地！” 现在几人对凌楚楚的称呼，要么是小漂亮、要么就是仙女，直接都成了专属代号了。 蓝琪站了起来，冲戚霜挤眉弄眼。 “我们跟过去瞧瞧看？” 戚霜迟疑：“不好吧。被老大发现了…” 毕竟今天晚上他们能留在这里住，都是好一顿死缠烂打才磨得老大松口同意的。 蓝琪：“你不去我去。” 她用过了医疗舱，白天身上的伤都好了，这会儿像只身手矫健的猴子，蹿入了灌木，跟了过去。 这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戚霜嘴上说“跟着去被发现了不好吧”，动作也一点儿都不含糊，她直接三步并做两步，跟在蓝琪身后也做起了小尾巴。 …… 秘密基地就在唐家古堡后面的山洞里。 走到那儿，对着冷风一吹，凌楚楚就开始犹豫了。 “…还没到吗？”她心里打鼓，有点害怕。 远离了古堡的路灯范围，后山这一片的山洞，苍茫的就跟偏远地方里的航拍图一样，阴森森的，没点儿人气。 刚好后山刮起了风，头顶的树木萧瑟的摇晃起来，几片落叶飘到了凌楚楚脚边。 小公主愣了愣，心脏开始咚咚咚狂跳，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本能的害怕起来。 “你害怕吗？我牵着你，行不？” 唐枝昕当惯了小伙伴里的老大，没那么细腻的情感，见凌楚楚抗拒，直接就牵住了人家手腕。 然后… 她加快了步伐，把凌楚楚像只小鸡仔一样牵着，让人走得跌跌撞撞。 速度是上去了… 可她走得太快了，因为迫不及待，所以显得过于急切。 因为四周环境对凌楚楚来说，那样陌生和漆黑，直接激发小楚楚心里的恐惧。 “你放开我…”她停住步子，明亮的杏眼望着唐枝昕，显出强烈的抗拒。 唐枝昕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急切，似乎吓到了面前的小漂亮，她轻声解释着，并没有松开手。 “就在前面了，再走几步就到。快了。” 她是真的想带凌楚楚去秘密基地。 可正是因为这样的急切，配着“快到了快到了”的台词，像极了想方设法把人拐走的人贩子。 后山丛林里有很多不知名的鸟儿，它们习惯了在黑夜里乱叫。 尤其是乌鸦，叫声又大又凄厉，嗓门那么大，还又一身黑，从古至今就代表着不详。 嘎—噶—— 不知名的鸟儿，发出了丧钟一样的警报声。 凌楚楚被吓坏了，她声音甚至带上了点儿颤。 “你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她打定主意，只要唐枝昕一松开手，自己就往回跑。 这人太坏了，大晚上带自己往各种荒郊野岭跑，那个所谓的“秘密基地”肯定藏着坏人。 她一下子想起来所有讲了坏人的故事，警惕心直接拉到了满格。 童话故事里的小红帽要去见外婆，就被大灰狼坏蛋想方设法的骗着，要把她当做食物吃掉。 这会儿凌楚楚对唐枝昕的抗拒，如果能用数字去衡量，那肯定已经到了一百满分。 唐枝昕感觉到对方的抗拒，无奈的笑了。 她握着小漂亮纤细的手腕，叹气。 “我现在松手，你肯定就跑了。” 从小就在旧城的大街小巷混着的，唐枝昕看人自然有一套，知道小漂亮口是心非，现在指不定在心里把自己想成什么坏样子呢。 “现在不行。” 她扯了扯唇：“等到了地方，我再松。你看不清路，容易摔跤。” 她挑眉，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直接和凌楚楚心里的大坏蛋完全重合。 凌楚楚被逼急了，像个炸毛的兔子，一口咬了下去。 唐枝昕拽着人家的手腕，被拉了过去，迎来了一排贝齿。 然而小兔子的牙齿还带着尖尖，足够尖利，疼得她眼睫颤了一下，想倒吸口冷气，却忍住了条件反射的反击举动。 ——小漂亮那么弱，根本经不起她一点儿动作。 打小唐枝昕就没那么憋屈过。 半点没招惹人家，还好心好意想带人去看秘密基地，结果被反咬一口，还不能还手… 小漂亮看着柔柔弱弱，文静的像个小公主，咬起人来… 艹，好TM痛！ 唐枝昕几乎联想到了吸血鬼这样的生物。 不过，这种西方传说里的生物，显然配不上小漂亮这样的美貌。 她忍着痛，面不改色的开口。 “咬够了没？” 凌楚楚闭着眼睛，睫毛一颤一颤，像只扑腾的小白鸽，被人抓到手里，无力的用鸟喙啄人家。 她使了很大的劲儿，牙齿都快咬酸了。 可是抓着她的那人，却好像根本不怕疼，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人家甚至还有功夫，云淡风轻的问她一句“咬够了没”？ 凌楚楚一下子满是挫败感和惶恐，小脑袋就这么顿在那儿。 咬着唐枝昕手腕的力道，也慢慢变小，然后僵硬的保持着这个姿势。 仿佛哪怕不是人家的对手，她也绝不会就这么束手就擒。 小性子还挺倔强的。 看着这个新鲜出炉的小石像，唐枝昕语气戏谑。 “我要是坏人，你刚才咬了我这么一口，我能放过你？” “坏人能让你这样欺负？” “我母亲和你妈妈认识，是多年的老同学，感情深厚。我能背着她做出那种把你拐了卖了的事？” 她似乎知道小漂亮是怎么想自己的，一连说了好几句打消凌楚楚的不安和猜疑。 大概是咬了人家一口，泄了点愤，凌楚楚的小脑袋瓜冷静下来，忽然发现对方说的很有道理。 ——她如果真的是坏人，打架又那么厉害，刚才肯定会还手。 想通了这一截，凌楚楚飞快的站直小身板儿，松开了小嘴，像只小乌龟终于放弃了攻击。 唐枝昕将手腕举到自己跟前看了一眼，眼皮抽了抽。 小漂亮的牙口还挺好，这一口很深，估计要留疤。 凌楚楚低着头，并没有往人家手腕上看，她这会儿脑袋有些乱。 唐枝昕却根本不是那种会吃哑巴亏的人。 她今天的目的，就是要让这小漂亮扭转一下对自己的印象，现在被正主咬了这么一口，当然要好好利用起来。 唐枝昕咳嗽一声，将手腕上的伤口给凌楚楚看。 “要留疤。你下嘴那么狠啊？” 凌楚楚看了一眼那伤口，发现自己的牙印在上面，还渗了血印，小脸立刻泛白。 “呕…” 下一秒，小漂亮蹲在地上，吐到快晕。 唐枝昕：“…” 小漂亮实在是太菜了。 等吐完了站起来，凌楚楚直接脚底板儿发软。 她轻吸了一口冷气。 “我不想去了。”小楚楚清脆的声音响起，捂着耳朵，扭头就要走。 后山的风声，听着人心里发慌。 她才走了没几步，被唐枝昕轻易追上。 唐枝昕挡在她面前，好声好气道。 “别，马上就到了，前面就是。” 她还真没想过，自己会这么低声下气的请人家去自己的秘密基地参观。 凌楚楚抿着唇，垂着脑袋，看着是小可怜的样子，声音却温温柔柔的，有自己的主意。 “我不想去了。”她又重复了一遍，看起来很有主意。 唐枝昕沉默了一阵，没辙了。 她耸肩，微微抬起下颚，让开了身形。 “我送你回去。” 就是心里怪不是滋味儿。 自己掏心掏肺，想要和小漂亮分享秘密基地，人家却很抗拒，连看一眼都不愿意。 完了她还被咬了一口，半点被讨着好。 哎。算了。不勉强人了。 “我送你，行吧？” 凌楚楚见她这么好说话，一下子从刚才极力要带她去秘密基地的热切劲儿，切换成了安静下去的委屈小黄狗… 凌楚楚脚步挪了一下，抿着唇，重新停住身形。 光从背影看，唐枝昕透着一股委屈和寂寥的味道。更何况，她还轻轻叹息了一声。 凌楚楚咬了咬唇，终于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夜风里，唐枝昕听到了从小漂亮那里传来的声音，细细的，文静又清脆。 “真的不远了吗？” 唐枝昕猛地转过脸。 唰！ 悄悄躲在暗处跟着的蓝琪两人敢对天发誓！他们绝对看到了老大刚才竖起来的小狗尾巴！ 就小漂亮一句话，直接让刚才还颓丧下去的老大，重新恢复亢奋。 这…美貌的威力如此大的么。 唐枝昕跳回凌楚楚身边，黑暗中，丹凤眼上扬，眼尾是笑着的弧度。 “当然，就在前面！我保证不远。” 她的心情重新恢复了艳阳高照，甚至有心情去牵住凌楚楚，担心她摔倒。 然而小漂亮却很不给面子，骄傲的如同小公主。 在唐枝昕伸手过来牵时，她将小手往后面一背。 “我自己能走。” 话音落下，凌楚楚被脚底下的藤蔓绊了一下，整个身体向前扑去。 唐枝昕眼疾手快伸出手，将人捞了回来。 唐枝昕：“…还能走吗？” 她发现了，小漂亮不仅好看，还是个喜欢逞强的傲娇。 7. 第 7 章 夜风簌簌，藏在灌木后面的戚霜两人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偶像剧展开！ 果然不愧是新城过来的干净小漂亮，就连走路都能平地摔。 放在他们旧城，就连柳沫那么废的体质，都不会发生这种情况。 打不过人，至少逃跑的功夫能练好吧。 柳沫每次脚底抹油能跑第一名，根本不可能被绊倒。 不过…换成他们是老大，估计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小漂亮原地摔倒。 谁舍得让这么一张完美的脸正着着地？ 啧。不怪老大第一天见人家，就把人往秘密基地带。 唐枝昕收回了扶着凌楚楚的手，假装没看到小漂亮脸上的尴尬和羞恼。 这么容易不好意思，脸皮薄成这样，可怎么在他们旧城混啊。 也幸好这样的小漂亮，生在新城，长在新城，不会遇到她这样无耻又无赖的人。 唐枝昕以前从来不觉得自己的性格有什么问题。 然而如果和小漂亮这样不谙世事的比，她瞬间就成了大灰狼。显得满胳膊都是心眼。 凌楚楚站稳了身形，抿着唇，小鼻翼一扇一扇，像极了刚出生的小羊羔崽，纯白无瑕，就连站着都透着一股瑟瑟发抖刚来这世间还不够茁壮的味道。 她低着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唐枝昕的话。 …她当然能走！ 傲娇小公主不假思索想这么开口。 可是脚一抬起，就感觉脚踝传来一股刺痛，她脸在黑夜下白了几分，杏眼都挂上了水汽。 脚扭着了… 凌楚楚从小就怕疼，她是那种对痛觉敏感，体质娇到不行的类型。 以前还经常被凌母调侃是豌豆公主的体质，这么娇气，看来以后当不了Alpha。 于是凌楚楚就因为妈妈说的这个话，开始生气，小身板儿里憋着一股劲儿，想要在将来证明自己。 越是怕疼，她越是不要表露出来。 所以这会儿在还算陌生人的唐枝昕面前，凌楚楚也抿着花瓣唇，小脸努力绷着，装作若无其事。 毕竟她刚才还差点摔了一跤，可不想被人看笑话。 但唐枝昕是多敏锐的人啊，从小是放养长大的，对人的各种反应都极为敏感。 她甚至能听出凌楚楚的呼吸频率变掉，再联想到对方刚才差点摔倒的场景，她蹲了下来，要去看小漂亮的腿。 “扭着了么？” 凌楚楚跟只炸毛的小奶猫一样，瞪圆了杏眼。 “没有。”她声音上扬短促，心虚又戒备。 月光下，唐枝昕和这样一双乌溜溜的杏眼对视上时，有些想笑出来。 想什么都写在眼睛里了，小漂亮根本什么都瞒不住啊。 “行，那我们继续走。天黑看不见，走慢点儿行吗？” 唐枝昕站直身子，当做什么都没发现，提议走慢一些。 凌楚楚见自己藏好了脚扭到的事情，轻轻“嗯”了一声，有点儿小复杂。 妈妈有一点就没说对，她没有那么娇气的，将来她一定能成为一个不比妈妈逊色的Alpha。 看，她现在连别人的秘密基地都敢去探险了呢！ 暗下来的后山里，凌楚楚捏紧小拳头，努力忍着脚踝的那点儿酸疼，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慢腾腾跟在唐枝昕后面。 可能是脚上有点儿疼吧，小公主这会儿注意不到刚才让她害怕的风和夜色了，她只在心里想——秘密基地到底还有多远呀。 唐枝昕用手拨开了面前挡路的一些小树枝，还顺脚把一些躺在地上的小石子踢到一边，默默为凌楚楚开道。 她回眸时，看到凌楚楚一瘸一拐的样子，指尖动了动，很想伸手去扶一把。 然而想到刚认识的小漂亮戒备心那么强，对自己的第一印象似乎也不太好，她又忍住了想做好人好事的冲动。 小漂亮似乎和她认知里的柔弱不一样，虽然外表干净清新漂亮，但却有点儿超乎寻常的小倔强，但不讨厌，反而让那种讨人喜欢的外表更加珍贵。 在唐枝昕和凌楚楚身后，戚霜蓝琪两人走走停停，猫着腰躲在灌木和树木中都开始腰酸了。 “老大这次怎么走得这么慢！” “为了照顾小漂亮吧！你看不见？” “哎，看来当私家侦探是真不适合我，还不如一口气奔过去。” 蓝琪叹气，觉得这样慢慢的走，真是磨人啊，就跟软刀子割肉似的，还不如给个痛快。 这一点，戚霜深有同感，不由连连点头。 然后点头的动作有点儿大了，直接撞到了蓝琪身上，蓝琪没站稳，脚下一个趔趄，两人直接摔作一团。 “哎哟！” “疼死我了！你怎么回事！” 慌张下，两个人发出了声音。 不过，话说出口，两人就表情一顿，意识到了不对。 拜托！他们现在可是在当“私家侦探”！默默尾随老大！怎么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喊出声音来。 不过好像现在意识到这一点，也已经晚了。 两人一抬眼，就发现唐枝昕去而复返，正面无表情站在他们跟前。 有杀气。 戚霜和蓝琪同步的缩了缩脖子。 “…嘿嘿，老大，好巧啊。” “这大晚上的后山风景好，我们吃太饱了，这不，过来溜达溜达。” 两个人说出来的话干巴巴的，自己都不太相信。 唐枝昕冷哼一声，双手抱在胸前。 戚霜见势不妙，眼珠子骨碌一转，破罐子破摔道。 “小漂亮！”她对着唐枝昕背后的凌楚楚吼了一声。 这声音足以惊动树上栖息的鸟儿，听着那叫惨，仿佛在喊救命稻草一样。 凌楚楚身形一怔，不解的回眸，以为对方是在喊别人。 然而整个后山，自己站着的位置，除了她之外，就没别的人呀。 那对方是在喊谁？ 她忍不住往那些怪力乱神的方面去想了。 就在凌楚楚快被自己吓出一身冷汗的时候，蓝琪也开口道。 “小漂亮，你不记得我们了！咱们今天在巷子那儿见过，我们老大帮人去讨东西，你当时不看到了么！” 唐枝昕本来是想赶两个狗友走的，然而在听到蓝琪提起白天的事情时，她身形顿了顿，丹凤眼微微眯起，打消了让对方离开的念头。 她甚至希望蓝琪两人能多说点，最好把白天小漂亮看到她打架的前因后果都说一遍，省得她再被误会成绝世大坏蛋。 戚霜的脑袋瓜在关键时刻似乎好用那么一点儿，接收到了唐枝昕的脑电波，她一个翻身从地上站起来，对站在不远处的凌楚楚道。 “你可别误会我们老大是坏人，她人好着呢。今天白天你看到她打人，也是因为那帮小子不讲究，抢人家小女孩的钱和护身符，还做了很多…啧…我都不好意思替他们提，一群坏东西。” 戚霜比了一下小手指，以表示对黄毛他们的鄙视。 唐枝昕默不作声的站在一边，看起来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想给戚霜一个赞许的眼神。 还算是有聪明，有眼力，及时帮她解释了一波，避免了小漂亮继续误会自己。 毕竟如果是自己开口去说这些，效果就大打折扣，弄得跟狡辩一样。 但如果是从旁人口中说出这些，洗白效果就大大的增加，显得她如此清新脱俗又侠义心肠。 凌楚楚果然愣了愣，把戚霜的话听了进去，甚至没来得及去疑惑“小漂亮”这个绰号。 戚霜瞅着她表情似乎有些变化，一个健步走到了凌楚楚跟前，对她讨好的笑道。 “你不相信啊？你跟我们老大去秘密基地看一下就知道了。” 知道了自家老大想带小漂亮去什么地方，那就好办了，她们帮着一起出谋划策呗。 又是秘密基地。 凌楚楚这下是真的对那地方有些好奇了。 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呀？ 忍着脚踝的那点不适感，凌楚楚终于被拐到了——哦不，应该说带到了目的地。 后山亮着一串彩色小灯泡，像是暗夜里的小萤火虫在一闪一闪，无声的照亮着四周。 这本来没什么稀奇的，直到凌楚楚被带进了山洞。 她无声的张着唇，杏眼亮起了小星星，有些迷失在山洞的景象中。 山洞里有一盏一盏灯垂着，墙壁上有机关，一按，那些灯就会垂落到地上来。 灯光将壁崖照得亮如白昼，每一盏亮着的灯旁边，都放着一些小的东西，有些是食物，有些是小的饰品，甚至还有捏的泥人。 灯后的墙壁上，用石子写着一行一行字。 凌楚楚走近了一看。 【唐老大，我妈妈生病了，能不能换一点药？我没有钱，只有这个。送给唐老大。】 【谢谢你们，谢谢唐老大。上次你们送我的格斗课程，我学了好几个月，如愿通过了初级学院的考核。谢谢唐老大，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们收下吧。】 【唐老大，我邻居小妹妹的父母离婚了，他们都不要小妹妹。我不想让她被送到孤儿院，我们能把她吸纳到队伍里照顾起来吗？】 …… 凌楚楚的文课很好，识字对她来说是五岁就已经完成的必修课。 在明亮的光线下，她没费什么功夫就看懂了这个秘密基地的功能。 ——它就像一个心愿室。 每一盏灯都代表着一个遇到了困难的人，亮起来的灯，都是被人认领了，并且写下了心愿已经完成的。 整个山洞都是被点亮的心愿。 8. 第 8 章 凌楚楚从来没来过这样的地方——明明是在后山这种冰凉昏暗的场地，却意外的因为这些亮起来的心愿灯，有了过于明亮的光。 看着凌楚楚脸上露出惊讶、震动种种情绪，戚霜瞅了自家老大一眼，不失时机的开口道。 “这个秘密基地，还是我们老大建的。这周边和我们年纪差不多大的人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情，没办法了就会来这里许愿。” 戚霜说起这些，有点自豪，脸都扬起来了，眉飞色舞道。 “这里已经有八十六盏灯亮着了，说明我们已经帮八十六个人完成过心愿。” 说完就昂着脖子看凌楚楚，等着她的反应。 凌楚楚由衷的感叹了一句：“好厉害。” 不再那么防备唐枝昕的小漂亮，显得那么软糯，更加像糯米团子了，肤色也透亮，被山洞里的一盏盏灯照得如同明媚小精灵。 唐枝昕站在一旁，微微弯着唇，几乎想化身成小柴犬疯狂甩尾巴。 这还是小漂亮从出现在自己面前之后，第一次流露出不设防的真实情绪。 戚霜说了那么多，蓝琪也终于反应过来，这会儿是替自家老大好好表现的时候，于是抢在戚霜前面，来了一句总结。 “所以！小漂亮！我们老大是个好人！” 说完，两人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凌楚楚，满是期待之色。 显然刚才铺垫了那么一大堆，最终目的就是帮唐枝昕解释清楚，洗白形象！ 被四只眼睛这么瞪着… 凌楚楚怔然，有些不自在的低头摸了一下指甲。 “…哦。” 她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所以是她前面误会了对方吗？ 想到第一次见面，看到唐枝昕凶神恶煞压着别人打的画面，凌楚楚眼里闪过恍然。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呀。 她看到别人打架，并不只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这背后藏的是行侠仗义路见不平。 她有点不知所措的时候，唐枝昕主动朝她走了过来，骑士装穿在身上，笔挺的就像个小绅士。 表面上淡定，实际上唐枝昕心里已经心花怒放，高兴到不行。 她可太喜欢小漂亮了，和好看的人多说几句话，简直都是享受。 凌楚楚之前刚误会过人家，还各种给人脸色看，甚至别人主动搀扶，她都嫌弃的把手抽回去藏到背后。 这对于凌楚楚来说，已经是极不得体和礼貌的举动了。 她几乎从来没对人这样过，可是对着才第一天认识的唐枝昕，却…那样。 迟来的羞愧，让凌楚楚有些气弱。 她想着，该怎么补救自己之前不得体的那些举动。 耳边却传来了一道声音，并没有比她大多少的唐枝昕，摆足了当姐姐的范儿，耐心宽容，嘴角细看还有点儿戏谑的笑意。 “现在可以重新认识我吗？我叫唐枝昕。应该比你大一些，你喊我姐姐吧。” 唐枝昕的声音温和，仔细听还带着点笑，完全是戚霜和蓝琪完全没见过的样子，两人直接原地凌乱。 老大是真的对小漂亮很特别啊。 他们两人认识老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鞍前马后的怎么也没听老大允许他们喊一声“姐姐”。啧。 比起这两人的反应，凌楚楚也直接傻眼。 她让自己喊她姐姐？ 凌楚楚愣了片刻，她爸爸妈妈只生了她一个孩子，社交圈子也少，平时和玩伴们玩，都是互相称呼彼此的名字。 唐枝昕却让自己喊她姐姐… 换成之前，她大可以一口拒绝，反正是把人家当坏蛋来防备的。 可事实证明，她看走眼了，误会了人家，错把大好人当成了坏人。 她没底气再拒绝。 没怎么喊过“姐姐”这个称呼，凌楚楚有点别扭，唇抿着，透明到泛着粉的指甲扣了扣，小声道。 “…唐枝昕姐姐。” 唐枝昕挑了一下眉梢，拍拍凌楚楚肩膀，温声道。 “喊姐姐就行，加名字显得多陌生。” 她还得寸进尺了！ 一旁的戚霜和蓝琪，一副没眼看的表情，纷纷捂住了眼睛。 救命，老大怎么变得这么…这么像狼外婆，一脸想拐骗人家小漂亮进狼窝的坏。 凌楚楚憋红了小脸，抬头张望了一下四周。 大概是唐枝昕的秘密基地显得太过特别，让凌楚楚的印象变得很好，再加上之前误解了别人，把伸张正义的唐枝昕当成了恶棍，凌楚楚自觉有愧，所以防备心一下子降到了谷底。 她嗫嚅了一下，即使觉得莫名其妙喊一个同龄人“姐姐”，显得有些没面子，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姐姐。” 唐枝昕脸上笑容扩大，丹凤眼毫无白天和黄毛二人组干架时的凌厉了，变得那么温和。 短短的红发，映得她琉璃一样的眼眸更加透亮，有种异世界的高贵和莫测感。 “真乖。”她满打满算也只比凌楚楚大几个月，却表现的像是比人家大上了好几岁，姐姐的做派明明第一次展露，娴熟的俩是排练过无数次。 “要认领一盏灯吗？” 唐枝昕走到墙边，手轻轻摁在开关，山洞顶端立刻垂落下来一盏没有点亮的灯——没被人用过。 凌楚楚睁大了眼睛，立刻忘记了刚才喊人家“姐姐”的赧然。 “我也可以用它？”她先是惊讶，随后又想起来，自己似乎没有什么心愿需要唐枝昕去完成。 她和旧城的这些人不同，她的家在新城，只是陪父母过来稍微住几天拜访人家一下。 她不会一直留在这里，当然也不需要什么心愿灯。 “我用不到。”凌楚楚眨着眼睛，诚实的开口推拒。 唐枝昕神情没变，一旁的戚霜和蓝琪却先替她着急起来。 心愿灯都被拒绝认领！这小漂亮难顶啊！ 戚霜：“小漂亮，你先别急着拒绝。能带你进来，都说明我们老大看重你。一般人可进不来。” “这是自己人才有的福利。”蓝琪也跟着帮腔。 凌楚楚虽然人看着楚楚可怜的清秀，却向来很有主见。 她轻轻摇头，坚持不要心愿灯：“我不占别人的名额。” 这里的心愿灯是有限的，如果她认领了一盏，岂不是占据了别的更需要帮助的人名额？ 她虽然年纪小，但脑子很清醒，并没有那种看到什么好东西都往自己怀里塞的习惯。 见她这么坚持的拒绝，唐枝昕本来欣喜的眼神略显黯淡。 就像是自己当做宝藏的秘密，努力展现在别人面前，却没能得到对方接受的失落感。 戚霜看出自家老大的情绪变化，本着要做一个合格小弟的责任感，她凑到凌楚楚身边道。 “走过路过怎么能错过？你以为谁都能在我们老大这里领灯啊？以后我们老大肯定会进皇家高等军校，会以联盟第一Alpha的实力，进入星际战场，成为最有潜力最年轻的指挥官！” “这样的大人物，通常只有她年少时，你才有机会和她成为莫逆之交，建立交情。你现在领一盏灯，又不需要付出什么，只是提前在我老大这里排上号，将来万一你真的需要帮助了，凭着这个秘密基地的灯，你就能一步登天！现成的建立人脉的机会就放在你面前，你要珍惜啊小漂亮！” 这一连串的马屁一拍，就连唐枝昕自己都有些耳热，差点绷不住。 凌楚楚则是直接睁大眼。 新城的人虽然骄傲，却喜欢在提起自己时，选择谦逊又冠冕堂皇的话语，从来不会这样直白的描述。 戚霜和蓝琪对唐枝昕的描述，直接赶上了那些历史课上的名人。 “你不相信？”戚霜跳了起来。 她和蓝琪对唐枝昕前途的信任，直接是满格。 害，看到小漂亮好像对自家老大的潜力有些质疑，戚霜这小暴脾气就有点蠢蠢欲动。 还是蓝琪及时拉她一把，用眼神暗示她——你面前的小漂亮，就连老大都得讨好着来哄呢，你可别发脾气。 戚霜一扭头，果然看到了唐枝昕不赞同的眼神，对方眉头一皱，戚霜瞬间就偃旗息鼓，收敛了所有情绪，讪讪的对凌楚楚道。 “任何名人的成就，一开始都是不被人看好的。反正…我们老大是个潜力股，你错过就知道后悔了。” 凌楚楚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质疑，似乎有些激怒戚霜。 她抿了抿唇，眼神和唐枝昕对上的一刻，不知道为啥，莫名有些愧疚。 “那…好吧。”凌楚楚头一次选择了妥协。 小公主在家里的时候，向来是外柔内刚，很少改变自己主见的。 可这会儿她却觉得，再僵持下去，局面就会演变成，自己是因为看不起唐枝昕，不相信对方有潜力，才会拒绝认领心愿灯。 她抬眸看了看那盏垂下来的心愿灯，小声道。 “我暂时没有什么心愿，可以先只认领吗？如果…如果后面有人需要许愿，却没有其他的心愿灯了，你们可以把我的认领取消。” 唐枝昕意外的朝凌楚楚看去，心里忽然对小漂亮更多了几丝好感和认可。 原来小漂亮刚才一直推托认领心愿灯，是真的因为害怕占据别人的名额，而不是对她唐枝昕有什么意见？ “你实在不喜欢可以…”唐枝昕的嘴才刚动了动，话还没说完，就见戚霜已经像个跳脚的袋鼠一样，抢在她前面，去给心愿灯做记号。 她动作飞快。 “好了。”戚霜回头，一脸求夸的表情看着唐枝昕。 唐枝昕默默扶了扶额：“…” 凌楚楚看着这一幕，也不知道为什么，噗嗤笑了出来。 旧城的人，原来也很有趣嘛。 9. 第 9 章 旧城…不是她想象中那样，只会逞凶斗狠，蛮不讲理，像野兽那样凶蛮。 也不是她第一次来误会的那样——以为整座城市都和这片土地上的景色一样，苍茫又古旧、没什么新意、仿佛残留着所有的破败和陈旧。 这里有着令人意外的温馨和善良。 凌楚楚抬眸看了一眼，已经做好了记号的心愿灯——现在这盏灯已经属于她了，上面甚至还写了“凌楚楚”三个字。 这让她无端生出一种和这片陌生土地有了联结的感觉。 后山的这个山洞，似乎忽然也成了她的秘密基地。 好像…她是不是也得做点什么？ 她忍不住问：“你们缺钱吗？” 唐枝昕和另外两人，齐齐抬眸看她。 凌楚楚被这几只眼睛看得心里一慌，声音就弱了下去。 “帮助人是好事情，只是帮人需要更多的钱。” 虽然生在新城长在新城，但凌楚楚可不是那种不知柴米油盐贵的小娇娇，她在学习文课之余，可是会很主动的去关注时事的。 许多人办事情，就是因为缺少资金，才弄不出什么名堂来。 唐枝昕她们做的事情似乎非常好，很有意义，她也想帮一把。 她顶着被六只眼睛一起注视的压力，轻声道。 “如果缺钱，我可以支援你们一点。” 话音落下，她听到了唐枝昕三人异口同声道：“缺！” 来到旧城的第一天，凭借一盏心愿灯，凌楚楚成功融入了唐枝昕的朋友圈，并且成了他们这个秘密基地将来财力最稳定的金主… 戚霜发自内心觉得，除了唐老大厉害之外，小漂亮也厉害到不行，谁家能有第一次见面就出手这么大方，替人慷慨解囊的朋友啊！ 也就她们运气好，才遇上了！ 凌楚楚通过星脑，转了一笔数字到唐枝昕账户里，并且顶着那张软萌的脸，认真叮嘱道。 “不够的话，再和我说。以后每个月我都转一笔固定的资金给你们。” 虽然她人不在旧城，过几天就要回自己家里，可她希望自己能够帮到唐枝昕她们，去更好的完成有意义的事情。 戚霜和蓝琪凑过来一看，纷纷瞳孔收缩，洗了一口冷气。 得了，这么大一笔数字。 小漂亮不愧是新城来的，白富美妥妥的。 唐枝昕却若有所思看了凌楚楚一眼。 她视线落到了小漂亮脚踝：“你跟我来一下。” 凌楚楚不明就里，但还是一瘸一拐跟在了唐枝昕身后。 秘密基地竟然还藏着一间诊疗室！里面放着医疗舱和一些常用的药物。 凌楚楚睁大杏眼，糯米团子一样的小脸蛋，露出了几丝微微的惊讶。 她没想到后山这里的秘密基地，竟然还藏着珍贵的医疗用品。 无论是在新城还是旧城，拥有单独的医疗资源，都是非常厉害的事情。 医疗舱价值不菲，效果又惊人的好，导致平民家里哪怕钱不够的，都会和左邻右舍商量着共同购置一台，然后轮流使用。 然而放在这里的医疗舱，看它的序号，竟然还是今年最新生产，效果最好的那一个批次。 唐枝昕将她按在了椅子上，示意凌楚楚把脚踝露出来。 “让我看看，扭得严不严重。” 凌楚楚呆愣愣收回视线，抿着唇没有反应。 ——她难道掩饰的不好吗？ 唐枝昕是怎么看出自己扭伤了脚的呢？ 唐枝昕见小漂亮还愣着，直接摇摇头上手去看人家脚踝扭伤的程度。 “哎呀。”凌楚楚惊呼出声，手忙脚乱的去捂自己被掀起来一点点的小裙子。 唐枝昕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怎么了？” 她只是想帮小漂亮看看扭伤的脚踝而已，为什么会把人家吓到？ 唐枝昕的手顿在半空，眼神充满疑惑，甚至还有点儿无辜。 凌楚楚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儿大，咬着唇，小声道。 “…不用看，我没事。” 她从小在新城那样的环境里，被当做小淑女和小公主养着，最最重视形象的管理。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一言不发被掀裙子的经历。 虽然她和唐枝昕都还没分化出第二性别，可她们才第一天认识，还算不上是很熟悉的关系呢。 她不习惯这样亲昵的举动。 说完这话，凌楚楚就低着头，像只被人抓到笼子里的小鸟，随着呼吸，胸口起伏，乌溜溜的杏眼看着地面，不愿意和人对视。 唐枝昕愣了愣，有点儿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 “抱歉，我就是想帮你看看，扭伤的地方怎么样了。” 凌楚楚抿着唇，摇了摇头，不愿意让人看。 “我没事。” 她有点慌忙的将小裙子放下来，重新遮住腿，身体也保持着和唐枝昕拉开距离的姿势。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那种隐约的防备和疏离，依然让唐枝昕感受得很清楚。 她有点受伤。 第一次看到凌楚楚，唐枝昕心里就有一种想亲近对方，和人家做朋友的冲动。 可是还没来得及走上前说什么，当时就把凌楚楚吓跑了。 后来发现凌楚楚就是母亲口中，来拜访他们的客人，她不知道有多高兴。 她甚至…还特意用医疗舱把脸上那些擦伤，给全部治好，就是希望能在接下来的相处中，给小漂亮一个好的印象，弥补一下今天白天的唐突。 ——她头一次这样重视仪表，也隐约意识到，小漂亮和自己这帮人是不同的存在。 然而事情似乎和她想象的并不一样。 她虽然通过戚霜和蓝琪，向小漂亮解释了自己不是个坏蛋，可是对方对自己的防备却依然是那么明显。 唐枝昕从小就被当做将来最强大的Alpha去培养，没有那些个多愁善感的情绪，也很少去胡思乱想发散思维。 Alpha需要培养的特质是坚强、勇敢，而不是情绪上的敏感起伏。 可她今天却体会到，一腔真心被人拒绝后，心里的受伤和难受。 闷闷的，仿佛许久没下雨，也不见太阳后的那种感觉。 沉默片刻。 “好吧。医疗舱你自己会用吗？躺进去检查一下。我在外面等你。” 唐枝昕调整好了情绪，再抬眸时，脸上已经不见失落神色，而是恢复了一个温和姐姐的形象。 这在认识唐枝昕的那群人看来，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唐老大从来都不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性格好吧。 就连收小弟，也都是靠别人死缠烂打，狠狠一把证明了忠心或者潜力，才能过关。 凌楚楚清亮的杏眼眨了眨，嘴唇动了动：“…谢谢。” 她感激唐枝昕的关心和体贴，对人家的印象也有了微妙的改观。 果然是热心肠的人呢，除了帮助那些弱小的、遇到麻烦的可怜人，她还观察力细致，能注意到自己扭伤了脚。 医疗舱凌楚楚很少用到。 新城更加重视文课，每天进入全息课堂听听文课，做做题，又怎么会受伤。 从小到大，凌楚楚受过最大的伤，也不过是撞疼了膝盖，或者不小心被锋利的纸片割伤了手指，又或者是今天这样，不小心扭伤了脚踝。 总之，除了每个月例行一次的体检之外，她很少用到医疗舱。 诊疗室里瞬间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 唐枝昕一出去，凌楚楚就不强撑着了，她舒了口气，低头摸了摸脚踝，皱起了秀气的小眉头，水晶虾饺一样的脸也鼓了起来。 “…好痛。” 10. 第 10 章 小楚楚也是有强烈自尊心的，在别人面前不愿意轻易暴露性格上的弱点。 她怕疼，从小就怕，但不想让妈妈失望，所以会努力装成非常勇敢坚强沉稳的样子。 呜呜呜走路动一下都疼。 她娇气的掉了两滴眼泪，然后单脚落地，朝着医疗舱蹦跶过去。 诊疗室里传出了非常有规律的咚咚咚声，像只小兔子在逃跑。 听力过人的唐枝昕，身体靠着诊疗室的大门，微微扯了扯唇。 小漂亮倔强又要强，还没长大就这么会装大人了，像只小蜗牛背着壳儿，不愿意轻易见人。 这样子的话，等到将来长大了，小漂亮得傲娇成什么样。 想了想长大以后的凌楚楚，唐枝昕发觉自己竟然很期待。 真想看到小漂亮一夜长大。 * 再从诊疗室出来的时候，凌楚楚恢复了自然和从容。 她扭伤的脚踝，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哪怕跳起来蹦跶两下，都不会有任何疼痛感，已经恢复如初。 唐枝昕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瞅见了凌楚楚脸上真实的笑意时，她也跟着抿了抿唇。 戚霜和蓝琪早就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了，一看到凌楚楚出来，两人立刻像结伴的猴子一样蹿过来。 “老大老大！我们去抓萤火虫吧！” “今天柳沫才找过我，说要我们带她一起去看萤火虫。我都没答应。” 这个时候的萤火虫，在后山可多了，一闪一闪的，算是一个非常好看的景观。 凌楚楚听到“萤火虫”三个字，眼睛亮了亮。 新城这些年发展的太快了，那些原始的地貌几乎被破坏的一干二净，生态环境一差，导致那些自然生物也在急剧减少。 凌楚楚认识“萤火虫”这种生物，还是在全息课堂中。 现实里，她还从来没见过萤火虫。 唐枝昕一直关注着她的反应，见到小漂亮眼睛一下子被点亮的模样，忍俊不禁道。 “你想去吗？” 明明现在大概知道凌楚楚是什么性格了，唐枝昕还是想亲口听到对方开口表达想要什么。 她觉得逗弄小漂亮很好玩。 见到问题被抛到自己这里，凌楚楚刚刚露出的那一点儿笑容果然一顿，重新恢复成平时矜持的小淑女模样。 “现在去吗？”凌楚楚抿着唇，像个小大人那样，装出一副不是很想去的犹豫样。 其实心里却在悄悄说，想去想去，现在就想去。 戚霜见她犹豫，忍不住劝说道。 “小漂亮，你是从新城来的，估计都没看过萤火虫吧。来都来了，怎么能错过呢。去吧，和我们一起。” 唐枝昕却不紧不慢道：“我看今天晚了，就算了。” 她话音落下，戚霜和蓝琪齐齐“唉”了一声。 凌楚楚虽然没有跟着一起叹气，光滑晶莹的小脸却也明显的露出了几丝没能掩饰好的失落之色。 她垂着脸，提醒自己要时时刻刻控制好情绪。 将来强大的Alpha怎么能因为这点儿小事情，就失望的像只耷拉着尾巴的小狗子呢。 如果让妈妈知道了，一定会笑话她的。 凌楚楚调整好了情绪，然而抬脚走出“秘密基地”时，那点儿失落依然残留在背影上，有点儿小颓唐。 毕竟…她还是个小孩子，她还没能学会大人那样拒绝自己的喜欢的东西，她并不擅长这点演技，没能彻底学会口不对心。 唐枝昕走了几步，忽然停住，像是想起什么的样子。 她走近凌楚楚问。 “看过萤火虫吗？” 每次和小漂亮说话时，唐枝昕的声音都会比平时温柔个几分，听得戚霜和蓝琪起一身鸡皮疙瘩，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害怕。 凌楚楚犹豫片刻，老老实实的摇头。 “没有。” 唐枝昕笑了，琉璃似的眼睛笑起来显得张扬又动人。 “那行，带你去看。” 凌楚楚眨巴眨巴眼睛，藏在身旁的手指，也不像刚才那样一直扣着了。 真的呀？ 她明亮双眼像是会说话一样，看得唐枝昕忍不住想揉揉她的脑袋。 “我们家小漂亮妹妹想要的，姐姐一定满足。” 还不忘记摆个姐姐的款儿，占一下便宜。 戚霜和蓝琪：“……”无话可说，只嫌自己多余。 没眼看了。 老大像个要吃小红帽的坏心眼大狼。 凌楚楚眨了眨眼，这次没有反驳“姐姐”这个称呼。 算了，唐枝昕想当她姐姐，当就当吧。 就像妈妈说的那样，一个强大的Alpha，不仅要在实力上出众，还要有强大包容的心。 她没有那么在乎细节啦。 当妹妹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 就像旧城在她的印象里一样，并没有想的那么坏，甚至还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优点。 …… 山洞往后走几十米，就到了萤火虫最多的一片山谷中。 茂盛的树木和草丛里，飞出来星星点点发着柔柔光的萤火虫，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梦幻又绚丽。 虽然在全息课堂里，凌楚楚见过不止一次“萤火虫”是什么样子。 可当真的身临其境站在这儿，看着活生生的这一幕时，才能真切感受到，大自然的美好馈赠有多珍贵。 “好美呀…” 她喃喃着，杏眼无辜的睁圆了望着天空，很像是被一根棒棒糖骗走的小可爱宝贝。 戚霜和蓝琪一个调皮的跳起来去捉萤火虫，另一个直接用星脑给其他小伙伴录了投影发过去，忙得不可开交。 唐枝昕安静的站在一旁，没有看漫天的萤火虫，而是专注的望着凌楚楚。 ——萤火虫有什么好看的，她从小就开始看，都看腻了。 可是小漂亮不一样。 才第一天认识这么好看的人，她怎么看都不够。 戚霜带了玻璃瓶过来，成功抓了好几只萤火虫到瓶子里后，兴奋的蹦到唐枝昕面前。 “老大，我抓了一瓶！” 凌楚楚睁大眼睛看着不断放光的小瓶子，好奇极了。 把会发光的可爱小虫子，抓到瓶子里，这简直是电影里才出现的场景。 新城只有一栋栋悬浮的大楼，和各种飞行器。 冷色调的高科技，几乎完全覆盖了原始的大自然。 甚至新城外面，常年有透明的保护罩当做隔离，阻挡所有严寒天气。 所以过去多年里，凌楚楚甚至没见过多少次下雨和下雪。 眼前后山上的这一幕，完全颠覆了凌楚楚过去对大自然的所有认知。 她有些喜欢上了这里。 戚霜近距离看着凌楚楚，都有些看呆。 “咳，小漂亮，这个给你。” 戚霜也喜欢这个精致可爱的女孩，虽然她们是同龄人，可小漂亮无疑像一幅美好画卷，和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让人想小心对待。 “给我？” 凌楚楚惊讶的睁大眼。 戚霜连连点头：“对。” 蓝琪也挤了过来，手里也拿了一个发光的玻璃瓶，雀跃的递给凌楚楚。 “拿我的拿我的，小漂亮你拿我的。” 面对两人的好意，凌楚楚下意识露出来一个羞赧的笑。 她一开始对旧城的误解，真的是太深了。 还把唐枝昕和这些人，都想成了流氓坏蛋。 可是人家非但不计较她的误会，还反过来送给她东西，如此热情。 凌楚楚不太习惯接受别人的礼物，可是装了萤火虫的小瓶子，看着真的好可爱啊。 一直在发光，一亮一亮的，显得很梦幻。 这时候凌楚楚早把妈妈的那些叮嘱，放到脑后了，她忘记了要当小淑女和最强Alpha的那些目标和自我要求，只剩下要不要接受这个小礼物。 小楚楚漂亮的小脸上，闪过了犹豫的神色，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 想要，但是从小到大的礼仪又告诉她，得拒绝。 她看看戚霜手里的瓶子，又看看蓝琪的，抿了抿唇，要开口拒绝时，身旁传来一道声音。 “都给我。” 唐枝昕毫不客气的没收了两个小弟的玻璃瓶。 戚霜和蓝琪手里一空，看着自家老大一手一个瓶子，眼神顿时变得幽怨起来——她们就是想亲手送给小漂亮来着，怎么还被老大半路拦截了呢。 “嗯？” 唐枝昕抬起丹凤眼，扫过两人。 年纪虽然不大，但气势已经养了出来，戚霜两人一激灵，立刻蹦跶开。 “没事没事，那这两个就给你们，我俩再去抓。” 说完，戚霜直接拉着蓝琪跑路。 凌楚楚被这个操作弄得愣住了，有些反应不过来，只呆呆看着唐枝昕。 被她这样望着，唐枝昕一点儿都没不好意思。 她将两个瓶子都往小漂亮手里塞去：“看你喜欢，都拿着。” 小漂亮似乎什么都好，就是脸皮不够厚，这怎么能行。 也幸亏对方不是旧城的人，不然怎么过？ 被这样强硬塞了两手的萤火虫瓶子，这感觉像极了过年时候长辈塞压岁钱——不好拒绝的那种。 凌楚楚终于不再纠结，她捧着瓶子，认认真真的看了一会儿，杏眼里都是高兴，唇角的梨涡都变得明显了几分。 她看萤火虫，唐枝昕就静静的看她，然后抬手摸摸人家脑袋。 凌楚楚仰起脸，鼓了鼓腮帮，想不高兴，可是想到人家才送了自己两瓶萤火虫，她又觉得得忍耐一下，于是抿着唇，重新将视线放到萤火上。 唐枝昕将小漂亮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忍不住笑了。 “除了萤火虫，白天还有蝴蝶。我们带你去捉蛐蛐、钓龙虾和鱼。” 她说出来的每个词语，都让凌楚楚生出莫大的兴趣。 凌楚楚脸上的惊喜和感兴趣，只维持了短短几秒，她想起什么，又收敛了表情，垂下眼时露出了几丝失落。 “我和我爸爸妈妈只过来待几天就走。” 她又不是旧城的人，怎么可能一直待在这里。 这么多有意思的事情，光是听一听就让人好想去做。 唐枝昕看着她失落的神情，忍不住撑着膝盖微微弯腰看对方——她比凌楚楚要高半个脑袋，大概是因为从小摄入的营养足够，运动量也足够多，两人看着不太像是一个年纪的。 现在这个姿势看着凌楚楚时，愈发有点儿姐姐的样子了。 凌楚楚被衬托的像个手脚纤细的奶团子。 她不习惯别人凑这样近的看自己，显得自己像个小傻蛋。 “我们该回去了。”她嗫嚅了一声，微微转过脸，避开了唐枝昕的视线。 后者盯着她，声音热情。 “哪怕只是住几天，刚才我说的那些事情，你感兴趣的我们都能去做一遍。” “明天上午去抓蝴蝶，下午钓龙虾。晚上去果园摘桃子和草莓。等太阳快落山了，我们就在郊外野炊，搭一个帐篷，夜里住那儿。” 她慢慢说这些，凌楚楚脑海瞬间就有画面了，连带着她的防备心都一下子降到了谷底，充满了向往。 “想去吗？” 唐枝昕说完这些，还偏要逗一下凌楚楚，看看人家的反应。 凌楚楚这次没忍耐住，迫不及待小小声说了“想去”，小脑袋还可爱的点了点。 说完才觉得，自己是不是表现的太过热切了，和自己平时的形象不符。 而且…唐枝昕说的这些东西，妈妈知道了肯定不会让她去做的。 凌楚楚简直不敢想象。 她的情绪在那儿上下起伏时。 唐枝昕却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还笑出了清脆的声音。 “小漂亮妹妹，喜欢就说出来嘛。想要什么也说出来，你藏在心里，别人不懂，谁会这么眼巴巴的掐着你的喜好，把东西送过来？” 旧城的人从小抢地盘，心里都有非常强烈的进攻意识。 知道想要的、好的东西都要竭尽全力去争取。 唐枝昕是这一片孩子里的佼佼者，向来都做事果断，对待目标有股狠劲儿。 比起她，面前的小漂亮精致的像个瓷器，好像轻轻一摔就坏了；又像是特意养在温室里的小花骨朵儿，摇曳着显得那么柔弱，需要人关注着浇水照顾。 她的直白，让凌楚楚愣在那儿，一时之间做不出什么回应。 做人可以这样不加掩饰的表达自己的喜好吗？ 凌楚楚的意识里，做人要婉转迂回和体面，那些大人都是这样做的，她就以为那样是对的。 现在出现了这样一个人，云淡风轻的撕掉她往日里认为对的事情，还教她应该怎么去直白表达喜好。 这和她接受的教育不一样。 “…我得问问我妈妈。” 凌楚楚避开了唐枝昕的目光，小声的嗫嚅。 唐枝昕看出小漂亮的迟疑，慢慢扬起唇，笑容灿烂张扬。 “你担心这个？放心，我会说服凌阿姨的。” 凌楚楚先是怔住，后又有点儿惊喜：“…谢谢你。” 她真的是对唐枝昕误会很深，明明对方是个很好的人呀，她却因为第一次见面的印象，留下了偏见。 要不是跟着对方来了秘密基地，她怕是会带着这样的偏见直到离开。 这样不就错过了一个值得认识的朋友了么。 面对凌楚楚的羞赧，唐枝昕眨眨琉璃似的眼睛，转过了脸，吹了一下自己的刘海。 “你是我家的客人，我招待你是应该的。” “啊对了，除了客人这个身份之外，你还叫我姐姐，那你就是我罩着的人了。” 唐枝昕自信又霸道，有股野蛮生长的劲儿，一看就是放养着长大的，生命力非常蓬勃。 她似乎是怕凌楚楚不自在，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你现在还是我的秘密基地最大的金主，我要服侍好你，是不是？” “噗嗤。” 凌楚楚绽开了清丽的笑，被逗得捧着玻璃瓶眉眼弯弯。 萤火虫的光很柔和，并不强烈，所以照亮小漂亮脸庞的是头顶的月亮。 她让荆棘的后山都显得熠熠生辉了起来。 唐枝昕记住了这一年，在后山秘密基地旁的这一晚。 然而她承诺小漂亮的事情，却并没有得到机会去实现。 ——第二天一早，小漂亮就走了。 这个夏天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她还没有带小漂亮去做。 只留下了她手腕上的一个牙印。 她以为能好好当个小主人，去招待自己喜欢的客人。然而这个漂亮的客人离开的太快了。 11. 第 11 章 想起十年前的往事，唐枝昕有一瞬的恍惚。 她这个人很少承诺什么，但如果承诺了，就不会让自己食言。 可这个原则在第一天见小漂亮时，就被打破。 那个夏天，她答应了要带小漂亮去做的事情，一件也没能实现。 以至于，哪怕已经过去了十年，关于小漂亮的所有画面，依然在脑海里清晰可见，仿佛昨天才发生过一般。 飞行器到了唐家的古堡。 古堡看着和十年前没什么差别，一样的阴郁古老，像是隐居许久的老贵族们守着昔日的荣光，倔强的保持着和世俗的距离，以维持旧日的高傲。 能看出当初的些许辉煌，却又显得太过苍凉。 这是看惯了的古堡模样。 然而唐枝昕从驾驶舱里出来，竟然忍不住深吸了口气，心里浮现莫名的悸动。 她清秀雅致的面容，一出现在古堡，立刻引起了佣人的注意。 “大小姐…您今天怎么回来了？” 佣人迎上来问。 往常唐枝昕训练起来非常拼命，哪怕是节假日，她也几乎一天到晚都留在皇家学院，借助那里的设备和场地往死里卷。 唐家的人，几乎都已经习惯了自家大小姐这么拼命。 更何况，如今大小姐已经分化成了Alpha，有着那么高的精神力，将来进入星际战场，一步步拿到最高指挥官的名头，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大小姐今天忽然回家，佣人担心是有什么事情。 面对关心，唐枝昕挑眉，微笑亲切。 “没什么事，挺久没回来了，歇一歇。” 她声音带着奇特的能安抚人的力量。 十年的光阴，让当初像只小狼崽子的唐枝昕，变得斯文了许多。 无论是谁，看到现在的她，都不会将她和当年那个在巷子里被人误会成坏蛋的小女孩联系在一起。 唐夫人正在花园里，颇有闲情逸致的打理花花草草。 大概是年纪上涨，她喜欢上了这些慢慢虚度时光的感觉，经常抢走佣人的活计，亲自打理古堡主厅前面的这一片花卉，还弄得像模像样。 唐枝昕大步流星往主厅走的时候，唐夫人猛不丁从一堆灌木丛里站起来。 “不是说不回来么？” 她头上顶着落叶，看起来半点没有身为家主的气度，穿着也是非常简朴的样子。 似乎是从另一半忽然间生病离开之后，唐夫人就不再是年轻时那样风风火火的性子了，她开始变得平易近人，想要和唯一的女儿多一点共同语言。 往常她发消息让唐枝昕回来吃饭，后者多半是忙于训练，只说几句话，就匆匆的去忙，鲜少回来。 这女儿像极了她年轻时候的性子，心里眼里只装着未来和远方，只想不断前进。 ——唐枝昕在情感上，甚至可以说是寡淡。 她并不那么依恋家庭和家人。 唐夫人对此颇有微词。 “这次又忘记拿什么东西？”她以为女儿这次回来，也是拿了东西就走。 唐枝昕顿了顿，抬眼看着唐夫人，身形笔直，扯了扯唇。 “不，母亲。不是忘记什么东西。” “听说你有客人要招待。” 唐枝昕干脆的说出了来意，眼神锋利又深邃，脸上微微挂着笑的模样，清俊又秀气。 “我回来帮你。” 稍短的红发被微风吹得在额前动了动，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 唐枝昕那双浅色的丹凤眼，藏着笑意时，很容易让人沉醉其中，认为这是一个好脾气的、多情的人。 然而唐夫人却比谁都明白，她这女儿能放在心里的人，少到可怜。 乐于助人、乐善好施，这些能被外人放在唐枝昕身上形容的词语，如果往内里剖析，其实起初只源于她受到的教育所形成的教养本能。 而这并不是唐枝昕天生的性格底色。 听到女儿说，回来是帮她招待客人。 唐夫人露出了疑惑神色，手里的剪刀“咔嚓”剪下了一根枝条，思索了片刻。 “客人？”唐夫人不明白，什么样的客人，能让女儿这么记挂，特意赶回来招待。 说起来不怕笑话，过去十几年里，就连星际战场的指挥官来家中做客时，也不见女儿有多激动。 什么客人，能让内里高傲的女儿，如此期待？ 来拜访唐夫人的客人太多了，她甚至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女儿说的客人是哪一个。 直到管家跟过来，附耳提醒。 “是凌家。” 凌家两个字一进唐夫人的耳朵，她瞬间露出了恍然之色。 十年前，凌征月带着年幼的凌楚楚来唐家拜访，只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因为家中有事，天还没亮就急匆匆的走了。 然后唐夫人就看到了，那天早上女儿在知道凌家人离开之后的失落神色。 唐枝昕从小性格稳定，但可能是缺少Omega的养育，她不是那种情感纤细的人，很少因为什么有剧烈的情绪波动。 所以唐夫人那一次，对唐枝昕的古怪表现记忆犹新。 想起十年前的往事，唐夫人再看着女儿时，不由得笑了。 “也不见你对别人那么长情。怎么偏偏对一面之缘的凌家小丫头，这么念念不忘？” 唐夫人是真的好奇，想知道女儿是怎么想的。 唐枝昕对这一点并没有隐瞒什么，诚实的回答道。 “母亲，她好看。” 好看到像是一轮明月，见过一次之后，再看其他的星星，总觉得黯然失色。 这个回答简单粗暴，完全出乎唐夫人的预料。 她愣住。 唐枝昕冲她行了一个学院的军礼：“母亲，我先去洗澡了。记得让管家送一套得体的礼服给我。” 她甚至还记得小漂亮有洁癖，想提前去把自己打理一下。 十八岁的年轻Alpha，走路时身姿笔挺，纤细但又有力量感，像是一只优雅的贵族大猫。 唐夫人怔然的看着女儿进入前厅，半晌，才恍惚的转过脸问管家。 “你刚才听到了？” 管家明白夫人在震惊什么，她也惊讶的差点合不拢嘴。 “听见了。大小姐要礼服，我待会就送去。” 即使内心再震惊，管家的职业修养，让她依然保持镇定的面容，还不忘记对唐夫人道。 “夫人，这不是您一直希望的么。” 管家在唐家这么多年，当然知道唐家每一代家主都有的癖好——喜欢漂亮的人，是标准的世袭颜控。 当初唐夫人娶的Omega，就是出了名的美人。否则也生不出来唐枝昕这样，光靠脸就能在皇家学院赢得一票芳心的长相了。 还有，唐夫人过去就说过，女儿事业心强，很有Alpha的进取心，但似乎少了点年轻人的热情劲儿，也不热衷于聚会，内心缺点人气。 随着唐枝昕分化成功，这一年里有不少可爱的Omega追到唐家古堡来，想在门口制造各种偶遇。 可惜…唐枝昕很难追，似乎眼光很高，看着脸上带笑，但却疏离客气，像一朵高岭之花。 哪怕管家是个Beta，也忍不住感叹，青春真好，那些可爱的Omega在大小姐面前娇俏害羞的样子真可爱。 大小姐也真是忍得住… 唐夫人甚至还责怪过女儿不解风情，一点都不懂得体谅那些小甜O，是一块捂不化的石头。 如今这样，反倒是唐夫人不习惯了。 “可她…”唐夫人忽然顿了顿，想到了什么。 “凌家那小姑娘，分化了没？” 管家摇头：“并没有得到消息。” 算了，不管人家分化成Alpha、Beta，还是Omega，就冲着小姑娘那张继承了凌征月美貌，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脸，女儿就不会在乎第二性别。 唐夫人拿起剪刀，又修剪了几下花枝，感叹道。 “女儿像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女儿这么看脸，万一人家看不上她怎么办？ 每年花园里的枝丫，都要修剪一番，减掉那些过于分叉的树枝，一方面为了美观，另一方面减少它们对营养的汲取，以保证那些会开花的枝丫，得到更充足的养分。 唐夫人做起这件事情来，愈发的顺手了，看着那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就像在看自己的情人，眼神如此柔情依恋。 想到夫人早逝的伴侣，管家叹息一声，回答道。 “像您当然是好事。” 对感情专注忠贞，无论哪个Omega都会向往这样的Alpha吧。 * 隔了十年，这是凌楚楚第二次来旧城。 两次来这里，都是陪妈妈来唐家做客。 十年里，她并没有完全的和唐枝昕断了联系。 小楚楚是个重视承诺的人，当初说了要资助秘密基地，在帮助人这件事情上尽一份自己的力。 这些年里，每个月她都会让星脑自动扣一笔款，转到唐枝昕的账户上。一次都没有断过。 凌楚楚站在飞行器的窗边，看着越来越近的唐家古堡，心中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唐枝昕是个奇怪的人。 这十年里通过星网聊天时彬彬有礼，第一次见面时却像个坏蛋。 她甚至还咬了人家一口。 小时候的事情，现在回忆起来，仿佛蒙了一层纱，羞耻的不像是自己做的一般，不敢多想，尴尬到想马上忘记。 偏偏唐枝昕在知道她来了以后，不住的给她发消息。 【唐枝昕：等会见到我，要喊我姐姐。】 【唐枝昕：小漂亮，你长成什么样了？】 【唐枝昕：让你发照片，你总不愿意。怎么，我很坏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见面了，这人就变得…和平时不一样，兴奋到像个坏狼，语气也亢奋到不正常。 要不是认识对方十年了，见过一面，凌楚楚肯定把这人拉黑删掉。 她不喜欢别人这样逗她。 偏偏唐枝昕就像喜欢火中取栗踩钢丝的猴子，老喜欢招惹她，就喜欢看她生气。 【唐枝昕：又生气了？不理人？小漂亮，姐姐只是逗逗你，你怎么总炸毛。看，这个像不像你。】 对方发来一张气炸了的河豚照片。 凌楚楚点开看，忍不住被逗笑，但想到这是唐枝昕在说自己，又飞快收起笑容，气得鼓起了腮帮。 明明可以好好说话，而且唐枝昕在别人眼里还很高冷。 可为什么一和自己聊天，就这么没正形呀。 凌楚楚有点小郁闷，咬着唇看了一会儿河豚照片，气呼呼的选择了不回消息。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是容易生唐枝昕的气。 一不小心就会忘记所有的礼仪和教导，变得跟个不讲道理的娇蛮大小姐。 星脑又进来了消息。 飞行器已经要降落了。 凌楚楚莫名有点紧张，她忍不住看向星脑储存的未读消息。 【唐枝昕：想到要见你，小漂亮，姐姐我还有点紧张。】 12. 第 12 章 最后一条消息映入眼帘，凌楚楚紧紧攥着的手松开。 很神奇的，那种紧张感，在唐枝昕不着调的消息里得到了缓解。 她没那么忐忑了。 唐枝昕就好像放了个雷达在她那儿，才见过一次面的十年网友，就这么站在古堡前，冲她嫣然一笑，然后垂眸发来消息。 【唐枝昕：记住了，见我第一面就喊姐姐。】 这人还不忘记见面之前再调戏一下。 凌楚楚却没再生气。 飞行器的高度已经足够低，盘旋在草丛，她的视力又很好，将隔了十年已经完全长大的Alpha看了个清楚。 唐枝昕就跟她小时候以为的那样，长大之后是个货真价实的Alpha。 有着利落的短发，发质被金色阳光一照，热烈的像火焰。 偏白的冷色肤质，映衬出一种清俊的感觉，偏偏她又是女性Alpha，轮廓的柔美，中和了那股A的犀利气质，让她有种雌雄莫辩的美。 她和同样是Alpha的唐夫人站在一块儿，看着容貌酷似，却更有一种少年人独有的蓬勃朝气，扬唇一笑就帅气的不得了。 身高… Alpha就没有少于一米八的。 唐枝昕更是其中的翘楚，完全可以去当世纪超模，站在那儿就是活生生的衣架子。一面是明媚张扬的大美人，一面又酷帅到令人信息素失控。 凌楚楚看清唐枝昕的瞬间，心里泛起一股绝望。 这么高才能当Alpha吗？ 她甚至还不到一米七… 她也十八岁了，还来得及再长吗？ 她从小就立志，将来一定要当个Alpha，可到了十八岁，却迟迟不分化，本来就焦急。而今一看，当年只比自己稍微高一点儿的唐枝昕，已经高成了让自己仰望的地步。 她心里只剩下绝望——她还能分化成Alpha吗？ 来到陌生地方的紧张，完全被这种绝望心情冲淡。 凌楚楚甚至忘了下飞行器，她是直接被凌征月拎下来的。 凌征月看着仿佛呆萌小兔子的女儿，附耳道。 “你不是想来和唐家的孩子取经，怎么分化成最强Alpha么。记得嘴甜一点，和人家好好相处。” 她声音带笑意，抬眸看到老同学时，招了招手。 同样是女Alpha的凌征月，身高同样帅气，一旁站着的凌爸爸虽然是男Omega，但身高也有一米七八。 一家三口，凌楚楚最娇小。 就像北极兔家族里变异了的陆地小兔子，一样的好看，但是少了两条长腿，所以显得和整个家族有点儿格格不入。 但该死的，唐枝昕就喜欢小漂亮这样。 就跟十年前一样，哪怕她凌楚楚娇小纤细，和她身边的一众朋友完全不一样，不是她欣赏的那种雷厉风行和果敢，也不够莽，甚至还有小小的娇气。 可是一眼看过去，她依然被击中了心房。 小漂亮无愧于这个昵称，好看到仿佛一股清流，流过心间，留下了甜甜的夏日味道。 唐枝昕甚至觉得今天的空气，是带着彩色泡沫的，凌楚楚一从飞行器里下来，就直接攥住了她眼球。 她口干舌燥，被这一眼惊艳到差点停止心跳。 哦该死，谁都没告诉过她，有人会漂亮到还没分化，不用信息素，仅仅凭着抬眸时的容颜，就直接把人扯到爱河里淹没。 唐枝昕浑身燥热，察觉自己比十年前第一次见小漂亮时，还要蠢。 那一次她还下意识走近对方，想要和人家说话。 这次她却傻傻站在那儿，身体都僵硬到不像自己的了，脑袋空白，甚至感觉要流鼻血。 她扯了扯领口的衣服，觉得这身礼服有些紧了。 淦！ 她竟然和那些被青春期的信息素迷晕了的Alpha一样，在小漂亮面前露出这副蠢样！ 十年前对凌楚楚生出的那种，想要守护的怜惜和欣赏，悄无声息的在这一眼里，转变成了少年人熊熊燃烧的热烈喜欢。 “不去迎接你的小客人？” 唐夫人看出女儿被惊艳到，轻轻拍了拍她肩膀。 唐枝昕一个激灵回过神，下意识站直身体。 她身体绷紧了，强压着澎湃的心情，一步步走到自己的专属小客人跟前。 十年前只比她矮了半个脑袋的小漂亮，如今更加娇小，仿佛她弯腰轻轻一搂，就能把人完全的抱在怀里，然后拔腿带走。 “嗨。” 唐枝昕声音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干涩，她极力装出放松的样子。 但事实上，她给凌楚楚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 凌楚楚都快哭了。 陌生的、属于Alpha的气息，强烈的往她肺腑里冲击。 她看唐枝昕，丝毫不能将对方和十年前的那个人联系在一起，也不能和十年网友这个身份相联。 只有陌生和强烈的冲击感。 “…姐姐。”一不留神，就把刚才很抵触的称呼喊出口了。 凌楚楚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两只手背在身后，像个被灰狼绑走了的小公主，无比的拘谨，却又透着让人想心软的娇气。 唐枝昕微微俯身，领口礼服上的蝴蝶结，点缀着一颗天蓝色的宝石。 她摘了下来，将这颗带着宝石的蝴蝶结，放到了凌楚楚手心。 “又见面了。小漂亮。” 她嗓音轻盈。 红发下的五官精致淡雅，山根和鼻梁却是立体的，让整张脸的五官轮廓多出了几丝雅致。 凌楚楚下意识将蝴蝶结捏在手里，手心被大颗的天蓝色宝石膈了一下，她又飞快摊开手掌。 “你长得好高…”她小声嘟囔，不喜欢这样俯视自己的高度。 哪怕身高不够，可只要一天没分化，凌楚楚心里就没放弃成为猛A的梦。 她浓密眼睫，好像一排鸦羽，在奶一样白皙的脸上，留下浅浅的影子。 眼睛像黑色珍珠，干净又清亮，声音也细，比百灵鸟还轻灵一点，气质格外的灵秀。 五官恰到好处，反正就是好看，让人无法将眼神移开。 唐枝昕越是近距离的看，心就越怦怦跳。 她忍住想摸摸人家脸蛋的冲动，克制着自己当个斯文人。 “你这样刚刚好，娇小的，可爱。” 唐枝昕嘴唇一动，那股面对凌楚楚的热情劲儿又来了，自己都觉得很大狗。 她比划了一下：“到我这儿。” 手从凌楚楚脑顶拂过，借着比划身高的动作，摸了一下人家脑顶的头发。 小漂亮身上都是香的。 唐枝昕诧异，怎么今年古堡花园里的花，开得这么早，朵朵都好看，香气也特别。 不过刚刚好，映衬了小漂亮，不至于让古堡显得太阴森。 她笑意盎然的看着凌楚楚，后者则不自在的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手里的蓝宝石被她重新推了回来。 “我不要这个。” 隔了十年，凌楚楚在某些方面，依然没有变。 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不想要的东西，会轻轻的坚持重复拒绝的话语。 就跟十年前的夏夜，唐枝昕带穿过后山去秘密基地，却差点被当做坏人对待的场景一样。 凌楚楚从来不会大喊大叫，只会矜持又轻声细语的说：“我不想去”。 然而就是这样的矜持劲儿，让唐枝昕觉得迷人极了。 她带着凌楚楚往城堡里走，还不忘记转身问。 “为什么不要？你不喜欢？这是今年旧城刚挖到的宝石矿，我选的颜色。” 凌楚楚快步上前，将蝴蝶结和宝石，往人家手里一塞，闷闷道。 “就不要。” 她有点儿委屈，但自己也说不清楚是在委屈什么。 大概是因为，亲眼看到唐枝昕分化成了一个完美符合世俗期待的强大Alpha，个高腿长，气场也强，是她做梦都想变成的样子——无比贴近妈妈。 从小到大，在凌楚楚心中，妈妈那样的Alpha，就是她参照着成长的榜样。 她向往着变成Alpha，向往着成为妈妈的骄傲。 虽然妈妈嘴上没有说，可是她能感觉得到那种期待！ 自己向往了很久，没能做成的事情，在别人身上看见了成果。 她无法克制的有些酸涩的羡慕，而且…她甚至惶恐的发现，自己可能不会分化成Alpha了。 她悄悄比较了自己和唐枝昕的差别。 唐枝昕身材高挑，腿很长，尤其是小腿。 她穿骑士装和制服尤其好看，能把那种冷淡的强者范儿撑起来，可是自己却不行… 凌楚楚只能穿那种裙子一样的小礼服，她的身材比例虽然也好，却并不具备Alpha那样优越的身体条件。 她察觉自己展示出来的特质，无比的贴近Omega，过于纤细柔美。 所有见到她的人，都会夸她漂亮、好看，然后有惊艳的视线，黏在她身上，好像她只能做一个当做摆设的花瓶。 明明她的第二性别还没有分化，还没有变成Omega。大家就好像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她一定是需要呵护的，将来会被追求。 这就是凌楚楚痛苦的症结。 可是如果她把这些说出来，相比其他人都会当成矫情吧。 低着头走路的凌楚楚，像一只掉队的小孔雀，身上的羽毛美丽，看着根根精致，走路时姿态轻盈。 忽然间，有人将她拉到了偏厅的柱子后面。 唐枝昕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将她拉到没什么人经过的角落，逼近了她问。 “你不开心？” 她们隔了十年才重逢，虽然是第二次见面，却已经在她脑海重新预演过千百遍。 这次她一定会带小漂亮把所有感兴趣的事情，都做一遍。 “为什么不高兴？” 唐枝昕凑近了凌楚楚看，似乎想透过这张花朵一样的脸，弄清楚对方为什么这么闷闷不乐。 猛不丁被拉到柱子这里，凌楚楚抬起脸，小手用力的将唐枝昕往外面推。 “我不想告诉你。” 还是细声细气的，但却莫名带劲儿，宛若带刺的小玫瑰。 唐枝昕怔了怔，低低笑了出声。 “真可爱。” 她被萌得有点儿受不了，长指摸上了小漂亮的脸，轻柔的捏了一下。 “可我好想知道啊，求你了，告诉我呗。” 她微微俯身看着面前的少女，仿佛全然不知道自己现在像个调戏人的恶少纨绔。 第 13 章 凌楚楚晶亮的杏眼，一瞬间睁得极大。 也不知道是被唐枝昕逼近自己的动作吓到，还是因为她摸自己的脸。 反正… 只是呆住了一秒，凌楚楚飞快反应过来。 啪！ 她柔柔白白的小手，清脆的拍掉了唐枝昕的手。 “你干嘛碰我脸。” 小漂亮从小就不喜欢别人碰她，这点习惯，哪怕长大了也还是没变。 唐枝昕见她瞪大杏眼的样子，就觉得这样子气鼓鼓的真可爱，比那张河豚照片要可爱百倍千倍，简直是在她心里打滚儿。 她心尖痒得受不了，哪怕手背被拍掉，也不恼。 索性一只手撑在柱子一侧，将小少女牢牢圈在自己的势力范围，放柔了声音道。 “你太可爱了嘛，姐姐碰一下也不行？” 天知道这句话一说出来，她就有拍死自己的冲动。 怎么能这么过分！ 人家长得好看，你就能随便动手动脚吗？ Tui！轻浮！ 凌楚楚果然拧起了秀气的眉，不高兴的瞪着她。 圆溜溜的小鹿眼睛，哪里有半点威慑力，反而可爱到不行。 啊，唐枝昕一只手捂着心口，半真半假道。 “你这样看我，我心都颤了。好凶哦。” 事实上，凶个屁，只有奶乖奶乖的可爱好嘛。 她心颤，是被萌的。 唐枝昕终于明白，那些陷入爱恋的蠢Alpha们，为什么在喜欢的Omega 面前，会智商下降到盆地，作出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就像她现在这样，阔别十年见这一面，整个人就跟被火烧昏了头一样，几乎被荷尔蒙推着走，像个蠢货。 凌楚楚根本搞不定这样的唐枝昕，她连姐姐都不想叫了，直接把头往旁边一扭。 “我不想理你了。”她轻轻开口，声音闷闷的。 她就说嘛，唐枝昕是个奇怪的人，在星网上聊天的时候还好一些，能正儿八经说话，甚至有时候还会当个知心姐姐，来逗她开心。 可是一见面，好印象全都没啦。 她…唐枝昕她就像个欺负人的坏蛋。 唐枝昕眯了眯丹凤眼，想笑。 怎么办啊，看小漂亮发火生气，她都觉得好娇好可爱。 “我错了。对不起。” 陷入爱河的Alpha向来都能屈能伸，这一点唐枝昕发现自己也不例外。 要什么面子里子，她就要小漂亮冲自己笑！ 唐枝昕道歉的那么快，神情也很正经，琉璃一样的眼眸看着很真诚。 凌楚楚微微抿唇：“你是真心的吗？” 唐枝昕挑眉：“嗯？” 凌楚楚嘟起红唇，小脸白白嫩嫩，宛若可口的水晶蒸饺。 “你是真心和我道歉，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吗？” 不真心的道歉没有用，那只是敷衍。 在某些方面，凌楚楚还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会在细微处有自己的坚持。 唐枝昕被这双亮晶晶的杏眼，注视的心头一阵柔软，甚至泛起涟漪。 “当然真心。你不信？” 她唇一勾，执着凌楚楚手腕，示意对方去摸摸心口。 凌楚楚直接将手缩了回来，软白的小脸光速变粉，抿紧了唇。 唐枝昕好不正经！ 她才不要去…摸她。 凌楚楚容貌细致秀气，淡雅处藏着几丝少女时期特有的清纯，唇珠略有些饱满，梨涡若隐若现，那种好看里便有了几分无辜。 她好像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哪怕是生气，也是别人眼里生动的美丽。 总之，这是一个当你注视久一点，就会不小心被她的美貌夺走心的存在。 唐枝昕眼也不眨看着对方，手指轻轻拂过少女头发。 “头发长了。” 像是叹息，又像是单纯的只赞美这一头及腰长发。 如瀑一般的长发，在原本少女的精致容颜上，增添了几丝小果子刚刚成熟的清新可人，总之，入目所及的一切，都把女神的气质勾勒的刚刚好。 唐枝昕强迫自己站直身体，拉开和小漂亮之间的距离。 至少不要表现得像个混蛋流氓一样扑上去，惹得人讨厌。 凌楚楚很像是被戳一下，就动一下的小动物，被摸了头发，又气鼓鼓的咬唇。 “我不碰。”唐枝昕立刻退开距离，笑着哄人家，“别不开心了，嗯？我们都十年没见了。” 如果放在皇家军校，唐枝昕拿出这副态度去哄人，学院里的Omega不知道要沦陷多少。 凌楚楚终究不是石头做的人，见唐枝昕这会儿规规矩矩不再逗自己，她想起来，的确是已经隔了十年，于是抿了抿唇。 “你分化成Alpha前，有什么特殊的症状吗？” 她是真的很想取取经，看看怎么样才能确保自己分化成功。 唐枝昕露出了沉思的神情。 “特殊的症状？总是梦见你，算吗？” “唐枝昕！”凌楚楚磨了磨小白牙，说话的时候，梨涡都气出来了。 唐枝昕作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往旁边避开，然后又笑着退了回来。 “喂，小漂亮。” 她单手插兜，微微侧身看着少女，语气忽然正经起来。 温柔的、清晰的声音，是随便听都会觉得有磁性的感觉。 “十年前答应过要带你去玩，后来你走了，我就常常梦见你，梦里我一直在兑现曾经没做到的承诺。我真的是有想你。” “你想我吗？” 唐枝昕那双偏向琉璃色的丹凤眼，在特殊的光照下，会呈现一种偏翠色的艳。 她身上有那种出色的Alpha特有的气质——那种什么都不拿，只站在原地，就有自信应对将来的闲适感。 凌楚楚心跳猝然漏了一拍，有被唐枝昕认真的样子蛊到。 这个人总不正经，好像从来都不对她发脾气，十年里无怨无悔的单方面哄着她，其实凌楚楚是对她有感情的。 ——一个隔着千山万水，陪着自己长大的小伙伴。 只是她真的不好意思承认。 平时唐枝昕就那么…喜欢逗她了，要是她承认有想对方，那唐枝昕岂不是会更过分。 还有…说想不想的，好肉麻。 屏息静气中，凌楚楚做了决定，垂着脸慢慢摇头。 唐枝昕眼里的光黯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算了，我就知道你没心没肺，啧，是我单方面自作多情了。” 她一边叹息，一边用修长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凌楚楚鼻尖。 真是一分一秒都不放过和人家肢体接触的机会。 逮着空子就碰凌楚楚。 而且还在凌楚楚炸毛中，摸索出了规律，已经有了丰富经验，点完人家鼻尖，就立刻将手背到身后。 “哎，我这只手，该打。它老改不了。” 对着凌楚楚嗔怒的精致脸蛋，唐枝昕声音温柔到能挤出蜜。 “你觉得吃亏，那你还手吧。” 说完她俯身靠近，琉璃似的眼眸，距离凌楚楚越来越近。 后者心慌的直接伸手去推。 “你别…” 小漂亮慌乱之下的声音也好听，软软的，带点儿小性子，听到人耳朵里，酥酥麻麻的，像一股细微的电流经过。 唐枝昕晕乎乎的顺着小漂亮往后退了一步。 那么高的个子，明明在格斗术上很有造诣，却被少女轻轻一推，就完全不加反抗。 她深知自己今天已经逗了个狠，再逗下去，面前少女就要真的不理自己了。 “你这次来待几天？”唐枝昕转移了话题，一脸的正经。 凌楚楚顿了片刻，才缓缓道：“一个月。” 说完这话，看到唐枝昕脸上的惊喜，她连忙慌乱改口：“我也不确定，还要我妈妈决定才行。我说的不算。” 她真是有点儿怕唐枝昕。 不是单纯物理意义上的怕，而是觉得对方总能不按常理出牌的那种怕。 来的时候，她和妈妈商量过，在旧城可以很好的体验武课旺盛的气息，融入其中，没准在刺激下，可以分化成功。 可是真到了这儿，才见唐枝昕一面，她就莫名有点儿懊悔。 唐枝昕太缠人了。 她…她和自己在新城认识的朋友们都不一样，一股野劲儿，不管不顾的。 凌楚楚总隐隐觉得，唐枝昕这种人像是一团火焰，落到人身上就死命的燃，一般人抵抗不了，会被化为灰烬。 而她只想好好的分化成功，做个规规矩矩的猛A，然后成为妈妈的骄傲。 而不是像唐枝昕那样，身上总有种离经叛道的气息，让人不安。 唐枝昕看出了凌楚楚对自己的抗拒，脸上的灿烂笑容稍微少了几丝。 但很快，她想到什么，又重新恢复笑容。 比起十年前，这次的见面，显然已经好上很多。 至少她是带着“十年网友”的身份出场，不再是巷子里一言不发就打人的混蛋流氓。 如果她稍微收敛一点，不那么吊儿郎当，也许还能再换来小漂亮规规矩矩一声“姐姐”。 这满足吗？ 如果是在这次见面之前，唐枝昕也许就满足了。 可亲眼见到了对方，还陷入了丘比特之箭的陷阱中，她无法自控的变得像个炫耀尾巴的雄孔雀。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秘密基地。十年没来，它变了很多样子。” 唐枝昕认真的开口，说起了正事。 反正这次她们有的是时间，她会好好和小漂亮相处。 至于这次分别之后，下次什么时候见面，唐枝昕心中已经有了个荒谬的念头。 她要转学到小漂亮就读的新城去。 在此之前，她从未产生过这样的想法，可这次见面，某些人生轨迹中认定的进程，忽然就经得起变动了。 少年人的好感，经过酝酿，变成了灼人的火焰，她把自己都烧得昏了头，理智尽去。 凌楚楚没有动，她歪了歪脑袋，看唐枝昕的眼神带着探究。 像是在思考——这个人说的话到底能不能信。 唐枝昕回眸，对着小漂亮漫不经心的笑，冷白的肤色，笑容却是暖的，清瘦身形也窈窕有致，完全是大美女的模样。 “我只是…想带你去看看，你资助了十年的秘密基地，它变成什么样了。是不是能对得起你的期待。” 唐枝昕伸出手，示意小漂亮将手放上来。 两人对视良久，凌楚楚仰起精巧下巴，像个被邀请了的骄傲小公主，轻盈略过唐枝昕的手。 “我自己会走。” 她就连回答，都和十年前一样。 唐枝昕愣了一瞬，一只手捂住额头笑了。 明白了。 十年了，小漂亮没变，变了的人是她。 她变得更加想亲近小漂亮，还是独占的那种。 第 14 章 唐夫人和凌征月聊了一会后，才想起来两个孩子，转身一看，却不见两人的影了。 凌征月：“楚楚？” 她高声唤了一句女儿的名字。 生活管家早就留意着凌楚楚的动静呢，见凌征月问起，忙道。 “刚才看着小姐似乎是往柱子那边去了？我去找找看。” 生活管家照顾了凌楚楚这么多年，心里早把她当女儿看了，一到陌生的地方就跟看眼珠子似的，压根不放心让对方走出自己的视力范围。 相比之下，凌征月作为Alpha，虽然是凌楚楚的妈妈，但的确是洒脱一些，心思没那么细腻。 她摇头道：“让她们自个儿去玩，楚楚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看着她。” 生活管家听了这话，这才断了去找凌楚楚的念头，只是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旧城这里，是真的不适合小姐多待啊。 这些娃子们平时相处粗糙惯了，打来打去的没个正形，让小姐和他们相处，简直就是在折磨人。 凌征月看出生活管家的忧虑，只是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老实说，这次带女儿过来，虽然表面上是让女儿来旧城体验一下这里的武课气息，跟着唐家的小Alpha锻炼一下，好争取看看，能不能在分化时，变成Alpha。 可心底里，凌征月觉得，女儿无论分化成什么性别，都没什么差别，反正都是她凌征月的女儿。 她只是想让楚楚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稍微大方一些，不至于把自己包裹得太紧。 旧城这儿，的确是要比新城更有人情味儿。 气氛糙，但这里的人接地气，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简单，舒服。 凌征月和丈夫就这凌楚楚这一个孩子，以前一直精心养着，一直没发现什么问题。 可如今她才发觉，她在新城给孩子设置的这些环境，无形中限制了楚楚的发展。 哪怕她的初衷不是如此，依然让楚楚像一朵纤细的花，少了点旧城这样的蓬勃生命力，显得太过精细。 而唐枝昕这个孩子，凌征月这几年也了解了不少。 哪怕是放在联盟里，比起四面八方的翘楚，也已经算其中优秀的了。 不只是精神力，还有对方的眼界、处理事情的心态，这些都是温室里的楚楚所缺少的。 * 唐夫人和凌征月交谈了一番后，也迎来了商业互夸。 “枝昕的武课是真不错，放在联盟都是前三的成绩，如果不是她年纪小，吃了点亏，拿下第一也不是问题。” 她看了唐枝昕今年在机甲联赛和格斗术大赛上的表现，哪怕不带任何主观情绪，也得承认，唐枝昕是真的很优秀。 将来放到星际战场上磨炼个几年，升到指挥官的位置，是顺理成章的。 对于老友培养出了这样一个优秀的好苗子，凌征月当然是羡慕的。 唐夫人见状笑道：“别说我家那皮猴子了。我每次瞧见楚楚，都羡慕你。同样都是女儿，我们家的打小就皮，我根本管不住她。” “要不是今天你们过来，这几年我都请不动她回来吃饭。你看哪有孩子是这样的。” “这几年她搞这个搞那个，我都懒得操心，随她折腾去。” “你们家楚楚就不一样了，可人疼，她要是我女儿，我得多省心。还能多陪陪我，贴心啊。” 凌征月听着这个，只是笑。 唐夫人却一转话锋。 “对了你们这次来刚好，我一直愁一件事情，昕昕的文课真是差到离谱，一塌糊涂，没眼看。你们楚楚的文课好啊，要是能帮着劝劝昕昕，再给她补一补就好了。” 唐夫人说起这个，倒不是客气，而是真的希望凌楚楚能带着唐枝昕变好。 自己的孩子是个什么脾气，唐夫人了解的一清二楚。 唐枝昕不是那种爱听长辈唠叨的人，对文课也是真的不在乎，如果凌楚楚多劝几句，照唐枝昕的性格，没准还真能听进去。 毕竟联盟更注重的是文武全面发展的人，而不是偏科。 凌征月笑道：“也好，让她们互相学习。” 唐枝昕并不知道，自己的母上大人，在三言两语中，就给她请了一位文课小老师。 还是她无法拒绝的小老师。 * 经过十年的发展，当初作为心愿小屋的秘密基地，看着也和从前截然不同了。 至少凌楚楚站在这个充满科技感的建筑物前，有种不敢向前相认的恍惚。 “…这里就是吗？”凌楚楚忍不住左右回眸，看四周的景色。 十年前的小山洞，当时还隐蔽又不起眼，从外表看平平无奇，然而这次看到却已经翻天覆地，宛若得到了浴火重生。 全金属光泽的建筑物拔地而起，是一幅雄鹰起飞的形状，大门口是感应门，虹膜识别后，身份得到了认证，就从顶部放下来一道可供一人通过的封闭电梯。 “凌楚楚，编号001，验证通过。欢迎主人回归。雏鹰基地为您启航。” 甜美的人声响起，凌楚楚有些讶异。 “为什么我是编号001？” 扭头看过来的小漂亮，就连惊讶的样子也无懈可击的清秀好看，葡萄一样的眼睛看着亮晶晶的，毫无任何阴霾，完全戳中了唐枝昕的审美。 唐枝昕双手插兜，站直身子时，利落的短发微微遮住了双眸。 她手里把玩着那颗带了蓝宝石的蝴蝶结，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慵懒。 “…因为…你最重要。” 修长的手指落在蓝宝石上，被映衬的根根如玉，是极漂亮和优雅的一双手，然而露出来的手腕内侧，在摘了护腕之后，却露出来一个浅浅的牙印。 她真是无时无刻都在逗小漂亮。 ——明明是在问为什么会把自己放在编号001. ——唐枝昕却又说这种话来逗自己！ 凌楚楚腮帮子一鼓，一把捂住自己的两只可爱小耳朵，忍不住跺脚强调。 “你不要总是这样和我说话啦！”小奶音气急败坏的时候，甚至还有点儿破音，但还是好可爱。 就连瞪大的杏眼也像两个乌黑的宝石，很像洋娃娃。 唐枝昕忍笑忍得很辛苦，表面上点头，一个手握成拳放在唇边，挡住笑容，心里被小漂亮萌得直接开花。 “好，好，我记住了。” 她还不忘记哄一哄人家，生怕气得太过了，炸毛到哄不回来。 “下次一定。”唐枝昕将手里的蓝宝石重新递过去，眨了眨丹凤眼。 “还不高兴？那…捏它出气？” 凌楚楚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瞪了唐枝昕一会儿，然后气鼓鼓接过蓝宝石，捏在手里去撒气。 可是蓝宝石足够坚硬，她用力的时候，反倒是被上面刻画出来的棱角膈到了手指。 呜好疼。 捏疼了手指，凌楚楚也倔强的不敢表现出来。 她心气高，对着唐枝昕总有种莫名的好胜心，就仿佛自己怕疼娇气，就会被对方比下去，做不成猛A。 小漂亮飞快把蓝宝石换了一个手拿着，抿着唇时，睫毛根根分明，嘴唇微微抿着，又可爱又娇，眼睛里还有一点点儿被疼出来的水汽，显得眼睛更加黑白分明的清澈无辜了。 唐枝昕作为SSS级别的Alpha，身体的反应力和各种五感都得到过加强，她注意到了小漂亮撒气不成，反而捏疼自己手指的全过程，憋了会儿，转过身默不作声的笑了。 真可爱啊。 “捏疼了？” 她是真喜欢逗凌楚楚，看不过去小漂亮明明把自己弄疼了，却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唐枝昕凑近对方，将凌楚楚手里的蓝宝石慢慢扣出来，转而将自己的手塞到人小姑娘的手心。 “这东西捏着不解气。是我的疏忽。这样…你掐我，捏我…” 身形高高瘦瘦的Alpha，说话时好像在坏笑，一字一顿看着小漂亮的眼睛道。 “或者咬我…也行。” 顺着她的动作和话，凌楚楚终于注意到了十年前的那个牙印儿。 就在某人的手腕上，顺着这十年生长的速度，变浅了许多的牙印。 “就跟当年一样，我受得住。” 唐枝昕扬起唇笑，额前的碎发落在光洁的额头上，衬得琉璃似的眼眸愈发深邃多情。 被唐枝昕这么一提醒，凌楚楚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那个牙印！ “你…没有用医疗舱治疗吗？” 医疗舱的效果这么好，就连断了骨头都能治好，一点儿不留下痕迹，怎么会连一个小小的牙印，还留得这么清晰，这么多年不长好？ 唐枝昕无辜的点头，丹凤眼冲着她眨了眨。 “这是你给姐姐留的记号。” 她舔了舔唇，笑起来跟个四处拈花惹草的负心女一样招人。 “姐姐…舍不得。” 凌楚楚不想炸毛的，可是谁让唐枝昕总是这样！说那种肉麻的话。 “唐枝昕！” 唐枝昕这样的Alpha，以后肯定是个绝世大渣A，四处放电招惹Omega。 凌楚楚视线看着雏鹰基地，忍不住在心里默念：别和这家伙一般计较，和不正经的人多计较了，自己也会变得不正经的。 唐枝昕也是知道见好就收，见小漂亮都开始摆出防御的表情了，她低低笑着摇了摇头道。 “带你进去看看吧。” 凌楚楚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 等进了基地，绕了一圈后，她完全忘记了刚才在外面被逗到生气的记忆，满脑袋只有惊叹。 她没想到当初简陋的秘密基地，会变成这样，光是外观改变还不算，里面不再是简单的心愿灯和医疗舱，而是设置了一些实验室和训练场。 最中间的大厅上，光屏投放出一道道带了颜色的射线，连接着吊在大厅顶部的心愿灯。 依稀能看出十年前那个简单的秘密基地的影子，但进步了很多。 唐枝昕肩膀轻轻一撞凌楚楚，含笑的声音温柔如风。 “怎么样，我的小金主。你花的钱，满意么？” 第 15 章 凌楚楚抿着唇，努力忍住自己想要去瞪唐枝昕的冲动。 这个人总是有本事把话说成能惹人脸红或者羞恼的程度。 “不满意。”她小唇一抿，故意和唐枝昕对着干，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唐枝昕会有那么大的胜负欲。 唐枝昕也不恼，她反而是高兴，能看到小漂亮因为自己有任何的情绪变动。 “不满意就提，只要是小金主的建议，我全部无条件的接纳。” “行不行？” 唐枝昕凑过来，弯腰看着凌楚楚的双眼，眼眸含笑，像是含了一汪的水，柔和又多情，能溺死人。 凌楚楚粉白的小脸，以飞快的速度悄悄变红，心里却又开始羞恼。 她伸手去推唐枝昕。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什么小金主啊。 同样的话，从唐枝昕嘴中说出来，就老是那么的不正经。 唐枝昕轻笑，胸腔里的声音带着磁性，整个人往凌楚楚身边靠，一本正经的问她。 “小漂亮，你总这么讨厌我。能不能大发慈悲告诉我，我到底哪里讨厌，惹了你这么不待见？” 问这话时，唐枝昕还真是发自内心的。 凌楚楚一窒，抬起清凌凌的杏眼，看出唐枝昕是认真问这个问题，她沉默两秒。 “你总不老实。” 唐枝昕差点被口水呛住。 她怎么都没想到，小漂亮对自己总是抱着偏见，竟然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是… 她堵在亭亭玉立的小漂亮跟前，摇了摇头。 “那你说清楚，怎么样是老实，怎么样…是不老实？”她咬了咬唇，都有些无奈。 她怀疑，是不是自己和小漂亮在某些词语的定义上，出现了根本的分歧，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明明自己只是善意的想逗逗这小姑娘笑，却被当成一个大坏蛋。 “我长得凶，还是丑，又或者…” “我哪里欺负了你？是，我是Alpha，但你不是还没分化么。我们难道不是朋友么？所以，哪里冒犯了你。你说清楚，好让我心里明白，不然…姐姐会苦恼。” 望着凌楚楚时，唐枝昕似笑非笑，看着像是在开玩笑，但语气却也很认真，眼神又专注。 很像是在她眼睛里藏着一个深邃旋涡，只要凌楚楚放松警惕，就会一不小心被卷进去。 她把事情都摊开明明白白的问，反倒令人措手不及的愕然。 唐枝昕有种不把事情弄清楚，就不罢休的劲儿。 她的所有必修选修武课都是满分，而且是那种建立在天赋和勤奋上的信手拈来的轻松，很少用到那种不罢休的劲儿。 唯独小漂亮，是她绞尽脑汁去想，也弄不明白的一门课，甚至比那些个文课还要让人困惑。 堵着凌楚楚的唐枝昕，像极了一只帅气的慵懒大猫，丹凤眼眯着看人时，很像是下一秒就要生气把人扑倒的前奏。 凌楚楚莫名后退半步，抵着身后的实验室大门，声音都低了下去。 “我…就是随口一说。” 她纤嫩的手指下意识点在身后的墙壁上，有一点点后悔。 明知道唐枝昕是什么样的性格，她为什么要去和对方较真。 已经分化成功的唐枝昕，身上的Alpha气息浓烈，明明仔细看五官和身形，是无法否定的大美人轮廓，但侵略性强，光是对视就令人无法招架。 她本能的抗拒这样和对方拉扯。 “随口一说？那你试试看随口说一句，喜欢姐姐？” 唐枝昕吊儿郎当的俯身，丹凤眼里的眼瞳是特别的浅琉璃色，显得空灵美丽，宛若漂亮的珍贵艺术品。 凌楚楚下意识不想和她多对视。 “…你不带我进去看实验室吗。” 她招架不住，开始转移话题。 难得小漂亮尝试引导话题，唐枝昕眼眸闪了闪，从善如流的直起身。 “哦，实验室。好啊。” 她收起了逗弄小漂亮的不正经模样，一秒切换成合格的基地负责人状态。 唐枝昕带着凌楚楚进了第一个空间，里面像遍布的星光一样，挂着很多不同模样的植物标本。 无论点哪个标本，眼前的光幕上都会投射它的四维立体图和相关介绍。 “想知道这些实验室的由来吗？”唐枝昕回眸。 凌楚楚好奇的点头。 “我把你投过来的钱，用了一部分投入到后山的植物开采中。这里的植物都是原生态，有很多珍稀的药物。联盟里有一些需要原始药物的公司，这几家公司都和我们实验室初步达成了合作。” “嗯，你可以理解为，你给了一只鸡，这只鸡被我养着，开始生蛋。现在的我们已经进化到每天收集鸡蛋积累金钱的阶段。” “你这次来，我也想告诉你。可以分红了。” 唐枝昕将手上的终端，轻轻和凌楚楚的一靠。 “这是这几年里，公司运营情况的报表。” “乌鸦都知道反哺。小漂亮，姐姐也不能白拿你的钱。看看收获还满意不？” 唐枝昕是唐家少有的早早有运营自己小金库的子嗣，比较有经商意识。 她认为，小漂亮非常有商业眼光，慧眼识人，知道投资她这匹千里马。 凌楚楚看着终端提示上显示的，账户里到账的那大一串数字。 几乎把她这几年投资的钱翻了一百倍。 哪怕她从小零花钱就充足，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笔非常可观且吓人的数字。 唐枝昕到底做了什么？散财童子忽然成了聚宝盆，这直接吓到了凌楚楚。 她对唐枝昕这些年的印象，一直是对方乐善好施，会去帮助旧城一些贫苦的人，在医疗和训练上资助他们。这些都是需要花钱的地方。 怎么会…凭空变出来这么多收益？ 哪怕已经看到了这个实验室，凌楚楚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没什么经商天赋的，压根想不到把钱去翻倍的做法。 可是唐枝昕做到了。 “…”她哑巴了一会儿，才缓慢道。 “我没想投资拿什么回报。” 她的初衷，一开始只是看到唐枝昕在做好事，想着能一起尽一份力，多帮助一些人而已。 唐枝昕闻言笑了，轻轻靠过来，注视着凌楚楚，配合的点头，还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 “姐姐知道。”她声音上扬，尾音很轻，却透出几丝笑意。 “不过…善有善报，不是更好？” 唐枝昕定睛瞧着凌楚楚，不错过这姑娘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凌楚楚不说话，但脸却开始变红。 啧。小漂亮是真漂亮。 当年没白取这名字。 她甚至觉得小漂亮像个可口的樱桃，尝一下一定很甜。 第 16 章 参观完新的秘密基地之后，凌楚楚有些恍惚。 基地里所有的一切，真的和十年前完全不同了。 她眨眨眼，看着自己终端上更新过的账户余额，竟然也有了一股小小的满足感。 ——她这算不算是凭着本事挣的钱？ 有商业眼光，投资回本还大大的盈利，这也算是凭自己本事挣的钱吧？ 凌楚楚后知后觉的露出了一个秀气的笑，奶呼呼的，像是栀子花刚刚盛开，清新又美丽。 这模样莫名像只被骗了的单纯小奶猫，只要稍微给一点儿猫条，就能让小猫咪放下戒备心，收起刚长出来的那点儿指甲，转而露出柔软的粉红肉垫，萌到叫人心肝乱颤。 凌征月看着女儿晕乎乎的样子，修长的双腿一迈，像母豹子叼着自己的小豹子一样，将她拎到房间问道。 “今天去哪儿了？玩得开心吗？” 凌楚楚观察着妈妈的神色，小声道：“就随便去转了转。开心。” 秘密基地的事情，就像她和唐枝昕他们的一个秘密，让凌楚楚本能的在妈妈面前保持了沉默，没有选择第一时间说出来。 女儿这点小猫腻，凌征月是过来人，看得一清二楚，反倒是对这点儿改变乐见其成。 孩子长大了，有小伙伴和小秘密了，这才是健康的成长状态。 “你和唐枝昕相处的怎么样？” 凌楚楚眨眨眼，羞赧的抿唇：“挺好的。” 她没有在背后说人坏话的习惯。何况…唐枝昕只是不正经了一点，人是很好的，会去帮助很多可怜的人。 凌征月摸了摸女儿脑袋：“那这段时间，你帮着劝导她，让她多花点心思学习文课。” 毕竟是老友开口拜托了，这点儿小忙，凌征月还是愿意帮的。 女儿除了过于文静一些外，性格几乎完美。 能带过来和旧城的人多相处一段时间，想必性格也能有些改变。太文静了就容易吃亏，将来去学院里，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是一门很重要的课。 凌征月对于孩子的期待，并不只局限在成为Alpha上。当一个Beta或者Omega又怎么了？优秀的人，不会被性别所局限。 只不过，她不是那种喜欢和孩子拉家常的人，很多话也只是放在心里，并不会和凌楚楚去说。 这导致了小楚楚的性格有一些的敏感。 帮唐枝昕，劝她好好学文课？ 是让自己给唐枝昕补习吗？ 凌楚楚小心观察了一会儿凌征月的神色，心里有一点儿酸涩。 妈妈是不是也觉得唐枝昕那样的孩子更好？ 唐枝昕那么早就分化成功，武课厉害，就连搞钱都厉害，身后还早早聚拢了那么一大帮小弟追随。 这个人真的像个太阳一样在发光，把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哪怕有时候她心里不喜欢唐枝昕的不正经，可是也没法否认，对方是个极优秀的人，优秀到自己和对方站在一起，就会被比下去，然后忍不住羡慕。 尤其是当妈妈提到唐枝昕的时候。 凌楚楚乖巧的睁着一双圆润的杏眼，轻轻说好。 “她文课不好吗？” 这是凌楚楚好奇的地方，看起来什么都会的唐枝昕，也有短板？ 凌征月看出女儿的好奇，半开玩笑的解释道。 “每个人都有长处和短处。你和唐枝昕，一个擅长文课，一个擅长武课，刚好利用这个假期互相学习一番。你的格斗术如果再能提升一点儿，也许也能进入联盟军校。” 凌楚楚心里的那点儿小好奇，就跟小火苗似的，飞快的熄了。转而咬着唇，忐忑的开口问。 “妈妈，你希望我进联盟军校吗？” 凌楚楚太期待成为妈妈那样的人了。 凌征月的母校就是联盟军校，那里承载了很多关于她的回忆，年少时在训练场上的汗如雨下，去做任务时遇到的生死危机，和队友们磨合了脾气之后的配合默契… 她想到这些，脸上有一瞬间的怔忪。 “不，妈妈只希望你能做好自己。刚才是我说错了，哪怕不去联盟军校也可以。你按照你自己的喜好来选择学院。” 凌征月改了口。私心里并不希望平时娇滴滴的女儿，进到太过严苛的地方被“毒打”。 她自己就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当然明白那里的训练强度有多大，女儿天生武课不太擅长，进步比别人慢，但又好胜心强，进了那儿未必是什么好事。 压力太大了，只会把人压垮。 就当她是个自私的人吧，无论是旧城还是新城，适合去战场的人有那么多，没必要将她唯一的孩子送过去生生改造折磨。每个人适合的路不一样。 然而凌征月越是这么表示，凌楚楚心里就越难过。 她觉得自己还没出生的时候，妈妈对自己肯定是有期待的，期待着自己将来能成为一个合格Alpha，也去保家卫国，也去征战。 可是在她一天天长大的日子里，妈妈却改变了对自己的期望，变得纵容和包容起来。 这样的改变，反而让凌楚楚自责。 她希望自己能成为妈妈一开始就想要的那种孩子。而不是退而求其次的包容。 只不过…妈妈让自己多劝劝唐枝昕学好文课，凌楚楚很诧异。 文课学起来那么简单，这个还用人劝吗？ 凌征月看着女儿小脑袋瓜上的大大问号，只但笑不语。 “那你的武课需要人补习吗？” 凌楚楚红着小脸，被说中了软肋，点点脑袋。 “要的。” 要不是知道唐枝昕武课好，还分化成了SSS级的Alpha，她也不会特意跟着妈妈过来拜访。 晚上睡觉时，躺在自己的房间，凌楚楚忍不住去看终端里的存款账户。 一长串数字，几乎让人眼花缭乱，还有点儿小小的晕。 就是看在唐枝昕给自己回报了这么多投资分红的份上，她也应该摒弃掉所有的偏见和情绪，好好的劝导对方学好文课！ 凌楚楚闭上眼睛时 ，在心里制定了一个针对唐枝昕文课补习的全计划。 嗯，明天先让对方做个试卷，摸个底。 小楚楚此时还不知道，世界上竟然有人的文课，和她的武课一样糟糕。 糟糕到她想连夜逃跑… 第 17 章 第二天，已经领下正式任务的凌楚楚，进入了给唐枝昕辅导文课的日程。 只不过…她才刚起床，就发现人家唐枝昕，已经去训练场跑了十圈回来，还顺便带着两个小弟熟悉了一下格斗术，真是生龙活虎。 刚洗漱完毕，用完早饭的凌楚楚，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神采奕奕的唐枝昕，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也…太精神了吧。 旧城的孩子，都起得那么早吗？ “早啊。小漂亮。”唐枝昕训练完，还没来得及赶回去冲澡。 她外套脱了，搭在手臂上，只穿着一件贴身的训练服，露出来的手臂肌肉线条非常好看，流畅又具美感。 皮肤也是那种白皙的，却比凌楚楚多了几丝冷感。 她整个人站在那儿，就代表了一个合格的成年Alpha所具有的一切身体标准。 无论是极其有神的一双丹凤眼，还是周身淡然闲适的气场，亦或是人鱼一般流畅的身体曲线，在呈现女性曲线美的同时，还暗藏着爆发力。 总之，是个让人看一眼就会心动的Alpha，给人强烈的安全感。 只不过，对于凌楚楚来说，对方带来的威慑力，明显比吸引力多太多了。 小楚楚本来就攒着劲儿想要分化成Alpha，如今看到对方这样，心里不由自主的有些酸，是那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味道。 “你每天都这样锻炼吗？” 凌楚楚咬了咬唇，将其他情绪撇开，虚心求教。 唐枝昕眯了眯丹凤眼，意识到什么，凑过来道。 “怎么，羡慕啊？” 这个人！总是一句话就能让她难堪！ 被一针见血的戳穿了小心思，凌楚楚娇嫩的一张小脸，飞快的变成绯红。 “我只是问一下而已，你不想说算了。” 小漂亮羞恼的时候，就连耳朵尖儿都泛着红，皮肤看着愈发娇嫩白皙清透，就像是可口的水晶虾饺。 唐枝昕真是对这样子的小漂亮百看不厌。 逗逗漂亮小姑娘这种事儿，以前唐枝昕还从来没做过。 她也一直觉得，自己不是那种恶趣味的人，并不是其他Alpha那样，随时随地就能被信息素勾得七荤八素，没点自制力的人。 可是！ 真是见鬼，她每次遇到凌楚楚，就会跟失心疯一样，做出种种不得体的行为，活像个单身了五百年的Alpha，忽然遇到了意中人一样。 “喂。”她及时抓住了凌楚楚手臂，阻止了小漂亮要溜走的举动。 “我没别的意思。”她舔了舔唇，浅色的眸子注视着凌楚楚，放软了声音解释道。 “你想和我一起训练么？想学什么，我都教你，好不好？” 她早就知道了，小漂亮跟着长辈过来旧城，就是为了多和自己取取经，想分化成Alpha. 只不过，小漂亮的脸皮薄，不好意思和她说这个要求。 她这么善解人意的人，当然不可能看着这么可人的小漂亮在那儿纠结了对吧？ 挡着凌楚楚的道儿，唐枝昕却半点歉意也没有，她坦然自若的拦着小漂亮，开始就地给她画蓝图。 “你跟了我呢…我是说训练啊，起码格斗术和其他的一些机甲操作技巧，都能学熟练一些。” “我那里还有一台联盟送的奖励，最新款的飞行机甲。想不想碰？” 没有哪个人会对机甲不感兴趣。 哪怕是Omega. 凌楚楚也不例外，哪怕她现在还没分化，可到底也是向往过驾驶着机甲，一人独挡千军，在星际战场和虫族魔兽们战斗。 听着唐枝昕的一番话，小姑娘的杏眼肉眼可见的亮了好几度，像是燃起了两撮小火苗，眨巴眨巴的看着唐枝昕，别提有多可爱。 “那…”她想一口答应，又觉得自己也得做点什么，比如—— “我给你补习文课吧？”她试探着提出。 唐枝昕的神色就僵硬了一下，脸上的笑容都差点消失。 “这个…这个就不必了吧？”说着这话时，唐枝昕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半步，仿佛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瞬间没了之前的惬意自然。 救命，唐枝昕最讨厌那些咬文嚼字的东西了。 她也同样的讨厌一切文字类的课程，哦，当然还包括那些需要计算的数字，以及所有需要用到脑力的课程。 除了战斗类的文课，其他的那些文课存在，就他妈完全是在折磨她！ 凌楚楚歪着小脑袋打量了一会儿她，猛地明白了过来。 ——唐枝昕怕文课！ 就真的好好笑呀。 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唐枝昕，竟然那么讨厌文课，听到她要帮着补习，脸都变绿了。 凌楚楚无师自通的体会到可劲儿的调戏欺负人，是什么样的快乐感觉！ 她头一次主动拦住要溜走的唐枝昕，清了清嗓子，板起秀气的脸蛋，像个小老师一样道。 “你别走。我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的。” “你带我一起训练，我帮你补习文课作为交换。就这么定了。” 明明凌楚楚的声音依然是轻柔动人，还软乎乎的，往人心上钻。 可是唐枝昕却仿佛膝盖中了一箭，很想给人当面跪下去，说放过我。 “不用…我…”她还试图拒绝。 然而袖子被小漂亮纤细的手指攥住，对面那张脸那么好看，笑起来时，甚至杏眼还弯弯的像是天上的月牙，眼睛里的光也亮亮的。 唐枝昕能在小漂亮那双清亮的干净眼眸中，看到自己狼狈不堪闪躲的怂样。 哪个Alpha能接受这样的形象？ 尤其是在自己有好感的小漂亮面前。 就跟被灌下了几碗鸡汤似的，唐枝昕身子一阵发热，想也没想的改了要说出口的话。 “那行吧…给你补！” 反正，不管小漂亮说什么，她都当做对方在唱歌，只享受两人相处亲近的时刻，那不就行了。 事实证明，唐枝昕这次阴沟里翻船了。 凌楚楚变身成小老师后，那叫一个粉面无私。 “啪！” 小教鞭抽了一下唐枝昕面前的试卷。 “这么简单的题，你们都空着？” 凌楚楚掐着小蛮腰，居高临下的站在三人面前，眯了眯杏眼，竟然也有点儿说不清的小气场。 坐在唐枝昕身边被拉来凑数，啊不是，一起受苦的戚霜蓝琪两人，不受控制的跟着自家老大齐齐一哆嗦。 天啊！救命！ 被老大拉来一起上文课，可比当狗都难！ 她俩真的宁愿去吃狗粮！ 第 18 章 凌楚楚盯着唐枝昕面前空白的试卷，轻轻哼了一声。 声音奶呼呼的，眼睛也亮晶晶的，然而那种身为小老师的威严却不减。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要做。” 小教鞭很灵活，凌楚楚用它指着试卷空白的地方，颇有一种星际指挥官叱咤风云的感觉。 唐枝昕；“……” 她喉咙动了动，竟然无奈到有点慌。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在给她补习文课的时候，为什么能这么无情冷漠？ 唐枝昕身子朝后靠了靠，若有所思的盯着凌楚楚，丹凤眼里透出了几丝戏谑。 “小老师，我底子差，这些都不会做。你帮我？” 好好一个求学好问的学生形象，被唐枝昕败成了不正经的交际花。那双丹凤眼里，缠绕着几丝多情。 就真不是正经人！ 一旁的戚霜和蓝琪都已经看呆了。 这真是…老母猪上树了。谁见过老大这副孔雀开屏的样子？ 眼睛都快要瞎。 怪不得人小漂亮总是对老大不假辞色，没个好脸色呢。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也亏得老大底子好，长得足够出色，才不至于像个调戏小姑娘的混混一样被打出去。 咳咳。 戚霜和蓝琪对视了一眼，觉得这比吃到满嘴狗粮还惊悚。 上天保佑老大不是对人小漂亮动了心吧，不然就照这起步基础，完全没有追上人家打动小漂亮芳心的机会。 凌楚楚果然不喜欢唐枝昕这样吊儿郎当说话的样子。 她皱眉，秀气精致的小脸气的鼓了鼓，杏眼也瞪圆。 “你好好说话。” 什么小老师，喊得人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因为嫌弃，手里的教鞭往后缩了缩，拉开距离的动作娴熟到像是排练过几千次。 唐枝昕吃了瘪，收敛了不正经的神色，转而严肃起来，盯着凌楚楚，一秒开口。 “要不然，就不补了吧？” 联盟对于偏科的人，也是有一些照顾的。她的武课只要足够好，依然能去到她想去的位置。 文课这种东西，只是锦上添花做给别人看罢了。 她以后又不走学术的路子。 凌楚楚想也没想，清脆回应：“不行。” 软嫩的嗓音，哪怕严肃起来，也令人联想到黄莺百灵，是真的悦耳好听。 唐枝昕也不恼，只专注的盯着她看，声音带笑。 “为什么？” 凌楚楚瞪了她一会儿，意识到自己对于唐枝昕的事情，有些过于上心。 妈妈只是提了一下，让她劝劝唐枝昕好好学文课，又没有一定让她怎么样。 可是已经在妈妈面前打包票答应下来的事情，凌楚楚就想一点儿不打折扣的做好。 她抿唇：“反正就是不行。” 小楚楚虽然没什么当老师的经验，这还是头一次给人补习，架势和气场却很足，绷着小脸一丝不苟的样子——就他妈可爱！ 唐枝昕被萌到人都快没了，忍了又忍，才没有伸手去摸摸人家脸。 这是什么萌物变成的小姑娘啊，又辣又甜。 唐枝昕咬住下唇，一眯眼，笑了。 “好，不行，你说不行就不行。我听你的。”好好一句话，说得那么暧昧，语气也温柔的不行。 手里的笔在她指尖转着，就像某人飞快跳动的心，不怀好意又满是觊觎，像个风流浪荡的情场老手。 唐枝昕长得又冷又野，像是怒放的大片荆棘花，笑起来时，唇线上扬自信，眉眼也舒展大气，发丝儿都透着飘逸。 这副模样要是让皇家高等学院的Omega看了，估计信息素都会被撩出来。 戚霜和蓝琪两人，都在今年分化成了Alpha，她们的性取向也一直是标准的AO恋。 然而无意间瞄到自家老大的模样时，她们也忍不住一阵腿软，想说如果是和老大，那AA恋也不是不行？ 哪有人能野成这样，又帅又美。关键是荷尔蒙特别撩人，往人心尖上撞，普通人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两人好奇凌楚楚的反应，抬眸看，啧，果然不愧是老大看中的小漂亮，人家小楚楚板着通红的小脸，是一点儿都没被老大撩到，反而还有炸毛的趋势。 她是真的和其他的小姑娘不一样啊，不好撩。看着芳心如铁，半点没心动，反而有些羞恼。 啪！ 小教鞭再次落到桌上，凌楚楚扬着精致的芙蓉脸，一字一顿。 “今天的文课作业翻倍。” 唐枝昕和戚霜蓝琪两人脸上的表情齐齐一顿，笑意凝结。 凌楚楚望着三人哭丧下来的脸，转过身时，一排秀气贝齿露出，唇角上扬，悄悄露出了得意的小梨涡。 像唐枝昕这样不正经的Alpha，以后放出去得祸害多少好O呀。 哼。 她要帮着对方把身上的轻浮劲儿去一去，这样唐枝昕才知道怎么好好说话。 * 留在旧城的日子，就这么进入了规律的状态。 每天清晨，凌楚楚都要被唐枝昕抓到训练场上一阵训练，累到每天拖着沉重的步子红了眼圈，像只被欺负的小白兔 。 然后风水轮流转。 过了早晨，剩下的白天，通常都是凌楚楚摆出小老师的威严和架势，抓着唐枝昕三个人一阵补课，三个人得用手掐着大腿，才能勉强保持不睡过去。 这几个人里，唐枝昕掐自己最狠，表情管理也最合格，大腿都掐得青紫一片了，脸上半点端倪都不露。 然后还能时不时在凌楚楚补习的间隙，冒出一两句欠欠的话调戏人家一下，又引来小教鞭的敲打。 两人的互动好像小学鸡，你啄一下，我啄一下，看得蓝琪两人连连翻白眼。 电视里的欢喜冤家大概就是这样演的吧？ 你来我往的，早上我带你训练，欺负你一下，白天你带我复习，再呵斥我几声。 就是欢喜冤家也没这么…宿命感的纠缠啊。 晚上凌楚楚躺在医疗舱里，忍不住撅着小嘴碎碎念。 “下手那么狠。好疼的。” 她感觉还没分化的自己，和唐枝昕这样的Alpha比起来，仿佛是两种生物。 同样的训练器材放在两人身上，她得用最简单力度最轻的，唐枝昕换上最高难度的都绰绰有余，跟个吃了菠菜的大力士似的。 她身上都是磕磕绊绊的青青紫紫，早上训练的时候，小脾气上来了，不想被小瞧了，就硬是忍着，不愿意露怯。 到了晚上，不用再唐枝昕面前装了，她疼得想掉眼泪，像只娇气小猫猫。 不过还好还好，等从医疗舱里出来，身上什么外伤都能立刻消失！ 凌楚楚想着这些，心里却莫名想到了某人手腕上的那个小小牙印。 她莫名羞窘，差点一屁股坐起来。 这么一口牙印，都要留着不治好。 唐枝昕怎么这么怪呀！ 第 19 章 同样是晚上，此时此刻，后山的雏鹰基地旁，唐枝昕坐在一棵大树上，看着天上的星光，唇角露出了浅浅笑意。 日子才过去一周，她却已经能感叹。 这一次，是十几年里度过的，最愉快的一个假期。 小漂亮能在身边待着，哪怕天天逼她学文课，她都觉得高兴。 多大点儿事，文课虽然讨厌，但是小漂亮可爱啊。 二者一抵消，还能剩下许多快乐。 “老大，你是在笑吗？上了一天课，你咋还能笑出来？” 戚霜经过树下，一抬眼，看到唐枝昕一派潇洒放松的样子，忍不住满是怨念。 她现在脑袋都快涨破了。 文课那些东西，还得背，谁耐烦搞这个啊，还不如痛痛快快打一架。 可是有老大在，她们对着小漂亮那是肯定不敢露出什么抵触神色的。 谁不知道老大最护短了。 小漂亮一看就是放在老大心尖尖上的人，人家宝贝着呢。 唐枝昕收起笑容，直起身，利落的从树上跳了下来。 “你明天不用来上课了。” 戚霜一愣，随即喜笑颜开。 “真的？！” “那那…行，老大，你认真学，回头再教我。嘿嘿。” “告诉蓝琪，她也不用去了。” 唐枝昕挑了挑眉梢，又轻轻加了一句。 戚霜脸都快笑烂了：“好好好。我告诉她去！” 快步离开的戚霜，走路都差点飞起来，那是摆脱了一身枷锁后的轻松啊。 唐枝昕摇了摇头，脸上却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没人打扰，就她和小漂亮独处，这样不是更好。 前面小漂亮对她还不熟悉，心里还有点儿防备心，毕竟她们虽然隔着星网已经有了十年网友的交情，但到底没怎么面对面的相处过。所以她才喊上了戚霜两人，好慢慢的磨掉小漂亮的防备心，对自己熟悉起来。 小漂亮脸皮薄，还经不起逗，偏偏她一在对方面前，就变得…那么咳，其实唐枝昕自己也知道，她有点不正经。 可她不是对谁都这样的，唯独见到小漂亮，就有些把持不住，就想说点儿什么，逗弄一下对方，好看到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因为自己生出变化。 这是病吗？ 唐枝昕自己也不知道。 可能…她确实有点毛病？ 谁让小漂亮从头到脚到头发丝儿，每一寸都长在了她萌点上。 这让她怎么扛得住。 * 每天早上太阳刚升起来的那段时间，都是凌楚楚特别抗拒的时候。 她真的好讨厌和唐枝昕一起训练。 在小楚楚的想象中，训练应该就是跑跑步，练一下格斗术，到了时间点就下课。 反正以前在新城学堂里的时候，都是这样的，老师们都知道他们身体素质弱，武课多半都是打酱油的学着。 偶尔有一些武课学得比较好，天赋异禀的人，都会在背地里被人笑话太过粗野。 凌楚楚心里虽然想着要当一个让妈妈骄傲的Alpha，可在没有分化成功之前，潜意识里还是被新城的风气影响了，在武课上不太用心。 可能放在那一拨人里，她也算用心的人了，可是和唐枝昕那样的训练强度一比，顿时成了小孩子过家家。 “小漂亮。你的腰力不行呢。” 唐枝昕扶住了差点趔趄摔倒的凌楚楚，声音响在后者耳侧，温润的唇不经意的擦过了凌楚楚柔软的发丝。 “手上也没有力气。机甲让你操纵，你能推得动杆吗？” “还有身体的应变能力。你想当Alpha，却连基本的闪避能力都不具备，这么身娇体软的，看来只能当Omega。” 唐枝昕不疾不徐的逗着小漂亮，只听声音，带着几丝不苟言笑的认真，可是望着凌楚楚的眉眼却满是戏谑。 真气人！ 凌楚楚最讨厌别人说她适合当Omega了！ 谁规定了长得好看一点，就只能当Omega，不能当A？这完全就是性别歧视！ 而且…就算当Alpha，也不一定人人都擅长打架吧？ 就跟古代的大臣一样，要辅佐君王成就江山，那除了有武将，也必定要有文臣吧？ 她走文臣的道路还不行么？ 小楚楚憋着一股劲儿，水灵灵的杏眼透出几丝幽怨，像置气的一朵小水仙一样，哪怕是带着气，也依然动人到令人想采摘。 “不要你扶。我自己能站稳。” 凌楚楚抿着唇，气呼呼推开唐枝昕过来搀扶的手，心里满是不服输。 哼。 唐枝昕越来越讨厌了。 微微嘟着唇的凌楚楚，站在那儿小脸白里透红，运动过后更像是青葱水嫩的水蜜桃，已经有点儿成熟，一看就鲜嫩，就连瞪圆了眼睛，都可爱到叫人想晕倒。 “我不扶你，你摔了，我心疼怎么办。”唐枝昕松开了手，嘴上却还不放，净说那种叫凌楚楚炸毛的话。 本来就因为训练用完了力气，还得听着唐枝昕这样不正经的说话。 小楚楚果然炸了。 “你…我又不是Omega,谁要你心疼。” 偏偏她炸毛的样子，显得整个人越发娇艳如花了，那么灵动，是个人都想再逗一下。 唐枝昕嘴巴快，赶在小漂亮开口之前，已经条件反射接了这句话。 “没关系。就算你是Beta，姐姐也心甘情愿疼你。” 凌楚楚瞪大了眼睛：“…唐枝昕！” 她气急败坏，羞恼的握紧了小拳头，不管不顾的扑过去打她。 唐枝昕哪里会在乎这小姑娘的力道。 就那么两个小拳头，哪怕吃饱了使出全身的劲儿，都不如她随随便便挥出去的力气大。 落在身上也不疼，反而让她心里跟被棉花轻轻撞了一下似的，软得不行。 “饭吃饱了么？劲儿不够大，还得练。” 她一下抓住凌楚楚纤细手腕，仗着身高优势，欺负着人家，说话都气人。 哪怕她这张脸的基础条件好，足够精致，可落入凌楚楚眼里，就和大魔王一样气人。 “你放手。不要你带我训练了。” 凌楚楚抿着唇，声音闷闷的，看来是真生气了。 唐枝昕一顿，松开了手，就见小漂亮将手腕藏到身后，垂着眼睛站在那儿，一脸被她这个坏人刚刚欺负过的样子，转过身不看她。 啊救命。怎么能这么娇。 小漂亮就跟长在了她所有的审美点上一般，一举一动都让她挪不开眼。 “喂。我错了。” 唐枝昕绕到她跟前，低声下气的开始道歉。 凌楚楚咬唇：“你每次都这样！” 微微抬起的小脸蛋泛着桃花一样的红，但这不是害羞，而是被气出来的。 真好看。 唐枝昕每次近距离看着小漂亮，都会有一阵失神。 长大了的凌楚楚，比起当初，完全是等比例放大，一点儿都没长残。相反，进入青春期的少女，多了几丝花朵盛开的亭亭玉立和娇嫩，还掺杂了几丝女性美。 总之，唐枝昕发自内心的认为，整个旧城，都找不到第二个像小漂亮这么好看的人了。 唐枝昕失神的刹那，凌楚楚注意到，又是一阵羞恼。 “你怎么总这样看我。” 太讨厌了，她又不是Omega。 从小凌楚楚就知道自己好看，可是在新城的时候，就连追求者都会带着礼貌和矜持，甚至有很多人站在她面前时会不好意思的避开她目光，不和她对视。 成为视线中心，凌楚楚本身是习惯的。 可她很不习惯唐枝昕这种直勾勾的热烈注视。 就是养着的警犬狗狗也没有那么看人的呀。 小漂亮的恼怒，让唐枝昕沉默片刻。 “这样吧，我和你赔罪。用行动。好不好？” 她忽然转了话题，凌楚楚有点儿错愕，下意识接了这个话。 “赔罪？什么行动？” 难道唐枝昕以后会答应她，再也不这样看她逗她了？ 小漂亮想什么，在这样一张如花似玉的清透脸蛋上，真的是半点儿没有隐藏，宛若一张干净的白纸，让人想在上面尽情的留下自己摘花的痕迹。 唐枝昕勾唇，一只手搭在了凌楚楚肩膀，微微俯身，看着她道。 “告诉你成为Alpha的终极秘诀，要不要听？” 哇，这可是完全握住了凌楚楚的命脉。 她当然想知道秘诀。 小漂亮圆溜溜的杏眼闪过几丝怀疑、好奇，最终定格成了复杂的犹豫。 “你会告诉我？” 唐枝昕就像个会逗弄小动物的坏主人，拿着一点儿小鱼干各种逗弄小猫咪，当然，凌楚楚才不觉得自己是这里面的角色。 她只是拿这个例子来类比唐枝昕的不正经啦。 唐枝昕神秘的笑了：“别人我不告诉，但是小漂亮你…” 她微微欠身，视线停留在凌楚楚脸上逡巡了片刻，俏皮的眨了眨眼。 “我绝不隐瞒。” 哼。 凌楚楚抿紧唇，没有接这个话。 人的耐受力似乎是很有上升空间的。 为了知道唐枝昕分化成为Alpha的秘密，她好像也能面不改色听这人说那些暧昧又不正经的话了。 反正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嘛！ 看出来凌楚楚的那点儿小戒备，唐枝昕摸了摸自己耳垂，以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了成为Alpha的心得和秘诀。 “要想分化成A，首先精神上要有强烈的向往。这样宇宙能量才会接收到你的心意，把你想要的送到身边。只不过这个时间段不是立刻马上，需要一点儿等待。” 一本正经说起这些的唐枝昕，简直像个风情万种的神棍。 神棍唐枝昕身体线条健美，站在凌楚楚身侧，将对方衬托得更加纤细玲珑，像个早就瞧上了人家的苏牧，温柔又高大。 凌楚楚疑惑的抬眸，有点儿怀疑这人话里的真实性。 唐枝昕趁势扶住小漂亮单薄的双肩，一字一顿的轻声道。 “你如果相信我。那明天一天的时间都交给我。我带你去体验Alpha都喜欢做什么。” 一本正经发出约会邀请的唐枝昕，如同一只朝着小白兔伸出大狼爪子的猎手。 她丹凤眼微微眯着，掩饰住了对猎物的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