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木同学你中二魂燃烧得太晚了》 1. 毕业 佐藤睁开眼，现在是早上六点半。 他吃完早点拉开窗帘，迎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换上衣柜内唯一的西装外套，今天是毕业典礼的日子。 “佐藤，今天来得可真早。” 佐藤今天为了准备毕业事宜，早早就来到学校，却没想到校长比他更早来到。 “夏目校长。”他站直身子，“今天也是我在这个学校的最后一天，可能有些不舍吧。” 夏目漱石望着窗外的陆陆续续来的学生，最后将视线停留在面前的青年身上，他微微叹道：“佐藤，我们会想念你的。” 佐藤莞尔一笑，视线落在打印好的毕业照片上，想到这几年的教学时光，他鼻尖一酸，“我也不会忘记班上的大家——” “喂！青花鱼你这个混蛋！！！” 一道熟悉的叫声闯进走廊冲走伤感的氛围，只见一位黑发少年匆匆忙忙推开门跑了进来，少年见到办公室的两人，“啊嘞嘞，佐藤老师今天这么早就来了？” “太宰！是不是你把我的毕业致辞掉包了……啊，夏目校长、佐藤老师早上好。” 追着太宰治跑进来的中原中也见到夏目漱石立刻松开拳头。 佐藤对两个人这副模样见怪不怪，他拉开办公桌的抽屉，取出一张纸，“中原同学，放心吧，老师早就想到你的毕业致辞会被人拿走，我特地准备了好几份。” “切，真没意思。”太宰治撇撇嘴，“最后一次毕业仪式留点令人难忘的节目才有意思啊。” 佐藤清楚太宰治的脾性，但还是劝道：“太宰同学，最后一次毕业仪式不如你把右眼的绷带拆下来？” “才不要~” “佐藤老师，这个毕业致辞是不是有点奇怪？”中原中也看了眼毕业致辞，直到看到末尾写着“再见吧笨蛋们”的字迹，他握紧拳头，“太宰！这份毕业致辞也被你动了手脚是吧？” “哇，竟然被蛞蝓发现了呢~”太宰治拔高声音，避开中原中也的拳头，躲到佐藤身后，“明明是学生会会长，连毕业致辞都要看着文字才能说出来吗？” “切！你这个青花鱼根本才是什么都不懂……” “诶——”太宰治看向佐藤。 “你们还是一如既往地关系好啊。”佐藤避开太宰治的目光，故作欣慰地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这次我特地带了相机来，会给你们好好拍照的哦。” 太宰治抖抖身子，他有些厌恶地退到门口，“我才不要被你拍进去。” 看着离开的太宰治，佐藤轻叹一声，“太宰同学果然还是放不开，明明我都教你们三年了，也不知道他在害羞什么。” “不，我觉得不是这个原因……”中原中也后退一步，即便是相处三年，他依旧无法理解佐藤老师的脑回路，怕对方再说下去他提起别的事，“佐藤老师今晚有时间吗？夏油同学他订了饭店，我们今晚打算同学聚餐，佐藤老师……夏、夏目校长你们要来吗？” 夏目漱石摇摇头，“我就不去掺和你们年轻人的聚会了。” 佐藤弯起嘴角，他说：“你们在哪里聚会？” “在你常去的‘老饭店’，佐藤老师一定要来啊！”中原中也离开办公室又折返，强调道：“一定要来！” 佐藤朝他挥挥手，心底一阵暖意。 “一大早真是热闹啊。” 森鸥外关上办公室的门，他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没其他人后，看向夏目漱石，“你们在谈重要的事吗？” “没有，就只是在谈毕业的事。”佐藤转移话题，“森老师你身为太宰同学的监护人就不能管管太宰同学吗？” “老师我每天可是很忙的呢。”森鸥外耸耸肩，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过我昨天倒是听见他打算和五条同学在毕业典礼上大闹一场，身为他们的班主任，佐藤老师你加油吧。” “砰——” 随着森鸥外的话音落下，爆炸声传来。 佐藤：“……” 他拉开窗子，看向正在冒烟的体育馆，隐隐约约他看见打架的五条悟和夏油杰，接着，中原中也从二楼跳了下去，口中喊着太宰治和五条悟的名字，直冲进体育馆参与进去，还有三个月前当交换生的白兰·杰索和他身边的小弟也拿着棍子跃跃欲试…… 心梗。 佐藤闭上眼睛，按住眉心进行了三次深呼吸，平复情绪后，他看向夏目漱石认真说道：“夏目校长，我都说为了社会安全，还是不要把理科室的用品随意对同学们开放吧？现在他们都自己调配出了炸I弹……” 正在喝水的森鸥外差点呛到。 夏目漱石没有回答他的话，笑得和蔼，看向森鸥外说：“麻烦你们班的齐木同学去收拾了。” 森鸥外听出对方在赶人，听着打闹声愈来愈近，他提醒道：“佐藤老师，他们可不是那么脆弱的孩子，三年了，你总该发现了吧。” 佐藤侧过身，伸手接过突然从窗外飞来的篮球，“森老师，我们班的学生虽然有点调皮但都是实打实的好学生，老师我不希望他们受伤。” “随便打架扔篮球的好学生吗……”森鸥外笑容僵在脸上，“佐藤老师，就是你这几年纵容他们，他们才会这么肆无忌惮。脱离了你的保护伞，他们可怎么适应这个社会啊。” “他们都是有想法的孩子，想必没有我他们也能过好自己的人生。”佐藤拿起办公桌上的信纸，将信纸递给夏目漱石，“我去劝架。” “你先别走——” 佐藤打断森鸥外的话语，诚恳地说：“不用想念我森老师，虽然你身为老师大多数都十分不负责，但我是不会把你是萝莉控的事实告诉大家的。” 森鸥外阴恻恻地补上后半句话，“你先别走，把我上次借你的钱还给我。” “……这个我当然会还的，你放心吧。”佐藤比了一个大拇指，说完他顺手拿起桌上的相机飞似的跑出了办公室。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可没资格说他。” 福泽谕吉抱着一叠资料进来，“你为什么要怂恿太宰同学和五条同学做这种事？” 森鸥外挑挑眉，他看向夏目漱石手中那封辞职信，问：“难道福泽阁下希望佐藤离职吗？” “我当然是希望他——” “佐藤离职之后，这群问题学生可是会被分配到我们的手下哦。”森鸥外脸上的笑容挂不住。 福泽谕吉沉默一瞬，注意到一旁的夏目漱石他赶忙说：“只要是我的手下我都会好好教导，夏目老师，这是你要的资料。” 森鸥外本想再说什么，瞥见资料内容面色凝重。 …… 毕业典礼在一群学生的吵吵囔囔中顺利结束，校门口的樱花飘落，毕业的学生们聚在一起打闹聊天，佐藤望着湛蓝的天空，心情愉悦。 “佐藤老师——” 家入硝子和隔壁班的几位女同学站在一起，她朝佐藤挥挥手，“来拍照吗？” 佐藤正想答应，目光落在对方口中叼着的香烟，笑容僵在脸上。 “家入同学！为什么要在毕业最后一天抽烟！” 家入硝子面不改色地说：“这是棒棒糖，只是高速旋转才出烟的。” “你以为学着隔壁的银八老师就能蒙混过关吗？”佐藤上前一看，“果然你在抽烟！” 家入硝子叹道：“老师，你还是管管毁掉体育馆的那群问题学生吧……” “太宰！五条！”中原中也愤怒的喊叫传来，“你们是不是又开我的摩托车！！！” “中也你放心吧，摩托车还能骑。”夏油杰在一旁劝架。 “啊是这样啊……不对！夏油你也骑了是不是！！！” “难道中也你要告老师吗？要知道你骑摩托车可是违反校规的哦……” “可恶……” “砰——” 又是熟悉的建筑物坍塌的声响。 佐藤痛心疾首，“唉，早就说让夏目老师准备坚硬一些的墙壁，那些劣质钢筋水泥同学们随便打闹就毁了，就没想过安全问题吗？” 家入硝子：“……” 风吹着落下的樱花，她见对面的青年满面愁，那根特色的呆毛随风摇晃，她弯起嘴角，“佐藤老师，这几年你可真是没什么变化呢……” 樱花缭乱了视线，阳光在这之中穿梭，家入硝子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佐藤听不清她之后说的话语，面前的光越发地亮，佐藤屏住呼吸用力眨眨眼，周身的吵杂声再次回归。 他呼出一口气，平息心情，一想到自己要离开他生出几分不舍，可想到自己不用再管那群孩子后，他心里也有几分庆幸，至少这群孩子再也不用让他担心了。 和其他几位同学们拍完照后佐藤回到办公室，他将照相机放在森鸥外的桌上，又花了些时间处理完最后的毕业事宜，他开始打包自己的东西。 他的东西不多，倒不如说他的办公桌上没有他的私人物品，将多余的办公用品分发给每个工位的同事后，他注意到柜子里一本厚厚的资料夹，上面标注的是他的班级名字和他的签名。 他犹豫一会儿，自然地将资料夹放进公文包里，整理好西装后，他若无其事地离开，在即将走到校门口时，他心跳逐渐加快紧紧地握住公文包，他闭上双眼踏出校门。 几秒后，他睁开双眼。 不对劲。 不同于白天的热闹，傍晚的校园内一片寂静，以往这个时候总是大家活跃在社团教室中，但现在却没有任何同学。 佐藤蹙眉，白天被毁坏的体育馆和墙壁已经被修好，校园内的一切都完好无损，最主要的是没有任何人活动的痕迹或者是人群的声音，就连远在校园之外的电车声也听不见。鸟儿、猫、狗……那些平时叫得欢快的小动物，也都没了声音。 远处的夕阳停在山头，一切仿佛坠入无声世界。 佐藤拍了拍手，确认不是自己耳聋后，他正想返回到教学楼，一道无形的力却拉扯着他向前迈进。 “啪。” 当抬起的脚落下时，远处的车声响了两声，几声狗吠传入耳中，刚放学的小学生在路旁嬉戏打闹。 他先是觉得热，而后惊奇地环顾四周，他有几分窃喜，手机却收到了一则邮件。邮件内容是一份下载提醒，想到最近的新型诈骗，佐藤毫不犹豫地把邮件删除。 然而过一会儿，这则邮件又冒了出来。 佐藤感到几分懊恼，正准备再次删除时，邮件却没有了删除选项。 “不会吧……为什么这个时候手机会中病毒。”他当机立断地关机取出电话卡，打算去手机店找维修人员帮忙，找了一个电话亭拨打中原中也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佐藤率先开口。 “喂，中原同学吗？我是佐藤老师，不好意思老师的手机好像中病毒了所以拔了电话卡，我一会儿就去你们的聚会的饭店，你们先点着菜吃吧，注意千万不能喝酒，就算太宰和五条胡闹你也千万不要喝酒，还有家入要是说什么自己带了特制饮料你和班长泽田说，他会处理的……嗯？” 佐藤听着被挂断的电话，叹道：“中原同学怎么那么不小心，手机又被太宰同学偷走了……” 他加快脚步赶往聚会地点，然而印象中他熟悉的道路变得有几分陌生，他望着一家小钢珠店陷入沉思。 这个地方应该是一家名叫“老饭店”的饭馆，前两个月他还和同事们在这里搓了一顿。 他不解地挠挠头，随便拉过一旁的路人问：“不好意思请问这里的‘老饭店’是搬地址……诶？” 佐藤抬头看去，熟悉的粉色头发和熟悉的面瘫，但—— “隔壁班的齐木同学？” 面前的人戴着荧光绿眼镜，粉色头发上别着特立独行的棒棒糖发卡，佐藤被这身打扮震得说不出话，俗话说大学出道，没想到齐木同学刚毕业就迫不及待地改变自己…… 虽说这是个人品味，但不得不说，齐木同学的品味挺独特的，而且明显穿了增高鞋垫把自己垫高吧…… 果然是森老师教出来的学生，本以为齐木楠雄是最正常的，没想到齐木楠雄也是隐藏了一颗中二之魂啊。 只不过都要上大学了，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是受到了海藤瞬的影响吗？这样子上大学真的不会排挤吗？ 佐藤斟酌再三，怕打击到齐木楠雄的自尊，他认真地拍拍齐木楠雄的肩膀，委婉地说：“隔壁班的齐木同学，你的中二之魂是不是燃烧得太晚了？” 完完全全听清了佐藤心音的齐木楠雄：“……” 谁？ 2. 相遇 齐木楠雄，二十岁，是个超能力者。 在拯救世界之后，他也顺利从高中毕业。虽说他的力量依旧在不断增长且越发难以控制，但好在他有一位天才发明家哥哥，发明了各种各样的抑制器，令他能够伪装成普通人。 齐木楠雄考上了大学，虽说不是东大，但也是仅次于此的名校。高中的经历让他不再极端地追求“普通”，考上名校以后的工作反而能够减少他讨厌的麻烦。 是的，齐木楠雄只是讨厌麻烦而已。 上了大学，他依旧扮演着中等程度的学生，不引人注目不招摇，偶尔会和大学同学一起社交，假期时，再和高中时期的朋友们聚一聚。 一切井然有序，又特别地普通。 真好，没有世界末日，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麻烦。 然而，他还是太过松懈。 在大二的六月末，齐木楠雄完成了考试提前回家，齐木空助从国外回来，父母便带两个儿子去看老家的外公外婆。在车开到半路时遇上了堵车，马路旁边是树林，齐木楠雄听到了极端的反社会份子的心音，他瞬移离开，通过催眠让他们自首之后，没想到超能力在这一瞬间失控，他脚下的土地裂开两半，不等他做反应，周身的空间一变。 他身处在狭小的巷子里，巷子口投下橙黄的光，马路上偶尔路过放学的孩子，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 齐木楠雄不敢动弹，他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正在发散自己的思维。他若是用上任何一点力气，周围的一切都会被毁坏。根据周围的心音他推测出这里只是普通的商业街，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至于他为何在这里，他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这又是齐木空助的诡计。 ——您好，请问异世界来客[齐木楠雄]，是否接受[教书育人]任务？ 齐木楠雄：……？ 他涣散的意识中突然蹦出了一个电子画面。 这也是齐木空助搞得鬼吗？ ——您好，我不是齐木空助的手下，我是专门管理愿望的系统，我们接收到您的[希望控制力量]的愿望，不过要实现愿望，需要您完成任务。 齐木楠雄：…… 他可不清楚什么时候许过这种愿望。 ——咦？您不是随时随地都在许这种愿望吗？ 齐木楠雄用意识吐槽道：既然如此为什么这个时间点才出现。 ——啊哈哈哈，其实是这边单子太多，我们就放一会儿打算之后再解决，但刚刚您的暴走让我们发现您的愿望要是再不解决就会马上失控毁灭世界啦，只能加急先赶您的单子了。 齐木楠雄：…… 好像赶死线的社畜，既然是系统的话就不能多复制几个解决问题吗？ ——当然是因为未成年禁止签订任何协议啊，虽然你们那边的法律变成十八岁成年，但是这个世界可是二十岁才成年哦。 齐木楠雄一眼看穿，无语道：胡说，明明就是你们发现单子放太晚了，才用未成年这种话来当借口吧。 ——啊哈哈哈哈哈，所以您是否答应呢？ 齐木楠雄双目已死，他的意识直接接触到系统，因为心灵感应的能力，他也能感应到系统背后的数据，系统所说的话语并无任何虚假。他也预感到如果他不接受的话，能力暴走只会引来这个世界奇奇怪怪的人消灭他。 他最后问：[教书育人]的任务是什么？ ——啊，大概是引导一些学生走向正途吧？反正每完成一项任务就能加快你对能力的掌控，每个人至少做完一项任务，之后如果不想做了也可以随时解除契约的。 齐木楠雄衡权利弊，如果这真的能够让他完全掌控能力，他之后就能过上他所希望的平静日常。这个世界没有人认识他，他不用费神费力地伪装能力，任务对他来说可能并不困难。 他对系统说：好的，我答应你。 “叮——” 一声电子音响起，他身体一轻，那股不受控的力量被另一股力量牵制住，他收回神把注意力放在身体上，迅速站直身子，握了握拳头。 现在他的状态恢复到了和戴抑制器一样的水平，也就是处在能力暴走之前。 系统：宿主[齐木楠雄]确认接受[教书育人]的任务。 “任务呢？”齐木楠雄的话语直接传输到系统，他没有开口，一直以来他都是用心灵感应和传心术与人交流。 齐木楠雄面前出现了一个半透明面板。 系统：亲亲，如果有什么特别的事再点击人工客服哦~以下是常见问题，请回复问题序号进行咨询。 齐木楠雄：“……” 呵。 面前的面板一看就懂，齐木楠雄姑且点开了任务。 当前任务：确认各个学生目前的志愿意向。 看来挺正常的。 齐木楠雄又耐着性子点了下一旁的学生登记手册按钮。 系统提示：不好意思，您目前没有任何权限打开。 齐木楠雄：“……” 他沉着脸，将右手覆在系统面板上，说到底系统也只是一个传递媒介的设备而已，他使用心灵占卜能力，读取系统面板的信息。 系统面板对面连接的是有意识的人工智能，齐木楠雄一下子就读取了对方的“思维”。 那位系统正在休息，喊着：“啊——终于把这个烂摊子解决了。” 齐木楠雄想也没想就把心音传递过去，“喂，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个怎么回事。” “啊啊啊啊啊啊！”系统叫了起来，“你的能力也太犯规了吧！！！” 就在齐木楠雄打算回溯时间推掉这个烂摊子时，系统很有眼色地说：“啊，小的知错了，齐木大人您若是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使唤小人。” “学生登记手册打不开。” “不应该啊，齐木大人您现在就是任务人，不可能打不开……啊。” 齐木楠雄垂着眼盯着系统面板，“怎么了？” 感受到一股无形压迫的系统瑟瑟发抖，只好实话实说：“好、好像……出现bug了……把另一个宿主的任务和你的任务弄反了……” 齐木楠雄：“……我可以时间回溯。” “诶嘿。”系统面板一颤，“想不到吧，这个契约不受时间和时空影响哦~” 齐木楠雄眯了眯眼，“只要把你毁掉就行了。” 系统面板疯狂颤动，“小的错了！只要找到另一宿主交换任务就可以了！！！小的马上给您定位！定位！！！” 时间回到现在。 齐木楠雄望着面前的青年，听着那些嘈杂的心音，越发觉得麻烦。 “隔壁班的齐木同学，你的中二之魂是不是燃烧得太晚了？” 谁？ 这到底是谁？ 系统：这位就是另一宿主[佐藤]。 齐木楠雄观察面前这位名为佐藤的青年，似乎是来自另一世界的人，可能还认识别的世界的自己。 关键是这位佐藤的心音一听就是特别麻烦的人，现在的心音也是一刻没停。 【呜哇，天啊齐木同学一直不回答是不是感到羞耻了啊……齐木同学一直品学兼优，难得“叛逆”一次也没有做错什么，身为老师我就配合配合他吧，果然森老师不注重学生的心理健康……我还是鼓励鼓励齐木同学吧！】 “齐木同学，老师绝不用有色眼光看待你头上的棒棒糖！”佐藤拍着胸脯说道：“老师知道那是……那个什么可以连接天上外星人的天线是吧！” 齐木楠雄：“……”都说了棒棒糖为什么还要扯天线，论中二程度，可能面前这个佐藤和海藤瞬不相上下吧。 听着心音，齐木楠雄大致清楚佐藤这种类型有多麻烦，只要佐藤认定“齐木楠雄是中二病”那么之后的一切行为都会被对方歪曲成中二病…… 他一路走来虽然没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但多多少少也听见了一些人在心里吐槽他的抑制器和眼镜，想到这个世界也不是他原本的世界，他索性摘掉头另一边的抑制器。 他使用能力思维控制，姑且让这个世界的人认为他的这副装扮是正常的。 按上抑制器时，再没有吐槽他外貌的心音，可面前的佐藤却一脸疑惑，听心音对方却没有受到影响。 看来这位佐藤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齐木楠雄只能单独改变佐藤的认知。 他盯着佐藤那橙红的双眼，单独对佐藤使用思维控制。 “我没有任何异常。” 只见对面的佐藤面色一僵，而后很快换上鼓励的笑容，心音与话语一致，“哇，齐木同学你竟然为了中二还特地学习了腹语，老师知道你的决心了，老师支持你！” 齐木楠雄：“……” 怎么回事？ 难道是佐藤认为他这副模样不算异常吗？ 他继续说：“你不会注意到我的抑制器和眼镜。” 佐藤歪歪头，“啊，好的，老师注意不到哦！” 【没想到齐木同学害羞了，真是意外啊。不过他这副样子好像有点过于中二了吧！果然越是认真的孩子就越容易走进死胡同，身为老师的我该如何正确引导，如果告诉他真相他会不会怀疑人生啊！说到底这是森先生的学生啊，我完完全全不清楚如何对齐木同学进行正确的引导啊！】 好吵。 好麻烦。 不行了，说不通。 齐木楠雄在内心敲了敲系统，“任务者不能对任务者使用自己的能力吗？” 太奇怪了，明明能读到对方的心音却无法改变对方对他的认知吗？ 系统：小的也不知道……好奇怪，我发布一个系统任务给他看看…… 只见佐藤面前出现了一个系统面板而后又立刻消失。 系统：怎么回事？ 齐木楠雄的双眼不同于正常人，他自然是看清了面板的轨迹，面板跑进了佐藤的手机里。 齐木楠雄挂上社交常用的虚伪笑容，说道：“不好意思，我有事想联络森老师，我的手机没电了也忘记了他的电话，老师可以把手机借我一下吗？” 面前的佐藤却倒吸一口冷气退后三步，震惊地看向齐木楠雄。 【我的天啊！齐木同学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摆出这么虚伪的社畜笑容！天啊！这不是我认识的齐木同学！】 齐木楠雄：“……” 好麻烦，毁灭吧。 3. 学生资料 在佐藤的印象里，齐木楠雄就是一个有些酷酷的好好学生，他从未见齐木楠雄笑过，一度以为对方是个面瘫。 没想到今天这个特殊情况让他见到了如此可怕的虚伪笑容，说到底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佐藤的思绪翻江倒海，想了半天碍于齐木楠雄的“尊严”又不好意思问，最后也只是打算等聚会后告知森鸥外这件事，毕竟佐藤并不理解齐木楠雄的具体情况。 “齐木同学，老师没法把手机借给你。”佐藤取出翻盖手机无奈说道：“老师手机刚刚差点遇到诈骗中了病毒，就立刻关机拔卡了。” 齐木楠雄面前的系统面板一颤。 系统：不对！那明明是我发布的契约协议啊！为什么会被当成病毒了啊！话说都这个年代了为什么这样的年轻人还会用这么老式的翻盖机啊！！！ 齐木楠雄只好改口说道：“老师，那不是诈骗和中病毒，是我们班同学开的一个小玩笑。” 佐藤恍然大悟，“是这样吗？吓死我了，这是我们班的太宰同学和五条同学怂恿的吗？还是说是夏油同学在背后策划的？” 这个班的同学真的没问题吗？ 齐木楠雄勉强接上话，“我也不清楚……” 佐藤没多大在意，把电话卡安好开机，一下子又收到了邮件，他这次放心地点开，邮件内容很简单的一条。 ——“您好，请问异世界来客[佐藤]，是否接受[拯救世界]任务？” 想到这是同学们的玩笑，佐藤想也没想就点了接受。 系统：好耶！接受了，我只要动用权限偷偷地把你们的任务交换就好……诶？ 齐木楠雄有股十分不好的预感。 系统：为什么探测不到佐藤的系统面板…… 齐木楠雄累了，这一个个的没一个靠谱的。 从他无法对佐藤进行思维控制后，他就明白佐藤不是一般人，都是来自异世界的人那一定是有些特别能力。虽然目前无法猜测佐藤的能力是什么，但他可以确认佐藤的“精神”是强大的，强大到他无法柔和地用思维控制。 齐木楠雄不敢贸然对佐藤进行强硬的思维控制，且不说这会伤害到佐藤本身，也可能会产生一些负面效果引来更多的麻烦。 当下解决事件的办法便是让佐藤意识到“系统”的存在，可偏偏他现在被佐藤打成了中二病，解释只会被对方归为“无药可救的中二病”。 那么他能做的就是，让佐藤自己意识到这件事的不合理性。 佐藤正点开地图搜索“老饭店”的地址，却没有查到任何信息。 “好奇怪啊，我手机是不是中病毒了？”佐藤只好问齐木楠雄，“齐木同学，你知道这里的‘老饭店’搬迁到哪里了吗？” “我不知道。”齐木楠雄说：“我从未听过老饭店这个店名。” “啊这样吗？”佐藤并无惊讶，颇有几分无奈，“齐木同学，之前你们联合骗老师我说什么危险恐怖分子进入学校的事我都还记着呢，这次我不会再上当的。” 齐木楠雄：“……”这个佐藤之前的生存环境到底是怎么样？ 齐木楠雄有一瞬间想摆烂，不过想到完成这些任务之后就能完全地控制能力，他觉得面前的佐藤也没什么，毕竟高中时期那些奇奇怪怪的朋友可比佐藤麻烦多了。 他实话实说：“我并不是你所认识的齐木同学，刚才信息的发送者我也是骗你的，这其实是一个系统任务，以及我没有听过‘老饭店’，我已经二十岁了。” 佐藤看向齐木楠雄的双眼充满了复杂，他觉得齐木楠雄的中二病变得十分严重。 齐木楠雄无视他的心音继续说：“我睁开眼就出现在附近的巷子里，这里不是我所在的世界，‘老饭店’我不清楚。” 佐藤对上对方认真的双眼，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他只好拉住过路人，“不好意思请问一下，这附近有一家名为‘老饭店’的饭馆吗？” “什么啊？老饭店？我不清楚呢……” 佐藤不信邪地问了五六个人，男女老少都问了过一遍，大家一致的没有那家饭馆的任何记忆。他这才察觉到问题所在，于是他拨打了自己班班长泽田纲吉的家庭电话。 电话那头响了几秒就接通。 “喂，你好，这里是泽田家。” 佐藤面色稍缓，这是泽田纲吉的母亲泽田奈奈的声音，他特地问：“你好，我是泽田的班主任佐藤，今天泽田的毕业典礼刚结束，请问泽田现在在家吗？” 对面的泽田奈奈一愣，“毕业典礼？不好意思老师您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我家的孩子在国外念书……而且……现在是六月份了吧？” “……哦，好，打扰了。” 虽说他的那群问题学生有可能买通所有人来骗他，但不可能控制天气，他看了眼街边店铺的电视机，上面正在播放新闻，时间显示六月下旬，他身上的西装让他热得无法自欺欺人。 “齐木同学，方便告诉老师现在是什么情况吗？”周边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他望着远处逐渐被黑夜吞没的夕阳，提议道：“我们找个人少的地方聊吧，老师请客。” 齐木楠雄惊讶于佐藤的冷静，但这也省了很多麻烦，至少他确认了面前的佐藤是个只相信自己判断的人，有些东西比起口头说明，还是直接抛给佐藤看比较实际。 他想将来这里的前后五分钟记忆具象化通过传心术映射到佐藤的脑海，可他却怎么也无法对佐藤发动能力。 这也太奇怪了，明明他可以听见佐藤的心音，也可以让佐藤听见自己的传心术，却无法在佐藤的大脑具象化吗？ “齐木同学吃得惯便利店的便当吗？”佐藤准备去便利店买些东西。 “都可以。”齐木楠雄随口应着，他放慢脚步跟着佐藤身后进了便利店，透视到佐藤的公文包里是一份学生名单资料档案，以及佐藤的手机。手机内部被附着着十分微小的系统能量，如果不特地去看，真的无法察觉。 齐木楠雄动动手，原本要去游玩他钱包里带了多余的钱，使用等价交换，三万日元足够将佐藤的手机换到自己手中。 使用能力成功，佐藤本人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适。 齐木楠雄初步猜测只要不被佐藤察觉到的能力都可以对佐藤使用，或者是无法对佐藤使用精神类的能力。 接下来才是重点，齐木楠雄握住口袋内的手机，系统直接接触到手机内部。 系统：没问题啊……契约协议确实是激活了，系统面板也没有任何问题，不知道为什么会无法展现在佐藤面前。 齐木楠雄脑内问系统：可以把任务对调过来吗？ 系统：已经对调好了，之前没找到系统面板，现在找到后就可以对调了。 很好。 齐木楠雄又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换了回去。 做完这些，佐藤也挑选好了便当。路过零食区时，他特地买了几份咖啡果冻，还买了一些高中生常吃的零食，又买了几瓶水。 等两人到一旁的公园里坐下后，齐木楠雄取出钱，对佐藤说：“买东西的费用一人一半。” “不用啦，怎么能让学生付钱呢……”佐藤这才记起方才齐木楠雄说过的话，他无奈接过钱，又注意到那荧光绿的眼镜，虽然是这副打扮，但眉眼间似乎与他印象中的齐木楠雄不一样，他问：“你真的二十岁了吗？” “是，原本的世界里我并不认识你。”齐木楠雄又补上一句，“佐藤先生。” 佐藤微愣，他把便利店热好的便当分一份给齐木楠雄，边吃边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齐木楠雄将自己面前的系统面板打开，问道：“你能看见吗？” 佐藤微微蹙眉，他还得适应适应齐木楠雄的中二病。 读到佐藤心音的齐木楠雄：“……”为什么事到如今还是会认为他是中二病。 “我是超能力者。”齐木楠雄动用能力将袋子里的饮料瓶飘起来。 佐藤歪歪头，莞尔一笑，“嗯嗯，超能力者，真厉害真厉害！” 【竟然把这种简单的魔术当做超能力……难道齐木同学上大学之后太寂寞了才选择当中二病吗？】 齐木楠雄放弃挣扎。 算了，不管佐藤怎么看他，现在任务调换过来就好，他提醒道：“你可以把手机拿出来，看看手机上有什么变化。” 佐藤照做，却发现手机上突然多了一个名为“教职工系统”的软件。 他好奇点开，里面出现了校长、教师信息、学生信息等三个选项框，他点开“教师信息”，出现的是熟悉的教师资料，但他再往下看却愣住。 森鸥外的履历变了，上面写着战场医生、地下医生兼职情报贩子、因夏目漱石的三刻构想计划当上港口黑手党首领。 佐藤按了按眉心，又看了福泽谕吉的资料，什么银狼剑客、武装侦探社社长、三刻构想…… 天啊，他的同事们平时看起来总是很忙，难道是因为在兼职两份工作吗？还有夏目校长平时总是忧心忡忡，没想到背后为了社会和平献出了这么大的努力。 齐木楠雄：“……”这不是重点吧，到底有多迟钝才没发现他们的人生轨迹与另一个世界不同啊。 佐藤又点开了学生资料。 太宰治，性别男，17岁。 监护人那一栏依旧是森鸥外的名字，这些基础信息对得上，但爱好那一栏变成了：入水。 再往下就是学生履历。 ——12岁被森鸥外收留。 ——14岁加入港口黑手党，隶属于森鸥外手下。 ——16岁“龙头战争”中表现出色，与搭档“中原中也”被称为“双黑”。 佐藤退出软件，上网搜索了龙头战争。 上面蹦出的内容是横滨市黑手党大规模斗争，还有横滨被毁坏的建筑物的照片。 横滨……他记得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老家确实是在横滨，佐藤又点开了定位，显示的城市并不是他所在的城市。 之前他有过手机被太宰治他们黑了的经历，当时手机也是出现了莫名其妙的信息，但他换了一个翻盖手机后这类事情就不再发生了。 他并不认为翻盖手机能被黑得连定位和搜索信息都能改变。 齐木楠雄稍稍理解佐藤为什么会认为他是中二病，佐藤心音里的那群学生完完全全就是不正常的问题学生。 佐藤再次看向太宰治的那份资料，被迫接受现实，“原来我真的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为什么我会得到这个资料？” 不等齐木楠雄回答，佐藤的手机一震，跳出了一个信息框。 ——任务协议。 佐藤点开，里面只有一行字。 ——完成任务后，即可完成您的愿望。 佐藤眨眨眼，软件内又多了一个“任务”选项。 ——任务：确认各个学生目前的志愿意向。 本想质疑的佐藤合上嘴，就算不是任务他也会亲自去查看学生的情况，于是他点开其他学生的资料。 中原中也是人造异能，小小年纪就当上了组织领头人，后来又去当了黑手党。五条悟、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在上一个可疑的高专当咒术师，就连他班上最令人放心的班长泽田纲吉也变成了彭格列黑手党首领的继承者。 佐藤两眼一黑，他又翻开了影山茂夫的资料，上面的资料和他印象中的没什么变化，但履历那一栏却多了“强大的超能力者”、“差点毁灭城市”、“除灵”的字眼。 不论是港口黑手党，还是什么彭格列，还是什么咒术高专或者是除灵。 都好可疑啊！ 这如果是真的话，那他的学生都经历了什么啊！！！ 4. 虫子 翻完全部学生的资料后，佐藤吃不下口中的饭。 齐木楠雄倒是松了一口气，至少说明佐藤这边能正常做任务，那么他也该看看他自己的任务，系统面板很配合地将任务展开。 ——当前任务：阻止羂索的计划。 这与佐藤的任务完完全全不是一个级别，他在脑内问系统：羂索是谁？ 系统：小的也不知道啊。 这个系统真是没有一点用处。 齐木楠雄用手机搜索了一下羂索，出现的则是佛教法器等这类词条。 正在愁眉苦脸吃饭的佐藤视力极好，一不小心就瞥到了齐木楠雄搜索的字眼。 【果然，旁边的齐木同学来自于三年后……也不知道他毕业之后经历了什么，现在都开始搜索隔壁不良高校的校长信息了，果然人变中二之后就会向往奇怪的东西，难道他打算在不良高校工作吗？】 听到佐藤心音的齐木楠雄微愣，为什么偏偏是佐藤认识这个羂索。根据佐藤心音泄露的那些学生资料，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比他想得还要复杂，他可能接手了一个大麻烦。不过作为完全掌控超能力的代价，这也值了。 “佐藤先生，我的任务是阻止羂索的计划。”齐木楠雄并不打算隐瞒，佐藤的任务对象应该与他的任务对象有关联，告知后也方便联系。 “什么？这个世界也有羂索的存在吗？”佐藤突然坐不住了，他思忖片刻，“我们得先联络夏油同学，没想到这个世界的羂索也在觊觎花季学生的身体……” 齐木楠雄已经不想再深思佐藤原本世界的生活，他慢悠悠地吃着咖啡果冻转换心情。 夜晚的风轻轻吹着，公园的灯光照着空地，这附近的人少，心音也比平时清净不少。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悠闲了。 大学的生活课程虽然不多，但小组作业很多。自从成年后他便一个人居住，自然也干起了兼职。每天过得充实，但很少有这么放松的时刻。 “齐木同学，今晚你有地方住吗？” 齐木楠雄回过神，佐藤的心音也传了过来。 【我来到这个世界时身上带的钱可能撑不过两天，住哪里是个大问题。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我的存折，要不要找个地下赌场出老千……但这会被当地的混混盯上吧，该如何快速地搞到钱呢？】 这倒是令齐木楠雄感到意外，本以为佐藤是一名死板正直的教师，但也挺会灵活变通。他原本想和佐藤兵分两路，可想到佐藤口中的夏油杰可能与羂索有联系，那么两个人暂时结伴而行也没什么不好。 如果是高中时期的他，想必会极力地撇开与人相处，但这几年他倒是不排斥交些新朋友。 齐木楠雄提议到附近的网咖解决一晚，本来佐藤有些抵触，意识到齐木楠雄已经二十岁后，他便不再啰嗦。 附近的网咖不远，两个人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佐藤穿着西装热得受不了，他脱掉外套扯了扯领带。 “夏天要来了啊。”他说。 “嗯。” 齐木楠雄应着。 两人陷入沉默。 好尴尬啊！齐木同学完完全全地不想理人啊！ 佐藤跟在齐木楠雄身后，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找话题，从刚刚遇见齐木楠雄开始，对方的话比平时还少，虽说是中二病，但却不像海藤瞬那般温柔，反而有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场。 以往森鸥外都是怎么和齐木楠雄相处的？ 佐藤试着回忆，却发现这两个人相处时很少说话，再加上他们班那群问题学生每天都咋咋呼呼，齐木楠雄偶尔出现时也是黑着一张脸。 仔细想想，似乎齐木楠雄从一开始就不待见他们班。 该不会齐木楠雄其实很讨厌他吧？ 齐木楠雄：“……”好吵。 没想到这个佐藤是那种外表开朗乐观内心阴暗的类型，并且还非常麻烦。 齐木楠雄内心叹气，问道：“佐藤先生，请问你多大了？” “啊，我二十四岁。”佐藤松一口气，打开话匣子，“齐木同学是二十岁吧……对了，上大学了吧，大学生活是不是很好玩呀？” “佐藤先生……”齐木楠雄望着路口的网咖，外墙是一些刺眼的装饰彩灯，他直白地问：“佐藤先生的全名是什么？” 佐藤停下脚步。 齐木楠雄疑惑地侧身，面前的青年比自己矮了一些，正微仰着头注视着自己，橙红的眼中装着街道店铺的各色灯光，在那双眼中，他无法看清自己的身影。 “齐木同学……”佐藤缓缓吐出一口气，而后弯起嘴角，“你果然不是我所认识的齐木同学。” 齐木楠雄听着和心音一致的话语愣住。 ……果然？ 佐藤继续说：“直到刚才我一直以为你是三年后的齐木同学……不好意思啊，我擅自拉着你做事还摆出老师的姿态，给你添麻烦了吧。” “……不，没有。” 很奇怪，佐藤的心音没有任何问题。可齐木楠雄却读出了其中的违和感，佐藤在隐瞒一些事，但他却无法看透。 佐藤笑得温和，问道：“那齐木同学你一直都是这副打扮吗？” “是的。” “那就好。” 【太好了，齐木同学的中二病是从小就有，不是什么各种各样的原因造成的，难怪腹语练得这么好，看来他真的是打算在中二病这条路上走下去啊，这位齐木同学的决心太令人佩服了！】 所以说为什么会想到中二病。 齐木楠雄蹙眉，一时不知如何吐槽。 两人进到网咖，由于两个人能用的资金有限，不得不选了便宜的双人间，价格比开单独两间来得便宜。 电脑只有一台，佐藤将零食放到齐木楠雄手中，“齐木同学你饿了就……就吃外面的免费饮品和零食吧，我先查一查这个世界的资料。” “我也来帮忙。” 光靠佐藤来查齐木楠雄可不放心。 佐藤没有拒绝，他把手机里夏油杰的档案资料给齐木楠雄，“齐木同学你用手机查一下夏油同学现在的学校资料。” 齐木楠雄应下，而佐藤正熟练地打开办公软件开始制作求职简历。 虽然佐藤很奇怪，但行动力很强，齐木楠雄稍稍放了心，他看了眼翻盖手机的资料。 姓名：夏油杰 性别：男 年龄：16岁 年纪真小啊。 齐木楠雄搜索“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没有出现学校信息，这也正常，因为资料栏备注写着“对外声称宗教学校”。齐木楠雄又搜索了一下宗教学校的名字，确实出现了一个官网，但页面很简单，只留了一个邮箱和联系方式。 齐木楠雄又在网上搜索了“咒术”、“诅咒”、“灵异事件”等关键词，根据一些匿名贴的消息他确认这个世界确实很有很多他不知道的存在。 要问为什么…… 齐木楠雄将零食放到一旁的小桌板上，在小桌板上待着的奇怪生物直接穿到电脑桌下方。这个生物像巨大的软体虫，上面附着着三只红色人眼，眼珠子正不停地转来转去。生物附近缠绕着一圈黑色的杂质，像是一碰就散的烟雾。 无法读取到这个生物的心音，倒不如说这个生物的智力还不足以有思考的能力，只能做出下意识举动。 齐木楠雄尽量让自己不与这个像虫子的生物对上眼，只要这个东西藏到他看不见的地方，他就能冷静下来。 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他也见过几个类似生物，有些在趴在人的肩膀上，有些是漂浮了一会儿就消散，没有人能看见。 这可能是什么类似幽灵的东西吧。 他若无其事地检索着手机的信息，将方才看到的画面具象化传给系统：这个是什么？ 系统：怎么又喊我啊，我刚下班……啊啊啊！好恶心啊！这个应该是咒灵吧！！！好恶心啊啊啊啊！！！ 齐木楠雄：“……” 这个系统能不能有点用处。 齐木楠雄又问：算了，你有没有办法把我们原本世界的资金转移到这个世界？ 系统：不能……齐木大神你似乎误会小的了，这是你们的任务，是实现你们愿望的代价，我没法协助你们。 说得也有道理。 齐木楠雄没再强求。 其实真要动用能力的话，找到夏油杰也不难但没必要，因为这是佐藤的任务。 齐木楠雄把收集好的内容写在一旁的便条上，这边佐藤也做好了一份简历。简历上是一些院校信息，履历填写的是某个郊外废弃的学校的任教经历。 上面的内容写得有模有样，但真要追究起来还是会露出破绽。 “暂时先写成这样。”佐藤看向齐木楠雄，“齐木同学，你带了学生手册吗？我打算给你做一份实习申请。” “带了。” 为了旅游，齐木楠雄确实带着学生手册，他问：“不会暴露吗？” “放心吧，我带着资格证，你带着学生手册，有这两样就足够了。” 齐木楠雄有些佩服佐藤。 佐藤得意洋洋地说：“那种表面上以宗教为名的可疑学校怎么可能真的认真审阅我们的资料啊！他们还怕我们揭露他们呢，这种时候我们只能比他们更可疑一点，他们就不会怀疑我们了！” 齐木楠雄收回那生出的一丝敬佩。 他错了，他真是大错特错。 佐藤这个人行动力确实很强，但是个笨蛋。 “接下来就是——”佐藤低下头，正好对上那只又大又肥的咒灵的眼睛。 齐木楠雄注意到佐藤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他挑挑眉，没想到佐藤竟然能看见咒灵，但为什么之前没有任何反应？ 他不动声色地站到包间门口，饶有兴趣地看向佐藤，都看见咒灵了总该相信咒术的存在吧？ 那只虫子变大了一些，对上佐藤的视线时立刻爬了出来。 “啊！” 佐藤大叫一声。 “啪啪啪！” 他抄起键盘就往咒灵身上狠狠打去。 齐木楠雄眼睁睁地看着能任意穿梭物体的咒灵被键盘拍扁在桌上，爆浆虫子的鲜血溅在电脑屏幕上、桌子上还有佐藤的脸上。 那只咒灵爆出的三个眼珠子，有一个滚落到齐木楠雄的脚边…… 齐木楠雄：“……” 佐藤心有余悸地说：“天啊……吓死我了，怎么会有这么大只的虫子，它是吃什么长大的，好恶心啊！” 佐藤抽出纸巾使劲擦着桌子，那血迹也被擦得干干净净，甚至咒灵的“尸体”都没剩下。 齐木楠雄看着地板上那只消散的眼珠子，大概理解了咒灵的概念。想到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类似的咒灵，还有读到佐藤“该不该去赌博”的心音，他有些顶不住了。 佐藤注意到一直沉默不语的齐木楠雄，猜到对方可能是被虫子吓到。 于是他摸了摸已经变得干净的桌子，安慰道：“齐木同学，这种虫子没什么好可怕的，这是偶尔会出现的巨型天蛾幼虫，只要一拍就会死了，而且它体内的成分好像是那什么……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液体，反正就是会挥发不留痕迹，完全不用担心它！” 齐木楠雄缓了过来，解释道：“……这是咒灵。” 佐藤一愣，颇有几分无奈，没想到齐木楠雄的中二病还有些可爱，竟然会喊虫子为咒灵，他附和道：“是的，嗯嗯，是咒灵。” 齐木楠雄：“……” 5. 不靠谱 齐木楠雄微蹙起的眉头，他开始对这个遍地都是咒灵的世界绝望。 佐藤立刻顿悟，猜到齐木楠雄害怕这个虫子，又想到他在网咖的一些角落也见到这些虫子，他拍拍齐木楠雄的肩膀，贴心地说道：“齐木同学，我们一起去洗澡吧，我第一次来网咖很多东西都不懂的。” 读取到佐藤心音的齐木楠雄面如菜色，看着其他咒灵他也不害怕，只是不想接触罢了。普通人看不见的事物他们两人却看得见，很容易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齐木楠雄想了想，说道：“佐藤先生，咒、虫子……如果没伤害我们的话，我们就不要杀害它们了，遇见的话还是无视比较好。” 佐藤为齐木楠雄的善良心肠感动，他点点头，“你说得对，刚刚是我反应过度了，这么一想虫子又有什么错呢。” 姑且算是避免了一个麻烦。 齐木楠雄心底松一口气，和佐藤来到网咖的淋浴间，好在淋浴间没有那种像虫子的咒灵，而佐藤则是完全地把这些咒灵归为了“奇形怪状的虫子”。齐木楠雄仍旧摸不透佐藤，索性放弃思考。 两个人简单洗漱完后，又整理了些资料，看时候不早便在躺椅上休息。 佐藤一直以来都在操劳那群问题学生，有时候大半夜还要阻止学生入水，早已练就一躺下便睡着的本事。然而不论多晚睡，他的生物钟都会准时在早上六点醒来。 包间内很暗，隔壁间时不时传来闹铃振动的声音，身旁的齐木楠雄还在睡着，他轻手轻脚地出门，吃起了网咖内免费的早餐，顺便看这个世界的杂志。 齐木楠雄也有任务，他们两人不可能会一起行动，现在最主要的是如何弄到钱。佐藤思来想去，只能想到这附近倒是有小钢珠和赛马场…… 不过总不可能一次就中吧？ …… “噼里啪啦。” 佐藤眼睁睁地看着齐木楠雄面前这台柏青哥机不断地吐着珠子，上面写着多少多少发，还在不停地中奖。 身旁的大叔大妈们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齐木楠雄只是静静地盯着机子，等珠子全部吐完后，他轻松地抬着叠得高高的珠子去兑奖。 走出店外时，佐藤看着齐木楠雄手中那几张万元大钞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的眼中带着几分羡慕，“你真厉害啊齐木同学，虽然我觉得你现在不是打小钢珠的年龄，但不得不说你真是有这个天分啊，我们这几天暂时不愁钱了。” “不。”齐木楠雄看向赛马场的指路标，“去赌马。” “什么？”佐藤大惊失色，他摇着对方的肩膀劝诫道：“齐木同学，你不要堕落啊！你知道有多少人就是第一次中奖之后就得意忘形最后越赔越多步入了赌I博的无尽深渊啊！” 【赌马？我好想去赌马！我还没赌过马，可是怎么能让学生去赌马！可是好想去赌马啊！！！】 佐藤睁大双眼，痛苦地说：“赌到最后会被扒光光或者去人妖俱乐部被迫穿上和服陪酒还要冲KPI挖空那些失意废物大叔的钱包啊！！！你清醒一点！怎么可能再次中奖啊！幸运女神不可能眷顾一个人两次……” 【啊啊啊好想赌马，好想去看看，可是没有钱啊！不知道这个世界赌输了会不会被拉去人妖俱乐部当陪酒的，我可不想步隔壁银八老师的后尘，被学生看见自己的女装照什么的我再也不想经历了，我可要忍住啊！可是好想去赌马啊！！！】 这个佐藤的经历可真是丰富多彩。 齐木楠雄真是对他那割裂的心音刮目相看，不过用不着幸运女神，只要齐木楠雄愿意，就可以一直中奖。 面前的佐藤还在念叨，齐木楠雄说：“去赛马场看看吧。” “好啊！”佐藤脱口而出。 齐木楠雄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佐藤真是不靠谱。 两小时后。 佐藤不可置信地看着齐木楠雄手中的号码，和屏幕上播报的冠军马的号数完全一样。 中奖数额除去交税的部分，还剩下两百万日元，如果他们再省点足够他们这半年的花销。 在佐藤不知道的时候，齐木楠雄已经把他和佐藤的身份证明汇入当地的身份登记的系统中，佐藤的教师资格证和他的大学学生手册也都变成有效证件。 趁着银行还没下班，齐木楠雄去开了一个新的账户，绑定电子账户，将一半的钱投入到了股票。 “给你。”齐木楠雄将存折给佐藤，“佐藤先生，这里面每个月都会有新增的钱，你可以随意使用。” 佐藤歪歪头。 【这是什么剧情？哇哦，我被比我小的人包I养……】 “之后我的任务需要你提供情报，这可以当做报酬。”齐木楠雄立刻打断佐藤的心理活动，他算是明白这位佐藤老师脑子里就没几个正经东西，他又补充道：“我想尽快完成任务。” 佐藤了然，欣然地接下存I折，“谢谢你齐木同学，等我赚钱了就还给你。” 【目前来看齐木同学和我都是来自不同世界的人，任务完成齐木同学应该会回去，这个钱可能很难还上，我还是省着点用比较好。】 齐木楠雄真是搞不懂佐藤的道德标准，不过对任务没有影响就好。 “好了，钱的问题解决得比我预想得快，接下来……”佐藤看了眼一旁的电话亭，直接拨打夏油杰的联系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佐藤立刻拔高语调道：“喂喂，你好！请问是夏油同学吗？” “……不是。” 果然是夏油杰的声音。 佐藤又说：“不要开玩笑了夏油同学，我这可是向同班同学要的电话号码！啊，对了，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佐藤，就是初中隔壁班的那个佐藤你有印象吗？” “不好意思，我对你没有任何印象。”夏油杰的语气有些疏远，“可以问一下是谁给你我的电话号码的吗？” “当然是铃木啦，你还记得吧？” “你找我有什么事呢？” “是这样的，你有意愿当模特吗？我在专门学校上课，学的是服装设计，最近我们有个服装展要出，我想请你当模特试一下衣服，当然也会给你丰厚的报酬，你意愿如何呢？” “哦？那你怎么用公共电话打给我。” 夏油杰睁开了眼，他正躺在床上休息，现在的咒灵数量还算正常，他没有那么忙碌，倒是有耐心和对面的诈骗犯聊一聊。 “啊……啊哈哈哈，是因为我的手机被铃木拿走了啦！” “很遗憾，虽然你挑选了铃木这个最常见的姓氏来骗人，但初中时我的班上可没有人姓铃木。”夏油杰问：“要靠诈骗来生存，你这类低劣的人真是可悲呢。” “……果然暴露了啊。”对面的声音一沉，略显几分成熟，“夏油同学，你在咒术高专上学吗？” 夏油杰另一只抓着握力器的手一顿，他平静地说：“不是。” “不要骗我了，你就是在那里上学吧！你是咒术师吧？” “谁告诉你的？”夏油杰不由得有些好奇，对面的人语气中没有任何不善，很可能是被那些诅咒师欺骗，或者是对方本就是诅咒师内部的人。 “这些都不重要，有些事必须见一面说才比较好，我在东京xx街道的网咖，你一个人不放心的话，可以和五条同学和家入同学一起来。” 夏油杰没有回应，他挂断电话记下地址，思绪复杂，对方知道咒术师，也知道他们三人的名字。可如果说这是诅咒师的圈套那这圈套也太无聊了，如果对方是真的有事想同他说那去一趟也没什么损失。 是圈套的话消灭他们便可，也省了麻烦。他思忖片刻，拨通五条悟的电话。 “根据夏油同学的语气，他们的那个地方不是封闭式学校，也就是说他们的人身自由没有被限制，看来这个邪I教靠的是洗脑，让对方心甘情愿地干活。”佐藤挂掉电话，一本正经地分析着。 齐木楠雄问：“邪I教？” “对啊！那个咒术高专一看就是邪I教组织吧！”佐藤长叹一声，越想越心痛，没想到夏油杰会被那个奇奇怪怪的组织洗脑，还真的承认自己是咒术师，这种一看就是邪I教的东西，他们班那几个小孩怎么就被骗了呢？他一定要将他们从邪I教组织中救出来！！！ 齐木楠雄累了，他问道：“见面后怎么办？” 佐藤继续分析道：“就算见面了对方也不可能相信我这个‘陌生人’的说辞……官网上这个学校背后还是政府资助，估计上层已经腐败得不行，报警没有用，看来要想拉他们出来，得让他们看清这个学校真相，也就是说——” 齐木楠雄往后退了一步，佐藤已经拍上他的肩膀，十分热血地说：“我们要假装咒术师加入他们！” 这是什么俄罗斯套娃，把真的当做假的再装作它是真的。 这是在干什么？ 看着跃跃欲试的佐藤，齐木楠雄有几分后悔。 他一开始就不该与佐藤搭话，佐藤的不可控程度直逼燃堂力。 等到夜晚，佐藤没等到他们，便和齐木楠雄在附近的面馆解决晚餐。 “果然这个办法不行呢，得用用其他办法。”佐藤苦恼道。 不，这个办法意外地成功。 齐木楠雄看向拉面馆门口，他听到躲起来的两位高专学生的心音，大概明白为什么要让他拯救世界了，这个世界不正常的人为什么如此之多。 佐藤刚吃完面，一抬头就与一只比人头还大的咒灵面面相觑。那咒灵长得像草履虫，却又有着一双像垂暮老人的眼，下方还有一张嘴巴，里面的牙参差不齐只剩下一半。 齐木楠雄望着突然出现的咒灵愣了一秒。 不妙。 佐藤的心音一片空白。 咒灵逐渐接近佐藤，缓缓地张开嘴，“啊，噗噗噗。啊，噗，爸……” “草！！！” 佐藤操起一旁的椅子就往桌上打。 这次的咒灵聪明了一些，立刻躲开攻击，眼看着要往齐木楠雄这边靠拢，齐木楠雄立刻移到一旁，佐藤抬起椅子不断在半空对着咒灵挥舞，咒灵灵巧地躲开。 一旁的老板看着佐藤大叫一声开始胡乱挥舞，目瞪口呆。 “这位客人！您在干什么！您冷静一点！！！” “放心吧老板！对付这种大虫子我有经验。”佐藤看向墙角的杀虫剂，一个翻滚过去，立刻拾起。 “呲——” 杀虫剂一下打在咒灵身上，那只咒灵发出了一声尖叫而后落在地上，佐藤拿起椅子打了两下，虫子爆开的浆四溅，佐藤确认虫子死亡后满意地拍拍手，脸上还残留着血。 齐木楠雄：“……” 太凶残了。 老板拿着手机正犹豫要不要报警。 在门外观察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杰，你确认你放出的是咒灵？” “是。”夏油杰说：“我从没见过有人用杀虫剂将咒灵祓除，还有那位粉色头发的人，他的速度很快。” “可他们没有咒力。”五条悟聚精会神地看着两人，“也不是异能力者，也没有那股特殊的火焰，但他们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力量。” “奇怪的力量？” “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 “两位，进来聊吧。” 五条悟和夏油杰立刻侧身，夏油杰撕开背后的空间即将唤出咒灵，五条悟饶有兴趣地打量瞬移到他们身后齐木楠雄。 竟然能够隐藏气息瞬移过来，真是有趣。 佐藤将椅子收好，地上的咒灵尸体也消失不见，他呼出一口气，看向不知何时处在门口的三人。 “啊，夏油同学、五条同学你们……啊！” 五条悟：？ 佐藤视线落在五条悟的墨镜上，满脸担忧，双眼中带着怜悯，他控制自己颤抖的语气，“五条同学……冒昧问一下，你的眼睛怎么了？” 【这个世界的五条悟竟然是失明人士，他一定是被邪I教组织的人给怂恿了！太可恶了！】 齐木楠雄：“……” 五条悟：？？？ 夏油杰：噗。 6. 见面 店内没有别的客人，四人各自有话要说，进了包间。 齐木楠雄借口说去前台先结账，取出一个黄色弯曲的长棍，趁老板不注意轻打老板的后脑勺，对方会失去那五分钟的记忆并且自行完善。 很好，老板把佐藤打咒灵那段纂改成了佐藤消灭突然飞进来的马蜂。 “所以你这是墨镜？” 等齐木楠雄走进包间，佐藤又一次问五条悟：“你真的没有失明？” “你觉得呢？” 五条悟拉下墨镜，露出那双湛蓝的眼，长长的睫毛翘起，精致的面容却透出几分冷意。被认为失明的五条悟差点以为佐藤在故意膈应自己，不过想到对方将咒灵当虫子的奇葩举动，真的认为他失明也挺合理，也很有趣。 “那就好。”佐藤长舒一口气，仔细打量面前的两人，五条悟倒是没什么变化，只不过这个世界的夏油杰看起来很疲惫。 印象里原本世界的夏油杰也有一段时间看起来十分憔悴，特别是那年暑假，佐藤在街上偶然遇见他才发现他在节食。 佐藤将菜单推给两人，怜爱地说：“两位赶来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随便点，老师请客。” 五条悟和夏油杰挑挑眉，“老师？” “我的职业是老师，自称习惯了。” “我们就单刀直入地问了。”五条悟问齐木楠雄，“你们身上有一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种情况不需要隐瞒，齐木楠雄说：“我是超能力者，名叫齐木楠雄。” 正在喝水的佐藤：“咳、咳咳！” 好中二啊！！！ 他忍不住咳嗽，这对话内容也太羞耻了。 【不是说好假装咒术师的吗？没想到齐木同学的中二之魂十分坚定啊！比起漆黑烈焰使，超能力者莫名有种质朴的可爱呢。】 齐木楠雄心情复杂，被认为是中二病就算了，还被认为是可爱的中二病，他本以为自己不在意这些但被佐藤这个人调笑可爱又有几分莫名的火大。 “原来如此。”五条悟眨眨眼，他偶然几次与超能力者接触过，但他没想到会有伪装得这么好的超能力者。如果不是他的六眼看到齐木楠雄身上存在着另一股制约力量，他可能会以为面前的人是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人。 事情有些棘手。 他本以为这两位是好解决的人，毕竟伏黑甚尔都败在他手下，他的术式无下限也在逐渐练成自动开起的模式，他本就是最强的。 可直觉告诉他，齐木楠雄这个人不简单，很强大。虽然佐藤也看上去和普通人无异，但齐木楠雄给他的感觉更加刻意和危险。 夏油杰察觉到齐木楠雄的特殊，他点好面将菜单递给老板，关上门确认不会被听见后，他问佐藤，“你为什么认识我们？” 佐藤说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我是咒术师，名叫佐藤。我准备去咒术高专当老师呢，简历都发过去了。” “你身上没有任何咒力。”五条悟戳穿他的谎言说：“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佐藤有点难以适应这种中二对话，但既然要演戏就必须入戏，他拍拍胸脯，义正言辞地说：“当然是引导你们当一名合格的咒术师啊！” 夏油杰又问：“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佐藤正想再编一些理由，他却从夏油杰那双眼中看出几分警惕和敌意。 他突然有几分惆怅，他们班的学生可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待他，五条悟也是一副不信任自己的模样，这种情况下他再说谎只会让他们远离自己。 “算了，还是不骗你们了。”佐藤莞尔一笑，看向两人的目光变得温和，“其实我认识另一个世界的你们，那个世界里你们是我的学生。” 两人在这眼神的沐浴下掉了一层鸡皮疙瘩。 佐藤热切地注视着夏油杰，“夏油同学，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不要逼自己逼得太紧。” 夏油杰蹙眉，被陌生的人这样关心他只有不适。 五条悟眨眨眼，不论他怎么看，佐藤就只是一位来自其他世界的普通人，可普通人怎么可能用杀虫剂消灭咒灵。 “你们来找我们有什么事？”五条悟问：“你们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哦，其实我们就是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世界，想找个工作。”佐藤面不改色地说：“在熟人身边工作才会让人放心啊，所以我想去你们学校当老师，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和那边的校长打一声招呼，放我和齐木同学进去实习教学可以吗？” “你们不是咒术师。”夏油杰说：“如果你真的认识另一个世界的我们，不会连咒术高专的基本规矩都不清楚吧。” 佐藤不明所以，“另一个世界你们不是咒术高专的啊，你们就是在普通的公立学校上学而已啊。” 夏油杰一顿，“那个世界没有咒灵？” “……咒灵？”佐藤歪歪头，他不理解这两位小孩口中的咒灵是什么。 夏油杰撕出一片空间，唤出一只低级咒灵，那并不是厉害的咒灵，长得像蛞蝓，只是乖乖地落在他的肩膀上扭动躯体。 佐藤眉头瞬间皱起。 “这就是咒灵。”五条悟说：“普通人看不见。” “啊哈哈哈，是这样啊。” 佐藤绷不住了。 【天啊！简直丧心病狂！没想到夏油同学和五条同学被那个什么咒术高专给洗脑成这样，这不就是普通的蛞蝓吗？他们竟然认为这是咒灵！而且还让夏油同学随着带着！那是什么组织啊！丧尽天良啊！简直就是在歪曲孩子们的世界观啊！】 齐木楠雄：“……” 佐藤才是被什么鬼东西给洗脑了吧。 齐木楠雄才想问佐藤脑子里究竟装了什么才会认为这是普通的蛞蝓，就算神经再大条也不会看漏夏油杰凭空撕开的空间吧？ 好麻烦，不论是面前的这个白毛还是黑毛，还是他身旁这个佐藤，每一个都令人棘手。 怪不得这个世界会面临末日，奇怪的人太多了。 齐木楠雄决定屏蔽他们三人的对话，他打开系统面板，任务“阻止羂索的计划”中多了一项任务进展。 那一栏写着：已接触关键人物“夏油杰”。 齐木楠雄颇有几分意外，看来佐藤那边的世界经历与这个世界有关联。 面前这两位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心思缜密，可以用催眠能力蒙混过关，可一旦有漏洞就会被怀疑和发现，利用催眠打入学校内部也行不通。 齐木楠雄打算静观其变，看佐藤是否能够解决这个问题，毕竟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游刃有余。 佐藤正在接收夏油杰和五条悟的科普，正逐渐适应奇怪的术语，什么咒灵、咒力和咒术师这些设定他都记在心里，这也是为了打入邪I教内部做准备。 “佐藤先生，你应该是天与咒缚。”夏油杰将蛞蝓扔给佐藤，“你试试看能不能消灭它，它是之前附身在老板身上的咒灵。” 佐藤担忧地看向夏油杰和五条悟，只觉得这两位孩子着实可怜，认知错误成这样，不如现在先让他们意识到自己被欺骗。 有了这个念头后，他拿起一旁装着盐的调料瓶，说道：“这类蛞蝓确实是害虫。” 对上面前两个学生疑惑的眼神，他说：“小学课本都学过吧，蛞蝓的话用盐就能消灭。” 他手轻轻一抖，盐落在咒灵上，那咒灵扭动身躯越变越小，最后变成了一滩水。 “看吧！”佐藤语气变得温和，他耐心地说：“这其实就是很普通的生物小知识。” 夏油杰点点头，“……嗯。” 【这位佐藤先生怎么回事？这么奇怪的天与咒缚还是第一次见到。】 五条悟拍拍手，“……哇哦。” 【这个人如果来高专上课一定会很有趣！】 齐木楠雄没想到佐藤还能歪打正着吸引两人的兴趣，过程他懒得吐槽，只要能进高专就好。 佐藤自然是看出两位学生的敷衍，但他不着急，毕竟人的观念不可能说变就变，只要慢慢接触慢慢引导，他相信他们的学生一定会看透咒术高专那可恶的嘴脸。 “我也可以消灭你们所说的咒灵，所以你们可以将我们介绍进学校吗？” “当然可以。” 五条悟弯起嘴角，事情真是比他想的有意思多了。 夏油杰也不反对，这两个人如果成为战力的话那么他们也会轻松一些，他说：“你先给我你们的联系方式，之后我们会联络你。” 咒术高专设有严密的结界，里面还有很多重要的资料和物品，要想让他们被学校认可，那必然是要通过层层审批。 两人只是上报了齐木楠雄和佐藤的基础信息，其他的交给官方来判定。他们并不打算把“来自另一个世界”这个情报告知上层，说了的话佐藤和齐木楠雄估计会被抓去术式研究。 “另一个世界？” 家入硝子吃着两人打包来的炒面，取出冰镇好的酒开了一瓶猛地喝了一口，“啊——最近累死我了，明天还要去听交流讲座，都没时间和歌姬学姐她们玩了。” 夏油杰见她疲惫的神情，“是和去年那次一样去好几天吗？” “如果还是那样那真是饶了我吧……那次连着好几天通宵最后我都没力气点烟了。”家入硝子笑不出来，“先不说我的，你们说的那个佐藤和齐木真的有那么神奇？” “那两个人十分有趣。”五条悟笑道：“特别是那个佐藤，他说我们是另一个世界里他的学生。” “简直跟科幻小说一样。”她抿一口酒，望着天花板有些晃眼的灯，“这是平行世界……还是另一个世界的我们？” “我们也不清楚。”夏油杰说：“我们离开店里时，他还叮嘱我们让硝子少抽烟。” 家入硝子正准备取烟的动作一顿，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咽下烤串，嘴角微微弯起了一个弧度，“诶——如果是真的那还真有趣，我也想见见那个老师！” “是吧？”五条悟笑道：“他们两个要是来高专，一定很有意思~” 夏油杰一反常态地沉着脸，想到佐藤今天对他说的话语，如果一切真如佐藤所言，在那个没有咒灵的世界中，他是否也在迷茫呢？ 此刻陷入迷茫的是佐藤。 他正在考虑今晚是选择网咖还是宾馆，网咖便宜但环境不好，宾馆费用太贵。再加上他身上的钱也都付了五条悟和夏油杰离开时点的超贵海鲜炒面，他现在能用的只有齐木楠雄给他的存I折。 【果然还是去网咖——】 齐木楠雄立刻抢过存I折，“今晚去宾馆睡吧。” “哦。”佐藤想了想，“齐木同学也觉得宾馆比较好吧。” 两人到附近的ATM机取了一笔钱，齐木楠雄果断地点了两间单人间。 本来打算点双人间的佐藤还有些小失落。 【真是遗憾呢，本来打算和另一个世界的齐木同学聊聊天加深感情，不过住在一起的话就会暴露我是第一次来宾馆，那还是算了吧。】 暴露了，话说这个暴露了也没什么吧。 齐木楠雄心里回应着，怕佐藤做出把房间卡留在屋内的傻事，坐电梯时他特地提醒道：“佐藤先生，出门时一定要记得带上房间卡。” “啊，好的。”佐藤一知半解地点点头。 回到屋内的齐木楠雄松了一口气，虽然能听见隔壁佐藤惊叹宾馆布局的心音但他至少清净一些，现在就该做正事。 他的思维控制对夏油杰和五条悟有效，这两人的心音从未吐槽他的抑制器和眼镜以及说话方式。不过也有可能是他的外貌对两人没有任何影响，所以思维控制没被发现。 这个世界厉害的人很多。 既然如此，还是选择稳妥一点的方法，齐木楠雄拆下一边的抑制器。 ——这个世界有“齐木楠雄”和“佐藤”的合理档案。 闪过这一瞬想法后，他立刻戴好抑制器。 之前匆忙在当地系统设置的身份有太多漏洞，接下来世界会自动将他们两人的档案进行合理化，不过以防万一他等会得确认一下。 “齐木同学。”佐藤敲了敲门，他扯了扯发皱的衬衫，对开门的齐木楠雄说：“我打算去便利店看看有没有卖衣服，要一起去吗？” “不……” 【记录，齐木楠雄（20岁）和佐藤（24岁）两人在ATM机取钱后，在宾馆开了两个单间稍作休息。存I折主人是齐木楠雄，但却在佐藤手中，对话内容如下，初步推测两人是并不熟悉的合作关系。档案上并无两人交集的线索，需要XX街道48内的监控录像。】 这是一道来自他房间斜对面的心音。 真快。 这个咒术高专，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棘手，距离夏油杰和五条悟离开不到一小时，就能立刻派眼线过来跟踪。 根据夏油杰的心音，如果被咒术高专的人发现他们是来自另一个世界，那么只可能引来无尽的麻烦。 齐木楠雄倒是无所谓这些麻烦，但面前的佐藤…… “齐木同学？”佐藤抬头见到突然愣住的齐木楠雄，他挥了挥手，“不想去的话我可以帮你买衣服哦。” “没有。”齐木楠雄说：“我和你一起去便利店。” “……哦。” 【为什么齐木同学会答应？我还以为他会拒绝，他跟来的话，这我怎么好意思拿他的钱在他面前买酒啊！可恶！失策了！我应该先买后再找他的。】 齐木楠雄：“……” 没救了，这个佐藤除了面对学生有几分老师的架子，其余时候完全就是一名堕落的大叔。 7. 能力 宾馆附近的便利店东西很齐全，佐藤路过酒水区时内心一直在哀嚎，强迫自己千万不要买。 听着佐藤克制自己的心音，齐木楠雄挺想给他一瓶酒让他安静下来。 但是，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 便利店的杂志架站着一名看漫画的上班族，不论是外貌还是气质，看起来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加班社畜。实际上却是接到宾馆眼线的通知不得不来跟踪调查他们的人，他气息掩盖得很好，如果不是一开始的心音早早暴露，普通人是不会在意在便利店看书的上班族。 【那个人真奇怪。】 齐木楠雄一顿，佐藤那吵闹的心音顿时安静下来，佐藤面上挑选衣服，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和动作，能够发现伪装得如此好的人，佐藤果然有特别的能力—— 【他看的少年Jump那一话是最刺激紧张的部分，没有人会停留一分钟都不翻页的！他肯定有问题！】 齐木楠雄：“……” 他收回那句话，他真是高估的了佐藤，但不可否认这个人有“歪打正着”的本事。 “齐木同学，你在这里稍等一会儿，老师去那边看一下。”佐藤将购物篮塞给齐木楠雄，径直走向那位上班族。他出门比较随意，身上的白衬衫解开了一个扣子，看上去就是一名普通的大学生。 “你好。”佐藤上对上班族说：“你也喜欢这篇漫画吗？” 监视的人没想到会被佐藤搭话，他有几分紧张，对方毕竟不是普通人，他很可能已经暴露。 他身上的咒力没法祓除咒灵，只是能够看见咒灵而已，准备下班时被迫接到临时的监视任务，之后会来更厉害的人试探他们。他本想着等两人离开写完报告后就下班，现在佐藤和他搭话，反而是增加了他的工作量。 “啊，不是。”上班族露出温和的微笑，他耸耸肩，“只是我的孩子很喜欢看这部漫画，我想看看讲的是什么，但我没有看懂。” “啊，是这样吗？”佐藤笑眼弯弯，“冒昧问一句您的孩子多大了？现在的孩子都喜欢这类型漫画。” 【这个人真的有问题。他这个谎言也太拙劣了吧，假笑就算了还边说话边耸肩，回答的内容也是早就预设好的答案，眼球朝向没有思考过程。】 佐藤取过漫画书，注意到上班族手上的戒指，和放在地上的公文包。 【他手上的戒指是廉价的做旧仿制品，无名指部分却没有常年被戒指磨损的痕迹。公文包是用了很久的模样，排除他是户外工作者转行上班族的可能性。果然啊，这类大叔我见得太多了……】 齐木楠雄对佐藤刮目相看，但是，有这个观察力的人到底为什么会认为那非自然的咒灵是普通的虫子。 “大叔。”佐藤长叹一声，拍了拍上班族的肩膀，“大叔……还是赶紧收手不干了吧。” 上班族似乎被吓到了，他问：“嗯？先生，您在说什么？” “我啊，见过太多你们这种人了。”佐藤透过玻璃望着窗外的路灯，双眼映着来往的车辆，“你们总是抱着一腔热血、不顾风险，运气好是妻离子散，运气不好就是命都搭上，想收手时已经无法融入社会了。” 上班族眨眨眼，他突然想到了三年前离开他的前妻，还有他素未谋面的孩子。一直做着眼线的工作经常加班晚归，虽然对社会和平作出微小贡献，但对外他依旧是一名普通的小职员，因为签了保密协议，家人也不清楚他的工作是什么，而他每天还要处在危险之中。 夏天来临，咒灵频繁滋生，他们巡视的次数和工作量也多了起来。仔细想想，他连新年都在加班，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好休息过了，多次想辞职却又不知道之后做什么工作，不知不觉便混到了现在…… “我……”上班族不禁红了眼眶，多年压抑的情绪顿时涌上，他十分懊恼自己在当年没有辞职去追离开自己的妻子。 佐藤揽住他的肩膀，压低声音轻轻说道：“很辛苦吧，我知道改变很难，但只要你有想改变现状的心，一切都会变好的，所以自信点。” 上班族盯着佐藤，他觉得心里暖暖的，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可以放弃，他热泪盈眶，郑重地点点头，“好！” 佐藤欣慰地看着上班族，“你一定能找到一个新工作。” “谢谢您！”他有了辞职的勇气，他开心地说：“您真是一个好人！” “应该做的！” 【太好了！又挽救了一位被小钢珠坑害而打算盗窃的大叔了！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这么多将要堕落的大叔，啊，这个社会真是没救了啊。】 佐藤说完，踏着欢快的步伐走向齐木楠雄，他感叹：“真是没想到啊……” 齐木楠雄才是真的没想到啊。 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把这个人看成是不小心堕落的大叔，不过以佐藤现在的能力来看，估计他原本的世界应该不是他口中说的那般和平。 两个人挑选完商品走出店外时，佐藤还对上班族招招手。半小时后这位监视者即将要上报的资料中会写着“佐藤有极强的洞察力，但他是一名好人”。 齐木楠雄默默地看向走在前头的佐藤，他回想这两天的事，不论是咒灵还是遇见五条悟和夏油杰，表面上看是佐藤的误打误撞都让事情发展走向了对他们有利的方向，实际上…… 之前他还有些怀疑，现在他彻底明白佐藤的能力，他决定等找到羂索后，就找机会和佐藤分开。 佐藤倒是没想那么多，他的心情还沉浸在第一次住宾馆之中。 回到宾馆他兴致勃勃地研究屋内的构造，弄清楚了宾馆的内线电话可以联络前台后，他开通宾馆的数字电视，翻阅着这个世界的电影。 除了学校举办的观影会，他很少看电影，所以这一看他就看了一整个通宵。 当清晨的阳光落进屋内时，他看了眼时间匆忙地换上西装，站在洗漱台前看着镜子中有些疲惫的自己，他打领带的手一顿。 “不对……” 他已经不在那个世界了，也就是说…… 他不用上班了！主要是他还有齐木楠雄给的钱！！！ 他心情愉悦，想到齐木楠雄也不是很想和自己亲近，发了条信息给对方之后，他毫不客气地向前台预订了早餐，吃完后才沉沉睡去。 等他再次醒来已是傍晚，敲了敲隔壁齐木楠雄的门，对方穿着便利店的白色T恤和黑色短裤，似乎也是刚醒的模样。 齐木楠雄也是刚醒，他一整晚都被吵得无法入眠，对面的眼线心音非常丰富，还有这栋宾馆那些奇奇怪怪的声音，以及佐藤那对电影疯狂吐槽的心理活动，对于大学就搬到郊外住的他来说，他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这么吵闹的夜晚了。 “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佐藤径直走进屋内，问：“点外卖还是去外面吃？” “外面吃。” “正好，现在还没到饭点，不用排队就能吃上了。”佐藤伸了一个懒腰，“我们去比较繁华的街道逛逛吧。” 【正好看看附近也没有居酒屋，等稳定下来我要大喝特喝，好想喝酒啊，感觉不喝酒的话整个人都要不行了。如果能够早点去咒术高专就好了，这样就忙起来了，没有工作真的很容易让人堕落啊。】 可怕，无法想象这样的佐藤竟然有一颗这么上进的心。 这个人也太过于矛盾了。 齐木楠雄想着，和佐藤进到一家猪排店。 现在才下午四点，店内没有客人，两个人点了大份的猪排饭便坐在一旁休息。佐藤一进店就注意到趴在老板肩上的咒灵，那咒灵像是苍蝇头与毛毛虫的结合，齐木楠雄看得有些不舒服。 【哈哈哈，齐木同学可真会逞强，这么介意老板肩膀上的虫子吗？】 齐木楠雄微愣，对面的佐藤对上他的双眼只是歪歪头，而后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开口说：“齐木同学，老师我有点受不了厨师肩上有脏东西，我去把它取下来。” 齐木楠雄：？ 佐藤说完就站起身，他走向吧台，“老板，您肩膀上爬了一只大甲虫。” “啊？在哪里？” “您在做菜不方便吧，我帮您取下吧。”佐藤慢条斯理地将手附在那只咒灵上，注意到老板紧张的神情，他说：“放心吧，这只是一只甲虫，而且已经死了，不会伤害您的。” 咒灵在佐藤手中不断挣扎，慢慢变小，佐藤“啪”地一下把缩小的咒灵扔进垃圾桶，咒灵落进去的一瞬间化成黑色烟雾，融入空气中消失不见。 佐藤顺势和老板攀谈起来。 门口的眼线围观了全程，甚至有几分惊讶，他装扮成普通上班族的模样进了门，点了一份猪排饭。 齐木楠雄慢条斯理地吃着饭，目前情况还算好控制。 昨晚他变成齐木楠子，动用超能力查询档案馆的位置，利用隐身、瞬移、调节身体温度、催眠等等能力，混入档案室，把他和佐藤的一些档案漏洞修改。 齐木楠雄和佐藤在这个世界里变成了孤儿，档案记录两人在一家孤儿院长大，先后被不同的人领I养，而领I养人去世之后，两人也普通地进入了社会。佐藤当了郊区的小学老师，废校后出来另谋出路，齐木楠雄依旧是那个大学的学生，但因为经济原因选择休学。 一切都很正常普通，他又去了孤儿院，两人资料也伪造得很成功，甚至上面还有孩童时期的照片。 回到宾馆内，齐木楠雄大致告知佐藤在这个世界的身份，以防他哪天对别人说漏嘴。 “你是说，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是有身份的吗？” 齐木楠雄点点头，并在心里唤出不叫就不会出现的系统。 系统：碰！立直啊哈哈哈哈看我不赢死你们……啊！喊我出来干什么？ 齐木楠雄已经对这个系统不抱任何期待，他说：把这份资料传到佐藤的系统。 系统即将胡牌，心情十分愉悦，电子音都上扬了不少。 系统：啊，可以可以……哇，齐木大人真厉害！竟然能够捏造这个世界的身份。你真是我见过力量最奇怪的超能力者了，难怪这么难的任务要分给你。 齐木楠雄：呵呵。 果然如他所料，他的任务十分麻烦，他不再理会这个没用系统。 佐藤的手机一声震动，他打开教职工的APP一看，个人资料里多了一项档案内容。 他的姓氏变成了单字一个“佐”，名为“藤”，“藤”的发音意外地不是单独发音，而是和佐藤连在一起的“藤”发音一样，只有一个音调。 佐藤大致扫了眼资料，问道：“齐木同学，你的资料呢？” “和你差不多。” 佐藤查询孤儿院的名字，孤儿院的位置比较偏，目前接受社会捐款。 “齐木同学……”佐藤看向齐木楠雄，犹豫着问：“你介意捐一些款给孤儿院吗？” “不介意，捐吧。” 齐木楠雄知道佐藤的目的，佐藤打算用捐款来加深孤儿院与这个世界的联系，这份档案资料太空洞，想要查的话可能查不出什么，但多处资料都模糊他们的存在，敏锐的人一下子就能看出端倪。 “太好了。”佐藤松一口气，展露笑颜，“不知道咒术高专那边什么时候联络我们，我们明天联络一下孤儿院，看看能不能提前去一趟孤儿院……” 齐木楠雄：……？ “既然都捐款了，那还是亲自去一趟比较好啊！”佐藤笑眼弯弯，内心不由得多了几分期待，“做些义工活动，展现我们的诚意！” 佐藤的视线落在孤儿院的照片上，面上仍旧笑盈盈的。 “阿嚏！” 在孤儿院禁闭室的中岛敦裹了裹身上的被单，脚铐碰撞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寂静的屋内只有他不断哽咽的啜泣声。 为什么…… 为什么院长要这样对待他呢？ 8. 收养 齐木楠雄站在取票口，见东张西望的佐藤，将票递给他。 佐藤呆呆地接过车票，“哇，我好久没坐电车了。” 佐藤坐在靠窗的位置，电车发动时他兴致勃勃地欣赏着窗外的美景。齐木楠雄闭目养神，咒术高专派来调查他们的人并没有跟来。 这几天根据眼线的心音，齐木楠雄得知他们的工作很忙碌，眼线需要调查的情报主要就是他们两个人的能力和性格，齐木楠雄也为此“不小心”展现了瞬移能力，眼线就不再跟踪他们。之后会有专人上门与他们见面，会判定他们是否够格当临聘咒术师。 佐藤对这些一无所知，他靠在车窗上，原本焦躁的内心一下子被冲淡。这几天他都在宾馆里看电影玩游戏，除了和齐木楠雄出门吃饭买衣服，他几乎都在宾馆里没出过门，原本心心念念的居酒屋也因为捐款的事泡汤，毕竟用的是齐木楠雄的钱，他怕自己喝醉又一次地给全场人员买单。 这次好不容易出门，倒是可以转移注意力，一直待在宾馆里他会疯的。 电车靠站之后，孤儿院的工作人员来迎接他们，工作人员是一名中年妇女，五十多岁，佐藤和她大概聊了一下，对方并不认识他和齐木楠雄，档案里他们两人离开孤儿院的年龄太小了。 到达目的地之后，佐藤见到院长热切地上前打招呼，寒暄几句走完捐款流程，佐藤又翻出背包里早早准备好的糖果，“这个送给孩子们吧。” “太感谢你了佐藤。”院长带着官方的笑容，“孩子们一定会很开心的。” “哪里……我只是尽我自己微薄之力。”佐藤笑着，“院长，今天我也来帮忙可以吗？” 院长一愣，婉拒道：“这怎么好意思……” “不用见外！”佐藤拍拍胸脯，搭上齐木楠雄的肩膀，“我和齐木都很乐意给孤儿院帮忙！今天的户外活动就让我和齐木一起和孩子们玩吧，我想一定会很有趣的！” 齐木楠雄：“……” 这是什么高难度挑战？ 让他和孩子们做户外活动，简直就是要求哥斯拉一脚下去不伤害任何一辆车和人，一不小心可能就会发生惨案。 不行，他必须做室内工作。 【如果是户外活动的话就没有问题……】 院长温和地笑道：“麻烦你们了，有什么不懂的问老师就好了。” 【只要不进室内都可以，这两个人身上没有黑手党的气息，敦也在安全的地方，不会被他们发现。】 齐木楠雄：“……” 这个世界还能好吗？ 为什么随便一家孤儿院院长都这么不简单？ 更麻烦的是他身边这个人。 佐藤高兴地和一群孩子们玩游戏，不动声色地观察每个孩子，从孩子们的身上穿着来看，孤儿院是真的缺乏资金，但衣物很干净。孩子们身上没有伤，手心倒是有红印子，这应该是这里的教学方针。 来这里自由活动的孩子都是四到六岁的小孩，由几个八到十岁的孩子看着。其他孩子要么是在教室内上课，要么就是在后厨帮忙打扫卫生。这并不是多么正规的孤儿院，但佐藤这几天通过杂志和一些电视新闻，大概明白了这个世界的情况。 这个世界有战争，一年前的黑手党之间的龙头战争就非常出名，死伤无数。爆炸、枪I击在这里并不罕见。这种情况下，孤儿院还能照顾到孩子们的生存已经是非常难得，甚至还能兼顾孩子们的学习。 这里肯定还有一些伤残的孩子，院长可能是看他们来，没让那些孩子出来。 “佐藤哥哥，你现在是做什么工作呀？”年幼的孩童紧张地拉了拉他的衣角。 “我是一名老师哦~”佐藤蹲下，揉了揉他的头发。 “老师能赚很多钱吗？院长老师说你和齐木哥哥捐了很多钱。” 佐藤看了眼站在一旁稍微大一些的孩子，这些孩子们虽然年纪小但很懂得观察颜色，知道最小的孩童最能激发人的同情心。 可怜的孩子们。 佐藤垂下眼帘，抚上孩子的脸颊，笑道：“是呀，老师以前也在这里生活，所以尽微薄之力，希望大家在这里能够开心一些。” “我很开心哦。”孩子蹭了蹭佐藤温暖的掌心，大胆地环住佐藤的脖子抱住他，“因为今天有你送的糖果吃。” 几个孩子也扑了过来，佐藤倒在草地上和他们闹作一团。 “哈哈哈哈！佐藤哥哥看招！” “好痒好痒！我投降投降！” 佐藤在草地上滚了一大圈，他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杂草，有些孩子将摘好的花撒在他头上，细碎的花瓣落在他凌乱的头发上，他抖抖身子，花瓣也纷纷落下，孩子们被逗得哈哈大笑。 有个孩子吹了一朵蒲公英，轻轻吹过的风带着蒲公英吹向天空，佐藤望见齐木楠雄站在大树下，板着一张脸摆出生人勿进的模样，身后有几个孩子跃跃欲试想要接近。 印象中，他那个世界的齐木楠雄也不是好动的性格，只不过偶尔会和五条悟他们一起打球。 他站起身，组织孩子们玩捉迷藏。 “这样吧，齐木同学当鬼怎么样？” 齐木楠雄很想拒绝，他得找个机会摆脱他们的视线，因为—— 【等会儿玩的过程中我得想办法到孤儿院的后厅看看。】 这是佐藤的心音，齐木楠雄对上他的双眼，他依旧是温和的微笑。 【院长的手是长期拿枪的手，他身上有鲜血的气味。路过院子的菜园时，虽然不明显，但菜园有被大型野兽销毁的痕迹。从他们警惕地不让我接近后厅来看，希望他只是处理在这里惹麻烦的野兽或者是外人，千万不要是虐待孩子……】 很遗憾，院长在虐待一名孩子。 齐木楠雄一来到孤儿院就听见了那不断哀嚎的心音，他正想办法去救人，佐藤却比他更加敏锐。 “我们开始玩游戏吧！”佐藤拍拍手，拉着齐木楠雄站到树下，对孩子们说：“大家——齐木哥哥是玩捉迷藏的一把好手，不要手下留情哦！不要往菜园、草丛和沟沟里面躲哦，夏天哪里有会咬人的虫子。” “好——” 一旁围观的老师有些不赞同，她正要说什么，佐藤对她笑道：“不用担心，孩子们不会受伤的，老师您可以带着年纪小的孩子们躲吗？” “……啊，可以。”见孩子们开心的模样，听着佐藤轻柔的声音，老师心软了，她抱起最小的孩子，跟着孩子们找躲藏处。 等孩子们跑远之后，佐藤说：“齐木同学，你可以给他们放水吗？我想去后厅那边看看。” “可以。” 佐藤没多想，往建筑物里走去，前厅没有人，这个时间点院长在教年纪大的孩子们上课。偶尔有路过的护工，佐藤只是问了去厕所的方向。 避开耳目后他绕到后厅，这里的没有前厅干净，空气也湿冷不少。后厅有一扇小门，那里的门紧锁着。 佐藤蹙眉，他转动把手，一次转不动，两次门锁却打开了。门内是一个下行的台阶，他走下阶梯，把尽头的门打开。入眼的是一张束缚病人的床铺，旁边还有一些注I射I器之类的东西，佐藤看了眼注I射I器旁边的药瓶。 “嗯？氨基酸注射液……” 这不是营养液吗？ 他嗅了嗅，正打算喝一口，锁链撞击地板的声音吓得他一颤。他寻声望去，才注意到一旁的小型监狱，透过破旧的铁栏他隐隐约约看见一个孩子缩在角落。 他立刻打开手机手电筒，上前查看。 “你没事吧……嗯？你是……初中部的中岛敦？” “谁？” 中岛敦声音有几分嘶哑，他以为来的人是院长老师便装睡，没想到是其他人。他抹去眼泪，打量面前的人，刺眼的光令他眯上了眼，等他再睁开眼时，才看清年轻男子的面貌，那人穿着白色衬衫，对他温柔地笑着。 “敦，没事的。” 佐藤轻声说着，他拿起一旁的钥匙打开牢笼，解开中岛敦的手铐脚铐。他查看中岛敦身上的伤势，衣服有破洞还有血迹，但他身上并没有伤势。 佐藤隐隐猜到什么，他拉起中岛敦，问他：“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有没有哪里痛？可以自己走吗？” “可以……”中岛敦地愣愣地站起来，问道：“你是……” “我是佐藤。” “佐藤……先生？哥哥？” “怎么喊我都可以。”佐藤揉了揉中岛敦的头，这孩子还在长身体阶段，却如此瘦弱，身高也比印象中矮了一截。 “那个……院长老师呢？” “先别说这些，我得想办法揭发院长的罪行。”佐藤用手机拍下昏暗的照片，内心又有几分疑虑，他问：“敦，院长还会关其他小朋友吗？” 中岛敦摇摇头，“不会……不知道为什么，院长和老师们都只针对我……他们一定是讨厌我……” “不，他们只是走错了路。” “嗯？” “他们是被邪I教给洗脑了！”佐藤连连叹气，他边拍摄这里的用具边说：“他们给你注I射的是营养液，还有你身上也没有伤口。” “嗯？诶？”中岛敦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双脚，上面完好无损，“可是明明——” “这就是他们的手段！”佐藤愤愤不平，“他们就是要让你有这种被虐待的错觉，然后让你扭曲，一些小型邪I教就会抓一些孩子来进行这样精神虐待而造神，从而让孩子变成自己想要的模样，我见过太多了，这些人真的太可恶了！” 中岛敦眨眨眼，恍然大悟，“原、原来是这样！” 一直躲在门后的齐木楠雄：“……” 不，事情不是这样，怎么什么事都往邪I教上面扯啊。 齐木楠雄一路悄悄跟着佐藤，避开监控，还删去了一路过来的目击者的记忆，又用超能力帮佐藤打开了那两扇被锁的门。 透过门他一眼看出中岛敦不同于常人，与五条悟和夏油杰那类咒术师们不同，中岛敦身上也有能力，想必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被关在这里。 那位院长想保护中岛敦，只不过保护的方法十分极端。 “砰。” 带着消I音I器的微小I枪声响起，齐木楠雄不紧不慢地关上门，握紧的右手此刻正冒出一缕白烟，他张开手，扭曲的子I弹掉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门后的佐藤和中岛敦听见动静正在寻找藏身之处。 齐木楠雄转过身，对上院长阴狠的目光。 【低估他们了……他们的目的果然是敦，他们是谁派来抓走白虎的吗？我不能让来路不明的人带走敦……】 院长又开了几枪，却被轻松地接下子I弹。 【有特殊能力的人……是异能力者还是超能力者……还是会使用火焰的？】 多年的警觉让他察觉到背后的危机，眨眼间，他瞥见身后那一抹粉色的头发和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双眼。 没有杀意，不带任何情感…… 他顿时毛骨悚然，脑壳后传来一阵钝痛，而后是便是眼前一黑，意识沉入了谷底。 齐木楠雄确认院长只是昏过去后松了一口气，他可是集中精神极其艰难地控制了力道才让院长只是昏过去而不是被爆头，两个人在的地方是狭小的走道，他将外门关上以免惹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世界真是麻烦。 齐木楠雄向内走去，推开门，开了一旁的开关。 昏暗的室内通明，佐藤被刺痛双眼，将怀里的中岛敦搂得更紧。 “是我。”齐木楠雄观察周围，打算通过透视能力看看周边的情况。 佐藤长舒一口气，他拉起中岛敦，问道：“齐木同学，你怎么会来这里？” “找捉迷藏的孩子不小心跟进来的。” “原来是这样啊！” 稍微安心的中岛敦：“……”不论怎么捉迷藏都不可能找到这里来的吧？ 佐藤拿出手机，“我们先报警吧。” 齐木楠雄说：“不用了，我已经报警了。” “嗯？” 齐木楠雄面不改色地撒谎，“警察说这件事不归他们管。” “什么？”佐藤面色一凛，“果然这件事与咒术高专的邪I教有关吗？” 齐木楠雄：？ 佐藤拿起桌上的一张纸，“你看这个协议！上面写着定期免费来孤儿院清理污秽，落款是咒术高专对外宣称的宗教学校。” 齐木楠雄挑挑眉，难怪这个孤儿院没见到一个咒灵……不，事情越变越麻烦了。 佐藤细思极恐，他按住中岛敦的肩膀，“敦，你放心吧，老师不会把你交给别的孤儿院了，我们养你吧！” 我们？ 齐木楠雄：“……” 就知道会这样。 9. 白虎 从中岛敦有记忆起，他就在孤儿院度过，不知从何起，他经常莫名其妙地被孤儿院院长关禁闭，铐上锁链，然后被无尽地虐待。 没有人喜欢他，老师也莫名针对他，其他孩子也跟着针对他。 为什么就他要遭受这些呢？ 可现在，有人会拥抱他，有人会说想要领I养他。 但这份纯粹的好意…… 他真的该接受吗？ 内心有一道声音在说这样做不对，潜意识在对他说如果接受的话会伤害面前对他好的人。 “敦？不愿意和我一起生活吗？” 佐藤看出中岛敦的犹豫，在他的印象里，中岛敦是福泽谕吉从孤儿院接过来的学生，直接住在学生宿舍里。佐藤对初中部的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印象尤为深刻，因为太宰治和五条悟那群人经常整这两个孩子，惹得两个孩子成了一见面就打架的关系。 他还以为中岛敦和他班上那群学生一样闹腾，没想到这么腼腆。 “不、不是……我只是……”中岛敦低下了头。 【我真的可以被领I养吗，真的不会连累佐藤哥哥吗，我会不会给他们带来不幸……我值得他们对我这么好吗？】 齐木楠雄本想反驳的话语在脑海里饶了一个弯，他无法说出拒绝的话语。 佐藤是真的打算收养他，可问题是他们自己现在也是居无定所，系统任务注定会让他们引来麻烦，怎么可能能够带一个孩子？ “放心吧。”佐藤猜到齐木楠雄的顾虑，他笑道：“我认识另一位超级好的老师，他的经济条件应该比我好，敦可以先跟着我们住一段时间，到时候再给他安排稳定的住所。” 中岛敦受宠若惊，“其实不用——” “砰——” 门口传来的异响令两人安静下来，佐藤伸出食指示意中岛敦噤声，他看了眼齐木楠雄指了指门口。 【不知道齐木同学能不能听懂我的意思，门口有动静可能是被发现了。这里是孤儿院，如果使用暴力被孩子们发现的话，一定会给孩子们留下心理阴影吧。该想个办法……】 见齐木楠雄抵着门，佐藤环顾四周，取一把尖锐的剪刀放在口袋。 【没办法了，现在只能假装我是一名精神病患者，劫持了敦和齐木同学——】 齐木楠雄差点没缓过来，期待佐藤能解决问题的他真是笨蛋。他才不要被佐藤扯着当人质，况且外面醒来的院长可是一名前黑手党还带着枪。 “我和他谈谈钱的事。” 佐藤正想反对，可齐木楠雄没有给他机会，直接走出了门。佐藤和中岛敦面面相觑，两人只好把耳朵贴在门上，打算听听外面的动静，一分钟后，佐藤却什么都没听见。 中岛敦动动耳朵，他惊讶道：“那位哥哥在和院长老师谈领I养的事……” “诶？”佐藤看向中岛敦，惊叹道：“敦，你的听力真好！真厉害！” “是、是吗？”中岛敦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也没什么啦……” “不用这么谦虚哦，这是你的优点，你应该说‘谢谢夸奖’才对。”佐藤微微蹲下，笑道：“我们来演示一遍吧，敦，你的听力真好。” “谢、谢谢夸奖……”中岛敦说到后面有些不好意思，他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很棒哦。”佐藤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们相信齐木哥哥吧。” 【完了完了，齐木同学没问题吗？虽然他很酷地关上门，但这真的不是中二病特有的逞能吗？真的不会被院长为难吗？】 齐木楠雄真后悔自己分心听到这个心音，他方才用长棍把院长那五分钟的记忆消去。 院长自己将记忆完善成了齐木楠雄来此是小时候曾被困在这里，他看向齐木楠雄的眼神也变得和蔼许多。 很好，至少院长对他的印象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院长老师，我和佐藤打算收养一名孤儿院的孩子。我们来的时候听见里面有声音，现在佐藤在里面照顾那个孩子……”齐木楠雄只想尽快解决问题，他单刀直入，“您为什么要把他关起来？” 院长瞬间警惕。 齐木楠雄竖起食指，上面点了一团火苗，他说：“我是超能力者。” 院长略有几分惊讶，明明拥有特殊能力，齐木楠雄身上却没有杀气，也没有黑手党的气息，他早年的经历练就了看人的本领，这个人是否有沾染过血他都能看得出来，可面前的人却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 “可以问一下您为什么要虐待这位孩子吗？” 院长没有回话，齐木楠雄却根据院长的心音大致了解了事情经过，他继续说：“您担心那孩子控制不住异能伤害人，可是你用错了方法，我和佐藤可以领I养他，教他如何使用能力。” 院长半信半疑，他可不信佐藤和齐木楠雄这两个人真的能照顾好中岛敦，说不定目的只是想利用中岛敦的异能。 他没有答应，径直向前推开门，打算看看中岛敦的安全，便见到那位酒红头发的青年温柔地和中岛敦玩翻花绳，而中岛敦脸上却是他从未见过的笑意。 “啊？”佐藤一愣，没想到会直接见到院长，瞥见身后淡定的齐木楠雄，他歪歪头对齐木楠雄眨眨眼。 齐木楠雄：“……”这种时刻为什么还能玩翻花绳，佐藤可真行。 中岛敦见到院长下意识地颤抖，想要躲到佐藤身后去却还是忍住。 院长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人的纯粹善意无法伪装。佐藤身上没有危险的气息，齐木楠雄也是，也许他们就是真的好人。 ——中岛敦跟在他们身边会更加幸福。 一个念头冒出了脑海，他更加认定中岛敦和他们生活一定会比在这里更加幸福，他们也可能会解决中岛敦无法控制的异能问题。 他对上中岛敦惊恐的目光，几秒后他撇开视线，“你们来办公室吧” 事情比想象中的顺利。 齐木楠雄将传心术拟成院长的声音传到院长脑海，院长便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他潜意识的想法。 看来他的能力对于这个世界的普通人还是可以正常使用。 这个世界的领I养手续不像正常世界那般需要走很流程，倒不如说，在发生黑手党战争的一年后，能够有人领I养孩子对孤儿院来说再好不过。 院长问起领I养人资料时，佐藤毫不犹豫地把资料给齐木楠雄填写。 【齐木同学那么有钱，以后就算我们离开这个世界，那么中岛敦也是有资格继承这个财产。】 齐木楠雄无言以对，不过他并没有修改中岛敦的姓氏，没有必要。 中岛敦当天就出了孤儿院。 佐藤并不打算继续住在宾馆，询问齐木楠雄的意见之后，他挑了一家足够三人住的旅店。 中岛敦局促不安地坐在榻榻米上，屋内连接庭院的门被拉开，旅店院子有一潭水，旁边的灌木丛和各色的树落错摆放形成别样的景致，他第一次见到环境这么好的地方。 “敦……”佐藤从公文包里取出厚厚的资料档案夹，他取下一页纸，“这是学生登记表，你可以试着填填看。” “诶？那个……佐藤哥哥是一名老师吗？”中岛敦小心翼翼地问。 “是啊。”佐藤说：“不过我不是教你的，等我们稳定下来我会找个靠谱的学校让你去上。” “啊，好的……那个……”中岛敦看向齐木楠雄欲言又止。 “他叫齐木楠雄，虽然是个面瘫但很善良，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齐木哥哥帮忙哦。”佐藤拍了一下齐木楠雄的肩膀，催促他讲个话。 齐木楠雄点点头，说：“你好，敦。” “啊，你好……” 中岛敦有些怕齐木楠雄，他不敢多问太多，只好埋头填写佐藤给的资料。 佐藤看着中岛敦不规整的字迹忍不住蹙眉，中岛敦已经十四岁了，可写出的错别字比较多，书面表达也不流畅，目前没法接受正常的初中教育，趁着开学日还有一段时间，得给中岛敦补习才行。 接下来就是给中岛敦买衣服、准备洗漱用品、培养兴趣爱好、教他读书认字、使用电脑电话如何乘坐电车、公交……等等这些在社会生活的基本技能。 中岛敦被佐藤热烈的目光沐浴得无所适从，他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齐木楠雄光是听佐藤那一套心音就佩服这个人的照顾人的能力，但他更想尽快远离佐藤，偏偏那咒术高专的人也不来。他本来不想和他们住一间房，但根据孤儿院院长的心音，想必中岛敦的能力无法控制，再加上佐藤这个不可控因素，以防惹出别的麻烦，他决定和他们住一起。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对的。 夜晚，他们三人睡在榻榻米上，只是铺了一层被褥，佐藤硬是要让中岛敦睡在中间，美名其曰给中岛敦安全感。 中岛敦一开始睡得并不安稳，他小心翼翼地翻身就怕惊醒身边的人，一个转身便对上佐藤的视线，他吓得差点叫出声。 佐藤弯着嘴角，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道：“没事的，我们都在，放心睡吧。” “好……”那只温暖的手轻抚着他的面庞，还有那从未听过的温柔声音，他一瞬间特别想哭，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这般关心。 他抹去眼泪，慢慢陷入沉睡。 佐藤也适时地关上夜灯，室内一片昏暗。 然而齐木楠雄却能看清夜晚的一切，他眼睁睁地看着失去意识的中岛敦身体发生变化，那双人类的手附上了白毛，上面还有黑色的纹路。 齐木楠雄又观察了一会儿。 中岛敦彻底变成一只白虎。 一阵风轻轻吹过，躲在云朵后的月光跑进了室内，白虎也睁开了眼。 那只白虎对上齐木楠雄的双眼，发出一声嚎叫。 “嗷——” “怎么回事？” 被惊醒的佐藤打了一个激灵，他立刻打开夜灯，瞥见那穿着中岛敦衣服的白虎时愣了几秒，而后忽然笑了，“来，老虎！过来！” 【啊，没想到我会做这么可爱的梦，毛绒绒的老虎嘿嘿嘿。】 齐木楠雄：“……” 他就知道会这样。 白虎张开嘴巴猛地扑向佐藤，佐藤一个翻身躲开了攻击，他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吓死我了，这个梦还挺逼真。” 在白虎又要一次地扑向佐藤时，齐木楠雄强化身体，轻轻一跃便到佐藤面前，单手按住要攻击过来的白虎。白虎加大力量，四肢发力导致榻榻米被踩坏，四肢陷到地下，它挣扎得更加厉害。 佐藤在身后看呆，他惊叹道：“齐木同学，你力气真大！” 齐木楠雄对佐藤完全不抱希望，但还是说了句，“佐藤先生，请你帮个忙。” 佐藤点点头，“好呀好呀。” 佐藤想也没想就上前趴在白虎的背上，企图把白虎往后扯，白虎挣扎得更加厉害，齐木楠雄下意识用了点力，整个屋内的榻榻米全塌了，木质的墙壁也有几道裂痕。 “嗷——” 佐藤一个踉跄，白虎脱离齐木楠雄的掌控，向佐藤挥去利爪，齐木楠雄只好将佐藤瞬移到自己身侧。 床头的夜灯虽然落在破碎的木板里，但依旧能大概照亮这个室内。 佐藤穿着本就是旅店提供的浴衣睡衣，经过几番折腾之后再加上齐木楠雄的瞬移，他的浴衣落下了大半，整个上身几乎暴露在空气之中。 佐藤抖了抖了身子，他整理好衣服，面前的粉发青年穿着黑色的浴衣，虽然戴着奇怪的眼镜和发卡，但却镇静自若地控制白虎的行动，昏暗的光描摹着他俊俏的侧脸。 仔细一看，齐木楠雄本来就很帅。 冒出这个想法的佐藤狠狠地拍了下自己的脸。 梦见被齐木同学救就算了，还因为衣服被齐木同学扯开而感到害羞，他为什么会做这种梦……难道他对齐木同学……不不不，没有这种可能。 一直努力控制力道和白虎对峙的齐木楠雄：“……” 就该让白虎把这地方给掀了。 10. 蒙蔽 佐藤睁开时是早晨六点。 窗外的阳光正好，鸟儿在院子的树枝上轻轻叫着。他坐起身，身体莫名有几处酸痛，他只当是自己没有睡好。发沉的大脑逐渐清醒，他回想离谱的梦境。 在梦里的齐木楠雄救下他后将白虎打退，白虎跃起冲破了天花板，齐木楠雄飞起来与白虎对峙，一人一虎的在半空中出现了残影，没多久时间，白虎便精疲力尽地倒在地上。 齐木楠雄安然无恙，在空中慢条斯理地走到墙边，手轻轻一碰墙壁，屋内顿时恢复原样。 不等佐藤看清这一切，对面的白虎发出小声哀嚎，他试探地上前查看，确认对方没有攻击力后揉了揉白虎的毛，白虎发出呜咽声。 佐藤见白虎本就不坏，便说：“下次不用这么偏激，和我们一起玩抛接球吧……” 平时沉默寡言的齐木楠雄突然说：“不要带上我。” 他在佐藤的身侧蹲下，查看白虎的状况。 佐藤感受到齐木楠雄的体温，有些不自在地拢了拢衣襟，只觉得面上一热。紧接着，他又听见齐木楠雄说：“佐藤先生，您看见的我只是一名陌生人。” “啊？” 佐藤打量齐木楠雄，对方依旧是那一头张扬的粉色头发，还有那连睡觉也戴着的棒棒糖发卡和眼镜，他忍俊不禁，“你说什么啊，你本来就是齐木同学。” “……算了，睡吧。” “好的好的。”佐藤弯着眉眼，“齐木同学，晚安。” 他干脆把脸埋在白虎的肚皮上，惬意地闭上眼。 梦境结束，每一个细节都记得非常清楚，要不是屋内完好无损，佐藤都要以为这是现实。 在一旁假寐的齐木楠雄：“……” 那就是现实。 在意识到佐藤别样的感情萌动时，齐木楠雄本想改变佐藤脑海里对他的认知，但他还是无法对佐藤使用精神类的能力。变身术要两小时的准备时间，他也不可能立刻变身。 齐木楠雄在大学生活的这两年，也会遇见几个对他有好感的人，他对待感情也不会像高中那般避而远之。如果有人对他告白，那他会直白地拒绝，不告白的话，他就尽量和对方保持应有的社交距离。 可佐藤和那些人不一样。 佐藤也是这个世界做任务的人，他们之间势必要进行交换情报，如果有需要的话，齐木楠雄可能会借用佐藤的能力来办事。 他不可能完全地避开佐藤，现在就看佐藤如何看待这个梦境。 【啊，好糟糕啊，有点不好意思面对齐木同学了，梦境里对齐木同学心动很明显就是吊桥效应，明明我自己知道但现在反而特别在意这件事，话说回来，我就没有对任何人心动过，难道……我其实喜欢——】 完了。 齐木楠雄正脑海风暴思考对策。 【我其实喜欢男人吗？】 齐木楠雄松了一口气。 很好，佐藤还算比较理智—— 【不，不对。】 齐木楠雄的心又吊了起来。 【我可能不是喜欢男人，只是我这段时间看了一些爱情故事电影，所以对爱情产生了向往，偏偏齐木同学这段时间经常与我相处，所以梦境里我理所当然地将“渴望爱情”的需求投射给了齐木同学，梦见白虎也说明了我渴望拥抱、人的体温，说到底就是……我太闲了！】 齐木楠雄：？ 佐藤轻手轻脚地站起身，他做了一个深呼吸。 【今天之内要把敦的事安排好，制定计划让他尽快上学，还有任务的事，三天后咒术高专没有联络的话只能再找一遍夏油同学和五条同学。】 真是可怕的自主能力。 齐木楠雄大概清楚佐藤的性格，这个人一旦闲着就会成为废人，身边必须出现一个需要他照顾的人才会认真做事，中岛敦就这么恰好地出现了。 方才的顾虑全部消散，佐藤是不会单凭一个梦就简简单单喜欢人的性格，他倒是放心许多。 齐木楠雄这才静下心来休息，昨晚除了恢复旅店，他还去修改目击者记忆，至于监控和一些人拍下的视频，他并不打算处理。在这个世界，会出现这些事很正常，并且一些相关人员因此找上门是他喜闻乐见的，省去不少麻烦。 佐藤为了平复心情，便去旅店大厅和客人聊天转移注意力，顺便向老板娘打听几家书店。 “这些书店都可以买到合适的教辅书。”老板娘把书店名字列在便条上。 “谢谢你，帮大忙了。” “佐藤先生的弟弟看起来也就14岁吧。”老板娘笑道：“真是有礼貌的好孩子，今天侍女送东西时，他还帮忙，大家都很喜欢他呢。” “他是一个善良的孩子。” “不像我家那孩子，当了不良少年……”老板娘愁眉苦脸，“现在也不知道跟着哪个人鬼混，电话都不接……” 佐藤等着她的下文。 老板娘见佐藤没有避讳这个话题，取出一塌纸，上面是她与儿子初中毕业典礼在校门口拍的照片，她强颜欢笑，“不嫌弃的话，佐藤先生如果在路上见到这个孩子麻烦联络我一下，虽然以前也经常失踪一礼拜不回家，但还是以防万一啦。” 是一个很常见的金发不良少年，身体很健壮。 佐藤收下照片，“好的，我会留意他的。” 中岛敦醒来时佐藤还没回来，齐木楠雄则是坐在一旁看不知所云的漫画书，中岛敦将被褥叠好放在一旁，洗漱完后正襟危坐，不知该如何与齐木楠雄搭话。 齐木楠雄读到中岛敦的心音，打破沉默，“等会旅店侍者会送早餐过来，电视遥控器在桌上你可以随便看你想看的节目。” “好、好的！谢谢齐木哥、先生！” “不用那么拘束。” 中岛敦稍稍放下心，他问：“那个……请问齐木先生和佐藤哥哥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啊，总觉得他们两个关系很好却又不太好，话说为什么他们两个会愿意收留我我现在都不清楚，而且住在旅店也太可疑了，我身上有什么值得他们喜欢的点吗？该不会我被院长老师卖了吧？】 “我们是老师。”齐木楠雄打消中岛敦的疑虑，“我们正在等学校的聘书，所以暂时住在这里歇脚。” 中岛敦眨眨眼，稍稍放心，吃完旅店的送来的早饭，他又看完一部电影。眼看到了午饭时间，室内陷入却像死一般的沉寂，齐木楠雄手边的漫画书堆得有半米高了。 中岛敦内心挣扎许久，开口道：“那个……齐木先生，佐藤哥哥去哪了呢？” “去买书。”齐木楠雄合上漫画，“他回来了。” “诶？” “我回来啦！” “唰”地一声，门被侍女拉开，佐藤气喘吁吁地抬着一大叠书，中岛敦连忙上前帮忙，也注意到佐藤身后站着一位高大魁梧的男子。寸头，留着胡子，穿着黑色的制服，紧蹙着眉头，面目凶恶，看起来就像是黑手党。 中岛敦瑟瑟发抖。 “敦，不用害怕。”佐藤把对方请进来，“这位是学校派来的考官，名叫夜蛾正道。” 【真是可惜，夜蛾先生看上去那么正直没想到也会被咒术高专洗脑。】 “你好，佐藤君，齐木君。”夜蛾正道对两人稍稍点头，又看向中岛敦，“这位是……” 【这就是他们昨天领I养的孩子吗……没想到是这么大的孩子，不过他身上倒是没有咒术师的气息……】 “是我们领I养的孩子，中岛敦。”佐藤把书放好，挑出三本练习册。 夜蛾正道点点头，见对方怕自己，他微微向前倾扯开嘴角，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些，“你好，中岛。” “你、你好，夜蛾先生。”中岛敦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敦。”佐藤挡住夜蛾正道打量中岛敦的视线，他将三本练习册给对方，“我和旅店老板打过招呼了，想吃什么就和侍女说，吃完休息一会儿后，做做这三本的前三页习题，我和齐木哥哥先出去一趟，可以吗？” “可、可以。”中岛敦心底莫名松一口气，他确实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儿来缓冲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 齐木楠雄听了听周边的心音，咒术高专真的只派了夜蛾正道，看起来他们对调查到的资料很放心。 夜蛾正道开车载他们去一栋废弃大楼，路上说起废弃大楼这几天发生的探险者坠楼事件，告知里面待着的是三级咒灵。 到达目的地后，夜蛾不再耽搁时间立刻在周边设下了“帐”。 佐藤望着天空如黑幕一般落下的圆球包裹着周围，他顿时明白咒术高专的人如何骗人。 【科技改变生活，那些人连这么高级的3D投影技术都用上了，也难免那些人会相信，太可怜了！！！】 齐木楠雄对佐藤的脑回路已经麻木，他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帐”，有一股奇妙的触感，如果他想，他可以将这个结界完全破坏。 “这个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结界，这样我们闹得再大也没有人会发现。”夜蛾正道说：“我会负责带你们进去，但我不会帮忙。” “嗯嗯，好的。”佐藤完全没放在心上。 【我倒要看看这群人有什么鬼把戏，夜蛾先生是多么正直的一位老师，怎么就被洗脑了呢？我要想办法戳破他们的谎言！让夜蛾先生看清现实！】 齐木楠雄：“……” 不妙的预感。 “佐藤先生的能力？” 夏油杰举着橡皮擦，瞄准五条悟的额头扔了过去，橡皮擦精准地落在五条悟的眉间。 “还是没法完全地让无下限自动化啊——”五条悟叹了一口气，他到一旁的贩卖机买了瓶冰饮，才说回重点，“老师被派去测试佐藤和那位超能力者的能力，超能力者无所谓，倒是佐藤的能力，我看了眼‘窗’那边的报告，似乎与‘言灵’有关？” “你又偷看报告了……不过言灵……”夏油杰眨了眨眼，“原来如此，难怪那次要说咒灵是蜗牛。” “是吧。”五条悟透过墨镜望着远处的大树，“这份能力与一般的言灵师不同，似乎是可以由佐藤自己控制，也不知有没有反噬，真是可怕的能力……” “那他的能力来源是咒力吗？”夏油杰问：“会不会是异能力者？” “不，异能力者、超能力者身上的能力流动与我们类似，佐藤身上我倒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夏油杰微蹙眉头，“可他言灵的对象变成蜗牛也会和咒灵被祓除一样消失不见。” “这就是矛盾的地方。”五条悟压低声音，“效果和咒言师差不多，可他本身看上去却是没有任何能力的正常人，他的能力绝不是言灵那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夏油杰听出话外之意，“他对自己也用了这份能力。” “砰——” 夜蛾正道轻巧地躲开咒灵扔过来的钢筋，面前的咒灵比他想象中的稍微狡猾了一些，能够利用周身的物品来攻击人，见佐藤面色凝重，他解释道：“佐藤君，你不必惊讶，这就是我们平常工作要祓除的咒灵。” “不。”佐藤躲开飞过来的椅子，哭笑不得，“不是。” 夜蛾正道：？ “夜蛾老师啊，你睁大眼睛看清楚……这明明就是戴着道具的家养鳄鱼吧？” 齐木楠雄看着面前的咒灵，这只咒灵像是变大的蜥蜴虫子组合体，上面附着的数只眼睛还在动。 佐藤是不是对鳄鱼有什么误解？ 夜蛾正道：“……” 【佐藤君真幽默呢，不过这是他言灵的能力吧，我还是不要打扰他使用能力了。】 齐木楠雄觉得夜蛾正道也很幽默。 “夜蛾老师，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佐藤真是没想到咒术高专这个组织竟然会用鳄鱼来扮演“怪物”忽悠人，周边的道具也挺逼真的，一看就是用什么东西让物体飞了过来。 “夜蛾先生，你看清楚了。” 佐藤灵巧地躲开飞来的建筑垃圾，找准时机扑到咒灵身上，狠狠地抱住咒灵的一半I身子，咒灵的咒力慢慢缠绕上佐藤的双手，佐藤当机立断带着怀里的咒灵向后仰。 “砰”地一声，佐藤对咒灵做了一个过背摔，咒灵的头部狠狠地撞击在地上，迸出的鲜血溅开了花，咒灵僵硬几秒，而后发出尖锐的惨叫。 佐藤放开咒灵，他站直身子长舒一口气，对目瞪口呆的夜蛾正道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你看，就是没有攻击力温柔的家养鳄鱼，有时候我们不能过于相信眼睛看到的。” 【这下夜蛾老师能够发现这一切都是骗局吧！】 夜蛾正道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佐藤君说得在理。” 【果然有特殊能力的就没有正常人，不仅是咒术师，超能力者异能力除灵师们都一个鬼样。】 齐木楠雄看向那只原本还要攻击的咒灵立刻没了咒力，到底是谁过于相信自己眼中的判断啊，他都要对这只咒灵生出几分同情。可偏偏佐藤的“误会”能够轻松处理咒灵，不如直接顺着佐藤的思路来…… 这般想着，齐木楠雄打一个响指，地上的咒灵立刻燃起了火，不等佐藤找灭火器，咒灵很快烧为灰烬消失在空气之中。 佐藤越发气愤，他真是没想到那些骗子竟然会直接销毁证据，这只是一只可怜的鳄鱼啊！ 他一定揭开咒术高专这个邪I教的真面目！！！ 齐木楠雄弯起嘴角，这就对了。 11. 了解 夜蛾正道如实记录报告，他确认齐木楠雄就是以念动力为主的超能力者，以及佐藤的能力就是言灵，并在报告一处写上了备注事项。 他对佐藤和齐木楠雄交代完了一些材料的注意事项，并让两人来学校进行外聘咒术师评级考试，考完之后便能在这个学校当临聘教师。 评级考试除了抓捕咒灵还有笔试考试，他本来打算给两人七天的时间准备，哪知第二天佐藤就兴致勃勃地问能否提前考试。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马上就要到最忙碌的时间，夜蛾正道便把时间提前了四天。 正规的咒术师评定等级并非是根据消灭不同等级的咒灵来判定，而是看术式的影响力。可这两人的能力又并非咒术，所以评定等级不能评得太高。 一般能够解决咒灵的超能力者和异能力者只会与咒术高专成为合作关系，外聘证书也是走个流程，祓除咒灵对他们来说就是赚赚外快，咒术高专也不会派发高难度任务给他们。 这类外聘人员并不多，管理也不规范，很多人都是做一单就没了下文。毕竟拥有咒力的人都不想干这种吃力又危险的活，更别说那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人，民间也有一些组织会自己去接一些祓除咒灵或者恶灵的单子。 他们商讨一会儿，打算把佐藤评定为二级咒术师，齐木楠雄评定为三级咒术师，考试就是走个过场。 可这次考试却出乎了夜蛾正道的意料，齐木楠雄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强。 训练场里投放了一只一级咒灵，这只咒灵原本是打算用来测试佐藤言灵能力的上限，但却被齐木楠雄轻而易举地杀死。 监控画面里佐藤在以各式各样打昆虫的方式处理咒灵，齐木楠雄则是遇见了一只咒灵后便再也没遇见其他咒灵。 本来大家都觉得奇怪，但想到这可能是超能力者的“直觉”能力也没多想，直到齐木楠雄不小心走进了正在沉睡的一级咒灵的巢穴。 本来夜蛾正道准备让咒骸去帮助齐木楠雄，但齐木楠雄却只是抬起脚，像是开玩笑般地轻轻把脚落在咒灵上，那咒灵瞬间死亡。 就像是不小心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夜蛾正道瞬间毛骨悚然，但很快便消去了念头，画面里的齐木楠雄因为咒灵反噬晕倒了。 考试结束后，齐木楠雄躺在医务室的一旁闭目养神，佐藤在树林里摸爬滚打受了一些皮外伤，正在接受家入硝子的治疗。 “家入同学你身上的烟味也太大了吧！抽烟抽太多对肺不好。”佐藤说得不停，从家入硝子看他的眼神他就明白夏油杰和五条悟肯定把他的事说了，他对家入硝子也不客套。 家入硝子无所谓地笑道：“没事的老师，如果我的肺变黑的话，我的反转术式可以给自己重新造一个肺部换上，虽然我本身不会这么做就是了。” 佐藤：“……” 太可恶了这个咒术高专！被洗脑的孩子真的好可怜，竟然会认为自己有特殊能力！ 面对佐藤复杂的目光家入硝子有几分嫌弃，瞥见佐藤依旧存在的伤口，她内心感叹，果然无法用反转术式治疗佐藤。 之前同夏油杰五条悟聊天时，也有聊起能否对其他世界的人使用反转术式，现在看来果然不行…… 如果能治疗她就能清楚佐藤身上的能量类型，她并不是第一次治疗咒术师以外的人，他们身上的能量与咒术不同。反转术式也会对他们起作用，但效果也不同，如果现在就有将能量转换的科技就好了。 她翻出药品给佐藤清理伤口。 来探病的夜蛾正道也注意这一点，但这世界上奇奇怪怪的事情多了去了，佐藤可能是一位特别的天与咒缚，也可能是其他能力者。他记下佐藤无法被快速治疗后，说：“佐藤君，不出意外的话你和齐木君都是二级咒术师……我现在再确认一下，你应聘的是社会与信息老师，齐木君是国语老师吧？” “是的。”佐藤高兴地点点头，“放心吧，我教育孩子们非常有经验，一定能教好的。” “是这样的佐藤君，其实主要课程的时间得看任务而定，虽然你们是教文科类，但忙碌起来的话，可能会让你和齐木君帮忙祓除咒灵，当然报酬也会有的。” 佐藤：？ 夜蛾正道说：“放心吧，祓除的咒灵的报酬是额外的。” 佐藤点点头，“啊……好的。” 【可恶的组织！！！借着祓除咒灵的名义而剥削孩子们的自由时间，并且还压缩了文科课程，难怪孩子们会被那么轻而易举地洗脑，想必夜蛾先生也是从小就被洗脑，才会为这个该死的邪I教效力吧！太可怜了，他一定要让孩子们选择正确的教育！！！】 假装昏倒的齐木楠雄：“……” 很好，佐藤想搞事的信念越来越强，只要佐藤在其他咒术师面前保持着这种不正常的人设，那么必要时候，齐木楠雄就可以借佐藤的手去做一些惹人眼目的事。 当然，他不会让佐藤陷入危险。 一直沉默的系统面板也在这时响了两下。 齐木楠雄通过意识点开，任务进展又多了两条信息。 ——已接触次要关键人物“中岛敦”。 ——已与咒术高专建立关联，成为咒术师。 这个任务进展乍一看只是记录他在这个世界的轨迹，但也透露了一些信息，至少说明了中岛敦也是与羂索的计划有关。 想到佐藤手中那份学员名单，他点了点任务面板的“客服联络”选项，却迟迟没有回应，齐木楠雄只好再一次对系统使用了心灵感应和传心术。 系统：啊啊啊要死了！马上就要死了！！我这什么鬼手气啊——诶？齐木你这个家伙怎么来了？？？ 齐木楠雄：你知道我想的话，可以联络到你们总部或者是你们的上司吧。 系统：齐木大人请原谅小人的过错呜呜呜！！！我是在工作啊！真的不是摸鱼打牌啊！是在演练各个世界的能量体系与外来人物的匹配度啊！！！ 齐木楠雄：鬼扯什么，我问你，佐藤的任务对象是不是与我的任务相关。 系统：啊这个——你发现了吗？让我看看你们的任务……我的天啊！你们竟然混入了咒术高专，还当了咒术师，还领I养了孩子，等等，你们还一起行动完成任务……真是明智的选择啊不愧是齐木大人小的真的五体投地呀！ 齐木楠雄被系统一套说辞恶心到，他继续问：佐藤为什么会来这个世界？ 系统：我不知道，我只是按上头的吩咐做事…… 没有在说谎，这个系统也确确实实是一个人工智能，只不过被按上了恶趣味的性格而已。 齐木楠雄又问：这个世界多久会毁灭？ 系统：啊，这个说不定呢，毕竟这个世界的未来就毁灭过一次，但被这个世界的人利用时间穿越的能力救了回来。也因此影响了这个世界的平衡，所以才会找合适的人帮忙。 齐木楠雄注意到这句话的重点，他问：佐藤的任务也与保护这个世界的平衡相关吗？ 系统：是的是的是的！ 齐木楠雄又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系统也都乖乖回答，大致都与齐木楠雄的猜测差不多。 系统：齐木大人还有什么问题吗？ 齐木楠雄：没有。 系统：好耶！那个齐木大人……可以的话，这一礼拜如果不是紧急情况先别联络我好吗？我认识了一位地球网友，明天就要面基，她的朋友也来，我打算好好招待他们一礼拜…… 齐木楠雄陷入诡异的沉默，“地球网友”的说法很让人好奇系统所存在的世界观，并且按照这个说法，系统竟然是有实体的存在，齐木楠雄一直以为它们就是在虚拟世界的人工智能。 系统有些着急：可以吗？齐木大人！求求了！千万不要告诉我的上司我翘班出去见网友啊啊啊！这一礼拜之后我什么都会帮忙的呜呜呜真的真的真的求求了！ 这个系统没有多少作用，齐木楠雄也不需要这个系统的帮助，便应下了。 “唉——” 耳边传来一阵叹息，齐木楠雄回过神来。 医务室内的人都离开了，佐藤坐到齐木楠雄的病床旁，他伸手戳了戳齐木楠雄的发饰，小声说道：“齐木同学，不用装了。大家都走了，我们差不多也该回旅店了。” 【齐木同学真是拼命，为了欺骗这些人的信任还要假装昏倒。】 齐木楠雄睁开眼，问出心中的疑惑：“佐藤先生怎么发现的？”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佐藤歪了歪头，“也就那些不正常的人会觉得人踩了虫子会昏倒。” 齐木楠雄：“……”他早该想到的。 佐藤翻看手机，“差不多该回去了，听说这附近的晚上很乱，敦一个人可能会害怕。” 最近确实很乱，尤其是放学时段，齐木楠雄能听到许多学生们杂乱的心音，大意都是在聊几个一起自I杀的学生，齐木楠雄根据关键词查了他们的信息，并非老板娘的儿子。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案件上演，甚至还有一些黑手党在附近活动。 齐木楠雄也不可能一一去管。 回到旅店，佐藤就忍不住逗起了中岛敦。 “敦~今天的作业写完了吗？” 听到这魔鬼般的声音中岛敦苦不堪言，他这几天被佐藤拉着从小学的知识补起，每天在知识的海洋里差点溺死。 中岛敦胃部隐隐作痛，“写完了佐藤哥哥，我写完了，吃完饭再检查吧！” 佐藤满意地点点头，拉着中岛敦去旅店的餐厅吃了烤肉，又去泡温泉还拉着孩子去娱乐室打乒乓球。 等两人玩累了睡去，齐木楠雄看向变化成白虎的中岛敦，内心叹气。 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的话，中岛敦应该是一名异能力者，起初他还以为是巧合，直到这几天他旁听佐藤给中岛敦讲的国语课本，才意识到这个世界少了很多文学人物，书店他也逛了一圈，那些大众熟知的文学作品完全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中。 中岛敦幻化成的白虎正巧对应着“月下兽”这本书，看来他原本世界的文学名人在这个世界成为了异能力者，从佐藤的心音来看，那些偶尔出现的人名也能对得上。 可惜即便如此，齐木楠雄依旧没搞懂该如何让这只暴走的白虎冷静下来。 他对上白虎睁开的金色双瞳，这几天，这只白虎时不时会出来，为了不再引起骚乱和吵醒佐藤，他都是精准地控制力道让白虎昏过去，每一次他都要把力量加强，因为这只白虎成长得非常快，今天是第四次，再往后耗下去，他可能会控制不好力道让中岛敦受伤。 齐木楠雄思忖片刻，他拍了拍佐藤的脸，虽然佐藤又会认为这个“梦”代表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总得来说佐藤也是有理智的成年人，不可能因为这么简单的梦就喜欢人，又不是漫画里的思春期少女。 “起来一下，佐藤先生。” 佐藤猛地睁眼，喊道：“怎么了？？？是不是上班迟到了！！！” “……不是。”齐木楠雄指了指那只白虎，“佐藤先生，请帮忙想办法控制一下这只白虎。” 佐藤看了看白虎，又看了看齐木楠雄，他面露难色，“啊……我一定是在做梦……为什么我又梦见了这个场景……” 齐木楠雄：“……” 佐藤欲哭无泪，他无意间对上齐木楠雄的双目，耳廓顿时染上微红，“可恶啊，为什么又梦见了齐木同学！” 【可恶啊啊啊！我都这么忙碌了为什么还会梦见齐木同学……难道我对齐木同学……啊啊啊啊！！！虽然是帅哥但他可是戴着奇怪发卡和眼镜的中二病啊！我是盼着对方摘下眼镜变成大帅哥模样的思春期少女吗？谁来救救我救救我快吧我心中的少女杀死啊！！！】 齐木楠雄：“……” 可以的话他真的想杀。 12. 自作自受 齐木楠雄决定无视佐藤的心音，拉着佐藤躲开袭来的白虎。 佐藤这才回过神，仔细观察这只白虎。 “啊！我就觉得这只白虎眼熟，原来几年前我梦见过。”佐藤避开齐木楠雄的目光，笑了笑，“没想到这个梦还会延续这种设定呢。” 齐木楠雄顺势说道：“这是敦变成的白虎。” 佐藤恍然大悟，“难怪它的头发颜色和敦一样白啊。” 白虎朝佐藤发出低吼，佐藤试着触碰白虎的躯体，随后他只觉得一股力道将他迅速往后拉，一阵天旋地转，白虎略过他奔向角落的教辅书，用利爪将一本本教辅书撕得粉碎。 佐藤眨眨眼，“……不会吧这孩子，这么讨厌学习的吗？变成白虎的第一反应不是吃人竟然是想着破坏教辅书。” 齐木楠雄见佐藤完全没有任何紧张感，试探道：“这确实是槽点，但佐藤先生是不是冷静过头了？” 佐藤侧头打量齐木楠雄，忍俊不禁，“齐木同学你在我的梦里话意外的多呢。” 【齐木同学在我的梦里好厉害啊，还总是救我，难道我潜意识里希望齐木同学对我多说说话顺便保护我吗？】 齐木楠雄望着白虎，岔开话题，“你有办法让白虎安静下来吗？” “我能有什么办法啊。”佐藤耸耸肩，误以为齐木楠雄在害怕，他安慰道：“齐木同学你不用担心，敦是个善良的孩子，他变成的白虎也一定是善良又可爱的。” 白虎撕教辅书的动作停住，发出的低吼逐渐平息，它抖抖身子似乎在甩去身上的尘埃，慢步走向佐藤和齐木楠雄，每踏出一步白虎的身形都在变小，银蓝的光辉笼罩在白虎的周身，不知是窗外的月光还是它本身的能力。 佐藤半跪在地上对白虎张开双手，白虎见状轻轻一跃落进了他的怀里，佐藤蹭了蹭白虎的毛发，这只白虎慢慢变成了熟睡的中岛敦。 屋内陷入夜晚独有的沉寂，齐木楠雄将被白虎破坏的小物件和教辅书恢复原样，佐藤依旧坐在榻榻米上没有起身，他穿着旅店给的浴衣睡衣，藏青色条纹让此刻的他多了几分优雅。 中岛敦躺在他的膝上，眉头紧皱似乎是在做梦。 佐藤轻轻拍着中岛敦的背，呢喃道：“好孩子……” 齐木楠雄走向他们的脚步一顿。 面前的青年面色柔和，月光落到他酒红的发顶，顺着脸颊跑到了脖颈，停在了肩膀上，那棕红色的双眼却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读不到佐藤的心音。 他发愣得有些久，透视被迫启动，直接看到墙壁外的院子。他这才往后退了一步拉开透视距离，眨眼之后，佐藤望着木质窗户后的银月，月光描摹着他的侧脸，齐木楠雄一瞬间看不清他的表情。 “敦……” 佐藤的一只手落在中岛敦的脸颊，眼中的月光越发明亮。 “敦……没事的，你可以做到，我们……都会帮你的。” 齐木楠雄有几分警惕，“你察觉到了？” 院子响了几声虫鸣，周身的各种各样杂乱的心音涌来，就连远处的枪声也变得异常清晰，偏偏听不见面前的人的心音。 怎么回事？ 佐藤微微低下头，阖上眼眸。 “这是梦啊，齐木同学。” 不对劲。 齐木楠雄警惕道：“你是谁？” “嗯？”面前的人一脸疑惑地转过头，如同往常一般笑道：“我是佐藤老师啊，齐木同学。” 齐木楠雄没有回话，佐藤却面露紧张。 果然，佐藤有问题—— 【糟糕！下意识反驳太快了，这会不会打击到齐木同学啊！他一直维持的中二病人设被我就这样子戳破了他会不会讨厌我……等等！我为什么要担心被齐木同学讨厌？难道我真的对齐木同学——啊啊啊，这怎么可以呢？】 齐木楠雄：“……” 他第一次如此怀念齐木空助，他想让佐藤戴上同等的屏蔽器，这样他就读不到佐藤的心音。 说到底，不论是误会喜欢也好，还是佐藤身上有什么秘密，他没必要探究佐藤的更多事情，毕竟佐藤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齐木楠雄将方才的异常抛之脑后，优先解决任务才是关键，既然混入了咒术高专，就要多接一些祓除咒灵的任务，这样才能顺着线索找到羂索。 佐藤第二天醒来时，梦里的内容过于清晰，不断在他脑中翻江倒海，他不知道为何又会梦见齐木楠雄，而梦的内容还莫名其妙地与几年前梦见的白虎关联在一起。 可能是到了陌生环境，他潜意识中依赖齐木楠雄，并且又怀念从前，越分析越有道理，他逐渐将梦抛之脑后。 齐木楠雄正巧不在，佐藤打算让自己缓一缓，他给自己安排的日程很忙碌，比如说帮敦补习，或者是帮敦补习，或者是帮敦补习。 中岛敦望着面前的习题整个人生无可恋。 他在孤儿院时，老师们也没对学习要求如此严格，佐藤却说如果不认真学习的话，那么未来连初中都上不了。 其实上不上初中完全无所谓，倒不如说他希望自己能够帮上佐藤和齐木楠雄的忙。 “佐藤哥哥……那个其实我……”中岛敦犹豫许久，还是没把那句话说出口，好不容易他们愿意收留自己，佐藤哥哥也给他买了这么多教辅书，他如果说不愿意去上学岂不是会让他们伤心，他是不是又给他们添麻烦了呢？ “没事的敦。”佐藤躺在榻榻米上啃着仙贝，他冲中岛敦笑了笑，“做完这十几本，你一定可以考满分！” 中岛敦痛苦面具，此刻佐藤懒散的模样与奋笔疾书的他形成鲜明对比，他委婉地说：“那个……佐藤哥哥，其实我更希望能够……工作……” “那怎么可以！！！”佐藤激动地爬起来，把吃一半的仙贝丢到一旁，他按住中岛敦的肩膀不断摇晃，“人的脑子必须一直转动才不会老化，知识必须得学，就算不去学校你也是要做这些习题的……” 中岛敦一愣，“咦？可以不去学校吗？” 佐藤这才看出中岛敦在意的问题，“什么啊，原来敦你是担心去学校吗？” 佐藤想到中岛敦在孤儿院的集体生活，他忍不住揉了揉这孩子的头发，“没事的，不想去可以不去。” “可以把摸了仙贝的手洗干净再摸我的头吗……”中岛敦挣脱魔爪说回重点，“其实，我想有一份能谋生的工作。” “这是你十八岁的时候才要思考的问题啊！”佐藤恶趣味地把手放中岛敦的肩膀上蹭了蹭，一本正经地说：“在此之前，你必须学完高中的知识，拿到结业证书才可以在这个社会上立足。会雇佣童工的工作肯定是违法的，我们千万要远离！” “我、我知道了……话说你的行为和你说的话完全不匹配啊！好脏啊佐藤哥哥！”中岛敦一个翻滚离佐藤远了些，佐藤笑呵呵地去洗手。 也可能是这么一闹，中岛敦心里压力也小了些，低头继续看向习题，脑海里却一闪而过这些习题本被撕得粉碎的画面。 他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面对齐木楠雄和佐藤总有种做错事的心虚感……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盯着他…… 中岛敦看向角落，刚巧对上好几只血红的眼珠，那在角落蠕动的怪物像是蜘蛛又像是蜥蜴，有好几只双眼，正直愣愣地盯着他，又时不时伸出舌头…… “啊啊啊！！！” “怎么了？？？”刚洗完手的佐藤立刻冲出来，“啊，小场面，就是普通的小虫子而已。” “诶？”中岛敦怀疑人生。 佐藤卷起杂志，对着咒灵一拍，“啪叽”一声，咒灵瞬间爆开，溅起一地暗红的液体。 “不不不！这根本就不是小虫子级别的吧！这明明就是非生物的范畴了吧！为什么会溅出那么多血啊！”中岛敦不敢靠近满脸血的佐藤。 “敦你没见过吗……啊，确实，你们的孤儿院很干净都没见这些虫子，我们住的旅店也很干净。” 佐藤把沾满血的手冲中岛敦甩去，不等中岛敦喊叫，咒灵的尸体和鲜血渐渐消失不见，“你看，这类虫子就是那什么会气化的虫，会出现在肮脏的地方，打死就自己消失了还不用打扫，很友好吧！以后见到不用害怕的，如果虫子攻击你我们打回去就好了。” “不不不，这才不算是友好啊……”中岛敦心有余悸，他上前碰了碰咒灵消失的地方，上面真的没有任何痕迹，他半信半疑道：“真、真的只是虫子吗？” “是的是的，不用害怕的。”佐藤蹲下，掀开榻榻米的角落，底下出现了更多的类似的咒灵，它们挤成一团，不断扭动着身躯。 中岛敦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果然有一只就说明这个地方有很多只啊，我还以为这个地方很干净呢。”佐藤冷静地说：“敦你要不要过来试着打打看？一口气把虫子打爆的感觉就像是捏泡泡纸一样解压哦！” “不不不，这比喻完全不对等啊而且这完全不是解压是增压吧！” 中岛敦本想退却，但想到能帮上佐藤的忙，他硬着头皮上前，对上那一群咒灵的视线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佐藤鼓励的目光下，他只好拿起拖鞋胡乱地拍着，在触碰到咒灵的一瞬间，他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声老虎的吼叫。 “嗷呜——！！！” 正在给租房中介下暗示的齐木楠雄一愣，他立刻发动千里眼，看见的便是满地鲜血。 中岛敦回过神，面前的榻榻米变得一片狼藉，墙壁上出现了几道野兽的爪痕，咒灵的尸体也四处飞溅。 “这是怎么回事……佐藤哥哥！！！” 上一秒还在对自己微笑的青年，此刻正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中岛敦伸手想查看佐藤的状态，却看到了一双利爪……这是老虎的利爪…… 怎么回事…… 他的爪子碰到了自己的脸颊，依旧是毛绒绒的触感，他瞥见小茶几上的镜子，那是一张非人的脸。 怎么会这样…… 孤儿院的菜园总是被破坏、一直被院长老师关在禁闭室里却总能在墙上看到野兽的爪痕、院长老师总是针对他，像对待野兽一般把他关起来…… 他总是听见那一声声怪物的吼叫…… 原来如此啊。 中岛敦见到镜子里那张狰狞的脸流出了眼泪。 他是怪物。 他没有资格留在佐藤和齐木楠雄的身边，他必须离开，不然会伤害其他人…… “离开才是最愚蠢的做法。” 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中岛敦慌张看去，齐木楠雄却一脸平静地站在一旁，而屋内的门依旧紧锁着。 中岛敦反应过来，立刻捂住脸，“那、那个……齐木先生，我……” “这是你的能力。”齐木楠雄一顿，继续说：“敦，冷静点。” 中岛敦有些受宠若惊，这段时间他们虽然都住在旅店，但大多数时间齐木楠雄都不在，更别说交流了，他这是第一次和齐木楠雄说这么多话，也是第一次被齐木楠雄唤作“敦”。 原本慌乱的心情平复了下来，他说：“对、对，冷静下来，先叫救护车给佐藤哥哥治疗止血……” 他上前一步，却没控制好力道，踩碎了一片榻榻米。 “不用在意。”齐木楠雄安慰着，见佐藤身上的血渐渐消失他心底也松一口气，这是咒灵的血。 这个世界可不像他原本的世界受了轻伤可以自动愈合，他也不能随意改变规则。好在佐藤并没有受皮外伤，他将手放在地板上，把破损的屋内恢复原状，掀开右手的超薄手套，用心灵占卜读取屋内的记忆。 在中岛敦触碰到咒灵的一刻，体内的白虎应激反应冒了出来，下意识地对咒灵挥出利爪，一旁的佐藤…… “放心吧。”齐木楠雄对中岛敦说道：“佐藤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积水滑到，头磕在了吃剩的半个仙贝上昏过去了。” 中岛敦：“……诶？” 【为什么头碰到仙贝会晕倒，这仙贝是佐藤哥哥自己扔的吧，这不是自作自受吗……不对，佐藤哥哥也是因为我才这样……不过为什么齐木先生能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齐木先生怎么直接叫佐藤哥哥为佐藤啊，果然他平时很不待见佐藤哥哥吧……】 齐木楠雄：“……” 彼此彼此。 13. 控制 “我是超能力者。” 齐木楠雄简短地给中岛敦刷新了一下世界观，多亏佐藤昨晚的安抚，现在的中岛敦没有完全丧失理智。 中岛敦听得云里雾里，从刚刚开始，就有很多超出他理解范围的东西。 “那刚刚的虫子是——” “是咒灵，普通人看不见，被缠上了对人有伤害，你也可以理解为那是不能随意触碰对你有伤害的虫子。”齐木楠雄见中岛敦半人半虎的模样没有解除，又说：“我不了解你的能力，但你体内的白虎是你的一部分，你可以试着接纳它。” “啊……”中岛敦忍不住抖抖身子，又回想起院长老师说的话，口中的獠牙变长了一些，“果然是因为我所以院长老师……大家才……” “敦。”齐木楠雄按住即将失控的中岛敦，将昨晚佐藤对中岛敦的安抚具象化。 ——“没事的。” 他让中岛敦听见佐藤的声音。 中岛敦睁大双眼，像是突然落入了柔软的棉被里，很神奇地，他感受到那只带着攻击性的白虎安分了下来，蜷缩在内心的一个角落假寐。 ——“很好，你做到了。” 这句话带着两道声音，一道是佐藤的，一道是齐木楠雄的。他能听见齐木楠雄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生硬，对方在尽力地安慰他。 他再次看向镜子，已经恢复了原样。他立刻上前查看佐藤，对方在呼呼大睡真的只是昏倒了，他这才放下了心，问道：“齐木先生……我也是超能力者吗？” “你应该是异能力者。” “异能力者？”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我们都是不能被大众发现的存在，因为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齐木楠雄看向中岛敦，这个孩子本质上与他没有什么不同，都是没法控制强大能力而无法正常生活的人，越是强大的力量就要消耗越多的精力去控制，这其中的不易普通人无法理解。 “这、这样啊……”中岛敦铺好被褥，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他巴不得自己是一个正常人。 “敦。”齐木楠雄提醒道：“能力是你的一部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无论这份能力是伤害了人还是帮助他人，我们首要做的就是控制这份能力，而控制的第一步就是接纳。” 齐木楠雄想到当初回溯多次时间去阻止那次足以毁灭世界的火山爆发，借住大家的力量成功之后他身心俱疲，便自欺欺人地让自己成为了一个普通人，然而他不仅难以适应普通人的生活就连被封印的能力也在慢慢增强。 那之后他不再执拗地希望能力消失，也不再按照自己的标准去刻意“低调”。他每天都在控制这不断增长的能力，之后齐木空助发明的抑制器版本也越来越多，但还是赶不上他不断变强的能力。 齐木楠雄依旧面无表情，中岛敦却从这之中听出了几分关心，他正想搬佐藤到被褥上，只见齐木楠雄一抬手，佐藤浮了起来又轻轻地躺在被褥上，枕头和被子也飞了过去， 中岛敦对这神奇的一幕感到惊奇，“那个，齐木先生的具体能力……” “搬动物体，或者让破碎的物体复原而已。”齐木楠雄略过这个话题，又说：“你的能力正在逐渐变强，晚上你失去意识时，白虎偶尔会出来。” 中岛敦满脸菜色，“对不起，那该怎么控制这份力量呢……” “请教佐藤吧。”齐木楠雄若是清楚的话，就不会这么烦恼了。 “佐藤哥哥也有特殊的能力吗？” “他认为自己没有。”齐木楠雄想到中岛敦如果认真询问，佐藤可能又要七想八想，指不定对中岛敦说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话误导孩子，他说：“你不要告诉他你的能力，你可以请教如何去控制自己的情绪。” “好的，谢谢齐木先生……” 中岛敦本想再问一些事，齐木楠雄眼神看向别处微蹙眉头。 “我去处理一些事情。” 对方留下这句话立刻瞬移不见，中岛敦愣了一会儿还是觉得神奇，但却有些高兴，原来他并非异类，陪他身边的佐藤和齐木楠雄不也是有特殊能力，他不是孤独一人。 真好。 佐藤醒来时，望着天花板有些迷茫。 “你醒来了佐藤哥哥！”中岛敦关切地问：“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佐藤摸了摸有些微痛的后脑勺，“我这是怎么了？” “你不小心滑到磕到了仙贝……晕倒了。” 佐藤：“……” 救命，好丢人。 “谢谢你敦，还让我躺着，搬一个大男人很累吧。” “不，是齐木先生帮忙的。”中岛敦说着，想到齐木楠雄的超能力，佩服道：“齐木先生果然很厉害啊。” “啊？我竟然让齐木同学……”佐藤崩溃地捂住脸，他真是没脸见齐木楠雄了。 中岛敦这才注意到佐藤对齐木楠雄的称呼，平时佐藤在他面前都是说着“齐木哥哥”想让他不那么怕齐木楠雄，想到这两人的关系很微妙，他把这几天的疑惑问出口：“佐藤哥哥，你和齐木先生是什么关系呢？” 正在喝水的佐藤差点呛到。 如果是遇见中岛敦之前，佐藤还会坦然地说他们是老师与同学的关系，但现在佐藤却对齐木楠雄有了微妙的感情，并且他和这位齐木楠雄也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师生关系。 “我们就是刚好在同一家孤儿院，刚好要应聘的学校一样，我们算是同事吧。” 想到齐木楠雄还给他存折，佐藤决定得努力赚点钱或者帮齐木楠雄完成任务，不然真的跟小白脸没什么两样了。 正这么想着，他收到一则夜蛾正道发来的短信。 他们真正上课的日期在九月份，夜蛾正道发来下学期的课程安排表，咒术高专的基础课程都集中在周一上午完成，周二到周五课表是一些咒术理论相关的课程，什么咒术界历史、咒具实操、体术实践、野外生存训练等等，时间也都集中在上午。 佐藤看着这课表，叹为观止，这不就是明晃晃地“洗脑”吗？对一个正在成长的青少年灌输这种知识！难怪他们会坚定不移地认为那些歪门邪道，真是太可恶了！！ 佐藤问了一下夜蛾正道下午的安排，对方表示尽量空出学生能够做任务的时间。 佐藤惊讶得无话可说，这不是雇佣未成年吗？ 先不说五条悟，夏油杰可是才16岁，也就说入学时14岁就开始为咒术高专做那个什么祓除咒灵的工作，这太离谱了！ 佐藤越想越不能好了，他必须要揭开咒术高专丑恶的嘴脸，再不济也要拉那些孩子们出来。距离高中暑假还有一段时间，他询问夜蛾正道能否提前上课，夜蛾正道表示天气越热咒灵越多，他们几乎忙得没有时间上课，索性也就没有安排课程，让佐藤不用操心。 佐藤被这个理由折服，如果咒灵真的存在，那么这个安排还挺合理。他必须想办法和那些孩子们接触，于是他换了个说法。 “夜蛾老师，那我可以提前做祓除咒灵的任务吗？正如你所说很忙之后会很忙，我打算趁这段时间再多多学习一下。” 夜蛾正道觉得对方说得在理，想到佐藤和齐木楠雄也不是什么坏人，便说：“可以，我会安排悟和杰带带你们的。” 竟然让学生带人？ 不过这正合佐藤的意，再次寒暄几句后，佐藤挂掉电话越想越觉得咒术高专可恶。 晚上，得知齐木楠雄有事不回来时，佐藤有几分窃喜，他和中岛敦点了寿司外卖，吃得不亦乐乎。 中岛敦吃到一半见佐藤心情不错，把犹豫一下午的疑惑问了出来，“佐藤先生我可以请教你一些问题吗？” “当然可以！” “那、那个……怎么做到完美地控制自己的……呃，控制情绪呢？”中岛敦只能用“情绪”来表示“异能力”。 佐藤有几分不解，“为什么要控制？” “因、因为不控制的话可能会伤害身边的人……”被佐藤盯着中岛敦有几分心虚，他低下头盯着杯子里的茶水，越想越害怕，如果方才佐藤被自己误伤的话，那他一辈子都会痛恨这个异能力。 佐藤本想用一些鼓励性话语把话题带过去，他以为这孩子的问题不足以做到真正的伤害人，现在看来事情并非如此。 “敦，有一点我要问你，这份‘情绪’对你本身来说是好还是不好的呢？” “什么意思？” “我们有喜怒哀乐，你可以在悲伤的时候哭，可以在生气的时候吼叫，如果你只是因为哭而让谁不高兴的话，那么这个人并不适合深交。” “不、不是……”中岛敦解释道：“我控制不住，虽然非我本意……但我很怕自己伤害到别人，所以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敦，你不必因此而讨厌自己。”佐藤望着中岛敦的双眼，笑道：“人不可能是完美的，害怕伤害他人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是不会去作出主动伤害他人的行为，所以你不必苛责自己。” 中岛敦抬起头，面前的青年一如既往地笑着，茶水冒出的烟雾模糊了视线，他有些哽咽，“佐藤哥哥……” “而且就算真的伤害到了人，那就知错就改努力挽回，如果还是控制不住的话——”佐藤话锋一转，“那就去找你情我愿的一方，就像S找M，你也找个能够接受你全部的负面情绪的人就好了……毕竟你也长大了，该了解这些了……” “不，佐藤哥哥你这话的内容是不是有点不对？是不是混入了奇怪的东西？” “其实没什么不对，接受自己的全部缺点吧。”佐藤惆怅地说：“就像那些步入小钢珠深渊而让家庭破碎的大叔，如果强行改正制止他们的话，那么他们只会被逼疯，反而会变得越来越想打小钢珠，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限制他们的次数让他们打……” “你说的道理我明白，可为什么要用小钢珠来举例？” “我是想让你明白，人真的不能一味地扼杀自己本性。”佐藤越说越激动，眼角带着几滴泪花，“不然压抑太久的话，真的会把一切都给了小钢珠和赛马这些不切实际坑人的赌博啊！！！” “不对吧，打小钢珠和赛马完完全全就是他们自作自受吧，他们就是活该啊！” 佐藤拍拍中岛敦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看来你理解了呢，所以一定要远离小钢珠，远离快乐的深渊地狱……” “不不不我没有完全理解啊！话题完完全全走向了别的方向了吧！” “其实本质都是不变的啊。”佐藤神情立刻一转严肃，“事到如今，我就告诉你控制自己情绪秘诀吧。” 中岛敦正襟危坐，“啊，好！” “每次我经过小钢珠店就做两次深呼吸醒醒脑冷静下来，然后看了看自己的钱包，想着现在只有五百日元可能一分钟就没了，于是就把这五百日元存下……” “等等，为什么还是小钢珠的话题？话说回来沉迷小钢珠的是你啊！” “每当我想打小钢珠时就存下这五百日元，于是等到我存够了五千日元就可以进去玩。虽然每次都是输，但五千日元一口气玩下来就是爽啊！” “这不还是完完全全地以另一种方式堕落了嘛！！！” “不一样啊！”佐藤辩解道：“一口气输了辛辛苦苦攒的五千日元就会看清现实陷入空虚，从而慢慢戒掉小钢珠了，说到底机子这种东西无法作弊，如果我真的想要赚钱的话，我还不如出老千呢。” “没事吧佐藤哥哥，你真的戒掉小钢珠了吧？” “戒掉了！”佐藤冲中岛敦比了一个大拇指，骄傲地说：“前阵子和你齐木哥哥进小钢珠店时，我玩了一千日元就没再玩了……” “你们竟然进小钢珠店？” “那时候正好我们都没什么钱，但你齐木哥哥运气特别好，不仅赢了小钢珠连赌马都赢了，现在我们能住在这种旅店里全靠你齐木哥哥了。” 中岛敦：“……” 啊，齐木先生绝对是用超能力作弊了。 【没问题吧，把超能力用在这种事情上真的没问题吗？话说这个话题完完全全地和我的问题没有任何关系啊，齐木先生让我请教佐藤哥哥难道是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吗？】 出去一趟的齐木楠雄：“……” 佐藤到底说了什么才会让中岛敦有这样的想法。 中岛敦微愣，“啊，齐木先生你回来了……” 佐藤立刻埋头吃饭，故作很忙的模样。 齐木楠雄感受到佐藤的心音，觉得再在同一个屋子内生活下去对双方都不太好，他说：“虽然这么说有点突然，准备一下行李吧，我租了一套房子。” 佐藤：“……” 【等等，为什么我会心动？难道我是这么物质的人吗？不对，又不是送给我的房子我心动什么啊！】 “啪”。 佐藤拍了拍脸冷静下来，他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齐木楠雄有些意外，抛开那“恋爱脑”一般的心音，没想到佐藤这么敏锐，他言简意赅地说：“隔壁的旅店出了一桩杀人未遂的事件。” 14. 同居 “杀人未遂？”佐藤压低声音，问：“你怎么知道的？” “听说的。” 他所说的“杀人未遂”是周边的人夸大其词，真实情况是想要犯罪的受害者差点被咒灵杀死。 受害者是一名被咒灵控制的学生，齐木楠雄下午和中岛敦谈话时，恰好听见对方想要纵火的心音，以防万一跟了一路阻止他犯罪。 当时附身在学生身上咒灵见多次犯罪都不成功，打算杀害学生，齐木楠雄一不小心就消灭了咒灵。在混乱中，学生却从楼梯摔下去昏过去，脖子上还有被咒灵绞杀的淤青，看起来就像是杀人未遂。 这个世界本就存在特殊能力，如果这件事被其他人查的话，还说不定能查到他的踪迹，虽然外聘咒术师二级的证书能够避免盘问，但他还是花了些时间删除周边人对他的印象。 齐木楠雄看了眼面前的佐藤，这些事情解释起来太麻烦并且还会暴露自己隐瞒的能力，他选择模棱两可的说法。 “这附近多了很多咒术高专的人所说的咒灵，隔壁旅店已经被封锁起来，我回来时有警察过来盘问旅店老板一些问题。” “那确实很危险……”佐藤模糊的印象里，有那些“虫子”的地方总是会发生不好的事，“这家店卫生也不太行也有那些不干净的虫子，额，那个房子……” “我今天去看了几栋公寓和房子，本想明天一起再挑合适的。”齐木楠雄看中几套合适的房子，本想叫来佐藤和中岛敦商量，却被这些事耽搁。 佐藤怕自己在齐木楠雄眼中像一个只会伸手要饭的人，他说：“等我发了工资再付你一半房租。” 中岛敦往后一退，“那个齐木先生，我、我以后赚钱了也会付你房租的！” “不是啦，齐木哥哥怎么可能让你付钱呢。”佐藤被中岛敦逗笑，他明白齐木楠雄的意思，解释道：“齐木哥哥是想问你要不要看看房子再入住，可以的话我们今晚也可以去别处将就一晚。” 齐木楠雄确实是这个意思，只是没想到佐藤会这么了解。 “我当然没有意见！有地方睡觉我就知足了！”中岛敦被迫学习，每天都要面对佐藤的脸，再看下去也差不多要PTSD了，能有属于自己的房间他自然是愿意。 三人准备好和前台办理退房手续，今晚的退房的人特别多。 “佐藤先生，我们正要联络你们，你也听说了吧，隔壁旅店杀人未遂。”老板娘一脸愁容，“警方为了安全让大家今晚立刻搬离旅店，旅店要停止营业一天，如果没有找到暂时的住处可以去警方安置的酒店免费入住。” “啊，我们今天正巧找到了合适的住处，所以就不用麻烦你们了。”佐藤注意到对方的倦容，又说：“我们是走路过去的，也会多多留意长得像您儿子的人。” 【看来事有蹊跷，警方怎么可能不盘问就安置我们的住处，忙着清空场地……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内幕。】 “那真是太感谢了……”老板娘低下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很不安……” 佐藤与老板娘闲聊几句转移注意力，还收到了她送的一盒甜品，三人出了旅店跟着齐木楠雄，房子离旅店并不远，往上走两条街便远离闹市步入居民区，齐木楠雄领着两人到两层别墅屋前。 佐藤和中岛敦站在宽敞的院子里，面面相觑。 “齐木同学……”佐藤可不是傻子，这里寸土寸金，租下这一套房子别提要花多少钱了。 “这里的屋主出的价格很低。”齐木楠雄随便找了一个借口，“租金很便宜。” 实际上这里是一栋闹了鬼的凶宅，是咒灵和恶灵待过的地方，残留的咒灵齐木楠雄已经消灭，至于恶灵与齐木楠雄对视一眼后便自觉离开。 三人进入房间，佐藤环顾屋内，里面异常干净，家具陈设什么的都是新的，电视也能看。他有些疑惑但认为是房东留下的东西，毕竟齐木楠雄不可能一下午就买那么多家电补充进去。 中岛敦有些拘谨地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手上还拎着袋子，他正想放到桌上，一股冰凉滑溜溜的触感让他下意识地甩出了袋子。 “啊！对、对不起……但是……” 佐藤上前查看甩出的甜品盒，恍然大悟，“敦，不用担心，这是正常的蛞蝓。” “诶？”中岛敦上前一看，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浑身是毛蠕动的滑溜溜的虫子竟然是蛞蝓？怎么可能！这分别是咒灵吧！ “想必是这只蛞蝓躲在了甜品盒里。”佐藤徒手捏住这只咒灵，凑向中岛敦，“你看，完全不会伤害我们。” “啊啊啊不要拿过来啊！！！” 佐藤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害怕，为了消除中岛敦的恐惧，他说：“放心吧敦，现在没有盐，但我们可以烧一壶热水，烫一烫它就死了。” “啊，好的……” 齐木楠雄配合地烧了一壶水。 佐藤领着中岛敦到洗手池，将咒灵往池子里一甩，淋上热水，咒灵不断扭动着身躯而后渐渐缩小消失不见。 “你看，是不是很神奇？” “是的……”中岛敦一时竟觉得挣扎的咒灵好可怜，他好奇地观察洗手池，问：“以后遇到这种咒、虫子这样消灭就可以了吗？” “对的。” 齐木楠雄：“……” 完了，他该如何告诉中岛敦这个方法不能适用于所有咒灵，下次找个机会说吧。 齐木楠雄看向地上的甜品盒，他将右手附在这上面，用心灵占卜读取记忆。 原来如此，老板娘发放的那些甜品盒里附上了每一只咒灵，而老板娘自己也不清楚，好在这些咒灵短时间对人体造不成什么伤害。 想到警方让旅店人员撤离的动作，看来问题的中心还是在这个旅店，估计今晚或者明天就会有咒术师来处理咒灵的问题，那这些就不是他该担心的事了。 佐藤和中岛敦观摩着屋内的布置，一层有一间客房，还有厨房客厅厕所浴室，二楼则是三间卧室、一间书房和厕所。 齐木楠雄挑了走廊角落的房间，佐藤挑了较小的一间，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把最大的卧室且有阳台的地方给了中岛敦。 “那、那个……”中岛敦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佐藤按住中岛敦的肩膀说：“敦，因为阳台在你的房间，所以之后晒棉被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原本有些感动的中岛敦：“……” 齐木楠雄事先买好了棉被和被单，各自将东西放好之后，佐藤又兴冲冲地带中岛敦去附近便利店买吃的。 齐木楠雄则是待在屋子里享受这难得宁静，远离闹市安静许多。他读了下午夜蛾正道发给他的消息，大意是九月份开学，又问暑期是否要像佐藤一样去试着做任务。 本想拒绝的齐木楠雄思考一会儿后便选择答应，当时在咒术高专医务室里装晕时，学校高层的人不多却各怀鬼胎。 齐木楠雄原本的世界经过思维控制已经是相对和谐的社会，但这个世界的一些淤泥是实实在在地散发着恶臭。 他点开系统面板上的任务协议，任务依旧是拯救世界。他沉思片刻，点开机器人客服询问“拯救世界”的定义，电子客服立刻发来一串文字。 齐木楠雄扫了一眼，拯救世界的内容是让地球上的生灵维持稳定的循环，他需要做的是阻止那些对这个世界的生物影响巨大的任何因素。 任何因素…… 齐木楠雄视线落到“阻止羂索计划”的任务进展，还有与任务有关联的夏油杰和中岛敦……明明他们也接触五条悟和夜蛾正道，却没有出现他们的字样。 他又询问客服：“能勘测到任务进展，能否直接告知羂索的详细信息？” 电子客服：不好意思哦亲亲，任务内容参数是由已经被毁灭的平行世界采集到的数据，并不能完全百分百信任，只能给亲亲作为一个参考哦~ 齐木楠雄挑挑眉，平行世界……他倒是没什么兴趣，那些世界他早就在五岁时去腻了，只是意外于宇宙还会为了世界和平整出和人签订任务协议这种事。 之前听系统说过，这个世界的未来经过一次毁灭，但又被救了回来。如果找到那几个拯救世界的帮手，和他们一起“拯救世界”说不定能更快地完成任务。 “齐木同学。” 佐藤敲了敲房门，“我买了咖啡果冻和便利店的便当，你是不是还没吃晚饭？” 齐木楠雄确实还没吃晚饭，他到厨房热着便当，一旁的中岛敦和佐藤在给冰箱塞买来的食材。 “肉和饺子要冷冻保存。”齐木楠雄忍不住提醒。 佐藤看了眼上面的“冷冻”字样，恍然大悟，“我还以为‘冷冻’和‘冷藏’都是一个意思呢。” 递食材的中岛敦看了一眼，解释道：“冷冻是冻起来，所以要放下面。” “敦你真聪明。”佐藤有些不好意思，“我从没做过饭，吃的都是教职工宿舍的食堂饭和泡面，完全不知道这些。” “不，这只是基本常识吧。” “是吗啊哈哈，我完全都没发现呢！”佐藤打着哈哈。 【完了，我现在必须在敦面前挽回我的形象。想想看我知道的生活常识……宿醉醒来要喝酸的，小钢珠的机子最好挑上一局输得精光的人才好中，在居酒屋可以蹭隔壁大叔的酒……】 见佐藤陷入诡异的沉默，齐木楠雄无力吐槽，佐藤的内在完全就是那些每天在居酒屋喝得烂醉的无业大叔。 “我来收拾吧，你们可以先去休息。”齐木楠雄看不下这两个人整理食材，他盯着面前的微波炉，感受到便当盒里的食物变热，现在他想一个人安静地吃饭。 “那麻烦齐木同学了。”佐藤抱歉地挠挠头，取了两盒布丁，“敦，我们就到客厅边看电视边吃布丁吧。” 【看来齐木同学不想和我们交流，晚上的寿司大部分都给敦吃了，本来打算泡泡面的，还是等大家都睡了再出来吧。】 “啊，好！”中岛敦接过布丁，看了眼齐木楠雄和佐藤。 【感觉佐藤哥哥和齐木先生之间的气氛很不妙啊，他们果真不熟啊……不对啊，他们如果是同事的话住在这个屋子里岂不是很奇怪吗？诶？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齐木楠雄：“……” 搞不懂现在14岁的孩子的想法，不过他们这个组合确实很奇怪，三个完全不熟悉的陌生人强行过家家，真是不知不觉就变成了这样。 齐木楠雄有些后悔，本以为单独卧室能避免相处，反而一些零碎的生活问题不得不交流，还不如住在旅店每天等着人打扫和送饭，之后得想办法减少和他们接触才行。 第二天齐木楠雄是被佐藤的心音吵醒的。 佐藤一大早醒来打算给中岛敦做一顿简单的早餐，跟着视频里的攻略学做菜，却把培根和鸡蛋煎成了一块黑炭。 就在佐藤打算把黑炭吃掉毁尸灭迹时，齐木楠雄终于忍不住下楼阻止。 “佐藤先生，烧焦的食物不能吃。” “啊、啊！”佐藤没来得及挡住这些东西，“不好意思啊，我打算学着做菜给敦惊喜的，没想到连灶台的火都不会用。” “没事，你去忙吧，我来做就好。” “诶？”佐藤有些意外，“可以吗？” “我会做简单的饭菜。” “哇，那你可以教我——” “不行，我不喜欢做饭有人盯着。” 齐木楠雄上大学一个人住后，偶尔为了省钱会自己下厨，只不过都是用超能力来准备菜品，如果真要他下手切菜，那他很难控制力道，会将整个灶台切碎。 佐藤突然笑了，“好，我去洗昨天的脏衣服。” 【好像是同居生活……啊！为什么要这样子想！明明没有做那些奇怪的梦为什么还是会乱想！清醒啊我的脑子，不能被奇怪的感情带偏了，正事要紧。】 齐木楠雄：“……” 他真的错了，他就该分开住的。一直被佐藤要照顾中岛敦的心音影响，让他下意识地认为三个人生活在一起对中岛敦有益。 等中岛敦上了初中，他必须和佐藤保持距离。 佐藤盯着正在滚动的洗衣机发呆，他从未和别人一起住过，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与人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他宁愿住在旅店，闲的时候还能去娱乐室和人唠嗑。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是夏油杰发来的信息。 ——佐藤老师早上好，夜蛾老师说你想试着做任务，如果今天有空的话，可以早上十点来这个地址观摩一下。 集合地点是昨晚离开的旅店。 佐藤跃跃欲试，他倒要看看这个咒术高专这次用了什么法子去骗人，他可要好好地借此机会让夏油杰看清楚那些组织的真面目！ 听到心音的齐木楠雄：“……” 有股不妙的预感。 他也收到了夏油杰发来的信息，他本想拒绝，但不去又觉得会出事。 真是头痛。 15. 配合 夏油杰坐着辅佐监督开的车子到目的地时，齐木楠雄和佐藤早早到达，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一名白发少年，三个人手上都拿着可丽饼。 “你们是来旅游的吗？” “夏油同学你来了？”佐藤手里拿着一份可丽饼，问道：“你要吃吗？” “谢谢，我不饿，给辅佐监督吃吧。”这次的咒灵他可能得降伏吞下，那恶心的味道可能会让吃下的可丽饼吐出来。 佐藤眨眨眼，将可丽饼递给辅佐监督时，问道：“这次的任务在这个旅店吗？” 辅佐监督注意到中岛敦，“这位是——？” “是我们的弟弟。”佐藤揉了揉中岛敦的头发，给他几张大钞，“敦，你先去咖啡厅里面做作业等我们，饿了就点吃的。” “啊，好的。”中岛敦瞥了一眼夏油杰和辅助监督，更加好奇佐藤和齐木楠雄的工作内容。 见中岛敦进到了咖啡厅内，辅佐监督才说：“里面有一只二级咒灵，昨晚杀人未遂的事件也是这只咒灵做的。” 佐藤环顾四周，没看出来什么特别的，“我们的任务就是消灭咒灵是吧？” “是的。”辅佐监督发动术式，如黑幕一般的帐笼罩了旅店。 在咖啡厅点单的中岛敦见到那大圆球一般的黑幕惊讶无比，他观察周围，大家没有任何反应。 “你也能看见呢。”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齐木先生……？” 中岛敦侧头，说话的是一位穿着侦探服外表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对方坐在一旁的位置上吃着蛋糕，眯着双眸看起来无比幸福。 “不好意思，刚刚是你在说话吗？” “是的。”对方吃了一口蛋糕，毫不介意嘴角残留的奶油。 “请问你能看见那个黑色的东西吗？”这位少年的声音确实很像齐木楠雄，但再听能听出很明显的差别，中岛敦又问：“难道这个大家都看不见吗？” “普通人当然是看不见，这些东西，目前能看见的只有那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人……” 对方睁开了眼，碧绿的眼眸干净透彻，那副少年的外表又透着几分成熟，让人猜不透他的年龄。他盯着警惕的中岛敦，慢慢戴上眼镜，“原来如此……你是异能力者啊。” “诶？为什么你会知道？” “哼哼哼，因为我是世界第一的名侦探江户川乱步大人！拥有最强的异能力超推理，一眼便能看清事物全貌。”江户川乱步得意洋洋地说：“你有事想问我吧？叫什么名字？” “……我叫中岛敦。”中岛敦往后仰，面前的人除了身上的侦探服完全没有任何名侦探的模样，总觉得十分可疑。 “真是失礼！你竟然怀疑本名侦探的能力。”江户川乱步抬抬眼镜，“刚才那两位是你的监护人吧，但你们其实并不太熟悉，你……想要一份工作吗？” “诶？”中岛敦观察自己的身上，却没看出任何这些信息的蛛丝马迹，“你怎么知道的？” “那当然是因为我是名侦探啊！” 中岛敦又问：“那你知道那个黑黑的是什么吗？” 江户川乱步得逞一笑，“请我吃蛋糕我就告诉你！” 中岛敦：“……” “是这个吗？” 佐藤到旅店的厨房抓出冷冻库里躲着的小咒灵。 “不，这些小的咒灵会自然而然地消失，真正主要的咒灵在……”夏油杰望着天花板，“在这里的阁楼上。” 齐木楠雄早就发现那只咒灵的存在，通过透视那只同人形般大的咒灵正在阁楼上观察情况，心音很的单一，安安静静地待在阁楼。 他身旁这些小小的咒灵，完全没有任何意识，对齐木楠雄来说，没有心音的咒灵和虫子才是令他不适的存在，他只想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等会儿再说吧夏油同学。”佐藤已经确认屋内没有任何人，辅助监督也在外面，他一脚踩死地上的咒灵，“夏油同学你看好了，这只是普通的小虫子，一踩就死了。” 夏油杰想到佐藤的能力，如果他也认同佐藤的话语，那么言灵的能力便会加倍，他点点头，“是的，这是虫子。” 佐藤一脸惊喜，“你果然早就发现了啊夏油同学！老师就知道你很聪明！” “啊，嗯。”夏油杰一时不知说什么，佐藤看起来真的认为这是虫子，还是说这是他能力起作用的条件之一？ “老师直接跟你说吧，这些虫子很少见但其实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完全不是什么咒灵，你被咒术高专的那群家伙给骗了。” 夏油杰：“……” 【佐藤老师取得了外聘咒术师证书，那就说明他的能力可以祓除咒灵，现在我还不清楚他的具体能力，可能他的言灵条件比较特别。如果不配合的话会让言灵的力量减弱，这个时候顺着他的话说吧，顺便看看他的言灵能够达到哪种程度。】 “是的，我早就发现了。”夏油杰一本正经地说：“我们其实就是驱虫大队。” 齐木楠雄：“……” 算了，就这样吧，让佐藤误会加深吧。 “太可恶了！竟然以驱虫大队的名义去诓骗你们……”佐藤气愤无比，“既然你发现了，那五条同学和家入同学也发现了吧，你们是不是想潜伏在咒术高专里收集证据去揭露他们的恶行呢？” 夏油杰一时语塞，佐藤看起来真的就是认为咒术高专是骗子公司，不然他不明白那番话和这次祓除任务有什么关系。 他看向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齐木楠雄。 齐木楠雄无奈说道：“佐藤先生，我们先消除最大只的虫子吧。” “也对，再怎么说虫子还是得消灭的。”落在后面的佐藤取了一把厨房的西瓜刀，握在手里手感正好，他跃跃欲试，准备挥几下打打虫子又觉得在学生面前这样做不是好的榜样，便把西瓜刀放回原位。 这个旅店很大，要到阁楼得经过走廊到储物室才能上去。 夏油杰为了不让气氛尴尬，随口问道：“佐藤老师，刚刚那位孩子是你们的亲弟弟吗？” “不，我和齐木同学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在孤儿院一起长大的伙伴，前阵子和齐木同学去孤儿院探望时，发现他在孤儿院遭遇了很不好的事，便收I养了他。”佐藤全盘托出，他观察周边的咒灵。 “收I养？”夏油杰看了看齐木楠雄，“你们三个一起住吗？” “对啊。”佐藤理所当然地说：“我和齐木同学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起行动有个照应。” 夏油杰放慢步子，缓缓睁开眼，“佐藤老师，你们来到这个世界不是偶然吧？” 佐藤停下脚步，对夏油杰比了一个大拇指，语气温柔，“不愧是夏油同学，有着质疑一切的精神和态度，也敢提出疑惑而不是自己去消化，很棒哦~” 夏油杰往后退了一步，有点恶心佐藤这种语气。 “哈哈哈，不用不好意思啦夏油同学，大胆接受老师的夸奖吧！”佐藤莞尔一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不过我自己有一个目标，就是让你们好好填写志愿意向表。” “是未来志愿这类的吗？” “是的是的。”佐藤笑道：“在那个世界你们的未来志愿都是乱填，这次正巧来到这里，我就想好好地登记一下你们的未来志愿。” 真是奇怪的老师。 夏油杰又问：“齐木老师也是吗？” “我只是想找一个暂时落脚的地方，然后找到回去的方法。”齐木楠雄没有说谎，但也不会对夏油杰透露更多细节。 “夏油同学的未来志愿是什么呢？”佐藤顺手打了一下趴在墙上的咒灵，他们穿过长廊，进到别屋，低级咒灵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 “我……” 本想随便回答当咒术师的，夏油杰话到嘴边莫名又说不出口了，他觉得没必要在佐藤和齐木楠雄面前撒谎。 他想起在自己眼前微笑着的少女倒在血泊中的模样，想起了那些人虚伪的笑容。他所保护的普通人害死了他正在保护的人，还有那些如梦一般的混乱记忆，他至今为止的努力和忍受有什么意义呢？ 他们咒术师不惜生命也要保护的普通人都在互相伤害，他们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果然还没想好吧。”佐藤感受到夏油杰的迷惘，“不用着急，慢慢找吧，总能找到你想做的事，有任何疑问可以随时问老师我哦！” “……好的。” 面前的佐藤肯定不懂吧。 齐木楠雄注意到夏油杰的负面情绪和那些心音，他留了一个心眼，看来这个世界的咒灵比他想得还要麻烦。 随着三人越来越接近楼梯口，四周的咒灵越来越多，佐藤一脚能踩死两三只咒灵。他紧蹙眉头，“这个地方也太脏了吧！” 夏油杰无法操控这些咒灵，周围这些看似是低级咒灵，实际上却是那只咒灵的一部分，他甩开爬到脚边的咒灵，看着这些咒灵在吸食他留下的咒力，他只觉得不妙。 该不会…… “小心！” 他扯住佐藤的衣领往侧墙边躲，只见身后突然涌上一片黑色粘稠物，仔细看的话还能从中看见一些细小的眼珠。 那群粘稠物犹如活物，贴着地板蠕动纷纷往楼梯间爬上去，夏油杰唤出咒灵，一只巨大的长蛇从他身后蹿出，迅速地将那些粘稠物吃掉。长蛇顺着楼梯往上爬，开出一条干净的路。 佐藤对巨型大蛇连连称赞，“没想到那是一条好蛇，太厉害了！是专门杀虫驯养的蛇吧？” “……是的。”夏油杰心情复杂，却感应到阁楼的蛇出了问题。 他冲上阁楼，长蛇吐血那些粘稠物痛苦地扭着身躯，那些黑色粘稠物不断聚集到一处，慢慢叠高，逐渐筑起一个人形。 “果然……这只咒灵把一部分力量分散开来，现在力量全部收回也变强了不少……可能不单单是二级咒灵的程度。” 夏油杰等着咒灵回收完力量一网打尽，那只咒灵却迅速地拖动着躯体冲他袭来。 “我的天啊！” 佐藤突如其来的喊声让咒灵一顿，夏油杰唤出的咒灵也愣了愣。 “这是哪个可怜孩子啊！怎么这么脏！！！” 面前冲过来的咒灵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 咒灵：？ 夏油杰：？ “对不起，我是不是吓到你了。”佐藤上前扶起咒灵，伸手拍去咒灵身上的粘稠物，关切道：“你没事吧？” “唔……啊……” 这只咒灵还不会说话，只能发出简单的音节。 齐木楠雄微眯眼眸，他要被被吵死了。在佐藤喊出那一声时，这只咒灵仿佛打开了开关，无数个混杂的心音蹦出，那是各种不同灵魂的意识。看来这只咒灵不仅是将一部分藏在旅店缝隙里去吸食人的负面情绪，还会吞食人类的灵魂。 “是残障人士吗？”佐藤拿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咒灵的脸部。 他轻轻抹去粘稠物，见到的是像蜥蜴皮触感的畸形面部，连眼睛和嘴巴都看不见。 佐藤：“……” 【啊啊啊啊啊啊！好可怕啊啊啊啊！我得忍住不能表现出害怕的样子！不然这孩子肯定会留下心理阴影会自卑的！但是好可怕啊啊啊啊！！！】 齐木楠雄要被吵死了。 夏油杰：“……” 【这样也行，真有意思，目前看来这只咒灵没有什么威胁，还是不插手了吧。】 一直集中精神用念动力让咒灵定住的齐木楠雄：“……” 倒是插手啊。 16. 超度 夏油杰饶有兴趣地观察咒灵身上的咒力，在佐藤说出话的那一刻，这只咒灵身上的力量在不断减弱，佐藤直接接触咒灵似乎也没事，他静观其变，打算看佐藤怎么解决咒灵。 “我、我们……快报警。”佐藤忍着不去看咒灵的脸，“这家旅店有问题，竟然把孩子祸害成这样……” 夏油杰不明所以，这也是佐藤的言灵方式吗？ 他配合着拿出手机假装报警，循循善诱道：“这个孩子很可怜，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是啊，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佐藤重复着话语。 咒灵的力量又减弱了，黑色的粘稠物不断掉落。 佐藤鼓起勇气，再次看向这只咒灵，粘稠物褪去了大半，他注意到咒灵是正常的男性躯体，看上去十分健壮，只是脸看起来怪异些。 他凑近仔细看，忽然笑了，“啊，原来你是故意扮成这样的吗？” 咒灵不理解现在的状况，却发现自己突然褪去的能力又回来了。 佐藤注意到阁楼角落的学生制服，又看了看咒灵宽阔的肩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你是老板娘的儿子吧！” 咒灵缓缓抬起手，打算拍走佐藤。 “小心！” 长长的蜈蚣从夏油杰身后出现，正要蜷住咒灵的那只手，却发现咒灵又不动了。 这是佐藤的能力……不对！ 他看向身侧突然抬起手的齐木楠雄，果然，佐藤的言灵效果没能强到限制咒力的行动，从刚刚到现在一直都是齐木楠雄在牵制咒灵。 真是可怕，他竟然现在才察觉到齐木楠雄在使用能力，这足以说明齐木楠雄有多强。 佐藤背对着两人一无所觉，他拍拍咒灵的头，“同学，今天不是万圣节，不要翘课快去上课，学生的本分是好好学习，我看你把校服还有书包都扔在一旁，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这里这么多虫子，你不害怕吗？” 咒灵顿时发出一声吼叫，一道灵体瞬间从咒灵的躯壳中窜到佐藤身后。 【啊啊啊，哪里有虫子？咦？我竟然出来了！好耶！我终于自由了……我早就不恨了！不用上学不用打工我真的快乐得很！快让我升天！我不想被咒灵吃掉呜呜呜……】 灵体身形逐渐变得透明，慢慢飘向高处消散不见。 齐木楠雄：“……” 这是什么奇妙的超度方式？ 夏油杰：？？？ 【被咒灵吞噬的灵体都会失去意识慢慢灰飞烟灭，没想到佐藤能够唤醒这些灵体。大部分咒灵本身没有思想……现在这种情况，可能咒灵的思维会被那些苏醒的灵体侵占。】 佐藤见面前的咒灵没有说话，误以为对方是在害怕，他又说：“还是说你有什么烦恼？有的话说给老师听听？” “害、害怕……”咒灵发现自己的思维不受控制，它似乎能思考更多事情，它说：“害怕……上学……” 佐藤见对方能够说话，彻底放下心，他歪歪头，认真打量面前同他等高的咒灵，取出衣服皮夹口袋里的照片。 他浅浅对比了一下身材，对身后两人说道：“你们看，这个人和老板娘儿子很像吧？” 夏油杰下意识说：“哪像了？” “身材啊！你看这位同学的肩膀也很宽！”佐藤比了比照片里金发少年的肩膀，又指了指面前的咒灵，他感叹道：“哇塞！是传中的双开门冰箱大小！” 夏油杰忍着不吐槽那个双开门，他问：“他是这家旅店老板娘的儿子吗？” “肯定是啦。”佐藤问咒灵，“你是害怕上学才和妈妈闹别扭吗？为什么？” “害、害怕……”咒灵身上的粘稠物滑落得差不多，变成一滩积水渗入地板。 “没事的。”佐藤温柔地摸了摸咒灵的头，他牵起咒灵的手与咒灵平视，“不害怕哦，不敢告诉妈妈的话可以告诉老师，你是哪个学校的？老师陪你一起去学校。” “可、可以吗？”这次咒灵的声音变得清晰，是一道带着几分颤抖的男声，“他、他们都害怕我……讨厌我……没人喜欢我……我太丑了……” “谁说你丑？”佐藤义愤填膺，“以貌取人的人才是最丑的！你身体这么强壮还是双开门冰箱！他们那是嫉妒你！我佐藤老师会带去你找那些教训你的人，让他们给你道歉！” “晚了……”咒灵的声音又变了，是一道微弱的女声。 “哇，你好厉害啊，还会这么多声线！” “呜呜呜……太晚了……”又换了一道声音。 “不论什么时候，做出改变都不晚的。”佐藤笑道：“不用害怕，老师我说到做到，陪你去学校讨回公道，老师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一分委屈的！不过前提是你也不能做错事哦。” “晚了……做错事了……” “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哦。” “呜……他们，都死了……” 佐藤：“……” 【啊咧，事情好像比我想得还要严重。】 “呜呜呜……” “……冷静下来。”佐藤稳住心态，“可以告诉老师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来这里是为了查一桩集I体I自I杀案件。” 江户川乱步满足地吃第三盘蛋糕，他回答中岛敦不少问题，甜品也摄取得差不多，他大发慈悲地透露一些小道消息给中岛敦。 “什么？”中岛敦被这个词吓到。 “之前学校里有部分学生流行做这种极端行为。”江户川乱步说：“那其实不是自I杀，是他杀。” “杀、杀人凶手是——？”中岛敦瑟瑟发抖。 “是由被欺凌者的怨念形成的咒灵。”江户川乱步拿起蛋糕上的一粒蓝莓高高举起，他睁着一只眼，蓝莓与天花板上的圆形吊灯完全融合，他满足地笑了。 “那是源于一场欺凌的报仇。” “报仇？” 佐藤神情严肃，他大致猜到了什么，用了些力按住了咒灵的肩膀，“这样的做法是错误的，是最愚蠢的做法。” “是我们的错……”咒灵脚边又涌出了黑色的粘稠物，那些粘稠物睁开了紧闭的眼睛。 夏油杰蓄势待发，齐木楠雄微动手指，那些粘稠物便无法动弹。夏油杰察觉到他的动作，微微点头，操控蜈蚣爬到咒灵正上方。 “啪！” 一道清脆的响声响彻屋内，佐藤两手拍在咒灵那扭曲的脸上。 夏油杰：“……”佐藤老师，这也太用力了。 他立刻控制蜈蚣停止攻击。 佐藤捏了捏咒灵的脸，“太傻了！你们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明明可以用别的方法让那些人吃苦头的，死了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他们？” 齐木楠雄：“……”不，重点错了吧。 咒灵脚下的粘稠物轻轻颤动，睁开的眼睛缓缓闭上，“可、可是……我们害死了他们……” 佐藤心底不愿相信这位知错的孩子会做这种事，他拉着咒灵坐在地板上，“可以慢慢告诉老师具体情况吗？” “有怪物……问我愿不愿给他们惩罚，我答应了，就变成了这样。” 佐藤松一口气，“那这主要错误不在你，是怂恿你的那个怪物有问题，他才是真正的元凶。没事的，老师可以帮忙和警方说清楚情况，我们一起配合找出主谋。” “真、真的吗？” “真的呀，你只是答应了，没有帮那个怪物的忙吧？” “没有！” “那就好了呀，你没有做错什么啊。”佐藤松了一口气，“没有人受到伤害不会去恨。” “可是……好痛苦……”咒灵的双眼溢出黑色的粘稠液，那几道声音重合在了一起，“一直都好痛苦，他们死了也痛苦……” “会痛苦说明你是好孩子啊。”佐藤轻轻抱住咒灵，任由黑色的粘稠液弄脏衣裳，他低声说道：“不要担心，难过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老师会陪着你的。” 咒灵发出轻微的呜咽声，落下的黑色粘稠液慢慢缠绕着佐藤的手臂。 “没事的。”佐藤稳住自己的气息，手臂有些沉，他更加用力地抱着咒灵，酒红色的头发沾上了黑色的粘稠液，爬到他的脸上又破裂。 齐木楠雄用念动力控制着这些粘稠液，但这次涌出得太快，佐藤又紧紧抱着咒灵，他怕再用力会伤到佐藤。 佐藤感受到身体突然袭来的酸痛，他吃力地抬起手，将手落在咒灵的背上轻轻拍着。他见到那些液体上睁开的眼睛，无数道视线都在盯着他，佐藤一时有些恍惚，他咬咬牙，声音仍旧温柔，“没事的，不要害怕，老师在这里呢，你是个好孩子的，我们都能慢慢改变的，一定可以的……” 黑色粘稠质不断涌出，上面密密麻麻的眼珠在迅速地转动。齐木楠雄在那些眼球中发现冒出的一只红眼，立刻意识到这才是咒灵的本体。他当机立断用念动力抓住这只红眼，将手往后一扯，那些黑色的粘稠液被全部扯了出来浮在空中。 天花板的蜈蚣用修长躯体裹住这些粘稠液，飞到夏油杰身后的空间时在他手中留下了一颗黑色小球，这便是那只咒灵的本体。 夏油杰微微仰头，将这颗被降伏的咒灵吞下，恶心的抹布味充斥着口腔，他面上无事，却在压抑呕吐的冲动。 被这画面冲击稍微缓过来的齐木楠雄：“……” 这个咒术界不论是咒灵还是咒术师都还能好吗？怎么都这么阴间。 他将注意力放在佐藤身上，事情还未结束。佐藤怀里的咒灵躯体上还有几个灵体，他们得想办法把这些灵体消灭。 就在夏油杰打算进一步行动时，那些灵体自己现了身形，模样有男有女，他们都穿着学生制服，轻轻围在佐藤身旁。 ——“你是第一个愿意为我们出头的老师……” ——“虽然你可能只是在安抚我们，但我相信你真的会帮我们的……” ——“谢谢你……” 佐藤视线一片模糊，他没有力气抬头，却还是听到了模糊的声音，他误以为这是怀里的学生在说话。 “不用谢老师……这些都是我该做的啊……我会帮你们的，一定会的。” 灵体们拢着佐藤的肩膀露出微笑，而后慢慢消散。 佐藤感受到怀里的人不再哭泣，身上的酸痛感减弱，他浑浑噩噩地睁开眼，入眼的是金发少年。 “终于把面具脱下来了啊。”佐藤强撑精神，欣慰地笑道：“你的妈妈一直在找你，不要再让她担心啦。” “谢谢你佐藤老师，还有你们……”少年站起身，看向了齐木楠雄和夏油杰，“本来我们马上就要与咒灵融为一体，还好你们赶来……唤醒了我们……” 由于吞噬他们的咒灵已经被祓除，其他灵体也完成了执念消散，唯独只剩下他，他生前的执念不是复仇，而是回家见母亲。 “没想到你也挺幽默的。”佐藤几乎是强撑着疼痛才站起来，他冒了一层冷汗，却依旧对少年笑道：“走吧，老师陪你去和妈妈说清楚。” 金发少年一愣，他轻轻摇头，无奈地笑着：“不用了，我已经没事了。” “真的吗？” “是的，我会自己和妈妈好好道歉的……” “任务已经结束了。”夏油杰看向佐藤和齐木楠雄，“我会拜托辅助监督带他回家。” 他观察金发少年，这是刚死不久的灵体。有时候做任务也会遇见这些还有理智的灵体，如果灵体生前的尸体未被人发现，咒术师和辅助监督都会顺手帮个忙。 之后，他们会顺着灵体指引的方向去找到尸体的踪迹，让这位少年顺利回家。 “是你带回去我就放心了，别忘了他的书包和制服，好好带他回去。”佐藤拾起地上的校服和书包递给夏油杰，他又冲少年说：“如果还是害怕去学校的话，随时联络我，我的联络方式你可以问夏油同学。” 金发少年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青年，明明面色惨白却还强撑着安慰自己，本以为这位老师是故意说安慰的话语来安抚他们的情绪，现在看来，那位老师说的都是真心话。如果面前的人是自己的老师该多好，那么结局肯定不一样吧…… 比起惋惜他更多的只是感叹，毕竟那些伤害他的人也已经受到了惩罚，他也死了，再想那些也没有意义，他露出微笑，“如果我遇到困难的话，会再次联络老师你的。” “啊，那我还是祝你永远不要联络我好了！” 等夏油杰带着灵体离开后，佐藤才如释重负地瘫坐在地，他靠在墙上，放松下来的他头痛又难受，身体像是被大象踩了一脚。 “啊……好累……我是不是对刚刚那个虫子过敏……” “佐藤先生，好好休息吧。”齐木楠雄坐在他的身旁，他方才观察佐藤的身体状况，没有内伤，只是被咒灵吸取精神力疲劳过度。 佐藤突然如坐针毡，他撇开视线。 【啊啊啊，为什么我心跳这么快……难道我真的对齐木同学……】 齐木楠雄：“……”不，心跳快完全不是心动。 佐藤感到一阵强烈的耳鸣，心跳越发迅速，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齐木同学，我——呕呕呕。” 齐木楠雄把等价交换能力换来的呕吐袋怼在佐藤嘴巴上，及时阻止了一场悲剧。 啊，好累。 关系 看着不断呕吐的佐藤，齐木楠雄确认周边没有任何麻烦后，他才放下心来。 光是细致入微地操控念动力，齐木楠雄就费了些神，他的力量依旧在慢慢变强，他得加快任务的进度才行。灵体在消失前他耳边一直嗡嗡作响，感应到的也不是心音，而是更加直白的执念和负面情绪，以及他们生前经历的一切。 那些灵体生前是被霸凌的学生，在对上学产生抵触心理时咒灵会立刻缠上他们，附在他们身上吸食他们的负面情绪，也会放大他们的负面情绪让他们选择自我了结。 狡猾的咒灵会守在一旁放大灵体的执念引导他们去复仇，而后借机吞并他们。吞并他们的咒灵又受到灵体的执念影响，便去主动杀死那些霸凌者。 拥有同样负面情绪的咒灵与灵体在互相影响。 如果没有及时发现这只咒灵并让它完全“消化”了这些灵体，恐怕这只咒灵会慢慢产生与灵体相似的意识。 咒灵是人类负面情绪的产物，在灵体的情绪影响下，慢慢进化而拥有智慧的咒灵只会更加地痛恨人类。 想必已经有类似的咒灵出现，所以这个世界才会面临毁灭。 羂索会是类似的存在吗？ “呕呕呕——”佐藤把脸埋在袋子里继续吐。 呕出胃酸之后，佐藤才觉得好受了一些，但浑身的酸痛感还是没有褪去。处理好呕吐袋，他强撑着身体站起身，一阵恍惚，见到的却是重影的齐木楠雄。 “啊……这是怎么回事……”佐藤扶着墙壁，只觉得天旋地转，齐木楠雄的身影越来越多，仿佛要占据整个视野，“难道刚刚的虫子有毒吗？还是我又犯低血糖了？” 强烈的眩晕感直击佐藤的大脑，头部不断地发出刺痛，他想要踏出脚，在抬腿的一瞬间他看见的是一片漆黑，而后落在温暖的地方，一直提着的心也渐渐落了回来，他彻底地睡死过去。 “佐藤老师，齐木老师，我——” 拜托辅佐监督送灵体找尸体后，夏油杰立刻折返，他想问问佐藤的具体能力，哪知一上来就撞见佐藤依偎在齐木楠雄怀里。 【话说话来，我差点忘了这两人是住在一起还领I养孩子的关系，他们一直模糊来这个世界的目的，该不会是来这里度蜜月不好意思说吧？】 齐木楠雄：“……” 怎么这个世界的学生满脑子也只有这些情情I爱爱。 齐木楠雄也不是不想推开佐藤，而是没办法。精细地控制能力后他突然放松下来，佐藤倒过来他如果抬手的话只会把人撞得粉身碎骨。 他第一反应就想着躲开，但瞥到佐藤面前的呕吐袋，如果他躲开，那么佐藤可能会倒在呕吐袋上。如果他用超能力控制佐藤，那么以他现在的状态，佐藤怕不是会被他的能力搞得粉身碎骨，这处理起来更加麻烦。 他正好听到夏油杰要过来，所以才让佐藤靠一会儿，不用手去接住失去意识的人，让对方靠在他身上是比较安全的做法，没想到从夏油杰的角度来看又是另一回事。 夏油杰站在阁楼的楼梯上，感受到齐木楠雄那双眼中带着几分责怪，他后悔的同时又有几分兴趣，但随意地打探两人关系又有些不太好，他们也不太熟悉。 “佐藤老师，齐木老师，可以告诉我你们什么时候有空吗？有些事想请教你们。”夏油杰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些。 齐木楠雄如鲠在喉，他宁愿夏油杰直截了当地问他们的关系，这样他就可以否认。如果他主动否认，那岂不是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齐木楠雄不方便动，他说：“不好意思，佐藤先生晕倒了，我也有点累，能劳烦你帮个忙吗？” 夏油杰这才看清佐藤的状态，佐藤确实是晕倒的状态，明明之前还活蹦乱跳的。 “佐藤老师怎么晕倒了，是他使用能力的副作用吗？” 【我还以为他们准备亲热，听见我来就装晕。】 齐木楠雄：“……” 到底是他们给了夏油杰什么样的错觉，才会被这样脑补？ “在触碰咒灵的时候他已经不舒服了。”齐木楠雄无力地解释着。 夏油杰没发现佐藤的不适这么严重，佐藤在对咒灵使用言灵时完全就是游刃有余的模样。他轻松地背着佐藤下了阁楼，把人安置在旅店休息室。 “我让辅佐监督等会儿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我们休息一会儿自己回去，你们忙吧。”齐木楠雄打算适应力量后用瞬移带佐藤回去，他上交的资料中，能力填写的是单独瞬移十米，他并不想过早暴露能力。 “啊……”夏油杰视线在两人之间回转，他说：“好的，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果然他们想要独处啊，以后和他们合作得注意一下这个问题。】 齐木楠雄：“……” 为什么会误会他们的关系？ 他们看起来……似乎还真的挺令人误会的。 算了，清者自清，越描只会越黑，总有一天能解开误会的。 …… “这道题你做错了。” 中岛敦痛苦地抱头，“怎么会这样！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解出来的……” 江户川乱步吃完蛋糕，百无聊赖地坐在咖啡厅等人。 “你再请我吃个蛋糕，我就告诉你这道题的答案。” “不行不行不行，话说你已经吃了三个了吧！”中岛敦看了眼题目，“我得自己学会解题才行！” “你这样硬着头皮学你的那位监护人老师也不会开心的。” “嗯？你怎么知道？” “这就是显而易见的事。”江户川乱步见到熟悉又陌生的数学题，想到了父母还在的那段时光。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那么他也会有这样的童年吧。 隔着咖啡厅的玻璃墙，他注意到对面旅店门口的车辆缓缓开走，他取过中岛敦的数学本。 “啊！你干什么乱步先生……嗯？”中岛敦见对方在最后一页写下一串电话号码和地址。 “你需要一份工作吧。”江户川乱步笑道：“武装侦探社随时欢迎你。” “武装侦探社？” 江户川乱步没有回复，他慢步走出店，直接撞进一位身穿和服的银发男子的怀里。中岛敦看着他扯着男人的衣袖，蹙着眉头说个不停，嘴角却是慢慢向上扬的，看起来很幸福。 “乱步。”福泽谕吉注意到他嘴边的蛋糕碎屑是另一种蛋糕，他黑下脸，“你吃了多少蛋糕？” “当、当然是一个啦！”江户川乱步慌乱地擦去嘴边的蛋糕，转移话题道：“话说回来，案子办得怎么样了？” “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失踪的学生在河堤下方，看现场确实是自I杀。”福泽谕吉长叹一口气，“不过根据上面的小道消息，据说这一场连环自I杀案和杀人案的主谋是同一只咒灵。” “其实根本就不用我们出手。”江户川乱步取出袖中的塑料叉子，叉子尾部是一个可爱的小鸭形状，他高高举起，阳光投过橙黄的塑料鸭子发出了漂亮的光芒。 福泽谕吉本想再问，注意这个叉子是另一个蛋糕才会送的赠品，怒道：“你果然吃了额外的蛋糕！今天下午的点心没有了！” “诶——？没有没有，这才不是我吃的！这是隔壁桌的少年被我名侦探的实力折服送给我的！” 两个人吵吵闹闹，融入人群之中。 齐木楠雄到咖啡厅里接中岛敦时，白发少年在埋头做作业。 中岛敦大部分时间都在和江户川乱步聊天，佐藤给他布置的练习他还有一大半没有做完，而且连他们给的蛋糕钱也都给江户川乱步买蛋糕，此刻他的肚子正饿得咕咕叫。 “肚子饿了？” 齐木楠雄根据中岛敦那不断冒出的心音，大致明白这孩子可能被人骗了蛋糕钱。 “是啊……啊！”中岛敦吓得握不住笔，看向突然出现在他身边的人，“齐木先生？” “点吧。”齐木楠雄把菜单推给中岛敦，“我们在这里继续做作业。” “好、好！”中岛敦接过菜单，问：“佐藤哥哥呢？” “他身体不舒服，我送他回去休息了。” “没、没事吧？”中岛敦不由得想到江户川乱步的那番话。 齐木楠雄从中岛敦的心音里听出了一个关键人物，乱步……可能是江户川乱步？这个人在他的世界里可是著名的推理作家。 “敦，有遇见什么人吗？” “诶？有是有吧，是一个奇怪的……该怎么说呢，是喜欢角色扮演的人吧……” 【怎么办？不知道该不该把乱步先生的事说出来，他告诉了我那些咒术师的事，会不会是我不该知道的事啊，我用蛋糕钱打听齐木先生和佐藤哥哥的秘密被知道了是不是不太好，还有乱步先生邀请我去武装侦探社，如果被他们知道了我会不会被讨厌啊……】 武装侦探社…… 很耳熟的词汇，在佐藤第一天读取手机里的任务时听他吐槽过。 齐木楠雄隐隐有一个猜测，他在中岛敦身旁坐下，给他点了店里的推荐甜品，“再坐会儿吧，中午我们在外面吃，佐藤晚上才会醒。” 这款甜品会随机赠送可爱的动物叉子，中岛敦忍不住期待，从刚进店里时他就想吃这款甜品。 咖啡厅的窗外阳光明媚，照得外面的绿植清晰透亮，连带着心情也更着好了一些。 风轻轻吹过，带着些许潮湿的空气，咒灵的气味占据着口腔，夏油杰差点咽不下口中的凉面。 对面的辅助监督也吃着清淡素面，两个人都没胃口。 辅佐监督说金发少年的尸体在河边，光是这个信息夏油杰不难猜出辅佐监督看见了什么。 “夏油君，下午我们还有一个任务，需要叫上齐木老师和佐藤老师吗？” 夏油杰拿筷子的手一顿，“不用了，佐藤老师需要休息，齐木老师也要去照顾孩子吧。” 辅佐监督为了转移话题和多了解新来的两位老师，顺势问道：“他们两位是什么关系？” 夏油杰沉思片刻，“看起来像情侣吧。” 辅佐监督抓住这个算是比较积极的话题，提议道：“我想还是直接问清楚吧，如果真的是的话我也好安排行程。” “说得也是……”夏油杰编辑两条短信，打字打到一半顿了顿，删去了“请问你们是情侣吗”的字样，写了别的字句发给齐木楠雄和佐藤。 ——齐木老师，请问佐藤老师的身体还好吗？今天的任务很感谢你和佐藤老师的帮忙，顺便祝你和佐藤老师能够长长久久。 发给齐木楠雄的短信很快收到回复。 ——你误会了，我和佐藤先生不是那种关系。 夏油杰无趣地耸耸肩，“果然是我们想太多了。” 佐藤醒来时见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这是他们的新家。窗外的夕阳缓缓落进来，把屋内染上橘红，吹来的风带着清凉和草木清香，他舒适得眯了眯眼。 然而抬起手时他浑身酸痛，就像是在校运动会上被拉着跑好几圈后又被逼着和同学拔河一样。 他回想今天的事，自然而然地把一切归咎于对虫子过敏，毕竟之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类似事件。 艰难地打开手机，有两条未读信息，是夜蛾正道和夏油杰。 他先点开夏油杰的信息。 ——佐藤老师，今天辛苦你了。身体痊愈后可以联系一下我吗？我有些事想请教你。对了，顺便祝你和齐木老师幸福。 佐藤看了眼信息，想也没想就回道：谢谢关心和祝福！我两天后就能继续工作，也祝你能幸福！ 夏油杰：哇哦。 在客厅休息的齐木楠雄：？ 控制力量 佐藤面对夏油杰回复的“哇哦”感到疑惑。 紧接着，他又收到夏油杰的信息：可是齐木老师不承认你们的关系。 佐藤：？？？ 什么关系？？？ 佐藤回看上面的信息记录，才明白夏油杰是在打趣他和齐木楠雄呢。 他脸上一阵燥热，却又对这份莫名的情绪感到迷茫，难道他真的喜欢齐木楠雄吗？抛开这些想法，他赶忙回道：不好意思，我看错了，我以为你祝我幸福，祝齐木老师幸福。我和齐木老师不是这种关系，我们就是单纯的同事。 手机那头的夏油杰：“……反而有点欲盖弥彰。” 夏油杰自然清楚佐藤的意思，他就是无聊想逗逗这两位老师。 “杰，你在干什么？” 五条悟正在补作业，马上要放暑假步入最忙碌的时候，他们要先完成没有什么意义的文化课考试。 “和佐藤老师聊天。”夏油杰把今天发生的事概括一遍，对五条悟说出了自己的疑虑，“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那两个人来到高专就像是有什么目的一样。” “他们的能力比我想象中的强。”五条悟翻出桌上随意摆放的资料夹。 “你又去乱翻老师的办公桌了。”夏油杰嘴上责怪，却迅速将资料翻开扫了两眼，“很真实的资料，连上面那群人都能骗过去。” “就是不知道这份资料是本来就有的信息，还是他们凭空造出来的。”五条悟想到那位面不改色的超能力者，六眼告知对方只是一位普通人，可能够将能力完全隐藏的超能力者可不容小觑。 “我觉得佐藤老师没有什么坏心思。”夏油杰细想白天的任务，那位佐藤老师是被咒灵影响还选择去拥抱学生的人。 五条悟对夏油杰的评价感到意外，他沉默一会儿问道：“你什么时候还会和他们一起出任务？” “不清楚。”夏油杰吹着室内的空调，他望着窗外，记起白天佐藤的话语，“悟，你的未来志愿是什么？” “那是什么？”五条悟扫了眼家入硝子给他抄的作业，“期末的作业有这一项吗？” 夏油杰摇摇头，看了眼桌上五条悟的作业，除了姓名那一栏是五条悟的字迹，内容完完全全是家入硝子的笔迹，他毫不犹豫地拍了一张照片。 五条悟眼睁睁地看着他把照片发送给家入硝子。 立刻收到家入硝子“威胁”短信的五条悟：“……” 夏油杰对他耸耸肩。 两个人再一次地打了起来。 “啊，我又输了！” 佐藤使劲地按着游戏手柄，却还是得到了倒数第一。 这两天他在家里休息，肌肉酸痛的他只能一整天拉着中岛敦学习。导致中岛敦今天中午吃饭时，见到他的脸连饭都吃不下去。为了不给中岛敦造成奇怪的PTSD，他和中岛敦玩起了游戏。 只不过这些游戏他都是第一次玩，操作虽然简单，但和中岛敦比，他还没那么上手，酸痛的肌肉在过于激动时也会隐隐作痛。 “你和齐木哥哥玩吧。”连输十局的佐藤怀疑人生，他把手柄给齐木楠雄瘫在沙发上，只要没什么事情做他越发地不想动。 齐木楠雄这几天经常出门，只不过都是去一会儿就回来，回来时还会带着不同种类的点心或者是打包好的饭菜。 一开始佐藤内心还有些挣扎，打算支付一半的生活费。上次和夏油杰去做那所谓的任务他得到了丰厚的报酬，但和齐木楠雄还是不能比。 这个人不仅运气好，连投资眼光也厉害得可怕，有次他出门买东西查了一下存折余额，那些钱已经翻了好几倍。 真是一个优秀到可怕的人，佐藤已经放弃挣扎，打算等有机会再报答齐木楠雄。他抬起手握了握拳，肌肉酸痛的感觉减小了许多，联络夜蛾正道安排下一次任务时间。 “啊。” 中岛敦的叫声令他回神，佐藤撑起身子，“怎么了？” “啊、诶？没、没什么。”中岛敦看了眼齐木楠雄手中完好无损的手柄，刚刚齐木楠雄确实是不小心把手柄弄坏了，怎么一眨眼就好了？难道这也是超能力吗？ “没事。”齐木楠雄放下手柄，“我去休息一会儿。” “啊，好。” 佐藤看着齐木楠雄上了二楼，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他拾起手柄，“没办法呀，我再陪你玩一局吧，只不过请调成简单难度。” 中岛敦没再点开游戏，问道：“齐木先生他……没事吧……” “放心吧敦，他有事也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佐藤揉乱中岛敦的头发。 齐木楠雄无视楼下两人的谈话，回到卧室内他拾起桌上的一支笔，笔壳立刻裂开，笔芯完好无损。 他稍稍松一口气，他本以为是自己的能力又变强，可通过这几天的尝试，他发现偶尔的能力不稳定也只是他对各个能力转换的不适应。 这几天跟着几位咒术师摸鱼祓除咒灵，在使用一些不常用的能力时，他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去控制，好不容易习惯之后，偶尔也会影响日常生活，但这些也能慢慢控制。 他再次拿起完好无损的笔，这次笔在他手上还能转一个圈。 很好。 他打开任务面板，将手放在面板上，通过心灵感应，这一次终于感应到了对面的系统。 系统：啊哈哈哈，王炸，这一次你没办法了吧！！！ 齐木楠雄习惯了一找系统就打牌的模式，他说：我有事问你。 系统：啊啊啊啊！你吓死我了！！ 齐木楠雄开门见山：一个世界出现两个任务者，这两个任务者的任务会互相冲突吗？ 系统：啊啊啊我才刚刚上班没多久怎么你又来找我了……你等等，我把你的任务面板调出来……我的天！！！ 齐木楠雄感应到系统那头发出一声惊叹，他看了眼丝毫没有变化的任务进度，有些疑惑。 系统：对面竟然有四张K！！！太离谱了吧！！！还出了那么长的顺子！啊啊啊啊！我输了！！！完蛋了我已经欠了好多钱了会被抓走的呜呜呜…… 齐木楠雄：……快回答我的问题。 系统：啊啊啊，等等啊等一下啊&%￥…… 齐木楠雄微蹙眉头，他还以为是这个系统在整活，没想到真的出了问题，心灵感应到对面的系统数据紊乱，不过没几秒又恢复了正常。 系统：等等！我竟然还活着，不对……我怎么在这里……再不回去会被老板发现我旷工……诶？数据连接还在？齐木大神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齐木楠雄已经不想吐槽：能。 系统：太好了，太好了，不知道为什么我被存到一个录像带里了，啊，身边还有一口很像贞子的井，这里应该是我网友的朋友家吧，总之我没事—— 齐木楠雄懒得听系统解释，重复一遍问题：两个任务者的任务会互相冲突吗？ 系统：好狠心……竟然完全不担心我的安危……不过两个任务是不冲突的哦，出现多名任务者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和平需要多名任务者完成任务才能达成。 齐木楠雄又问：如果其中有一名任务者无法完成呢？ 系统：不存在这种问题，我们的协议没有强制要求完全所有任务，我们是根据任务者的能力来分配任务。发布的任务你们百分百都能完成，如果完成一个任务就离开，我们也会准备其他备选任务者。 果然如此。 齐木楠雄心里有了底，如果以佐藤那份档案为线索，说不定就能顺藤摸瓜地找到羂索。 系统：齐木大神……你还在吗？我这边显示毫无异常没法出去这个森林空间，你那边能帮我向上头报错反馈一下吗……啊啊啊！等等！那里有水井！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啊！是贞子！贞子要出来了！！！ 齐木楠雄不为所动，他这几天找系统时对面可都是答非所问的人工客服，再者系统面板上可没有任务报错这个选项。 系统：啊啊啊啊救救我齐木大神！！！啊啊啊为什么是蓝头发的贞子啊啊啊啊……诶？被炉%￥#…… 透明的系统面板一颤，立刻变成了冷蓝色的面板，选项还是可以选择，只是偶尔会有一些闪回。 看样子系统没事，齐木楠雄默默关掉系统面板，他在犹豫是向佐藤要那份学生档案还是悄悄去拿。 “阿嚏——” 佐藤打完一个喷嚏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好痛哦，其他部位的肌肉还在痛……” “佐藤哥哥没事吧……”中岛敦几次想问咒术师的事，但都无法问出口。 “该死的虫子——”佐藤欲哭无泪，“也不知道那个虫子有什么毒，害我肌肉酸痛了这么多天……” “虫子？”中岛敦犹豫着问：“那个，佐藤哥哥昏倒的那天是不是去驱虫了？” “是齐木哥哥告诉你的吗？” “不、不，是我瞎猜的。” 佐藤再一次瘫在沙发上，他望着天花板，“啊，有些事确实该告诉你了敦。” “是！”中岛敦正襟危坐，猜测佐藤是否要告诉他咒灵的事。 “其实我和齐木哥哥都在一个骗子学校上班，但我们是潜入内部搜集证据。他们说是祓除咒灵实际上就是做一些杀虫工作罢了，我怀疑他们上面有人偷偷培育一些携带病I毒的虫子去诓骗更多人……” 中岛敦：“……” 怎么和江户川乱步说得不一样？ 佐藤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之后见到一些奇怪的虫子我们不要去碰好吗？” “啊……好的。”中岛敦脑子一团乱，直觉告诉他佐藤不会骗人，江户川乱步也不是坏人，可两个人的话又自相矛盾。 中岛敦记起白虎暴走那一天齐木楠雄嘱咐的话。 ——“佐藤哥哥也有特殊的能力吗？” ——“他认为自己没有。” 他稍微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可能对于佐藤来说这一切都是虫子作祟吧。 中岛敦看了眼茶几上没做完的习题，又想到江户川乱步给的武装侦探社的地址，他抿抿嘴，这几天白虎都没有出现，万一哪天又暴走了呢？ 他思忖片刻，他必须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为了不给他们添麻烦。 “什么？” 隔天佐藤准备出门做任务时，听见中岛敦的话语以为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问题。 “那、那个？可不可以也带上我呢……”中岛敦说到后面声音渐小，“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敦，你习题还没做完吧？”佐藤捏了捏他的脸颊，“我去那一次都肌肉酸痛了那么多天了，你万一出什么意外可怎么办呢？” “可是……” 他不想学习啊！孤儿院教授的知识都太简单，和佐藤教授的知识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作业真的太难太多了！ 中岛敦看向齐木楠雄，对他疯狂眨眼睛。 齐木楠雄感受到中岛敦扑面而来对学习的厌恶和恐惧，他观察着中岛敦体内有些躁动的白虎，说不定这孩子今晚就会因为做不出题而暴走。 “佐藤先生，你先去买点饮料，我和敦聊聊天。” 佐藤狐疑地看了眼齐木楠雄，这是认识这个齐木楠雄这么多天里，第一次见他主动辅导中岛敦。 等佐藤离开后，齐木楠雄这才看向中岛敦，“不想学习？” 被触及真心话的中岛敦往后一缩，“诶……这……” “想控制能力？” “是、是的！” “在家里等着，我等会儿带你去。” “诶？真的吗？” 半小时后。 齐木楠雄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中岛敦的房间，吓得中岛敦差点撕碎手中的作业。 “走吧。” 齐木楠雄牵起中岛敦的手。 “那个，佐藤哥哥呢？” “还在做任务。”齐木楠雄带着中岛敦瞬移到一处破旧的建筑物门口，“这里面有咒灵，你可以试着唤出白虎打败它。” 中岛敦还没反应过来，却浑身颤栗，面前这栋建筑物透着几分阴冷的气息，直觉让他不要轻易靠近。 只要能打败咒灵，他就能帮上齐木楠雄和佐藤的忙了，就不用每天都做作业了！ “唤出白虎吧。”齐木楠雄的声音在耳边回应。 “好！” 中岛敦屏息凝神，集中精神，主动唤出白虎就是控制自己的力量，力量与情绪相似，他得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当初他请教佐藤时对方是怎么说的？ ——“人真的不能一味地扼杀自己本性。” 对，他不能否认白虎的存在。 ——“所以一定要远离小钢珠，远离快乐的深渊地狱……” 对，要远离小钢珠……嗯？ ——“虽然每次都是输，但五千日元一口气玩下来就是爽啊！” 中岛敦：“……” 不行了，脑子里全是小钢珠的记忆！！！ 齐木楠雄：“……” 佐藤到底给中岛敦灌输了什么？ 醉酒X1 “悟和齐木老师那边已经完成了任务。” 夏油杰收到五条悟的信息，对拿杀虫剂和咒灵对峙的佐藤说道。 “啊？”佐藤一脚踩死咒灵，“这么快？” “悟很厉害。” 夏油杰不动声色地将右手按在墙壁上，身后的咒灵穿过墙壁将房间内躲藏的咒灵吞食，而后渐渐收缩化成一颗小球，他仰着头忍受着恶心的感觉吞下。 佐藤正好把残留了最后一只小咒灵消灭，完全没发觉夏油杰已经祓除了咒灵。 “我们这边的任务也完成得差不多了佐藤老师。” 夏油杰这次不打算试探佐藤，那次任务他也明白佐藤的能力主要是辅助，那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祓除的方式效率太低，不适合一个人单独出任务。 今天出发做任务前，他和五条悟计划速战速决，并找个理由和佐藤吃饭套话。至于齐木楠雄，他本身的超能力太过宽泛，再加上也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没法像佐藤那样套出更多话。 “真是没想到你们会想请老师吃饭。” 佐藤坐在包间内，望着面前正在烤的肉，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 “呀，当然是想和老师叙叙旧嘛——”五条悟歪歪头，微微拉下墨镜，湛蓝的眼直视佐藤，“老师下学期是教什么科目？” “社会与信息。”佐藤夹起一块烤好的牛肉，挤上一些柠檬汁，蘸一下刚打好的鸡蛋液，迫不及待地将牛肉送入口中，“嗯——好吃，这是什么人间美味呜呜呜——” 夏油杰望着面前一盘肉，没有食欲反而有些反胃，他一时有些羡慕能够享受美食的正常人。口中依旧是那恶心的味道，他吃了一口脆萝卜清清口，稍稍消去了那股恶心感。 五条悟自然是满意佐藤吃得香的模样，吃得越香就越容易套取重要的信息，他看了眼一旁的酒水菜单，弯起嘴角，“老师，想要喝酒吗？” “诶——这怎么可以呢？” 夏油杰煽风点火，“我们是未成年人不能喝，但是老师可以来一点，正巧老师下午没有任务了，喝一小杯配烤肉也没什么的吧。” “服务员，这里点单！”五条悟加紧攻势。 “这不太好吧……” “佐藤老师要喝什么酒？” “我要店里的隐藏酒，用伏加特自酿的青梅酒！！！”佐藤脱口而出。 “看来客人很懂嘛，老样子，第一杯喝不倒的话酒无限量供应哦。”服务员对佐藤的笑容亲切不少。 夏油杰看着佐藤这般熟练，无语地问：“老师，你怎么会知道这个酒……” 佐藤打着哈哈，他刚来这个世界不久，就把这一片能喝酒的地全查过了。 烤肉店的香气萦绕在周身，橙色的灯光和酒香渐渐侵占了佐藤的理智。 “真香啊——” 中岛敦望着面前的茶泡饭忍不住眯上眼，这是一家鳗鱼店，鳗鱼吃到一半服务员会送来茶泡饭专用茶水，茶水的清香和鳗鱼的香气冲散了他方才暴走的不安。 虽然他没能自己唤出白虎，但是在进去那堆废墟接触咒灵时，白虎又跑了出来。 那一刻他的意识混沌又清醒，只不过在消除咒灵之后，他隐隐约约想起佐藤那句“没事的”，他才渐渐变了回去。 这是不是说明他开始慢慢学会控制了白虎呢？ 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坐在中岛敦对面的齐木楠雄开始心累，白虎能够控制也是因为他用佐藤的声音对中岛敦进行“催眠”，最后变回去还是他用传心术下暗示。 可能连中岛敦自己都没发觉，他潜意识里十分抵触白虎这个能力。 齐木楠雄陷入沉思，最近这几天他已经查清楚武装侦探社的来头，位置在横滨，可信又靠谱，况且社长还是著名教育家福泽谕吉，应该也有异能力。 如果中岛敦去这个地方工作似乎也不错，前提是必须让他完全控制他心中那头白虎。 事情又从头绕了回来，还有些事不得不和佐藤聊一聊了。他打算找个时间让佐藤给他看一下那份的学生档案，有些事他想验证一下。 想到佐藤，齐木楠雄就有些头疼。 他特别不想面对佐藤，但也不能像高中时期那样借别人手去达到自己的目的，这除了让自己更累以外没有更多益处。虽说在这个世界不必掩盖自己的能力，但他向他人诉说自己的能力时依旧有些不舒服。 他深知其中的原因，所以他没有对中岛敦诉说事实。从本质上来看，他和中岛敦都是同类人。 看来认识自己真的是人生的一大课题，连他自己也被其困扰。 “人生啊，还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比较好，嗝！” 佐藤晃晃悠悠地看着面前有重影的两人，“毕业的时候，老师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们这些问题学生了！” 五条悟有些不服，“哈？我怎么可能会是问题学生，在那个世界我的学习成绩一定很好吧！” “进路调查表都不认真写，未来志愿没一个正经的，这让老师怎么放心啊！”佐藤垂下眼眸，晃着酒杯，“这次也是，灌醉我是想问我什么？反正对你们来说我是个陌生人而已，我知道你们在警惕我。” 夏油杰意外地睁开眼，“佐藤老师，失礼了，其实就是想问老师为什么要接近我们？如果只是单纯的工作借口，以佐藤老师的资质可以去待遇更好的地方，也不必冒险吧。” 佐藤拿酒杯的手一顿，他慵懒地掀起眼皮，穿着西装的他看起来带着几分不着调，“放心吧，我和齐木同学来到这里对这个世界来说是一件好事，至于你们——” 他弯起嘴角，眼中带着几分笑意，声音却无比真诚，“我啊，只是希望我的学生们在不同的世界也能过得快乐幸福。” 五条悟惊讶地微张双唇，六眼能够看到很多信息，佐藤在说这些话时，身上并没有奇异的能量在流转，可他却有一秒触动，甚至他觉得面前的人永远都不会伤害他们。 也许，这是另一个世界的他的感受？ 夏油杰眨眨眼，他感受到一股奇妙的，不属于他自己的情绪。内心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可以信任面前的人。 真是奇怪？这是佐藤的能力吗？如果真的是能力的话，那某种意义上……佐藤也太恐怖了。 佐藤晃晃悠悠地取出公文包，拿出厚厚一叠资料夹，他翻开里面的档案记录。 五条悟瞥见文件夹的内容，睁大双眼。六眼可不会放过佐藤翻过的每页内容，上面档案的名字一下子窜入脑海……太宰治、中原中也、影山茂夫、泽田纲吉……哇哦，这可真是一项重大发现。 佐藤取出五条悟和夏油杰的那几页。 “这个给你们，你们看看上面的志愿，什么称霸世界，什么拯救世界，能不能好好写进路调查表啊！”佐藤忍不住念叨起来，“虽然学校对这个不在意，但你们真的有认真地考虑自己的未来吗？” 夏油杰仔细看着看上面这一份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他”的资料，他忽然觉得不可思议，虽然经历不同，但几个人生重要转折点似乎都对上了。 这是巧合吗？ 夏油杰和五条悟面面相觑，几秒后，默契地相视一笑。 夏油杰对佐藤眯眼笑道：“佐藤老师，硝子我们替你给她吧……这次我们一定好好重写。” “啊，好的好的。”佐藤点着头，又喝了一杯梅子酒，用伏加特酿制的度数很高，酒精正在侵蚀他的判断。 “不如这样吧佐藤老师。”五条悟哪要这三份资料就知足，“其他同学的我也帮忙给了，这样老师就省了一些事吧~” “啊……也好。”佐藤有些睁不开眼，“对了……让家入同学别再学隔壁的银八老师那样抽烟了……那可不是高速旋转的棒棒糖……” 佐藤整个人趴在了黏腻的桌上，彻底失去意识。 五条悟和夏油杰击了个掌，得逞地笑出声。他顺走那份厚重的资料档案，正好烧烤店包间旁有个杂志架，他抽了本厚的杂志放进去，以免清醒后的佐藤发现公文包的重量不对。 夏油杰拿起佐藤一旁的手机，“我给齐木老师发个短信让他来接佐藤老师。” ——你好齐木老师，我是夏油杰，佐藤老师在XX街的OO烧烤店喝醉了，麻烦您来接他了^_^ 收到短信的齐木楠雄：“……” 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找中岛敦没多久，佐藤就发了信息说和两位学生吃烤肉，询问齐木楠雄要不要带中岛敦一起来。 齐木楠雄并不想和那位拥有特殊双眼的五条悟相处，那双眼看到的信息很多，他担心一时没收住力量被五条悟看破他的真实能力。 从和五条悟的几次相处，他切实实际地感受到了拥有强大可控制的力量的人会变得怎么样，说句实在话，他不想应对五条悟这种唯我独尊的人，尽管对方确实有这个的资本。 不过话说回来，佐藤是会在学生面前喝醉的人吗？还是说他是被那两人怂恿灌醉的？ 他已经猜到佐藤可能被那两人套出不少话。 正好中岛敦也吃完了，他带对方走到无人的树林，带着中岛敦瞬移到店铺附近，他这几天为了方便瞬移几乎把东京逛了一遍，找地方并不难。 等他带着中岛敦进去时，包间内只剩下佐藤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桌边三盏酒都空了。 “佐藤哥哥，没事吧……”中岛敦忍着酒味上前推了推佐藤。 佐藤动动身子，换了更加舒适的姿势趴着。天气越发炎热，大热天吃烤肉就算有空调也难顶，棕红色的头发乱成一团，几缕发丝贴着白皙的额头，在靠近鬓角处还有两颗不显眼的痣。 齐木楠雄微微靠近，佐藤经常被头发遮住的耳朵也露了出来，耳垂有一个耳洞，耳骨往上一共有三个耳洞。 这家伙该不会是什么不良少年吧？ 不良少年去当老师的戏码也不是没有可能，对方时常割裂的心音也就说得通了。 齐木楠雄将佐藤架在身上，确认佐藤没有因为他的力道而受伤后，他用超能力将佐藤浮起来，在外人看来这只是普通地搀扶，但方便移动。 回到家后，齐木楠雄将佐藤放在沙发上，让中岛敦去照顾。 本来他有些嫌弃佐藤身上的烤肉味和酒味，可如果他用超能力给佐藤换衣服，按照佐藤这几天对他微妙的感情，指不定又要胡思乱想。 心累。 他们之间偏偏还领I养了中岛敦，为了慢慢拉开与佐藤的距离，第一步便是要解决中岛敦的问题，安置好中岛敦，之后他们各忙各的，交集少了，就没有什么感情之说。 齐木楠雄思忖片刻，内心做了种种假设和思考。 他决定趁佐藤昏迷之际，直接翻看佐藤那本档案确认一些事。虽然这么做不道德，但减少了与佐藤的接触，这也是为了更快地完成任务。 是这样的。 他这般催眠自己，看向中岛敦帮忙带回来的佐藤的公文包。 准备发动透视技能。 “齐木同学……” 窝在沙发上的佐藤睁开了眼，声音黏黏糊糊的。 “为什么我在这里……” 齐木楠雄收回视线，“佐藤先生，你喝醉了。” 佐藤听不得这种话，他蠕动身子，晃晃悠悠地爬起来，“我怎么可能喝醉……呕呕呕——” 齐木楠雄早就料到，将垃圾桶瞬移到佐藤的身旁。 看着吐得神志不清的佐藤，他收回看公文包的心思。其实他根本没必要如此排斥与佐藤接触，那只会适得其反，还是让一切顺其自然。 如此回避一个人未开窍的感情，他这般反应过度，还是说他自己本身在害怕什么…… 齐木楠雄内心轻叹一声，决定等佐藤酒醒后再与对方谈一谈，再征求意见让他主动给出那份档案。 反正现在也不着急，那份档案佐藤一直很宝贝，也不可能会丢。 未来记忆 “真是令我惊讶。” 家入硝子看着另一个世界“家入硝子”的档案，“上面记录的一些事，都能对得上呢。” 五条悟翻阅自己的资料，档案从初中一年级开始记载，上面写着初中三年在家经过家教学习，期间用恶作剧吓走了哪几位家庭教师，还有佐藤拜访各个家庭教师的记录，旁边还有佐藤用笔记总结的教学方式。 这里面的“家庭教师”有些是真的家教，也有些是被家族里“赶走”的人，名字特征都能对得上。 高中入学之后的记录更加详细，每次和夏油杰一起干的恶作剧都会被记上，这其中还多了一个人的名字，那便是太宰治。 太宰治，隶属于港口黑手党的成员，他们曾经因为横滨那边的咒灵祓除问题见过几面。即使横滨那边有许多驻留的异能力者会消除一些咒灵、恶灵，但每年夏天在咒灵爆发之际，五条悟也不得不接几个去横滨祓除咒灵的任务。 横滨咒灵最多的场所，那便是擂钵街或者港口黑手党的地下拷问室，低级咒灵异能力者可以消灭，偶尔也一些麻烦的咒灵，咒术高专会让外聘的异能力者或者灵能力者去干，在人手不够的情况下才会请咒术师。 夏油杰和五条悟去横滨做过几次任务，也和太宰治打过几次照面。 没想到那个世界太宰治是他的同班同学。 这份记录记到了他们毕业，五条悟看着现在时间线之后的记录，这些记录是“未发生”的事。 夏油杰盯着这份档案，“一般的老师会记录这么多隐私内容吗？” “他不是一般的老师吧。”五条悟调侃道：“是跟踪狂吧！” 夏油杰没接茬，思忖道：“佐藤老师既然有‘言灵’，那么那个世界的我们也有特别的力量。” 他看着自己档案后续内容，内心多了几分不安。 家入硝子一目十行地翻看其他学生的档案，翻页的手忽然顿住，“泽田先生……” “等等，你喊他什么？”夏油杰睁开双眼，他犹豫地问：“未来的彭格列首领？” “你也有记忆？”家入硝子一愣。 五条悟倏地坐直身子，“你们也有？” “三年前，我突然多了一段未来记忆。未来的世界末日，白兰联合咒灵打算毁灭世界，泽田先生让未来的我帮忙……”家入硝子面色凝重。 “末日那段时间我在彭格列的治疗室没有出去过，他们未来发明了一项能量转换的戒指，戴上去我的反转术式也可以对他们拥有特殊火焰的人使用。” 三年前的家入硝子一直以为那是一个梦，也从未找人求证。这份记忆真实又模糊，虽然见到夏油杰和五条悟，但她也只认为是类似的预知梦。 “看来那个不是梦。”五条悟笑道：“应该是另一个未来发生的事，我记得那位毁灭世界的白发鸟人掌握了许多能力，我一直在负责消灭源源不断的咒灵，如果让我遇见那个人我一定要折断他的翅膀。” 夏油杰故作镇定地取出手机，“我也有模糊的印象……关于彭格列的，所以那些记忆是未来必定会发生的吗？” “不是，未来已经被改写了。”五条悟用余光瞥了眼身侧发信息询问后辈的夏油杰，他转动手中的铅笔，“如果未来的那份记忆是真实的话，会不会那些毁灭世界的人也拥有这份记忆……” “不会的。”家入硝子记起那位小女孩温暖的笑颜，在记忆中，她见到那个笑容时内心略过几分忧伤，“那位特别的小女孩……她燃烧火焰牺牲自己，把未来的我们与白兰对战的记忆传送给了我们……也就是说，你们也是被她认可为信任的伙伴，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有这份记忆呢。” “为什么硝子会记得这么多？”五条悟仔细回想那段记忆，“为什么我的记忆只有和咒灵对战？” “你们和彭格列的人几乎没有交集，因为你们一直在祓除咒灵，不过大家也是在最后才发现咒灵与白兰有关。”家入硝子说：“我的治疗能力特殊，所以与彭格列那边的人接触比较多。” “既然我们三个都有记忆的话，也就说三年前得到记忆后，彭格列就已经控制住会毁灭世界的白兰。”夏油杰分析道：“那异能力者那边也是早就控制了未来灭世的犯人吧……可咒术界这边……” “这正是不对劲的地方，咒术界这两年却没有什么动作。”五条悟作为五条家的人，如果咒术界有什么特别的大动静，他不可能不知道。 三年前还未入学时，他为了验证那段记忆不是梦，他开始特地关注咒术界动向，想要找到和自己一样有未来记忆的咒术师，却一无所获。 他翻到档案最后几位学生的资料。 佐藤登记内容里的白兰·杰索在学校当交换生，档案记录只有几个月，但成绩优异，有背着大翅膀玩角色扮演的爱好。 “白兰现在做的事无非是炸体育馆，看起来和我们感情很好……”五条悟稍稍对他改观，又蹙起眉头，“未来我对战的那些特级咒灵的智慧与人类无异，并且还拥有除咒灵外的特别力量……白兰的目的又不是消灭全人类，咒灵又为何要与白兰合作呢？” 夏油杰察觉到对方的话外之意，“你是指咒灵不是白兰引出来，而是背后另有其人？” “我记忆中彭格列的科技很厉害，而白兰则是拥有多个平行世界的记忆才那么强大。”家入硝子推测道：“可能他在某个世界和诅咒师联手才掌握了咒灵的相关信息和术式，可具体是哪个诅咒师……具体如何掌握这份力量……” “没有线索。”五条悟长叹一口气。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夏油杰摆出和七海建人、灰原雄、夜蛾正道的聊天框，他隐晦地暗示彭格列和未来的事，对方却表示不解，“他们都没有相关记忆。” 家入硝子平淡地说：“那是因为在我们和彭格列联手前，他们都死了。” 室内突然陷入一片沉寂。 家入硝子拉开身后的窗子，她静静地点燃一根烟。两人看向她，清凉的风吹进屋内带进了草木香气，又把她手上的烟吹回屋内。 “硝子，记得把烟灰好好抖进烟灰缸。”夏油杰提醒道，他们三人聚餐大多数时间他的屋内，家入硝子偶尔也抽烟，他并不介意此事，现在只是在转移话题。 家入硝子把烟灰抖进快喝完的饮料里，她耸耸肩，“放心吧，那个未来白兰所做的事都被抹除，死去的人又活了，现在和未来已经改变了。” 五条悟看向家入硝子，却也没看出什么。六眼看到的信息再多，但也实在看不出一个人到底拥有多少“多出的记忆”，直觉告诉他家入硝子隐瞒了一些事，可他问了也没有意义。 “硝子，你还有关于未来的记忆吗？”夏油杰突然问。 “没有。”家入硝子对上夏油杰的双眼，她微弯嘴角，意味深长地说：“那就是我所知的全部内容了。” “滴滴滴——” 房间角落的打印机发出声响，这是夏油杰和五条悟在路上买的一个二手打印机，现在刚装填好墨水。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打印吧……”夏油杰站起身，看了眼不知何时瘫在地板上的五条悟，“我们赶紧备份好，悟、硝子你们也一起帮忙……” 家入硝子吐了一口烟，看了眼时间，“你们加油，我得赶去医务室了。” 五条悟爬起来，“你只是单纯想逃吧？” 家入硝子没有搭理他们，直接从窗户翻了出去，她本来就是从这里进来的。 五条悟整理着资料，他视线落在太宰治的档案资料上。 见家入硝子和五条悟和平常一样，夏油杰心底稍稍放了心，他敛去情绪，挂上平日的笑容，“悟，快来帮忙，在被佐藤老师发现前我们得把东西还回去……” “杰，你下一个任务是不是港口黑手党那边派的委托？” “啊……这里是哪？” 佐藤正在醉生梦死，被酒精侵占的脑子乱成一团，他只记得同夏油杰和五条悟去吃烤肉，以及烤牛舌的美味和酒的清甜。 “啊……真好吃，真好喝啊呜呜呜。”佐藤紧紧抱住抱枕忍不住落泪，“美味啊——好好吃啊——呕呕呕……我怎么吐出来了……” 清理完垃圾桶的中岛敦给佐藤端了一杯水，无奈地说：“佐藤哥哥，你喝点水吧。” “敦——呜呜呜……” “好臭……不要靠近我！”也不知是不是白虎的作用，中岛敦对味道更加敏锐，“你快去休息吧佐藤哥哥。” “呜呜呜好的——”佐藤难过地趴在沙发上，“我就睡在这里就好了，我好晕，好难受，喝酒伤身啊，但是酒真好喝啊——真好喝啊，美酒地狱……真的好喝啊……” “怎么又开始胡言乱语了……”中岛敦取出毯子给佐藤盖上，调了调空调温度，看着睡着的佐藤有几分嫌弃，“大中午就喝得烂醉如泥……” 中岛敦想到佐藤给自己布置的作业还没做，面对这样的佐藤他心情更加复杂。 齐木楠雄听着这孩子的心音也觉得有趣，只是经过一小段的相处，中岛敦从对佐藤的敬佩到恐惧再到现在的带着一丝不屑。 “我来照顾佐藤，你去做作业吧。” 中岛敦提不起精神，他真的不想做作业，但还是乖乖地上了楼。 齐木楠雄坐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他打开笔记本电脑，现在也闲着没事，他思忖片刻，打开手机调出之前查的武装侦探社的官方信息。 武装侦探社的主要内容是帮忙解决一些警方无法处理的案件，也会接一些侦探委托。 他以委托人的身份发送了相关邮件。 对面很快给来回复，说是工作日随时来武装侦探社拜访。 做完这些，齐木楠雄逛起网络论坛，迅速浏览匿名论坛的信息，企图找寻“羂索”的线索。他顺手点开系统任务，却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任务进展又多了一条信息。 ——世界自己往和平的方向前进了一步~运气不错哦~ 这是什么？ 齐木楠雄挑挑眉，本想抓系统出来问，但他不想应对那聒噪的系统，询问电子客服。 电子客服回答：你好亲亲，这是因为你们的到来产生蝴蝶效应，改变了原世界居民的未来。不过数据以多个宇宙观测总结统计为主，准确率为99.9%，请不要过于盲目信任任务进展哦~ 齐木楠雄额头直跳，能被他和佐藤的蝴蝶效应影响的人，只有五条悟和夏油杰，联想到了他们三人去吃烤肉，还把佐藤灌醉留在店里……那两个问题学生肯定做了什么。 【完了完了完了，没想到我竟然喝醉了。】 齐木楠雄眼皮一跳，看向在长沙发上紧闭双眼的佐藤。 【好丢脸啊，区区伏加特的梅子酒我竟然会喝醉！！！但是好好喝……下次再去喝他们店里的可燃乌龙茶嘿嘿嘿。】 齐木楠雄稍微用了点力气敲着笔记本电脑的键盘，键盘声在安静客厅里格外突兀。 【好像听见了键盘声？难道齐木同学在客厅吗？啊啊啊我不想以这个姿态单独面对他，敦什么时候下来，敦——啊啊啊，背后好痒。】 齐木楠雄本不想和佐藤单独相处，但喝醉的事得让佐藤长点记性。 “你醒了吗？佐藤先生。” 佐藤：“……” 【救命，我还是装睡吧。】 “不用装睡了，佐藤先生。” “诶？”佐藤惊讶地睁开眼，“你怎么知道？” 齐木楠雄回答：“我是超能力者。” 佐藤神情复杂：“……” 即便喝醉酒了还是没法适应这个中二病！ 他哭死 “佐藤先生，我不是中二病。”齐木楠雄有几分无力，他说：“你刚刚想着下次喝可燃乌龙茶的伏加特是吧？” 佐藤惊讶地睁大双眼，不过真的无法适应齐木楠雄突如其来的中二病，便打着哈哈说：“哇哦……真厉害啊齐木同学。” 【天啊，没想到这个齐木同学和那个世界的齐木同学一样，都继承了森老师卓越的观察能力和微表情分析能力，这就是那位天才婴儿Reborn所说的只要观察力足够强足够聪明就能学会的“读心术”吧！没想到这个“读心术”竟然完全分析出我心中所想的事，真是厉害啊！】 齐木楠雄：“……” “普通的观察不可能完全读出你没透露过的信息，我对你用的是读心能力，不是和森老师一样的观察能力，也不是天才婴儿的读心术。” “哇，齐木同学你的超能力真的好厉害。” 【真是太厉害了齐木同学竟然能分析这么多东西！不愧是Reborn所说的一般人学不会的超级读心术啊！齐木同学为了中二这么努力，我必须承认他是有超能力者的，不然他的一番苦心不久白费了吗？】 齐木楠雄：“……” 他真是脑子抽了，才企图对一个看着咒灵凭空出现都能说是虫子的人证明自己是超能力者。 佐藤这么坚持他们都是“普通人”，齐木楠雄不禁好奇这是否与佐藤的能力有关。不过他现在也没有资格去深究别人的秘密，就算佐藤得知这个世界的“真相”对他们目前的任务也没有任何作用。 齐木楠雄不想再和佐藤拉扯，直言道：“佐藤先生，其实我想求证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忙，是关于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任务。” “啊……任务啊。”佐藤对此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可以啊，只要是我能帮忙的，我都会尽量帮忙。” “想必佐藤先生也发现了吧，你原本世界的学生在这个世界做着奇怪的事。” “是啊！”提到此佐藤有几分生气，“他们的工作的公司都太奇怪了，简直就是违法雇用童工！” “世界是多种多样的，不同的平行世界里不同的人会经历不同的人生，但相似的平行世界里，同位体的改变都有相同之处。” “啊？”佐藤被齐木楠雄突然的讲解摸不清头脑，他今天真是难得见到齐木楠雄用腹语说这么多话。佐藤紧紧盯着齐木楠雄的双唇，竟然完全没有气息吐出，这个腹语练得真是炉火纯青，为了中二真是付出了许多…… 他以后还是少质疑齐木楠雄的中二病吧，齐木同学真的好努力，他哭死。 齐木楠雄差点控制不住力气将手中的电脑捏碎，这个人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会走神？ 他继续说：“我怀疑两个世界的同位体会有相似的经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佐藤先生完成任务也就轻松一些吧。” “哇哦——”佐藤恍然大悟，他想起夏油杰憔悴的模样，在他的印象里，那个世界的夏油杰也有一段时间特别憔悴，这么一看时间还真的对得上。 “这真是一个重大的发现。”佐藤亮起了双眼，“所以齐木同学你是想验证两个世界的相似度吧？” “没错。”齐木楠雄松一口气，佐藤在这种时候反应倒是很快。 佐藤瞥了一眼墙上的日历，他取出手机立刻查询列车时刻表，“那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订车票吧！” 齐木楠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明天晚上的八点半太宰同学会在XX区的河堤入水！那一次是真的很危急，他差点因此丧命！” 齐木楠雄：“……” 太宰……入水…… 不会那么正巧吧？ “混蛋太宰！又不写工作报告！” 中原中也推开太宰治的办公室，里面空无一人，他烦躁地按了按眉心，身旁的下属提醒他该去准备去下一个工作。 “最近的事情真是有点多……”他正在准备出国事宜，首领让他去镇压一个意大利的小黑手党，并且与彭格列黑手党建交，有着未来记忆这一条件，贸易相关的合约更加好谈。 他好几天没有休息，偏偏那个青花鱼这几天又玩失踪，事情都堆成一团，真是想着法子给他添堵。 他坐在轿车后座，粗略翻看这次的工作。 已经出了横滨的范围，是东京方向的一条河堤。这次的任务与咒灵有关，首领的目的是与委托的咒术师会面，协助他一起活捉咒灵。 以往也不是没有接过咒灵工作，但大多数只是接应咒术师，可没有“活捉”咒灵这一说法。 他闭上眼，在车上养精蓄锐。 活捉……这可真是难办。 夏油杰到达河边，打发走辅佐监督，给五条悟发了消息。 几分钟后，五条悟闪现在河堤上，他望着平静的河面表情有一瞬凝重。 夏油杰他看了眼时间，未到八点。 “很奇怪吧。”夏油杰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咒力，“这次的咒灵和任务报告的不一样。” “这已经不是二级咒灵的实力了。”五条悟轻松地跳下河堤到河岸边，踩在有些潮湿的草地上，他蹲下细细观察草地与河面，惊奇地眨眨眼，“没想到咒灵和恶灵会互相合作。” 这里比较偏僻，来这里的人很少，路灯设得不多，河岸旁生了一堆杂草，明明是夏日此刻却更加阴冷。 夏油杰语气低沉，这么明显的咒力任务评级不可能会出错，那只能是有意为之，“难怪港口黑手党这次会请他来会面这种小任务……” “他来了。”五条悟望向河堤的楼梯方向。 昏暗的灯光下，来人橘色的头发在灯下显得张扬，一袭黑色西装又自带几分压迫感，脚步踏在台阶上发出平稳的声响。 看着走进的中原中也，夏油杰微微欠身，“好久不见，中原先生。” “好久不见。”中原中也扶了扶帽檐，注意到一直蹲在旁边的人，“怎么多了一个人？” “哈喽~”五条悟唰地一下站起身，站到中原中也面前把身子挺得直直的，“中原先生好久不见，你又长高了不少呢~” “啊？为什么你这家伙也来了？你又想打一架吗？”中原中也紧蹙眉头，今天这一整天都令他糟心。 “不好意思啊中原先生，这次的咒灵有点难办，所以我们额外安排了一位咒术师以防万一。”夏油杰岔开话题，“那我布下‘帐’——” “这件衣服真的适合我吗？” 夏油杰一顿，熟悉的少年音，三个人的脚步声渐进。 “当然适合你啦敦……啊。”佐藤放慢脚步，他在河堤上见到站在岸边的两人，朝两人喊道：“夏油同学，五条同学，晚上好——” “晚上好……”夏油杰转向身后微微仰头，佐藤穿着白色短袖黑色短裤，背着斜挎包。身旁站着的那位白发少年穿着颜色花哨的短袖，两人身后的齐木楠雄穿着黑色短袖衬衫和灰色西裤，三个人完全就是日常的装扮。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可是偏僻的河岸，可称不上是旅游胜地。 “佐藤老师，齐木老师……还有一位小不点。”五条悟看向不该出现在此的三人，打趣道：“你们是出来玩吗？约会？散步？亲子活动？”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佐藤没听清五条悟讲了什么，他直接跑下河堤，走进一看才发现被夏油杰和五条悟高大身影挡住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穿着昂贵西装，气质也透着几分与众不同。佐藤注意到他眼底的疲态，想起手机档案里记载的黑手党，他心底连连叹气。 “他们是谁？”中原中也看了眼时间，这是他今天的最后一份工作，完成了便可休息两天，他只想速战速决。 “我是夏油同学和五条同学的老师佐藤，我们在附近逛街稍稍有些迷路了……”佐藤胡扯道，其实出门时他不放心中岛敦一个人住，便以外出游玩的借口拉上中岛敦一起来，顺便带他买买衣服，也顺道看看是否能捞到入水的太宰治，没想到会碰见中原中也。 “啊，我是中原中也。”知道对方是一名老师，中原中也收敛带有敌意的情绪。 “学生给你添麻烦了……”佐藤看向夏油杰和五条悟，挂上微笑让自己看起来亲切些，“你们大晚上来这里干什么？” “我们在做任务……”夏油杰神情一凛，立刻设下“帐”。 “轰——” 平静的河面瞬间炸开，溅出的河水如雨点般落了下来。 佐藤抖抖身子，这水打在身上格外地疼，他张嘴想说话，几滴水落进口中，他被呛得咳嗽。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觉得眼前一花，又是一次水花炸开，视线被糊成一团。 齐木楠雄站在佐藤面前设下屏障，在“帐”设下后他立刻瞬移进来，清楚地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 那潜伏在河里的怪物十分巨大，与水融为一体，不断蹦出由水汇凝聚成的触角，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巨型鱿鱼。五条悟一下子就把对方放倒，一脚把河底全掀开，泥土和水混在一起，让咒灵看起来像一个泥巴怪物。 怪物被打散再次凝聚，夏油杰唤出巨大咒灵正在吞噬着水，而那位黑手党身上凝聚一层红色的能量，隔开了溅起来的水和泥巴，看起来优雅至极，正在静静地观摩战况。 齐木楠雄听着心音，得知五条悟和夏油杰是故意拖着咒灵，他不想管咒术界与黑手党的事，确认他们能够解决后，他打算赶紧离开。 “阿嚏——” 佐藤打了一个喷嚏，不知为何齐木楠雄站在他前面他就能睁开眼，漆黑的“帐”与黑夜融为一体，他没有发现“帐”的存在，他可不认为这是什么所谓的任务。 脚边还有几条鱼在扑腾，他隐隐约约见到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人的身影，还有一旁看戏的中原中也。 他气愤地对着河面的两人喊道：“五条悟！夏油杰！你们两个怎么开始炸水池捕鱼！！！很危险的知道不！！！” “啊？”中原中也不解地看向这位老师。 “你啊什么？”佐藤瞪了中原中也一眼，“别以为自己现在是黑手党就可以毫无底线！你怎么能随便卖□□爆竹给未成年啊！！！” 中原中也：？？？ 正在和咒灵牵制的五条悟差点打偏，他察觉到咒灵的攻击变弱了一些，这是试探佐藤能力的好机会，于是添油加醋地大声说道：“老师！是的！是中原君指使我们这么干的！！！” 夏油杰意会到五条悟的意思，连连喊道：“是中原君委托我们抓鱼我们才这样干的！！！” 中原中也一脸懵逼，“啊？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佐藤大致听清内容，他早就了解三个学生的脾性，顿时理解了一切，对河里的两人训斥道：“我看是你们两个又骗了中原同学吧！别再拿那些烟花爆竹炸河了！你们这是过度捕捞还是非法捕捞什么的，反正这样很危险！” 中原中也有些无语，“我才没有被骗，你们可要给我好好解决咒灵啊！” 佐藤看向中原中也的眼神亲切许多，他苦口婆心，“中原同学……不好意思，该称呼你为中原先生才是，虽然你在黑手党工作，但以后还是别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毕竟你们几个都是未成年啊！” 中原中也：“……”这位老师到底怎么回事？ 听着在场几个人心音的齐木楠雄：“……” 你们几个倒是出点力认真打咒灵啊。 中毒 中岛敦站在“帐”外，正犹豫着是否要进入这个黑色的结界。 一瞬间发生得太快，等他反应过来时，就剩他一个人在这个漆黑的幕布外。 黑色的屏障形成巨大的圆球，包裹住了这一处的河岸，但周边的河水肉眼可见地减少，他有几分担忧。 佐藤哥哥和齐木先生会不会遇到危险呢？ 中岛敦深吸一口气，双手放在屏障上，他不能躲在后面，他需要让佐藤明白他也有能力去战斗……他真的…… 不想上学！不想做作业啊！ 他眼神坚定，向前迈出一大步…… “咦？” 中岛敦的脚踢在了屏障上，他用手敲了敲屏障，这个屏障坚硬无比，完全进不去。 真是奇怪，齐木楠雄明明是在屏障出现后才进去的，为什么轮到他就进不去呢？ “这是禁止除咒术师以外的人进入的‘帐’。” 一道幽幽的声音从耳后飘来，中岛敦完全没听到动静，他警惕地看向突然出现他身后的人。 黑色蓬松的短发贴着脸颊，白色的绷带遮住右眼，最主要的是他身上那一袭长长的黑色西装外套，一看就像是黑手党的装扮。 “你、你是什么人？”中岛敦有些紧张，他想到那位在屏障里的人也是穿着黑色西装，分不清面前的人是否会伤害自己。 “只是在找合适入水点的过路人而已。”太宰治饶有兴趣地打量面前的少年，注意到少年身上的新衣服时，他顿时无趣地撇开视线。 “啊，好。”中岛敦背脊发凉，他最近的夜间视力变好了，能看清很多事物，面前的人露出一只的鸢色眼眸没有任何生气，连说话的语气也是轻飘飘的，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令他难以招架。 太宰治则是坐在“帐”外，怡然自得地玩着游戏机，甚至无聊地打了一声哈欠。 中岛敦在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宁愿自己现在就在这个“帐”里面。 在“帐”里的五条悟渐渐放慢攻击，随着方才佐藤的话语一出，原本强大的咒灵，发出的攻击威力逐渐变小，还在不断扑腾，溅出的水花已经没有杀伤力，真的就像是普通地用烟花炸水的效果。 这可是一级或者以上的咒灵，佐藤的“言灵”能力竟然这么强大吗？ 虽然听夏油杰说过这份能力的特殊性，但亲自感受这份力量的效果还真是不一样。原本可以拟成态的咒灵此刻正在艰难地组成形，五条悟睁大双眼仔细观察，水里面是咒灵的本体，这只咒灵身上有无数条丝线与水融为一体，这些丝线上面流动的能量有咒力、灵力……还有异能力？ 他紧蹙眉头，顺着丝线去找寻内核，可这些线太密太多，能量的流向也完全是乱的，完全看不出核在哪。 夏油杰操纵巨大的咒灵正在占据整个河道，它努力地张大嘴巴吞噬着这些“水”，但这些“水”却源源不尽。 五条悟集中精神，他开启无下限不紧不慢地找着那条主要的“线”。 “天啊，他们两个是不是玩上瘾了。”周边一片漆黑，佐藤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感受到那不断扑腾的水花。 “佐藤先生，我们躲到一旁吧。”齐木楠雄不动声色地将佐藤往后拉了一步。 佐藤在草坪上踩出的一个脚印冒出一丝细线，那细线灵敏地扭动着，冲佐藤的方向跑去却撞在一个透明屏障上散成了几点水珠。 五条悟注意到这一点，他看见草坪底下有无数条细线朝佐藤和齐木楠雄的方向绕去，但都被一股力量挡住。齐木楠雄的力量果然很强，强大到他的六眼完全看不出他的能量。 不过这只咒灵还能找最弱的人去攻击，上面的人鉴定任务级别时，不可能看不出这只咒灵的等级。五条悟注意到走向佐藤的中原中也，这次任务肯定与黑手党背后的目的脱不开关系。 佐藤突然觉得有些冷和不舒服，想到这群学生这样玩也不是一次两次，他决定等他们消停再好好讲道理，他正准备离远一些，中原中也不知何时站在身旁。 “请问这是你们的能力吗？” 中原中也走进齐木楠雄的屏障里，他对现状发愁，首领要他活捉咒灵，可他连咒灵的影子都看不见，并且还要对这些咒术师隐瞒活捉咒灵的事，事情有些难办。只好从这两位身上下手，说不定能利用他们的力量。 只不过他说出这句话时，那位老师看他的表情十分复杂，甚至还带着几分不解。 佐藤发出长长的叹息，痛心疾首道：“中原同学，你怎么去当黑手党了啊。” 中原中也：“……”不行，他还是适应不了这个老师的脑回路。 “虽然我也知道你们这边的生活不好过，但做那些灰色地带的事也太危险了不是吗？你这么优秀，为何要做这么辛苦的工作呢？” 中原中也看着面前正在与咒灵搏斗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这位老师到底在说什么，他难道不知道咒术师的死亡率比黑手党还高吗？ 见中原中也沉默，佐藤也意识到现在不是说教的场合，“唉，我也没资格对你说教，只是觉得现在的你们都太逼着自己了，放松一下不好吗？虽然炸河这个发泄方式有点极端了，但感觉你们都挺开心的……” 中原中也这才问题所在，“不是，老师，你真的以为他们在炸河吗？”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佐藤不解道：“你不用替他们说话，现在他们是我的学生，我回去会让他们好好写检讨的。” “不，这怎么看都是咒灵在闹吧。” 佐藤紧蹙眉头，他头脑风暴，一下子想到咒术高专和黑手党只不过是那些洗脑组织的幌子，在场的三个孩子都是未成年人，正经的组织怎么可能会聘用未成人！ 果然，一切都是阴谋，他们真正的目的就是给这些孩子洗脑，让这些孩子为他们做事！ 太可恶了！ 他深恶痛绝，郑重其事地对中原中也说：“中原同学，老师知道这个很难接受，其实那根本就不是咒灵，那只不过是骗人的东西——” 佐藤话语一顿，那股不适感越发强烈，五脏六腑都在烧灼，他轻咳一声，却吐出了血。视线逐渐模糊，有一道温柔的力量揽住了他的肩膀。 他看向让自己靠着的齐木楠雄，混沌的大脑理清了现状，他立刻对中原中也说道：“快跑……这河里的水有有毒物质……” 中原中也顿时明白佐藤的能力，才意识到面前这两人是太宰治曾提起的高专新聘的两位老师。想必佐藤就是那位拥有言灵的老师，说话方式如此奇怪，可能是施术条件。 “快跑……” 中原中也见佐藤这副模样，忍不住吐槽道：“这位老师，你还是休息一会儿吧，这怎么看都是你言灵的反噬吧。” 佐藤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中原中也，在失去意识前他挣扎地说：“不，过度污染的河水和烟花爆竹一起炸开产生的化学气体有毒……咳咳咳……我一定是中毒了……” 中原中也：“……”这个老师嘴真硬。 佐藤的情况有些不太妙，齐木楠雄当机立断抱着佐藤走出“帐”。 夏油杰确认齐木楠雄和佐藤安全离开后，控制咒灵放慢攻击，他得抓住这个机会向中原中也套话。 “中原先生，可以问你一些事吗？” 中原中也控制重力将飞来的泥土和水珠打回去，看着五条悟游刃有余地遛着咒灵，夏油杰操控的咒灵除了喝水就没别的动作，果然面前的两位咒术师在摸鱼。 真是毫不掩饰目的呢。 他了然道：“你们想问什么？” “我们最近在研究一种术式，发动术式的人大概在三年前，他们会随机地给一部分人植入一段关于捏造的记忆。” 夏油杰唤出一只咒灵挡住自己面前溅起的水，和中原中也保持半米的距离，以免自己被周围的重力影响。这是他和五条悟想好的说辞，今天的任务五条悟也跟来，他们主要是想问问中原中也是否也有未来的记忆。 他们和港口黑手党的接触不多，但也听过关于双黑的传闻，他们那般强大，世界末日时说不定也帮忙拯救了世界。 中原中也眉头微蹙，他沉吟片刻，发出一声轻笑，“你们的问话水平还需要再练练啊。” 夏油杰挑挑眉，“中原先生你的意思是——” “你们也有未来拯救世界的记忆吧。”中原中也大方地承认，“三年前我也是脑海里莫名出现了那段记忆，我被派去打一个什么奇怪的怪物。” 夏油杰有些惊讶，他只是抱着侥幸随口问问，没想到歪打正着，家入硝子的话语还在他脑海里回转，她说拥有记忆的人是被那位牺牲的女孩承认为伙伴的人。 光是彭格列黑手党拯救世界就令他觉得有些荒谬，没想到他们的这边的黑手党也是如此。 “怎么了？”中原中也看穿他的心思，“想到黑手党拯救世界觉得很奇怪吗？” “啊。”夏油杰感叹道：“只是觉得很讽刺，世界末日时拯救世界的是黑手党，而我们一直以普通人安危为主的咒术师、那些警方……完全没有能力呢。” 中原中也的记忆里，在那个末世中咒术师所剩无几，最后基地汇合时他见过的咒术师也只有那位女治疗师，五条悟也只是据说有这么一个人而已，而夏油杰……他倒是完全没有印象。 不过既然面前的少年有记忆，那代表他也是愿意为了拯救世界而牺牲自己的人。 感受到少年的茫然，他难得有了聊天兴致，说道：“你弄错了一件事，那个末世中的黑手党会去保护世界，不是因为上面无能，恰恰相反，他们负责保护普通人，而我们这些常年混迹于黑暗的人，更加适合当枪去迎战。” “那你们岂不是被利用了吗？” “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中原中也看向他，湛蓝的双眼微微闪烁，“我只是尽我所能，保护我想保护的城市，保护我重要的同伴。” 玩游戏的太宰治手稍稍一顿。 齐木楠雄横抱着昏迷的佐藤从“帐”里走了出来。 “齐木先生！”中岛敦紧绷的内心松了一口气，他上前帮忙搀扶，担忧道：“佐藤哥哥怎么了？” “只是稍微身体不适。”齐木楠雄无视在一旁的太宰治，他对中岛敦说：“我们回家吧。” “等一下——”太宰治特地把尾音拖长，游戏机里出现GAMEOVER的字样，他灵巧地站起身站到齐木楠雄面前，“你好，想必你们就是咒术高专聘请的两位新老师吧。” “是。”齐木楠雄其实不想理会这个人，他从经过这个地方时就听见异常吵的心音，直到对方靠近中岛敦后，他耳边就没有清净过。 面前这个人很聪明，思维非常活跃，思考的心音和各种负面情绪堆积在一起，还有身上那异样的绷带，应该就是佐藤口中那位经常入水的太宰治。 “你们是来做任务的吧，我也是来任务交接的，只不过小矮子肯定没发现自己中了敌人的圈套。”太宰治无奈地耸耸肩，“很不巧我没什么战斗力，你们可以帮忙去抓一下躲在背后的那位犯事的人吗？” “等等……”昏迷的佐藤听见熟悉的声音恢复了一些意识，“你们两个不要擅自行动……这里的水有毒……” “哇哦，不愧是老师呢……”太宰治凑过去看了眼佐藤，语气抑扬顿挫，“不过被人公主抱的你说这话时真是完全没有说服力呢~” 佐藤这才清醒几分，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眼太宰治，又看了看齐木楠雄，他感受到自己的脸贴在了齐木楠雄的胸膛上，上面带着淡淡的洗衣粉香味。对方平稳的心跳声渐渐在他耳边放大，他的心脏却因此乱了半拍，自己杂乱的心跳声与对方的混杂在一起，他的耳廓逐渐染上红晕。 【啊啊啊啊好丢脸啊！我心跳好快！这一定是中毒反应！！我一定是中毒了！！！】 齐木楠雄：“……” 你最好是真的中毒了。 丢脸 齐木楠雄生怕太宰治再说些刺激佐藤的话语，正巧他也打算去抓那位躲在暗处的异能力者，有太宰治带路为理由，他暴露的能力就少了很多。 他对又要开口的太宰治说：“我和你一起去抓那个异能力者，你带路吧。” “可是佐藤哥哥——”中岛敦有些担忧。 “拜托你照看一下。”齐木楠雄将佐藤安置在安静的草坪上，他将手附在佐藤的心脏处，不动声色地用了治愈能力。 佐藤思维有些涣散，他的大脑刚刚消化完自己被齐木楠雄抱着，稍稍冷静下后伴随的是剧烈的疼痛。周边的视线一片模糊，他听不清身边的人在说什么。 好冷…… 佐藤忍不住颤抖，在意识即将消散之际，突然一股暖流从心脏发出，慢慢地，那股疼痛渐渐消去，他吃力地睁开眼，一片朦胧中，他看到的是那一抹粉色。 啊，是齐木……救了他…… 确认佐藤睡着后，齐木楠雄对中岛敦说：“我很快就回来。” 中岛敦点点头，他聚精会神观察周边的东西，生怕跑出的咒灵会伤到佐藤。 齐木楠雄走向一直观察着这边的太宰治，明知故问。 “另一个敌人在哪？” “当大家有同一个目标时，敌人也可以变成盟友。” 中原中也看着身旁比自己高的少年，忍不住多说了一些。 夏油杰第一次和中原中也聊这些，在他的印象里，黑手党都是做那些肮脏的黑色勾当，是城市的蛆虫，是该除掉的隐患。 可中原中也说出的话语完全不像是一名黑手党该说的，他不由得陷入茫然，想到天内理子最后的笑容，想到那群普通人所信仰的可怕宗I教，他所认为的善恶是非到底又有几分是真实的？ 他一直以来，到底在为谁而战斗？ 中原中也从这位少年身上感到了熟悉的气息，这份茫然让他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在几次任务中和夏油杰接触过，这位少年很尽职尽责，他看夏油杰越发顺眼，“我记得你们咒术师很辛苦吧。” “彼此彼此。” “我们跟你们咒术界还是不一样的，你们的上层很迂腐没有眼界，这也是为什么末世只剩下那几位咒术师。”中原中也直言不讳，“我不清楚你们咒术界那些门道，但你毕业之后不想做咒术师了，港口黑手党随时欢迎你。” 中原中也取出一张黑色卡片，夏油杰顺手接过，那是一张黑底金字的名片，上面用漂亮的字体刻着中原中也。 在一旁遛着咒灵的五条悟插嘴道：“这是什么？挖墙角吗？杰才不会去当什么黑手党！他和我是最强组合！” “最强组合”这几个字眼刺进了夏油杰的心里，早就在那次星浆体的任务里，五条悟已经丢下他走得太远了，他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夏油杰只是对五条悟露出一个微笑，而后将卡片收进能收纳物品的咒灵口中。 “杰，你快点问问正事吧！”五条悟有些烦躁，不知从何起，家入硝子和夏油杰似乎都有了各自的心思，只有他被排除在外。 夏油杰换了一个站姿，湿湿的草地上沾着泥巴，那些泥巴浸透了他的喇叭裤，裤尾紧紧贴着脚踝，他这才感到不适。 中原中也问：“你们想问什么？” “关于未来记忆的一些事。”夏油杰言简意赅，“我们会支付报酬。” “可以。”中原中也爽快答应，“不过不用报酬，你们帮我一个忙就好了。” “什么忙？” 中原中也弯起嘴角，“帮我活捉这只咒灵。” 静谧的夜晚没有风，闷闷的热气令躲在草丛里的人流下细密的汗水，他微动手指，从食指生出的细丝在微弱的月光下闪过一瞬光芒，与面前的河岸的波光融为一体。 “果然在这里啊。” 轻飘飘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男人微张喉咙，却立刻屏住呼吸，喉结处有几分刺痛，身后的人拿刀片抵着他，他微动无名指和大拇指，五六个人形木偶从树上落下围住对方，木偶的手关节落下露出枪I口指着对方。 “你是港口黑手党的太宰治。”确认对方身份后，男人的游刃有余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紧张。 “砰砰砰——” 在太宰治的刀片划破他的皮肤时，他立刻控制木偶开了枪，木偶因太宰治的异能“人间失格”消失，而打出的子I弹却朝太宰治的脑袋飞去。 太宰治没有躲，只见一道人影闪过，齐木楠雄站在他身旁，举起的拳头冒着烟。 齐木楠雄放开手，手中只剩下一些细碎的灰。 太宰治将面前的男人绑了起来，他看了眼地上的灰，又注意到齐木楠雄站的地面裂开了几道，他感叹道：“真是厉害的超能力啊。” 齐木楠雄早就听见太宰治的心声，这个人算计他是一方面，可在子I弹真正打出的时候，他竟然也希望真的能够死去。 过了二十年的日常生活，他仍旧不适应这些枪林弹雨，就算有读心能力，这次的攻击也是在一瞬之间，他完全是下意识出手，甚至过于用力把子I弹捏成粉碎。 地上的人在挣扎，太宰治踢了他一脚，“真是兢兢业业啊，日复一日地让河里的咒灵和恶灵不断复制增殖，以此来替换成河水，这等毅力真是令人敬佩啊。” 男人没有说话。 【教主大人，请赦免我的罪恶，请超度我的灵魂，带往我去向极乐之地，我将身心都献祭于极乐教。】 “让我猜猜你背后的人。”太宰治百无聊赖地望着水位不断下降的河水，“是诅咒师吧，毕竟你都快饿死了还要为对方在这个地方不断地使用消耗你生命的术式，是因为不做的话，有更可怕的契约反噬吧。” 风轻轻吹起，树木发出轻微的声响，银辉的月光从云层中跑出，落在男人憔悴的面容上，他无力地发出闷哼，嘴角溢出一缕黑血，而后没了呼吸。 “果然是被下了术式啊……”太宰治瞥见男人痛苦的神情，嫌弃地说道：“这样的死法一点都不美丽，又痛苦。” 齐木楠雄静静看着河面的水流干，没了以这位异能力者为媒介的术式，河水变得干涸，咒灵与异能力形成的“河水”将会被五条悟和夏油杰处理。 “处理完了，我先走了。” 齐木楠雄在男人死前听到了对方的心音，他想去查男人心中的那个极乐教。 “等一等，不自我介绍一下吗？我是太宰治。” “齐木楠雄。” 太宰治的心声太乱太杂，又特别会掩饰，就连齐木楠雄也很难抓住他心里的真正想法。他不擅长应付这样狡猾又聪明的人，就算用催眠或者是删除记忆，对方也能从一些蛛丝马迹中顺藤摸瓜，找到他想隐瞒的事。 不过再怎么样，对方也没有像五条悟那双能看透一切的眼，再聪明的人也不可能凭空猜测他来自别的世界，齐木楠雄有自信应对面前的人。 “那位名字奇特的佐藤……你和他都是咒术高专的老师，不，佐藤原本就是一名老师。” 太宰治站起身，悠闲地站在河岸边，露出的一只眼不带任何感情，但他微弯的嘴角总是露出标准的笑。 “前阵子，我正巧借用了小矮子的手机，意外地接到了一通奇怪的电话，说的内容也很奇怪呢……” 太宰治的语气慢悠悠的，带又带了几分夸张语气。 齐木楠雄越发觉得不妙。 太宰治眯起眼，假笑道：“这电话正巧就是佐藤在资料里填写的联络方式，真是神奇啊，那位佐藤老师就像是早就认识我们一样呢。” 齐木楠雄：“……” 大意了。 他万万没想到佐藤竟然在遇见他之前还整了这一出。 “这就是咒灵？” 中原中也不可置信地盯着夏油杰握在手里的一团黑线，仔细看的话，这些细细的黑线在不断怒蠕动，这正是这个咒灵的本体。 夏油杰站在河底，这上面没有任何水，像是干涸许久，岸边的草坪也在他降伏咒灵的一瞬间变干，裤脚的水也完全干透，留下了泥土的碎屑。 他两手笼住咒灵，咒力紧紧地将咒灵包裹成一颗小球，他扔向中原中也。 “给你。” 中原中也抬手接过小球，上面还附着如烟丝般的咒力，“这里面的咒灵还活着？” “是活着的。”夏油杰面不改色地说：“只不过我的咒力消散后，又会复活吧。” “看来有人解决了背后的异能力者和施术者。”五条悟盯着那颗球，“这里面只剩下了咒灵，异能力和术式已经消失，但按理来说，应该还有恶灵的一部分。” “你是指这背后的恶灵逃跑了？” 夏油杰对这个咒灵还是有些在意，这只咒灵本身就是一个低级咒灵，但恶灵附着以及异能力插手，再加上奇奇怪怪的术式，让这只咒灵不断增殖越发强大。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的话，面对这源源不断再生的咒灵，以及背后埋伏的异能力者还真的有些难以招架。 “是的。”五条悟面色凝重，他控制自己不去想这次的任务评级的问题，他环顾四周，周边由咒灵形成的水全部干透，有什么他漏掉的线索吗…… 不对，他确实漏掉了一个细节！ 夏油杰也意识到此事，立刻取消“帐”。 两人奔向倒在草坪上的佐藤。 中岛敦一直守在佐藤身边，没发现什么异常，只不过方才河水和草坪突然全部枯萎让他目瞪口呆。那黑黑的“帐”消失后，佐藤猛地睁开了双眼。 “佐藤哥哥，你醒了……咦？” 中岛敦感受到一股力道将他扯向身后，等他回过神时，那位白毛咒术师正以押犯人的姿势牵制住佐藤。 “你们在干什么？放开我！”佐藤焦急地看向中岛敦。 “这是怎么回事？”中岛敦不明白现状，“你们在对佐藤哥哥做什么？” “冷静点，佐藤老师被恶灵附身了。”夏油杰看向神态一变的佐藤，“在一开始河水溅起时，你的本体就在那些水里吧。” 他记得佐藤一开始就被落下的水呛到，恐怕他咽下了恶灵的一部分。 佐藤睁大双眼，“你们在说什么啊！我可不是什么恶灵！敦……救救我！” 中岛敦依旧有些怀疑这两位咒术师的话语，但面前的佐藤也有些奇怪，他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 中原中也本想直接离开，但他很少接触恶灵，颇有几分好奇，于是对中岛敦提议道：“有没有被附身，你随便问他几个问题就好了。” “佐藤”弯起嘴角，他不同于别的恶灵，能够读取附身者的记忆，他已经用这一招骗过很多人，他自信满满，“敦，你问吧，只不过回去之后还是要做作业的哦。” 中岛敦听到作业两字眉头紧蹙，他开始怀疑面前的人真的是佐藤，他问：“多少日元的小钢珠玩下来最爽了？” “佐藤”抓取记忆，应对自如，“那当然是五千日元！” “为什么是小钢珠……”夏油杰担忧地看向中岛敦，“你们平日就聊这个吗？” 中岛敦还是觉得很奇怪，他又问：“我目前学到哪里了？” “啊，你学到初中一年级，等这个学完你就能上初二了。” 他望着佐藤如同往日的笑容，还是觉得很奇怪。 “佐藤老师。”五条悟早就看出附身在佐藤身上的恶灵，但这恶灵竟然能够读取记忆，这个时候不套点有趣的信息岂不是白白浪费，他问：“我之前就很好奇，你和齐木老师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那自然是我喜欢他啊——啊啊啊胡说！我在说什么！！啊啊啊啊！！！” 突然惊醒的佐藤不断地摇着头，那附身在他身体里的恶灵受到一股冲击被撞了出去。 恶灵现在很微弱，只能隐隐看出是飞机头模样的不良少年，他嚣张地说：“啊？老子又没有说错！你不就是喜欢那个粉毛面瘫吗？你在质疑老子读取记忆的能力吗？” 五条悟放开佐藤。 佐藤整张脸扑在草坪里，却仍旧遮掩不住他通红的面颊，他恶狠狠地瞪着恶灵，“说什么呢你这个混蛋！你是哪个暴走团的？竟然用全息投影和我聊天，有种单面对峙啊！！！” “你才是在说什么啊！”恶灵气得发出了弹舌音，“喜欢就是喜欢，大老爷们的害羞什么啊！” 佐藤一时失语，他死死抓着地上的枯草，竟想不出反驳的话语。 五条悟煽风点火道：“呀~原来老师是单恋啊，难怪会不好意思。” 佐藤把脸埋在土里，呼出的气扬起了一层土灰。 夏油杰见佐藤有些可怜，“悟，这样说太过分了，佐藤老师和齐木老师是同事不说，又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佐藤老师已经很不容易了。” 佐藤：“……” 他怎么觉得夏油杰才是最过分的。 世界名画 “我有一个猜测，你和那位佐藤老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太宰治轻松地得出结论。 未来记忆中没有佐藤和齐木楠雄的存在，再结合当时佐藤拨打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这个世界有平行世界的存在，有穿梭未来的技术，那平行世界的人来到这里理论上是可行的。 被戳穿的齐木楠雄愣在原地，听着太宰治杂乱的心音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和咒术高专的人相处，比起那群迂腐的老人，异能力者这边的势力比他想得还要聪明。 齐木楠雄平复心情，面对这类人首先是不能惊慌，其次是要学着同他们那样思考。 太宰治没有在意对方的警惕，只是静静注视面前干涸的河，他轻轻跃下，踩在干硬的土地上，语气如同聊天一般轻松自在，“真是神奇，在当下都十分紧迫的时候，你们却突然出现。” “那又如何，你有什么目的？” “什么目的吗……”太宰治望着天上的月亮。 【赌一把，面前这位来自别的世界的超能力者能够救织田作一命。】 齐木楠雄没想到太宰治接近他的目的是救人，织田作……是那位文学家吗？被称为无赖派的三人组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也有联系，看来不同世界一些文人关系似乎与这个世界的异能力者也有些微妙的关联。 “齐木先生，我就单刀直入地问了。”太宰治深知这时候不适合弯弯绕绕，“你和那位佐藤老师想救夏油君吗？” 话语与心音一致，齐木楠雄问：“救？” “啊，看来你还不够了解咒术界啊。”太宰治轻轻笑着，说话的语调变得缓慢又悠远，“那群只顾着自己又傲慢胆小的老顽固，眼中容不下一粒沙，他们要夏油君去死或者为他们所用才能睡好觉吧……” 齐木楠雄蹙眉，太宰治这话透露的信息不少，但他却又无法再挖掘更多信息。面对聪明的人有一个弊端，虽然他可以读取心音，但这类人心音往往只是一个结果，对于常人来说需要费力思考推敲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却是显而易见。 “我如果打算救他，你打算怎么做？”齐木楠雄问。 “看来齐木先生是一个聪明人。”太宰治意外于对方的直爽，他在干裂的地面踱步，“如果想保住夏油君的性命，我可以告诉你一些情报，但前提是到时候你必须帮我做一件事。” 【看来齐木先生是个少见的善良人，应该可以帮忙救织田作的吧……】 “可以，我答应你。” 太宰治的脚步一顿，他略微惊讶地看向齐木楠雄，对方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其他情绪。他弯着嘴角，心音与说出的话语一致，“齐木先生，你答应得真是爽快，就好像一开始就知道我希望你做什么事。” “我知道，你想救你的朋友。”齐木楠雄并不打算隐瞒，但他也不会透露自己的能力，在这个以力量为主的世界里，没有人能威胁到他。 太宰治收敛笑意，看向齐木楠雄的眼神越发深邃，他不再说这个话题，取出手机让部下处理这位死去的异能力者。之后他弯下腰，从干涸的地面缝隙中取出一个黑色小球，他轻轻一捏，小球上面如同黑色墨水萦绕的咒力消散。 那处缝隙顿时涌出大量的河水，将太宰治整个人淹没。 想被河水淹没的还有佐藤。 在几位学生面前被一个不良少年戳穿自己的单相思，他此刻只想赶紧遁进地里。 他这辈子就没经历过这么社死的事，他宁愿去人妖俱乐部打工的女装照片被大家发现，也不愿意心事被这群学生看见和调侃。 再者，他根本就不喜欢齐木楠雄！那一切说到底就是吊桥效应而已！ 他怎么能喜欢隔壁班的学生！不对，这个齐木楠雄不是他那个世界的……也就是说不是学生。 不对啊！！！ 他不喜欢齐木楠雄！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人！他喜欢齐木楠雄什么啊！齐木楠雄只不过是有钱又靠谱又不给人添麻烦做事果断温柔而且长得帅而已……啊，好多优点啊。 不对，他肯定是被齐木楠雄的金钱蒙蔽了双眼！一个戴着荧光绿眼镜和奇怪发卡的中二病……怎么看都……都掩饰不住他的帅气，而且打小钢珠和赛马赚的钱都够喝一辈子酒了…… 这样的人放那儿都是少见的优质男吧…… 佐藤欲哭无泪，他坐在草地上怀疑人生，他已经无法找合理的理由欺骗自己。 中原中也看着这一出闹剧，只觉得佐藤越发可怜，他贴心地转移话题，“话说这位老师不是被言灵反噬了吗？身体还没恢复吧，还是早点去休息吧。” 中岛敦顺着中原中也的话说：“对！佐藤哥哥还是再多多休息吧！” 五条悟挑挑眉，他看向气色红润的佐藤，他可是知道佐藤因为肌肉酸痛就休息了几天，方才都呕血了，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醒来？唯一和佐藤接触的就只有这个孩子和齐木楠雄，那么齐木楠雄把佐藤治好的可能性更大。 虽然知道齐木楠雄隐瞒了很多能力，但连治愈能力都有的话，很可能齐木楠雄的“强大”超出了他所想的范围。 “对……敦，我们回家。”佐藤狼狈地爬起来。 “诶？”中岛敦颤颤地说：“可是齐木先生事情还没办完……” “啊哈哈哈哈。”佐藤按住中岛敦的肩膀，散乱的头发遮住了他一部分脸，天上的月光在他脸上投下了一大片阴影，那棕红色的双眸氤氲着泪水，嘴角却是弯着的，表情十分扭曲，声音也带着几分颤抖和哽咽，“敦，我们两个先回家吧，你齐木哥哥不会迷路的，给我留点面子吧……” 中岛敦：“……” 吓死人了。 他背后发凉，这个表情这个声音，还有自己这份掺杂着愧疚、恐惧、愉悦和不安的复杂心情，中岛敦会记一辈子。 “嗯、嗯，我们走吧——” “哗哗哗——” 远处传来潺潺流水声，只不过这水声越来越响，上游袭来的水像是海浪，涌来时在河岸上打出了大大的浪花。 夏油杰眼疾手快，唤出体型大的咒灵挡住水花。 佐藤紧闭双眼等着水花打来却什么都没等到，他再次睁开眼，水气清新的味道令他放松了一些，河水在月下泛着光，熟悉的双腿在河面上缓缓飘来。 好眼熟…… “太宰同学！” “青花鱼？” 中原中也先佐藤一步去捞人，他拎着太宰治的衣领把人摔在草地上，太宰治痛苦地呕出水。 “咳咳、咳咳……呕……” “你这个家伙怎么在这里？”中原中也晃着他的衣领，“快去把工作报告写了！” “冷静点，中原同学！太宰同学现在很虚弱——”佐藤正想上前拉人，瞥见不知从哪走来的齐木楠雄，他突然噤声，立刻躲在中岛敦身后。 恶灵看清齐木楠雄的面貌，喊道：“喂！红毛！这个人就是你喜欢的——” “啊啊啊啊！！！”佐藤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恶灵，原本就虚弱的恶灵被撞飞在地消失不见。 “我、我先带敦回去了！！！” 佐藤拉着中岛敦离开。 通过各位的心音，大概猜出发生什么的齐木楠雄：“……” 他就是离开一会儿，到底怎么样事态才会发展成这样？ 没了佐藤和中岛敦，河边的几人陷入沉默。 五条悟看了眼突然变得正常的河水，以及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太宰治，他问齐木楠雄：“是你们两个解决了背后的异能力者吗？” 齐木楠雄看了眼装死的太宰治，没有否认。 五条悟稍稍放了心，现在正好是八点半，辅佐监督在五分钟前发来两条信息，他必须赶往下一个任务，至于问中原中也的事，他相信夏油杰会处理好的，况且还有齐木楠雄在。 夏油杰见中原中也不方便聊天，他打算离开，便向前几步在一个地方用力一踩，那位不良少年恶灵大叫着从土里跑了出来，模样也越来越不像个人形，长得有几分抽象。 夏油杰捏住恶灵，笑眯眯地问：“你的遗言是什么？” 恶灵：“……” “等等——” “佐藤哥哥……你没事吧。” 中岛敦搀扶着跑到一半就累得不行的佐藤，他关切道：“你刚刚受伤了，还是不要剧烈运动比较好。” “什、什么？”佐藤气喘吁吁，他只是有些累，“可是我觉得身体没问题啊？” 中岛敦回忆起齐木楠雄在离开前将手放在佐藤的胸口，可能那个时候在疗伤？毕竟佐藤现在脸红得像个大柿子，和方才昏倒前的状态完全不同。 “敦，我们去吃点夜宵吧。”佐藤不太想回家。 两人沿着河走向街道，这里人烟不多，距离商业街还有一段距离，街口有一家烧鸟小摊，没有客人。 佐藤拉着中岛敦入座，在要点酒时被中岛敦制止。 “佐藤哥哥，你没忘记你昨天中午喝得大醉的事吧。” 心虚的佐藤只好点了麦茶。 店内没有其他客人，老板确认菜品后便戴上耳机哼着歌开始烧烤。佐藤将冰冰的麦茶放在脸庞，他冷静下来发出一阵长长的叹息。 中岛犹豫不决，但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佐藤哥哥，你为什么要跑呢？” 佐藤捂住脸，绝望地说：“我已经没法面对齐木同学了。” “那、那个……”中岛敦安慰道：“我觉得如果能被人喜欢的话，会很开心的吧。” “每个人都不一样。”佐藤闻到美味的烤串，心情好了些，“喜欢这份感情没有错，但很多事会变得不一样。” “什么意思？”中岛敦不理解，他担心佐藤会因此离开他和齐木楠雄，亦或者是他们两人分开，“我觉得齐木先生不会因此而厌恶你。” “他当然不会。”佐藤发出一声轻笑，“敦，有些人是不希望被人喜欢的。” “你是说齐木先生会因此远离你吗？可是你不告诉他不就好了。”中岛敦斟酌措辞，“可以像电视剧里那样，慢慢和他拉近距离……” “说得简单……”佐藤趴在小摊的桌上，毫不在意桌面带着几分油腻，他崩溃地说：“我、我完全不知道怎么面对喜欢的人，完全不知道……看见齐木同学我就紧张，我讨厌这样的自己，如果我能忘掉这份感情就好了。” 中岛敦不明白佐藤的纠结，但这反应和电视剧里恋爱的主人公一模一样，只可惜他还没看到两位主人公在一起的剧情，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烤鸡心好了。”老板把烤串放在盘子上递给佐藤，“小哥啊，你完完全全地陷入恋爱了啊，不如直接去表白怎么样？” “老板你太可恶了明明戴着耳机！！！”佐藤反而更加不好意思，“表白这种事……等等！” 中岛敦见佐藤灵光一闪，有种不好的预感。 烧烤摊被佐藤拍得一阵，佐藤举着麦茶抬头大笑，“我只要被齐木同学拒绝！岂不是就能死心了！！！” 中岛敦：“……”这个人终于疯了。 “反正这几天经历了在喜欢的人面前呕吐、被灌醉、还在学生面前被当众揭发暗恋，不如直接给我一个痛快！让我告白失败！老板！给我来瓶酒！！我壮壮胆！！！” 佐藤虽然是破罐破摔的语气，但双眼却紧紧盯着酒，中岛敦眯了眯眼，“……你就是想喝酒吧佐藤哥哥，而且你也根本没想告白吧。” 被说中的佐藤：“……” “没办法嘛——”他揉乱中岛敦的头发，语气颇有几分撒娇的意味，“我怎么可能轻易对齐木同学告白——啊。” 佐藤一瞬间面色惨白，口中“啊——”的长音慢慢降调成“呕”，像是要把灵魂都吐出去。 “不会吧……” 感受到佐藤的僵硬，中岛敦缓缓转过头，齐木楠雄站在他身后，身旁还跟着夏油杰。 四个人，四张脸，四双眼睛，四面相觑。 暂住 夏油杰有点后悔自己跟着齐木楠雄，这窒息的气氛该怎么办？ 时间回到不久前。 “等等，先别消灭它。” 中原中也出口制止要消灭恶灵的夏油杰，他把装晕的太宰治扔在地上，捏了捏手中的咒灵球，他合理怀疑首领活捉咒灵的目的是这位可以读取附身者记忆的恶灵。 面对中原中也直勾勾的眼神，恶灵的身躯扭成波浪的模样，似乎是在害怕，他焦急地说：“等等，老子先声明一下，老子只有在附身的时候才有记忆，而且本人不愿意说的东西要是说了会被赶出去，所以想用老子套取情报完全是不可能的。” 中原中也挑挑眉，“是吗？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等一下啊！”恶灵喊道：“老子……不，我是一只好恶灵！我被那只咒灵抓住时仅剩下这一缕意识残留，我从没有做过坏事，还会帮忙除掉一些麻烦的恶灵，你们就放过小的吧！” “不用担心，只是让你跟我去一趟而已。”中原中也安抚道：“我对咒灵不了解，只是听说你们恶灵会吞噬同类变得强大，如果你这次乖乖和我走一趟，我会给你想吃的东西。” “真、真的吗？”附身在佐藤身上已经消耗了最后的能量，恶灵几乎是即将消散的状态，如果不及时补充能量他会消失。 “当然，你要是变强对我们来说也有用。” 恶灵应下，乖乖地飘到中原中也身后。死马当活马医，跟在中原中也身边他还有一线生机，并且变强之后他可以随时喊他的师父小酒窝来帮忙，这些异能力者可不知道他的真正能力。 如果是一般的黑手党，夏油杰可能会阻止，但对面的是中原中也，毕竟是拯救世界的人，他认为对方不会用此来做坏事。 不过，就算真的要做坏事，那黑手党之间伤害的也只是黑手党的人，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打算离开，“中原先生，明天有时间吗？” 中原中也知道他的联系方式，“我明天找你。” “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事你竟然还和咒术师做了交易。”在草坪上躺着的太宰治睁开眼，呛水令他的声音有几分沙哑，“夏油君，你既然好奇你们上面那群人和我们做了什么交易，就去问那群迂腐的老头子，而不是把你自己的咒灵给中也以便套取情报。” “什么？”中原中也看了眼手中的圆球。 夏油杰动动手指，圆球跑进他的手中，他将里面的咒灵收回，不紧不慢地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只咒灵原本就是低级咒灵自动被我降伏，这非我本意，但它依然是活着的状态，我并没有骗你。” “告诉你一件事吧。”太宰治喘了口气，“一年多前，我们有一次任务委托，咒术界派出一位外聘的灵能力者，而那位灵能力者却在下一次任务死去了，真正的死因是任务评级错误。” 中原中也听出太宰治的话中话，他看了眼身后的恶灵，“那位灵能力者就是你吗？你生前的能力与读取记忆相关吧，想必咒术界高层担心你窥探到了黑手党的机密或者是忌惮你的能力，所以想以绝后患斩草除根吧。” 夏油杰愣住。 恶灵的身影在剧烈地颤抖着，“我就觉得奇怪！在我祓除黑手党残留的恶灵后，上面又立刻派给我一个任务，那个任务虽然简单但我却中了埋伏，至今我都不知是谁杀了我。” “我查过了，你那次任务咒灵评级没有问题，只是‘恰巧’附近出现了异能力者而已。”太宰治又重复一遍，“恰巧而已……” “难怪首领要特地让我去交接今天的任务。”中原中也悄悄观察着夏油杰的反应，他顺着太宰治的话语说：“活捉咒灵是为了查清楚这次事件是否与咒术界高层有关。” 夏油杰怎么可能听不出这两人的话外之意，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那些被他自欺欺人抹去的细节在脑海中翻腾。 这次任务评级错误是失误吗？如果没有背后的异能力者这次任务不难，为什么要特地派他去做这个任务呢？ 太宰治慢悠悠地起身，拧了拧湿淋淋的衣物，他走到夏油杰身旁，露出标准的微笑，可眼中不带一丝笑意，他的声音慢悠悠的，却狠狠地扎进夏油杰的心底。 “真是一群迂腐的人呢，得到了那份情报却只想着杀人灭口，该说是胆小还是谨慎呢……” 那份情报……杀人灭口…… 夏油杰尽量维持着面部表情，让自己看起来不慌乱，放在口袋里的手却握成了紧紧的拳头，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又睁开眼，他望着天空，上面只有被云朵遮住的月亮在发着微弱的光。 “你们又是什么目的呢？”他问：“如果他们真的想杀了我，那又为何会同意你们来交接任务？” 这两个人一直在毫不掩饰地引导他去恨咒术高专。 “那群人本意是希望你任务失败死亡，或者是让中也暗中出手确保你死亡。” 中原中也听太宰治说完这话面上不变，内心却冒出了几个问号，他可从没听说过这件事，而且首领也不可能会让他去解决这位拥有奇特术式的人才。 “和那群愚钝的老头不一样，我们可是很赏识你的能力。”风吹过草地，太宰治望着夏油杰，笑道：“港口黑手党随时欢迎你。” “等等。”为了不让夏油杰发现话语的漏洞，中原中也转移话题，他看向在一旁安静站着的齐木楠雄，“这位不是咒术高专的老师吗？在他面前这样说好吗？” 一直充当背景板的齐木楠雄：“……” 这三人终于注意到他的存在了啊。 “既然身为老师那肯定是希望学生能够过得开心吧，学生都要被抛弃了，老师难道和上面那群人是一伙儿的吗？”太宰治瞥了眼沉默的齐木楠雄，故意将语调说得抑扬顿挫。 齐木楠雄没有回答，只是站在夏油杰身旁，警惕地盯着面前一本正经忽悠夏油杰的两人，不愧是黑手党，说出的话语半真半假，稍不留神就着了套。 太宰治打了一个喷嚏，湿透的衣服再加上吹风令他有些冷，想说的话说完，他迈着轻巧的步伐跳到河堤的台阶上，“这么美好的夜晚，不去自I杀真是太可惜了~” “等等太宰！”中原中也紧跟在后，“你给我把工作报告写完再去死啊！！！” 两人风风火火地离开，夏油杰倒是习惯了这副场景，现在他该回高专填写任务报告，可他却迈不开脚，对上齐木楠雄的视线时，他觉得有些尴尬，甚至是狼狈。 齐木楠雄听着太宰治的心音只知道黑手党想拉拢夏油杰，却没想到太宰治会当着他的面说那些，就像是故意透露此事。 太宰治的心思是好是坏先不说，至少那位状况外还配合的中原中也确实是很赏识夏油杰，并且真的希望夏油杰加入港口黑手党。 至于夏油杰本人…… 齐木楠雄并不擅长开导人，但通过短暂时间相处，在夏油杰吞噬咒灵时，他能感受到对方内心深处的抵触和迷惘。 齐木楠雄这一生听过的声音太多了，各种各样的人他都见过。 夏油杰这类拥有高责任感的人最容易走向极端，拥有特殊能力的16岁少年，带着纯粹的救世济人情怀，用极高的道德感框住自己。理想化地希望世界和平，而当这份责任带着痛苦并且未得到自己所想的结果时，便是信念崩塌之时。 有些人活着是为了开心快乐，有些人需要一个目标才能活下去。夏油杰便是后者，长期吞噬咒灵的痛苦也影响了他的情绪。 齐木楠雄就算拥有再强大的内心，他和那些灵体、咒灵接触时，也被那涌上的负面信息量影响到了些许心情。 他佩服夏油杰还会去选择当如此折磨人的咒术师。 “齐木老师，你会上报今天的事吗？”夏油杰在思考，如果齐木楠雄要上报，那他就只能出手了。 “我不会报告。”齐木楠雄说：“我不会干涉你的选择。” 他不擅长开导人，也不认为自己具有开导人的能力，更别说在这个随时会死人的世界里，他必须要谨言慎行。 “是吗……” 夏油杰累了，他哪都不想去，不如说他不知道他还能去哪，虽然早有预感，但这件事被摆上台面时，他依旧措手不及。 齐木楠雄心底叹气，夏油杰此刻的处境还是有些危险。他用千里眼查看佐藤和中岛敦的位置，他们竟然在吃烧鸟料理。那个街口是他们路过的地方，他问夏油杰：“要去吃夜宵吗？” 夏油杰微愣，不同于一向对他们亲切的佐藤，这是他第一次感受来自齐木老师的关心……怎么可能，他断定齐木楠雄有话想和他说。 “好。”他必须冷静下来。 齐木楠雄按住夏油杰的肩膀，使用瞬移技能。 夏油杰只是眨了下眼，先是嗅到了扑面而来的烧烤气息，又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我怎么可能轻易对齐木同学告白——啊。” 时间回到现在。 周边安静得可怕，佐藤的怪叫和烧烤摊的滋滋声在黑夜里异常清晰。 夏油杰见三人都不说话，他内心翻江倒海，最终硬着头皮站出来打破沉默，“佐藤老师终于打算和齐木老师说高专给你额外工资的事吗？” 完全没有这回事。 佐藤回过神，他方才说的是带有多种含义的“告白”而不是“表白”，他接过夏油杰给的台阶，讪笑道：“啊！对！我正想要不要和齐木同学说这件事呢！！！” 中岛敦附和道：“对、对啊，佐藤哥哥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说呢……” 齐木楠雄下了这个台阶，“没事，我不介意。” 夏油杰：“……”不行，这三个人的演技也太烂了。 所谓成年人，就是脸皮厚且自欺欺人，佐藤倒是看开了一些，混沌的大脑开始运转，齐木楠雄会带着夏油杰本就不同寻常，他拍拍身边的空位，“你们两个也来吃吧。” 夏油杰被佐藤拉着坐下，他确实有点饿，但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些清口的萝卜和麦茶，佐藤是个话多的人，拉着他和老板谈天说地。 他没想到齐木楠雄真的只是想带他来吃夜宵。 心情确实是放松不少，但问题没有解决。夏油杰准备离开，哪知佐藤死死按住他的肩膀，“夏油同学！天色这么晚了，打车回去也不方便，今晚就到老师家住吧！” 佐藤的脸上就差写上“救救我”这几个字，想到佐藤被戳穿心思的表情，夏油杰没想到佐藤这般神经大条的人会因为喜欢而不敢面对齐木楠雄。 他正犹豫今晚的去处，倒不如去他们家转换心情，看看明天高专那边的动作。 “那就打扰了。” 佐藤别提有多激动了，有夏油杰在气氛不会尴尬，他就能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还能减少和齐木楠雄的接触。 四人是坐车回去的，大概半小时车程，夏油杰见到面前的独栋别墅有些惊讶，本以为这三人是在市内公寓，没想到会住别墅。要说齐木楠雄和佐藤没点什么，估计外人都不相信吧。 一楼有客房，佐藤给他换好床单，又给他一份换洗衣物。 浴室的热水烧好，佐藤催促他赶紧去洗澡。 夏油杰泡在温热的水中，一天的疲惫也跟着涌上，他已经很久没有泡澡了，自从上了高专，每天都是忙忙碌碌，再怎么样，他也有些累了。 佐藤给的是轻便的夏日浴衣，穿上去清透凉爽，等中岛敦洗完澡后，夏油杰还陪他玩了几局游戏。 洗完澡的佐藤见到两人这副和乐融融的模样，莞尔一笑，他取出昨天冰的西瓜，切成大大一块摆在盘子里。他拉开院子的门，将盘子摆在走廊上，点了一旁的蚊香。 “来吃西瓜吧！”佐藤坐在走廊上吹着晚风。 “啊，差点就通关了。”中岛敦有些遗憾。 “下次有机会再一起玩吧。”夏油杰笑道。 “好！”中岛敦有几分欣喜，原来和差不多年龄的人玩游戏是这种感觉。 夏油杰并不讨厌中岛敦，他记得上次碰游戏手柄已经是一年前的事，自从星浆体任务之后，他和五条悟也因为忙碌而不再玩游戏了。 他坐在走廊上，冰冷的西瓜入口让他好受了不少，也盖过了口中那股咒灵的味道。他左顾右盼，问道：“齐木老师呢？” 原本冷静的佐藤耳廓瞬间染上红晕，“他在洗澡。” 夏油杰也没调侃佐藤的心思，他看着那飞到半空的蚊子晃晃悠悠地转了几个圈，而后落在地上，他问：“老师，你为什么选择当老师呢？” 一旁吃西瓜的中岛敦竖起耳朵，他也好奇这个问题。 佐藤眨眨眼，院子里的杂草没有清理，偶尔还会有几声虫鸣，他指着院子的围墙说：“我以前以为只有翻过这道围墙摔得遍体鳞伤才能出去，但我后来才发现，我只要再拐个弯，就能找到门和梯子。” “只不过很多时候，我们太弱小了，只能看见眼前的墙，我希望我的学生能有更多离开围墙的选择。”客厅的灯光打在他的背上，他的表情落进阴影之中，他嘟囔着：“千万不要……” 千万不要……像他一样。 齐木楠雄站在客厅门口，即便他习惯了听取他人的心音，但有时候窥探到他人内心不想被人所知的秘密，他无法做到熟视无睹。 尤其是这份秘密会影响他对他人的态度……对佐藤的态度。 他阖上眼眸，他必须尽快完成任务。 想法 早晨七点。 夏油杰是被屋外的动静吵醒，这超出他的意外，他本想半夜就离开，却没想到真的睡死过去。 ——“祝你有个好梦。” 这是佐藤在他睡前的问候，没想到同样也有言灵的效果。 厨房内的齐木楠雄面前飘着锅碗瓢盆和食材，夏油杰看着这一幕还是觉得有些稀奇，仿佛就像是看表演魔术一样。 “早上好……齐木老师。” 齐木楠雄没有看他，“先去洗漱吧。” “其实我——”他想离开。 “砰——” 齐木楠雄面前飘着的菜板突然摔在案台上，那些漂浮的用具也完全归位。 佐藤拉开厨房的帘子，打了一个哈欠，“早上好——” 是不想被佐藤发现用超能力做饭吗？ 夏油杰常常搞不懂这两人，他说：“早上好，佐藤老师。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所以……” “怎么能不吃早餐呢？”佐藤蹙眉，“你齐木老师做得菜可好吃了，尝尝看，一定会让你胃口大开的。” 佐藤拉着夏油杰到客厅休息，他还是不敢独自面对齐木楠雄，如果夏油杰没在，他觉得自己会尴尬死。 “夏油同学，是不是昨天炸河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佐藤见对方休息好后，便问：“还是说太宰同学为难你了……” “不是……”夏油杰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他岔开话题，“老师你现在还是没法面对齐木老师吗？” 被说中的佐藤面色一僵，“夏油同学，你没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夏油杰直白地说：“但我初中时班上也有不少情侣，老师，其实恋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佐藤挫败地摇摇头，“不一样……我只是害怕改变。” “老师你也会有害怕的东西啊。” “那当然！”佐藤立刻岔开话题，“不过别担心，就算老师有害怕的东西，关键时刻也是会保护你们的。” 论全场的战斗力来看，佐藤才是需要被保护的吧。夏油杰心里吐槽，却又不想浇灭佐藤的好心。 他不禁好奇对方说出这句话的本意，便问：“老师，如果你的学生走了一条错路你会怎么办？你会想拉学生回到正轨吗？” “具体是怎么样的错路？”佐藤思忖道：“这世间的善恶是非只是一个标准而已，如果我的学生走这条路十分痛苦，那不管这条路有多么正义伟大，我都会认为这是一条错路。” 夏油杰莞尔一笑，“你这样可算不上合格的老师啊。” “但是——”佐藤斟酌措辞，“如果我的学生认为杀人放火很快乐，我会想办法告诉他，还有别的事会比杀人放火更加快乐。” “比如说什么呢？” “打小钢珠？”佐藤说出这些也有几分心虚，又补充道：“赛马？喝酒？” “这完全就是另外一种堕落吧！”路过客厅的中岛敦听不下去，“快来吃早饭吧。” “好的！”佐藤伸了一个懒腰，“夏油同学，如果你想的话可以继续待在这里，待多久我们都不会介意的。” 夏油杰微愣，有那么一瞬间他认为佐藤之前都在装傻充愣。 佐藤此刻急需让自己冷静下来，正巧他今天有个任务要做，吃完早餐便早早出门，也顺便整理整理自己的心情。 中岛敦到楼上继续写作业。 夏油杰帮忙洗碗，他问齐木楠雄：“齐木老师，你知道佐藤老师喜欢你吧。” “知道。”齐木楠雄控制超能力将湿淋淋的碗弄干。 夏油杰意外对方的直白，又问：“齐木老师是怎么想的呢？” “这只是佐藤的错觉而已。”齐木楠雄并不认为佐藤是真的喜欢自己，他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便问：“你之后怎么打算？” 水龙头哗哗的水声不断流出，夏油杰慢条斯理地洗着盘子，动作却更加缓慢。 “我……”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发现一件可悲的事实，不论是普通人，还是上层那些咒术师，大家都丑陋得令人作呕。他希望能用自己的能力让世界变得更加和平，可他却无法做到。就算他和五条悟联手，也无法完全消掉这些咒灵。 一定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消灭全部咒灵吧。只要没了咒灵，他们咒术师可以不再痛苦，上面那群老头的权利也变成了莫须有的存在。 那份未来的记忆是真实的……他选择的那条路也失败了，可他到底该怎么做呢？难道又要重蹈覆辙吗？或者是另寻他路…… ——“港口黑手党随时欢迎你。” 加入黑手党吗？ “先别想这些。” 齐木楠雄的话语拉回他的思绪，将剩余的碗筷洗净。 “昨晚咒术界那边派人调查那条河，我把你们的痕迹都抹去了。”齐木楠雄说：“你现在是失踪状态。” 夏油杰一愣，“不，我的手机……” 不对，他一整晚手机都没有收到任何信息，如果辅佐监督来调查，一定会打他电话确认行踪。 “我把你的手机信号屏蔽了。”齐木楠雄慢条斯理地说：“高层如果知道你还活着，只会想尽办法让你死在下一个任务。港口黑手党确实是他们的第二道准备，但第二道准备不是杀死你，而是让你加入黑手党。” “什么？”夏油杰不敢相信，太宰治就算了，中原中也邀请他的模样那么真诚，没想到是计划的一环吗？ “如果你为了活命加入黑手党，高层会义正言辞地给黑手党首领和你下契约，让你的行动受制于黑手党，这样就能保证你不会做出未来的那些事。” 夏油杰一时没缓过来，面前的超能力者在用十分平淡的语气说着可怕的事。 这些信息齐木楠雄又是如何知道的？他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如何做到轻而易举地只屏蔽他一个人的信息？又如何消去他们留下的咒力残秽？ 那些信息是他从太宰治那一堆没用的心音挖出的，不过有些情报是太宰治通过匿名邮件告诉他的。 昨晚大家离开后，太宰治将他想知道的事整理成点开就自动销毁的邮件，齐木楠雄的视力自然是在那一瞬看清内容，昨晚的事件也拼凑出了全貌。 而这背后有一条更加作呕的交易链，咒术界上层放任诅咒师的存在，任由诅咒师与异能力者联手，便借刀杀他们想杀的人。 “齐木老师。”夏油杰声音低沉而缓慢，“关于我未来的情报是如何泄露的呢？” “这个我并不清楚。” 齐木楠雄也对这件事比较上心，起初他还以为是港口黑手党故意给咒术高专的信息，但想到当初听见的那群高层的心音，他们不屑同黑手党合作，更不可能会听信黑手党放出的信息，那么夏油杰的情报应该是内部人员发现的。 这其中一定还有很多他没看见的东西，直觉告诉他这与背后的势力有关。 他得找个时间打探一下极乐教，说不定就有羂索的线索。 夏油杰脑子乱乱的，他想了许多细枝末节。不论是上面那群人，还是咒灵，还是那些盲目又愚蠢的普通人，还是异能力者，似乎都没什么不同。 拥有这份能力又如何？ 人类的本性就是如此。 不过，他必须弄明白为何上面那群人会拥有那份未来的情报。按照家入硝子的说法，拥有未来记忆的人是那位善良女孩认可的伙伴，他不认为那群高层会拥有记忆。 “不好意思，今天我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吗……”夏油杰说：“齐木老师，我有些事得想想。” 这正合齐木楠雄的意，夏油杰目前在这里是最安全的。 夏油杰坐在院子里发着呆，他感受着吹来的风，混乱的大脑清醒了几分。肚子传来的饱腹感令他有些不习惯，也许是今天不用做任务面对咒灵，他竟然吃完了那顿美味的早餐。 今天是晴天，阳光正好，金灿灿的光穿过树缝落在指尖，把手微微拢起，阳光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抓住了。 佐藤将五指伸展开，被捏死的咒灵消散在空气中。 五条悟见此说道：“佐藤老师，经过这几次的任务评估，你的能力很适合作为辅助，但你一个人还是不适合战斗，之后应该会安排你和齐木老师一组共同解决咒灵。” “什么？”佐藤痛苦面具，一不小心把开在墙角的小树枝扯断，“这样不好吧！” “佐藤老师，又不是小学生了，为什么还会对恋爱这种事害羞啊。”五条悟调侃道：“老师难道是第一次恋爱吗？” “这不是第一次的问题啊！”佐藤捂脸抱怨，“不行，我不能再和齐木同学相处下去了。” “佐藤老师，你真的喜欢齐木老师吗？”五条悟见过家仆恋爱，也看过一些偶像剧，“恋爱的第一反应是逃跑，这不正常吧。” “对哦！”佐藤恍然大悟，“那我为什么会喜欢齐木同学啊？” 本意是想调侃佐藤的五条悟：“……” 很想看看佐藤的脑袋构造。 “我记得是因为那个梦，我梦见齐木同学不小心扯开我的衣服，我觉得害羞，并且也认为齐木同学很帅气……” 佐藤继续认真地分析道：“可能是那个时候的羞愧感让我误以为这个是恋爱，而且齐木同学帮了我很多，再加上他很优秀帅气，所以面对那张脸，我可能将吊桥效应理解成了喜欢。” 五条悟哭笑不得，“老师，虽然你看上的是他的脸，但不妨碍你喜欢他。” “不，我不喜欢他！” “你不喜欢的话就光明正大地亲他一口！” 佐藤无语道：“……五条同学，老师可不是笨蛋，你就是想看戏吧？” 五条悟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怂恿，“那就试试牵手——” 手机铃声突然想起，五条悟有些生气，正要到关键时刻呢，偏偏被这电话打断，来电显示是家入硝子。 “喂，硝子有什么事吗？是要我给你带土特产吗？” “五条，夏油他失踪了。” “什么？” “昨晚的任务里，辅佐监督没有发现上面的残秽，也没有发现夏油的踪迹。夏油的电话也完全打不通了，你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马上就回高专。” 五条悟挂掉电话，对面的佐藤还在纠结一些恋爱小事，他将墨镜往下拉，佐藤身上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他说：“老师，杰失踪了。” “什么？快报警啊！”佐藤大惊失色，担忧道：“完蛋！他不会是被你们那个邪I教组织给害了吧！啊啊啊！！！” 五条悟蹙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佐藤记录的档案里，太宰治入水的时间确实是对上了。他也看了夏油杰的档案，后面的时间线上也没有失踪一说。这两个来自异世界的人说不定能够影响他们原有的轨迹，昨天他离开时，夏油杰和港口黑手党的人谈话，那时齐木楠雄也在。 港口黑手党的人再厉害也不可能消除咒力残秽，那么唯一能做到消除踪迹的人，那便是不清楚具体能力的齐木楠雄。 咒术高专让夏油杰做的任务也透着蹊跷。 “老师，你昨晚有见过杰吗？” “啊？昨晚他在我家休息啊。”佐藤焦急地拿着手机，懊恼道：“不行啊！手机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卡住了！不对……夏油同学的失踪时间不足以立案……” 五条悟：“……”第一次这么无语。 “老师，有没有一种可能，杰现在还在你家。” 佐藤：“……啊。” 面对 “这道题做错了。” 夏油杰坐在客厅玩着游戏，休息之余瞥见一旁中岛敦的习题集，他说：“这道题可以直接代入公式。” 中岛敦试着解题，“真的诶，完全解开了！” 夏油杰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下午三点，他已经玩了好几个小时游戏。第一次觉得时间这么慢……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了，甚至有些无所适从。 “那个……敦，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当然可以，怎么了夏油先生？” “我们只相差两岁，叫我夏油君就好。” 中岛敦愣愣地看向夏油杰，实在不敢相信比他高比他壮看起成熟稳重的夏油杰才比他大两岁。 夏油杰把他的神情看在眼底，中岛敦之前在孤儿院生活，想必生活也好不到哪去，正是长身子的年纪却那么瘦，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 想到一年前横滨的龙头战争……又有多少孩子流离失所呢。 黑手党也好，咒灵也好，那些迂腐的咒术师也好，都恶心透顶……不对，其实他都知道，咒术师只是上层迂腐，黑手党也会去拯救世界，普通人也并非那么愚不可及。 夏油杰脑子乱成一团，他收敛情绪，对中岛敦笑道：“我帮你辅导功课吧。” “啊……好。”中岛敦哽住，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想做作业，他还以为夏油杰是想和他玩游戏。 中岛敦是一个不擅长掩饰的少年，夏油杰心情稍微好了些，“我想了想，还是再打一会儿游戏吧。” “诶？可以吗？我作业还没写完……” “没事，你就当陪我玩，我会和佐藤老师说明的。” 他不能再想下去了，他必须理清思绪。 和中岛敦打了几盘游戏后，门锁传来响动。 “我回来了——” 佐藤的声音有些颤抖，在玄关注意到没有齐木楠雄的鞋子后，他松了一口气，对身后的两人说：“你们进来吧。” 正在玩游戏的夏油杰一愣。 两道熟悉的脚步声缓缓走来，夏油杰看也没看立刻一个翻身，躲过五条悟和家入硝子的“攻击”。他看向两人手中拿着两瓶冰饮，内心有几分欣喜，他接过五条悟扔来的饮料，明知故问：“你们怎么来了？” “当然是找失踪的同伴啊。”家入硝子把冰饮递给中岛敦，“得知你失踪的消息后，灰原都急死了。” “确实呢，上面那群人也急得焦头烂额。”五条悟夺过他手中的游戏手柄，坐在中岛敦身旁玩游戏。 夏油杰见佐藤带着他们来并不惊讶，“你们打算怎么办？” “放心啦。”佐藤取了一袋仙贝，他以为夏油杰被邪I教组织的成员追缉，“老师是不会让你再回那种骗子组织的！在这里很安全，等我们找到那群骗子组织的把柄，就把他们一锅端了。” 夏油杰只是笑笑，佐藤有这份心就够了。 “对，杰你还是继续失踪吧。齐木老师说这里很安全，不会被任何人发现。”五条悟面上故作轻松，心却一点点地沉下去。 “我们不会把你的行踪说出来，只不过——”家入硝子摸了摸口袋的烟，又注意到一旁的中岛敦，她又把烟收了回去，想说出口的话在嘴边拐了个弯，“你可不要被发现了啊。” 夏油杰轻轻应了声。 佐藤见气氛有些沉重，他翻出茶几底下的外卖单，“你们今天三位要在这里吃饭吗？我们晚上点贵一些的外卖吧！” “老师，请立刻点外卖，我六点前还得回医务室工作。”家入硝子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老师打算点什么？” “点寿司怎么样？”佐藤思忖道：“开胃又好吃，而且还有甜口的。” “等等，不先问问齐木老师晚上有没有回来吃饭吗？”夏油杰说：“我记得他出门前说过晚餐前会回来。” 五条悟见神情僵硬的佐藤，取出手机，“不如让齐木老师顺便带回来吧，这样也方便点。” 家入硝子附和道：“啊，可以拜托他带酒吗？” “硝子，还是不要在敦面前喝酒吧。” 中岛敦见他们越说越开心，对面的齐木楠雄也接通了电话。他上前说了几个想吃的寿司，才注意到缩在角落纠结万分的佐藤。 他拍了拍佐藤的背，安慰道：“佐藤哥哥，你总不可能一直都躲着齐木先生吧。” “也是啊……”佐藤此刻只想把听见“齐木楠雄”就乱跳的心掏出来捏死。 中岛敦不理解佐藤为何如此抵触和齐木楠雄见面，说佐藤是害羞但又有些奇怪，比起害羞，佐藤的反应更像是在……害怕？ 齐木楠雄带着打包好的寿司回到家，根据周边的心音，目前为止没有奇怪的人发现夏油杰在他家里。 几个孩子在客厅大快朵颐，三位少年都是长身体的阶段，吃得也多。佐藤缩在角落埋头吃饭，发现夏油杰一直在和他们搀科打诨，结果只吃了几个寿司。 回想那个世界的夏油杰，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夏油杰想要转学到不良高校，后来他去查了一番，才发现那不良高校的校长是一个变态，怂恿夏油杰转学，结果一直对夏油杰说着“身体”、“霸占”等肮脏的词汇。 那时候老师和学生一起收集证据，把那位害了许多青少年的羂索告了，夏油杰才重新回到班级。 之后夏油杰的气色好了许多，经常和五条悟他们打闹，但偶尔会请假。有一次佐藤下班，才发现夏油杰穿着袈裟，问起时夏油杰笑眼盈盈地说自己在兼职。 佐藤不放心查了一下，才发现夏油杰的兼职奇奇怪怪但又不违法，佐藤也没资格去插手学生的选择和生活。 如果两个世界类似事件能对上的话，那么这个世界的夏油杰在这个时期岂不是会被人害？可他之前搜过羂索的信息却查无此人，这恰恰断了线索。 话说这两个世界时间线真的能对上吗……不对，不能被那个世界的发展带着跑。 佐藤拍拍头，夏油杰现在的情况本身就很危急，他不该想着如何躲开齐木楠雄，身为一名老师也太失职了。 “齐木同学，有些事我想请教一下你。” 吃完饭后，佐藤洗着大家的杯子，特地喊齐木楠雄来帮忙，他忽略心中那份紧张，问：“你、你的任务是阻止羂索的计划吧？” “对。”齐木楠雄悄悄松了口气，还好佐藤在学生的事情上很上心，但凡对方再多思考一会儿喜欢他的事，他真的会远离对方。 “你有没有找到羂索的信息？我所知的羂索是一名可恶的校长，不清楚这个世界他在做什么。” “我找到了可疑的线索。”齐木楠雄并不确定。 他今天出门就是为了查清楚“极乐教”，这个教并不难找甚至可以说是张扬，只要在偏僻的居民区逛一圈，就能看到部分电线杆上贴着的海报或者是一些人在发类似的传单。 这个世界的邪I教真是猖狂至极。 齐木楠雄没有接触那些人，他用隐身能力顺着这些人的心音找到了他们的一个集会地点，并且听到一个类似领头人的心音。 ——终于骗来了这么多人，不知道这次的术式能不能成功……这些人的“信仰”和“血肉”如果能在下周日的仪式唤醒那位教主，那我们的计划将会更快实现。 术式……再加上这么邪乎的事物，很大可能与咒术相关。 “我查到下周日在OO街道有一个邪I教打算举行可疑仪式。”齐木楠雄言简意赅，“我打算潜入查查情况。” “那多危险啊，还是报警吧！” “没用的，警察也是里面的一员。”齐木楠雄胡扯道：“我可以解决。” “那我也一起吧……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佐藤擦着杯子上的水渍，勉强听见隔壁客厅传来五条悟的笑声和中岛敦的哀嚎。 他有些惆怅，“五条同学现在还不回去是怕夏油同学一个人离开这里吧，我想和夏油同学谈谈但我却不知该怎么办。” 夏油杰本就是不会吐露心事的人，连五条悟和家入硝子都套不出他的心里话，更别说他这个陌生老师。虽说他希望夏油杰暂时躲在这里，但那孩子估计在琢磨何时离开。 齐木楠雄理解夏油杰的想法，夏油杰目前最迫切的事就是找到泄露未来情报的人，与其待在这里，倒不如去寻找相关线索。 可这件事连齐木楠雄都没办法，他不是什么超级推理家，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也仅限于片面，接触的人又太少，查清楚这事完全就是海底捞针。 他确信那位太宰治知道答案，但可以的话，他希望夏油杰与那边的人少接触。一个城府极深的黑手党，如果是他下套齐木楠雄也察觉不到。 他翻开手机查到之前保存的武装侦探社的地址，问：“你认识福泽谕吉和江户川乱步吗？” “认识。” 佐藤将杯子摆好，久违地打开手机里的教职工系统，可能是太久没开再加上手机老旧，点开时还有卡顿和花屏。 佐藤找了一会儿，才把这两人的资料给齐木楠雄看，“他们在这个世界开了一个武装侦探社，看起来很可疑……但既然是福泽老师，应该做的是正经生意吧。” 可能也没那么正经。 齐木楠雄收集到武装侦探社的信息，匿名论坛上的讨论只有一些评论，但风评一般，部分委托人都是吐槽服务态度，但办案能力倒是得到了大家的肯定。 “怎么了，突然问这件事……”佐藤左思右想，只能想到一个可能，“你是希望他们一起帮忙揭露咒术高专的嘴脸吗？” 齐木楠雄应道：“武装侦探社主要是解决警察也不方便下手的活，我认为夏油同学的事可以委托他们帮忙。” 只能赌一把了，希望这个世界的福泽谕吉和江户川乱步是“好”人。 “对哦。”佐藤眼前一亮，“顺便看看他们靠不靠谱，这样有什么万一的话，也好把敦托付给他们。” 正准备到厨房拿东西吃的中岛敦：“……” 他是不是听见了不该听的东西？ 紧随其后的家入硝子，“呀，他们不要你了。” 发现中岛敦不小心听见对话，佐藤上前捏了捏他的脸，“不是的敦，不要听家入同学乱说。” 家入硝子笑道：“老师，我不能再待下去，得赶去医务室，夏油的事拜托你了。” “硝子。”夏油杰紧随其后，“我送你一段路吧。” “会被发现的。”家入硝子嘴上叼了一根没点燃的烟。 “在附近的话不会。”齐木楠雄说：“五分钟。” 夏油杰点点头，对中岛敦说：“敦，麻烦你再陪陪悟玩五分钟游戏吧。” “啊，好。” 待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出门，佐藤和五条悟几乎是同一时间紧随其后，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中岛敦对光明正大偷听的两人感到无语。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谈话声音很小，佐藤根本听不清。 两人听了有一会儿，夏油杰脚步声渐近，五条悟以最快速度拉着中岛敦回到客厅假装打游戏。 后知后觉的佐藤则是磕磕绊绊地跑向厨房，哪知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掉落，他踩到手机脚一滑，就这么刚巧地摔进了齐木楠雄的怀里。 夏油杰走进屋内，五条悟和中岛敦玩游戏的声音隐隐传出，他叹了口气，掀开厨房的帘子再抬眼，对上了佐藤惊慌失措的表情。 他再定睛一看。 齐木楠雄坐在椅子上，佐藤整个人扑在他的怀里。 佐藤的脸越变越红。 齐木楠雄解释道：“佐藤只是摔倒了。” 夏油杰：“……” 一个会瞬移的超能力者竟然会让人摔进怀里。 说这是意外谁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