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不掺和[快穿]》 1. 痴情男配,在线造反1 晋元十年,秋,邕州城。 位于西街的一处宅院内,此时灯火通明,隐隐有乐声传来。 主位上坐着一位着锦衣月袍男子,手捻着杯盏,灯光照在那张明艳而略显张扬的脸上,恍若墨画中走出的谪仙。 “这酒……”男子声音如暖玉敲击,悦耳如是。 座下肥头大耳的中旬男人,闻言提起心,“这酒当如何?” “这酒倒不如家中来得香醇。”男子将白玉杯盏落下。 明明在挑剔,可态度极为真诚,让人没有丝毫的反感。 中旬男人身旁的美妇不满地掐了下丈夫,男人被掐得龇牙咧嘴,却依旧腆着脸,笑得极为谄媚。 “公子所言极是,邕州城这个小地方,如何能同贵地并论?” 这话若是叫人知晓,恐怕会笑掉大牙。要知晓邕州盛产盐,此物可是收益颇丰,如若连邕州都算是小地方,那别的地方算什么?偏远穷苦地区吗? 美妇怔了怔,她并不是傻子,很快明白这位公子的来历不凡。 待酒会散去后,美妇连忙问道:“那位是何人?” 中旬男人眯了眯眼,望向天边悬挂的银月,“自然是贵不可言。” 能将邕州这块大肥肉都不看在眼里,这身份得有多尊贵?就连宴会上那位年轻男子都坐在主位,这…… 美妇不敢继续往下想,询问道:“可要派人服侍?” 一般富贵人家都会养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容貌上佳的女子作为陪客,这都是惯例。 中旬男人眼皮抽了抽,反问道:“夫人觉得那位容貌如何?” 美妇不用细想,之前不经意的一瞥,已然深深烙印在脑海里—— 男子目光微垂,鸦羽般的长睫在灯火照射下,投射出几许斑驳暗影,同精致五官融为一体。 朱唇玉面,眸若星河,当为公子盛颜,姝色无双。 美妇的面容不知觉爬上几许绯红之色,低声道:“当世绝佳。” 中旬男人吃了酒,并未察觉有甚不妥,回道:“既是当世绝佳,如何还用人服侍?” 内在潜意是——这般好颜色,到底是谁服侍谁? …… 天边的云层将月色掩盖,知府府院内安静非常。 白日里一副谦谦贵君子模样的萧宴,此时正在书房里翻寻。 他乃大晋王朝唯一一位异姓王,父母卫国双双战死于沙场,自幼被太后接进宫中抚养,享皇子一经待遇。 兴许是运气使然,老皇帝已至老迈又不肯放权,本就不多的皇子相争而逝。 兄弟阋墙事件中,连老皇帝的身子都被毁坏无法孕育子嗣,他这位拥有一丝浅薄皇室血脉的异性王,可不就有了机会? 皇位于他并未有甚执念,不过是能够活得更好的载具罢了。 此番他之所以借着出宫休养的名头,正是因为宫中老人辞世前所言,他父母身亡恐怕有异。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他跟随着线索来到了邕州城。 想到那个肥头大耳,满肚民脂民膏的邕州知府,萧宴眼中一丝厌恶飞逝而过。 美食美酒再好,也是臭不可闻! 心中念想也只是一瞬,手中动作未停。倏地,萧宴在一处摆件发现了异常。 这个摆件用功粗糙,同书房内奢侈装潢格格不入,这便是最大的反常之处。 果不其然,顺着摆件的水鱼戏珠方向一拧,书柜上出现了一处暗格,里边放着一本蓝色书皮的册子—— 晋元五年夏,东宫支白银百万,命吾拦截水货。 晋元五年冬,贵人寻龛盒秘术,吾心忐忑。 晋元六年夏,南疆战役险胜,晋安将军夫妇身亡,贵人薨逝!吾命之惨! 晋元六年秋…… 萧宴眸色变换,胸口怒气翻腾上涌,狠狠盯着晋元六年的记载,仿佛一只蛰伏骇人的凶兽。 晋安将军夫妇……便是他的爹娘。 依册本来看,东宫贵人指的是先太子,邕州知府便是先太子隐藏在暗处的人。 当年先太子意图弑君,最后以病故处之,流言虽被掩盖,可他的旧部被连根拔起便能表明一切。 邕州知府能够存活到如今,说明没有人知道他是先太子的人。 看来他爹娘的身亡,同先太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邕州知府将其记载一起,也加深了他的猜测! 萧宴将册本规整好,徐徐吐了口气,月光下的精致容颜,显得愈发孤冷难近。 彼时,一位穿着褴褛的少年从狗洞里钻出来,张望了下四周,鬼鬼祟祟朝远处偷摸寻而去。 这处宅院可真大,明明白日里已经摸好路线,可因为躲避侍卫的巡视,愣是叫他摸晕了头。 肚子传来因为饥饿发出的微鸣,少年连忙捂住肚子,仓皇间推开了一扇院门。 院内,萧宴刚处理好夜行的衣裳,正要往回走,却见院门突兀打开,一位黑瘦的少年突兀地闯了进来。 ——他目光冷凝。 此人是何人?对方是恰好进来,还是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想要趁机要挟? 短短几息功夫,萧宴心思已过百转千回。 少年似乎也被他吓了一跳,萧宴顿时打消了之前的念头。 看来此人应当只是恰好进来,只是这个时辰出现在这里,非奸即盗,也必定不是什么好人。 萧宴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加上查出了当年父母身亡有异,心情正低落,没有耐心听那些苦衷曲折。 “来人……”没等他说完,手里多了一块微凉的物什。 借着月光打量,那是一枚色泽碧绿通透,品质上佳的玉佩,上刻着一道歪歪扭扭的福字。 萧宴眼睛通红似血,这块玉佩在外人看来只是一枚糟蹋了上品玉石的玉佩,可却是当年爹娘出征前,他送给他们的平安玉佩! 这人,为何会有这块玉佩!? 萧宴上前攥住对方的衣领口,声音冷冽,还有一丝艰涩之意。 “这块玉佩你从何处得来!?” 萧宴看似病弱,可自幼却是跟随爹娘练武,进宫之后也一刻不曾落下,岂是对方一个瘦弱之人能够抵挡? 少年呼吸都要喘不上来,挣扎拍打着,萧宴察觉自己的失态,微微松了手。 “这块玉佩品质上佳,岂会是你这般人所有?这个时辰鬼鬼祟祟,必定非奸即盗!你若不答出一二,我便唤人前来将你拿下!”萧宴恐吓道。 少年只觉得满肚子的委屈。 这块玉佩是他在战场上,发死人财获得之物。通俗易懂的说法是打战后,趁敌我双方没有打理战场,从战死的将士们身上‘捡’到的财物。 这种事令人诟病也不吉利,如若不是穷得狠了,没人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种缺德事儿。 当年他便是饿得实在不行,体质比同龄人还要瘦小,生怕抢不过别人提前去蹲守,看着那些将士打着打着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自己人杀了自己人。 他的这块玉佩,便是其中一位被自己人杀的将士身上获取。 本来他捡到这块玉佩还想着能够换取很多银子,可是这块玉佩品质好是好,却又工艺粗糙,加上当时自己人杀自己人,一看就是有天大阴谋! 他生怕引来杀身之祸,便没敢将玉佩拿去换银子。这块玉佩如同烫手的山芋,换不了银子,丢弃又未免太过可惜。 抓住他的这位年轻男子他白日于知府大门,看见那头肥猪毕恭毕敬地对待,不用想也知道对方应当是某个出身大家的少爷。 他害怕这位少爷将人引来,要是叫知府的人知晓他偷东西偷到知府里来,恐怕不死也残。 均衡利弊后才将这块玉佩拿出,想要让这位少爷看在这块玉佩的份上放过他一马,谁知此人居然这般污蔑他! 少年选择性忘却玉佩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反正又害不到他身上,同他有什么关系? 战场阴谋的事,少年是一点风声都不敢透露,若说是自己的东西,这人也说了像他这种乞儿根本不可能拥有。 少年只能半真半假说道:“这玉佩是我偶然拾来之物,您那什么大官的肚子里能划船?小的愿将此物献给您,放过小的一马,行不?” 萧宴一看便能知晓此人话中有假!毕竟这枚玉佩又是他娘的贴身之物,又是他亲手所制,可谓是寓意非凡。若想获取这枚玉佩,恐怕得在南疆! 邕州城离南疆将近有半月的马乘,此人身无财物,衣着褴褛,想也能知晓应当是流民乞儿之类逃荒过来。 也就是说,此人应当曾在南疆居住过,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从他爹娘那里获得这枚玉佩,甚至还有可能知晓当年他爹娘战死之事! 此前出宫,事关他爹娘身亡,便没有假手于人,身边虽然有几位宫人,可谁能知晓里边有没有其他人的眼线? 或许往常他不会这般做想,毕竟世人皆知太后和老皇帝待他亲厚非常,可如今想想却是表面亲厚,实则疏远,处以放任自流的态度。 以往各位皇子和宫人更是对他高高在上的蔑视,应当是上行下效,如若当真亲厚,宫人又如何敢这般对待?更别说如今他已知晓爹娘身死有异,可不能掉以轻心。 此人得想个办法留下,还不能打草惊蛇! 2. 痴情男配,在线造反2 正当萧宴思索用什么办法将此人留下之时,外边跟着动静搜查到此处的侍卫们赶了过来。 里边这位可是他们老爷耳提面命,不可得罪的贵人,可他们方才听到动静,如今这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进去的话,这会惊扰到贵人,如若是不进去,若是这位贵人出了什么事,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侍卫们有些踌躇,看向他们的侍卫长。 “头儿,怎么办?” 侍卫长也在头痛,进去不是,不进去也不是,总之两面都是讨不了好。 “搜查!王五,你派人去同老爷知会。”这是侍卫长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比起惊扰贵人的罪名,他更承担不起贵人出事的后果。即便真的出事,他这也算尽责,顺便跟老爷知会一声,也能叫老爷心里有个底。 院门内,少年哀求地看向萧宴,如若不是生怕外边的侍卫听到,就差跪下恳求。 萧宴决定要留下此人,自然不可能叫知府截了去。此时他出手,也能让此人对他感恩戴德…… 他看了看贼眉鼠眼不知在想什么馊主意的少年,默默把感恩戴德这个词划了去。 此人一看便是偷奸耍滑之人,即便帮了他,也不可能会感恩戴德,说不定随时会反咬一口。 不过也无甚重要,他要追查的是当年之事,而非他人的效忠。 思及此处,萧宴朝少年投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待少年躲到院门看不到的一侧,萧宴这才打开门。 他的发丝因为之前的动作有些许凌乱,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片白皙精瘦的胸膛,看得侍卫们不知为何有些面红耳赤。 只听他声音有些慵懒和温煦,“诸位有何事?” 侍卫们白日才见过这位贵人,知晓这位堪称绝世之美。 俗话说月下看人三分美,这位却是美到十分,连老爷后宅的一应莺莺燕燕都比不上分毫,竟是模糊了性别,叫他们这群糙老爷们都有些不敢直视。 好在这位性情温和,对于他们半夜纷扰,没有严词厉色,君子风度可见一斑。 侍卫长被萧宴的温和态度安抚,提起的心也稍稍缓和。 “回公子,吾等是府中的侍卫。听到动静前来查看,多有打扰之处,还望公子海涵。” 这话点名了他们的身份和职责,以及他们老爷对这位贵人的重视态度,可比之前那个少年什么大官肚子能划船,狗屁不通的话来得体面一些。 可见读书还是有些用处,这年头当侍卫也不能胸无点墨,不然拍马屁都找不到词,还容易错话连篇拍到马腿上。 萧宴微微怔了下,随后有些不太好意思,报以歉意一笑,“抱歉,应当是吾起夜闹了声响。” 他从怀中拿出一枚钱袋,不动声色放到侍卫长手中,低声说道:“叨扰诸位,吾心中有愧,小小银两,也当是惊扰之劳。” 侍卫长非常感动,只觉得此人性情好,还会来事。明明出身高贵,却从不看不起他们这些出身微末之人,怪不得他们老爷会对其以上宾之道。 侍卫长朝萧宴抱拳,“既是误会,那么吾等就此退下。公子好生歇息,若有要事,尽管吩咐。” 底下的侍卫懵了懵,悄声问道:“那还要知会老爷吗?” 旁边侍卫白了他一眼,“都说是误会,还告知甚?听头儿便是。” 萧宴看着侍卫长消失在院门之外,这才关上了门。 事情了罢,萧宴也没主动留下少年。 从方才的短暂接触来看,此人有些小心思但不深沉,贪生怕死,满口谎言,贪婪市侩,头脑也还算灵活懂得贿赂人。 若是他主动提出,此人该自恃拿乔,还会怀疑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虽然都是利用,可比起被动,他更喜欢占据主导。 这边少年眼珠子不停乱转,刚才他看得真真的,这位小少爷塞给那位高个侍卫的银袋子,里面分量可不少。 从此人的穿着打扮,以及知府那头肥猪,还有侍卫们的小心讨好样子来看,恐怕比他所猜测的身份还要贵重! 这个大腿,他想抱!这个饭票,他想要! 少年也知晓自己没有什么本事能让对方留下自己,唯一拥有的那块玉佩,也被他当成贿赂之物给了对方。而且以对方的身份来看,根本看不上这点小物什,那么他要怎样才能够留下混吃混喝? 等等,既然对方根本看不上他的贿赂之物,为什么会帮自己? 少年目光闪了闪,倒也没有怀疑有什么阴谋,毕竟自己身无长物,即便是对方有富贵人家不可告人的龙阳之好,也看不上他这样瘦黄的小身板啊! 人家长得这般国色天香,比红花楼的娘皮儿还要美艳!即便是有龙阳之好,找的起码也得比自己好看的人才行罢?不若这得多吃亏? 即便是他愿意,不介意,对方能够愿意?这根本不可能的事儿! 所以唯一的可能便是,这位不知民间疾苦的小少爷,同二胡同卖包子的老大娘一样,都是滥好心的人! 想到二胡同的包子,少年舔了舔唇角。 那包子可真香!倘若等他有银子,他要买两个,不、他要把那间包子店买下来,让那个总是阻拦老大娘给他包子的老大爷去要饭! 少年心思全都挂在脸上,他也知道怎样才能够讨人同情,这是他生存的技巧。 主动请求留下,那得多掉价?而且他要的是混吃混喝,可不想做活计!只有对方同情他,主动将他留下,他才能够名正言顺地白吃白喝,享受贵公子的待遇! 少年不用伪装,肚子因为想到包子饿得咕叽响,故意将断了半截的袖摆露出,连同脚下那双露出脚趾的鞋晃得显眼。 他知晓不管有没有苦衷,进来偷东西不成险些被抓的样子,会在对方心里有负面印象,所以装可怜第一步,得洗清自己的负面影响。 少年满脸羞愧,“如果不是我没有爹娘,饿得实在受不了,也不敢做这梁上君子。” 梁上君子还是他从说书人那里听来的词汇,虽然他不知道什么偷东西的人为什么要叫做梁上君子,但是君子这个词好听! 萧宴转念一瞬便知晓此人的想法,对方应当是把他当冤大头。他心里讽刺一笑,面上却是一副担忧之色,同时也是借机套话。 “君子当取之有道,不过你也是事出有因,下次可不能这样,倘若被人察觉,你可是要获罪的。对了,你没有其他家人吗?你家住何方?如何会孤身一人?” 一般来说,即便没有父母,也有亲戚妯娌。有本家的人在,也不至于会让一个血亲沦落如此地步。 当然,萧宴并不关心他有没有其他亲人,他想知道的是此人是不是家住南疆,当年之事他有没有可能知道一些线索。 少年一听萧宴这话,以为他动了恻隐之心,只要他说得再惨一些,对方应该会主动提出将他留下! 他可不敢说出他是因为在收养他的亲戚家偷鸡摸狗,欺负人家的孩子,被责骂之后偷了人家的银子偷跑出来。 同时他也知道他若说没有亲戚这事也忒离谱,只能再次真假半掺,反正对方也不能去查。 “我是南疆那边的人,我婶子霸占了我家的房子,为了堵上别人的嘴收留我,不给我饭吃,大冬天还让我不停干活。他们还经常骂我打我,我受不了就偷跑了出来。” 萧宴‘震惊’问道:“怎么会如此?你们本家人不管吗?南疆那么远,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少年一边编着谎话,一边不停翻白眼,嫌这人怎么那么多话?不过为了以后能够混吃混喝,还是十分卖力的卖惨。 “有本家人,但是我婶子给了他们好处,他们不会帮我。我是听说邕州城活多,才跑来这里求份生计,然后别人看我孤身一人,差点被人卖了。” 少年生怕他再追问,连忙说道:“我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这次多亏了大人。您的大恩大德,小的来世再报。” 来世的事,关他这辈子什么事?都没影的事儿,报个屁! 萧宴:“……” 三天没有吃饭,你是认真的吗?三天没有吃饭,还能够站在这里跟他说那么多谎话?骗人也不知道贴合实际来说吗? 萧宴深知欲擒故纵的技巧,摆摆手,“虽说有些惊险,但我也是顺手为之,你不必放在心上。” 说完,萧宴踱步便要离开,自然也只是做戏,可少年不知晓啊! 少年看着萧宴要走,顿时懵了。 少年:“???” 不是,说了这么多,他这么可怜,怎么不收留他呢?他这么有钱,多他一张嘴又怎么了? 少年成日偷鸡摸狗,有些心眼,却玩不过在深宫中呆了几年的萧宴。 他想不通是哪里出了错,眼看免费的饭票就要离开,也不敢再算计什么,若是错过这个冤大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遇到。 少年当即扑通跪下,却也不敢高声,“大人,小的能做活,会做活,求求您收留小的吧!” 3. 痴情男配,在线造反3 目的达成,萧宴也没再拿乔,似被少年诚恳的态度所动容,“你也是个可怜之人,亦知晓廉者不食嗟来之食,有傲骨之风。” 少年:“……” 不,我不是,我没有!我就是单纯的想吃白食!如果可以,请尽情用阿堵物羞辱我吧! 萧宴都这么说了,少年自然不可能反驳,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接,“我娘说了,做人不能没有志气,不能想着不劳而获。” 其实这是他偷邻居家的黄糖时,他娘教训他的话,不过他并不以为然。志气是什么?能吃吗? 萧宴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也没有点破,“这样罢,我这儿正好缺个看马的小厮。明日巳时一刻,八仙楼门前,届时自会有人前去。” 他取出一绽碎银递给少年,“我知晓你有志气,但也要收拾利落些。” 此人贪婪市侩,他也不能平白无故收一个乞儿放在身前,上不了台面不说,还容易叫人无端猜测,更不能助长对方不劳而获的气焰,当看马的小厮恰是正好。 这碎银也算是提前给些甜头,为了获取更多,才不会轻易跑了。要想马儿跑得快,也得给马儿喂些草,他自当省得用人之道。 少年收取了碎银,放在手中掂了掂,笑嘻嘻飞快说道:“好嘞,小的名叫薛怀真,多谢大人!” 虽然比不上心里的预期,可能够白得也算不亏!只要跟着这位小少爷,还用愁将来吗? 萧宴目送少年离开,嘴角露出一抹微弱的弧度,似笑非笑,耐人寻味。 二日,得了萧宴吩咐的小太监临清,很快便出了门。 他原是太后安排过来伺候主子的宫人之一,跟其他有关系的宫人不一样,他是罪臣之后。别人都有机会往上爬,只有他因为父辈的罪名,永远不会被重用。 当知晓太后娘娘要选人之时,他花了所有银子才被选中,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一个被皇帝忌惮,又不能重用的异姓王,而他也仅有一人。 所以,他是自己人,一条忠心的犬。只要能够更好的活,他宁愿不当人。他和主子是利益共同体,只有主子站得更高,他才会活得更好。 “临清,你要去办什么事儿?这里我熟,保管给你办得利利落落!”府里的小厮热情说道。 因为萧宴贵客身份,加上萧宴长相极佳,待人温和,连带着他身边的人也出手大方,所以很多丫鬟小厮都喜欢往那儿窜。 旁的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心思也不是完全没有,可他们也有自知之明。能得手的大多都是有这方面心思的人,像人家这般谦谦君子,谈个这都生怕污了人家的耳朵。 人是求不成,但能够求银子,也不算太过失落。 临清长相不差,就是有些娃娃脸,显得几分讨喜。因为早年讨好人惯了,但凡见人便是三分笑。 他眉眼弯弯,像弧半月,“多谢王兄好意,不过是寻个马夫罢了,不是什么大事儿,便不劳王兄了。” 这事也算在外人面前过了明路,倘若有人追查,也查不到什么线索,便不白费他特意挑选的这条人多的路。 多年的小心谨慎,让他省了很多事儿。 小厮惊叹瞪大眼,“你竟记得我?” 临清谦虚道:“靠这吃饭罢了,当不了什么。” 小厮更加钦佩了,只觉得这身份贵重人家的小厮也不好当,没有三两下子,根本混不开。 被这个话题引开,小厮也没再追问其他,等他回过神来想要毛遂自荐帮忙找马夫,已然不见身影。 临清走出知府宅院,嘴角的弧度立马变得平直。 东街街道上人来人往,出没这里的大多是有钱人的马车,亦或是帮主家出来办事的小厮。二流子和乞儿是半点不见,他们也知道哪些人得罪不起。 有银子又有善心的人是万里挑一,比起银子他们更想要命。 八仙楼位于东街的主道上,这里南面临江,客人可以一边用食一边欣赏窗外的景色。 主子所说的那个人很好找—— 头发干黄毛燥,庭高觀突,两颊凹陷,右眉间有颗小痣,身躯黑瘦干瘪,莫约十三四岁。 这样的人有很多,但是综合起来,这个时辰,这个地点,在这里的便只有一个,可以说是鹤立鸡群。 临清过来的时候,薛怀真正在跟店里的活计拉拉扯扯,争执些什么。 “你这人真是狗眼看人低!我站在这里怎么了?这里是你家的路吗?有哪条明律不能站在这里?你是没爹娘生养吗?没管教过你不要狗仗人势吗?”少年骂骂咧咧,唾沫乱飞。 店里的伙计一脸无奈,他好声好气说了半天,怎么就变成狗眼看人低? 此人从辰时便一直站在他们店门旁,倘若光是站也没什么,他们也没这么不讲理。 可这人但凡看到衣着光鲜靓丽的客人,便贼眉鼠眼盯着人家的荷包不放,时而流露精光,时而露出不屑,还往人家的脚下啐唾沫,要不是人家气性好,又有同伴在身不好出手,按往常惯例只怕一顿好打。 能在邕州城这块大肥肉站得住脚的人,岂会是善茬子? 他也是好心,加上贵客说了几次,没曾想却被戴了个狗眼看人低的名头,还被诅咒他家人,这能忍? 伙计气恼了,喊来其他伙计将人拖向后门,让他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狗眼看人低。 临清在远处看得津津有味,也不着急着阻拦。 从刚才旁边围观的人口中,他明白了整个事情经过。虽然此人是主子吩咐要的人,可确实需要好好收拾收拾,不若到了主子身边,这般态度只会坏事。 跟随主子这些年,他不敢说全然了解主子的心思,却也能够揣度一二。 倘若是极为重要的人,主子不可能会将他放在马厩,可既然点名,这说明此人对主子有用,也不能太过明显叫人察觉,但修整一番还是可以。 薛怀真被揍得哭爹喊娘,这些伙计也没做得太过,只是揍了几拳叫他明白什么是口德。 等对方骂骂咧咧站起身,拾起伙计丢给他的‘被打’费用走了出来,这才装作刚到的样子。 “你可是薛怀真?” 薛怀真目光一亮,又想起他之所以挨打,都是因为那位小少爷让他站在门口等候,不免有些迁恼。 可他有求于人,还得罪不起,不敢在明面上表露出来,只能以卖惨换取些好处。 “我就是薛怀真。” 薛怀真露出被打的地方,“我这人最是守时,本想着早点过来,却被这些伙计仗势欺人……” 话没说完,临清打断他的表演,震惊问道:“什么!?刚才那个朝人吐口水的人便是你吗?” 对上你看到你居然不来阻止的眼神,临清解释道:“刚才我找过来时,别人说有个人见人就朝人吐口水,叫我要仔细些……那个人……咳咳” “既然你没事,那我们便走罢。” 卖惨翻车,薛怀真只能悻悻地跟在身后。 …… 秋风过半,树影稀疏。 萧宴此时坐在小塌上闭眸假寐,整理近来得到的线索。 此趟出来已有半月之余,身边的线人已有眉目。太后、皇帝、太后母族明家、礼部陈尚书、王翰林…… 有意思。 萧宴用手撑着下颌,修长的指尖轻轻落在扶手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他爹娘虽然已逝,但他们萧家不论在军中还是在百姓中声望都很高,效忠的旧部也很多,不若他爹娘辞世后,皇室也不可能封他为大晋王朝唯一一位异姓王。 一来是安抚军中将士和民心,叫他们知晓皇室善待将士之后的仁心;二来是为了监视,防止他成为第二个晋安将军,得到他爹娘旧部的支持,这样会分化皇权。 所以对于太后和皇帝的监视,他并不感觉到奇怪,倘若毫无作为,那才要真正提防对方的目的所在。 礼部陈尚书倒是好理解,此人就是棵墙头草,但凡别人做的他也会跟着做,原因无他,只是为了贴合众人,唯恐被人排挤。 王翰林……一向孤傲的清贵之流,也开始入局了吗? 唯一有意思的便是太后母族——明家,看来太后同明家也并非同一条心。 想起之前明家有同他联姻的意思,萧宴轻轻扯了扯嘴角。 要知道最不想让他坐上那个位置的人便是太后,据说当年他娘险些成为皇后,原因是太后看重了他娘母族的势力。 为此即便是当年他爹娘有婚姻在身,为了获取这个助力,太后甚至不惜于国宴下药,好在他娘谨慎没能够得逞。 这事在当年闹得很大,太后因此被先帝责罚,差点连皇后之位都丢失,恼羞成怒下记恨上了他爹娘,连带着他也是慈祥的面容下,隐藏着掩饰不住的憎恶。 可是这又如何?皇子已然全无,皇室宗亲在各位皇子斗争下,变得唯唯诺诺上不了台面,只有他这个即便表了八万里,名头上也占有一丝皇室血脉的异姓王,才是最有可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 要想查出当年旧事,唯有坐上最高的位置! 4. 痴情男配,在线造反4 “主子,人已安排妥当。” 思及薛怀真,临清忍不住嘴角有些微微抽搐。 他活了这么些年,还从未见过这般容易惹是生非之人! 这才刚到府中不过半个时辰,便与人发生口角,出言不逊被修理了一顿;而后又被府中的丫鬟寻人痛打,原因竟是此人偷跑去伙房偷吃了他们家小姐点名,所要的芙蓉糕;接着被某个小厮察觉,此人欲盗府中摆件…… 要知晓以主子的身份,他们这些下人,哪个丫鬟小厮不热情相待?能够叫他们忍无可忍,宁可得罪主子,也要将其修理的人,唯有薛怀真一人。 萧宴看向临清,目带疑惑。 一般来说,只要吩咐下的事情,临清都会处置妥当,如今提上此事,说明应当是发生了一些事情。 临清将事情略至道出,良久,萧宴说道:“派人看住,寻个由头叫他老实些。” 南疆势必得前去一趟,既然薛怀真能够得到玉佩,说不定还有人知晓一些缘由。这薛怀真得带上,可也并非着急此时。 邕州知府如今是老皇帝之人,可倘若老皇帝知晓他曾是先太子党派,将会如何作想?更别提龛盒秘术,可是叫皇帝无法孕育子嗣的根源所在! 养兵耗费财物,而这邕州却是刚刚正好,也不会叫老皇帝察觉,毕竟谁能想到眼皮底下之人,是个异数? 萧宴正思量着,临清得了吩咐却没离开,他欲言又止:“回主子,薛怀真的腿……郎中言明要休养。依奴才看,他应当会老实一阵。” 可不得老实么?盗取财物被人抓得正好,逃窜时不慎从阶梯上跌落,虽也不算太过严重,却也需要休养些日子。方才他也仅是汇报大概,这后面零碎的事还有更多。 萧宴:“???” 萧宴无语凝噎:“他怎么又……罢了。” 此人惹是生非能力尤为强悍,想来也离不开那些鸡飞狗跳的事情。 …… 是夜,仙客来宾客如云。 琴师隔着薄纱轻弹小唱,曲声悠扬,唱尽人世悲欢离合。 顶楼厢房中,萧宴端茶轻嗅。 叶细尖黄,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伴随着一丝清冽的苦涩之意,当是茶中上品。一如既往千金难寻,且难品味,却让无数富商豪贵世家追捧。 近年吃了些许苦头,叫他愈发不耐食苦,却每每看到这茶,总是想尝试一番。 如今看来,这人的喜好还是不能勉强,就如同强拧的瓜不甜,他更喜欢看人食用不甜的瓜,还要夸赞如何美味,这便是人生趣味所在之一。 萧宴才将手中茶盏落下,一位穿着低调,掩面而来的男子走进厢房。 那人看到萧宴,脸上露出震惊又愤怒之色,同时还有些许的惶恐和担忧。 “竟是你!?” 震惊完,似看到萧宴身旁的着黑袍中年男子,哆嗦着手指活像抽风,“你、你……他,你们,你们竟是……” 萧宴面容含笑,依旧端得是君子温文尔雅之风。他温和说道:“蒋大人何故这般惊诧?莫不是见了本王,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口?” 邕州蒋知府此时两眼一黑,恨不得就此晕了过去,只当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月前,京中便传出靖王出宫休养,彼时宫中也传来一道旨意,叫他好生招待,这是叫他监视靖王的意思所在。 靖王先天比常人体弱一些,只稍好好调养也无甚大事。最叫人惊叹的是他博学多才、手腕过人,所经手的各种难解政务之要,到他手上总是办得利利落落,便是迂腐古板的大臣,也不能昧着良心捏着鼻子说半个不好的字。 在一干泯然众人的皇室宗亲子弟中,明眼人都知道靖王坐上那个位置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宫中传来的旨意,他只当做是那位同往年一般不肯放权,存着讨好之心,同时也是在应对上面的旨意。 可他千想万想怎么也想不到,靖王竟然得知他往年的底细,并以此作要挟,而且兵部赵尚书的女婿——刘都尉,居然是靖王的人! 是单单只有刘都尉,还是连同明面上保持中立赵尚书,也是靖王的人?靖王背后势力又有多大?他们筹谋了多久? 无数个疑问萦绕在蒋知府心中,不过此时他也知晓,靖王既然已知晓他的底细,拿捏他的把柄,那么这条船他不上也得上。靖王的人脉越广,坐上那个位置的可能性就越大,对他来说利大于弊。 虽然当皇帝所信任的臣子固然很好,可是也得分时候!比方说如今皇帝已然昏庸老迈,已然朝昏君之路一去不复返,此时若是新帝上台,那么他也就拥有从龙之功! 从龙之功,福泽后代!这莫非是上苍看他命运多舛,多有不忿,这才叫他有此一福? 短短数息,有着多年为官经验,见过官场浮沉,经历过各个皇子争夺权落败的蒋知府,已然将利弊均衡。 他整理好表情,朝萧宴拱了拱手,“下官见过靖王。” 这同时也表明了他的效忠立场,唯有聪明人才能走得更远。 萧宴颇为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彼时心情已不同前,“蒋大人请落座。” 若只是简单的要挟利用,也不至于叫他亲自前来。经线人查探,这蒋知府倒也不是中饱私囊、脑满肠肥等末流滥官,亦或者可以说老皇帝命他敛财充私库,他敛的都是不义之财,并未着手害及无辜百姓。毕竟皇命不可违,也不能因此害了自己不是? 每每寒冬苦夏时,还会组织商贵富户,一同施银做善举,教百姓营商谋生,平衡商贾富户权贵,也难怪邕州城会被成为大晋国库,这其中离不开蒋知府的经营之道。 他向来欣赏有用还聪明的人,与这类人说话,通常皆是闻弦歌而知雅意,不必太过费神,很是方便打交道。 “这位是刘都尉,你们彼此应当很熟悉,想来也不用本王介绍罢?” 萧宴为他添了一杯茶,蒋知府诚惶诚恐接过,有些复杂地看向刘都尉,“靖王所言极是,下官同刘都尉很熟。” 很熟两个字,蒋知府说得有几分咬牙切齿。 大家都在邕州城呆了这么多年,可不是很熟么?每每他要给宫中那位办事的时候,刘都尉都会窜出来阻扰并瓜分利益,找出的名头是多么的大义,叫宫中那位都无法挑出毛病,怪不得总是三番两次找他麻烦,原来竟是靖王的人。 也不知晓这么多年,他为靖王做了多少嫁衣?不过好在现下都是自己人,也不算得肥水流入他人田。只是那么多年的龃龉,不可能那么快就消散,心里憋屈得不行,如今使不了绊子,难道还不许他对刘都尉使脸色? 刘都尉忠厚老实的脸上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牙齿白得亮眼,“嘿嘿蒋大人,多谢多年照拂。” 蒋知府看着刘都尉的这幅表情,只觉得牙疼。 又是这副神情,又是这副神情!这家伙长着一张忠厚老实武夫的脸,却能下最黑的手!内心窟窿多得跟筛子似的,每每这么笑都是不怀好意! 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刘都尉这是故意嘲讽他呢! 蒋知府鼻孔哼气,撇过头喝茶,装作看不到也听不到,刘都尉并不气恼。 蒋知府都吃了这么多年的暗亏,叫他发作发作也无伤大雅,毕竟将来都是要一同共事之人,可不能因为一些嫌疑伤了情分还坏了大事。再者,这些年他可是从中得利之人,这点脸色也只是小意思,也不会少块肉。 见状萧宴也没阻止,这用人之道可不在于事事皆需牢牢把控。毕竟是人就有私心与喜好,利益相关,知人善用才堪大道。他们这般也是无伤大雅,彼此心里都把握着度。 比方说蒋知府的这番表现,一为表现他与刘都尉不合,即便将来也不必担忧会狼狈为奸;二来表明他此人虽心有城府,却又不够有城府,情绪浮流于表,叫他放心用,最后才到个人喜好。 能在先太子之事撇清自己关系,还成为老皇帝信重之人,哪里会有什么蠢人? “以往之事,皆是小弟年少轻狂,做不得数,还请蒋兄莫要放在心上。”刘都尉笑呵呵说道。 蒋知府:“……” 刚才还一口一个蒋大人,现在便一口一个蒋兄,这才几杯啊?还都只是茶,怎么就醉成这样了? 蒋知府心里非常别扭,但是他也知道大局为重,何况刘都尉也给了他台阶下,他再拿乔那也太不知好歹。 “刘老弟哪里的话?蒋某不过虚长你几载,哪里比得上贤弟年少有为?以后刘老弟可莫要藏私,多多提点老哥才是。”蒋知府也是商业互吹的老手。 刘都尉谦虚摆摆手,“蒋兄太过谦逊,这邕州城的水如此之深,蒋兄屹立至今不倒,而刘某却处处碰壁,可见小弟还有很多不足之处,需要同蒋兄多多讨教才是。” 即便知道只是礼节性地客套,可是好听的话谁不喜欢听?可听听倒也罢了,若是当了真,那才真是空长年岁。 蒋知府同刘都尉冰释前嫌,相谈甚欢。 夜景下,偶有曲声隐隐约约传来,窗外的湖面伴随着微风,泛起层层涟漪。 5. 痴情炮灰,在线造反5 红墙青瓦遍地黄,灼灼其华是金秋。 刚落朝,不等晋元帝稍作歇息,慈宁宫的宫人赶忙上前,“奴才姜文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晋元帝如今不过四十三载,却因为当年太子下毒毁坏了身子,加上政务繁忙,以及没有子嗣之忧,使得比同岁之人还要更显老态。 他攥拳轻咳,勉强压下喉间痒意,遣散身边宫人,“何事?” 此人是太后心腹,一般从不离身,此时过来必当有大事! 姜文道了声恕罪,上前同晋元帝轻声道耳,晋元帝面色一惊,骤然大喜,帝皇的猜疑使他半信半疑:“此事可当真?” “回陛下,经多方查明,消息属实。” 晋元帝连道三声好,眉眼间均带着喜意:“天无绝人之路,天无绝人之路!朕有后了!” “卫十三,你速速派人前往,务必将皇子护送回宫!切记不可声张!” 待姜文走后,晋元帝心腹赵立神色动了动,“陛下,靖王那边……” 晋元帝眸色渐深,“便说朕身子有恙,叫他速速回宫!” 按理说在皇子回宫前,不应该叫靖王回宫,因为他是皇子册封的一大阻碍,可若是叫他继续停留在外,届时册封已发,亦恐其因不甘而反叛。 只有在消息未出前,将其召唤回宫监守,才是最稳妥的办法,毕竟晋安将军的旧部仍在,难保不会出些乱子。 内心情绪经历大起大伏,晋元帝胸中气血翻腾,再难抑住,一口淤血喷涌而出,宫人均是惊乱。 许是自感时日无多,晋元帝挣扎道:“切记不可声张!待靖王回宫后……请太后主持大局……务必拖延!” 晋元帝病危,皇储尚未确立,监国又仅有太后,因着有后宫干政,牝鸡司晨的例子在前,加上利益使然,大臣们纷纷谏言上表,以死明谏。 知道此事无法所愿,晋元帝只能退后一步,命尔太后、南国公、永定侯共理朝政,三省六部共议朝事。 太后是晋元帝这边的人,南国公是宗室的人,永定侯是清流之派,这些也是他能够为那位流落民间的皇儿,所做的最后一步。 确立太子之事,未等晋元帝同大臣们扯皮便已然陷入昏迷,也就暂且落罢。 —— 消息被拦截无法传递,外界未闻,倒也是一时岁月安好。 邕州城知府后门,一名身着白裳,头戴白色丝带的女子,此时目光紧锁于此。 她名叫温从兰,芳年十六,是穿越大军一员。 半月前,正在看《暴君的宠妃》的温从兰,由于电线老化,而被电死于家中。待睁眼,她便出现在了小说中的世界。 穿书这种小说题材她看过不知凡几,到了自己只觉得欣喜若狂。 原因无他,因为超前消费,她欠下了很多网/贷,拆东墙补西墙,最后欠下一屁股的烂债,完全不去考虑家中的父母,只觉得这是时来运转,更别提她还是那本小说的女主! 原书的男主为流落民间的皇嗣,因为早年吃了很多的苦头,变得性格阴郁多疑,当上皇帝后为人暴/政,却只为一人痴情,那便是她——温从兰! 虽然男主因为误会杀了女主全家,原书中的女主却因此记恨,最后竟然自戕而死,结局be,就很离谱! 既然是误会,又非他本意,而且最后男主也给原书女主洗冤。 都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原书女主怎么就这么矫情呢?那可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男主啊!为原书女主遣散后宫,最后卧在坟前终亡的男主啊! 温从兰想起刚到这个世界时,对她严词厉色的父亲,数落她没有规矩的母亲,以及啰里啰嗦的书呆子兄长,不屑地撇了撇嘴,反正又不是她家人,管他们去死! 好在现在女主是她,她才不会步入原书女主后尘!当万人之上的皇后不好么?男主,她来了! 原书女主同男主相遇时间节点是在选秀后,男主偷偷回宫时,无意中碰到躲在假山哭泣想念家人的女主。女主不知道男主的身份,只当他是宫里的小太监,两人相处中逐渐生了情愫。 她才等不了那么久,一想到要在那个家被念念叨叨,学女子三从四德,她就无所适从。 她可是现代人,怎么可能会学这种封建糟粕?而且此时男主还在流落民间,这个时候正是她出场的绝佳时刻。 想想看,倘若她在男主微末之时帮助他,这就能够建立深刻的友谊,有益于培养感情,若是能叫男主爱得她要死要活,是不是就不会出现小说的恶毒女配——明皇后? 男主,她要!皇后之位,她也势在必得! 温从兰瞪了一眼趴在门边看着她目不转睛,神情有些猥琐的小厮。 呸~恶心下作的东西!即便她美得不可芳物,也岂能是这般下等人能够肖想?要不是顾忌随时可能会出现的男主,按往常她肯定要把这人骂得怀疑人生! 在屋里躺了好些天,出来溜达看女子,被抓包后薛怀真也不怯场,他啐了口唾沫,“又当又立的臭娘们儿,真当以为自己貌美如花?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什么货色!” 温从兰在现代可是响当当的键盘侠,论吵架她可从未输过人,就没忍受过这种屈辱! 她看了看四周,确定不会有人出现后,当即利落地骂了回去。 “你怕不是眼睛瞎了,长在头顶当摆设!你看你这人尖嘴猴腮像只猴子成精,怕不是扯了张皮子出来吓人!这青天白日,你还是快回洞里躲躲,别出来丢人现眼!” 这可不是巧了么?薛怀真自幼靠乞食为生,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见过,再难听的话也不是没听过。若是身强体健的男子,顾忌挨打他只能受着,可这娘们一看就柔柔弱弱还满口脏话,打不过男子,难道他还怕一个柔弱女子不成? 薛怀真挑剔地看了温从兰一圈,“我尖嘴猴腮也好过你这般不知羞耻的狐媚子,这还戴孝就急着出来勾搭野汉子,你不骚谁骚?你不贱谁贱?” 温从兰气急了,自从她学着小说中女主的柔弱惹人怜惜、白衣翩翩宛若梦中仙的穿着打扮后,原女主的爹娘就被她气得够呛,说她没有规矩,还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她根本完全不屑一顾——他们懂个屁! “你懂个锤子!你懂什么叫审美吗?不懂就别给老娘逼逼!一个落后封建的古人,也配对老娘指手画脚?也不怕笑掉人大牙!” 薛怀真:“???” 他是真搞不懂这人哪来的自信,在当朝以黑色为正,大晋民崇尚黑色,越是身份尊贵的人越喜欢着黑色,并且还得有一定的官位才能穿,白色在他们看来是不吉利的颜色,一般只有孝期才会穿白色的衣裳,更别说头上还缠有白色的丝带。 为了避免冲撞他人,服孝期间都是自发居家闭户,低调从事,哪有人会出来随意走动?能在服孝期间出来走动的若不是家境苦寒,要么便是做不正当行业的人! 他看这名女子在这盯着府中来往的小厮,眼睛都快黏上去了,只当她从事不正当行业的女子,本着不看白不看的心理,谁知道此人竟是悍妇? 哦,也许心智还可能有问题! 他虽不识字,可像他这般常年混于三教九流的人,也经常听其他做过牢的人说起,按大晋律法,心智不全之人违反律令,判罚比常人要轻些。 她一直盯着其他人,很有可能就是想故意讹人,甚至连带药费一起还要更多!这种事见得可多了,甚至他还亲身上演过! 那可不行,他从不肯吃亏,怎么可能叫此人得逞? 薛怀真虽然没有什么很深的城府,但为人也有一定的小聪明,趋利避害的道理他非常懂! 本着避免麻烦的念头,薛怀真低声咒骂了几句,在温从兰捡石头扔过来的档口,立即缩回了门内。 薛怀真一蹦一跳回到府内,碰到了正在忙着活计的大娘,他眼珠子转了转,笑得讨好:“婶子,有吃的吗?” 因为腿受了伤需要休养,加上他是萧宴的人,府里的活计根本轮不到他,这些天他都是早睡晚起,因此错过了饭点。 大娘是府中的老人,她从未见过即便腿受了伤都不安分,还如此好吃懒做的人,闻言嘴角抽了抽,“没有。” 府中的规矩向来是错过了饭点就不能吃东西,包括府里的主子也是如此,这是为了养成自律的习惯,同时也是避免浪费,而且做事期间吃东西分了心,岂不是做不好事? 再者,她只是一个下人,难不成要她自己出银子?当冤大头也得分人啊!像他这种偷奸耍滑、人憎狗嫌之辈,谁会发这种滥心?又不是虐待,只是他自己睡过头罢了,怪不得旁人。 碰壁这种事,薛怀真见得多了,早就没脸没皮,也不气馁,“好婶子,您就发发善心罢,给个窝窝头也行,我这腿是真的疼,您行行好。” 大娘被他缠得烦不说,还耽误做事,从兜里拿出省下来的半个窝窝头,“你帮我把木柴劈了,这窝窝头便给你。” 薛怀真一听还要做事,当即变脸,“你这人也太过小肚鸡肠,半个窝窝头还想叫我做事?想得倒挺美!” 若是以往他必定会屁颠屁颠地劈柴,今时不同往日,他如今可是跟着贵人,劈柴换半个窝窝头这种事,他才看不上! 大不了再去临清那里打打秋风,可比劳什子的窝窝头好得要多。 说干就干,薛怀真继续蹦跶往院中走。 6. 痴情男配,在线造反6 “我们的人出不来?”萧宴眉头微蹙。 这个时候京中封锁消息,只怕是有事生变,那位恐怕时日无多。 若是此时回京形势对他有利,可他以休养名义出宫,他没有理由,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回去,否则会落人话柄。 况且,即便太后和那位暂时控制了局面,他的拥随从属也会以确立太子之事叫他回宫,越是不到最后一刻,越是需要小心敬慎! “随时注意京中动向……” 话声未落,院外便传来一阵嘈杂。 “临清,临清在吗临清?” 萧宴&临清:“……” 临清无言看向萧宴,萧宴也只能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去吧,把他打发走。” 如今南疆之事只能暂时作罢,届时还得派人看守住薛怀真。 是的,萧宴并不打算把薛怀真带回京城,此人容易惹是生非,在京城那片一石头能砸出好几个王孙子弟的地方,不知道他会狐假虎威闯出什么大祸,届时打草惊蛇不说,最后还得他来收拾残局。 邕州城如今已然是他的地盘,将薛怀真留在此地,也不用担心他会偷偷跑走。 临清有些头疼地出去,却还是笑着道:“薛兄弟,府中不可喧哗。” 薛怀真不以为然,“我这不是一时着急吗?你也知晓我出身苦寒,惯来是被饿怕了,你那有甚吃的吗?我这一顿不吃饿得慌,腿也好得不利索。” 临清:“……” 他以为薛怀真又惹出了什么麻烦需要他摆平,原来就这?不过好在没惹事便好,只是前些日子,他不是以采买物什提前支出月银了吗?他这才做了不到几天的活计,连药钱都不够还,怎地这么快连吃的都买不起了? 这也太快了罢!? “之前的银钱呢?”临清有些狐疑。 说起这个薛怀真就一脸愤怒,“昨个我不是去换药吗?回来便不见了,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给顺走,当真是晦气!” 看薛怀真的神情也不像作假,临清只得掏出一串铜钱,“这些算是赊与你,待发了月银记得还我。” 作为主子身边的心腹,他倒是不缺这点银子,可也不能助长薛怀真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 得到铜钱,薛怀真顿时喜笑颜开,“知晓,知晓,临兄放心,薛某定会归还!” 届时再以旁的由头不还,以临清的性子定不会斤斤计较,他可是心里算得真真的! 得了好处,临清也乐得卖个人情,这样也能方便从临清这里获得好处。 他压低声音,鬼鬼祟祟说道:“林兄,待会儿若是你要出门办事,记得可别走后门。” 临清不解,而且他虽说只是奴才,可也到底是主子身边的红人,哪里需要从后门才能出去?也只有像薛怀真这种不懂人情世故的人才会不清楚。 看他说得这般神秘,临清也耐着性子敷衍,“哦?这是为何?” 薛怀真眨了眨眼,“这后门啊,有个专门盯着人赖钱的疯婆娘,你可莫要被讹上了!” 若是真被讹上,岂不是以后他的好处就少了些?这可不成。 临清点点头,“成,这事我省得。我还有事儿,就先告辞了,有事你唤人,可切莫再这般莽撞。” 京中的事主子心里已有明路,他还要继续盯着,忙着呢! 临清来去匆匆,薛怀真拿了铜钱与府中的小厮换了些吃食,倒也没作什么妖,主要还是怕后门的那个疯婆娘讹上他。 数日,萧宴刚从外边回来,倏地一位白裳女子猛然冲向他。 萧宴武功在身可避让,可若以他的身份应当是病弱之态,只能故作仓皇躲避得狼狈。 那人似乎没想到他会躲开,收势不及时扑倒在地上。萧宴已然知晓此人不对,亦不知对方是何人派来,明明腿上无伤,居然还故作崴脚之态,萧宴看得尤为明白。 他眼神暗了暗,面上一副关切之色,“这位小姐,你没事罢?” 对方一身孝服,却是质料良好,看成色应是淮南那边时兴的布匹。手中无茧,肤色白皙光滑,可见不是权贵,也必定是富户人家,再不济便是被人精心细养用作线人…… 萧宴看着对方略显浮夸的演技,把线人的猜测划了去。谁家的线人这般培养,怕不是脑子也不太好,看来只是前者,只是目的不明。 地上这位装成崴脚的女子便是温从兰,她蹲在这里好些天,又是个花钱大手大脚,且不知物价被宰了很多回,如今身上的银两已然不多,再不找到男主她恐怕就要被客栈扫地出门。 好在今日她运气不错,换了个地便遇到了男主。 没错,也只有此人这般好相貌,才能当得上小说男主!毕竟小说男主都称得上是容貌绝佳,不然怎么可能当得了男主? 而且……他真的好温柔啊!她可以!!! 萧宴见对方痴痴地看着自己,眼中闪过一丝明了,看来只是一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恩将仇报’的戏码。 “你没事罢?前方不远便是百草堂,你若是有事便前去瞧瞧。”萧宴温和说道。 顺便也瞧瞧脑子,只看脸不看人心,怎么被人卖了都不知晓。 温从兰看痴了,下意识想摇头说没事,可好不容易才找到男主,还是这般好看的人,她必须得死缠烂打! 她一脸愁色,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眼眶这才有些湿润,欲语还休道:“我没事……” 萧宴:“……” 先不提演技太过浮夸,还当着我的面掐自己的举动,单说你这个模样像是没事的样子吗?这是想要以退为进啊! 萧宴是谁?宫里什么戏码他没见过? 萧宴莫得感情,装作看不出的样子,顺势而为,“无事便好,告辞。” 温从兰的戏本已然编好,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看不出她是有隐情,暗骂男主呆头呆脑。 可转念一想,男主这般心思简单,岂不是越容易对她死心塌地? 温从兰压下心中喜意,连忙唤道:“公子等等,公子……” 温从兰:“???” 再看,人呢??? 男主这是吃了炫迈,根本停不下来了吗?怎么走得这么快!? 男主不在,温从兰也没心思再演戏,有些气恼地站起身,迁怒围观看戏的人:“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啊?” 围观者恰好是出来换药的薛怀真,他发誓他真的只是单纯幸灾乐祸,想要看萧宴被这个疯婆娘讹上的好戏而已,这也能扯到他?果然不愧是疯婆娘! 他腿现下已然好了些许,唯恐转头被这疯婆娘讹上,边跑边走,如同见了洪水猛兽,还不忘骂道:“当然没见过你这般伤风败俗的女子啊!” 薛怀真不出声还好,一出声温从兰便认出了他,张望了下四周,可此地离知府大门前不远,地上的石子早已被下人打扫得干干净净,一时间没有东西给她扔,只能脱下鞋子朝薛怀真丢去。 “又是你!你个下三滥的坏胚子!看打!” 这个时代民风尚未开化,女子的脚很是私密的事,只有丈夫才能看,可温从兰是现代人,完全不知道这个概念,即便知道也不当一回事,可薛怀真知道啊! 薛怀真跑得更快了,边跑还边回头骂:“不知廉耻的荡/妇!” 果然是见讹人不成,妄图用清白赖上他,然后讹钱!!! “啊啊啊你找死!站住!” 薛怀真:“你以为我同你一般傻?” 站住还不得被讹钱?傻子才会站住。 这里离后门不远,薛怀真忍着腿疼,一溜烟跑进门里,拍着胸口喘了口气,“还好我跑得快……” 旁人看得奇怪,也是好心,“你怎地跑得这般快?莫不是被狗撵着了?不是我说你,你这腿啊……” 薛怀真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打住打住,有你这么咒人的吗?不过别说,外边有个专讹人钱的疯婆子,还好我跑得够快,不然就被讹上了。” “我也瞧见了,那姑娘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子,一直盯着男子瞧……” “我也是!那天我回去,冷不丁一身白衣黑发,直把我吓得够呛!关键那双黑黢黢的招子还直愣愣地盯着你瞧,可瘆人了!” 传闻越传越离谱。 “你听说了吗?咱们后门有个专杀人的女鬼,若是你瞧见她可赶紧跑,当心没了命!” “什么?咱们后门有个女鬼已经杀了十个人了?官府不管吗?哦等等,我们老爷便是知府,我的天,这女鬼杀人杀到咱们知府上来了!” “这可怎么办?有个女鬼已经屠了一城,现在跑到咱们府,说要杀光所有人!而且那女鬼法力高强,居然可以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想骗不知情的人去杀害!” 薛怀真听说这个传闻,额头冷汗直冒。 天呐太可怕了,那个疯婆娘居然是女鬼!而且他还骂过对方! 到了萧宴这里,还是临清告知他。 “主子,您最近可有听闻府上的传闻?” 萧宴:“……” 一提起那个白衣女鬼,萧宴顿时便想到那个心怀不轨的不明女子。 默了半晌,萧宴道:“临清,你当知此间无鬼神,不过是把控人心的手段罢了,人心比鬼神亦恶。” 7. 痴情男配,在线造反7 这几日,温从兰很不好过。 自从那次没能缠上男主,她便再也没能够蹲守到男主,而且以往蹲守时,虽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可也不敢明面上指责。 如今,每个人看到她都是身子微微僵硬,脸色变得惨白,闭着眼睛神神叨叨,亦或是惨叫而过,活像见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相当地不尊重人。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房费明天便要到期,她没有银子了! 温从兰蹲在拐角的墙边,满脸愁色。 “芳婶不干了?” “可不是?最近好多人……再这样下去,我也想找些活计。” “也是,老爷虽待我们这些下人亲厚,可再好也不能要钱不要命不是?听说很多人牙子都不愿往咱这送人,王伯等会儿还得到北街……” 北街是三教九流居住之地,什么半掩门、人牙行,鱼龙混杂的人都在北街扎堆,若是买些做活计的下人,往那里保准能够找到。 温从兰闻言眼睛一亮。 对啊,山不来就她,她便去就山!只要能够进去,难道还怕找不到机会和男主培养感情吗? 温从兰连忙回到客栈退房,和掌柜扯了好一番嘴皮子,才把剩下的一天房费退掉,来到北街。 看着街道半开的门,女子香肩半露,朝路过的大老爷们儿抛媚眼,男人猥琐地揉了揉女子臀部,裂开一口大黄牙,温从兰被恶心得差点吐了。 “姿色不错,就是这身衣裳太过晦气,我给一个窝窝头,我们到那去……”路过的男人眼中带着淫邪之意,指着不远处的巷口对温从兰说道。 温从兰:“???” 你妈的,找打! 男人正凑上来,冷不丁被温从兰一脚踹到命根子。这个地方可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当即疼得跪倒在地上。 踹了一脚,温从兰还犹觉不够解气,又补了几脚,边踹边道:“狗东西,敢打老娘主意?瞎了你的狗眼了?老娘今天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看到这个场面,本来还色眯眯盯着温从兰的男人,连忙捂住自己裆部,满脸唏嘘,庆幸自己还好没有上去,不然被踹的人便是自己。 就从未见过这般凶残的女子! 温从兰揍得也累了,想起了自己的事,朝地上的猥琐男吐了口唾沫,在众人的注视下拍拍手转身离开。 …… “什么?你再说一遍?”张贵干这行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离谱的要求。 穷苦人家过不下去,为了孩子或者为了家里,把孩子托给他们卖去大户人家做事,再狠心一点的父母,会把自己的孩子送去勾栏院接客。 可不论哪一种,还没见过条件看着也不像是会短了吃穿,还主动把自己卖的人,简直就离离原上谱! 温从兰当然不可能说出自己的意图,有些不耐烦,“我就问你这事成不成?不成我就去找别家。” 张贵一脸狐疑地看着温从兰,心道这名女子该不会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小妾偷跑出来的吧?他是想赚钱没错,可也担心惹上麻烦。 什么钱能赚,什么钱不能赚,他心里明白得很,就比如坑蒙拐骗过来的人,他是绝对不会沾。 “不做,你去找别人罢。”张贵拒绝道。 温从兰也没想到张贵居然不答应,顿时急了。 这家人牙行可是她打听到口碑最好的一个,本只是想吓唬吓唬,谁能想到居然翻车!倘若真去其他的人牙行,恐怕会不如这家,而且知府的那位王伯是本地人,自然也知晓行情,必定来这的可能性更大! 手中银两渐无,想到自己处境,温从兰不禁面带焦虑,语气也好了些许,不再骄纵示人。 “叔……” “叔什么叔,不做就是不做!”张贵挥了挥手。 他虽然干这行时间久,但也是入行得早,如今才不过二十四,这女子看起来也有二八年华,顶多算是同辈,哪里就成叔叔了? 因为亲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去,被孝期延误,直至如今尚未结婚生子,故而张贵对此非常介怀,温从兰这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最主要还是此人来路不明,试问哪个正常人会这般做?反正他是大开眼界。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拒绝,温从兰恼羞成怒。 “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又不是要你钱,给你钱都不做,就没见过你这么脑子不好使的人!” 张贵:“……”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加不能做!有人从他这里买了人,倘若出了事儿,最后还不是找他麻烦? 张贵被气乐了,“你再不走,我就叫人赶你了啊!” 旁边的打手虎视眈眈地站着。 温从兰听这话冷笑道:“你来啊!敢碰我一下,我就立刻躺在地上,让你知道什么是人心险恶!” 张贵朝后边使了个眼神,几位上了年纪,连走路都颤巍巍,让人担心随时会晕厥过去的老妪和老爷子们走了出来,朝温从兰身边凑。 温从兰:“???” 尼玛,连古人都知晓使这招了! 温从兰迅速朝外边跳,“别过来,别过来!再过来我可就天天过来闹了啊!什么玩意儿?店大欺客!你个黑店!” 温从兰骂骂咧咧,张贵心情这才好了一些。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同行还觉得他是大冤头,这可不就用上了吗? 倏地,一位留着山羊须,穿着较为体面的老者正朝着走,张贵顾不上同温从兰多做计较,连忙上前迎道:“哟,王伯,您这是要上哪去?” 王伯捋了捋胡须,没理会张贵的客套,半真半假嗔怪道:“张老弟,你是贵人多繁忙。这不,王某只好过来寻摸些下人。” 他才刚从外地回来不久,结果府中下人不是请辞,便是借故不来,查明之后居然说是府中有女鬼! 什么女鬼不女鬼,他这把年纪了就没见过什么鬼怪,可不信这些,不过是有人弄虚作假罢了。 派人过来请张贵点些人,结果总是推辞,说这话也是对张贵有几分微词。毕竟他可是府中的大管事,谁见了他不卖几分薄面? 本来这事根本不用他来管,这不是其他小官事面子不够,这才找上他了么?结果还是一样! 这让他心中哪能没有气? 张贵苦笑道:“王伯,您可真是误会小弟了,您的事儿都是大事,小弟哪敢怠慢?您也知晓小弟的为人,向来都是看手下人自己的意愿,他们不愿去,我也不能强按牛头喝水不是?” 他压低声音:“不是小弟不给您面子,那片地儿闹的动静实在太大,您若真的想寻摸些下人,只能去别家瞅瞅。” 别家指的自然是那种只要银子到位,不管别人死活的同行。能去的人,是不是老实本分就很难说。 王伯听出张贵话中的意思,蹙着眉头问道:“当真不行?” 若不是知道张贵的为人,王伯早就和对方撕破脸,哪会被落了面子还亲自找过来?只稍透露点风声,阿谀奉承的人自然会给他出气。 不过……倘若真不行,即便再缺人,他也不会去买不安分的下人。 张贵摇摇头,“这事儿小弟真的帮不了忙。” 几句话的功夫,温从兰已经听出这名老者便是之前那些人所说的王伯,顿时喜笑颜开。 她毛遂自荐:“是要招人吗?我可以,我去!” 还不忘拉踩张贵,“你可别听他胡说,他这人脑子有问题!有钱的事儿都不做,这不是脑子有问题吗?我这人什么都能干,对了,我还识字!” 虽说是繁体,辨认得有些复杂,但总归也是识字,在古代可算是一个闪光点。 书到用时方恨少,温从兰只能想出《静夜思》:“我背给你听啊——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刚说完,温从兰有些后悔,她怎么就顺口说‘背’这个字了呢?要是能说成是自己创作,那岂不是能够白嫖,成为古代的诗仙? 温从兰刚想找补,便听王伯点点头,“诗仙的诗,自然是极好,你也很聪慧。身为女子有些才学在身,总比胸无点墨要好得多。” 王伯不是那些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迂腐之人,只是他还是有些顾忌,毕竟张贵的为人,是这个行当最佳之人,而此人却拉踩张贵,这让他有些犹豫。 温从兰:“……” 温从兰整个人都麻了,大写的无语。 这踏马的难道不是架空世界吗?怎么连古人都知道唐代诗人李白的诗句? 就离谱!离了个大谱! 小说作者,架构世界的时候,能不能写实一点?要么考究古代,要么就全然架空啊!这一半架空,一半考究的,这让白嫖穿越党怎么活? 真是毫无小说女主爽文体验感! 差评,大大的差评!!! 见王伯不吭声,温从兰是真的急了,这不急也不行啊,要是这关过不了,先不说男主不男主,她今晚就得睡大街!男主什么的,也得排到她的个人温饱之后! “我可以不要工钱,只要给个地方住,给口饭吃就行!” 生怕王伯怀疑她脑子不好使,连忙现编谎话解释:“我家在淮南,同家人出来走亲戚,回来的路上走散了,身上没什么银两,也没地儿去。你看我一个姑娘家,也不好自己在外面,就当可怜可怜我。” 一旁的张贵也这才明白此人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偷跑的小妾,觉得她有些可怜,劝道:“他那片地儿闹鬼,你要不再想想?,你若是早说,我也不会因此而误会。” 他顿了顿,又道:“你能识字,我也可以帮你寻些较为轻松的活计。” 温从兰翻了个白眼,并不领情,只觉得张贵是故意在王伯面前装好人。 她嗤之以鼻:“什么鬼不鬼的,都是以讹传讹罢了!我才不信那些!” 说来也奇怪,温从兰都穿书了,却还是依然坚信这世界上没有鬼神之说。 本来王伯还在犹豫,听到温从兰和他相同的想法,而且听张贵说他们有些误会,心里的天秤倾斜了一些。 他试探道:“我这里只缺个伙房的下人,需烧火劈柴,还有装满伙房缸里的水,洒扫伙房,你可愿?” 之所以说得那么清楚,是因为王伯觉得能识字的人做这些活计,实在有些浪费,而且他也有心想让她知难而退。 温从兰进府的目的,一来是找吃饭睡觉的地方,二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接近男主。 至于工钱和活计?按小说的剧情,再过不了多久男主就要被接回宫,到时候她便是皇后,这点工钱,她岂会在意? 她狠狠点头:“愿意!我愿意!” 王伯没怎么在意,他一个外人劝也劝了,既然对方自己都愿意,他难道还能不要?天知道最近伙房的人越来越少了,总不能叫请来的膳夫自己烧火做这些事罢? “成,那这事便这样定了。你这身衣裳得换换,每月五百钱……” 温从兰没有听进去,张贵则是目瞪口呆。 他就非常不理解,放着轻松银子还多的活计不做,居然有人跑去做烧火劈柴的丫头!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8. 痴情男配,在线造反8 “我手拿画杆方天戟,鲜衣怒马沙场笑,无人知我方是谁,只道神将远名扬~” “月下挑剑拈飞花,兴来饮酒三分醉……” 薛怀真哼着五音不全的小调从茅房出来,倏地看到一袭白衣黑发,看不清面容的女子悠悠飘来,发出一声惊天嚎叫:“我的娘,有鬼啊!” 温从兰白日在伙房偷懒了一天,她就不是个勤快能做事的人,这不,白天睡大觉,晚上蹦大迪,哦不是,晚上出来偶遇男主。 府中的下人都有专门的统一的着装,为了给男主留下深刻印象,显露她的不同,又换回了她那套白衣翩翩的衣裳。 没成想为了避开府中的侍卫,掩人耳目寻摸过来,却碰到这个大惊小怪还说她是鬼的人,当真是晦气! 温从兰没有理会因为慌不择路一头撞到栏杆晕厥的薛怀真,又暗戳戳离开此地。 她不知道的是因为她偷懒,做事不认真,烧柴的火力不够,导致芸豆没煮熟,很多下人腹泻频频跑茅厕,也看到了这出,可硬是没敢如薛怀真一样惊叫出声来。 故而,再次留下女鬼害人的传闻。 [香茗院] 此时月儿高挂,萧宴穿着一袭单衣,外套碧锦华袍,捧着书本看得入神。 青丝长发松散落在肩头,暖黄色的烛光下,宛若勾魂摄魄的山魅。 极致美艳,潋滟风华。 温从兰心脏怦怦跳,只觉得现代娱乐圈的明星,没有哪一个能够比得上。 她默默吞咽口水,鬼鬼祟祟地趴在窗口偷窥。 只要想到这个绝美的男子属于自己,温从兰就忍不住地嘴角上扬。 嘿嘿真好看,是她的人! 那么问题来了,该怎么才能合情合理出现在男主面前呢? 有了!!! —— “有鬼啊~” 萧宴被一声娇滴滴的呼救声打断思绪,才刚将书放下,便见一人闯了进来。 抬眼望去,只见一名女子埋头依偎在完全搞不清状况的临清怀中,紧紧抓着他的外裳,欲做扒开趋势。 萧宴:“???” 临清也很懵,作为主子的心腹,又在外边,他自然不放心把守夜的事儿交给旁人。可谁能告诉他,这个企图要将他衣服扒开的女子是何人? 他一边抓着自己的衣襟,一边将人推开,然而此人死活抓着他的衣裳不放。 一人抓着,一人挣扎,吵闹得很。 “男女授受不亲,还请放开在下!”临清肃声道。 虽然他是太监,可他也要清白的!且也对此不感兴趣。 男子,无欲则刚,没有欲望就没有烦恼,这是从各种层面上来说。 听到声音和印象中的不对,温从兰呆愣愣抬起头一瞧,被吓了一跳,“妈呀!你是谁?登徒子还不快放开老娘!” 她的男主呢?她的那么大个男主呢?明明刚才就在屋里,怎么变成这个娃娃脸了? 临清:“……” 你进来就上来企图非礼,还说我是登徒子? 饶是一向性子沉稳的临清,也被温从兰这番倒打一耙的话给气笑了。 “休要颠倒黑白!” 临清眉眼清冷,“你是何人?为何闯入房内?速速从实招来!” 温从兰满心满眼都只想着男主,哪里会理会临清? 她抬头张望,看到神情带着错愕的萧宴,目光当即一亮,随即欲语还休:“呀,是你啊?” 温从兰无视临清,想要上前依偎,萧宴不动声色错开,“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本院?” 其实他已经认出这名女子,只是却不知对方不知用了何种办法,竟是入了府院。 想到此处,萧宴又想到了当初也是闯进院中的薛怀真。这两人诡异的有些神似,皆是一样的不着调,一样的出乎意料,甚至一样的令人头痛。 温从兰完全没想到男主居然会认不出她,这才也没过多久啊?何况她还生得如此天生丽质,又如此的貌美如花,而男主居然认不出她! 就过分!!! 温从兰刚欲发作,可看到那张神颜上充满了疑惑,她决定不同男主计较。 美人儿嘛,总归有恃宠而骄的本事。 温从兰娇羞道:“哎呀,你好坏~居然忘了人家,讨厌了啦!” 临清:“……” 临清一言难尽地看了看主子,又看了看温从兰,企图从她脸上看出一朵花,可看来看去,只看到女子的一脸极为做作的娇羞,顿时胃里有些翻腾。 非常的想作呕。 如若不是知晓主子的为人,如若不是天天同主子在一起,他恐怕真的会以为,这位女子是主子在某些不干净的地方,惹到的花花草草。 温从兰:“我是温从兰啊,公子可还记得那年大明湖畔的温从兰?” 萧宴眼睫颤了颤,盯着手上的碧玉扳指,仿佛它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小姐莫要说笑,大晋没有大明湖畔这个地名。” 温从兰被噎了一下,男主怎么这么不开窍呢?有没有大明湖畔,这重要吗?不,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有一份一见钟情的过往啊! 她有些心累,也知道风花雪月的说辞,什么梗不梗的男主这个古代原住民根本听不懂,只能不添加任何戏份陈述。 “数日前,大门不远,我不慎崴了脚,公子关心怜惜小女,公子可还记得?”温从兰目带期盼。 萧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惜字如金:“不记得。” 如果可以,他宁愿抹杀过去,那天再也不出门,也就不会遇到这么个难缠之人。如果不出门,也就不会出现如今这一遭。 也不知晓这些人到底有什么执念,对这个院子如此执着。 明日,不、就等会儿,等会他便换个院子!!! 温从兰有些失望,看来一见钟情的剧本,她是拿不到了,不过好在还有日久生情这个戏份。 “公子不记得也无甚关系,小女记得公子对我的怜惜便好。” “我这人一向知恩图报,若是公子愿意……” 话未说完,萧宴直接打断:“不,我不愿意!” 似乎察觉自己的情绪有些过于激动,同往日表现不符,萧宴补充道:“男女授受不亲,小姐不必介怀。莫说是小姐,即便是任何人,亦或是只狸奴、犬类,在下也定然出手相助。” 何况他也只是为了摆脱麻烦,问了一声,并没有做什么。 温从兰选择性听自己想要的话,她目露崇拜:“公子仁心,可以不必挂心,小女却不能当作无事发生。若是这般,小女同忘恩负义之人有何不同?” 她道:“公子不必多言,小女愿意报恩!” 萧宴:“……” 萧宴目带绝望,可他不愿意啊! 早知如此,他便不必装成一副温文尔雅之态,如今已然深入人心,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萧宴知晓与对方说不通,便看向临清。 临清瞬间明了,主子不好做的事情,他却是能出面。 他挡在萧宴身前,“你这人说话颠三倒四,一开始进来说的是有鬼,现下又只记得报恩了。你莫不是有甚企图,想要故意接近罢?” 被临清说中心中的想法,温从兰恼羞成怒:“你谁啊?我和他之间的事,轮到你说话了吗?就在这里叫唤?” 这里动静那么大,府中侍卫早就赶了过来,只是碍于萧宴的身份,且闯进院中的女子似乎同萧宴相识,这才没有进来。 此时也听明白了一些,这女子应当是看上人家,想要死皮赖脸缠着萧宴呢!简而言之便又是一个麻雀登枝头,想要变成凤凰的主儿! 侍卫们之前从萧宴这里得了好处,自然得出面帮他解决麻烦,再者此女擅闯入院,也是他们的失职。 侍卫上前三两下将温从兰擒拿,“此乃邕州知府大人府院,你是何人?为何夜闯府院?” 温从兰性格虽说彪悍,可男女体力之差,对方各个又生得人高马大,怎么可能挣扎逃脱? 顾及男主在,温从兰忍住满口的脏话,她反驳道:“什么闯不闯的?我也没闯啊!我只是听到有人喊有鬼,便慌不择路跑了进来,别用你那丑陋的心思揣度我。” “赶紧放开我,你们这是滥用私刑,是违法的你们知不知道?” 侍卫长若有所思,“你不是府中的主子。” 他目光如炬:“你是哪个院的下人?” 能够在府中来去自如不容易叫人察觉,且被抓住后还一副我没错的态度,最有可能的便是府中的下人。 一听下人这个词,温从兰就止不住地厌恶。毕竟生于人人平等,百姓当家做主的时代,见到这种带着低人一等的字眼放到自己身上,心里本能地反感。 她声明道:“别用下人这个词来形容我,我只是帮忙做事,签的活契!才不是奴隶!” 侍卫长和其他人茫然相视,没明白温从兰的愤怒点。 有一说一,她都签了卖身契,只要在期限内便是奴籍,称下人有什么不对吗?不管对方愤怒什么,擅闯香茗院便是坏了规矩! 侍卫长朝萧宴拱了拱手,随后带着温从兰离开。 这位身份贵重,需得好好排查是否怀有目的,不能仅仅之看表面,万一是故意伪装呢? 侍卫长也没用了什么私刑,只稍带她往被封闭得漆黑寂静的房子一关,不给吃喝,没有人同她说话,不到第二天她肚子就饿得受不了,主动交待。 讲真,侍卫长还以为最少起码也得两三天,谁知道只是饿了两顿便受不了,这毅力也太…… 温从兰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我就真的只是觉得他长得好看,而且他还救了我,我报下恩很奇怪吗?有谁规定不能报恩吗?” 侍卫长:“……” “还敢狡辩?继续关!” 果然对方城府极深!居然伪装成心智不坚的模样,企图蒙混过去!还好他已然同萧宴了解过事实经过。 什么报恩不报恩,她分明是怀着不明的目的,想要故意接近那位!至于手段粗鄙浅显,这是灯下黑,反向为之呢! 侍卫长看着温从兰,目露警惕:“好深的城府,是个硬茬子!” 硬茬子温从兰:“???” “你们有毛病啊?我就想要报恩,碍着你们什么事了?多管闲事!” 侍卫长冷笑道:“别人都说不用报恩,你还死缠烂打,不是心怀不轨,是什么?” 温从兰确实目的不轨,可是,可是这关他们什么事啊!? “你们有毛病吧?有病就去治疗,关我做什么?我要告你们滥用私刑,还要告你们知府包庇纵容手下!” 侍卫长继续狞笑:“关起来!” 他就知道此人不安好心!一般人会知晓这些刑法吗?都是敬而远之,哪有被养在深闺的姑娘家能够知道这些? 她有问题!!! 待人关起来后,侍卫长说道:“查她祖籍!我倒要看看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连老爷府院都敢安插线人,还安插得这么费尽心思,安插得这么曲折!” …… 淮南,位于大晋之南。 这里处于沿海城区,百姓皆靠打捞鱼虾为生。 主城某处宅院,妇人端着茶盏,顿了顿:“我这眼皮子总是跳,夫君你说止柔会不会……” 止柔是她小女的闺名,全名是温从兰。 温父其实自从小女拿了银子偷跑出去后,心里便一直不踏实,也从未停止对闺女的寻找。可大晋这么大,一个女子如何能够轻易找到?更别说她还是有意躲开他们的寻找。 心里担忧,为了安抚体弱的夫人,温父勉强笑了笑,“你这是关心则乱。” “止柔自幼聪慧伶俐,学识过人,说不定只是想要出去散散心,你莫要担忧。” 温母知道夫君这是开解自己,可自古儿行千里母担忧,更别说这个世道对女子尤为不易。 女儿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在外面,还是会担忧她会不会遇到坏人,担心她会不会与人发生龃龉吃了亏,担心她吃的好不好穿得暖不暖。 她叹了口气,“是啊,止柔自幼聪慧伶俐,怎么就……” 如果不是太过于槽心,温母也不会这样说自己从小疼爱的女儿。 事情还要从半月前说起—— 半月前,温从兰不慎摔了一跤落到水里,醒来后便性格大变,判若两人。 以往性格温婉却实则坚毅,乖巧懂事,懂得体谅下人,下人无不对其推心置腹,堪称良主忠仆。 可自从醒来后,性格变得尖酸刻薄,动辄数落痛骂,花钱大手大脚,连最喜欢的字画也不练了,成日抱着一堆毫无才学却心比天高,郁郁不得志的读书人写出的话本在看。 她曾看了一眼,都是些什么穷苦书生抛妻弃子做驸马爷,亦或者是大小姐同下人私奔的故事,看得她差点抽了过去。 这些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抛妻弃子,这种事很光彩吗?下人欺主,诱骗涉世未深的主子,这种恋情很感人吗? 温母十分迷惑,这种事放在现实来说,谁家的公主这般有眼疾,会冒天下人诟病,不顾名声也要他人的丈夫?皇帝居然也会答应??? 再说那诱骗小姐的下人,结局必然惨烈,要么好则小姐幡然醒悟回家,要么是被下人发卖,沦落风尘。 这些书很好看吗?温母非常不解,只觉得叹为观止。 紧接着她的女儿开始穿孝服,怎么劝说勒令都死活不改,这是要诅咒他们早点死啊! 气归气,但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孝出强大,眼不见心不烦,谁知她居然偷拿银子跑出去。 想起女儿的那堆槽心事情,温父温母相视苦笑,心中的担忧也消散了些许。 “老爷,夫人,邕州来客。” 听到下人汇报,温父满心的疑惑。 这邕州城,他也没什么有交情的人啊?莫不是又是来求书画的? 温家乃八大世家之末,祖上曾出过画圣,后人也继承了先祖的天赋,到了温父这代,是大晋最好的画师,也没叫先人蒙羞。 本来温从兰也非常有天赋,还勤学苦练,想来未来必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是如今……不提也罢! 就不知对方所求为何,倘若是先祖之画,身为后代子孙,必然不能卖祖求荣。倘若是为他而来,现下他心情不平,只怕叫对方败兴而归。 不论怎样,能够叫下人特地通报之人,想来身份必然贵重。 温父整理好心中思绪,可眉目间还是不自觉带些愁色。 只见一位似乎腿脚行动不便的年轻男子,坐着带着轮子的座椅,被下人推着而来,与他随行的还有他的好友凌云子。 凌云子是一名文采极高的道士,有神机妙算之称,很多人请他出山却一直没能求成,如若不是他有几分本事,恐怕凌云子也是看不上他的。 可如今能叫凌云子随行,隐隐落后一步,言行间有敬重之意的男子,究竟是何人? 遣退周围服侍的下人,温父拱手上前,“凌兄好久不见,这位是?” 凌云子一如既往地话少,“明楼后人。” 明楼是最大的一家秘密情报组织,跨涉多各国家,来历神秘,很多势力,很多国家想要将其吞并,然而总是被将一军,吃了大亏。 好在明楼没有霸世的野心,也从不主动对别人动手,想要交易情报,需按规矩来,一直屹立至今。 能被凌云子称为明楼后人,以上宾相待,恐怕是那位传说中的少楼主。 温母正打算避开,却听凌云子说道:“温夫人不必如此,此事关乎于温家。” 一听事关温家,温母不知为何想到她的小女,心中愈发忐忑不安。 温父看出她的想法,安抚地拍了拍肩膀,朝明少楼主拱手,“原来是明楼贵客,如有怠慢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年轻男子嘴唇微勾,恬静温和的外表令人如沐春风,恰似君子如玉,完美无瑕,腿脚不便为他增添了几分病态之美。 他的温和与萧宴不同,更加的显得柔弱无害,令人心起怜惜。 然而他的身份背景,却叫人不敢小觑。 明楼少楼主——明轩,心思深诡,手段狠厉。 同他父亲按规矩办事观念不同,他行事向来随心所欲,倘若是他看不顺眼之人,再怎么求也交易不到一丝情报。如若得了他的眼缘,即便与世人敌对,他也会出手相助。 自他逐渐接手明楼以来,被他保下的人还活得很好,张扬地活着。也有人不信邪去动手,最后倒霉的只有自己。 久而久之,这位也是令人闻声色变的存在。 只是……对方为何而来? 要知晓明楼珍奇异宝无数,连他祖上的得意之作也在其中,看来应当不是为书画而来。 “包涵?温家主说笑,明轩如何敢叫温家主为难呢?” 他声音充满磁性,隐隐带着笑意,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又这般阴阳怪气,直叫温父的心高高悬起。 温父不敢拿乔,态度诚恳:“还请少楼主言明。” 明轩笑了笑,指尖在扶手上一下一下的落下,发出清脆的‘嗒嗒’声响。 在温父忍不住再次询问的时候,终于说道:“温家主生了个好女儿。” 温父&温母:“!!!” 果然事关他们的女儿!只是他们的女儿究竟做了何事,居然叫明楼的少楼主亲自出动!? 一边是家族,另一边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温父的心情难以言表。 温父提着心告罪:“不知小女所做何事,冒犯了少楼主,温某愿以最大的诚意,同少楼主赔罪。” 温母也说道:“若是止柔做错了事,我们会让她亲自赔罪。只是我们也不知她如今人在何方,若是少楼主能告知,吾等必将重谢。” 明轩目光流转,瞥了二人一眼,明明是轻视傲慢的举动,却叫人不敢生出一丝恼意。 “你们倒是明事理。” 明轩目光带着些许疑惑,似乎极为不解:“可是这么明事理之人,如何会教养出这般毫无教养,又这般胆大的女儿?” 听这话,估摸着是女儿做了极其严重的事情。 温父苦笑道:“以往芷儿她确实是个聪慧懂事之人,意外落水后……唉!” 也不知明轩信了没有,他歪了歪头,露出浅浅的笑容,“你们说,会不会是鬼上身之类?” 温父和温母这被这话惊了一下,下意识维护道:“这怎么可能!” 被冒犯,明轩并不恼怒,他神情愉悦地说道:“明某也只是这么一说,瞧你们给吓的,倒显得我有几分仗势欺人了。” 没等温父告罪,又听明轩继续道:“温从兰,闺名止柔,年二八。早年温夫人临产之际,城中兰花盛开,故取兰字。” “此子聪慧,三岁能识字,五岁能作诗画,十岁有才女之称。性格温婉,却毅力过人。心善为民,略知医术,曾救治过落水的民妇。” 明轩看向温父:“温家主,不知明某可曾说对?” 温父点点头,没有反驳。 明楼可是最大情报的组织,若是想要查一个人的生平过往,这并非什么难事。 “温家主,你说怎样才能叫一个人性格判若两人,连自幼所学的字,都完全不一,喜好截然相反?” 他红唇微启,像是涂抹了口脂,却是不染而红,形态姣好,完美得丝毫不差,“都说鬼神出人心,可温家小姐,却是颠覆了明某的想法。” 明轩轻叹道:“看来这世间,还是有太多明某也无法涉及之事。” 他能查得出个人生平之事,却查不了神迹之外,甚至人心也难以查明。 温父和温母嘴上虽反驳,可心里也是狐疑。 为人父母,哪里会看不出自己孩子的反常?只是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温父嘴唇动了动,好半晌都没找到话。 明轩也无意为难,他只是好奇,加上人在此地,故人请托,这才过来瞧瞧究竟是何种缘由,才会叫人判若两人之谜。 想到那位故人信中的无语凝噎之意,几乎溢于纸间,明轩心下有些幸灾乐祸。 不过……莫说是故人所托,按明楼的规矩,他也会叫人敲打敲打温家。谁让他如今还只是少楼主,而非楼主。当儿子的,有时候总要给父亲几分面子。 “温家主可还记得家父当年对世之言?” 这并不难想到,明楼主向来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却又按规矩行事。唯一叫他破了规矩的便只有晋安将军夫妇之子——萧宴。 据说晋安将军夫妇于明楼主有救命之恩,在晋安将军夫妇离世后,明楼主便放话言明,凡是与萧宴为敌之人,便是明楼仇人。 若不是如此,即便是皇帝顾忌着军心,顾忌着民心不敢要了萧宴的性命,也会用手段叫他过得生不如死,明楼主的放言,也是最大原因所在。 温父被这个消息惊吓得退后半步。 止柔她竟敢对萧宴下手!? 萧宴可是未来的储君啊!!! “你也知晓家父与晋安将军夫妇的渊源,明某也同萧弟有过数面之缘,看他也还算顺眼。” 明轩笑容带着一丝冷意,“可是温家主好生威风啊?居然叫自己的女儿去故意接近萧弟?” 这话是有意打压温家的意思在内,毕竟之前温父已经表明此事他们并不知晓,可是他们理亏,对方若要这般说,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温父唯有苦笑赔罪:“温家不敢。” 是整个温家,而非仅仅他一人。 凌云子见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出面说道:“温家主为人,凌某自然知晓。” 若不知晓,他也不会同明轩一同而来。 “明弟也没有要追究温家的意思,只是温家坏了明楼的规矩,也该有个表示,不若世人怎么看明楼?温贤弟觉得凌某说得可对?” 温父羞愧道:“温某管教不严,定当全力赔罪。” 明轩轻笑出声,“温家主不必如此,明轩并非胡搅蛮缠之辈。” 温父&温母:“……” 这话你说着,良心难道不会觉得痛吗? 明轩莫得心,也莫得脸皮,非常自然说道:“我问过萧弟,他这人一向心慈手软,行事温和。他能放过,明某却不能这般轻易放过。不过……” 温父的心如同被放在天上的风筝,随着丝线高高低低,没有的心疾都险些被带出来。 明轩顿了顿,“念在温家主同温夫人如此深明大义,明得事理的份上,温小姐暂且留在邕州城受些管教。” 听到事情落定,温父和温母的心,这才真正落到地面。 “多谢少楼主,多谢凌兄。” 送明轩和凌云子离开的时候,温父和温母才恍然发觉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都是被吓出来的。 这明楼少楼主,果真如传闻般难以相处,不过好在对方也只是存着敲打温家的意图,没有深究。 “止柔她……”温母欲言又止。 温父摇摇头,“你放心罢,少楼主既然这般说了,止柔便不会吃什么皮肉之苦。” 明轩此人虽行事随心所欲,却是个极其重承诺之人,说过的话不会出尔反尔。 只是皮肉之苦没有,其他苦头定是要承受。这人不论是做人还是做事,都得三思而后行,特别是他们这种大家族,基本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子孙后代也许好好约束管教,不若便是灭门之祸。 温父看向天空,“待止柔回来,请庄夫人好好管教。” 庄夫人是大儒之后,其一生未曾婚嫁,风骨刚正,端的是仁义端重,世人对其是褒贬不一。有人拿她婚嫁说事,有人夸她秉性极佳,可不论哪一种,都不会说她为人不堪。 之前他有考虑请庄夫人来教养止柔,可想到庄夫人极为重视品性,眼里容不得沙子。 按止柔落水后的性子,定然会吃很大的苦头,就没忍下心肠,谁知竟叫她惹出这般事端,险些连累整个温家。 忍一时之苦,也是为止柔将来着想。 同时,他不仅仅只是一个父亲,还是温家家主,既然他们这脉享受了家主的待遇,便要为整个家族负责,止柔也不例外! 再者…… 温父眼神暗了暗,他心里的疑虑也并不比明轩少。 9. 痴情男配,在线造反9 温从兰被关了不知道多久,虽然后来那些侍卫送了吃食,但是任谁一个人呆在空寂黑暗的地方,环境差还有老鼠蟑螂,没有什么打发时间的东西,心里也会崩溃。 更别说已经习惯手机等电子用品的温从兰,那更是无所适从。 当看到温家派来的婆子时,她激动得差点热泪盈眶,她的激动和别人不太一样。 “怎么现在才来?你是不是故意耽误这么久!?”温从兰拧着眉,想也不想就责骂道。 婆子是温家主的奶娘,来前已经被提点过,叫她好好管教温从兰,可不会对性格大变的温从兰好言相待。 她板着脸,冷声道:“小姐莫不是昏了头,怎地开始说胡话?你们愣着作甚?还不快些将小姐扶回房。” 倒不是她们愿意呆在这里,只是明楼那位没有放话叫她们离开,只能借住府中。 几个三大五粗的婆子,一人攥着一只手臂,像拎鸡崽似的拎回了客房。 温从兰本以为温父这是特地派人过来给她撑腰,哪想到竟是看守她,顿时骂骂咧咧:“你们这些狗奴才,真是反了天了!还不赶紧放开我,小心回去跟我爹说,叫他发卖你们!” 婆子在温父那里也有几分面子,完全不惧怕,她皮笑肉不笑说道:“那老身便等着。” 温从兰刚出来,又成天被关在房里,就连上厕所都有人跟着,完全没有机会出去偶遇男主,萧宴也因此清净了好些天。 这日天气正好,萧宴同蒋知府在院中吃茶。 蒋知府忧心忡忡,“近日京中城门皆派了城卫严守,恐怕里头有异啊!根据线人查报,似乎里头在寻些什么人。” 他顿了顿,看向萧宴,“那位生性风流,早年出巡,会不会……” 蒋知府没说完,却也都知道这般大的动静,莫不是真有皇嗣流落民间?不若朝堂那些迂腐的大臣们,不可能会这么安分,唯一的可能只有他们也收到了风声。 萧宴也没有隐瞒,“确有其事。” 前些日子,明轩跟他说过这事,只是不知道那位皇嗣人在何方。 蒋知府闻言心中愈发忐忑,原本以为胜券在手,谁知晓又凭空冒出个皇子,这叫他心里如何不忐忑? 这是宫中与靖王之间的博弈,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蒋知府脸上露出一丝狠厉之色,压低声音:“要不要找人去……截杀?” 萧宴摇摇头,“不,相反,我们的人不要动作。” 蒋知府一脸莫名,问道:“这是为何?” 倘若在那位皇子回宫前截杀,那么靖王成为储君的可能性会更大。如若叫那位皇子回宫,被太后扶持起来,他们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萧宴吐出两个字:“帝危。” 蒋知府的线人不如萧宴的广,自然不知晓老皇帝已经病重到这个份上。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这是他们最后殊死一搏。京中已然被太后把持,如若本王对那位皇子出手,难保太后不会同本王鱼死网破,亦或推向宗室,还会提前暴露本王。” 在外人看来,他只是一位性情温和,有能力,却毫无争权之心的靖王。 没有最大的把握,他便不会轻易出手暴露自己。机会仅有一次,还不如暂且休养生息,暗中发展。 即将历经三朝,直至如今一直手握权势的太后,可不是什么好对付之人。唯有用那位皇子借力打力,才能逐渐瓦解太后势力。 蒋知府心里着急,“难道真就叫那位劳什子的皇子成为储君?” 萧宴轻笑了下,神态从容,“蒋大人不必担忧,一位自幼生长于民间,不通朝政,没有功绩的储君,如何能够服众?服之民心?” 蒋知府微微一怔,当即想到萧宴过人的本事。他的声名可是在老皇帝的打压下依旧无法掩盖,不管未来的储君做得如何,只要有萧宴在,再多的本事也只能沦为陪衬。 届时不用他们动手,民心及朝臣心之所向,便能不费一兵一卒,将其收入囊中,还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何况即便那位皇子成为储君,手中权势不稳,根本不及萧宴多年经营,完全不敢对他动手。毕竟太后再老迈,也没到老糊涂,自掘坟墓的份上。 蒋知府心下稍安,朝萧宴拱了拱手,不忘时时效忠:“若有需要,王爷请尽管吩咐,下官随时听侯王爷差遣!” 墙院不远,好不容易偷跑出来的温从兰,看到蒋知府和男主正在说些什么,隐隐约约传来‘王爷’两个字,再多的便听不清。 她此时只觉得晴天霹雳,这个男子居然不是男主,而是《暴君的宠妃》里,对原女主死心塌地的痴情男配! 她,找错男主了!!! 温从兰仔细回想了一下,按原剧情来说,男配因为身体不好出宫休养,遇到了男主,觉得他可怜,便将男主收为下人。而男主在被接回宫里之前,一直都是下人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和蒋知府坐在一起。 结合蒋知府称对方为王爷,又联想到那日她闯进房内,侍卫们如临大敌地审问她,怀疑她不安好心,即便是再蠢,温从兰也能知道她看中的美男子不是男主,而是男配! 《暴君的宠妃》只有男女主角视觉,关于男配这个角色是美强惨,且恋爱脑,是女主的舔狗人设。 他父母双亡,本来可以成为储君,却因为出宫休养没能成为新帝,后来在女主伤心难过的时候安慰调解她,更是为了女主放弃了手中的权势。 对于这个痴情男配,温从兰并不讨厌。因为她如今就是女主,萧宴越是对她痴情,她得利的就越多,傻子才会拒绝一个对你好的舔狗,再说萧宴的长相更是完美长在了她的审美上。 所以,温从兰并不打算和原女主一样拒绝萧宴,只把他当成好友。相反,男主她要,萧宴她也要! 明白自己认错男主后,温从兰没有贸然出去,不然又被那些老虔婆抓回去那可就惨了。 吃一堑长一智,这回温从兰学聪明,没有以貌找男主,男主在前期似乎叫薛怀真来着,只要在萧宴的下人中,找到叫这个名字的人,那必定就是男主! 既然萧宴长得这么好看,那么男主肯定不会差吧? 温从兰怀着憧憬来到下人院子。 因为有婆子的看守,她那些白色衣裳都被没收起来,现在穿着嫩黄色的衣裳,搭配上首饰打扮,倒也没有人把她同传闻中的女鬼联想到一起。 “薛怀真?” 下人看了看温从兰,眼中的八卦甚浓,“你找他作甚?” 噫,没想到薛怀真那般偷奸耍滑的人,居然也有漂亮小姑娘来寻,只是这个小姑娘怎么长得有点眼熟? 唯恐她再次偷跑,那些婆子根本没有给银子,温从兰只能从手腕上取下一只银镯拿在手里,“你别管,只用带我过去找他,这个镯子便是你的。” 下人看了看温从兰手中精致的镯子,顿时也顾不上八卦了,八卦再重要,也比不上钱财呀! “成,你跟我来。” 两人七走八拐来到最后边的院子。 为了能够及时照看马儿,看马的小厮,基本都是在马厩不远的房子居住。即便是每日清理,也会有些隐隐难闻的马粪味道。 “喏,他便在那。”下人捂着鼻子,另一手指着一位在马厩里铲马粪的少年说道。 少年穿着褐色下人衣裳,面上裹着一层布,露出两只眼睛显得有几分贼眉鼠眼,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嘀咕着。 温从兰:“???” 温从兰懵了,她难以置信,完全忘了要低调,声音猛然拔高:“你说他是薛怀真?你确定你没有骗我!?” 虽然挡着脸,可是那双眼睛滴溜溜转动,一看就很猥琐。若是萧宴蒙着面,只会给人一种禁欲感,让人忍不住摘下他的遮面物,至于这个少年? 呵,妥妥的猥琐男!让人打眼一瞧,只会觉得是偷鸡摸狗之辈! 长相不如萧宴,气质不如萧宴,哪哪都不如萧宴,怎么会是男主呢?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温从兰心里不肯相信,旁边下人也不乐意了。 “他不是薛怀真还能是谁?咱们府上,就没有第二个叫薛怀真的人,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旁人……” 似乎想到了什么,下人一脸狐疑地看着她,“我说,你该不会是不想给我镯子,才假装质疑罢?” 温从兰心里正复杂,懒得应付对方,摘下镯子便将人打发走。 她来到马厩前,久久未动。 主要也没法说话! 这一张嘴,那臭味便争先恐后涌进嘴里,这算不算是间接吃马粪?而且到处都是粪便,她也无从下脚,让她进去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即便对方是男主也不可能! 温从兰死死捂着嘴鼻,说话瓮声瓮气:“薛怀真,薛怀真,你出来一下。” 因为偷懒,堆积了很多马粪,被勒令必须于今日清扫完的薛怀真,心情正不好,冷不丁听到有人叫他,被吓了一跳。 手上一抖,铲里的马粪便洒落到裤腿上。 薛怀真连忙跳开抖落马粪,这可是他唯一一件还算干净的衣裳啊!为什么只有一件呢?因为其他的衣裳不是没洗,便是和人打架撕扯坏了。 没错,他薛怀真,打遍天下无敌手!从府中的小厮丫鬟大娘大爷,到外边路过觅食的野狗,全都打过!虽然最后都输了,那也是打过! 他,薛怀真,大晋最流批的崽,至今无人能超越! 10. 痴情男配,在线造反10 薛怀真满脸愤怒,朝作俑者破口大骂:“要死啊你?叫什么叫?叫魂啊?没看到老子在忙吗?” 他远远看到这名女子穿着不错,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跟你说,害老子把衣裳弄脏,你得赔五两!” 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枚铜钱,之前温从兰月银五百枚铜钱,一年便是六两,这还是因为是蒋知府中的下人,而且正处于找不到人的情况下,月银才会这么高。 寻常穷苦的百姓,一年人均有将近四两银子,已经算是顶了天。 薛怀真完全是看到这名女子是富贵人家小姐打扮,欺负人家不懂行价,想要讹诈。 若是刚穿越那会儿,温从兰倒也可能真会被忽悠。可是她自己孤身一人前来邕州城,不知经历了多少回的被宰,甚至还进蒋府当烧火丫头,现在手上别说五两银子,便是一个铜板都没有。 兜里比脸还干净,所以要钱是完全没有,而且她也不傻,哪个下人的衣服能值五两?忽悠谁呢? 温从兰本就对薛怀真心怀抵触,本就是怀着最后一丝的希冀,然而少年的回应,叫她无法再欺骗自己——这个长得难看,见财眼开,贪婪市侩的猥琐男,就是男主!!!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再冷静。 虽然男主长得丑还猥琐,但他日后是皇帝。 身为女主她要忍常人不能之忍,才能够成为尊贵的皇后,享受滔天的荣华富贵! 至于美色,她还有萧宴,大不了再养些男宠,总归不会亏了自己。 薛怀真见她不说话,又继续逼逼:“你要是嫌多的话,可以用那头上的发簪抵了,看成色也不咋地……” 唔,这发簪看起来起码也有将近十两,要是得手,他便能好吃好喝一阵子,说不准还能去花楼长长见识。 温从兰:“……” 温从兰深吸口气,想要再次忍下心中的厌恶和满肚子脏话,然后呕的一声,被臭味熏得差点抽了过去。 这踏马的实在太臭!!! 温从兰受不了这个臭味,“你先出来。” 听这话,薛怀真心里非常得意能够宰冤大头。他把铲子扔到一边,朝温从兰走过去。 这距离近了,人也看得清楚。 薛怀真:“!!!” “我的娘呀,有鬼啊!” 薛怀真仓皇地躲在墙角,从筐里拾出一团黏糊糊,散发着腥臭的粑粑,边惨叫边朝温从兰丢去。 他就说,他就说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好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原来冤大头居然是他自己! 这女鬼分明是想骗他过去害他!!! 听说鬼怪惧怕污秽之物,难怪这个女鬼会想要骗他出去! 薛怀真拿着粑粑往自己身上涂抹,还时不时朝温从兰丢,场面极为不堪入目。 温从兰:“???” 呕—— 一开始温从兰是相当的自信,虽然男主配不上她,但是为了权势她可以忍受。 要知道男主自幼流落民间,靠乞讨为生,她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姐,愿意施舍给他几分好脸色,想必从未有人关心过他的男主,必定会对她心怀感恩,然后爱她爱得不可自拔。 想得正美着,结果男主突然跟抽风似的,哇哇乱叫不说,拿着粑粑往自己身上涂抹就算了,居然踏马的还拿粑粑扔她! 这男主果然有病吧!? 她知道男主因为幼时寒苦,经历了很多艰苦的事情,导致性格变得阴郁、偏执、多疑,可是完全不能想象男主会拿着粑粑‘玩’。 难怪原女主宁愿死也不会和他在一起,这踏马的谁能受得了啊!? 温从兰今天受了很多打击,因为男主突然玩粑粑这件事,完全出乎她的意料,猝不及防之下被粑粑砸中了脸。 她的心情犹如即将被点燃的油桶,这可不就崩溃了吗? 温从兰撸起袖摆,三两步上前,火气上头顾不上嫌恶,扯下薛怀真的遮面巾,从筐里掏出一坨粑粑直接往他脸上抹。 她狞笑道:“你喜欢玩屎是吧?是不是喜欢玩屎?我让你玩个够!” “呕——” 薛怀真也没想到‘女鬼’居然不怕污秽之物,被她用粑粑迎面抹了一把,连口鼻都‘吃’了一些。 一想到这是粑粑,薛怀真胃里翻涌,作呕得不行。 温从兰被吐得正好,酸臭的呕吐物加上褐黄褐黄的粑粑腥臭味,当即也忍不住了,同薛怀真一起呕吐。 “天呐快来人啊,薛怀真在吞金!”同为马厩的小厮听到动静,赶过来时便看到这幕。 粑粑的雅称是黄金,吞金指的便是吃粑粑。 自从薛怀真入府以来,他热闹经常能看到,可热闹常有,吃粑粑这种事不常有。 附近的下人极为熟练放下手中的活计,连忙跑了过来,生怕错过这个千古难见的大场面。 院门被里里外外围得水泄不通。 “我的天,他们真的在吞金耶!咦?那个同他一起吞金的女子是何人?怎地这般眼生?” “你是刚来不久的罢?她也是咱们府中响当当的人物——淮南温家之女,为了咱们府中的那位贵客,不惜卖身当烧火丫头的温从兰。她呀,和薛怀真一般,脑子不太好使。” “原来如此。好奇怪,他们不是很喜欢吞金吗?怎地还吐上了呢?我还以为还能再多瞧一会儿呢!” “可能是吃撑了罢?歇会儿应该还会再吃。” 本来温从兰已经差不多缓过来,听到这话又扭头吐了,恰好不经意瞥到薛怀真的脸,当即心里是又惊又愤怒。 这个男主竟是之前辱骂过她的那个猥琐男!!! 温从兰刚熄下的怒火又从心头起,薅着薛怀真的头发,掏起一坨粑粑糊到他脸上。 旁人皆为惊叹。 “哇,他们感情可真好!” “可不是?生怕对方吃不着,还亲手帮喂呢!” 倒不是没有人看不出温从兰这是在发泄,只是被薛怀得罪的人实在太多,可以说几乎人人都跟他有过节,他越是倒霉,他们也就越高兴。 …… 萧宴刚办完事回来,就隐隐约约闻到一股恶臭萦绕鼻间,挥之不去。 像极了死在角落里腐烂发臭的老鼠,直叫人上头。 “什么味儿?”萧宴眉间微蹙。 向来成熟稳重的临清,脸上罕见地出现一丝‘我长了见识’的震撼,还有一丝兴奋。 他语气带着兴味,神神秘秘说道:“马厩那位,与淮南温家那位,两人在吞金!” 萧宴:“???” 萧宴怀疑自己没听清,“吞什么?” “吞金!” 萧宴:“什么金?” 临清:“马厩的黄金!” 萧宴大为震撼,他不解问道:“他们两怎么凑到一块儿了?” 临清摇摇头,“奴才也不知晓,只听府中的丫鬟说,温家小姐拿了镯子当酬劳,要寻薛怀真,结果不知怎地,两人就开始吞金了。” 萧宴若有所思,吩咐道:“叫人看着他们俩。” 且不谈其他,薛怀真可以称得上是人憎狗嫌,温从兰如何会去找薛怀真?莫不是是想从薛怀真那边下手,曲线救国缠着他?还是她发现了什么? 想到父母的事情,萧宴心情不是很好。 本以为蒋知府能够清楚先太子的事情,谁知当年先太子只把他当做敛财和随时能够舍去之人,根本不了解当年之事。 不过最可能有问题的便是老皇帝,毕竟为了权势,有些人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 老皇帝忌惮他父母已久,倘若为了除去他父母,冒着使大晋陷入无人可用的局面,也不是不可能。 从此事来看,大晋损害最大,而最大得利者便是老皇帝!不能小看有些人对于权势的偏执。 这把将萧家置于柴上烤的火,总归有浇灭的一天!他一定会将幕后之人查明! 至于现在…… 萧宴扭头便走,“临江一座的宅院不错,本王这几日便在那歇息,你同蒋大人知会一声。” 这臭味他受不了,告辞! 临清:“……” “主子,奴才服侍您。” 虽然这热闹很好看,可也实在太臭!估摸着没有几日都消散不了,他也不想天天闻着。 —— 临江一座,离东街不远,隔着几条巷子,这里所住之人大多都是富户人家。 临清上前敲了敲门,里边的老者将大门打开,探出头:“何人来访?” 萧宴拿出一枚刻着明字的鎏金牌,“明楼故人。” 老者将大门打开,张望了下四周,见没人注意这里,连忙迎萧宴进门。 “原来是靖王爷,老奴失礼。” 老者笑道:“我家少楼主曾吩咐过,见您如见他,只要您来,就把这儿当成是自个家。” 萧宴似笑非笑,“师烨真这么说?” 明轩,字师烨,今岁夏时方及冠。 老者顿了顿,欲言又止:“少楼主原话是:倘若那姓萧的寻你们,记得要他百八十万两白银,反正他也不缺银子。” “老奴便斗胆想了想,倘若少楼主真有拒绝之意,定然不会说出这番话。” 天知晓当时少楼主发下这道令的时候,很多地方的阁主都摸不清头脑,这还是他们讨论了很久,才想出来的修饰话语。 以少楼主同靖王的关系,那可是相当的亲厚,君不见两人常常互通有无,关系好得只差穿同一条裤衩? 臭味相投便称知己,大抵如是。 当主子的可以不顾及,可他们当手下的,可不能信以为真。 11. 痴情男配,在线造反11 过了几日,整个府院还是隐隐有些臭味,但凡经过这里的人,都会不自觉捂着口鼻避开。 府中的主子,以及附近的人家,能够走亲访友的便去走亲访友,不方便的也会在外边找些客栈暂住,也只有下人需要忍受。 那天吞金的事情动静过大,莫说整个邕州城,就连附近的城镇也都听闻。 不用婆子亲自去逮,温从兰便乖乖回来里里外外洗刷了好多遍,总感觉自己身上不管怎么洗,还是会有一股恶臭散发出来。 她遭遇这些还是活蹦乱跳,可薛怀真却因为这番折腾病了,也不是非常严重,就是吃什么都不自觉想起曾吞下马粪,继而有些食欲不振,整个人变得瘦骨嶙峋。 不过他这人忘性大,有些没心没肺,没过几日就忘记之前的事情,成天不是在打架,便是在和人打架的路上。 这日,薛怀真刚同那只总是朝他吠的野狗打了一架,身上沾满了灰尘,衣裳不是这里撕扯出一块,便是那里少了一截,可以看出状况相当的惨烈。 刚进门,便同温从兰撞到了一起。 一个是吃好穿好,还有下人服侍的温从兰;另一个是本就营养不良,发育比同龄人晚,身高也同温从兰差不多高的薛怀真。 两人撞到一起,温从兰还稳稳地站在原地,可薛怀真被撞了个踉跄,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嘶——” “你要死啊?走路不长眼啊?” 薛怀真揉着自己的老腰,抬眼望去,一看又是温从兰这个扫把星,当即没好气骂道:“怎么又是你这个疯婆娘!?” 他已经知道女鬼闹剧是个乌龙,但是不妨碍温从兰在他心中就是一个扫把星的印象。 这几日不管走到哪里总能碰到温从兰,而且遇到她不是踩到石头崴了脚,便是喝水都能差点呛死,总归没什么好事。 没错,温从兰这是强压下对薛怀真的厌恶,为了能够以后当上皇后,她觉得还可以继续忍耐,这才故意制造和薛怀真偶遇的时机。 不过她其实也觉得薛怀真自带倒霉的buff,每次遇到他总是特别狼狈,完全没有一点丁身为男主的王霸气场。 这回温从兰打算把之前对萧宴做的手段,故技重施用在薛怀真身上,哪成想她人都没摔倒,薛怀真就自己跌倒。 就……体质相当的柔弱不堪! 温从兰嘴角不禁微微抽搐,强压下满口脏话,上前就要搀扶,以表现她嘘寒问暖的关心,以及温柔气质。 “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地上凉,我来扶你起来~” 薛怀真可不是萧宴能够当做不知晓,而且他虽然已到娶妻的年岁,可是身体发育得晚,对男欢女爱之事还未开窍,自然不知温从兰的算计。 他只觉得温从兰这是想要报复那天马厩的仇,故意撞他,又假惺惺地扶他,一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薛怀真想要推开温从兰,可她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一时挣扎不开,情急之下只能高声呼救:“非礼啊!有人非礼良家夫男啦!快来人啊!” 一回头,一排排脑袋缩在不远处,眼睛瞪得像铜铃,嘴里哇塞地惊叹。 温从兰:“……” “看什么看?没看过小两口子吵架啊?” 薛怀真:“???” 闻言,薛怀真双手挡在胸前,像极了面对恶霸的柔弱女子。 他就知道!就知道他天生俊美,绝世无双!这不,连这个疯婆子也开始觑觎他的美貌了! “你休要胡说!”薛怀真脸色涨得通红,这是被气的! 他振振有词:“我几时同你是小两口?莫要污了我的清白!” 温从兰想也不想说道:“你左边屁股有一个月牙的胎记,你肚脐眼下方,有块半指长的烫疤,你的蛋蛋一边大一边小,小的那个中间有颗痣,你……” 正是因为集合了这些,以及线索结合,宫里的那位才能确定薛怀真是流落民间的皇嗣,不若在这没有亲子鉴定的时代,很难找出自己的子嗣。 周遭的人齐齐倒抽口气。 薛怀真脸色爆红,虽然他向来不要脸,可也没有不要脸到这个地步。 他哆嗦着手指,颤声道:“你你你、你没脸没皮!你偷窥我!” 这点程度的颜色话题,作为阅尽千帆小黄书的温从兰,根本不觉得有什么。谁还没看过点小电影,小黄书呢? 再者,看薛怀真对她如此避如蛇蝎的样子,看样子不来点硬的,恐怕还真拿不下。 她知晓在古代,名声和贞洁对女子非常重要,对男子就比较宽待,可薛怀真要想坐上那个位置,德行方面就不能有亏,即便是内里脏污,至少表面上也得光风霁月,没有任何污点。 所以,她只能先下手为强,先赖上薛怀真!绑也要绑在一条船上! 温从兰掩面,带着哭腔:“你说过你会对我好,我这才心甘情愿把自己交给你。哪成想你竟是吃干抹净,翻脸不认账,我不活了呜呜~” 说完,她假意往墙上撞,旁边的人生怕出了人命,连忙拉住。 “哎哟,姑娘你可想开点,莫要为负心人寻死,不值当。” “就是就是,人这一辈子哪能不会看走眼?以后眼睛擦亮点,莫要再找这般薄情之人。” 温从兰呜咽道:“可是我只喜欢他,喜欢到骨子里,胜过我自己。他既不要我,我便只能一了百了,也好过叫他为难。” 这种恋爱脑的话,吃瓜群众还是第一次听说,彼此面面相觑。 那边薛怀真整个人都懵了。 不是,明明他才是吃了亏的人,被偷窥不说,这疯婆子还污蔑他!他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薛怀真气红了眼,怒不可及,嚷嚷道:“你个疯婆子胡说八道污蔑我!你们都别拦着她,叫她去死啊!” 旁人倒抽口气,只觉得薛怀真心思太过狠毒,不光占人家便宜赖账,还叫别人去死。 这心思得有多恶毒,多负心薄情,才能说出这种话啊!? 温从兰小力挣扎着,嘴里哭诉道:“你如何能这般说我?如若我们没有做那档事,我又如何能知晓那么私密的事儿?” 跟薛怀真同住一屋的小厮点点头,嘟囔道:“确实,他肚脐眼的确有块烫疤,这事做不了假。” 即便是偷窥,谁能连腿间的那玩意儿有颗痣,都能分辨个明白?必定是关系匪浅之人才会知晓!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提到这档事,薛怀真脸色更加通红,一半是被羞的,一半是被气的。 他怒吼道:“你闭嘴!” 小厮也不畏惧,梗着脖子说道:“若不是心虚,何故叫我闭嘴?” 旁边的人也在嘀咕:“他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人家温小姐虽然性子有点难理解,可人家是温家后人,想要什么人没有?怎么就看上他这玩意儿了呢?” 想吃软饭的人酸溜溜附和:“怎么就不是我呢?他有哪里好的?成日偷鸡摸狗躲懒,若是叫我平白得大小姐青睐,岂不是就此平步青云?他倒好,还矫情上了,老天真是瞎了眼!” 薛怀真正要大战四方之辈,听闻这些话,心中一顿。 他眼珠子转了转,换上一副温情脉脉的神态,上前拥着温从兰,“原来是你?” 薛怀真睁眼说瞎话:“那天夜色太黑,没识清,没曾想竟是你。” 旁边的人瞪大眼睛,这两人都做那档没脸没皮的事儿,居然连人都分不清! 温从兰感受到肩膀的热意,险些一巴掌挥过去。 她强行挂上甜蜜的笑容,却依旧显得有几分僵硬,“我就知晓,真哥你是不会不要人家!” 薛怀真也没好到哪里,差点被恶心得吐了,想着温家的财富和权势,强行咽下涌入喉间之物。 “傻丫头,我哪里会不要你呢?” 二人离去的背影,都有几分僵硬,几乎是同手同脚。 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这是成了罢?” “温家知晓后不知会有如何反应,真想亲眼瞧到。” “看她之前寻死觅活的样子,实在没法子便一哭二闹三上吊,温家难道还能眼睁睁看她寻死,强行阻扰不成?” “走罢,做活去了。” 如同众人之言,知晓这事后,温家人气得险些两眼一黑。温从兰还放话,说她同薛怀真已经行了夫妻之事,如果再阻扰他们,便要脱离温家,和他们断绝关系。 温从兰不知道温父和温母已经对她起了怀疑,种种迹象表明,他们的女儿很有可能已经不在;而族老早就因为她惹怒明楼心怀不满,见她如此冥顽不化,唯恐日后温从兰打着温家名声做尽坏事,带来灭门之灾,便狠下心如她所愿断绝了关系。 温从兰为了坐实名声,而薛怀真想着温家只是一时说气话,不可能不认温从兰这个女儿,两人默契地住在了一起。 当然,两人是分开,一个睡床上,一个打地铺。 倒不是他们不想彻底坐实夫妻关系,只是温从兰打从心里看不上薛怀真,只要他一靠近,就忍不住将人踹下床。 薛怀真则是因为人生中的第一朵烂桃花是温从兰,女鬼和疯婆子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对方又曾暴力痛殴过他,加上见过彼此脸上涂抹马粪这种不堪的事,让他对女子产生了恐惧感,完全没有旖旎之心。 通俗易懂一点的说法便是,他对女子硬不起来。 彼此间,默契地没有谈及行房之事。 12. 痴情男配,在线造反12 邕州城,北门城外。 一辆破旧的马车正在往城门方向行驶。 棕色的马儿许是不堪负重,马腿一软,卧躺而下,打着响鼻哼气,竟是直接罢工。 随着棕马猝不及防罢工,车厢就跟下水饺一般,咕噜噜滚出五位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 这些男子莫约二十出头左右,身材高大壮硕,越发显得那破旧的车厢,十分的窄小。 雇主还没出声,老妇便哎哟一声,心疼地上前摸着棕马,“小红你怎么了小红?我们一家老小可都全指望着你养家糊口,可千万别出事儿啊!” 棕马十分熟练地倒地一歪,舌头吐了出来,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赶车的中年男人拧着眉头瞅了瞅,朝那些人嚷嚷:“我就说不成,你们还偏要上来!我可不管,你们必须得赔我一匹马!” 老妇抹着眼泪,“赔甚赔?这是三四十两银子的事吗?” “小红可是你阿耶和你爹亲手养大,跟亲人没甚两样!多少银子我都不要!我只要小红!” 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揉着一路被挤、被颠簸得腰酸背痛的男子们:“……” 年纪最小的男子,性格还有些冲动,就要上前发难,却被最年长的男子拦下。 “卫三十,别拦我,让我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这对母子在路上,不知用了多少借口朝他们要钱,不给还磨磨唧唧的故意拖延!泥菩萨况且还有三分火气,何况他们这些直归天子统辖的金羽卫? 本来寻接皇子的密旨,应由最精锐的金羽卫接下,可晋元帝病危,各方党派虎视眈眈。最精锐的金羽卫都被暗中监视,无法离开京城,故而只能由他们这些因为水平不够高,没能被人记住的金羽卫出动。 这一路过来,他们是万分的艰辛! 先是寻人被讹,被骗了全部盘缠不说,还险些被卖去当矿徒。 为了筹够盘缠和维持温饱,他们去给人当了十天的脚夫!一天五十文!搬运最重的活计!还踏马被寻了由头扣下了总共五百文! 好不容易凑够二两银子,去买口粮的时候,又碰上了装病讹人的老爷子,好说歹说才赔了五百文,剩下的银子全拿来雇这辆小破车。 一路憋屈窝火就算了,他们竟还敢继续讹钱!!! “卫四十三,莫要意气用事,正事要紧!” 卫三十心里也很恼火,可他们耽误了这么久,宫中也不知晓什么情况,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只能赶紧找到皇子,早点回宫。 老妇一边抹泪,一边用余光偷瞟,看到这幕,嘴角撇了撇,高声痛哭:“我的小红,你死得好惨啊!儿啊,你速速去报官,咱们穷苦百姓可不兴硬碰硬,只能叫青天老爷为我们做主!” 卫三十心里咯噔一声,虽说这邕州城的知府是他们这边的人,可是听说靖王路途劳累,歇在蒋府中。倘若惊动了官府,叫靖王知晓,他们岂不是会暴露? 他连忙拦住:“大娘,不是我们不想赔你银子,即便是报官,我们也没银子赔给你啊!我们所有银子可全都给你了。” 老妇闻言变脸似地板着脸,连哭也不装了,怒骂道:“穷鬼!没银子还坐甚马车?” 她早就看出来这些人鬼鬼祟祟,还叫他们专走小路,不敢走官路,一看就是心怀鬼胎之人!而且穿着也不像差钱的样子,这才起了宰人的心思,结果竟然是一帮穷鬼! 不过雁过拔毛,她的小红载着这么多人,一路过来还费了好些的力,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老妇上下打量着,无视他们的怒火,“没银子?那你们把身上的这身衣裳赔给我,否则我就报官!” 脏是脏了点,可这布料看起来成色不错,洗洗还能卖个好价钱。 卫三十黑着脸,硬邦邦说道:“给你我们穿甚?” 老妇扔出一个大包裹,“这些衣裳都是我儿的旧衣裳,要么你们把衣裳给我,要么就报官!” 于是乎,当金羽卫走进城中时,一身威风凛凛的锦衣劲装,全然变成尺寸不合,短了一大截的拼接布衣,连脚上的鞋子都露出脚趾透风,活像逃难过来的灾民。 卫四十三扯了扯因为太小,有些勒脖,还非常磨皮肤的衣裳,面色漆黑如铁。 “小黄在靖王身边当看马的小厮,咱们怎么混进去?”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把那位皇子称为小黄,皇和黄都是同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条狗的名字,谁能想到小黄就是那位皇子呢?真是机智如他们! 卫三十五思忖道:“要不趁夜色,我们混进去把人劫走?” 卫三十否决:“不成,有侍卫巡视,而且我们也不清楚府中的路线。再说了,我们也不知道小黄长得什么样模样,万一劫错人,容易打草惊蛇。” 卫四十三烦躁地挠了挠头皮,更多的还是因为几天没洗头,头皮很痒,感觉都生了跳蚤。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按我说干脆直接和蒋大人对接得了!” 似被传染,卫三十也挠了挠头皮,“倘若被靖王的人察觉,这个后果你能承担?” 卫四十是个忠厚老实,并不多话的人。 主要还是金羽卫大多都是关系户,只有他是力气大被从军中选中,却又因为沉默寡言,不会讨好人,这才一直没能成为金羽卫中的精锐,但不代表他没有野心。 从小听着晋安将军夫妇的故事长大,他有一腔保家卫国的热血,却被现实浇得透心凉。 能进金羽卫,他自然高兴,因为下任储君是有明君之象的靖王,可谁知又突兀的冒出了个皇子,这让他十分的沮丧。 一路来,他故意带歪这些年轻气盛,不知世事的公子哥们,这已经是他为靖王所做的最后拖延,只希望靖王能够早点察觉,至少在皇子回宫前察觉宫中异象。 “不若我们混进蒋府当下人?”卫四十提议道。 这样他也能给靖王通风报信。 卫三十闻言眼中一亮,“果然还是出身寒苦的卫四十,才能够想到这个法子!” 这话半是夸赞,半是拿卫四十的出身活跃活跃低沉的士气,大家也都习惯,并打从心里看不起卫四十。 谁叫卫四十早些前得了晋元帝身边的红人——卫十三的青睐?不然这般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轮得到卫四十?对此他们心中不是没有怨怼。 卫四十低着头,没理会这些人的嘲笑。 其他人瞧着有些无趣,便也没再取笑。 …… “什么?你再说一遍?” 相同的地点,相同的话,相同的要求,张贵干这行这么多年,这是第二次听到这么离谱的要求。 上一次说要把自己卖了的人,还是温从兰。 想到为了同靖王示爱,不惜卖身为烧火丫头,最后被识破身份,如今与温家断绝关系,同薛怀真无媒苟合的温从兰,张贵是头痛非常。 就因为这事儿,同行总是取笑他非常出息,居然能卖堂堂温家小姐!都强调了很多遍,温从兰并不是由他这出,可是流言还是如同野草一般野蛮生长,止都止不住。 才过多久啊?这又来了第二波! 张贵可不是城门那对讹人钱财的母子,他干这行这么多年,可以说得上是慧眼如炬。 这些人虽然蓬头垢面,衣着褴褛,除了其中那个壮得跟牛犊子似的人以外,其他都是手中无茧,颈间污中透着微微白皙,一看便是从小养尊处优惯了,可不是什么吃不起饭逃难的灾民。 又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怀着何种目的,想要进蒋府呢! 卫四十三满脸不耐,“我就问你这事成不成?不成我便去找别家。” 张贵:“……” 娘的,这话怎地这么耳熟呢? 他想起来了,上回温从兰也是说这个话!一字不差! 张贵生怕场景重现,连忙赶人:“不做,快滚快滚,否则我报官了!” 幸好这回王伯没出现,不然张贵会郁闷死。 赶走了这几个人,张贵连忙唤人去同王伯知会。上次他没能帮到王伯,这次得主动卖个好。 金羽卫还不知道,他们即将暴露,还在商量着怎么混进蒋府当下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邕州城的风水不好,人牙行的人一听他们要进蒋府,二话不说直接把他们赶了出来,这让他们相当的迷惑,自己怎么连当个下人都当不上了呢? 金羽卫蹲在墙角密谋。 蹲了很久,脚有些麻,卫四十再次提议道:“要不咱们做夜香郎罢?” 一听夜香,几人满脸嫌恶,齐齐皱眉。 “那不就是收夜香?不成不成,这么脏,这活我不干!又是当下人,又是夜香郎的,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吗?难怪是贫民百姓,果然上不得了台面!”卫四十三摇头拒绝,抱怨道。 卫三十五眉头紧锁,“还有没有其他法子?” 卫三十也看向卫四十,对方却默不作声。 他们都是关系户,自然吃穿不愁,哪里还能够想到较为体面的活计? 讨论了半晌,肚子咕咕叫,路边的行人朝他们不知翻了多少个白眼,卫三十这才拍板道:“就夜香了!” 卫四十三有些不满,“我不去,叫卫四十去,反正他说不定也干过这事儿。” 其他人也有些意动,卫三十却道:“全都一起。” 并不是他在维护卫四十,只是倘若事情都叫他干了,那么那位皇子第一个认识的人便是卫四十。 要知道如今皇子可还在受苦受累,必定会对苦难时伸出援手的人心怀感念,将来说不定还能推心置腹,成为新帝的心腹! 所以不但不能只让卫四十干,他们还得抢着干,这样才能够体现出他们为了那位皇子,付出的艰辛和曲折! 卫三十和其他人都是从小认识,彼此有些默契,使个眼神立马会意。 若是能够将卫四十踢出,那再好不过! 功劳嘛,多个人就得分出,少个人,论功行赏时也能多分一些! 13. 痴情男配,在线造反13 临近仲秋节,天边的明月愈发的皎洁。 近来为了迎接仲秋的到来,蒋府各个院落都在修缮中,萧宴新般至的碧轩阁也不例外。 许是晚膳多食了些,肚子隐隐作响,萧宴起身往屋外走。 看着用隔板拦住的小门,他脚步顿了顿,而后改步到外院的恭房。 这府中的主子们,和下人所用的恭房不是同个地儿。这里地面干净非常,还用了熏香熏好,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连如厕所用的手纸也是柔软舒适,外间更是备了清洁使用的水,相当的周到。 萧宴拿着放在一旁打发时间的书籍翻阅,里边记载了邕州城的地志。 从地形面貌到历史变迁,民俗小传无一不全,文章纪事通俗易懂,态度客观端正,没有为了显露自身的才华,用晦涩难辨的词汇进行修饰。 薄薄的一册,倒是将邕州城写得叫人明了,甚至还添加了小画,让人情不自禁去了解当地民俗。 萧宴看书很快,一下子便将册子看完,落笔之人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书生——钱之易。 此人倒也算是个难得之人,连这本地志都能写得如此出色,也得需要对当地风俗了解透彻,可见是下了功夫钻研。 这般之人,如若是成为一方地官,也算是百姓之福。 萧宴心中起了爱才之心,打算去接触接触。 正思忖着,隔间脚步声响起,来人应当是熟门熟路,哼着五音不全的小调解手。 萧宴:“……” 听声音也算是老熟人——薛怀真。 身为看马的小厮,按府中的规矩,薛怀真自然不可能来这如厕,看来也是惯犯了。 萧宴没有好管人事的习惯,正打算出去,外边又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卫四十三,你确定他跑这儿了?” “不信便算了,我自个进去找。” 萧宴闻言心中一凛,连忙躲在隔间里藏好。 以卫为名,字为序,向来只有宫里头那位麾下的金羽卫独为一份。 他们如何会从宫里来到邕州城? 如若是晋元帝的旨意,目的为何?是为了保护那位皇子,继而想要对他动手吗?往常应当不会,可如今若是狗急跳墙也说不准! 脚步声来到这间门外,这里地方狭小,只能躲在门后,倘若对方进来查看,必定会发现他的存在。 听动静人数不少,萧宴不动声色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屏住呼吸,只等着对方进来,来个出其不意的袭击。 脚步声一步一步接近,门被推开,萧宴还未动作,只听隔间传来薛怀真的高声呼救。 “救命啊!快来人啊!歹徒夜闯蒋府啦!” 金羽卫动静不小,薛怀真自然也能听到。 他本想找机会跑出去,可是不知怎么的肚子一个劲闹腾,他是有心无力,想躲藏也躲藏不了,总不能边拉边跑吧?他自己都想象不出来那个场面! 随后一个屁出卖了他,叫金羽卫察觉。 隔间里,薛怀真瑟瑟发抖地窝在蹲坑上,紧张之下排泄物哗啦啦排出。 小门大喇喇敞开着,薛怀真就这样边拉边直面三个身强体健的壮汉。 卫四十三一眼瞅到薛怀真肚脐眼的疤痕,不用再看其他,便能知晓此人便是他们要找的皇子。 他心中大喜,激动地上前握住薛怀真的手,“是他!是他!就是他!小黄……哦不是,皇子找到了!” 其他金羽卫朝薛怀真齐齐跪下,“臣等不负皇命,终于找到您了!” 薛怀真满脸懵逼,心道这个讹人的把戏,百八十年前他用来都骗不过五岁的稚童,这些人还想蒙骗他? 什么你是我素未谋面的儿子,我家财万贯,只为寻个后人传宗接代,结果跟过去,竟是想要将‘儿子’卖到矿山做黑活! 什么朕乃前朝皇帝,其实朕没有死,只是一直在暗中筹谋。如今狗皇帝老迈无子,靖王体弱多病,大晋后继无人,正是复兴吾朝之刻!不要一万两,也不要一千两,只要十两银子助朕复国,便给你记大功,封地与你做王爷!① 这些换汤不换药,骗人骗财的说辞,他不知听过多少回! 想骗他?还嫩得远了! 薛怀真冷笑道:“你们接下来是不是要问我要银子?” 卫三十愣了愣,想到空荡荡的荷包,以及无物的肚子,顿时只觉得这位皇子果然懂得体恤下臣! 这不?知晓他们无甚银子,还主动询问,可是一顶一的大好人! 卫三十感动得热泪盈眶,同时有些羞愧:“刁民狡诈,寻殿下的路途中,臣等的钱财皆被骗了去。若是殿下有,便再好不过。” 卫四十三点头附和:“殿下您不知晓,臣等艰辛之难,连这个时辰都未曾用晚膳。若是殿下有余,臣等也能饱腹。” 薛怀真嘴角抽了抽。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些人果然就是想骗他银子! 他抽开被手,冷不丁再次高声大喊:“来人啊!快来人啊!有匪徒进府啦!!!” 顾忌着靖王在府中,唯恐引来了侍卫,情急之下卫四十三连忙捂住薛怀真的嘴。 薛怀真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此时也顾不上会不会拉到裤衩,起身就要往外边跑。结果由于紧张,加上蹲久了腿麻,一个不慎朝蹲坑跌去。 修缮之事,一般从屋子开始修缮,这不算重要的恭房,自然只能排在后边。 许是年久失修,蹲坑上的木板腐朽破败,此时上边站着两个大男人踩踏,咯吱一声当场裂开。 薛怀真下意识抓住卫四十三,卫四十三只是表面绣花枕头,看着高大却败絮其中,完全没有准备之下,也被拉到坑里。 本能使然,卫四十三抓着围上来的卫三十,卫三十又拉着其他人,就跟葫芦娃救爷爷一般,一个个扑通扑通跌落到深坑中,脆弱的隔间也随之倒塌。 萧宴:“……” 萧宴心情复杂地看了坑里一眼,趁其他人没到来之前,连忙离开此处。 还没回到碧轩阁,便碰上了听到动静前来寻他的临清与蒋知府。 听到府中有歹徒,蒋知府整颗心都提起来。 同萧宴之前想法一致,都觉得会不会是晋元帝殊死一搏的兵行险着,想要对萧宴动手? 此时看到萧宴安然无恙,他的这颗心才放了下来。 蒋知府看向不远处的恭房,欲言又止:“这是……” 此时下人和侍卫都去看热闹去了,没人在意他们的谈话。 萧宴低声道:“金羽卫。” 蒋知府大惊,面色骤变,“果然是那位……” 萧宴摇摇头,“是金羽卫没错,却不是为本王而来。” 蒋知府也是个聪明人,结合京城动作,大致猜到了事情经过。 金羽卫出现,却不是为萧宴而来,夜半三更鬼鬼祟祟夜闯府中,恐怕只能为那位皇子而来。 只是…… “您是说……那位皇子就在府中?”蒋知府询问道。 他还是没有放下对那位皇子的杀心。 这府中的下人有几个平日行事有几分聪慧,如若是他们其中一个,经过太后的提点,那么确实有可能是个劲敌。 他也不是好杀之人,只是彼此党派不同,都是一个不好就会掉脑袋的事儿,自然不可能会对劲敌心慈手软。 之前是不知晓,如今知晓,得手的可能性很大,蒋知府不免起了想走便捷之路。 蒋知府将府中看好的下人,在心中一一猜测,萧宴也看出了他的意图。 “莫要轻举妄动,按计划行事。” 虽然金羽卫寻到了皇子对他极其不利,可萧宴心中却是轻松了些许。 别人联手起来是大于二,薛怀真却是不进反退,还能拖后腿的存在,任谁有他这样的对手,很难不感到轻松。 细看之下,萧宴嘴角些不明显的上扬,颇为好心情地卖了个关子,“此人你也相识。” 临清看着不知为何感到有些幸灾乐祸的主子,瞬间心灵福至。 他瞪大眼睛,相当的震惊:“莫不是薛怀真!?” 萧宴轻笑道:“是他。” 若是旁人,蒋知府自然不会知晓,可薛怀真是谁啊?他可是邕州城,甚至连附近城镇的百姓们,都曾有耳闻之人!他吞金的事件,可谓是声名远扬,无人不知的地步,如何能不听闻? 知道那位皇子便是薛怀真,蒋知府心中是什么先下手为强的念头都没有了。 如若薛怀真日后坐上那个位置,估摸着都不用动手,估计太后都能够被头痛死。 要知晓太后可是出了名的重视礼教,为人古板,思想老旧迂腐;而薛怀真却是性子无拘无束惯了,还能总是闹出出乎意料的动静,这二人岂能合得来? 即便薛怀真要靠太后扶持,可只要没有掌权,薛怀真便永远对太后心有嫌隙,他又恰恰是太后最厌恶的一类人,如何能放心放权? 这要薛怀真性子不改,且他也改不了,如同进入了死胡同,这二人也必将生龃龉! 想到将来宫里闹得鸡飞狗跳,蒋知府心情也好了些许。只觉得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真是天助我也! 蒋知府朝萧宴拱了拱手,笑道:“恭贺王爷。” 这确实是件值得庆贺的喜事。 14. 痴情男配,在线造反14 亥时三刻,本该歇息的时辰,蒋府却是热闹非凡。 只听一声高声呼救,自恭房传来,府里值守的侍卫便手持刀枪,立马前往赶去。 附近的下人听到动静,各个躲在屋里头将房门锁死,拿着板凳防备,唯恐歹徒误闯误伤。 谁知不到一会儿,恭房那里的风声又变了,变成薛怀真和歹徒们一起掉进粪坑里了! 粪坑啊!还是薛怀真和歹徒一起掉进粪坑!这可比上回马厩的事儿还要热闹!反正有侍卫在,歹徒又掉进了粪坑,没有还手之力,必须得去看! 下人们不约而同从屋里出来,小跑到恭房外头围着。 只见恭房的隔间已然倒塌,将近九尺的粪坑里,挤着四个身强体壮的汉子,哦不,还多了一个被挤得缩在角落里的薛怀真。 粪坑表面湿滑,难以攀爬。 薛怀真和四个歹徒身上和脸上沾满了褐黄的液体,粪水中还有不明物体漂浮,空气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味道。 比上回马厩的味道还要恶臭! 薛怀真被挤得难以动弹,他伸出手,无力的晃了晃。 “呕——” “快拉我上去!受不了呕——” 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愿上前。臭味是一回事儿,这等磕碜物若是弄到衣裳,那还要不要了? 眼看薛怀真要被熏晕了过去,生怕出了事儿,侍卫长拿着一根棒子,朝粪坑里伸。 “都别看着,过来一同拉。” 他朝坑里道:“抓住棍子!” 金羽卫何曾遇到过这种事?原本想着找到了皇子,就代表将来能够平步青云,可是皇子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他们都说的好好,谁知道他居然还呼救! 倘若不呼救,他们会一同掉进粪坑里吗? 金羽卫对薛怀真生了怨怼之心,可也不敢表现出来,还要让他第一个上去,不然以后给他们穿小鞋怎么办? 薛怀真上去后,已经趴在地上一个劲作呕,还不忘骂骂咧咧地骂告状。 “抓住这些狗东西!叫他们坐大牢!” “娘的!还敢骗老子说我是皇子!我八岁的时候都不敢做这种梦!骗小孩呢?” 薛怀真转头看向侍卫“他们一看就是惯犯!夜闯府中,肯定是另有图谋!千万不要放过他们啊!” 被拉上来的金羽卫:“……” 妈的,就没见过这么自爆的蠢货! 金羽卫只想张口骂娘,却又碍于薛怀真的身份不敢与之对骂,可若是叫他们被抓住,就会暴露身份,让靖王察觉坏了事儿! 一时间,金羽卫是进退两难。 听到动静赶过来,因为臭味不肯上前的温从兰,听到这话,心情激动非常。 旁人不知晓,可她却知晓这些人说的是真的!男主他终于要回宫了!她的皇后位置,也即将到来!!! 温从兰唯恐薛怀真暴露太多叫靖王提前察觉,顾不上恶臭,直接上前一把掀翻薛怀真,‘咣咣’几巴掌,打得薛怀真金星直冒。 前阵子的事儿还没过多久,薛怀真身体还没完全好,如今受到惊吓,又是摔到粪坑灌了几口污水,还被温从兰单方殴打,体质柔弱的他立马晕厥了过去,可被温从兰骑在身上,根本不曾察觉。 温从兰突兀的举动,看得众人是目瞪口呆。 不是,薛怀真和温从兰不是还恩爱甜蜜吗?如何又开始殴打了??? 温从兰扯着嘴道:“我夫君他刚吃了酒,说了醉话,这事儿当不成真。” 她看向呆在一旁不知该拦还是不该拦的金羽卫,细声细气道:“我想这事应是个误会,你们觉得呢?” 继蠢笨如猪,先险些坏了大事的薛怀真,对于他这位善解人意,通情达理,给他们台阶下,免了他们牢狱之灾的‘夫人’,金羽卫心里感动非常。 “没错,这事儿就是个误会!” 卫三十说道:“小的是夜香郎,来府里收夜香,谁知叫这位小兄弟误会。” 已经昏厥过去的薛怀真,并不能出言反对。 侍卫长本来打算审查一番,在蒋知府派来的小厮,一番耳语下,知晓了此事需从轻放过,便装模作样训斥了一番,勒令清扫干净,修好恭房,这才作罢。 在金羽卫的帮助下,薛怀真昏厥着被扒了衣裳冲洗粪污。 里里外外用毛刷刷了好几遍,连他左股上的胎记是何模样,有几颗痣都数得清清楚楚。 卫四十三将薛怀真翻了个身,“没错,左股有个月牙胎记。唔……下面小痣我需得好好瞧瞧……” 被冷水一冲,好一番被折/腾的薛怀真,终于悠悠醒来。 入目是昏黄的屋檐,身后冰凉冷硬,仿佛还有几只手在他身上……等等,几只手??? 薛怀真抬起头,只见周围围着几个壮汉,其中有个壮汉跪在他身旁,意图行那不轨之事。 他当即一惊,只感觉清白要不保,随机猛然蹬腿将人踹翻。 薛怀真屁滚尿流地朝地上爬,“非礼啦!快来人非礼啦!” 金羽卫生怕薛怀真又引来其他人,连忙几人将他擒住。 当温从兰推开门时,只见薛怀真像只拔了毛的白斩鸡,被一群糙汉按压在地。 整个场面充满了某种不可描述,似是而非,容易叫人误会的意味。 温从兰条件反射关上门,转过身,双手遮挡双眼,口中说道:“啊这,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 薛怀真:“!!!” 薛怀真看到温从兰,如同见了救星,挣扎道:“救我啊!!!” 卫三十见薛怀真对他们心有防备,又看到薛怀真似乎和温从兰关系很好地样子,想起他们的夫妻关系,彼此相看了一眼,做了个决定。 既然跟薛怀真说不通,不如叫温从兰帮他们说服,反正他们夫妻共为一体。 虽说太后恐怕并不满意这个女子的出身,将来她也很有可能成为不了皇后,但是现在顾不了那么多,先说服薛怀真,才是此刻最重要的事。 卫三十看了看四周,看到没有人,这才压低声音对温从兰说道:“其实我们是陛下麾下的金羽卫。” “陛下病危,派吾等前来接殿下回宫,还请夫人相助!” 之所以不叫皇妃,而是夫人,一来是他们也不敢保证温从兰能不能成为皇妃,这二来是觉得温从兰并不知晓其中复杂之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9225484|921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薛怀真朝他们吐口水,“我呸!你们就使劲的编儿!但凡信一个字,我就是猪!” 金羽卫和温从兰齐齐无视薛怀真。 温从兰目光闪了闪,这事她早就知晓,已经过了最初的激动和喜悦时刻,此时淡定得不行。 在金羽卫看来就是温从兰沉稳,堪得端庄温雅。 温从兰面上装成微微的诧异,随后转而平静,“原来竟是这般,难怪夫君一看就非比寻常。” 可不是非比寻常吗?正常人谁会玩屎啊?这回恐怕落到粪坑里,心里估计得偷着乐吧?啧!真恶心的爱好! 温从兰含笑道:“既然如此,这事便交予我,诸位请先出去,我同夫君说几句。” 金羽卫闻言心下轻松了些许,将房门关好,倒也没有偷听。 薛怀真恢复自由,连忙从一旁抓了衣裳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他气骂道:“你是不是蠢?他们是想骗银子啊!” 温从兰从来没有这么冷静过,她反问道:“那你有银子吗?” 薛怀真被噎住,想了想,对啊,他没有银子呜呜! 虽然没有银子,可他也不想叫温从兰小看,他嘴硬道:“没有银子但是有人啊!” 一说这个,薛怀真便想到刚才若不是他及时醒来,那些人恐怕…… 薛怀真咬着衣裳呜咽,“我的清白啊呜呜……你不知晓,有些人不单只图银子,还会图色!长得丑些的,会卖去做苦力,像我这般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之人,就会被卖去当小倌。” “小倌你知晓罢?就是男人和男人之间做那档事儿!” 温从兰:“……” 讲道理,虽然之前那些金羽卫的举动却是叫人会误会,可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这两个成语,跟你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怕不是审美有问题,才会选你吧?还当小倌?倌风楼老鸨怕不得亏本! 温从兰深吸了一口气,还未散去的臭味叫她立即屏住呼吸。 许是跟薛怀真待久了,温从兰觉得自己的性格是越来越暴躁,能动手就不会逼逼。 有时候薛怀真就是欠揍,不打根本听不进你说的话,安分不下来! 这不,她上前薅着薛怀真的头发,啪啪扇了几巴掌,打得薛怀真哇哇乱叫。 “呜呜你怎么又打我?别打了,我信便是了呜呜,你说的都对,我是皇子,你快停手哇~” 温从兰心中的郁气消散了些许,她找了张圆凳坐着,盯着蹲在地上的小可怜薛怀真。 “首先你没有银子,他们骗不了你的银子;其次这里是蒋府,他们根本不敢动手。” 她根据小说原剧情随口胡诌:“他们虽然衣着褴褛,但是气质过人,寻常穷苦人家根本培养不出来这种气质。再说了,还有我,你怕甚?” 温从兰在薛怀真眼里就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大小姐,脑子确实有问题,但是她可是温家的大小姐,看得多了自然比他知晓得多。 再者,即便是要卖人,温从兰可是女子!这女子可比硬邦邦的男人受欢迎得多了。 薛怀真被说动,但又怕被再次挨打,完全不敢反驳,“你说得对,我听你的便是。” 15. 痴情男配,在线造反15 见薛怀真如此听话,温从兰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想到原剧情里薛怀真回宫后,慈宁宫的那个总是管东管西,把自家侄女送进宫当皇后的老虔婆,温从兰开始打预防针。 “就算这件事是真的,你也别先急着乐呵。如今形势严峻,依我看那老头子恐怕活不了多久。你知道傀儡皇帝吗?届时即便你坐上了那个位置,也会被慈宁宫那位老虔婆操控。” “我听说那个老虔婆最喜欢管东管西,为了皇嗣,估计还会拉你去当配种的种马!“ “届时你年纪轻轻身体就没有精气,肯定死得也快!不然你看皇帝为什么死得这么快?还不就是因为起得比鸡早,做得活比牛多,睡得比狗晚,时不时被大臣指着鼻子骂,被老虔婆严加管教,还要不停配种,可不就会早死吗?” 温从兰身为穿越者,对皇家可没有什么尊卑的想法。 薛怀真对这些素未谋面,还让他在外受苦的皇家,同样是没有尊敬之心。 在他看来,皇帝和太后并不是他的亲人,而是能让他过得更好的载具,他的爹娘永远都是南疆的那对夫妻。 他们会关心他吃饱穿暖,走路都会心疼他会不是脚累的爹娘,才不是什么皇帝和太后!故而他对温从兰一口一个老虔婆,并没有任何觉得不对。 本来薛怀真想着能当皇子,再到皇帝那是美得不行,可是一听到温从兰说的这些,他脸都绿了。 他这人最讨厌干活,受罪不说,还吃力不讨好!最主要还要和女人配种! 一想到跟公猪似的不停配种,薛怀真顿时心生抵触。可是要他放弃皇位又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看向温从兰。 “那怎么办?” 虽然他很讨厌温从兰,但如若回到宫里,却要依附他活着,自然也会用心帮他,而且还能帮他挡其他女子! 温从兰故作高深,“只要我当上了皇后,自然会帮你。” 薛怀真蠢归蠢了点,但是也不是没有脑子。 他后知后觉,恍然大悟道:“你之前就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才故意接近我?” 温从兰哼了一声,也没解释,恐吓道:“你别管我怎么知道!你要搞清楚,现在是你需要我,而不是我需要你。你知道萧宴吧?他可是靖王!靖王哎,你登上皇位的最大劲敌!” “但是你也不用慌,我知道他的把柄,还能帮你对付那个老虔婆。只要你听我的,保管你当个舒舒服服的皇帝,享受荣华富贵!而我也只想当个名流千古的皇后,我们合作双赢,都有美好的未来!” 薛怀真听不懂温从兰说出的一些新颖词汇,但也能理解她话中的含义。 两人畅想着美好的将来,神情是如出一辙的陶醉。 …… 辰时二刻。 阳光从树梢枝头落下,擦过窗台照在小案上,形成几许斑驳的光斑。 麒麟鎏金香炉上空,徐徐升起一缕青烟。烟气袅娜,伴随着阵阵清冽的冷香,十分的清神醒脑。 萧宴凝视棋局,指尖轻捻黑子,如同镀上一层浅色金光,显得有几分神性。 薄唇张合,声音带着男子特有的磁性,“他们走了?” 话音刚却,一子落下,满盘皆输。 临清眸中闪过一丝遗憾,将棋子一一收起,放置棋奁中。 “回主子,还未曾。” 萧璟有些微微诧异,“这是何故?” 金羽卫直归天子统辖,最是忠诚不过。如今晋元帝情况不太妙,金羽卫该是着急着回宫之时,究竟何种缘由至始他们耽搁? 莫非,晋元帝还有其他旨意不成? 倘若真如此,那么这道旨意恐怕同他离不开关系。 不用细想,除了暗杀,亦或是使其他法子,叫他彻底永远与皇位无缘的旨意,也不是没有可能。 萧宴眸色渐深,惯来总是噙着笑意的神色,竟满是嘲弄。 临清默了默,脸上满是无语,“没盘缠,他们回不了宫。” “奴才估摸着,他们会不会是想要同咱们一道回去。” 晋元帝城府颇深,善于计算人心,太过自负是他的致命点。 除了病重脑子不清醒,才会派金羽卫对他动手,逼他谋反这条路之外,正常情况下,应当是召他回京监/禁。 萧宴摩擦着玉佩上的纹理,似有所悟。 如若这样的话,那么也就代表晋元帝还没有病到糊涂,使那愚不可及的计谋。 习焉不察么?倒是有意思。 临清询问道:“主子,咱们要甩开他们吗?” “不用。” 萧宴眼眸微转,墨色瞳孔中带着几分兴味,“若是他们央求,顺水推舟便是。” 如此绝佳离心之际,倘若是少了扮角儿,这出好戏如何能开场? —— 宫里派来的宣召的宫人来得很快。 来人莫约二十出头,长相阴柔,略显刻薄。 贺公公捻指尖轻蔑地瞧了萧宴一眼,目光在他脸上流转,露出一抹嫉妒。 很快,他将情绪掩藏,“靖王爷,陛下有旨,还请王爷接旨罢。” 萧宴神色不显,恍若未察,撩起下袍恭恭敬敬跪在地上。 明明只是下跪接旨的举动,却像是一副公子览月之图,一举一动恍若尺间度量。 姿态优雅从容,看不出有任何不妥之处。 “微臣萧宴,接旨。” 贺公公压下心中不满,肃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城阳晋安将军嫡子,秉性仁善,忠勇至父,文良敦厚,品性端直。于今加册封靖王萧宴,为忠仁靖王,钦此!” 贺公公将圣旨递给萧宴,“王爷,陛下还有口谕。” 这是让他遣退下人的意思。 不用吩咐,其他人连忙退回后院,偌大的正院此时只有萧宴同贺公公二人。 贺公公清了清喉咙,下颌微抬,“陛下口谕:朕近来身子有恙,恐时日无多。” “兹特命尔:忠仁靖王萧宴速速回宫,不得延误,钦此!” 贺公公似笑非笑看着萧宴,然而他比萧宴矮了半个头,只能微微仰视。 “王爷,陛下口谕,还请莫要耽搁。” 萧宴神情依旧,只是眸间隐隐带着几许愁色,“本王自当省得。” 他转身离去,袖摆下的圣旨攥得发紧。 贺公公呲笑一声,转眼便看到府里两个下人,鬼鬼祟祟地缩在墙角偷听。不稍作想,便也能知晓自是听不清,不过这不妨碍他发作。 “你们两个贱皮子在这听甚?” 他朝四周看了看,然而他眼睛不知为何看东西有些模糊,没看到刚才被遣退出去的自己人。 贺公公想发作却又没人给他使唤,只能怒骂道:“仔细你们的顺风子!再有下次,便割来喂狗吃!” 薛怀真一听拳头硬了。 这要按往常,他也会二话不说上前就揍,更别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9225485|921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今还是皇子! 皇子啊!他一个皇子都没这么嚣张,这阉人凭什么比他还张狂!? 就很气,想打一架! 有了皇子的身份,薛怀真感觉自己就是大晋最流批的崽。 这个狗仗人势的阉人,他特别的想打!完全按捺不住发痒的拳头! 薛怀真二话不说就要挥舞着拳头上前,却被温从兰一把拖回墙后。 “你别去,这不能打!” 薛怀真不服,“为什么?你难道没听见方才他羞辱我吗?他一个狗奴才,也敢对我大呼小叫!揍他个狗爹养的阉狗!” “你冷静冷静。” 薛怀真跃跃欲试,“我怎么冷静?他都羞辱我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叫我如何冷静?” 回以他的是再次被薅着头发,按在地上痛殴。 温从兰边打边骂:“还打不打!还打不打?” 他们这边打得热闹,惊得贺公公心里一惊。暗道这邕州城的人多半可能有病,他大人不记小人过,暂时放他们一马。 唯恐这两个有病的下人,将病发作到他身上,骂了一声“粗鄙”,便快速离去。 昨晚歇息得晚,导致早上错过膳食,温从兰也没有多少力气。这揍人就是个力气活儿,没吃饭都没力气揍人。 肚子饿得咕咕叫,温从兰也没心思揍薛怀真了。 “好饿啊!” 被这一打岔,薛怀真也忘记要去和贺公公打架,赞同道:“我也好饿!” 温从兰:“……” 别人家的男女主—— 女主撑着下巴,趴在桌子上,明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男主,娇声嘟囔道:我好饿啊! 男主越过桌子宠点了点女主鼻尖,宠溺又无奈地笑着:你这只小馋猫(男主站起身,朝屋外走去)等着,哥给你露两手! 到了她这里—— 她揍完薛怀真:好饿啊! 被揍得狼狈无比的薛怀真:我也好饿! …… 就,怎么说呢,总感觉她穿了个盗版的书,找了个山寨版的低配三流男主。 正想着,肘间袖摆被扯了扯,“要不叫那些金羽卫,去给我们弄点吃的?” 温从兰毫不客气呲笑道:“得了吧!就那些金羽卫,他们不找你要吃的就好了!还想叫他们给我们弄吃的?做梦都没这么美!” 本来昨夜他们是打算要赶回宫里,结果那些金羽卫居然朝她要银子!绝了!她哪有银子?之前的首饰都被当去换月事带! 在一打听,这些金羽卫一路过来的艰辛苦逼,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遭遇,她脑子里不停盘旋着一句话——这就是小说中,令人闻之色变的金羽卫? 就这?就这也配!? 也忒不靠谱了罢!? 比起跟那些不靠谱的金羽卫,她宁愿蹭马车,跟着萧宴一道回京。 所谓灯下黑,任萧宴也不会想到薛怀真就是男主,还藏在他眼皮子底下! 一想到将来萧宴用着那张绝世神颜,低服做小卑微讨好奉承她,做她裙下不二之臣,真是想想就有些迫不及待! 薛怀真看着痴笑宛若有疾的温从兰,默默地挪了几步,一个没注意扯到了她的头发。 温从兰捂着头皮,“你妈的!还敢报复老娘?找打!” 一阵揍与被揍的哭爹喊娘声响起,远处闻声的下人连忙凑过来看热闹。 嚯!这两人的夫妻感情亲密互动,果真是非比寻常啊! 16. 痴情男配,在线造反16 一连数日的舟车劳顿,便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何况是体质‘羸弱’的萧宴? 萧宴眉头微蹙,精致的五官色泽微微惨白,修长的手指抵着太阳穴,朱唇轻抿。 他瞥了一眼临清,对方当即会意。 临清掀开车帘,跟马夫说了几句,车子停到路旁一处空旷之地。 “原地休整。” 随着话声刚落,贺公公在宫人的搀扶,下了马车。 “怎么又歇息了?若是耽误了时辰,你们可能担待得起?”贺公公不满道。 其实这般奔波他也受不了,可他就是想给萧宴找不痛快。 他和萧宴之间的恩怨,还要从萧宴刚入宫开始说起。 当时他是太后拨给萧宴的宫人之一,明眼人都知晓跟着萧宴没油水,因为他的身份注定他只能是个没有实权的靖王。 被分到萧宴身边伺候,他自然不乐意,可是在宫里他没门路,只能从萧宴这边占便宜,但是萧宴两袖清风他什么好处都没沾到,心里是憋着怒火。 宫里禁祭拜,一次偶然察觉,看到萧宴在宫里偷偷祭拜晋安将军夫妇后,为了前途他选择将此事告密给太后。 萧宴犯了宫规被责罚,他也因此成为太后的人,监视着萧宴。 他厌恶萧宴明明应该低落尘埃,巴结宫人,却一副清高荣辱不惊的模样;嫉妒萧宴本应过得比他惨,却又才学过人,居然得了大晋第一才子的美名。 有时候嫉妒和厌恶就是这般没由来,他只想看着萧宴过得比他惨,永无出头之日! 这次能够出宫,也是太后想要借着他为难萧宴,他自然要让太后满意,便一个劲地借着皇命的由头发作。 临清搀扶着闭着眼眸,意识不甚清醒的萧宴。闻言,目中透着哀求和焦急,脸上满是小心和讨好。 “贺公公,我家主子身子不适,您就通融通融。” 贺公公看到萧宴这般模样,心里是乐得不行。 可若是真让萧宴出了事,外人岂不是会说太后心狠手辣,连晋安将军夫妇遗留下来的独子也容不下?届时受到处罚的也只能是他! 贺公公恨不得萧宴去死,可又不敢真让他死了,想着金羽卫已经去接皇子回宫,日后萧宴的日子必将不好过,便压下想要继续刁难萧宴的心。 “没有贵人的命,倒有贵人的病!”贺公公阴阳怪气嘲讽。 他挥了挥手,“成了,便歇息半个时辰。” 贺公公姿态甚高,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才是发号施令的主子。 远处跟在下人堆的薛怀真,看到这幕,惊讶地张大了嘴。 “他不是靖王么?”薛怀真指着萧宴。 “怎么连一个太监都能欺负到他头上?” 避开金羽卫,温从兰继续给薛怀真洗脑,“所以我才说那个老虔婆不是好人,这宫里头的水可深着呢!” 她颇为自得地拍了拍胸口,“你也就是运气好遇到了我,如若你两眼抹黑入宫,恐怕被那老虔婆吃得死死的。” “你知道去母留子吧?你虽然是皇子,可流落在外这么多年,不是从小养在宫里,你觉得太后会对你有多少感情?” “你就等着瞧吧!等你一回到宫里头,那老虔婆必定会安排宫人让你配种留后,等子嗣一出来,你就没有什么留着的必要。届时去父留子,一个婴儿还能脱离她的掌控?” 温从兰瞥了一脸惴惴不安的薛怀真,“你还别不信!你看靖王威风吧?他爹娘可是大晋的砥柱,不还是说死就死……” 她一时不察,说漏了嘴,薛怀真瞪大了眼睛。 “你是说……晋安将军夫妇是那老虔婆害死的!?他们不是死在战场吗?” 当年晋安将军夫妇卫国死于沙场,天下无人不晓,可谓比得上国丧。 温从兰心里头一惊,连忙捂住薛怀真的嘴,看了看四周,还好没有人注意到。 她压低声音:“你要死啊?这话心里头知道就好,可别叫人听到!” 薛怀真心脏怦怦直跳,他点点头,追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是老虔婆做的?” 他实在好奇,温从兰从哪里知道这么多的事儿,又是他的身世,又是晋安将军的身死秘辛。 同时,他对温从兰也有了防备之心。 温从兰见他这般防备模样,一巴掌扇到他头上,“你有没有良心?我为了你和我母族断绝关系,你居然对我防备!?你就问问自己,我什么时候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跟拍西瓜一样,她又拍了几下,“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为了你,我这般折腾为了啥?要是为了权势,我只直接跟萧宴说不是更好?” 温从兰自然不可能说出自己之所以帮薛怀真,是因为他才是这个世界的男主。 薛怀真:“……” 对他好就是揍他吗??? 薛怀真心里委屈,但他不敢说,他怕被继续挨打。 再一个就是他也怕温从兰舍弃他,真的去找萧宴。 薛怀真边闪躲边求饶:“我的错我的错。” 温从兰冷哼一声,知道薛怀真怀疑,她目光闪了闪,“你也知道我落过水吧?” 薛怀真:“!!!” 薛怀真脸色骤变,“你你你、你是鬼怪上身!?” 温从兰‘啪叽’一声又揍着薛怀真,“鬼你个头!就知道鬼鬼鬼,怎么就不想好的呢!?” 她心里有些心虚,但面色不显,半真半假道:“我是落了水遇到一位神仙,她告诉我,我与你有十世夫妻之缘。” “这一世本来我们应当美满幸福,可荧惑守心,星盘出了异数,有牝鸡司晨趋势,这异数便是老虔婆!” 她学着从小说看来的套路,“你看,她乃先帝的妻子,在先帝尚未登基时,她刚嫁入皇家,先帝的先帝便突发死去!在先帝登基后,也没有任何子嗣!只有她所生的晋元帝,也是如今病危!” “她这是将所有人的运势集到自己身上,旁的人自然不好过!” 踩了太后一波,温从兰开始给自己说好话,“那位神仙不忍咱俩一生不顺夭折,便托梦与我,告知一些事情,她还说我有旺夫之命!” 薛怀真感到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又想不起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9225486|921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跟着温从兰的说法,薛怀真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 本来他过得很凄惨,还在蒋府当小厮,可是温从兰一过来,他也能跟着温从兰混吃混喝。接着金羽卫寻了过来,得知他的身世。 如若不是温从兰,恐怕他会傻傻地回道宫里,被那个老虔婆安排配种,然后去父留子!!! 薛怀真满脸感动,“我会记得你的好!” 他也不是没有怀疑温从兰的托梦之事,只是温从兰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如晋安夫妇的身死秘辛,这种也只有神仙托梦才能说得过去。 不然温从兰一个养在深闺,又从未入过京城,且温家从未踏入朝堂的人,如何能够知晓这么多的事情? 见薛怀真信以为真,温从兰的心才落了下来。 “所以说,咱们最大的敌人便是那个老虔婆!” 薛怀真点点头,随后一顿,“萧宴呢?” 他可没忘记温从兰曾说过,萧宴可是他登基的强劲对手。 “你是不是傻?” 温从兰白了他一眼,“你看萧宴这副病恹恹的样子,是个能长寿的样子吗?” 原著里,萧宴也是在交出权势后不久,便被太后毒杀身亡。 温从兰喜欢萧宴的美色,而且萧宴这般美强惨,还会对她痴情的人物,她可舍不得让萧宴这么快死。 备胎嘛,死了还有什么用?萧宴可是她将来的仪仗!届时萧宴对她爱得不可自拔,她再哄他交出权势给自己,还用和薛怀真合作吗? 兴许成为武则天那般,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女帝,养他三千男宠也不是没有可能! 温从兰不想薛怀真对她的备胎萧宴产生敌意,连忙补充道:“萧宴此人身世凄惨,对于朝堂的尔虞我诈,本就避之不及。如若不是他身世敏感,老虔婆不肯放人,恐怕他早就离开京城云游四海。” “你看他在宫里呆了那么久,连个小太监都能欺负到他的头上,你觉得他像是想要争权的样子吗?还不是其他党派把他驾到那个位置!” “再有,如若他真有争权的决心,你觉得老皇帝和老虔婆还能让金羽卫出来寻你?你当晋安将军夫妇威名是摆设不成?这么多年他从未透露有那种念头,不然朝堂那些老家伙会如此的安分?” 薛怀真被温从兰噼里啪啦一堆话念得头痛,但也知道萧宴不是他的对手,听闻只觉得萧宴看着这般的光鲜亮丽,私下里竟然过得比他还惨! 虽然萧宴住在豪华宫殿,有下人服侍,不愁吃穿,不用为上顿和下顿和生计发愁,还不缺银子花! 可他父母都是因为阴私而死,被仇人接到身边磋磨,还要‘认贼作父’!他身边的人都是尔虞我诈之辈,充满了算计!说不准连身体不好也是被人下毒! 再看他自己,虽然父母早早离世,可他也享受过父母的关心疼爱呵护!即便是后来他成为乞儿靠偷鸡摸狗为生,可没有人要害他啊! 这么一想,萧宴,好惨一男的! 薛怀真唏嘘道:“他真惨!” 温从兰点点头,“可不是?所以我们的敌人只有老虔婆!” 17. 痴情男配,在线造反17 萧宴并不像临清说得那般严重,也没有薛怀真和温从兰想得那么凄惨,他只是单纯的一坐马车就会觉得恶心头脑昏眩,隐隐有种欲作呕之感。 骑马倒未曾有这般眩疾之状,倘若能够叫太后对他减轻防备,也并无不可。 吃了汤药,他小睡了一会儿,却一阵嘈杂声给吵醒。 许是近来路途奔波,待醒来时还有些略微恍惚,不过也只是一瞬。 萧宴掀开门帘,没看到临清的身影。 视线在嘈杂之处停留,只见临清和薛怀真,以及温从兰等人被宫人按压着跪下,被人拿着一条细细的鞭子正在鞭笞。 一般宫里人大多都是用细鞭子惩罚做错事的人,这种鞭子基本没有多大伤痕,却又令人十分的疼痛,不像那些粗鞭子响而无力,还不容易将人打伤影响做活计。 也就只有宫里头,才会想出这种阴狠的惩罚。 薛怀真和温从兰可不像临清那般老实挨打,不是挣扎着时不时踹宫人一脚,便是扭头咬一口,即便是痛得哇哇叫,嘴里也满是问安话。 金羽卫在一旁看得直着急。 他们作为身份不够层次的金羽卫,哪能认识太后身边的人?他们只知道晋元帝派人过来,却不知道派的是太后的人,而且也从未接触和认识。 唯恐贺公公嘴不严实,亦或者是别家的眼线,他们愣是没敢主动表明自己的身份,只能着急地看着薛怀真被挨打。 “狗东西,活该你会当阉人!你等着,迟早老子要打回来!”薛怀真龇牙咧嘴地骂着。 阉人这个词汇,向来是贺公公的禁区。 他咬着后槽牙,阴郁地笑着,“近来宫里人手不够,如今恰到好处。” 在金羽卫目眦欲裂的目光中,贺公公施施然开口:“给他净身,待回宫后送到辛者库。” 金羽卫:“!!!” 金羽卫:“不可!” 薛怀真:“你敢!” 温从兰:“你会后悔的!” 临清因为萧宴,贺公公对他不满,宫人下手得极为严重。 此时他倒在地上,气若游丝道:“莫要为难薛弟,有甚冲着我来~” 薛怀真满脸感动,愈发憎恨贺公公。 就在他怒瞪着贺公公,即将暴露自己身为皇子的身份时,萧宴走了过来。 萧宴蹙着眉头,“贺公公,好大的气性啊?” 事情还要从一刻钟前开始说起。 当时他正在解手,却被同样在解手的薛怀真看到,一句‘原来太监长这模样’便惹火了贺公公。 贺公公本就是个小肚鸡肠之人,他越想越气,待解手完事后,便命人将他拿押。谁知正碰上薛怀真绘声绘色地跟温从兰描述,两人讨论得是津津有味,宫人只能连同温从兰一齐擒拿。 到了他面前,这二人还死不知悔改,说他是恼羞成怒不肯面对现实,于是就被鞭笞。 随后临清知晓后,连忙跑来替他们求情,贺公公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还没出多少气,萧宴便过来。 他也实在没有想到,不过是惩罚两个口出狂言的狗奴才,居然这么曲折!居然接二连三出现一堆人阻扰!如若不是怕惩罚萧宴的人多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连带那几个身强体健的狗奴才也想一起鞭笞! 心里头的火没熄灭,反而越来越旺。 就很气!!! 贺公公皮笑肉不笑回道:“奴才跟在太后娘娘身边多年,看不得行事乖张的下人,这才出手教了些规矩,还望王爷莫要怪奴才多事。” 薛怀真骂骂咧咧:“放你娘的狗皮!你就是恼羞成怒,活该你断子绝孙!” 萧宴:“……” 贺公公脸色由青转黑。 他在宫里这么多年,即便再深的仇恨,也都是暗中互相使坏,面上都是一派相处和睦之态,何曾见过薛怀真这种蠢笨如猪,明晃晃把别人面皮扯下的人? 虽然手段浅显粗鄙,但确实能叫人气得心火直冒。 贺公公没说话,看向萧璟。 萧宴没来之前,还能够借着太后的名义替萧宴出手管教他的下人,却不能够当着萧宴的面处罚,不然就会是他狗仗人势,奴大欺主,亦或是太后欲插手萧宴的事。 两者都是管教,差别可是大得很。 本以为依着萧宴往常的性子,应当会就此了罢,可没想到萧宴面色一变,踹了他一脚。 “你个狗奴才,休要糊言!太后娘娘再仁慈不过,岂能由得你借着名头作威作福!?” 萧宴肃色道:“太后他老人家向来知晓,本王仁善却从未乱过规矩,身边的人皆是如此!本王这几位下人,性格和善,从未与人发生过龃龉!如若你觉得有被冒犯,那定然是你的不对!” “待回宫后,本王倒要问问太后她老人家,这到底是她的意思,还是你这个狗奴才欺上瞒下,自作主张!?” 贺公公心里头咯噔一声,知晓他的借口没能拿捏住萧宴,反倒叫他起了追究之心。 如若真让萧宴去寻太后,不论事情真假,为了表现太后的仁慈和蔼表象,他的皮肉之苦是逃不过! 贺公公这才恍然察觉,便是太后和晋元帝如何对萧宴不喜,也只能暗中做手脚,何况他只是一个奴才? ‘扑通’一声,贺公公跪倒在地狠狠磕头,被地上的砂石烙印,很快血液便沿着脸颊蜿蜒而下,染红了衣襟。 好似没有痛觉一般,贺公公边磕边道:“王爷饶命,是奴才擅作主张,奴才甘愿受罚!” 等他磕了一会儿,萧宴这才说道:“本王向来明事理,便是你擅作主张,惩罚了本王的人,既然如此,便由他们来处置。”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太后娘娘声誉,也不能平白因你一个奴才而蒙羞。这样罢,你先去领鞭五十,再由他们处置,你可有怨?” 贺公公重重磕在地上,血水模糊了视线,却掩盖不住阴狠的眼神。 “王爷仁善,奴才愿罚。” 再抬头又是一番低服做小模样,完全没有刚到邕州城时的那番颐指气使,卑微低落尘埃,看得薛怀真直叹怪哉。 他砸吧着嘴,咋舌道:“他是不是脑子有疾?这都能甘愿受罚?心里没点气儿?” 温从兰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蠢?在掉脑袋之间和受处罚之间,你会选择哪个?” 她在薛怀真耳边小声道:“这要是落到老虔婆手里,你觉得他还能活着吗?恐怕不死也得扒层皮!” “他倒也聪明,知道萧宴性子好,如今只是受了点罪,也总比没了性命要好。” 薛怀真赞同地点点头,对老虔婆的恶毒狠厉了解得愈加深入。不过他也没忘记,如若不是萧宴,如若他只是白身,恐怕真的会变成太监! 这个险些成太监之仇,他是一定要报复回去! “该怎么处置他呢?” 温从兰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若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他已经是太监,即便等回宫送到辛者库,总感觉差了点。 “不然叫他去辛者库,永世为罪籍,不可赦免?” 即便是大赦天下,他依旧也是罪奴,永无出头之日! 薛怀真眼睛一亮,“妙哉!还要叫他去刷恭桶、倒泔水、雪日浣衣!” …… 帐内,临清低着头跪在一旁,氛围安静得可怕。 莫约过了一盏茶时辰,萧宴放下手中的册本,抬眼看向临清,神情不辨喜怒,却有种风雨欲来之感。 “临清,本王以为你会是聪明人。” 临清叩首,“奴才知错。” 萧宴眉眼半睥睨,流光微转,语气略微上挑。 他道:“哦?何错之有?” “奴才不该使那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上台面的手段,还叫主子为奴才费心,想得不够周全。” 临清再度叩首,“故,奴才有错。” 萧宴起身来到临清身旁,腰间青色的流苏随着动作摇晃。 他嘴角噙着笑意,声音却疏冷无比,“临清,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莫要再叫本王看到你自作聪明。” 帐帘掀起,送来一阵风,带着微微暖意,“伤口包扎一下,这月银钱减半。” “谢主子教诲,临清必当铭记于心!” 因着贺公公的事儿耽搁了一日,第二日天未亮堂,马车便开始启程。 走的是官道,临有驿站换乘,倒也算是方便。 待到京城,已过了将近十日有余。 城门巍峨,守门的门卫也比其他城镇,看起来更加严肃规整。 这入城门,需要查路引,特别是天子脚下查得特别严格,更别说如今形势严峻。 萧宴刚入城,宫里便接到了消息。 “忠仁靖王回京了?” 太后看着铜镜中,容颜不再,爬满了细密皱纹的脸颊,抬手抚了抚。 她这一生蹉跎在这深宫之中,送走了太太上皇,送走了她的夫君,如今又轮到她的皇儿。 这真是,想活的不长命,不想活的倒是活到至今,可见这天也是反着来。 宫人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回太后娘娘,忠仁靖王爷确是已然入京,正在往宫内来。” 太后看了看头上的发饰,眉间的皱纹竖起,身边的桂嬷嬷便一巴掌扇倒伺候梳头的宫人。 “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9225487|921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贱蹄子!这天儿还未变,便穿白戴素,你是想咒谁!?” 宫人面颊红肿,可见力度之大,低着头不住磕头,竟是半声不敢求饶。 桂嬷嬷朝其他人吩咐道:“将这衰人拖下去好好管教管教,别甚烂的坏的都挑来,没得污了主子的眼!” 说完,她选了金丝点翠插入发间,不偏不倚恰是正正最好,也让太后眉间的皱纹抚平了去。 “主子消消气儿,这般下贱胚子向来上不得台面。” 太后未语,对镜看了看,满意地拍了拍桂嬷嬷的手,“你这手,也巧了数十载,倒是最和哀家心意。” 桂嬷嬷展颜道:“主子这是习惯奴婢伺候,才会觉得奴婢手巧。只要能让主子开颜,奴婢便也觉得值当。” 太后嗔怪道:“你惯会哄着哀家。” “成了,这天儿正好,忠仁靖王也快到了,你陪哀家走走。” 路过跪地的宫人,脚步顿了顿,“这般不懂规矩,也省得多费心思,换了罢。” 宫人不喜反悲,面色惨白,神情绝望。似被抽了骨头一般跪倒在地,在其他宫人拖拉下,眼中潸然泪下,也依旧不敢吭声求饶。 —— 富丽堂皇的宫殿内,每一处摆件都极具彰显奢侈之华。 萧宴坐在下首,低垂着眼睫,光线打照在金线九蟒上,宛如皓月之光。 龙章凤姿,浑然天成。 太后端着茶盏微微抿了一口,将其搁下。 “忠仁靖王,近来看是消瘦了些。哀家还道宫外的水土养人,不曾想竟也如此。” 自晋元帝加封号后,每每提到‘忠仁靖王’这个封号,太后总会觉得心头一梗。 虽然知晓晋元帝这是存着恶心、打压,加恩的复杂念头,可是忠仁靖王这个封号到底不甚顺口。 恶心倒是没见着,念得累倒是为真。 正心梗着,却听萧宴说道:“宫里有雕梁画栋、高楼美阁,宫外有北雁南飞,硕果金秋,均有美景。然,臣无福矣。” 他神色有些怅然,笑容微微苦涩,带着一丝自嘲:“是臣无福消受,让太后娘娘见笑。” 太后见他神色憔悴不似作假,捻着锦帕掩唇,唇边笑意渐深。 “你身子羸弱,是应当好好休养休养。” 她朝桂嬷嬷吩咐:“待会儿领着哀家的牌子去寻李太医,他的医术向来极佳。叫他把把脉,哀家也能放心。” 萧宴站起身谢礼,“多谢太后娘娘为臣费心。” “你自幼在哀家长大,同哀家的皇孙儿没甚两样,不必如此拘束。” 萧宴回道:“太后娘娘一番好意,臣心怀感念,可礼数不能废。太后娘娘是君,萧宴为臣;太后娘娘为长,而萧宴为幼。不论是君臣之礼,还是晚辈之礼,臣皆应当以身作则遵守礼数。” “倘若这世间没有君臣之道,没有长幼之分,岂不是无规矩不成方圆?何从圣人教诲?故,臣心念之,理应感念。” 太会看着萧宴左一句规矩,右一句礼数,心里虽然满意,可饶是她也怕了这般迂腐执拗之人。 世人皆说她明文慧,诚德慧太皇太后极重礼数,好教人规矩。若是叫外人知晓当今第一才子萧宴,竟是这般迂腐古板之人,心里也不知该作何念想。 太后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当即也没了闲聊作陪的心思。 “哀家年纪大,是越来越不经熬。如今看到你安然无恙,哀家这心才算是真正落到肚里头。” 太后摆摆手,“你也回去休养罢,哀家也该好好歇息歇息。” 萧宴没动,踌躇道:“太后娘娘,臣接到陛下口谕,言:陛下龙体有恙。这……臣能否同陛下觐见?” “臣也知晓此话不应当同太后娘娘所言,可微臣担心惊扰陛下,故此问上一问。” 太后笑容一滞。 以龙体有恙,宣召萧宴回宫,目的是为了拘禁他,防止他反叛。 如今人已宣召回宫,晋元帝卧病在榻已至病危,这么险情之时根本不敢叫萧宴觐见,唯恐他看到晋元帝要驾鹤西归,产生了别的念头。 所以,晋元帝决不能叫他见到!至少在那位皇子回宫之前能瞒便瞒,包括晋元帝的病情! 太后扯了扯嘴角,“皇帝这人就是喜欢往大了说,他就是生怕你在外头过得不舒坦,这才说身体有恙,实则都是些老毛病了,无甚大碍。” 萧宴点点头,在太后心里刚要落下之时,又道:“陛下乃天子,亦是臣的父君。身为臣子和晚辈,不论病情轻重,于臣于子,微臣理应前去探访。” “太后娘娘您好生歇息,微臣告退。” 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