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神谕中来》 第1章 穿成奴隶 佐伊被七扭八捆地从首相府送进罗宾斯公爵的城堡中。 送差的统领喋喋不休地在马车外说着：“要不是今日是罗宾斯公爵大人的生日，不然你可万万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是的，佐伊在心中想着，总归比卖给妓院好上太多。 佐伊的脸紧紧贴在冰冷的马车地板上，这几日的经历涌上她的心头。 佐伊原本是现代社会的东方女孩，考编上岸后在图书馆做着管理员。 虽然工资不高，但胜在工作轻松，还能翻阅各种书籍，空闲时间多。 本来喜滋滋地准备展开这轻松自在的小生活，但却在上个礼拜意外死亡。 直接穿越到了这个银发的中世纪欧洲女孩身上。 醒来时，自己正跟着一群难民艰难地徒步，翻山越岭到达洛克市后自己便被奴隶贩子抓走，被卖到首相府上。 现在正被首相府的统领送往罗宾斯公爵的城堡。 佐伊闻着自己酸臭的头发，看着身上破烂不堪地衣服。 要是作为礼物送出去，为什么不把自己拾掇拾掇呢？ 进了罗宾斯公爵的城堡后，佐伊被城堡内的侍女接手，随后被粗鲁地丢进一间卧室中。 佐伊摔在柔软的地地毯上，虽说地毯足够厚实柔软，但也挡不住摔下来的疼痛。 “看着脏兮兮的丫头，竟有这样天大的福分接近公爵大人。”一名是侍女嫉妒地嘟囔。 另一名侍女借口道：“要不是拜伦大人送来的，亚里希夫人无法拒绝，又怎能送进洛克堡。” “这倒是，但咱们大人是肯定瞧不上她的。”那个侍女附和着。 这个侍女一边说着一边粗鲁地解开绑在佐伊身上的绳子。 顺便丢给佐伊一件衣服：“你赶紧进去洗洗，别脏了咱们大人的眼睛。” 佐伊坐起身，活动了一下被捆的麻木的身子。 两个侍女交头接耳地往外走去，关门前警告道：“你可别想跑，我们都在门口守着。” 佐伊知道城堡戒备森严，不像在奴隶所，她在这绝对是逃不出去的。 就算可以逃出去，也要在逃出去之前好好洗个热水澡。 佐伊捡起丢在地毯上干净的衣服，环顾一圈找到了房间里的浴室。 进浴室后，她发现这个浴室根本没有门，也没有帘子，只隔着半扇玻璃。 想来这个城堡的主人一定有看人洗澡的怪癖。 她决定速战速决。 站在镜子前，佐伊将又破又脏的衣服尽数褪下。 镜子里的人，除了神情与曾经的自己有些像，其余的完全不同。 一头宛若精灵的银白色头发，虽然带着些许污渍却柔软地如同新生儿的毛发。 浑身的肌肤透着粉白色，体态婀娜，胸前的两坨肉浑圆饱满，胸型十分好看。 佐伊将脸洗干净，脸蛋如此稚嫩，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 佐伊有一丝丝怀疑，在这个奴隶不当人的中世纪，如果自己只是个奴隶怎么可能双手柔白娇嫩没有一点茧子？ 并且这副身子明显是娇生惯养出来的。 她在奴隶所见过不少相同年纪的女孩，基本上都是干巴巴的，瘦黄瘦黄的。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与原主的家人走失的，并且没有原主的丝毫记忆。 带着疑惑，她踏进浴池中。 这个浴池虽不是很大，但却华贵异常。 整个浴池由玉石拼接打造，靠头地位置还有一只玉枕。 周边的扶手则是纯金打造，上边刻着玫瑰花纹。 浴池里面是满满一缸的牛奶。 佐伊不敢置信，这个时代的贵族竟如此奢侈。 看来是还没有沐浴露之类的东西，只能借用牛奶，鲜花等带有香味的东西来驱散体味吧。 躺进浴池中，温烫地热牛奶浴将她整个包裹，冲散了几日来的疲惫和紧张。 紧绷的神经也在此刻松懈。 不一会儿，浴室便被热气氲满。 待她擦干身体，穿上那件白色的裙子赤脚走出浴室时。 此时浴室对面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个男人。 金发微曲，脸部棱角分明，如同希腊神话中的潘神那般俊美。 身着优雅贵气的宫廷礼服端坐在那，正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毫不掩饰地扫视着佐伊，由上到下。 佐伊有种被看了个干净的感觉。 下意识双手交叉挡在胸前。 但也挡不住胸前的那抹春光。 佐伊在心里嘀咕，为何那女仆要拿这件如此低胸的衣服。 她却不知道自己此刻抿着红唇，披散着半干的银发，浑身被热水烫的白里透红的样子是有多么地诱人。 整个房间里都飘散着热牛奶的气味。 借着窗外的春光，带着几分旖旎的意味。 无需佐伊多想便能知道，面前的男人便是这个城堡的主人：霍恩·罗宾斯。 “你就是拜伦送来的奴隶？”霍恩开口问道。 佐伊下意识地点点头。 “那你可知道自己的任务？”霍恩起身向她逼近。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是什么任务，霍恩已经已经一把抓起她，将她丢进了柔软地欧式大床中。 佐伊惊呼：“不要。”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失身与一个陌生的男人。 就算长得帅，也不行。 霍恩长腿跨上来，俯身在佐伊的上方。 “愚蠢的拜伦竟敢送上如此低贱的奴隶来讥讽我！”霍恩带着怒气捏住佐伊的下巴。 修长的手指从佐伊白嫩的脸颊上开始缓缓向下划去。 冰凉地触感使佐伊打了个寒颤。 霍恩青灰色地瞳眸近在咫尺。 佐伊在他的眼仁中看到惊恐如鹿的自己。 接连着好几日没有进食，她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 泪水从佐伊的眼角滑落，滴在天鹅绒制成的被褥上。 佐伊发誓自己真的根本就不想哭，或许是连日的疲乏和彻夜不眠导致眼角发炎。 她避开霍恩的视线，将脸转到一边。 最后，霍恩的指腹停留在佐伊起伏不断的胸脯前，不再继续。 “滚出去！” 霍恩沉声命令。 佐伊闻言，立即从霍恩身下钻出去。 打开房门，往外冲去，门外空无一人 但城堡很大，她根本不熟悉路，也不知道怎么走出去。 所以，佐伊个城堡里迷路了。 幸运的是，她在走廊的尽头遇见了一个正在擦拭扶手的女仆。 “你好，请问你能告诉我怎么出去吗？” 女仆看见她的装束，带着几分警惕。 “一般人没有管家的命令不能随意进出。” “那你能带我去找管家吗？罗宾斯，呃，公爵大人让我滚出去。” 女仆诧异地点点头，放下手头的活儿带着佐伊去往前厅找到管家亚里希。 来时的路上，佐伊跟在女仆身后悄悄观察着四周，和来来往往的仆人，侍从。 少说也有百来人，况且城堡很大，根本无人会在意她的存在。 她心生一念，或许，留在这里比赶出去要好。 至少不会再次被奴隶贩子抓起来卖掉。 第2章 留在洛克堡 两人来到管家亚里希面前时，她正在严厉地教训着摔破盘子的厨房帮佣。 待那女仆对亚里希说明佐伊的情况时。 亚里希看了看佐伊，只说道;“你赶紧离开这里。” 佐伊低声哀求道：“我什么都会做，请您收留我。” 亚里希怎会不知留在公爵城堡的好处。 也深知这样一个姿色上乘的女孩走这里出去以后，不出一日便会被人掳去。 亚里希挥挥手，示意佐伊赶紧走：“你赶快出去吧，城堡里可没什么活儿是你能干的。要是再打碎两个精致的御赐银盘那可不得了。” 亚里希在洛克堡服侍了两代公爵，管理着几十上百的仆人，看人自然是十分的准。 面前的银发女孩虽说是奴隶，但亚里希却觉得这个女孩娇嫩地像一朵白玫瑰。 那双羊脂般细嫩的手，一看就什么活也没干过。 佐伊的眼里满是落寞，从这出去以后她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 初春的天气，她衣衫单薄或许在今晚就能被寒风冻死。 在奴隶所的时候，至少还有火把，与其他奴隶们倚靠在一起也并没有那么冷。 “我，我能要点吃的吗？我已经好几天没能填饱肚子了。”佐伊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放下尊严要些食物。 还没等人回应她，后边的院子里便跑来了个侍从。 “亚里希夫人，洗衣房的女仆又病倒了一个，人手已经完全不够了。”那精瘦的侍从慌张地跟亚里希报告着。 “哦，是吗？”亚里希知道城堡最忌讳的便是仆人不够用，那样会严重影响公爵大人的生活质量。 初春的天气，流感肆虐，城堡里已经病倒了好些人。 有症状的下人是不允许出来工作的，以免传染给公爵大人。 亚里希瞅着佐伊谦卑着讨要食物的样子，转念一想，决定留下她。 只要是个健康的就行，先顶一阵子用吧。 “就你吧，你先跟着鲁娜去房里换件衣服，之后去洗衣房帮忙吧。”亚里希说完，让鲁娜带佐伊去拿些面包来吃。 佐伊欣喜地不停地向亚里希道谢。 亚里希耸耸肩：“不必感谢我，你要是不好好干活还是会被扫地出门的。” 说完便往餐厅走去，查看餐桌的布置。 佐伊跟随鲁娜吃了些牛奶和面包后，将身上的连衣裙换成奴仆装后去到洗衣房开始工作。 洗衣房在城堡的花园西侧，有三间屋子，其中两间是洗衣和熨衣服的。 剩下的一件便是轮值的人休息时住的。 但现在洗衣房仅剩佐伊一人，另一个女仆与她交接完工作后便匆匆离去。 当天，佐伊便洗了整整两大桶的衣物。 但她依旧洗的乐此不疲。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有了一份正经的工作。 晾晒完衣物后，她便回到休息室中整理下床铺。 坐在唯一一张板凳前享用刚刚领到晚餐—一小块鸡肉一张卷饼和一个苹果。 简简单单地晚餐在佐伊眼里却是格外地美味。 早晨佐伊在一阵阵鸟鸣中醒来。 住在洗衣房里很清静，一大早便已经有人将公爵大人的换洗衣物送了过来。 佐伊吃完早餐后，卖力地清洗着。 所幸的是，洗衣房只需要清洗主人的衣服。 偌大的城堡除了霍恩罗宾斯，剩下的就是仆人。 所以每日的洗衣量并不多。 佐伊洗好今天的衣服后，便将昨天清洗的衣服收下来熨烫折叠好放在一边。 大约过了晌午的时间，一名女仆穿过花园的连廊匆匆赶来。 “呀，你是不是还没给公爵大人将干净的衣物送回去？”那略微年长的女仆气喘呼呼道。 佐伊根本不知道还得将衣物送回寝殿这事，她深知自己初来乍到没什么好辩解的。 “我这就去。” 佐伊从椅子上跳起来，回屋抱上衣服匆匆往城堡里走去。 一路上她不断地想着，要是碰上霍恩可怎么办。 人家分明将她赶出去了，可她却还留在城堡里干着活吃着饭。 不知道会不会连累留下她的亚里希夫人。 这样想着，她更不敢直接进霍恩的房间放置衣物。 猫在不远处地石柱子后边，拉住一个路过的女仆问道：“请问，公爵大人此刻在屋内吗？” 年轻的女仆奥布丽是负责清扫房间的。 奥布丽看着佐伊手中的衣物，知道她是洗衣房的。 便从她手中接过来：“由我替你放进去吧，大人的行踪可不是你能过问的，你可千万记住。” “谢谢。”佐伊道谢后，抬腿便往楼梯处下去。 她觉得在城堡里多待一秒都是惊险。 还是那个安静的洗衣房对她来说安全得多。 佐伊随着楼梯旋转而下。 经过二楼时，看到一扇恢弘地大门，微微开着门缝。 不知为何，佐伊对这个地方产生了一丝好奇。 腿脚不听使唤一般地向那门门走去。 她往里瞧了瞧，发现这是个超大的图书室。 占了这一层半边的面积，相当于半个图书馆那么大。 图书室内很安静，里面空无一人。 佐伊推开铜制雕花大门，置身于这个庞大的图书室中。 一排排的书架上罗列着各种文字的厚重书籍。 里面仿佛蕴藏着这个时代的秘密。 佐伊轻触着这些精美的书籍，接触的刹那，心底为之震动。 不知为何，佐伊总感觉这里就是在等待着她。 她拿下一本封面印着烫金英文大字的典册，翻阅了起来。 里面的内容竟是驭龙传说，佐伊饶有兴趣，看得津津有味。 窗外柔和的阳光透过五彩的玻璃撒进室内，恰巧停留在佐伊书籍之上。 空气中的尘埃在阳光下微微舞动着。 佐伊尽情投入书籍中，她对现在这个所处的时代认知匮乏。 她知道，想知道的事情除了从别人口中得知以外的另一种方式就是阅读。 想必这个藏书阁中，定能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翻阅到三分之一处，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佐伊心下一惊。 合上书本随意插进书架内，将自己藏进逆光的阴暗角落里。 佐伊看不见来人，却能听到优雅的靴子与地面碰撞的脚步声。 她紧张地大气不敢喘一声。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中世纪欧洲，不知道她这个偷偷看主人书籍的奴隶会得到怎样的下场和处罚。 然而，那脚步声却由远而近，向着她的方向过来。 第3章 被他发现 那人在近在咫尺的位置上停了下来。 近到佐伊看到那双精致的靴子上站着一些湿润的尘土，甚至能闻到清新的青草味。 想必刚从马场回来吧。 所幸，那人在拿走了几本书籍后便离开了图书室。 佐伊依旧在角落里待了许久，直至确认了好几遍附近没人，她才从图书室中出来。 一路狂奔回洗衣房才放下心来。 接下来的几周，佐伊渐渐已经熟悉了在城堡中的日子。 上午清洗送来的衣物，中午领到午饭回到洗衣房内吃。 因为她那头耀眼的银发，亚里希夫人不允许她在外面晃悠，更不允许她在佣人餐厅用餐。 佐伊到觉得一个人更加轻松自在。 一般她上午就能将手中的活干完，下午则会花上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溜进图书室中看书。 她已经摸索过时间，午餐后是霍恩的午休时间，那个时间他不会去图书室。 所以图书室的附近几乎也没有人。 佐伊根据光照的角度判断时间的流逝。 到点后便俏俏溜回洗衣房，整理一番今日书籍中的内容。 佐伊了解到，霍尔罗宾斯是王室成员，年仅18岁。 他的兄长做了爱德兰王国斯温王朝的在位执政者。 俗称，王国的国王。 霍尔罗宾斯战功显赫，佛兰克罗宾斯在位期间曾遇到两次反叛军的谋反，都被霍尔摆平。 他为王朝的稳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在佛兰克执政的短短几年内，霍尔不断展现了对兄长的忠诚，也展露了作为一名军事统领的才华。 日渐了解中，佐伊渐渐对那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改变了些许看法。 其实从那日他放过自己的举动中，佐伊便知道，这个人一定不会太坏。 只要佐伊将自己藏好，不要太冒出头让霍尔罗宾斯公爵发现她，或许这样的日子可以再久一些。 算起来，她在城堡中的日子已经快一个月了。 “佐伊。”门外响起鲁娜的声音：“亲爱的，你在吗？” 这些日子接触下来，佐伊与单纯善良的鲁娜已经成为了要好的朋友。 佐伊起身：“进来吧，我在呢。” “佐伊，今日花园中有一场茶会，到时候可千万别把衣物挂在外头了。要是让尊贵的宾客望见，那就丢大脸了。” 鲁娜喋喋不休地嘱咐道：“可不能丢了咱们公爵大人英俊的脸面哟。” “知道啦。”佐伊拉着鲁娜在椅子上坐下来。 “谢谢你来告诉我。” 鲁娜有些害羞：“我们可是朋友不是嘛。” 鲁娜生的结实，干活时也异常卖力。 红褐色的头发犹如一团火焰，就像她的性格一样炙热。 “那你忙着，我还得去西阁楼打扫卫生呢。”鲁娜说完便回去了。 佐伊望着那簇在花园中跳跃的红发不禁露出微笑。 随后，赶紧去晾衣场收衣服。 不远处的花园中央已经有陆陆续续的仆人们开始筹备茶会。 而其中一位客人已经提前到场，因为觉得城堡内太过沉闷便在花园里晃悠着。 然后就在此刻，正在收理衣服的佐伊被他注意到。 也难怪，这一头茂密的银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又怎会不惹人注意呢。 这名尊贵的宾客便是将佐伊送到霍尔城堡中的拜伦伯爵。 他绕过曲折的花园和草坪，向着佐伊的方向走去。 视线停留在佐伊身上，片刻都挪不开眼。 春风浮动，吹起佐伊散落下来的银发，纤瘦却又丰盈的腰身格外的诱人。 “嗨，女孩。”拜伦来到佐伊身后。 佐伊抱着干净的衣物转过身看到衣着贵气的拜伦，知道他定是被邀请的尊贵客人。 佐伊向拜伦作揖行了个礼：“大人。” “你实在太美了，这份工作太辛苦，使你劳累了。”拜伦望着面容甜美的女孩忍不住疼惜。 “大人说笑了，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忙，您请便。”佐伊只想赶紧逃离。 诺是将霍恩引来，说不定她就要被赶出去了。 谁知这拜伦却不依不饶，握住佐伊的手腕不让她离开。 “为何要如此焦急地躲开？”拜伦将佐伊扯到自己身边，细细地看着佐伊稚嫩柔美的脸庞。 “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不是天使？”拜伦不住地问。 佐伊企图挣开拜伦的手，但力气却根本敌不过他。 “请您放开我。”佐伊眉头微皱。 拜伦却好像听不见佐伊的请求。 “你想不想离开这，去我的庄园生活？不必再做辛苦的活计，会有奴仆来照顾你。你只需要安心服侍我，你可愿意？我的天使。” 那不就是情妇吗？ 佐伊在心中暗暗恶心，还没等她开口婉言拒绝，那个她最怕见到的人却已经出现在她面前。 霍尔身着精致的便衣不悦地看着两人：“做什么？” 拜伦见霍尔来了也舍不得放开佐伊的手腕。 拉着佐伊上前道：“公爵大人，您可否将这小小的女仆送给我？” 霍尔看着怪异的两人，一个谗言色相，一个如白兔般惊恐还带着一丝丝厌恶。 “先放开她，拜伦。”霍尔慵懒的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气息。 拜伦灿灿地放开手：“大人，这不过是个女仆，您何需小气呢。” “茶会即将开始，快去吧首相大人在找你。”霍尔对拜伦冷眼道。 拜伦虽心有不甘却无法抗拒霍恩的命令，行过礼后回到会场。 留下霍恩与佐伊两人。 佐伊紧紧抱着霍恩的衣服，不敢抬头。 霍恩望着佐伊垂着头的样子，露出一片如天鹅般洁白优雅地后脖子。 “抬起头来。”霍恩冷冷道。 佐伊犹豫了一会儿抬起头。 她知道，无论自己抬不抬头人家都会认出她来。 毕竟这里没有第二个银色头发的人。 “大人，是我求着留下的，与其他人无关。”佐伊的声音细细的软软的，像花瓣上的露水。 “胆子不小，就你也配给其他人求情？”霍恩说着难听的话，心里却怎么也气不起来。 佐伊不语，只要霍恩不迁怒与其他人，不将她赶出去，他爱说什么自己听着就是了。 “放下东西，以后不准再出现在洗衣房。”霍恩沉声说道。 又对身后的侍从吩咐：“去将亚里希夫人请过来。” 佐伊听到这，猛然抬起头，直愣愣地望着霍尔的眼睛。 那双湖蓝色的眼睛带着麋鹿般的不安。 第4章 努力工作 霍恩见她怀中紧紧抱着自己平日里穿的衣裳，那只被拜伦捏的发红的手腕微微颤抖，最终还是不忍将她驱赶。 亚里希夫人匆匆赶来，面上带着惊恐。 “大人……”亚里希惶恐着。 “夫人，往后她便是正式的女仆，分配到图书室干活吧。”霍恩打断希拉里的话，吩咐完便带着随从离去。 亚里希和佐伊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亚里希对佐伊说道：“我的天，你太幸运了佐伊。大人从不会去管下人们的事情。我想，你对大人来说是有些特别的吧。” 佐伊在心中暗想，她可不这么觉得，毕竟上次见面他还要将自己赶出去。 “走吧，以后就不必待在这个枯燥的洗衣房了，我会安排其他人来接替你的工作。”亚里希带着佐伊往殿内走去。 “感恩，夫人。没有那日您的仁慈，我就没有今日的幸运。”佐伊跟在亚里希身后感谢着。 亚里希里优雅地笑着摇摇头并不多言。 以亚里希多年的经验，她已经看出她的主人霍恩罗宾斯公爵对这个女仆是有那么些特别。 诺是日后佐伊做了大人的情妇，只要她记得自己现在对她的恩情，想必以后也不会太为难自己。 亚里希诺是没有些看人的颜色，又怎会在洛克堡中管事多年，并且连公爵大人都尊称她为夫人呢。 虽然大人赠与她这些尊荣，但亚里希从不会因此骄傲，做好自己本分内的工作便是最好的安生之道。 霍恩罗宾斯公爵大人已经是全境内最尊贵的人，当然陛下除外。 就连首相克利夫都比不上自家大人的分毫。 只要她一直在洛克堡掌有管家之权，那么在一众仆人中，她的地位便牢不可撼。 “以后你也与其他女仆一样享有一切应有的待遇，每月可领取吧八枚银币作为薪水。” 有吃有住还有钱拿。 佐伊开心极了，往后的日子更加的卖力。 难怪总有一些犯了错误被赶出的侍从会哭天喊地了。 毕竟这个时期的欧洲，奴仆们被赶出了贵族的城堡以后，便没有什么其他比这更好更舒适的工作。 因为犯了错误，其他的贵族也是不会再聘用。 佐伊因此在图书室工作时十分小心卖力。 但也因为自己曾经就是一名图书管理员而做起事情十分的卖力。 她发现图书室内的书籍摆放十分凌乱，而毫无章法，便决定将所有的书籍按照内容分类。 贴上编号予以辨认，这样下次霍恩来要书的时候，就不会在这等上很久。 因为多数女仆并不识字，所以上一个在这打扫卫生的是个男仆。 那名男仆与佐伊交接工作时叮嘱过，每次霍恩都因为他找书找的太久而大发脾气。 所以佐伊便萌生出这个想法，但是这个方法要是霍恩不喜欢难免又会迁怒与她。 思来想去，她决定既然她吃着人家的住着人家的，还拿着薪水。 那就要好好做事才是。 毕竟是21世纪的社畜，努力工作是第一准则。 佐伊决定找到霍恩，向他说明，取得他的同意。 嗯，只要他答应了，就是风险共担了，要是不喜欢也不能全怪她吧。 黄昏时分，佐伊等在霍恩门前。 没等来霍恩，倒是遇上了上回那个打扫霍恩卧室的侍女奥布丽。 奥布丽对佐伊多少带着些敌意，在洗衣房时便为了不让佐伊与公爵大人产生接触而替她接下送衣物进房的工作。 对奥布丽来说，做杂役的女仆就是低她一等，自己怎么说也是一名可以靠近主人的侍女。 无论男仆还是女仆都不过是整个洛克堡里干着任何又脏又累的杂活的低等仆人。 “你在这做什么？”奥布丽瞪着佐伊。 “我有些事情要与公爵大人说明。”佐伊不卑不亢。 都是下人，谁还能比谁高贵不成。 “你说吧，我替你转达。”奥布丽双手交叠在胸前：“快说吧，说完赶紧回去干活。” 佐伊迟疑了一下，坚持道：“没关系，我还是等大人来吧。” 你要是传达不清楚，不是耽误我工作吗？佐伊在心中想着：“我还指望着干好了升职加薪呢。” “你这种贱奴，怎能在公爵大人面前说的上话？你不就是那个被赶出去又舔着脸要留在这的骚狐狸吗？怎么？还想勾引我们大人？”奥布丽喋喋不休地出言侮辱。 佐伊不明白，怎么这个时期的欧洲人话这么多？ “奥布丽。”霍恩在楼梯口听见两人说话的声音，便停留了片刻。 鬼知道他干嘛要偷听女仆讲话，但是他看到黄昏下那头被镀上一层金色光辉的银发就会忍不住驻足。 直到奥布丽说出难听的话，他忍不住出声制止。 毕竟尊贵的洛克堡不允许出现如此污秽的话语。 “你越发大胆，明天起不必留在此处，去恭室做事吧。”霍恩身处金丝渡边的马甲出现在回廊。 “大人。”奥布丽吓得瘫软在地上还想哀求。 霍恩越过奥布丽：“再多说一句，就离开洛克堡。” 吓得奥布丽再不敢开口说话。 佐伊明白，恭室就是厕所。 虽然她觉得奥布丽并没有犯错，但相比较被赶出去，恐怕对奥布丽来说恭室也是不错的选择吧。 “你进来。”霍恩对佐伊说道。 地上的奥布丽带着愤恨的眼神看着佐伊走进霍恩的卧室。 佐伊进了这件间上次来过的卧室，发现里面其实是个不小的套间。 卧室的左侧掀开帘子便是一间书房，虽然不大，但里面也摆满了书籍。 佐伊跟着霍恩进了书房。 “什么事情？” “就是，图书室的事情，我有想法想征求您的意见。”佐伊将自己的想法同霍恩说了一遍。 霍恩靠在柔软的沙发椅上静静听着面前的少女说出她的想法。 他不曾想过这个美丽的如一颗水蜜桃的女孩会有如此细致的想法。 并且能够大胆，从容不迫地细细讲述。 绝美的湖蓝色双眼中带着清醒，坚定，与自信。 竟吸引着自己沉浸在她的讲述中。 “你可以试试，但书籍众多，需要找人一起帮你吗？”霍恩问道。 霍恩对书籍十分珍爱，只要佐伊将书本保护好不破损，他当然允许她试试。 “谢谢大人。”佐伊微微屈身对他行礼。 第5章 伟大计划 接下来的几日，佐伊都在图书室内忙碌着。 她将每一本书籍都贴上序号，按照书籍类型进行分类。 上上下下挪动书籍时，尽可能的小心，这些书是霍恩的宝贝，是不可以破损的。 在两名男仆的帮助下，耗费整整三天的时间才将这些事情完成。 在完成整理后的第二日，霍恩来取书。 霍恩生活上的许多事情都有人替他代劳，但唯独上图书室取书这件事，他每回都是亲自前来。 佐伊正在擦拭书架上落下的灰尘。 霍恩报出书名，让她将有关地理地貌的两本书取出来。 他倒要看看佐伊大张旗鼓地整了三天，到底效果如何。 “请您稍等。”佐伊拉着带着轮子的梯子来到地理那一类的书架前。 地理类的书籍并不多，佐伊一眼就看到了编号4078和4079这两本。 “找到了。”佐伊欣喜地喊着。 霍恩闻声而来。 心底带着几分惊异，这仅仅才过一分钟就找到了。 以往等待的过程总是十分漫长，通常会耗尽他的耐心。 书架前的女孩坐在高高的梯子上，举着找到的两本书笑着向他摇晃着。 似是在向他炫耀自己的劳动成果。 如此大胆包天的奴仆！ 霍恩在心中想着，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佐伊的银白色长发绑成一只高高的马尾，干净利落。 洗的发白的浅蓝色的衣裙下，纤细如雪的脚踝在阳光下闪着光芒。 这一刻，霍恩有几分失神。 这些年来，他常年跟随兄长征战，为兄长出谋划策。 见过形形色色的女人，却从未有一个值得他驻足停留片刻。 贵族家的女孩身陷层层叠叠华贵厚重的衣裙中，千篇一律地优雅骄傲。 平民家的女孩即便清俗洒脱，但却胆小谦卑，连看他一眼的胆魄都没有。 但这个女孩似乎很不同，眼中带着清澈的坚定。 “大人。”佐伊喊了一声。 霍恩回过神。 “接着。”佐伊将手中的书本向霍恩丢去。 霍恩眼疾手快接住了两本书籍。 “书籍怎可乱丢？”霍恩正有几分不悦，却发现眼前的梯子向后倒去。 上面的佐伊，眼睁睁地向着他的方向掉下来。 没来得及多想，霍恩丢掉手中的手，向前跨出一大步，伸手接住了从梯子上掉下来的佐伊。 所幸，佐伊牢牢地落在他的怀中。 怀里的人吓得闭上了眼睛，浓密纤长的睫毛不停地颤抖着。 霍恩的手臂忍不住拢了拢，笑着道：“你很安全。” 佐伊这才睁开眼睛，露出湖蓝色的眸子，秋波微动。 “抱歉，大人。”佐伊双手按在霍恩的胸前，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 怀里失重的空荡感，让霍恩心中生出几分淡淡地失落。 佐伊将掉落在地上的书拾起，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破损便递到霍恩手上。 微微欠身行礼告退后，继续干自己的活儿，不再理会霍恩。 毕竟这里的活少，干完后还得去厨房帮忙。 闲是不可能让她闲着的。 霍恩清了清嗓子，整了整衣襟恢复平常冷峻某样，匆匆离去。 听到霍恩离开的脚步声。 佐伊回头望向霍恩离去的背影，轻哼：“小样，这还拿不下你？” 佐伊早在心中下定决心，摆脱奴隶的身份。 但碍于她目前一无所有的近况，思来想去，还是攻略下这个大boss比较靠谱。 极限拉扯他一番，还不迷地这个大直男芳心暗动？ 佐伊卖力地擦着书架，这个“伟大”的计划使她工作起来更加充满动力。 擦完书架后，佐伊又匆匆忙忙赶到后厨去帮忙。 做着简单的切菜配菜的工作。 今天的后厨确是异常的繁忙，只因为今日霍恩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雷尼尔巴顿要前来用餐。 雷尼尔巴顿是巴顿家族的长子。 霍恩年幼时，在巴顿家的费曼庄园寄养到十岁才回到洛克堡。 后来15岁时，兄长佛兰克罗宾斯带着他一起征战。 霍恩17岁时，佛兰克成功登基。 那一年，他拥有了自己的领地，并成为了洛克堡的主人。 也成为了全境最尊贵的公爵大人。 即便他身份尊荣，也不曾忘却曾经的挚友。 巴顿家族日渐落寞，虽然没有了往昔的辉煌，但霍恩依旧以最高的礼仪接待雷尼尔。 晚宴即将开始，厨师长招呼着佐伊赶紧帮着侍女们一起上菜。 初春的傍晚，带着湿冷的凉意。 要是不及时上菜，很快就会冷透，这可大意不得。 佐伊端着刚出炉的烤火鸡跟在其他侍女身后，匆匆往宴会厅走去。 烤火鸡的肚子里塞满了苹果，胡萝卜，洋葱等香料。 外面刷着厚厚的黄油，被柴火烤的焦黄焦黄的。 是的，是柴火炉烤的，光是闻着就特别香甜。 此刻佐伊的心思全然在手里的烤火鸡身上，不知道火鸡柴不柴，她还没吃过火鸡呢。 根本没发现从她进入宴会厅起，一道视线便停留在她的身上。 佐伊将烤火鸡端上精致的大餐桌上，看到琳琅满目的美食是她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没见过的。 忍不住吞咽着口水。 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对后，赶紧撤离。 霍恩见到她微微出神，犹豫了一下喊来了亚里希夫人。 “让佐伊留在餐厅伺候。” “是，大人。” 亚里希将佐伊又叫到宴会厅去帮忙，并叮嘱她千万要当心侍候。 佐伊回到宴会厅，站在离餐桌不远处。 这个位置一来不会打扰到主人和宾客，二则只要主人有事情需要侍候的，也可以马上听到。 基本的工作准则是每个仆人的必修课。 佐伊一面垂着眼睛，盯着自己的布鞋看，一面侧耳听着餐桌上的谈话。 并不是她想偷听，只是不听听他们聊天，那自己岂不是要无聊死。 “霍恩，感谢款待。”雷尼尔衷心地感谢道。 “我们之间，说谢谢未免过于客气了，雷尼尔。”霍恩笑着摇头。 两人碰了碰酒杯，一饮而尽。 佐伊注意到雷尼尔的侧边还坐着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正优雅安静地用餐。 那女孩身着衣边饰金的长衣，衣缝和领口的周边，是金丝刺绣，并镶有珍珠和宝石的窄长的带子。 领口搭配的是鲜艳的红狐皮，衬着女孩华贵非凡。 这是佐伊来到这里以后看到第一个女贵族。 女孩举着宽大的袖子切着牛排，因为不方便所以举止有几分怪异。 佐伊到觉得是那华贵厚重又不方便的衣服束缚着人的行动。 虽美，但不便 “你，过来倒酒。”霍恩看向她。 佐伊回过神：“是的，大人。” 第6章 求亲联姻 佐伊拿起桌上的复古银酒壶为霍恩斟酒。 再为雷尼尔斟满。 正想放下这个沉重的酒壶回到后面去，谁知霍恩阻止道：“你就端着酒壶在这儿等着。” 佐伊咬咬牙应声道：“是的，大人。” 霍恩的举动使得雷尼尔颇为好奇，抬头看了一眼佐伊。 美丽之余，他觉得佐伊有几分眼熟。 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佐伊，大人。”佐伊回道。 雷尼尔点点头，看着佐伊的神情略有所思。 “怎么了？”霍恩问。 雷尼尔笑着：“霍恩，你的侍女实在太过美丽耀眼了。” 霍恩却没有欣喜，蹩着眉头：“你可不能打她的主意。” 雷尼尔哈哈大笑起来。 对霍恩的反常感到有些奇怪：“公爵大人，我不过是赞扬了你的侍女，并无觊觎之心啊。” 雷尼尔继续对霍恩说道：“你还记得我的表妹吧？阿尔托贝利家的女儿海德。” 雷尼尔身侧的海德阿尔托贝利起身双腿略微屈膝，双手稍提裙摆两侧，向向霍恩优雅地行礼。 霍恩点头示意，向海德回礼。 “我记得海德，幼时我们曾一起在费曼庄园玩耍过。”霍恩对着海德礼貌微笑。 海德笑着回应：“多年未见，承蒙大人还记得。” 佐伊站在霍恩的后方，看着餐桌上三人叽里咕噜说个不停，却没人认真吃饭。 忍不住为这些美味的食物而感到惋惜。 为了能早日上餐桌吃上这些美味的食物，她可要更加努力呀。 正想着，她的肚子传出咕噜噜的声音。 声音不大，却正巧落在霍恩的耳朵里。 霍恩抿嘴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随后结束了晚餐。 雷尼尔和海德这几日都住在洛克堡，其他女仆带着他们两前去客房安顿。 佐伊便也回到了图书室，窝在角落里亮起一盏灯，享用着属于她的晚餐。 一个苹果派，一块鸡胸肉和一小罐蔬菜汤。 她不愿意在仆人餐厅用餐，去过两次却不断地被其他男仆或帮厨搭讪。 根本无法好好吃饭。 唯有这个安静的地方，无人打扰。 虽说鸡胸肉是可以补充蛋白质，但是这个没怎么经过处理的水煮鸡胸肉真的是又柴又腥。 快吃了一个月了，实在是难以下咽。 好想吃火锅，好想吃冒菜，好想吃烤肉。 奇妙的是她越想，越是能闻到一股香味。 她自嘲道：“都出现幻觉了。” 谁知霍恩正领着贴身侍从布卡从图书室外进来。 吓得佐伊赶紧将食物藏起来，省的挨他一顿批。 霍恩却好似没看见一般，让布卡将带来的食盒搁在图书室的桌子上。 布卡退身出去，将门轻轻合上。 佐伊从角落里出来。 “大人这是还要取书吗？” “我随便看看。”霍恩指着桌上的食盒：“赶紧吃掉，不准浪费。” 说罢，往书架中走去，随意地从书架中抽出书籍来看。 佐伊将食盒打开，发现里面装着冒着热气的羊排和柔软的白面包还有一盏温热的果酒。 她愣了愣：“你偷饭给我吃干嘛？” 将脸挡在书籍后面的霍恩温怒：“偷？偷饭” 霍恩不快：“整个洛克堡和这片领地都是我的，包括你！你告诉我怎么叫偷？” 佐伊自知说错话，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我看你饱得很，我让布卡带回去。”霍恩关上书籍将书放回原位，正欲叫人。 “我吃我吃。”佐伊赶紧抱起食盒开始享用。 霍恩透过书架望着佐伊正香甜地享用着他带来的食物，竟觉得那不起眼的食物似乎勾起了自己的食欲。 柔和昏黄的灯光下，佐伊一如一只胆大美丽的小猫，轻易便能撩动霍恩的心。 第二日，天还未亮佐伊便被叫起来干活。 据说是阿尔托贝利家族来了许多人，是为了海德阿尔托贝利和霍恩的婚事而来。 鲁娜与佐伊坐在后厨的角落里做着晚宴上的甜点。 “婚事？”佐伊好奇的脱口而出。 鲁娜压低声音：“佐伊，你可得小声点。咱们可不能私下谈论主人家的事情。” “哦哦。”佐伊面露歉意，将声音压低。 “阿尔托贝利家虽说爵位略低，但是也算是三代的贵族世家。听说海德小姐从小就喜欢咱们大人呢。”鲁娜并忙活着边说。 “他们也是从小一起的长大的青梅竹马，倒是很相配。”佐伊喃喃自语。 脑海里回忆起海德衣着华丽，举止高贵优雅。 的确是完全配得上霍恩。 如果这样的话，那自己的计划怕是要改上一改了。 再怎么想脱离奴籍，也是不能以破坏别人的婚姻为前提。 佐伊暗自在心中想着，根本没有听到鲁娜后面在说些什么。 今夜豪华璀璨的客厅中，那张长长的餐桌上坐满了人。 虽然除了霍恩和雷尼尔，剩下的全是阿尔托贝利家的人。 根据几日前的惯例，佐伊依旧在霍恩身侧侍酒。 佐伊发现今日的位置有所变动。 往常海德都是坐在雷尼尔的旁边，距离霍恩的位置有些远。 今日倒好，海德换上耀眼的宝石红色的裙子坐在霍恩的左侧。 如果不是霍恩同意的，她又怎么可能自己坐在那。 佐伊倒完酒就心不在焉的站在不远处的餐边柜上看着热闹的桌面。 坐在雷尼尔前面的男人便是巴萨克阿尔托贝利侯爵。 巴萨克阿尔托贝利是邻国的边境贵族，是享有特权的边区长官。 在霍恩年幼时，爱德兰王国暴乱时也是借助了阿尔托贝利家族的出兵在得以胜利。 只是在那场战役中，霍恩的父母双双过世。 虽然阿尔托贝利家族曾帮助过佛兰克登上王位，但是如今时过境迁。 这些也都是十年前的旧事了。 在位者和谋事者早已变化，阿尔托贝利家族早已不复往昔那边手握兵权。 而如今的斯温王朝也不是多年前摇摇欲坠，内乱不断的新王朝。 霍恩又怎么会不明白，巴萨克借着往昔恩情想促进两家结亲。 借助自己的势力重振他阿尔托贝利家族的雄风呢。 霍恩看了看身边一袭红裙，明艳如玫瑰的海德。 又将视线挪向不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佐伊身上，一袭白发，纯白如山茶花。 心下已有几分决断。 第7章 假意醉酒 图书室内有一间休息室，是给霍恩看书疲惫时休息用的。 虽说是间休息室，但豪华程度也是不亚于霍恩的卧室。 许多时候，霍恩翻阅资料直至后半夜便会再此处过夜。 但这几日，这个休息室已经变成了佐伊吃宵夜的地方。 佐伊看了看休息室上方挂着的钟表已经快十点了，看样子今晚霍恩是不会来了。 今日接待阿尔托贝利家族的晚宴过后还有茶会，或许有些事情晚宴上谈不得，但可以在茶会上促成。 佐伊在晚宴结束后便回到了自己工作的主岗位，图书室里。 没有活的时候，她便可以肆意翻看里面所有的书籍。 这是霍恩准许的。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霍恩会如此宽待自己，但她知道只有博得霍恩的好感，才能让他同意自己的要求。 脱去奴籍的身份，给她圣玛利亚女子学院的推荐信。 前些日子佐伊在一份类似于报纸的简章上看到一则圣玛利亚女子学院的招生启事。 内容上说明只要不是奴籍的适龄女子，在有身份地位的贵族举荐下便可入学。 看到这则启事后，她便十分向往，但也明白按照自己目前的情况想入学是十分困难的。 能不能脱奴籍先别说，谁知道霍恩听到这个荒谬的事情会不会给她写下这封推荐信呢？ 好在离入学的时间还有三个月，她还有时间和机会。 她看着书，认真做着笔记。 虽然佐伊在现代时大学念的是外语专业，并且刚好是英专生。 但记笔时有些单词她还是不会很懂，会夹杂着中文记下。 伏在案台上认真学习的佐伊没发现霍恩进来。 直至霍恩将食盒放在桌上，一把抽出她的笔记。 “还给我。”佐伊伸手去抢。 霍恩将本子举得老高：“看看。” 刚想拒绝来着，但佐伊想起自己的计划，便点点头答应了。 霍恩看着上面有一些方方正正的文字便问道：“这是什么？” 佐伊凑过来看了看，原是在问自己汉字。 “这个是汉字。”佐伊骄傲地说：“汉字是东方最大国度使用的文字。” 佐伊从甲骨文开始，将文字的演化讲给霍恩听。 霍恩听得入迷。 但眼前侃侃而谈地少女却更令人为之着迷。 “你从哪里学的？”霍恩好奇的问。 佐伊愣了愣，随即解释道：“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吗，或许是那之前学的吧。” 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西方的外表，东方的灵魂吧。 “先吃吧。”霍恩将笔记还给佐伊，轻轻扣了扣食盒。 佐伊这才发现，今晚的食盒是霍恩自己提进来的。 佐伊将食盒打开，里面是一道红酒烩牛排，酱烧鹅掌和一壶温热的樱桃汁。 佐伊看着飘香四溢的夜宵，不像往常那般高兴，倒是有几分惆怅。 “大人，以后您还是别送这些给我了吧。”佐伊垂下眼帘。 将食盒的盖子重新盖上，推到霍恩面前。 霍恩英俊的面上沉了几分。 “是不是不合你胃口？我让厨房重新做。”说罢就要喊人。 “不是不是。”佐伊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 手心触碰到霍恩光滑的唇，愣了半晌，大惊失色的将手伸回来。 这下死定了！佐伊在心里想着。 她经常会在某些时刻忘记霍恩和自己的身份，只将他当成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年。 但霍恩却没有如她想象的那班大发脾气。 而是继续问道：“那是为什么？” 佐伊不好意思：“吃太多，我都长胖了好些。” 她总不能说你要结婚了，我们这样不合适吧。 外一人家对自己根本没有这种想法，对自己的好只是体恤下人呢。 听到这，霍恩不禁面露笑意，视线环着佐伊的身子扫视了一圈。 在她胸前停留了01秒。 “是胖了些，不过该吃还得吃。”霍恩在休息室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大有监督她吃完的意思。 佐伊想了想，吃了再说吧。 她边吃边问：“你，要结婚了吗？” 霍恩闻言，合上手中的书本，抬头看着她。 “怎么了？” 佐伊与霍恩对视着感到一股压力从天而降，垂下头继续吃着。 “就是问问，要是你结婚了那总是给一个下人带吃的总归不太好吧？要是别人在外面传闲话，对你的声誉也会有所影响吧。” 霍恩眯了眯眼睛：“谁敢传闲话？” “没有没有。” 佐伊瞧着他一脸冰冷狠辣的样子，赶紧垂下头去继续啃着香味浓郁的鹅掌。 温热的樱桃汁其实不是不是果汁，而是厨师长新酿的樱桃酒。 这樱桃酒带着细腻的果泥，浓郁的浆果香，入口十分顺滑。 没几下，佐伊便把瓶中的酒一饮而尽。 呢喃道：“真好喝。” 佐伊觉得脸有些发热，走近卫生间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两侧的脸颊微微发红。 佐伊从卫生间里出来，凑到霍恩的面前：“你不会在菜里给我下药了吧？” 霍恩皱着眉头，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我需要下药？” 佐伊撇撇嘴：“这倒也是。” “那是果酒，你喝多了。”霍恩淡淡道：“你回去休息吧。” 说完便要起身离开。 佐伊半蹲在霍恩面前，借着酒劲扯住他的衣袖。 霍恩没站稳，踉跄着被她拉回到沙发椅中。 “大人。”佐伊仰着脑袋看着霍恩，眼睛里印着灯光，亮闪闪的。 那声“大人”语调柔柔软软，霍恩的心随即酥了一半。 “嗯？”霍恩轻轻应了一声。 佐伊语无伦次地说道：“你要是有了妻子，我就不能跟你走的太近了。” 听到这话，霍恩扶起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膝上。 “不会，如果你想，你可以离我更近。”霍恩半揽着佐伊发烫的身子，在她耳边说。 但霍恩没有得到回应。 怀里的已经贴着他的胸腔呼吸均匀地睡去。 染上粉黛的脸像极了一颗熟透的水蜜桃。 但霍恩却舍不得摘下这个水蜜桃。 霍恩抱起佐伊向休息室的里间走去，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佐伊陷阱鹅绒被中，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嘟囔着：“大人。” 声音柔软绵长，不轻不重，刚刚好落入霍恩的心中。 第8章 栽赃陷害 霍恩离去后，佐伊缓缓睁开眼睛。 方才朦胧的双眼，此刻异常清醒。 躺在柔软的床上不禁感叹，今晚终于不用睡硬的跟砖头一样的木板床了。 回想起刚才自己装醉后霍恩的举动，佐伊觉得霍恩确实是个正经人。 虽然暂时不清楚霍恩和海德的婚事谈成没有。 如果谈成，那今晚也是自己最后一次撩拨他。 想着想着佐伊便借着零星的酒意舒适的睡去。 佐伊赶在天亮前偷偷溜回女仆房中，她与鲁娜睡一间，趁人不注意悄悄躺回自己的床铺上。 但佐伊不知道的是，她轻微的响动虽不会弄醒熟睡的人。 但刻意想揪出她问题的人，早早地就在等着这一刻。 睡在隔壁间的奥布丽每晚都等着佐伊回房后再睡，虽然她深知图书室的闭灯时间很晚是很正常。 但自己被调到恭室干活这都是因为佐伊这个贱人。 要是没有她，自己还在公爵大人尊贵又豪华的寝室中穿梭。 奥布丽回忆着曾经的日子，自己的手轻触着霍恩的里衣，双手只需要将天鹅绒被弹松即可。 在霍恩房内做侍女时，奥布丽每天都幻想着她英勇伟大的公爵大人将她按在床榻上告诉她，自己是属于他的。 原本自己是有机会的，毕竟是离公爵大人最近的侍女。 现在倒好，变成了最下等的女仆，干着最脏最臭的活。 她愤恨地想着，将所有的怨恨归结在佐伊的身上。 次日上午，佐伊正在整理书架的时候，便被亚里希命人带到她的办公所。 佐伊此刻正一头雾水，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亚里希手下的侍从将她狠狠地摁在地上，她才发现房内已经站了好些人，门外也围观了许多人。 “现在人来了，奥布丽你可以将你看到的事情再说一遍。但是，我奉劝你你在说之前可要想明白，撒谎的后果！”亚里希警告着。 奥布丽对着亚里希深深鞠躬：“夫人，我绝不会撒谎，昨夜我亲眼见到佐伊在凌晨三点多才回到床铺上。” 奥布丽指着佐伊信誓旦旦地说道：“她一定是在与别的男人幽会，别无其他可能。” 这下佐伊明白过来，原来是恶意栽赃。 “奥布丽，那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 佐伊明白仆人之间私通虽说罪不至死，但是因为折损了贵族家的声誉也是十分严重的。 估计坐实此事，就会被打个半死然后丢出洛克堡，生死自求。 奥布丽：“这还需要什么证据，那你自己说说直至后半夜之前你都在哪儿？都在做什么？” “自然是在图书室。” “你为何会在图书室待到这么晚？”亚里希问道。 “我……”佐伊很为难，难道她说因为霍恩偷偷拿夜宵给她吃，然后她喝醉了宿在图书室？ 佐伊欲言又止的样子令奥布丽内心兴奋到发狂。 看吧，这个发骚的狐狸被我抓到把柄了，她马上就要被赶出去冻死在初春的冰雪里。 亚里希见佐伊不言语，但是觉得有些头疼。 奥布丽不明白佐伊对于公爵大人有些特殊，她亚里希会不知道吗？ 只是，棘手的是现在公爵大人也只是私底下对佐伊颇为照顾，今天还有外客在，她总不能直截了当地告诉大家那个男人或许是公爵大人吧？ “佐伊，你好大胆！”亚里希大喝一声。 “不，夫人，我没有。”佐伊解释着。 亚里希却根本不去看她，继续说道：“你竟然以权谋私偷看公爵大人的书籍！你知道这些书籍除了公爵大人以外是任何人都不可以翻阅的吗？” 在亚里希的厉声质问下，奥布丽和佐伊都愣了愣。 奥布丽尖叫着：“夫人，这不是真相！” 亚里希大步上前一掌扇在奥布丽的脸上：“你给我住嘴。” “佐伊，你偷看书籍的处罚等公爵大人回来再做决断。”亚里希说完示意大家都散了。 “等等。”门外传来一个清甜的女声。 进门的是海德·阿尔托贝利。 她的身后跟着一众男仆，其中两个男仆押着一个粗布衣裳的男人。 “亚里希夫人，恐怕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呢。”海德身着华贵的墨绿色群衫，发髻高高盘器，戴着一顶小巧精致的羽毛帽子。 “海德小姐。”亚里希起身，对着海德微微行李。 海德坐在亚里希旁边的位置上，轻蔑地看了一眼佐伊。 “昨夜我家的仆人可是抓到这个鬼鬼祟祟的男人从图书室的方向下来。”海德打开手中的鹅毛扇子，嫌恶地捂着半张明媚的脸。 “夫人，这可就是证据呀!”奥布丽捂着被打的通红的脸颊喊道。 佐伊看着海德带着一个她见都没见过的男人进来，意有所指地诬陷她。 又看了看奥布丽。 佐伊明白，一定是奥布丽昨晚发现她直至后半夜才回来，将此事告诉了海德。 毕竟以奥布丽低下的身份，谁会在意她的话。 亚里希若是不想多事，随便就能将事情压下来。 海德缓缓开口：“亚里希夫人，我并不是有意参与城堡内的事情。只是，这个男人是阿尔托贝利家的侍从抓到的，我想，或许可以听听这个男人怎么说。” 面对阿尔贝利家的施压，亚里希不得不让步，事情已经发展到她不能控制的地步。 亚里希退后一步。 海德看向那个男人：“说吧，你昨晚在图使室附近做什么？是不是偷了财物？藏在何处” 男人看着佐伊，触碰到佐伊的眼神又马上缩回。 “小姐，我，我没偷东西。是，是她约我去图书室的。”男人将手指向佐伊。 佐伊气愤至极：“你撒谎！我根本从来没见过你，又怎么会约你在图书室？” “你说图书室除了公爵大人没有其他人会来，是幽会的好去处。”男人振振有词。 佐伊巡视一圈，知道现在已经没人会相信她。 而今天一大早霍恩就戴着阿尔托贝利家的男属和雷尼尔一同去王室拜见国王佛兰克。 怕是等不到他回来了。 如果再不证明自己，她极有可能会被打断双腿直接扔出去。 毕竟区区一个下等仆人的去留和责罚，根本无需过问霍恩。 第9章 山上木屋 佐伊正想据以力争地解释自己与这个男人毫无关系。 但她忽的想到，或许这正是个光明正大被赶出去的机会？ 要不让她给自己写一封推荐信？ 佐伊在心中打着小算盘，抬头看了海德一眼。 嗯，以她的身份，写一封推荐信是绰绰有余。 佐伊回想起晨间在厨房干活时，听到其他侍从在议论昨晚茶室发生的事情。 霍恩婉言拒绝了阿尔托贝利家的联姻。 或许，海德知道霍恩对自己有几分格外的照顾而心生不甘，想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处理掉自己。 毕竟一个贵族小姐处理一个背地里不知廉耻的下等女仆算不上什么大事。 碍于两家的交情，霍恩也并不会为难于她。 佐伊想了想，真诚才是必杀技，要么和她直接谈吧。 “海德小姐，我想也许我们可以谈谈。”佐伊神情自若地看向海德。 海德不屑道：“我不明白，你一个下等的女仆与我有何可谈？” “您知道的，大人们即将回来，有些事情还是在他们回来前处理才好。” 海德也怕拖延了时间，等霍恩回来，事情就不能是她说了算。 “你们都先去忙吧。”海德对房内的人说。 房间里的人尽数褪去。 “说吧。”海德满脸不耐烦。 “你不就是想让我离开吗？我会在霍恩回来前离开，但我有个要求。”佐伊特地强调霍恩二字，以拉近她与霍恩之间的关系。 “你这样蝼蚁般的人，能好好的从洛克堡中走出去就是你天大福气，竟还敢与我谈要求！”海德生气地说着。 “我只要一封圣玛利亚女子学院的推荐信，只要你现在写好给我，我马上就走。”佐伊言语诚恳。 海德犹豫了一下。 按照霍恩此时在全境的尊贵身份，若是打伤一个奴仆的确不会怪她。 但若是伤了一个他瞧上的女人，这就难说了。 毕竟现在阿尔托贝利家族的荣耀早已不是十年前那般。 与罗宾斯家族闹得不愉快也不是此行的目的。 只要让这个女人走就行了。 圣玛利亚女子学院到不失是个好地方，不仅离科洛堡有着一天一夜的路程，况且里面是不允许男性进入。 即便是霍恩要找，也不一定能找到。 “写封推荐信不是难事，但你奴籍的身份也不能让你入学。”海德想通以后，决定助力佐伊进入圣玛利亚女子学院。 “我来此处之前的记忆都丢失了，或许我也不一定是奴籍的。”佐伊低眉说道，讲起身世略显可怜。 海德微微皱眉：“可别在这装可怜博同情了，我给你写推荐信。你回去随便收拾些东西赶紧走吧。” “海德小姐，能不能再给我一些银钱，让我能坐马车离开这儿。要是我只能走路过去，我怕太慢了。要是被霍恩抓回来……” “你……好，我答应你就是。”海德内心极度郁闷，怎么会被这个低等的仆人牵着鼻子走。 佐伊道完谢，马上跑回自己的床铺上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拿上自己这几个月的薪水，给鲁娜留下一个字条。 想了想，自己这头银发在路上有些招摇。 便从鲁娜的柜子里拿了一定帽子戴在头上，将所有的头发都塞进帽子中。 给鲁娜留了一个字条，借她帽子一用，并留下一个银币感谢她这些日子的照顾。 这才便匆匆赶回海德身边。 海德将写好的推荐信和一袋银币递给她。 “不准再回来！听见没有。”海德凶巴巴地命令着。 海德接过东西，开心地抱住她：“知道啦，谢谢你。” 说完便便跟着海德安排的人从洛克堡的后门离开了。 她是走的高兴了，自己一会儿还不知道怎么面对霍恩，如何跟他交代呢。 事情像是随着自己的心意发展了，但海德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才像是被利用的那一个。 佐伊出了洛克堡后，没有往街道上走去，而是往洛克堡的后方，向着山林走去。 她并不是在躲避霍恩，其实她也不知道霍恩是不是回来找她。 佐伊只是觉得人少的地方，危险相对来说也会少一点吧。 她可不再想被抓走，然后又卖掉。 下一次，不可能这么幸运被送进洛克堡这样的地方。 佐伊背着轻便的布袋，沿着山坡的小路，蜿蜒向上。 衣袋里是那张在她在报纸上剪下来的圣玛利亚女子学院的图片和地址。 虽然佐伊不清楚具体位置在哪，但是她知道路是长在嘴上的。 一直走到夕阳西下，从一开始享尽自由的感觉，到后来的疲惫和饥渴。 黑夜将至，她只想赶紧找个地方落脚。 不然，还没等找到学院，自己便会先被冻死。 佐伊裹紧了衣服，匆匆向前赶去。 终于在夜幕即将降临的前一刻，看到了不远处升起的袅袅炊烟。 有烟火的地方必有人在。 她欣喜地卯足力气向小木屋的方向奔去。 小木屋的窗户上亮起烛火，看起来异常地温暖。 佐伊敲了敲门。 前来开门的是一位白发的老婆婆。 “婆婆，我可以借宿一晚吗？”佐伊冻得瑟瑟发抖，请求着。 老婆婆见她只身一人，便请她进屋：“快进来吧。” 进屋后，火盆里的火焰燃烧的噼里啪啦，带来无限的热量。。 周身的寒冷，瞬间便退散。 “你，你这小小女孩，怎么一个人在山间。”老婆婆驼着背好奇地问。 佐伊：“婆婆，我去圣玛利亚女子学院。您知道地方在哪吗？” 老婆婆摇摇头：“我可不知道什么女子学院。” 摇摇晃晃地走向餐桌：“来来，饿坏了吧先吃点东西。” 说到吃东西，佐伊这才发现自己饥肠辘辘的一天没吃东西了。 “谢谢婆婆。”佐伊边感恩着，边跟着老婆婆来到餐桌边。 盘子里是一摞苹果派和一大壶的茄汁肉汤，光闻着就很香甜。 婆婆给佐伊盛了一碗肉汤，招呼她：“来来，赶紧坐下，趁热吃。” “婆婆，你一个人住吗？”佐伊环视着屋子，好奇地问道。 婆婆笑了笑：“我孙子与我一起住这儿，这会儿，他就该回来了。” 佐伊随着婆婆的视线望向屋外，一个高大的人影缓缓向木屋走来。 第10章 偶遇山贼 随着人影的靠近，佐伊不禁担心起来。 看样子是个男人，外一是个坏人，那自己不是又麻烦了。 佐伊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抱紧了手中的布袋。 婆婆见状慈祥地笑了：“别担心，这是我的孙子波克，是个好人。” 话音刚落，木门从外面被人推开。 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从门外进来，看到屋里多了一个女人，眼神闪过一次诧异，随即恢复平静。 男人不高兴道：“奶奶，外头马上又要打仗了，你可别再随随便便让别人进屋来。” 婆婆笑笑不说话。 佐伊见波克话中有话：“我才不是坏人呢。” “好了，都快来喝热汤吧。”婆婆招呼佐伊坐下喝汤吃苹果派。 波克将身上的工具放下后，坐在餐桌的一侧沉默地喝着肉汤。 佐伊偷偷打量着眼前这个健硕的男人，曲卷的深棕色头发，明朗硬气的五官搭配着古铜色的肌肤，让人觉得安全感十足。 虽然很冷漠，但看起来不像坏人。 毕竟相由心生，至少他长了一张好看的脸。 “波克，这个女孩想去圣玛利亚女子学院。你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吗？”婆婆边问边给波克碗里多加了些肉汤。 波克微微抬头打量了佐伊一番：“原先赶集时，好像在哈顿市看到过。” 佐伊见波克知道地方，高兴极了。 “你能带我去那儿吗？”佐伊眼眸明亮。 波克垂下眸子：“没空。” “啊，是我冒昧了。”佐伊明媚的笑容瞬间便垮了下来。 婆婆拿起一块苹果派塞进佐伊的手心里：“你叫什么名字？” “婆婆，我叫佐伊。”佐伊咬着苹果派乖乖地回答。 婆婆笑着道：“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随即又对波克说道：“你不是要去赫谷参军吗？应该会路过哈曼市，或许可以捎佐伊一段路。” 波克正想一口回绝，抬头却瞄见佐伊湖蓝色的眼睛里燃起期待的小火苗。 快到嘴边的拒绝，硬生生被自己压了回去。 “明天一早，可别起不来。”说完话，便回里屋休息去了。 佐伊欣喜地朝着波克地背影道谢。 “婆婆，他答应了。”佐伊笑着对婆婆说，一边帮着婆婆收拾餐桌。 “你可别看我这孙子冷冰冰的，内心可是十分的善良柔软呢。”婆婆讲起这个孙子，面上洋溢着无尽的怜爱。 晚上，佐伊便睡在婆婆身边。 临近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佐伊听到一阵脚步声知道波克已经起来了。 便赶紧起床，轻手轻脚地收拾好自己的布袋。 婆婆还睡着，佐伊不忍心叫醒。 在餐桌上留下一枚银币以表感谢，并在心中默默感谢婆婆的收留。 波克牵上一匹马，示意让佐伊上马。 “我不会……”佐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波克微微皱眉：“真是个麻烦的女人。” 嘴里嫌弃着，却伸手扛起佐伊将她一把带上马背。 随着佐伊惊呼一声，她已经稳稳地上了马背，不禁感叹这个男人的臂力。 不知霍恩有没有这么强的臂力呢。 佐伊想着，却又使劲摇头，想他干嘛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 佐伊轻轻捏着波克两侧的衣服，极力地保持着两人的距离。 尽量不接触彼此的身体。 前面骑马的波克似乎洞悉佐伊的举动，放慢了骑马的速度。 波克沿着山坡的小路迎着缓缓上升的朝阳慢慢前进。 佐伊望着道路两侧的绿茵和五颜六色的花朵，心情说不出的畅快。 这大概是她到了欧洲中世纪几个月以来最放松的时刻了吧。 波克感受着身后少女的愉悦心情，不免被感染了几分，不禁问道：“你要去圣玛利亚为什么不去市里找辆马车，那不是更快？” 或许是此刻令人放松的风景，也或许是波克自带的安全感。 佐伊将她所遇到的事情娓娓道来。 “三个月前，我就是在街上被奴隶贩子抓起来卖掉的，卖我的人又连夜将我送给了一户人家。”佐伊顿了顿。 “或许，人少的地方对我来说说会跟安全一些吧。” 佐伊的经历使波克的冷酷的心微微动容。 “人少的地方只是人少，却不代表会更安全。”波克的声音不急不躁。 此时佐伊并不明白波克这话是什么意思。 两人一路沉默地赶路到太阳上升到半空中。 直到身后传来一阵阵马蹄声惊动了他们。 “什么声音”佐伊问道。 波克没有接话，而是让她一会儿拉紧自己的衣服。 很快，马蹄声越来越近，没一会儿就到了两人的跟前，扬起阵阵尘土。 来的是两个骑着马蒙着面的男人，手里举着长长的铁棍，嘴里轻浮地吹着口哨 “他们是谁？”佐伊轻声在波克背后问道。 “估计是附近的山贼罢了。”波克低声回应着：“一会儿拉紧我的衣服，前往别摔下马去。” 佐伊吓得直点头。 “哥们儿，留下买路钱我就让你从这儿过去。”其中一个男人挥舞着铁棒叫嚣着。 波克从容一笑：“没钱。” 男人见他这样说，有些生气：“没钱你就给我留下两条命来！” 边上另一个留着暗红色头发的男人却不生气：“后边坐着的是个妞吧？” 猥琐的眼神在佐伊身上来回扫视着。 “没钱也行，把这妞留给我们兄弟两，就放你走。” “你要是能抢走，便算你的。”波克冷冷的嘲讽。 那山贼见波克如此猖狂，大喝一声举着铁棍便要抡过来。 “弯腰低头！”波克大喊一声，佐伊赶忙随着他一起弯下腰低着头躲闪过方才挥过来的铁棍。 波克在弯腰的间隙里，从靴子里抽出两把锋利的匕首，一左一右挥射出去。 随着两声惨叫，两把匕首稳稳地扎进两个山贼的手腕中。 铁棍坠落在山间的石头上，发出响亮的撞击声。 “哇，你好厉害。”佐伊发出一阵阵惊叹。 “还不快滚。”波克厉声喊道。 两山贼一手淌着血，一手拉着缰绳夹着马匹逃也似的飞奔而去。 “这么快就结束了？”佐伊望着两山贼的身影。 “你还想被他们抓去卖了？”波克看着她孩子样，笑道。 佐伊侧过身子看着波克的脸：“咦，你还会笑呀。你这么帅该多笑笑。” 波克没有说话，但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出卖了他的内心。 第11章 抵达哈曼 两人一路前行，经过一处河边决定下来休息一番。 佐伊在河边摘下帽子，扑着冰凉的河水，轻轻洗去脸上的细尘。 耀眼的银发衬着光辉落入波克的眼中，他差点以为波光粼粼地河面上停留的是一只精灵。 直到佐伊将装满河水的水壶递给他，波克才回过神， 波克打开盖子就想喝，被佐伊阻拦下来。 “这是给马儿喝的，你喝河水会肚子疼的。”佐伊抚摸着温顺的马儿。 波克却说：“河水是神赐予万物最纯净的甘泉，怎会肚子疼？” 说完打开盖子一饮而尽。 佐伊知道不能跟他说什么细菌微生物的，人家也不懂。 更何况，他喝习惯了有免疫力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波克牵着马儿来到河边让马儿自己垂头引用河水。 稍作休息后，两人继续上路。 距离哈曼市不算远，天黑前便能到。 波克带着佐伊从山间下来经过村庄最后到达市里。 络绎不绝的商铺和人流开始多起来。 两人最后在圣玛利亚女子学院的大门前分开。 “这个给你防身。”波克从行囊中摸出一把精致的匕首递给佐伊。 佐伊怔怔地接过匕首，看着上面镶嵌着华贵的绿宝石，镶着花纹的金边，这一定很贵重吧。 “我不能要，你和婆婆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这个太珍贵了。”佐伊将匕首塞回波克手中。 波克不悦道：“什么珍贵不珍贵的，遇到危险能保护好自己就是最珍贵的，赶紧拿着。” 说着塞回佐伊的手中：“走了。” 波克牵上马，转身缓缓离去。 “波克，下次见面我一定会把还给你，谢谢你！”佐伊在波克身后使劲喊着，挥着手臂。 波克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最后消失在人潮拥挤的街头。 波克离去后，佐伊有几分淡淡的落寞。 她回过头看着面前大门恢弘的圣玛利亚女子学院，带着不安扣响了大门。 很快，一位白发的老太太开了一条门缝：“什么事情？” “您好，我是来求学的。”佐伊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说道。 老太太摇摇头：“还没到开学的时间，回去吧。三个月后再来。” 说完老太太便要将大门关上。 “等等，夫人，我，我没有地方可以去。学校可以收留我吗？”佐伊可怜兮兮地问。 老太太皱着眉：“你连住处都没？身份卑贱的人不配在圣玛利亚求学。” 这下毫不留情地将大门关上。 佐伊只觉得大门扇出的冷风将她的心呼地冰冷。 茫茫天地，竟已没有自己的去出。 佐伊缩在大门的角落里，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街边的灯一盏盏亮起，街上的行人渐渐稀疏，天空中开始下起白花花的雪籽。 佐伊缩了缩身子，决定去找家旅店，安顿下来后再做打算。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哈曼市的街头，饥肠辘辘。 中午波克给的干粮早已被消化的干干净净，路过一家面包店佐伊拿出布袋里的钱买了一个白面包。 香甜柔软的白面包不一会儿就被她吃的干干净净。 佐伊填饱肚子后沿街找了一家看起来明亮整洁的旅馆，推开木质的大门，上面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佐伊来到前台：“你好，我需要一个房间。” 前台里站着一个胖墩墩的女人：“住几晚？” 佐伊想了想：“先住三晚吧。” “一枚银币。”胖女人俯身拿出一把钥匙。 “好的。”佐伊打开包袋，在里面找刚刚买了白面包的钱袋。 但翻来找去她都没能找到钱袋。 她惊慌地将整个布袋里的东西都抖落在地上，钱袋依旧不见踪影。 “到底有没有钱？没有钱就赶紧走吧。”胖女人不高兴的嘟囔着。 “我有的，我去找找，不好意思。”佐伊赶紧收拾好东西沿路跑回刚才买面包的那条路上，但无论她找几回，始终不见钱袋的踪影。 里面放着海德给她的银币和那封推荐信。 如果信丢了，她去圣玛利亚将会更困难。 如果无法去圣玛利亚，那她之后又该怎么办呢？ 佐伊颓唐地坐在一盏路灯下，所幸自己几个月的工资被她藏在靴子里。 她伸手摸了摸，还在。 除了仅剩的钱，还有那把波克留下的匕首。 佐伊深深叹了口气，安慰自己：“这还不算太糟糕。” “那怎么样才算糟糕呢？女孩。”一个男人的声音出现在佐伊的上方。 佐伊抬头看到一张留着络腮胡的脸。 她吓得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 只想赶紧离这个带着危险信号的男人远远的。 “这个是你的吗？”男人拿起佐伊找了许久的钱袋子在她面前晃了晃。 “是我的，谢谢。”佐伊伸手去拿去扑了个空。 “你怎么能证明这就是你的？”男人抬着眉头问。 佐伊明白这个人根本不是好心来将钱袋子还给她的。 “如果不是我的，你又何必来问我？”佐伊沉下眉，也没了好脸色：“里面的银币你就拿去吧，里面有封信麻烦你还给我。” 络腮胡猥琐地笑着：“那还用你说，里面的银币哥哥早就拿去买酒喝了。看这信好像挺重要的，就给你送来。” “谢谢，那请你还给我。”佐伊不卑不亢。 “还给你可以，只是，你是不是要拿什么来感谢哥哥我呢？”络腮胡上下打量着佐伊。 佐伊被那赤裸裸的眼神恶心坏了，不再想与他多做纠缠，转身便想离去。 但这个男人既然盯上了她，又怎会轻易放她离开。 络腮胡上前一步抓住佐伊的手腕：“来呀，咱们快活快活哥保证叫你痛快。” 佐伊亮出偷偷握在手里的匕首向着络腮胡的手臂狠狠划去，那手臂顷刻间鲜血淋淋。 佐伊奋力向前跑着，络腮胡在后面嚎叫着，强忍着疼痛在后面追赶。 佐伊知道，这下要是被这个男人抓住恐怕会被凌辱致死。 街道上几乎已经没有行人，佐伊敲了好几家亮着灯的门，但无人为她开门。 她只能蹲在一个大大的水缸后面，此时跑了几条街道，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 佐伊死死地捂着自己喘着粗气的嘴，害怕响动会引来那个络腮胡男人。 但很快，一阵脚步声却向着她的方向一点点逼近。 第12章 又被找到 佐伊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心砰砰直跳。 匕首紧紧握手心中，做好了如果被那个络腮胡抓住就与他同归于尽的打算。 慢慢的，佐伊看到一双精致的靴子，带着些许的尘土，正迈着优雅的步子走来。 这双靴子有几分眼熟。 还未等她想起来，便被人拎着衣服从角落中提了出来。 佐伊害怕的手握匕首在空中胡乱地舞动着。 她闭着眼，害怕看到血腥的画面。 但双手却被另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是我。” 清冷的声音，落在佐伊的耳朵里却格外温柔。 佐伊睁开眼睛见到眼前如神明般降临的男人，她知道自己安全了。 全身紧绷的神经在此刻完全松懈，腿下一软站也站不稳。 霍恩及时地扶住她，将她拦腰抱起回到转角的马车里。 华贵的马车外排列着整齐的士兵，那个络腮胡的男人也被绑了起来。 经过络腮胡的身旁时，霍恩眼底的冰冷一闪而过。 站在马车一侧的布卡已经明白霍恩的意思，这个络腮胡的男人已经活不过今晚。 马车内在榻上坐下的佐伊终于缓过神，冷静了下。 “你，你怎么在这？”佐伊小心翼翼的问，深怕霍恩会怪罪她逃走。 霍恩到了一杯温热的牛奶递给她：“你说呢？” 佐伊摸不透霍恩的情绪，乖乖地接过牛奶两三口便喝个干净。 虽说在洛克堡做一名女仆，但每日的饮食确是营养均衡的。 吃住方面霍恩从来都是宽待下人的，只要好干活根本不需要提心吊胆。 “你怎么会找到圣玛利亚女子学院？”佐伊好奇地问。 霍恩将那份报纸丢进佐伊的手里：“里面被你剪掉的那一页，查查还不简单？” 佐伊汗颜：“是我失误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圣玛利亚女子学院，但是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洛克堡？我对你不好吗？”霍恩盯着佐伊的眼睛问。 面对霍恩的真诚发问，佐伊愣了愣下意识回答道：“不，你对我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霍恩取下手套，轻轻拭去佐伊唇边的奶渍。 佐伊感受着霍恩指腹的轻柔，不知为何心脏扑通扑通跳的贼快。 “只是，我不想当你的宠物。”佐伊老老实实地说。 霍恩微微皱眉：“你在说什么。” “他们说你曾养过一只白色的猫，你很喜欢它。后来，它死了。”佐伊将她在佣人那听到事情说出来。 “他们还说，我像那只猫，所以你才会对我比较特别。”佐伊说完了。 霍恩点点头：“是养过一个白色的猫，不过他们是谁？说这些话的他们是谁？” 霍恩有些不悦，他是优待下人，但不能允许下人私底下议论主人的事情。 “忘了。”佐伊一本正经地说：“你也不要管他们是谁，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想做个自由的人，我想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我想学习知识，我想认识这个世界。” 佐伊说了一大堆。 霍恩认真地听着，不时地点点头。 “所以，我的图书室里面所有的书籍供你翻阅还不够你学习？你非得跑到这个学院来学习？”霍恩问。 “图书室是我的工作，我只能偷偷地看书。”佐伊小声地嘟囔着。 她根本没有发觉，此时的自己竟然在与霍恩讨价还价。 “你在洗衣房做事时，的确是在偷偷翻阅我的书籍。但我让你去图书室做事只想让你安心看书。”霍恩解释着。 “你怎么知道我那时候偷偷去图书室……”佐伊视线落在霍恩的靴子上。 想起曾在洗衣房时，有一日他偷偷溜进图书室缩在那个背光的角落时，看到的那双靴子正是眼前这一双。 “原来，那天那个人是你？所以当时你已经发现我了？”佐伊有些诧异。 霍恩点点头：“不止一次，但是你阅读时候的样子很认真。我想让你更加放心大胆的全身心地投入，所以。” 听到这番话，佐伊微微启唇，心底很感动。 “我并没有将你当做雪球，也尊重洛克堡中所有人的意愿。如果有人想要离开，我会给他身份让他离开。”霍恩认真的说。 “所以，希望你可以花些时间了解我。” 佐伊不明白霍恩为什么会与自己解释这么多，明明从前他总是沉默寡言。 “所以，雪球是猫猫的名字吗？”佐伊自动忽略掉霍恩的后半句话。 “嗯。”霍恩点点头。 “所以，我们可以回去了吗？”霍恩问。 佐伊在心底不断地问自己，这是在询问自己的意见吗？ 眼前的人英俊，睿智儒雅，宽和善良，根本无法拒绝他的提议。 但是回去以后，她依然是个没有身份的女仆，却又与洛克堡尊贵的主人擦出些许花火。 即便回去了，她又该如何自处呢？ 霍恩仿佛洞悉佐伊的心思：“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非常重要的人，等着你回去。” “重要的人？”佐伊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还有认识什么重要的人。 “雷尼尔替你找到了你的家人。”霍恩缓缓说出这个对于佐伊来说爆炸性般的事情。 家人，是啊有家人的话，自己在这个世上也算是多了一份依靠。 霍恩见佐伊不语，便命大部队连夜返回洛克市。 从市区走，哈曼市距离洛克市不算远，天亮前便能到。 一路上，佐伊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见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家人，但却掺杂着一些复杂的情绪。 毕竟，自己不能真正意义上算是他们的女儿。 但佐伊也明白，真正的原主已经去世，既然她来到这里，在原主的身体里。 她便有责任照顾好她的亲人，替她好好活着。 佐伊望向窗外，带着灯光的城市渐渐缩小隐进黑夜中。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圣玛利亚女子学院只能轻轻叹气，才跑出来一天一夜就这么结束了。 等处理好这些事情再来吧，反正还有时间。 马车轻微的摇晃中，疲惫了一天的佐伊靠在一块结实的靠枕上睡去。 睡梦中小声抱怨：“什么枕头，竟然如此硬。” 那“枕头”却在低声轻笑。 第13章 找回家人 天还没亮，大部队已经到达洛克堡。 “醒醒，我们到了。”霍恩轻声唤醒倚在他怀中的佐伊。 佐伊搓揉着惺忪的睡眼醒来，低哝着：“到了啊。” “嗯。”霍恩顺手理顺佐伊额前凌乱的发丝。 两人在城堡前的花园里下了马车，佐伊望着已经后半夜依旧灯火通明的洛克堡。 明白在这个世界与她最亲近的人此刻正在里面等待着她。 佐伊跟随在霍恩身后，穿过悠长的廊庭来到城堡的正厅。 随着侍从缓缓推开正厅的大门，佐伊看到一对服装华贵的中年夫妻正在来回渡步。 听到开门的声音，厅内的人纷纷向佐伊的方向看来。 那位戴着礼帽的女士见到佐伊愣了半晌，提着裙子满含热泪地奔来，一把将佐伊搂进怀中。 “孩子，终于找到你了，我的孩子。”佐伊的母亲斯莱特夫人紧紧地搂着怀中失而复得的女儿。 佐伊感受着凯瑟琳斯莱特夫人满腔的热爱，竟丝毫不排斥，鼻头竟有些微微发酸。 是不是以后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也有人爱自己了。 她正想着，原主的父亲亨利斯莱特领着长女克拉拉斯莱特来到两人身边。 摸了摸佐伊的银发，眉间舒展着喜悦，向霍恩表示着感谢。 倒是一旁的克拉拉，只顾着盯着霍恩看，全程不将走失几个月回来的妹妹放在眼里。 “斯莱特先生，你们从赫谷一路赶来舟车劳顿一定非常疲惫。接下来的日子与佐伊可以好好在一起，现在都先回房休息吧。”霍恩微笑礼貌地对斯莱特一家说道。 佐伊安慰了斯莱特夫人几句后，盯着克拉拉的头发看的入迷。 克拉拉感受到她直勾勾的视线，眼神里带着几分躲闪道：“这么看着我干嘛，可不是我害的你回不了家的。” 佐伊摸了摸克拉拉地头发惊叹道：“天呐，银灰色的头发也太好看了吧。” 谁知克拉拉一把将自己的发梢从佐伊手中拽回：“少在这讥讽我。” 亨利斯莱特斥责道：“克拉拉，妹妹刚回来你就要与她争吵吗？” 克拉拉虽不满，但也识趣地不再多话。 难道“自己”以前就跟这个姐姐关系不好吗？佐伊一脸疑惑，她是真的觉得银灰色的头发很好看啊，她怎么那么大反应？ “佐伊，你怎么看起呆呆的？是不是遇到危险受伤了？”凯瑟琳捧着佐伊的脸心疼地问。 霍恩解释道：“夫人，佐伊她失忆了，来洛克堡之前的事情她都不记得了。” 凯瑟琳和亨利满脸的震惊与心疼，他们不知道这个女儿才离开几个月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造成失忆。 听到这的克拉拉反应倒是比父母更加激烈。 “失忆？佐伊你真的失忆了？你是不是装的？”克拉拉凑到佐伊面前盯着她的眼睛看。 佐伊毫不避讳地直视着克拉拉的眼睛：“是的，姐姐。” 克拉拉看着佐伊的神情，怔了怔。 面前的佐伊确实是自己相处了十几年最讨厌的妹妹，还是那头令她嫉妒的发狂的美丽的银白色头发，同样是那张美丽娇嫩的脸庞。 但，那双湖蓝色的眼睛却与从前完全不同。 坚定，自信，仿佛洞悉一切。 特别是听到佐伊喊自己姐姐后，克拉拉基本能确定，她大概是真的不记得自己。 不然，按照佐伊从前的性格，怎会如此柔和地喊自己姐姐呢？ 见佐伊是真的不记得从前的事情，克拉拉脸上流露出一些难得的笑容。 “那你也不记得从前我们两之间的事情了？” 佐伊摇摇头：“什么都不记得了。” 凯瑟琳见佐伊真的都将他们忘记，心中酸涩，眼眶发红。 佐伊看着凯瑟琳留着伤心的眼泪，出于身体的本能，佐伊伸手轻轻拭去凯瑟琳脸上的泪珠。 佐伊对凯瑟琳笑了笑：“妈妈，我没事。” 凯瑟琳听到这声妈妈，心里松了下来，安慰了许多。 克拉拉最讨厌的就是凯瑟琳疼爱佐伊的样子。 “既然她已经回来了，我总可以去睡觉了吧！”说完拎着宽大的裙摆气冲冲地走了。 “好了，先让孩子休息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亨利拉过凯瑟琳与霍恩和佐伊道晚安后便回去客房。 剩下佐伊看着霍恩：“那我？” “剩下最后一间客房在我卧室旁边，已经准备好了。”霍恩做了个请的手势。 佐伊跟在霍恩身后来到两人卧室的门口。 “晚安，佐伊。” “晚安。” 佐伊进房间后，发现这个房间跟霍恩那间类型差不多，但在落地窗挂着一件华贵的群衫。 粉白色，带着精致的蕾丝花边，裙身膨大，腰身窄小。 精致但不张扬。 佐伊伸手摸了摸裙身，冰凉光滑的触感十分舒服，可见是上等的布料制作而成。 裙子旁边的小架子上是相应的配饰，腰带，帽子，披肩，手套，还有一双精致小巧的高跟鞋。 原本想靠自己努力一把在这个世界过上好的生活。 没想到，原主本身就是贵族出生。 这明明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但佐伊却有几分小小的失落。 啊！这该死的失去烦恼的感觉！ 佐伊洗了个澡后躺进柔软的大床中，枕头和床都软的不像样，佐伊到觉得还是马车上的枕头硬一些比较舒服。 边惦念着那略硬的“枕头”，佐伊陷入梦中。 次日，佐伊被敲门声惊醒。 还没等她起来，门外一排的女仆便推门而入开始替她梳洗更衣。 当她被套上里衬和那件粉白色的群衫站在镜子前时，她也忍不住惊叹：“天呐。真好看。” 侍女替她盘好一个公主头，再为她戴上相应的手饰便都退出房间。 “佐伊小姐，斯莱特大人都在正厅等您共进早餐。”说话的侍女，佐伊记得她，自己曾与她一起在餐厅服侍过。 “谢谢。”佐伊有些尴尬，明明是以前一起做事聊过天的人，现在却主仆有别。 佐伊走出房门，发现霍恩正倚在房门口的柱子上等着他。 她向霍恩微微行礼：“大人。” 霍恩望向她，深不可测地眼底带着一丝丝波澜。 “果然，这条裙子很适合你。” “谢谢。” 两人相视一笑，一同前往正厅。 第14章 留在洛克 佐伊与家人用餐时，见餐桌上除了自己一家人便只有霍恩。 便好奇地问道：“阿尔托贝利一家呢？还有雷尼尔呢？” 霍恩饮着杯中的咖啡，顿了顿：“阿尔托贝利一家已经回去了，海德与雷尼尔去了猎场围猎没个把礼拜不会回来。” 要是海德知道自己回来了，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怎么说也是自己答应了她不再回来。 佐伊正想着，母亲凯瑟琳放下手中的银制的汤匙：“佐伊，你也打扰霍恩许久了。明日我们一家便启程回赫谷吧。” “啊？”佐伊没反应过来，这么快便要回去。 “早点带你回家，或许你能早点找回记忆呢。”凯瑟琳温和地笑着。 佐伊送到嘴边的果汁，又放了下来。 她知道赫谷，是雪域的边境离这里非常远，如果不是斯莱特夫妇这些日子就在洛克市附近，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就见到面。 回去赫谷，相当于安安稳稳地过着贵族小姐的日子，然后等着家族之间的联姻。 这样的日子相当诱人，但是此刻她的内心好像有几分不愿意。 她更想留在爱德兰的首都洛克市，过不一样一些的人生。 但佐伊不知道如何开口，犹豫着。 霍恩似乎看出她的犹豫，开口替她打破这个僵局。 “夫人，您来之前，佐伊便打算在圣玛利亚女子学院求学。”霍恩拿起手边丝巾擦了擦手心。 佐伊见霍恩开口，立马接着道：“是啊，我昨天就是去圣玛利亚了呢。” “这，佐伊，你想上学，赫谷也有好的家庭教师和学校。”凯瑟琳解释道。 佐伊：“我想既然神清空了我所有的记忆，一定是想让我展开新的生活。” 凯瑟琳见佐伊这样说，心中也有几分犹豫。 “妈妈，再说圣玛利亚女子学院也是整个爱德兰最好，最专业的女子学校。相信在这我会成为妈妈更优秀的孩子。” 佐伊侧过身拉着凯瑟琳的手轻声暖语地撒娇着。 “可，你一个人在这如何叫我们放心？你父亲很快便要回去赫谷，那里没有你父亲是不行的。”凯瑟琳叹了一口气。 一旁的克拉拉听她们讲了半天，有些烦躁：“妈妈，就让她留在这吧。回赫谷没人与我争吵，你和爸爸也清闲些。” “克拉拉！”亨利斯莱特出声制止。 克拉拉轻哼一声，闭上了嘴，继续饮用剩下的牛奶。 “霍恩，你看小女执意要去求学，我们也不好一再劝阻。只是，洛克与赫谷的距离实在太远，可否请你多加照看。” 佐伊与凯瑟琳说话期间，亨利虽没插话，但心中已有决断。 霍恩见亨利开口，便应下：“大人的吩咐，罗宾斯家族定当会好好照顾佐伊。请您放心。” 佐伊见霍恩一本正经爽快的答应，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爸爸，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您可以帮我在外面找一所房子……” “行了，哪里都不会有洛克堡安全。你诺是不同意便一同回赫谷吧。”亨利打断佐伊的要求：“你要留在这，就好好听霍恩的话。” “是，爸爸。”佐伊不好再得寸进尺，便答应了下来。 两日后，便是斯莱特一家返程回去赫谷的日子。 临别前，凯瑟琳恋恋不舍地拉着佐伊的手，还期盼着佐伊会改变想法跟她回去。 佐伊看出凯瑟琳的留恋，心底有几分不忍。 “妈妈，等学院放假时，我便回家去。”佐伊安抚着凯瑟琳的情绪。 凯瑟琳笑着松开手，她明白有时候适时地放手，也是爱孩子的一种方式。 “好，记得经常写信回来。”凯瑟琳恢复优雅端庄的模样，挥手与佐伊告别。 华丽地马车缓缓向前开去，佐伊注视着马车直到它消失在视线中。 “回去吧，外面冷。”霍恩揽过佐伊，送她回到城堡内，自己则出去办事了。 佐伊站在空空荡荡地大厅中，望着恢弘华丽却特别清冷的大厅，有些迷茫。 现在，又变成只身一人。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虽然说，她来到这个世界时就在洛克堡中待得最久，但当初的身份和现在的身份却略有不同。 她晃了晃脑袋，怎么能有这种封建思想。 她不停地在心中默念着人人平等，人人平等。 边往房间走去。 “佐伊。”走廊的角落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佐伊下意识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角落里站着那个棕红色头发的女孩，鲁娜。 “鲁娜。”佐伊惊喜地朝她跑去。 但却被宽大的裙袍绊倒在地上，鲁娜赶忙过来扶她。 “没事吧？”鲁娜问道。 佐伊摇摇头：“没事，走吧去我那里，我们说说话。” 鲁娜犹豫了。 “怎么了？”佐伊问道。 “佐伊，我就是个下等女仆，不是侍女，是不能进主人们的房间的。”鲁娜为难地说着。 佐伊想起之前自己在洗衣房时的光景，确实是连霍恩的房门都无法跨进去。 “你放心，我会跟霍恩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不会为难你的。”佐伊安慰道，说着便将她拉进自己的卧室中。 毕竟两人在外面说话也确实不方便。 佐伊拿出厨房送来的果子和一些精致地糕点给鲁娜。 “你快尝尝，顺便给我说说我没在的这两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鲁娜开心地看着佐伊推过来的糕点碟子，拿起一块儿塞进嘴里，满脸都是被糕点征服的陶醉。 “你是不知道，你离开后公爵大人有多着急。” “有多着急？”佐伊将暖壶里的热茶倒出一杯递给鲁娜。 鲁娜接过佐伊递过来的热茶：“就是，从来不对女人发火的公爵大人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对海德小姐大发雷霆。” 佐伊微微愣住。 她记得阿尔托贝利家族曾有恩与罗宾斯家族，为了区区自己，为何要与阿尔托贝利家闹开呢？ 但佐伊并不认为自己在霍恩心中有这么重要。 “记得那个诬陷你的奥布丽吗？她和那个撒谎的男人被公爵大人命人打了一顿赶出去了。并且，公爵大人可是当着大家的面亲口说了，那天晚上你们一同在图书室忙到很晚呢。” “当众？”佐伊感到震惊。 那可是举国之内最为贵重的罗宾斯家族的次子，国王的弟弟，马上要授以亲王的封号。 他为何要替一个低等的女仆向众人解释？ 佐伊想不通。 “那我父母是什么时候来的？”佐伊问。 “斯莱特先生是在海德小姐与她父亲离开洛克堡以后才来的。是雷尼尔大人带来的。”鲁娜回忆着那日的情景。 “雷尼尔？”佐伊呢喃着。 雷尼尔怎么会帮自己找到家人？难道雷尼尔曾经见过自己吗？ 第15章 什么是撩 从鲁娜的口中，佐伊得知在自己离开洛克堡的半小时后，霍恩便与海德的父亲巴萨克·阿尔托贝利一同回来了。 管家亚里希夫人根本不敢有所隐瞒，便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霍恩。 霍恩当即大发雷霆，马上命侍卫们出去寻找，即便是翻遍整个洛克市也要将她找回来。 但当日下午直到晚上，也没有找到佐伊。 无论霍恩如何质问海德，海德就是闭口不说佐伊的去处。 海德的父亲见霍恩对佐伊如此上心的样子，他也看不懂霍恩到底是做样子想让海德对他死心，还是真的为了那个小小的女仆而不惜与阿尔托贝利家反目。 但无论如何，巴萨克也不情愿继续在洛克堡待下去。 即便是海德不想离开他也不能再继续丢这个脸。 于是那日的夜里，阿尔托贝利一家便匆匆离去。 “海德小姐走了以后，大人便去了图书室，大概没多久便急匆匆地拿着什么东西出来。出来后就撞见雷尼尔大人带着你父母，来自赫谷的斯莱特伯爵一家。”鲁娜喝了口水，停顿了一下。 “这时候大家才知道，原来那个银发佐伊是斯莱特伯爵家的次女。”鲁娜说着，一脸自豪，自己朋友有这等身份，她也觉得有几分骄傲。 听鲁娜说完这些经过，佐伊对那个不起眼的，却存在至关重要的雷尼尔感到有几分好奇。 毕竟，海德是跟他一起来的，自己与父母之间的相遇也是他的安排。 说不巧，是有些不妥的。 下次见面，看来自己要好好问问他了。 晚餐时候，霍恩没有回来，佐伊也不想一个人坐在那张冰冷的大桌子上吃饭。 便让厨房直接将饭送到房间里来。 用完晚餐后，便去到图书室看看书。 毕竟这个时代没有手机，也没有什么娱乐项目，还是十分无聊的。 图书室安静的感觉更令佐伊安心。 看了许久的书，佐伊有些犯困，便将书本合上准备离去。 但刚将书本放回书架，霍恩便从门外进来。 “你回来了？”佐伊望着一脸疲态的霍恩。 霍恩温和地笑了笑：“嗯。” “你，吃过饭了吗？”佐伊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算是吃了些。”霍恩经过佐伊的身旁，瘫坐在休息室里的沙发上。 擦肩而过时，佐伊闻到霍恩身上浓烈的酒味。 佐伊忍不住伸手挥散了空气中残留的酒精味，这该是喝了多少。 佐伊望向休息室的方向，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决定离开。 打开门，发现霍恩的侍从布卡正站在不远处的走廊边上。 布卡见佐伊出来，上前行了个礼：“佐伊小姐，我们大人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佐伊正欲离开，又折回来问：“他怎么喝这么多？” 布卡小声地说：“今日朝上发生了一些事情，首相大人背地里给大人使绊子，死了好些平民。大人心中不痛快，所以……” 佐伊之前听说过霍恩在完善法律援助系统。 法律援助系统是紧急贫困的公民和特殊案件的当事人提供免费法律服务的制度，体现法治的原则，是社会文明进步的重要标志。 所以这个系统的受益人绝对不是手握权力、土地、人脉的贵族。 首当其冲反对的自然也是这些人。 佐伊对斯温王朝有着基础的了解。 她知道在朝政上，霍恩有着一个巨大的敌人便是首相-克利夫菲力普。 一向为平民着想的人，却因为朝堂阴谋而丧生的那些平民，相当于是因为霍恩的失误而丧生。 这种打击，如何让人不沮丧呢。 佐伊此时无论如何都迈不开步子。 于是，她让布卡去厨房拿些蜂蜜水和牛奶来。 布卡闻言，马上拔腿以最快的速度跑去。 布卡跟在霍恩的身边服侍多年，他又怎会不知道霍恩的心思呢？ 自己的大人没有父母心疼，兄长佛兰克身为一国之主，很多时候事事相扣无法顾及大人的心情。 但布卡知道，这个大人找了一天一夜的女人一定可以安抚他受伤的心。 很快，布卡便端着热毛巾和蜂蜜牛奶递给佐伊。 佐伊笑着向他道谢，端着这些东西重新走进图书室。 布卡在她身后将门轻轻合上。 佐伊将东西搁置在沙发旁边的柜子上。 轻轻摇醒正眯着眼的霍恩。 “嘿，醒醒。”佐伊蹲在霍恩身旁轻声喊着。 霍恩置若罔闻，仍旧闭着眼。 佐伊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你可别给我装醉，这招我用过了。” 霍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睁开了带着水雾般迷蒙的眼睛。 真好看。 佐伊忍不住在心底夸着。 “所以，那次你是装的？”霍恩动了动，换了一个舒适的位置。 佐伊想了想点点头：“好吧，我承认。” “所以，那天的每句话都是经过你深思熟虑以后说的？” “我不记得我说什么了。”佐伊狡辩。 霍恩笑了笑，垂下眼眸。 “你不是走了吗？” 佐伊将蜂蜜水拿过来塞进霍恩的手中：“喝点蜂蜜水，解酒的。你喝的太多了。” 霍恩晃了晃手中的水杯：“如果足够多的话，早已不省人事。” “酒多伤身啊，大人。”佐伊将霍恩的手推到嘴边：“快喝吧。” 水到嘴边，霍恩不得不喝，一口气将杯中的柠檬水喝个干净。 “住的还习惯吗？”霍恩问道。 佐伊摇摇头：“特别无聊，还不如以前做女仆干活的时候。有事干有目标，也挺充实的。” “什么目标？” “撩你呗？” “撩我？什么意思？”霍恩饶有兴致地问。 佐伊下意识捂住嘴，自己一时嘴快了。 “没什么意思？” “接近我的意思？在你离开洛克堡之前，我确实有感觉到你的刻意接近。”霍恩上扬着嘴角，目中含着笑意。 见佐伊不回答，霍恩继续说道：“只是，在你回来后便有意疏远我，你告诉我，为什么？” 佐伊见霍恩把她那点小心摸得透透的。 便借口要离开：“很晚了，你早些睡吧，我也先回去了。” 佐伊刚要起身，便被霍恩一把拉回来，跌坐在霍恩身侧的沙发上。 “答应我，以后不要再无故离开，好吗？” 第16章 出发猎场 霍恩无比英俊的脸庞，带着温柔的醉意和宠溺的声调。 这简直就是美男必杀利器啊。 佐伊捂着脸道：“不行不行，你不能用美色勾引我。” 霍恩掰开佐伊捂着脸的手：“你看着我，回答我。” 看着一脸认真的霍恩，佐伊有些心动，但还算带着些理智。 “可我不能总是待在洛克堡，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佐伊正视霍恩的眼睛，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 “你看，我爱看书是因为书籍里有许多我去不到的地方。比如书籍里记录的百年前的某个地方发生的某件事情，也有人们想象的未来一百年后的光景是什么样的。 看书，也是自由的一种方式。但我更想走出去，用我的双脚一寸一寸地去丈量这个世界。无论是风，是雨还是雪，山川河流或者星辰大海。 怀揣世界的人，或许才能悟出更多的道理吧。” 佐伊一番话下来，霍恩听的十分认真不曾打断。 霍恩不再拿佐伊与其他贵族小姐作比较，因为无人能与她相比。 但他也知道，这些看似无价的要求和梦想，恰恰是最昂贵的。 如果佐伊要的是上好的绸缎和昂贵的珠宝，霍恩完全有自信可以为她拿到世界上最好的。 但，如果是自由和梦想，他却没有足够的自信。 “你想出去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就行。”霍恩替她撩开额前细碎的银发，精致如天使般的脸庞又怎么让人放心让她出去呢。 “那好吧，我跟你说就是了。”佐伊抿了抿嘴，带着几分俏皮。 “对了。”霍恩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那天你握在手里的匕首是哪里来的？” 佐伊想了想：“你说的是那只镶着宝石的匕首吗？” 那日回到洛克堡后，一下发生了太多事情，佐伊都没注意到遗失了这把匕首。毕竟下次遇到波克，可要将匕首还给他。 霍恩从腰间拿出这把匕首递给佐伊。 在昏黄的灯光下，这把古老的匕首闪耀着神秘的光芒。 “这是我离开洛克堡后，在后山腰的小木屋里遇到的人给我的。”佐伊将那天的经历告诉霍恩。 霍恩听着佐伊的话，陷入了沉思。 佐伊见他不语，便问道：“你与波克认识？” 霍恩摇摇头：“山村野夫，我怎会与他相识？” 佐伊皱皱眉头，不认识干嘛这样说人家，当然她不敢直接说出来。 “那你明天想不想去狩猎场围猎？”霍恩问道。 “我可以去吗？那不是只有王室的人才能去吗？”听到狩猎场围猎，激起了佐伊的兴趣。 霍恩见她眼里燃起的光芒，知道自己的提议到点子上了。 “只要我能去到的地方，就会有你一席之地。那我让亚里希替你准备一些厚实的衣服，猎场有些远可能要好几天。” “好，谢谢。”佐伊心口有些痒痒的，仿佛有只小虫子想要破土而出带来的悸动。 “那早点回去休息吧。”两人一同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在房门前，互道晚安。 佐伊洗完澡后，亚里希便带着两名侍女给佐伊拉来了两只大皮箱。 “佐伊小姐。”亚里希毕恭毕敬地向佐伊行了个礼。 “亚里希夫人。”佐伊也向亚里希回礼。 “您此次出行的所有衣物都已经收拾妥帖，均在两个箱子中。您看还有什么需要的？”亚里希命侍女将皮箱子打开。 佐伊上前握住亚里希的手：“夫人，请不要叫我小姐。您跟以前一样叫我佐伊就好。” “不，佐伊小姐。身份有别，不可逾矩。”亚里希微微欠身。 “没有您，我早已冻死在初春的街头，哪来今日？我该感谢您才是。”佐伊真诚的说着。 亚里希的神情松懈了下来：“您是贵女流落人间，回到原本的位置是注定的。” 佐伊知道自己已经让亚里希放松下来了。 “圣玛利亚开学前，我还要在洛克堡待上一段时间，肯定有不少需要麻烦夫人的地方，还请您多多照顾。” 亚里希微微一笑：“您早点休息。”带着侍女离开了房间。 亚里希合上佐伊房门的亚里希，平复着胸口的紧张。 看来，她曾经的判断是对的。 原本佐伊只是一个女仆，即便被公爵大人看上了那也只能收做情妇。 除了需照顾公爵大人的颜面，宽待佐伊即可，也并没其他什么好顾及的。 但现在佐伊的身份是赫谷斯莱特伯爵家的次女。 虽说不是什么声望巨大的家族，但斯莱特常年驻兵在雪域，手下有一支五万人的雪域铁骑。 足以令所有的贵族对其礼让三分。 有此等身份，若是佐伊与霍恩两人情同意和，那么入主洛克堡成为她的女主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亚里希庆幸自己做事总会留一分情面。 那一分情面说多不多，却总能在最恰当的时间里派上最重要的用场。 房间内。 睡在床上的佐伊确是一夜无眠，天微微亮便起来穿好了便装。 急急地敲开了霍恩的房门。 霍恩一脸惺忪地看着门外穿着利落的佐伊。 平时披散的银发此时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立在脑后。 露出了那双平时看不到的小巧圆润的耳朵，和额间全部的眉眼。 未施粉黛却依然粉嫩的脸显得格外诱人。 泛着光泽的红唇此刻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霍恩的注意力全被佐伊的肆意挥散的青春美貌所吸引。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佐伊温怒：“你这样盯着我看很不礼貌。” “抱歉，你先在外面等我。”霍恩说完“啪”地将房门关上。 自顾自地收拾了起来。 两人一同用过早餐后，城堡门外的马车早已备好，佐伊上了马车，霍恩则是在前头骑马。 佐伊将另一边的帘子别了上去，喜滋滋地随着马车的前进观赏着外面的街景。 马车很快便驶离市区，窗外只剩下郁郁葱葱的山林， 佐伊感到没什么意思，便靠在坐垫上睡了起来。 一路的颠簸也没能将她的瞌睡虫赶跑，反倒是停下来的时候，倒是醒了。 “是到了吗？”佐伊揉揉睡眼，自言自语道。 掀开帘子，外面的世界完全变了样。 落入眼中，全是银装素裹的群山。 空气中带着松针的清香和冰雪的冷冽。 开阔的视野，令她感到为之震撼。 第17章 诡异笑声 佐伊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双脚深深陷进厚厚的雪地中。 霍恩拿来一件毛绒厚斗篷给她披上：“外面很冷，这样急匆匆下来会着凉。” “这雪竟然这样厚，你们还能打到猎物吗？”佐伊有些疑惑，冬天的野兽都该藏起来冬眠了吧。 “正因如此，冬狩才更有难度和乐趣。”霍恩一路牵着佐伊往边上的木屋走去。 佐伊艰难地跟在霍恩的身后：“这就到了？” 霍恩放慢脚步等她：“这才哪到哪儿，我们今晚在此处休整，大雪将路堵住了，扫尽才能继续前行。” 落入眼前的三幢木屋尖尖的屋顶上落着皑皑的白雪：“哇！像是童话中森林里巫女的住处。” 佐伊迫不及待地进入他们住的那一幢，推开门，屋内的热气扑面而来。 浓浓的欧式复古风，橘红色的餐桌上摆着精致的银盘，墙上挂着许多复古油画。 佐伊感觉里面的一切都好美，就算是一把椅子，一面纱窗，一只杯子都有独特的韵味。 正厅前的壁炉中还燃着火焰，却闻不到柴火味。 “哇。”佐伊奔到壁炉前，烤着冻僵的手。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壁炉，从前都是在影视剧中见到的，她十分喜欢壁炉燃起火焰的感觉。 “你喜欢这？”霍恩将门掩上，纷飞地雪花被挡在了屋外。 “嗯。”佐伊用力点点头。 “一会儿再来玩，先吃饭去。”霍恩拉起蹲在壁炉前的佐伊往隔壁餐厅走去。 除了留下几个服侍用餐的人，其余侍从都在后面两幢木屋中休息。 屋内很安静，却不似城堡中那般大的清冷。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菜上齐以后，侍女也悄然退下。 屋内暖烘烘地，散发着食物的香气。 霍恩看着被烛光印的满面通红地佐伊，伸手擦去留在她唇边的酱汁。 “谢谢。”佐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晚餐后，两人准备休息。 佐伊睡二楼的卧室，霍恩睡楼下的卧室。 白天在马车里睡了一整天的佐伊此刻根本无法入睡。 这个房间里也没有书本可以让她看看。 只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不知道霍恩在干嘛，跟他斗斗嘴也比在这无聊好。”佐伊这样想，却依旧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出神。 她起身来到床边，拉开窗帘往窗外瞧去。 可窗外黑漆漆的只有摇晃的树影，看起来吓人极了。 突然有什么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啪嗒”一声贴在玻璃上，还未等她看清又消失了。 将佐伊吓得大叫一声，顾不上窗帘，飞也似的整个人扑进被窝中。 可能是只看不清路的鸟吧。 她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周围已然安静地毫无异样，她才将脑袋伸到被子外面。 恰巧第一眼就看到那扇玻璃上，被异物撞击过的玻璃上，正淌着鲜红的血。 佐伊吓得还没缓过神，谁知一阵阴风扫过，那桌台上的烛火却在此刻熄灭，房内乌黑一片。 紧接着屋顶上传来踢踢踏踏的声音和一阵阵轻笑声。 “鬼啊！！”佐伊吓得冲下床去，一把拉开门把手夺门而出。 一路连滚带爬跑下楼梯来到霍恩的房门前疯狂拍打：“开门，快开门！” “你疯了？”霍恩皱着眉将门打开。 “有，楼上有奇怪的东西。”佐伊趁着霍恩开门的缝隙，一溜烟钻进去，缩在霍恩的床铺里。 霍恩回头看着吓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的佐伊，知道她确实是被吓到了。 将门合上，坐在床边安抚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 “我听见屋顶上有人在笑。”那笑声此刻还萦绕在佐伊耳边，像铃铛一般轻莹莹。 霍恩知道佐伊没有撒谎的必要，便说道：“你在这等我，我叫人上屋顶看看。”说完便要起身。 “不要，你别走。”佐伊紧紧抱住霍恩的胳膊：“我怕，你别去。” 佐伊冰冷的小手隔着薄薄的睡衣贴在霍恩的手臂上，再次请求：“要么你带我一起去。” 霍恩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算了，明天再去也行。” 佐伊这才将手松开。 在霍恩房间里，有个人在，佐伊放松很多，也没那么害怕了。 反正睡也睡不着，便将在楼上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又给霍恩讲了一遍。 “当时，我觉得有点无聊睡不着，于是就起床想去床边看看雪景。但是拉开窗帘吧外面漆黑一片啥也没有，但是。” 佐伊看着霍恩的停顿了一下。 “但是什么”霍恩挑着眉问。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佐伊问道。 “不想知道，我想睡觉。”霍恩说完拉过被子就想躺下。 佐伊赶紧拉住他：“我说我说。” 继续一本正经：“然后我就看到一张惨白的脸，脸上还没眼珠子，嘴巴淌着血，啪撞在了我房间的窗户上。我刚想仔细看看。咦，又消失了。 “然后，我就回到床上继续睡。” “然后你没有吓得惨叫？” “那完全没有。”佐伊一本正经地撒谎。 “是吗？”霍恩不信反问。 “然后我就准备睡觉吧，忽然就发现房间里一阵邪风吹过。那阵邪风闪出一记刀锋，将烛台上的火给熄灭了。 然后就是屋顶上传来了脚步声，就在我的房顶‘踢踏踢踏’。紧接着就是传来一个女人银铃般的笑声。” “你确定是个女的？”霍恩问。 其实佐伊自己也吓得没听清楚到底是男是女，反正就记得是在笑的声音。 “嗯？嗯嗯，我确定。”佐伊点点头。 她刚说完，屋外风雪的声音呼啸而过，之后又传来了“呵呵呵”的声音。 她“啊。”地大叫一声窜到霍恩的背后。 “又，又来了。”佐伊紧紧贴着霍恩的后背。 此刻只有霍恩温热的身体能给她带来一些安全感。 “别怕。”霍恩握住佐伊颤抖的手，一把将窗帘拉开。 但窗外除了带着黑影的皑皑雪山和棵棵绿松，别的什么也没有。 但霍恩也确确实实听到了那所谓的“笑声。” 这幢木屋内所有的侍从都被霍恩遣散回去休息了，一时半会儿也喊不到人，只能等天亮再做查看。 第18章 共乘一匹 看着脸色再次吓得发白的佐伊，霍恩明白当下安抚好身边的女孩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霍恩将窗帘拉上，抱着佐伊坐在靠在壁炉边的沙发上，让佐伊靠在自己怀中。 “别怕，明日我会查清楚。只要看的真真切切，我们的心就不会不再惧怕。这世上没有鬼怪，这里也不是女巫的房子。” 霍恩充实的怀抱和耳畔温柔坚定的细语，使佐伊渐渐平静下来。 佐伊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去的，再次醒来时自己躺在霍恩房间里的床上。 房里空无一人。 窗外天已大亮，暴风雪已经停了，甚至出了太阳。 佐伊回过神想起昨晚发生的诡异事情，还有那么一些后怕。 她不敢上楼回自己房间穿衣服，便在霍恩的衣柜中翻出一件大衣裹上。 拉开卧室的门，佐伊看到霍恩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神情严肃的跟几名统领说着什么。 佐伊等几位统领出门后才来到客厅，在沙发侧边的藤椅上坐下来。 “你醒了。”霍恩看到佐伊过来，紧皱的眉间微微舒展开来。 “昨晚的事情？”昨晚的事情实在有些吓人，佐伊仍旧不想回忆。 霍恩笑着安慰她：“已经查清楚了，是附近山头的猿猴。冬季食物缺少，下山来找食物。你知道的，猿类的确会发出类似于人类的笑声。” “这样啊。”佐伊似信非信：“那昨晚那只是只母猿咯。” 霍恩不禁笑出声来：“你的关注点倒是清奇。” 霍恩让侍女将佐伊的衣服取下来，换好衣服后两人在餐桌上吃着早餐。 佐伊面上是相信霍恩的说法，但是从霍恩面对几位统领时面色凝重的样子，她觉得事情或许没这么简单。 她无心吃饭，银盘里的煎蛋被她翻过来又翻过去。 “快吃些，一会儿该出发了。路上可没有热乎的饭菜吃。”霍恩督促着。 佐伊点点头，赶紧随便吃两口垫垫肚子。 “我能骑马吗？我不想坐车里。”坐马车里摇摇晃晃的也不太舒服，倒不如骑马看看风景。 霍恩放下刀叉：“你会骑马？” 佐伊摇摇头：“我不会，不过波克带我骑过。” 霍恩英俊的眉头皱了皱，带着几分不悦：“坐前面还是后面？” “后面。”佐伊老老实实地说。 “行，那一会儿你跟我骑一匹，坐前面。” “什么？” 出行的队伍整顿好以后，来时那辆豪华马车里的人已经骑在了马背上。 正笔挺地坐在某人半圈的臂弯里。 “其实我不是非要骑马的。”佐伊尴尬地望向四周，毕竟她觉得自己和霍恩的关系还没到这一步。 “晚了。”霍恩在佐伊身后，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 两人同乘坐一匹马，远远望去，两个人的发色金银交错在阳光的照耀下，印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格外耀眼。 队伍已经开始前进，进猎场的道路上的积雪已经连夜被人清扫干净了。 为了打破这稍显尴尬的气氛，佐伊没话找话：“昨晚那吓人的笑声真的是大猩猩吗？” “那你觉得是什么？”霍恩虽在身后却近在咫尺。 温温热热的气息萦绕在佐伊耳边，给佐伊带来一种奇怪的，有些麻痒的感觉。 她转过头，看着霍恩：“你要不要往后面坐坐？” 却不知道，马背上的距离竟然如此之近，两人的距离就差鼻尖贴着鼻尖了。 两人怔怔地对视着，霍恩将视线一点点下移，落在佐伊丰润的红唇上。 佐伊猛然回过头，咬着下唇，胸腔内的那颗心狂跳着。 听着身侧的霍恩低声嗤笑。 佐伊面上早已红霞乱飞，连带着娇小圆润的耳垂都红透。 中午队伍停下休整时，佐伊便乖乖回到马车上去赶剩下的路。 撩开帘子往外看去，霍恩骑着马正跟在马车的侧前方，不知道为何这披着白玫瑰花纹斗篷的背影能给足她莫大的安全感。 天黑前便到了猎场的行宫。 霍恩下马后牵着佐伊走下马车，领着她往宫内走去。 路上霍恩怕里面太多人会让佐伊不自在，便提前说：“这几日佛兰克也在，所以跟随了众多的朝臣，人会比较多。” “啊，那我来了会不会不太好？”佐伊果然有些紧张。 霍恩笑着轻轻拍了拍佐伊的头顶，安抚道：“你可是斯莱特家的掌上千金，斯莱特家稳坐赫谷雪域，手下领着最精悍的铁骑，这便是你的身份与底气。” 是啊，咱也是有身份的人。 “无论去哪，记住，跟在我身边，知道吗？”霍恩略带严肃的神情看起来认真极了。 霍恩的一番话给了佐伊一些力量和安全感，她便笑着点点头：“知道啦。” 两人在一名御前侍奉的侍女带领下来到了晚宴的会场。 远远的便听见了里头喧哗的喊闹声，烤鹿肉的香味也飘得很远。 两人进会场后，全场便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个容貌惊为天人的银发少女的身上。 不时地有人与邻座窃窃私语，讨论着这个公爵身边唯一出现过的女孩。 国王佛兰克坐在最上端的位置，看到霍恩来了，他十分高兴。 从位置上走下来，给了霍恩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可算来了，之前让你来一直不肯，现在倒好带着个女孩便来了。”佛兰克看向一旁的佐伊：“是哪家的女孩？” 佐伊向着佛兰克行礼：“斯莱特家的次女，佐伊见过国王陛下。” 听到佐伊自报家门，周围一片唏嘘。 就连佛兰克也愣了愣 众人都知赫谷的领主斯莱特伯爵，掌握整片雪域无人敢侵犯，除去地势险峻无法进攻的原因以外，是因为亨利斯莱特手握五万雪域铁骑。 这支铁骑无论从兵器，盔甲，还是战马上身上的铠甲都是由这世间最坚硬的雪域玄冰所打造。 正因为这种铁只出现在赫谷，比一般的铁轻，却更为坚固，牢不可破。 而被世人称作“雪域玄冰”。 赫谷地势不好，无法大面积播种良田，全靠购买粮食与棉花来确保基础的生活。 但因雪域玄冰的售卖价格堪比黄金，所以赫谷的人民尤为富足。 外界虽知斯莱特伯爵有两个女儿，却因为极度的保护，两个女儿从未踏出赫谷。 所以，从没人见过克拉拉和佐伊的长相。 第19章 一名女巫 “斯莱特家的女孩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如同天使一般。”佛兰克温和的赞扬着并回到座位上，示意霍恩带着佐伊也入座。 刚坐下，佐伊便感受到四面八方的视线聚集在自己身上。 佐伊悄悄观察着周围，在一众陌生的人群中，看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海德和雷尼尔。 海德正翻着白眼瞪着她，雷尼尔则是报以友善的微笑。 佐伊自动忽视海德的敌意，对雷尼尔礼貌地回以微笑。 佐伊心中暗暗苦恼：“海德怎么在这？”竟无意间脱口而出。 “阿尔托贝利一家离开洛克堡后便由佛兰克邀请来到猎场了。”霍恩微微低头在佐伊耳边轻声告诉她。 对面的海德见霍恩与佐伊两人亲密地交头接耳的样子，气的抓狂。 盘子里的鹿肉被她用叉子插出一个又一个洞眼。 “咳。”雷尼尔轻声咳了一声提醒海德：“不要在这惹是生非，收敛一下大小姐脾气。” 海德根本不将雷尼尔的话放在耳中，头一撇不愿理会雷尼尔忠告。 晚餐后，男士们坐在一起饮酒，女士则在另一个房间中谈话。 佐伊不安地看着霍恩，分开让她感觉有些不安。 “没关系，我很快就会来找你。”霍恩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顶：“没人敢对斯莱特家的女孩怎么样。” 你是没看见海德那副要吃人的样子吗？ 佐伊不禁在心中反问，但面上还是故作轻松的答应：“好。” 霍恩离开后，佐伊跟随这些穿着宽大华丽裙袍的女人们进入一间茶室中。 侍女们早已准备好了糕点和红茶。 佐伊站在门口看了一圈，发现只留下一个空位，便是海德身边那个位置。 她明白，这一定是海德故意留下的位置。 靠近门口位置的一个年纪尚小的女孩拉着佐伊的袖子：“姐姐，快去坐下吧。” 佐伊只能硬着头皮坐在海德的身旁。 “嗨，海德。”佐伊朝着海德打招呼。 “你还记不记得你上次答应过我什么？”海德虽生气，但也顾及自家的面子不好大声发作，轻声怒道。 “抱歉啊，我也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之前失忆了吗？原来是和家人走散了。这，一下被找回来了也没办法。”佐伊非常诚恳地道歉。 顺便代提一嘴自家这个强大的后台。 “别以为你现在是斯莱特家次女的身份我就会怕你。”海德声音软了几分。 “你放心，等圣玛利亚女子学院开学，我就会离开洛克堡了。”佐伊继续说着。 听到这，海德似乎也松懈了下来。 毕竟佐伊也不是从前那个毫无背景的小小女仆可以任由自己揉捏了。 再者，方才她也能看出来霍恩对佐伊的百般照顾。 这仇先记着，下次有机会再报。 想到这，海德不再刻意针对佐伊，开始融入到今晚的茶会中。 佐伊见海德不再愿意跟自己说话，明白这事儿暂时过去了。 她不认识其他人，四处看看，顺着耳朵听听。 这些贵妇们谈论的话题都是些香水、脂粉，布匹和男人。 佐伊只觉得百般无聊。 “你有没有听说，昨晚出现可怕的笑声？”附近一个绿色群衫的女人正在和旁边粉色纱裙的女人说。 佐伊听到笑声两个字，便竖起了耳朵。 “嘘，你可别瞎说这要是传到陛下耳朵里就麻烦了。罗宾斯家族从不信鬼怪。”粉色纱裙压低了声音制止。 绿色群衫的女人捂住了嘴巴：“可有好几个人都听到了呢。” 不一会儿两人说话的声音又被旁的听去，一来二去的，整个房间里的人都开始讨论起来。 佐伊更在心中暗暗确定这件事恐怕另有隐情。 按理说猩猩一般生活于非洲西部和东部赤道附近，这儿显然是不会有会学人笑的红毛猩猩。 霍恩恐怕只是为了宽慰自己，这才胡说八道吧。 佐伊将房里十三位年轻的贵族小姐一一询视过去。 其他的到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有三个看起来稍稍有些不同。 首先这三个人没有参与此事的讨论中。 海德，坐在门附近叫过佐伊姐姐的小女孩和一个着装略微怪异的女孩。 所有的女孩都穿着华贵的宫廷礼裙，盘着高高的发髻，身上带满了珍珠和宝石。 但这个人却穿着灰色的布衣，乌黑的头发曲卷着披散在脑后。 绝美的脸庞上那双大眼睛仿佛能洞悉人心。 奇怪的是这个女孩看起来也不像是王室贵族，却能进入贵族小姐的聚会中。 佐伊看了这个女孩半天，女孩侧过头对上佐伊的视线。 慌乱中，佐伊向她微笑致歉，毕竟一直盯着人家看多少有些不礼貌。 可那女孩看佐伊的眼神却平静如水。 茶会结束前，霍恩便派人将佐伊接走了。 留下一满屋子羡慕季度的哀叹，毕竟霍恩是全境内最有权势的单身贵族。 还未婚配的贵族小姐们都对他抱着极大的幻想。 走在去卧室的路上，霍恩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睡一间？” “什么？这，这不太好吧。”佐伊惊了一下。 霍恩迟疑了一下：“宫内男女不同住，我在后边那幢屋子里住，要是有什么事情恐怕不能及时赶到。” “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你放心吧。”反倒是佐伊安慰。 “昨晚……” “昨晚的猩猩应该不会那么快来到这里吧？”佐伊笑着打趣道。 霍恩神色复杂的笑了笑：“那行，我让莫娜住在你隔壁的拥人房中，有什么事情让她来通知我。” “好。”佐伊迟疑了一下问道：“有个穿灰衣服的女孩，她是谁？” 霍恩回忆了一下：“灰衣服？你是说格蕾特，除了她，没有女孩会穿灰色的衣服。” “格蕾特，这个名字跟她本人一样美丽。”佐伊感叹了一下。 “她是一名女巫，所以大家都尊重她。”霍恩笑着说：“我倒觉得你更美丽。” “女巫？会魔法和巫术的那种女巫吗？” 佐伊自动忽略掉霍恩的后半句话。 此刻她正十分震惊地沉浸在女巫这个称谓中。 这毕竟是她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的女巫呀，况且还是如此美丽的女巫。 “佐伊，这世上是没有没有魔法的。你真是如孩童般天真” 佐伊对格蕾特好奇极了，真想马上去找她聊聊天，了解了解女巫的世界。 第20章 一个预言 夜深了，佐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虽然白天舟车劳顿身子十分疲乏，但此刻她是半丝睡意也没有。 不知为何佐伊十分确定那诡异的笑声和脚步声仍会上演。 并且昨晚经历过，今晚倒是不再害怕了。 她起身穿好方便行动的衣服，里面装了一些简单的东西，一会儿或许可以派上用场。 拉开窗帘，窗外虽然白雪皑皑但是四处都插着火把，非常明亮。 明亮果真可以给予人们勇气，看的真切了，许多恐惧便会随之消失一半。 佐伊坐在床边聚精会神地看着外面，害怕一晃神就会被吓一跳。 过了许久，外头都没什么动静。 她已经忍不住开始打哈欠犯困。 就在她搓揉惺忪的睡眼时，走廊传来的脚步声和窗外一闪而过的黑影霎时将她惊醒。 来了来了。 还有点小激动呢。 她悄悄走出房门，来到长廊时只见到尽头的转弯角消失的黑影。 佐伊快步跟上去，但这条陌生的长廊仿佛走不完似的，前面模糊的黑影也一会儿快，一会儿慢，好像在刻意等着她。 佐伊一路跟到走廊尽头的楼梯上，沿着楼梯来到楼顶的露台上。 空旷的露台，寒风萧瑟。 那黑影却在露台上消失不见。 下一秒又出现在露台的边缘，猫一般墨绿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不可能。”佐伊低声呢喃，不可置信。 这个世界不可能存在非自然的现象。 “来呀，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女人发出的声音极为难听，像指甲刮在木板上。 “什么秘密？”佐伊问。 “呵呵呵。”女人呵呵笑着，这笑声倒是清脆无比，与昨晚听见的一模一样。 “来，过来。”女人的声音里带着蛊惑。 佐伊的脑子里此刻像一团漩涡，转个不停，脚下不受控制地向前走去。 眼看到了露台的边缘，女人消失不见，却又出现在佐伊身后。 “去吧，跳下去，去吧，回去你的世界。”说着伸手在佐伊肩膀上推了一把。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把殷红的匕首从远处飞射过来，穿透女人的身影。 霎时女人的身影便粉碎在空气中，只留下呵呵的笑声。 佐伊失去重力难以控制身体，即将掉下天台时，身后一只手快而稳地拉住了她。 一把将她从露台边缘扯了回来。 佐伊吓得靠在露台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发现拉住她的是女巫格蕾特。 “你没事吧？”格蕾特将佐伊扶起来。 佐伊稳了稳心神：“谢谢，我没事。” “我要是晚到一步，你就会从露台跌落，下面的尖锥便会穿透你的心脏。”格蕾特平静地说。 佐伊往下看了一眼，吓得心惊肉跳。 底下的雪地里果然倒立着一根半人粗的树桩子，上头削得的又尖又长。 如诺掉下去，当场毙命！ 佐伊倒抽一口凉气：“为什么？这是什么人？” 格蕾特平静地说：“这并非是人，是巫术所让你产生的幻觉罢了。” “可是昨夜在猎场外的木屋里，霍恩也听到了。并且晚间在茶室时，你知道的她们都听见了难道都是幻觉？” “有人在我们的食物中下了改良过的曼德拉草，它有使人致幻的效果，稍加操作十分逼真。”格蕾特捡回红色的匕首放回衣袋中。 “什么人会如此大胆在此处做这种事情。”佐伊觉得满头雾水摸捕着头脑。 “有邻国的刺客在大范围捕杀银色头发的少女。”格蕾特平静地说出这个爆炸性的事情。 佐伊愣了愣，惊住了。 这简直比刚才的幻觉更吓人。 “那我岂不是很危险？”佐伊捞着自己一把银色头发送到格蕾特面前：“我要不是把头发染成你这样的黑色？” 格蕾特嫌弃地将她的手推开：“别做这种无聊的事情，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利用巫术杀掉爱德兰境内所有银发女孩，在巫术眼前染发剂毫无作用。” 格蕾特说完便往房间走去。 此时天已经微亮，佐伊更是吓得没了睡意，缠着格蕾特将这个事情讲讲明白。 毕竟这些事情可不是在书本上能看到的。 两人一起回到格蕾特的房中，佐伊一进门就问道一股奇特的香薰味，好奇道：“好香呀。” “这个香味的作用是解除曼德拉草导致的幻觉。”格蕾特将身上背着的布袋搁置在房间里的方桌上。 “难怪啊，你不受幻术的影响。”佐伊望着房间里的道具，东摸摸西碰碰好不好奇。 格蕾特制止道：“你可别乱动，一会儿出了什么问题可别来找我。” 佐伊不好意思地缩回手：“对不起，我就是特别好奇。” 言归正传，佐伊还是记得自己跟着格蕾特进来的目的。 “那其他银发的女孩不是很危险吗？”佐伊有些担心：“国王有没有派人保护她们？” “国王不清楚这件事情，并且有人阻拦了神所的预言传到王室耳中。爱德兰境内恐怕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格蕾特摇摇头，略显无奈。 谁敢阻拦佛兰克的消息呢？佐伊心中疑惑。 “昨晚你保护了我，我很感谢你。但那些女孩也是鲜活的生命啊，如果她们毫无防备不是很危险吗？” “这种事情不需要你操心，我教父已经前去处理此事了。”格蕾特将靴子脱了丢在地上，爬上床铺。 “那就好。”佐伊松了一口气，既然有人暗中保护，想来自己也不会太危险。 “你还有教父啊？”佐伊好奇道。 “我教父可是伐克蒂亚大陆最顶尖的巫术师。”格蕾特骄傲地说。 佐伊一脸羡慕：“那一定很厉害吧，那生活一定丰富多彩刺激连连吧。” 格蕾特却眉眼染上一丝丝不耐烦：“就是忙的时候有点累人，比如现在一夜没睡还要被你缠着。” 佐伊也意识到这样有些无理，毕竟人家为了救自己忙了一整夜。 “那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说完拉开门便要出去。 “喂。格蕾特在身后喊道。 佐伊回过头：“怎么啦？” “这件事情不要跟别人说，避免引起混乱。”格蕾特说完将被子蒙在头上不再理她。 “明白明白。”一同共享秘密好像能拉进彼此的距离。 佐伊为自己交到一个女巫做朋友而感到兴奋不已，虽然人家还没有明确要与自己做朋友。 “对了。”佐伊出了门又转身折回来。 格蕾特侧过头略显不耐烦地看着她：“又怎么了？” “你方才说的什么神所的预言，那是什么预言？”佐伊想起这个重点。 格蕾特将被子蒙在头上：“国王都不知道的预言，又岂能告诉你？” 第21章 记忆碎片 佐伊的好奇心被勾起，一副不得到预言便誓不罢休的架势。 “格蕾特，咱们还得也是一起经历过战斗的生死之交，你就告诉我吧？”佐伊将房门关上，又来到床前。 “赶紧走吧，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格蕾特在被子里闷声说。 “你就告诉我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我发誓。”佐伊拉开格蕾特的被子举手就要发誓。 “不行！”格蕾特重新将被子裹在头上。 佐伊顿了顿，叹了口气：“也是，这是你的职业道德我不该破坏，看来我只能去求公爵大人去查一查了，想必他一定能告诉我。” 说完，佐伊便作势起身。 还未等她转身，被子里伸出一只胳膊拉住她。 “你……”格蕾特坐了起来：“你向诸神发誓你会保密。” “我发誓！” 等佐伊发完誓，格蕾特道：“我只能告诉你是关于银发少女和龙的信息。” “这算什么告诉？”佐伊不满：“我还是找别人吧。” “我说我说。”格蕾特无奈道：“几个月前神所中出了一条预言：拥有骑着龙的银发少女，便能掌控整个伐克蒂亚大陆。” “啊。”佐伊惊叹道：“可我没有龙啊。” 格蕾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谁说就是你了？” “可这不是很重要的信息么？为什么不告诉王室的人？”佐伊问，毕竟这关系到爱德兰这个国家未来的走向。 “教父说，等他寻找到那女子后再会向国王禀告。”格蕾特说完便下了逐客令。 佐伊这才在回卧室后安心地睡了一会儿。 很快，猎场的集结号角便响了起来。 佐伊被惊醒，起床走到床边看到屋子外边的广场上，已经整齐地站着许多的卫兵。 已经在举行今日狩猎之前的仪式了。 佐伊急急忙忙穿好衣服，扎好头发向楼下飞奔而去。 在快要跑出大门时，却被一个人挡住了去路。 “嗨，佐伊斯莱特。”拜伦拦住佐伊的去路，用轻佻的眼神看着她。 佐伊退后了一步，礼貌行礼：“拜伦大人。” 拜伦将佐伊逼到墙角：“我的仆人跟我说了我才知道，原来你是我亲手送进洛克堡的。天呐，我实在是太后悔了。” “您到底想说什么？请您快些说”佐伊退无可退，后背抵在坚硬的墙壁上。 “原本我只想买个最低贱最肮脏的低等女奴去恶心霍恩罗宾斯，让他添堵，叫他心烦。” “你这种做法不仅无聊，甚至是低端幼稚。”佐伊指责道。 拜伦并不生气：“是啊，直接送去实在是太无聊，甚至便宜了霍恩那小子。原以为只是个美丽的女仆，也就罢了，但现在竟是雪域贵女。” 佐伊不想再与他多说什么：“失陪。” 从侧边想要抽身离开，谁知拜伦伸出胳膊再一次拦住她。 “你要不要考虑跟着我？我父亲可是首相，即便是国王都不会与他大声说话。” “请您注意言辞，好自为之。”佐伊冷冷道，推开拜伦的胳膊直接离开。 拜伦望着佐伊离去的背影没有再阻拦，毕竟这是在王室的眼皮子底下自然不好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想做什么还怕没有机会吗？ 待到正厅时，大家都已经在各自的座位上了。 霍恩对着佐伊招招手，示意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佐伊在霍恩身边坐定后，霍恩问道：“睡得怎么样？你要是觉得疲惫，可以选择不参加今天的活动。” 佐伊摇摇头：“不参加活动的话，倒不如在洛克堡待着。” 霍恩温和一笑，督促道：“那赶紧吃些东西。” “嗯。”佐伊拿起一杯温热的牛奶和一块松饼简单吃了几口。 “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霍恩问。 佐伊喝牛奶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没有，挺好的。” “是吗？那就好。”霍恩眼中的光芒敛了敛。 近卫队长走到佛兰克身侧，与他耳语了几句。 在佛兰克点点头后，近卫队长开始宣布今日的狩猎规则。 “今日狩猎即将开始。”近卫队长的声音又尖又细。 “请各位大人小姐们自行结伴四人为一组，哪一组狩得的猎物最多最珍贵便算哪一组赢。”近卫队长宣布完规则后，台下开始纷纷寻找队友。 “霍恩，我们一组。”对面的雷尼尔大步跨过来。 霍恩十分欢迎雷尼尔的加入：“我们可太久没有一起合作了。” 雷尼尔看了一眼佐伊：“看来我们已经有三个人了。” “我不行，我帮不上忙就不参加了吧。”佐伊赶紧挥手推辞。 雷尼尔笑着说：“有霍恩在，你只需要待在他身边就好。” 海德随即跟过来急急道：“表哥，你怎么不带我一起？”海德看到霍恩，向他娇羞地行了个礼：“大人，您应该不介意我与您一组吧。” “无妨。”霍恩礼貌道。 大家各自组好队伍后开始往外场走去，海德挤进佐伊与霍恩中间，挑衅地看着佐伊。 即便是上回的事情阿尔托贝利家与霍恩闹得有几分不开心，却也是早已翻篇。 霍恩是海德心中认定的人，自然不会因为那小小的事情而放弃。 “佐伊，你和我同骑一匹马。”霍恩挑选了一匹白色的马。 海德选了一匹棕红色的马，听到霍恩的话嗤笑了一声：“不会吧，斯莱特家的女儿竟然不会骑马？” 佐伊不想给斯莱特家丢脸，便硬着头皮说：“人家来的时候不想骑马就是想跟我们公爵大人同乘一匹呀。” 说着向霍恩挑眉：“你说是吧大人。” 霍恩见佐伊一脸娇俏的样子，忍不住抿着嘴笑。 “你！”海德气得指着白色的马：“既然你会，那你骑给我看。” 雷尼尔制止道：“海德，别闹了。” “或许你可以试试，不过要小心些。”霍恩鼓励着。 看着霍恩坚定的眼神，佐伊长吁一口气，决定试试。 佐伊不安地拉过缰绳，摸了摸马儿宽大的脸。 “来，左手抓着鬃毛，右手撑住马鞍。”霍恩手把手地教着佐伊。 “左脚的前掌部位用力踩在左脚蹬上，借力坐上去。”霍恩轻托佐伊的身体，佐伊借势跨过马背，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 没有想象中的恐惧，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一些骑马奔腾在雪山的零碎画面一点点落入佐伊的脑海中。 她明白，那些是原主生前的记忆。 她又岂能因为胆小而辜负原主。 佐伊轻轻夹了一下马肚子，马儿慢慢小跑了起来。 佐伊稍稍熟悉了一下，便对三人道：“你们在这等我，我先去溜一圈。” 说完，夹着马儿风一般地疾驰而去。 银发的长发在风中飞舞，踢踏的马蹄声踩在雪上的声音尤为悦耳。 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惊叹。 霍恩拉上另一匹马，跃马而上，不放心地追了过去。 雷尼尔则去拿弓箭和一些方便携带的工具。 只剩下海德气的在原地直跺脚。 想羞辱她，怎么反倒让她出了一把风头。 “海德小姐。”一个声音喊住海德。 海德一脸烦躁地回头：“什么事情？” “若是马儿受伤，她意外从马背上跌下来不就丢尽斯莱特家的脸面了吗？” 说这话的是昨日茶会时坐在门边不起眼的小女孩。 第22章 雪中狩猎 海德看了看这个女孩，一时记不起她是哪家的孩子。 纳闷着，怎么长着一副可爱的面容却说着恶毒的话。 语气那么平淡，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看那样子，能摔下来才怪。”海德回过头看着远去的佐伊愤愤道。 女孩将一个小小的布袋子递进海德的手中：“若是马儿意外受伤了，这就不好说了。” “这，这哪行。一会儿摔出人命，霍恩和斯莱特家都不会放过我。”佐伊看了一眼布袋子里的图钉拒绝道。 这点分寸她还是知道的。 “这匹马儿最喜欢松香的味道，图钉上已经抹了松香的气味。您只需要将它们随意丢在山路边，一切只看他人造化，怪不到您头上。”女孩说完将布袋塞进海德的衣袋中。 “况且，您也看到了她技术高超，顶多吓一吓煞煞威风，又能出什么事情？”说完留下海德独自思考，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也是，就吓一吓。谁让她出尽风头呢。” 海德呢喃着，随后与雷尼尔一同上马。 四人集合后一同向山林中出发。 为了在天黑前能够顺利完成任务，霍恩提出建议：“我们兵分两路如何？效率可能会大大提高。” “我赞同我赞同。”海德将手臂高高举起：“大人，我同您一起。” 霍恩刚想拒绝，佐伊抢先一步开口：“那我就和雷尼尔大人一同去另一条路吧。” 佐伊对着雷尼尔微微侧头：“可行？” 雷尼尔笑道：“当然。不过，你叫我雷尼尔就好，喊大人怪怪的。” “好的，雷尼尔。” 两人边说便往另一边的小道而去，留下黑脸的霍恩和一脸兴奋的海德。 雷尼尔在前探路，佐伊跟在后边。 两人交集不多，自然是没什么话好说。 佐伊顺着海德的意思与雷尼尔一组也不是为了给海德腾位子，而是佐伊想知道雷尼尔怎么会帮她找到父母。 “雷尼尔……” “嘘。”雷尼尔示意佐伊别说话。 佐伊识趣地闭上嘴。 随着雷尼尔的视线看过去，佐伊发现右侧前方的灌木丛里有细微的动静。 雷尼尔从后背的箭筒里抽出一支箭，高举弓箭，看准时机后那支箭“嗖”的一声从他手中脱离。 快稳准地射进那只动物的腿上。 传来“呜呜”的叫声。 两人走近，雷尼尔将小东西拎起来，发现是一只浅黄色的狐狸。 看到人来，小狐狸呲咧着尖牙。 “今天的第一件猎物诞生了，到时候让霍恩命人拿它给你做个围脖。”雷尼尔打趣着随即骑马继续向前走。 “咦，这个不带走吗？”佐伊问。 “箭上有各个家族的徽章，很好辨认。”雷尼尔解释道。 “噢，这样啊。”佐伊恍然大悟。 雷尼尔回过头：“你刚刚是不是要跟我说什么？” 佐伊挠了挠头：“就是，还没有好好感谢你替我找到家人。” “传个话的事罢了，不必放在心上。那日在洛克堡见到你后我便认出来你是斯莱特伯爵的女儿，只是十分好奇你怎么会在那做女仆。 后来我在附近的城市遇到正在寻找你的家人便将他们带来了洛克堡。” “所以你以前就认识我吗？”佐伊很好奇两人是怎么认识的。 “算是认识吧，但其实也不是很熟。我与你姐姐比较相熟。”雷尼尔想起克拉拉，脸上扬起一抹微笑。 “可我听陛下说，我们并不出赫谷，世人并不认识我们呀。” “我本性偏爱游历山川，酷爱雪山。你知道的伐克蒂亚最美的几座雪山都在赫谷，五年前我便启程来到赫谷，住了几个月。 只是那时候你还小，你姐姐与我年纪相仿自然交谈也会多一些。”雷尼尔回忆着五年前美好的记忆。 那是他与克拉拉的初识，更是这段缘分的起始。 两人聊了一路，虽没有打到什么奇珍的猎物，但是一麻袋的小家伙还是足够的。 “我们去找他们汇合吧，看看他们收获如何。” “好。” “不过你现在的性子，与从前不太一样，变了许多。”雷尼尔又补充了一句。 佐伊挠了挠头：“这个，可能是长大了吧，女大十八变嘛。” “是吗？”雷尼尔笑了笑，不再说话。 雷尼尔吹响哨子，过了一会儿另一个哨子的声音从森林的另一侧响起。 “这是你们联络的方式？回应的是霍恩吗？”佐伊好奇地问。 雷尼尔点点头：“是的，但是只能在合适的范围内才有效果。” 很快，四个人便集合在一起。 佐伊看海德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知道这丫头跟在霍恩身边一定开心透了。 “佐伊，我们去那泉边打一些山泉水给我们的勇士饮用吧。”海德亲切地拉着佐伊的胳膊。 佐伊呆了一下，这态度竟变得这般好。 两人提着水壶来到不远处的泉水边，但泉水早已冻成冰块。 海德懊恼着：“这可怎么办？” 佐伊将冰面上的积雪捞起来：“没有工业污染的世界，雪可是最纯净的水呢。” 说着便将雪捧起来放进水壶中：“这雪化了便是甘甜的雪水，快打吧。” “不行，会冻坏我的指甲，你打吧。”海德将手裹进披风里。 佐伊不高兴：“这不是你提出来要来打水的吗？” 海德并不接话，往边上走去：“可是没水呀，装雪的建议是你提的，你就装吧。你只管装满两个壶子，我去那边看看风景。” 佐伊汗颜。 看着海德往边上慢慢走去，只能撩起袖子将手扎进冰冷绵密的雪中一把一把捧进水壶中。 等她装得差不多了，海德才回去。 “装好了，我们赶紧回去吧。”佐伊两只手冻得通红发麻，手指的知觉也在减弱，已经拎不动水壶。 只能抱在怀中，佐伊知道即使让海德拿一下，也不见得人家会答应。 所以她选择什么也不说，也剩下些说话的力气。 等她们回来时，霍恩和雷尼尔已经将小火堆升了起来，周遭的温度暖和了许多。 佐伊将水壶递给霍恩，赶紧坐在火堆边上伸手烤火。 高温很快便让佐伊的手指又有了活过来的感觉。 “你的手怎么了？”霍恩皱着眉将佐伊的手拉过来细看。 两只手指纤长的手冻得发红，冰冷得不像样子。 霍恩将佐伊的手捂在手心里轻轻搓揉：“怎么弄成这样？” “没事，就是冻到了。”佐伊有些不好意思，将手抽出来：“我觉得火堆会暖和得更快一些。” 霍恩拿起海德藏在披风里的手，果然白皙温热。 “说，到底怎么回事？”霍恩语气里带着不容反抗的强硬。 海德见霍恩如此凶，一时也有些害怕，支支吾吾道：“山泉那冻住了没水，佐伊说雪水也可以喝，她就捧了两壶雪回来。” 雷尼尔白了海德一眼。 海德撇撇嘴低声嘀咕：“又不是我弄的。” “没事啦，已经好多了。”佐伊松活了一下手指，给大家看：“你们看，还能用哈哈哈。” 但是只有她一个人在笑，霍恩生着气，雷尼尔一脸尴尬，海德委屈巴巴。 “咳咳，那个那我们回去吧。”佐伊站起身。 雷尼尔附和道：“是啊，早些回去让佐伊小姐涂写药膏，免得冻伤了皮肤。” 霍恩这才站起来翻身上马。 雷尼尔将火堆熄灭，四人一起驾马回去。 这一日狩猎非常平静顺利，但意外往往会出现在人们毫无防备的空档。 第23章 我相信她 经过一处山坡时，佐伊明显感到身下的白马有些异常的躁动，很不对劲。 但由于她对马还不够熟悉，并不了解这是什么情况。 到达山坡顶上，佐伊身下的马儿好像发疯一般开始失控。 无论佐伊怎样安抚都不能使它平静下来，佐伊的异常引起三人的注意。 “佐伊！”霍恩大喊一声：“快停下。” “它无法停下。”佐伊惊慌着，只能牢牢抓住缰绳以免被甩下去。 “你不要激怒它，顺着马向前去。我们来想办法。”雷尼尔高声对佐伊喊。 霍恩与雷尼尔视线触碰，便已然知道对方的想法，一同驾马向佐伊的方向追去。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剩下惊慌失措的海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霍恩与雷尼尔驾马追上佐伊，一左一右将佐伊夹在中间并与她保持同等的速度。 霍恩慢慢向佐伊靠近，而雷尼尔在架起弓箭等待时机。 佐伊明白，如果再不想办法让马儿停下来，恐怕这匹马今日只能命丧此处。 佐伊大声制止着：“给我一点时间。” 喊了好几声，旁边的两人才听见。 霍恩决定相信她，示意雷尼尔先收弓箭。 雷尼尔点点头，两人继续以相同的速度包裹左右，同步前进。 佐伊回忆着曾在书本上看到过的安抚马儿失控的技巧。 她记得，接下来的第一件事必先消耗马的精力，在临界点立即安抚。 佐伊估摸着时间，也快差不多了，马的速度稍稍比原先慢了下来。 而她自己首先要做的就是平复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放松身体。 根据时间节点温柔地抚摸着马的后脖子，低声吟唱遥远的东方民谣。 “乌黑的天空低垂 闪烁的繁星相随 马儿呀马儿呀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雪花纷飞 地上的玫瑰枯萎 马儿呀马儿呀 快快回家来” 古老的神秘东方歌谣，使得一人一马开始想家。 佐伊见状紧拉缰绳，使马儿侧头。 马儿长啸一声，开始降速。 霍恩见准时机，靠近佐伊伸出双手将佐伊从马背上抱离，最后稳稳地坐在自己怀中。 这时，三个人才算松了一口气。 马儿最终也因为筋疲力尽而摔躺在地上。 回到住处后，霍恩马上为佐伊喊来随行御医为她检查。 此事惊扰了所有人，连佛兰克都亲自前来探望。 佛兰克坐在佐伊床边的软塌上：“是我管理不周，才会让你受到如此惊吓。” “不，陛下别往心里去。”佐伊赶紧摆手，表示自己好得很。 佛兰克笑道：“你真是个坚强开朗的女孩。听说因为你的勇敢而保下一匹御马，看来我必须赏赐勇敢的女孩一些珠宝才能够抵消我的愧疚。” “陛下，不用的，我……” 还未等佐伊拒绝，佛兰克拍了拍手，两个侍卫抬着一箱金银珠宝进来。 惊呆的佐伊再也无法说出拒绝的话来。 “猎场的珠宝不够多，等回到王宫，我可以补偿你更多。” “够了，够了陛下，这已经，很多了。”佐伊说话磕磕绊绊的样子逗笑了佛兰克。 佛兰克安慰道：“好好休息吧。” 说完便带着随行的人离去。 佐伊赶紧翻身下床打开宝箱，连鞋子也来不及穿上。 “哇~”满满一箱子的金币、红宝石、蓝宝石、钻石和一些质地上好的首饰。 在阳光的折射下，佐伊的眼睛都亮闪闪的。 倚在门边的格蕾特不屑道：“低俗。” 佐伊嘻嘻笑道：“格蕾特，你喜欢什么过来挑，你要什么我都送给你。毕竟昨晚你救了我的命嘛。” 格蕾特将头一扬：“我才不要。” “行吧，我先帮你保留着，哪天你想要了随时找我拿哟。”佐伊抱着宝箱舍不得撒手。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是霍恩。 格蕾特向霍恩行了个礼：“公爵大人。” 霍恩点点头，随即将赤脚坐在地上的佐伊抱回床上去。 “没想到你还是个财迷？”霍恩将她放稳，盖上绸被：“你喜欢这些，洛克堡中数不胜数，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 没想到佐伊却摇摇头：“这是我自己挣来的，不是我的我才不要。” “倒是有几分骨气。”霍恩无奈道。 霍恩看向格蕾特：“今日的事情，可有眉目？” 格蕾特正色道：“正想向您禀告，失控的马蹄上出现可疑的图钉。” “猎场怎会有图钉？”霍恩温怒。 “大人，马官正在一一调查。”格蕾特说着将从马蹄上取下的图钉放在木盒中递给霍恩。 霍恩拿起图钉细细看了看，还未凑近便闻到了一股味道。 “是松香。”霍恩将图钉放回木盒中。 格蕾特将图钉收好。 “正常的松香是没有什么坏处的，但坏就坏在这匹马对松香的味道格外敏感。这一点在马官的记录册上有记载。”格蕾特将自己查到的事情告诉霍恩。 “所以那匹马失控的原因便是在这松香上？”霍恩明白这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动了手脚。 但这匹马是自己亲手牵过来的，他十分确定当时并没有闻到松香的气味。 难道行凶者是在狩猎的路上下手的？ 回忆着今日狩猎的整个过程，霍恩微微皱眉：“将海德阿尔托贝利马上给我带来！” 很快，惊慌失措的海德被侍卫带到了佐伊的房间里。 “不，不是我。”海德不停地摆动着手臂，脸色雪白。 霍恩将剩下的图钉扔在海德的脚边：“证据在此，你又有什么可狡辩的？难道你敢说你没见过这些图钉？” “大人，我，我是见过这些，但并不能因此证明此事是我做的。”海德支支吾吾地解释着。 “不是你，又是谁？今日我分明闻见你身上散着松香的气味！”霍恩站起身，厉声指责道。 海德吓得跌坐在地上，吓得不敢说话。 “霍恩，别这样。”佐伊起身拉住霍恩：“不要吓到她。” “她害得你差点丢失性命，你还要替她说话？” 对着佐伊，霍恩软下声音：“难道你忘记了前段时间在洛克堡，她是如何勾结女仆来诬陷你，仅仅是为了将你赶出去” 佐伊只知道那日海德愿意给她写圣玛利亚女子学院的推荐信，甚至给了她一袋银币。 海德的确娇蛮嚣张，甚至看不惯自己。 但是今日，佐伊却莫名地愿意相信海德：“我相信她。” 第24章 杀人诅咒 一屋子中的人，最难以置信佐伊讲的话的人，便是海德。 随即眼泪便在海德的眼中滑落。 她深知谋害贵族之女的惩罚有多重，所以贸然不敢下手。 “那你为何身上有松香的气味？”格蕾特问道。 佐伊下了床，扶起海德：“你只有将事实告诉大家，才能摆脱你的嫌疑。” 海德只得将狩猎出发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后来，我见佐伊的马真的出了问题便害怕大家会怀疑我，回去后便将松香的袋子丢在了天台的角落里。” 霍恩眼神示意布卡上天台去找。 布卡接收到指令，立马出门打算上天台去找。 “不必去了，我已经找到。”雷尼尔拿着那袋松香交给霍恩。 “霍恩，的确不是海德。”雷尼尔诚恳地看着霍恩，请求他的宽恕。 这个表妹，实则让雷尼尔操碎了心。 “大人。”格蕾特上前一步：“恐怕，真正的行凶者此刻正在逃离狩猎场。” 佐伊根据海德的描述，在脑海中记起那个坐在门边女孩的模样，年纪尚小，还甜甜地叫她姐姐，为何也对自己痛下杀手？ “或许，她利用海德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就像格蕾特所说，恐怕此刻早已离开了猎场。”佐伊想了想，似乎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霍恩，请允许我带队前去抓捕，必定不辱使命。”雷尼尔自动请命前去。 霍恩点头允许：“只要将那人带回，海德便于此事无关。” 雷尼尔带着人马上出发，势必要在天黑之前赶回来。 “行了，你们都各自回房间吧，别在这打扰佐伊休息。”霍恩遣散了所有人。 房里只剩下霍恩与佐伊两个人。 佐伊这才觉得，房间里人太多，每个人都在说话。 自己的耳朵嗡嗡嗡好像是被震了一天那么难受。 霍恩坐在床沿边：“你到底还瞒着我什么？” 青灰色的瞳仁中看不清情绪。 佐伊垂下眼眸：“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会是以为我会不知道昨夜里发生了什么吧？”霍恩声音低沉：“原来你是如此不信任我。” “不是，我，我只是怕你担心而已，而且你看我还好好的不是吗？”佐伊解释道。 “接连着出事，猎场该整顿了，明日大部队便要起程回去。”霍恩脸色阴沉，最终做出这个决定。 佐伊撇撇嘴：“我都还没好好逛逛呢。” “等这件事过去了，还怕没得逛吗？”霍恩顿了顿：“今晚你住我那。” 佐伊大惊：“为什么？” “你只有在我身边，我才会放心。”霍恩缓缓道。 佐伊没想过霍恩会说出这句话，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 她下意识地捂住左胸口，想让那跳得如雷贯耳的小心脏消停一会儿。 “怎么了？”霍恩见她捂着心脏，问道：“哪里不舒服？” 佐伊摇摇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自从进了洛克堡，除了第一天，剩下的时间霍恩对自己都非常照顾。 无论是身为小小的女仆时，还是成为斯莱特家的次女之后。 没由来的好原本会给她不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佐伊渐渐习惯他对自己的好。 “因为你值得。”霍恩笑着对她说，揉乱了她银色的长发。 “别想太多了，一会儿我让布卡将你的行李搬过去。” “可是，我们这样住在一起，别人说闲话可怎么办？”佐伊想到人言可畏。 霍恩不以为意：“你觉得，谁敢说闲话？” 佐伊想想也是，只要佛兰克不管他，全境之内又有谁敢管他呢？ 晚饭后，佛兰克早早地回去休息了。 大家觉得无聊，便聚在一起等待雷尼尔。 所幸没有等太久，雷尼尔便将那个女孩带了回来。 女孩浑身是伤，双手被紧紧地捆在身后。 雷尼尔将人丢在众人面前。 海德随即跳了出来：“是她，就是她把香松给我的，还说只是让佐伊跌下马出出丑而已。” 女孩昂着头不去看海德，只不屑道：“没用的东西！” “你说什么！”海德气得便想动手，被雷尼尔拦了下来。 女孩挑眉：“你敢对着神明发誓，你从未想伤害过那个银色头发的女人？” 面对女孩的挑衅，海德左顾而言他：“我干嘛要听你的……” 佐伊走到女孩身前：“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无需套我的底细，要杀便杀。” 佐伊蹲下身，视线与女孩平行：“我杀你做什么？也不想知道你的底细，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害我？” 女孩移开视线，不语。 “或许，并不是特地要杀我，而是因为头发的颜色，是吗？”佐伊换了个方向反问。 女孩一愣：“你怎么会知道？” “银发的女孩到底具备什么力量？会让你背后的人如此惧怕？”佐伊定定地看着她。 “呵呵呵。”女孩发出那幻境一样的可怖笑声：“众神皆吾，杀你的人在未来会犹如蒲公英的种子那样漫天纷飞，直扑你而来。” 说完用力咬碎牙齿，嘴角留下殷红的鲜血。 “她要自尽，快掰开她的嘴。”佐伊大声喊着。 但任凭侍卫如何扣女孩的喉咙，依然没有奏效。 还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便这样死去，佐伊感到隐隐的不安。 即便是面对海德草草的道谢，佐伊也没有放在心上。 后来才得知，这个女孩是莫里克子爵家的遗孀安露娜莫里克。 家人均染病身亡，只剩下她一个人。 此次来狩猎场也是求了王后伊丽莎白的同意在跟着各家的小姐一同前来。 只因莫里克家族身份低微，区区子爵的头衔，还是个孤苦的遗孀，又有谁会多看她一眼呢。 没有人知道，失去家人后的安露娜经历了什么，又为什么带着杀人的任务。 并且没有完成任务，甘愿吞毒自尽。 入夜，佐伊躺在霍恩的床上久久无法入睡。 脑子里还是前夜安露娜坐在靠门的位置，甜甜地喊她：“姐姐，快进去坐下吧。” 如果她没有受人蛊惑，还是爱玩爱闹的天真年纪，长大后会有美好的人生。 落败的家族，天真的年纪，失去父母的庇佑。 这些条件都可以让所有人放下对安露娜的戒心。 恐怕此事背后的主导人，会蛊惑更多这样的少女为自己手中的利刃。 “众神皆吾，杀你的人在未来会犹如蒲公英的种子那样漫天纷飞，直扑你而来。” 这句话，宛如诅咒一般印在佐伊的心间。 越想越后怕，佐伊钻进绵软的被褥中，打了个寒颤。 第25章 游览王宫 距离狩猎已经过了近半个月。 佐伊足足在洛克堡中无聊了半个月，除了吃饭整日就是待在图书室中。 今日佐伊继续翻阅昨天没看完的一本古籍，名叫【龙族图鉴】。 上面描述着古希腊时期的龙，它们口涎毒液，胸腔内有熊熊火焰，盘踞在森林深处幽暗的洞穴内，常常捕食误入它们领地的人类。 上面记载着许多种类型的龙。 有火神翼龙、燕尾翼龙、喜马拉雅龙、埃尔瓦棕龙等。 其中最吸引佐伊注意的便是古里维亚灰龙。 古里维亚灰龙身上有个独有的特征便是脖颈连接着后背长着柔软的毛。 此外它们的脚爪长有五趾，比四趾龙爪的抓力更强，第五根掌骨延伸到翼上。 雄龙的鬃毛十分的浓密，其中夹杂着软毛，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得越来越华丽蓬松。 鼻角也只有雄龙而长，也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得越来越突出。 身长20米，张开两翼却有足足15米，身型虽不是最庞大的却是最为机敏的。 并且古里维亚灰龙有着超高的智商，稍加驯化甚至可以听懂人类的语言。 它是最好的作战武器。 代表着权利和地位的象征。 书籍上描绘着这条古老的黑白色图样，神采奕奕地昂着带有尖角的头颅，一副所向披靡之姿。 书的末页写着：战龙已于300年前消失。 这本书是佐伊在旧书堆中找到的，也只拿它当百科全书来看看，并未往心里去。 甚至对格蕾特所说的那个预言也毫不在意。 毕竟，这世上怎么会真的有吐着火焰的龙呢？ 佐伊将书合上，放在古代典籍那一类的书架上。 “佐伊。”霍恩从图书室外进来。 “你来了啊。”佐伊知道今日是霍恩要带她去王宫里觐见佛兰克的日子，早早便准备好。 等霍恩开完内阁会议便来接她去宫中。 佐伊今日盘了一个霍恩从未见过的低丸子头，为了方便出门时带上礼帽。 也戴上了与礼帽颜色相匹配的手套，这些繁琐的衣物配饰都是亚里希夫人为她配好后拿过来，由侍女为她穿上的。 要是让佐伊自己穿，恐怕花上一天的时间也不一定能穿戴好。 “你今天很漂亮。”霍恩由衷地夸赞道。 “谢谢。”佐伊用淑女的方式道谢。 两人一同登上马车向着王宫出发。 在即将抵达时，佐伊远远地便看到了王宫，并惊叹于这个名为卡塞塔王宫的恢宏。 王宫长248米，宽188米，高42米，共有五层。 分为一千二百个房间，平面呈“田”字形。 除楼房外，王宫还包括四个七十二米长，五十二米宽的庭院。 宫门前是种满冬青树的大广场。 宫内一千二百个厅室中，布置非常讲究、豪华。 室内摆放着众多艺术品，有金银器皿、镀金铜器、陶器、瓷器、丝制品。 墙上饰有美轮美奂的各种壁画、油画与挂毯。 装潢华美无比。 宫中分为正座厅、寝宫、御书房、礼拜厅和宫廷剧院。 霍恩带着佐伊大致参观完宫内，佐伊的嘴巴一直惊叹着，半开着。 “佛兰克还未做完礼拜，我再带你去逛逛后花园。”霍恩说完便领着佐伊往屋外走去。 王宫后面的御花园占地足足一百二十公顷，从王宫后门望去，印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花园。 后边是一条长长的水渠，两旁盛植花草。 园内的雕塑与水流交相辉映，异常优美。 若是要细细逛完这一圈花园，恐怕两天时间也不够吧。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许多人争夺王位的原因了。”佐伊感叹道。 “什么原因？”霍恩吩咐仆从拉来一辆马车。 佐伊指了指王宫和花园：“每天在王宫中醒来，恐怕就是夙愿之一吧。” “你可知道不可随意谈论王室私事？”霍恩凑在佐伊耳边道。 “嘻嘻。”佐伊捂住嘴，撒娇地笑。 “马车来了，我们坐着逛一圈。”霍恩将佐伊扶上马车。 马车徐徐前进，迎面的微风中带着奇异的芬芳。 花香浓烈，却被青草的清新所稀释，两种味道融合，相得益彰。 花园里多的是佐伊没见过的植物，霍恩在一旁为她一一介绍。 “要不，我们下了马车去逛逛吧。”佐伊提议道。 霍恩点点头，让车夫停稳。 两人踏进花园的小路中，近距离地观赏更直观。 佐伊不停地夸赞道：“这也好看，嗯，那也好美。” 霍恩笑着道：“你似乎很喜欢花园？” “鲜花和阳光都能让人的心情好起来，大家都会喜欢吧。”佐伊捧着一株白色的花。 霍恩静静看着她：“那你以后可要嫁在南方才行。” “为什么？” “你的家乡，北方的赫谷可没有这么多鲜花让你开心。” “那有好人家的少爷你可以介绍给我认识。”佐伊放下手中的花，笑道。 霍恩敛起笑意，没有回答。 “给我，快换给我。”一阵孩童的嬉闹声打乱了两人的对话。 佐伊闻声望去，是两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正在不远处嬉闹。 佐伊感叹道：“再幽静地画面，只有加上动态才更显生趣呢。”说着便提着裙摆向两个男孩的方向奔去。 霍恩紧随其后。 “公爵大人。”男孩的身边跟着四名年纪尚大的仆从，见到霍恩向他行礼。 “索菲特夫人，两位小王子今日如何？”霍恩向着一位女侍长问道。 索菲特微笑道：“两位小王子一切都好，他们十分挂念您。” “霍恩叔叔。”其中一个小王子看到霍恩，随即向他奔来，扑进霍恩的怀中。 “你好吗？安德鲁。”霍恩亲切地捏了捏安德鲁的脸蛋。 安德鲁嘟起嘴：“我不好，哥哥拿走我的东西。” 佐伊看到这个可爱的小男孩，忍不住与他打招呼：“嗨，小王子。” 安德鲁看着眼前陌生的佐伊好奇问道：“她是谁？是花仙子吗？” “噗嗤。”佐伊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真的觉得我是花仙子吗？” 安德鲁点点头。 佐伊牵起安德鲁的手：“那我满足你一个愿望好不好？” “真的吗？那花仙子可以帮我问哥哥要回我的东西吗？”安德鲁开心地跳起来。 佐伊看了霍恩一眼，霍恩笑着点点头。 “好的呀，你快带我去找哥哥吧。”佐伊被安德鲁拉着走向花园中间的小亭子里。 亭子正中央，另一名稍大的男孩正是王子乔治。 他正把玩着几个形状不规则的玻璃珠子。 “呀，你们在玩弹珠呀？”佐伊学着孩子的口吻问道。 乔治道：“笨女人，这是宝石可不是什么廉价的珠子。” “…”宝，宝石？ 第26章 王后伊莉莎 随后跟上来的霍恩见乔治称呼佐伊为笨女人，不悦地呵斥道：“乔治，绅士不该如此对待女士。” “我错了，叔叔。”乔治见是霍恩来了，便乖乖地承认错误。 佐伊并不生气，对她来说笨女人不算什么脏话。 “乔治王子，那你可否让我看看你的，呃，宝石呢？”佐伊笑着问。 乔治见佐伊牵着安德鲁，小脸一扭拒绝道：“你是不是想拿给安德鲁？我不给你看。” “咳。”霍恩在佐伊身后轻咳一声。 乔治见霍恩略有不悦的样子，只好作罢，拿了一颗蓝色的宝石递给佐伊。 佐伊接过这颗矢车菊蓝的宝石，触感温润，质地十分通透。 佐伊将这颗宝石递给安德鲁：“这是你的吗？” 安德鲁高兴地点点头：“谢谢花仙子。” “哼。”乔治不高兴地轻哼一声，以示不满。 佐伊知道不能哄这个孩子开心就放任另一个孩子不开心。 于是她说：“要是你们两和好的话，我便回家做两个风筝送给你们好不好？” “风筝是什么？”乔治有些好奇地问。 “就是有风的时候，它会借助风的力量飞上天空的东西，而你在下面拉着它另一端的绳子，一次来操控远近。”佐伊伸手在天空中比画了一下。 乔治来了兴趣：“那你现在就给我做。” 佐伊犯难：“可是这里没有线和竹签子呀。” 乔治起身：“要是王宫都没有的东西，那其他地方就更没有。” 佐伊闻言，愣住。 乔治看上去比安德鲁大几岁，但说话的方式却没有丝毫属于孩童的天真。 很快，佐伊需要的几样东西便被送到亭子里。 佐伊也兴致勃勃摘下手套，为两位小王子制作了简易版的风筝。 并在风筝上做了不同的记号：“那你们不可以抢起来哦，上面有属于你们的记号。” “好。”两个孩子在此刻异口同声。 佐伊举着风筝在花园的小道上奔跑着，很快，借着晚春的风，浅色的风筝很顺利地飞上了天空。 佐伊依次将两个风筝都放飞上天空，分别手把手教着两个孩子如何去控制线轴。 三人银铃般的笑声飘荡在花园的上空。 佐伊在远处朝凉亭里的霍恩挥手，示意他赶快过来。 霍恩望着拉扯着风筝线的佐伊奔跑在花海中，身后跟着笑声不断的两位王子。 这一刻，他想摘去佐伊头上的礼帽。 他很想看看佐伊满头银发飘洒在空中的模样。 该是何等的美好。 霍恩的视野中闯入一队鸾轿，是王后带着随从过来了。 “什么人竟敢带着小王子在御花园中撒野！”此人便是佛兰克的王后，伊莉莎。 伊莉莎气哄哄地从鸾轿上下来，打掉乔治和安德鲁手中的线轴。 两只风筝失去依托，摇摇晃晃的便要跌落下来。 乔治和安德鲁吓得哭了起来。 “呜呜”的哭声，使伊莉莎感到更加的烦躁。 做了一上午的礼拜已经使她筋疲力乏，在御花园内还看到这个陌生的女人带着她的宝贝儿子瞎玩。 伊莉莎的脾气一下便升了起来。 “尊敬的王后。”佐伊看着眼前气势汹汹的女人头戴一顶精致的水晶王冠。 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定是王后。 伊莉莎并不理会佐伊：“索菲特！要是小王子们受到一点伤害，你都不知道你的脑袋是怎么掉的！” 索菲特吓得跪在地上不断地求饶。 佐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王后看样子只想处置了她并不想理会她。 所幸，霍恩来得及时。 “王后。”霍恩对伊莉莎欠身行礼。 伊莉莎见霍恩来了，收敛了几分怒气。 “霍恩，你看看这像什么样子？这是哪来的女人怎么待在御花园中？” 霍恩看着哭的哭，求饶的求饶，方才温馨的画面此刻乱成一团。 “这位是斯莱特家的次女-佐伊斯莱特。”霍恩向王后介绍：“是我带她来的。” 听到这，伊莉莎的脸色变了变：“原来是斯莱特家的女孩，抱歉抱歉，我刚才太心急了。” 伊莉莎笑着向佐伊道歉。 “没关系，王后陛下。那索菲特夫人……”佐伊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索菲特。 伊莉莎提了提跪拜在脚边的索菲特：“赶紧带王子们回去换身干净的衣裳休息一下。” “是，陛下。”索菲特赶紧起身拉着两个小王子回去寝宫。 小王子们离去后，花园一下子变得很安静。 场面一度有几分尴尬。 伊莉莎吩咐身边的侍卫将那两个风筝捡起来：“这是什么？” “陛下，这是我为小王子们制作的小玩具。”佐伊回道。 伊莉莎点点头：“方才我见它们飞了起来。” “是的，它叫风筝，只要在有风的地方便能飞起来。”佐伊向伊莉莎介绍。 伊莉莎点点头：“那你让它们再飞一次，飞给我看看。” “这……”佐伊愣了愣。 给孩子们玩耍是一回事，当着这么多男仆的面去奔跑放风筝，实在有些不妥。 佐伊明白，即便是斯莱特家的女儿又如何。 尊贵的王后陛下根本看不上，她只想戏弄佐伊一番。 “去吧，像刚刚那样叫它们飞起来，斯莱特家的女儿。”王后坐回到鸾轿上催促道。 放就放吧，我才不怕失了礼仪什么的。佐伊心中暗想。 佐伊接过风筝，正打算去放。 却被霍恩一把拉住：“陛下，佐伊今日陪伴两位小王子玩耍已经累极，我先带她回去休息。晚宴上见。” 霍恩拉着佐伊微微欠身，行礼后不等伊莉莎做出反应便拉着佐伊离开御花园。 “这，这样走了她生气了怪罪于你怎么办？”佐伊踉跄地跟在霍恩身后。 回头望见王后伊莉莎的脸色是越发的难看。 “生气就生气，谁让她使唤我的女人。”霍恩不悦地抱怨。 佐伊唰地红了脸：“谁是你的女人！” “我拉着谁，谁就是。” 佐伊甩手想挣脱，却被扣得越发地紧。 还在御花园中的伊莉莎，此刻心中的怒气早已爆棚。 霍恩对她冷漠的态度她早已习惯。 但在一个小小的伯爵家的女孩面前如此看轻自己，这让伊莉莎怒不可赦。 她可是王后，整个爱德兰王国最尊贵的女人！ “佐伊斯莱特。”伊莉莎将这个名字狠狠地咬在牙缝中。 第27章 舞会前的准备 一个下午，佐伊都在不安中度过。 甚至不知道晚宴的时候该怎么办，第一次见就惹得王后不快。 日后还不知道怎么给自己小鞋穿呢。 霍恩见佐伊眉头紧锁的样子，知道她在担心今日在御花园的事情。 “佐伊，有我在你无需担心。”霍恩安慰着。 佐伊塌着肩头，郁郁道：“可你总有不在的时候呀。” 身为21世纪的独立新新女性，佐伊自然明白万事靠人是靠不住的。 但是她也不能责怪霍恩，毕竟他也是为了帮自己。 “佐伊，伊莉莎是王后，但她权利有限，无法动到领主的女儿。”霍恩有些无奈：“我原本是带你来散心的，没想到会让你不开心。” “好吧。”佐伊挺起胸板：“烦恼也没有用。反正我背靠爱德兰最尊贵的大公爵，我才不怕哈哈哈。” 霍恩见佐伊那样子，感到有几分好笑。 但是他又觉得有人愿意让自己宠溺，这种感觉，似乎还不赖。 两人在贵宾室聊了会天，临近晚宴的时间，佛兰克才来。 佛兰克身着宫廷正装而来，为自己的迟来而抱歉：“霍恩，佐伊，那几个老臣实在是太缠人了。我虽没办法只能待在内阁会议室中，可我的心思早已飘至此处。” “陛下，那您的耳朵一定很辛苦。”佐伊见到面容温和的佛兰克总会身心放松。 佛兰克从来不会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他的脸上总会带着满是亲和力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风。 “哈哈哈，你这个形容真是太恰当了。”佐伊的话将佛兰克逗笑。 佐伊的注意力落在佛兰克镶满五彩宝石的王冠上，忍不住感叹这是何等的华贵。 “来吧，咱们去用晚宴。”佛兰克今晚的兴致格外好：“霍恩，今晚我们可要好好喝一杯。” 霍恩抿唇一笑：“陛下，不可贪杯。” 兄弟俩并排向着餐厅而去。 佐伊跟在身后，看着两人相似的背影，相似的发色，就是性格有些不同。 三人入座后，王后带着两位小王子前来。 安德鲁看到佐伊，高兴地蹦过来：“花仙子，花仙子你也要吃饭吗？有魔法的人可以不吃饭。” “安德鲁，不可无理。”佛兰克制止道。 佐伊笑着摆手：“没关系的，安德鲁王子十分天真可爱。” 佐伊看着安德鲁：“等我吃得饱饱的，才能给你变出其他的小玩具呀。” “还可以变出那个会飞的风筝吗？”安德鲁眨巴着天真可爱的大眼睛问。 佐伊点点头：“当然。” 乔治在座位上大声说：“母后说只有邪魅的恶龙才会在天上飞呢。” “住嘴！乔治！”伊莉莎开口制止。 “抱歉，佐伊，孩子们说那风筝的样子有点像远古时期的龙呢。”伊莉莎笑着解释。 佐伊点头赞同：“这么说来，是有一个特性呢，就是它们都会飞。” 直到晚宴开始上菜，安德鲁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认真吃饭。 席面上，霍恩与佛兰克聊着政事。 佐伊与伊莉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基本都是伊莉莎在问，佐伊在回答。 “佐伊，半个月后宫中将会举行舞会。届时所有单身的贵族都会前来参加，甚至还有邻国的王子，你可一定得来。”伊莉莎极力邀请着。 “这。”佐伊犹豫了一下：“我不会跳舞，只怕到时会出丑呢。” 伊莉莎温和一笑：“你这么美丽，到时只需往舞池中一站，所有人的目光都会在你身上，或许你还能找到你的真命天子呢。” 霍恩听到伊莉莎的话，脸上冷了几分：“佐伊的婚事便不劳烦您了。” “佐伊的婚事的确无需劳烦我，不过作为嫂嫂，霍恩你的婚事可要抓紧了。”伊莉莎说着望向霍恩。 佛兰克点头赞同：“霍恩，你总是不来参加王后举办的舞会，又如何能遇到心仪的姑娘呢？” 谁会不知道舞会就是大型相亲会场呢。 霍恩无奈道：“到时候，我看情况吧。” 佐伊算了算时间，半个月后的舞会，结束后还得半个月才开学。 来感受一下，应该也很不错吧。 “好，那我一定准时参加，谢谢您的邀请。”佐伊忽然有几分小小的期待那热闹的场面。 伊莉莎点点头：“祝愿你到时候是全场最幸运的人。” 佛兰克揽过伊莉莎的肩头：“当初我与伊莉莎的相识，便是在一场舞会上。” 伊莉莎报以羞涩的微笑，将头轻靠在佛兰克的肩上。 晚宴在融洽的氛围中结束，两人在回去的马车上，佐伊喋喋不休地说着今天的见闻。 霍恩则是一言不发地听着，并不怎么搭腔。 佐伊察觉出霍恩的情绪不怎么高，便凑到霍恩面前：“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霍恩望向窗外反问。 佐伊又跑到他对面坐着：“你好像不怎么开心？” 霍恩收回视线，落在佐伊的脸上：“只是喝了一些酒罢了。” “这样，我还以为你不高兴我答应王后去参加舞会呢。”佐伊带着一些醉意的脸看着霍恩。 霍恩轻捧着佐伊的脸：“那你既然知道，为何又要答应她？她是记仇的人，你今日在御花园惹她不痛快，她又岂会轻易与你交好？” 佐伊眨着星辰一般闪亮的眼睛：“可是，晚上吃饭的时候她都没有再提风筝的事情，并且很有友好啊。” 霍恩垂下眼帘，松开了手带着细微的失望：“过于天真善良不见得是件好事。” “是吗？”佐伊觉得霍恩身上有许多她猜不透的地方。 霍恩隐进月光照射不进的阴暗面，幽幽道：“佐伊，人都是善于隐藏和伪装的。不是她展示给你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的。” 佐伊坐在窗边，窗外的圆月肆意挥洒在她的身上，镀结一层神圣光辉。 两人近在咫尺的距离却莫名形成明显的对比。 之后的日子里，佐伊也没有闲着。 亚里希夫人为佐伊请来了一位优秀的舞蹈老师。 为了在舞会上不给斯莱特家丢脸，佐伊跟随着舞蹈老师疯狂地赶进度。 直到可以完整地跳出一首曲子便足足花费了三天。 剩下的时间里除了巩固这首舞曲，便是学习一些舞会礼仪。 半个月的时间里，佐伊见到霍恩的次数屈指可数。 不是刻意避开，就是碰到了也是语气淡淡的，无比冷漠。 她甚至不知道怎么做错了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答应参加舞会？ 但已经答应王后的事情，自己又怎能推脱？ 这个多变的男人，总是令人琢磨不透。 第28章 舞会第一支舞 今日便是宫中举办舞会的日子。 也是无数女孩所期盼的一夜。 傍晚，王宫中亮起的灯光犹如白昼。 豪华的宫门处处停满了络绎不绝的华贵马车。 各个装扮华丽而精致的女孩们正成群地向宫内走去。 今日佐伊独自前来，霍恩因公务繁忙没有来。 反正他对舞会也不感兴趣，所以从不参加。 因为霍恩不来，一路上佐伊感到有些孤单和无聊，反倒又没了前些日子那么高的兴致了。 下了马车，望着边上都是三三两两一起交头接耳的女孩们，佐伊有些落寞。 甚至有些后悔前来参加，反正也很有可能没人邀请自己共舞。 佐伊正站在原地纠结，直到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嗨，佐伊。” 佐伊回头惊喜道：“嗨，格蕾特，好久不见。” “你在等谁？公爵大人吗？”格蕾特问。 佐伊摇摇头：“没有等谁，我们一起进去吧。” “好。”格蕾特爽快地答应。 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孩一同往王宫走去。 有了格蕾特陪伴，佐伊感到安心不少。 “你也来参加舞会啊？不过，”佐伊绕着格蕾特看了一圈:“你穿着便衣？” 格蕾特身着浅灰色的套装，身上背着那个装着道具的布袋。 “舞会是你们这些小姐参加的，我是来守护公主小姐们的安全的。”格蕾特不屑道，她对扭来扭去的舞会丝毫没有兴趣。 只是，舞会现场人多混乱，保不齐会混进去什么东西，出现些不可把控的事情。 只要是御林军们无法解决的，便会交由巫术师去。 教父不在的日子，格蕾特便担任了此项工作。 “奥，那你晚上就一直跟我一起吧，我感觉我可能会比较危险。”佐伊一本正经道。 格蕾特听着佐伊的话，深深地白了她一眼：“我的职责首先是确保国王与王后的安全，其次，其次也不是你。” “那倒也是。”佐伊表示理解。 进了舞会现场，格蕾特便悄然隐进人群中。 格蕾特临走嘱咐佐伊到舞会后台的另一个房间里。 所有贵族家的女孩都在此处等候开场，男宾们则在舞池现场互相交谈等待开场。 佐伊找到了女孩们待的那个房间，几十名女孩已经在等候报名。 由报名员在台前报出名号后，相对应的女孩们依次上前露面，再由旋转楼梯盘旋而下进入舞池。 人到地差不多到齐后，报名员便开始由身份的大小开始报名。 第一位便是“热那亚，瓦伦马斯克公主。” 瓦伦公主带着精致小巧的水晶冠，身着金粉色公主裙，高傲地往前边走去。 身后叽叽喳喳地女孩们，无不艳羡着瓦伦公主高贵的身份。 接连叫了十几个名字才轮到“赫谷伯爵之女，佐伊斯莱特。” 佐伊缓缓走到台前，向台下的人们欠身行礼。 因为霍恩不来，佐伊也没特意收拾自己。 简单地将银发盘成一个公主髻，戴着一层薄薄的罗兰紫纱网。 身上的礼服是与头纱相匹配的浅紫色罗纱裙。 虽然不是全场最华贵的衣衫，甚至没戴什么首饰，但别致的发型配上素雅裙衫印着白皙如雪的面容却格外夺人眼球。 特别是那头璀璨的银发衬着紫罗兰的纱网，带着一丝丝神秘的气息。 再加上其他女孩们早已参加过大大小小的舞会数十场，贵族间彼此相识。 而突然出现的美丽陌生女孩，令台下的男士们兴趣高涨。 纷纷猜测着今晚的第一支舞谁会邀请到这个女孩。 佐伊沿着盘旋的水晶楼梯缓缓向下走去，直至来到人群中。 男士们纷纷友好地向她打着招呼，报出自家的名号。 被冷落在一边的瓦伦公主则不悦地看着人群中的佐伊。 明明上一秒被包围的还是她。 区区伯爵家的女儿怎么能比得上热那亚最尊贵的公主呢？ 瓦伦这样想着，迫使自己冷静，这种场合万万不能失了公主的仪态。 更何况，今晚她预想中共舞的男伴是爱德兰最尊贵的公爵大人—霍恩罗宾斯。 那不是这些周边一些籍籍无名小国家的王子们。 虽然，霍恩从不参加舞会，但瓦伦却得到消息说他今日会前来参加舞会。 瓦伦便为了这个消息，足足打扮了一个下午。 身上的金粉色公主裙，也是这两日才新制的。 所有人到齐以后，侍女们领着大家纷纷入席。 随着国王王后对开场白的致辞结束后，一声令下“舞会正式开始！” 第一支舞曲即将开始。 人头开始耸动，男士们纷纷散开，前去邀请心仪的女孩。 佐伊看着面前伸着四五双带着白手套的手，忍不住吞咽着口水。 面前几个男子纷纷介绍着自己，吵得佐伊的耳朵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正当佐伊的右手悬在半空中，一筹莫展地不知道该覆上哪一只手时。 场面一度安静了几分，只剩下一阵窸窸窣窣裙摆间碰撞的声音。 面前五个男人从中间被分开，那个熟悉的人逆着光出现在佐伊面前。 佐伊愣愣地看着那个传言中从不参加舞会的霍恩出现在自己面前。 还未等她有所反应，霍恩对着佐伊微微鞠身，便握上佐伊悬在空中的手。 霍恩牵着佐伊往舞池中走去。 两侧为他们让路的人都在纷纷议论着：“是公爵大人。” “天呐，公爵大人竟然来参加舞会了。” “公爵大人为何不邀请我呢？” “…” 一对对找好舞伴的人们在舞池中站定，调整姿势，等待舞曲的响起。 霍恩右手轻轻揽着佐伊的腰，左手牢牢握住佐伊的手。 佐伊则是将另一只手搭在霍恩的肩头。 “你不是从不参加舞会吗？”佐伊在霍恩耳边轻声问着。 霍恩只觉得两人贴得极近，匀匀的呼吸声落在他的耳边，带着温软的气息。 “来测试你这半个月的学习成果。”霍恩低声道。 “那恐怕要叫你失望了，我舞技太烂，原本是不打算上场的。”佐伊自嘲着。 霍恩将佐伊的腰微微搂紧：“跟着我的步子，我来带着你。” 佐伊微微抬头便能看到霍恩近在咫尺的下巴，上头冒着一些青色的胡渣，想来近日的公务十分辛苦。 但此刻他的前来，和这句话却令人格外安心。 享受吧。 佐伊心想，沉浸在这旖旎的世界中感受一回这复古迷幻的中世纪吧。 第29章 诡异的房间 佐伊与霍恩随着舞曲的响起，两人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吸引着台下无数艳羡的目光，当然其中夹杂着瓦伦公主幽怨的眼神。 她拒绝那些邀请她的男爵们，只为得到霍恩的青睐。 消息没有问题，霍恩的确是来了，却不是为她而来。 因此，她被冷落在座位上。 尽管如此，她仍旧想握住霍恩的手，与他舞上一曲。 随着掌声的响起，第一支舞曲结束。 舞池中的佐伊跟随着霍恩优雅利落地完成最后一个动作。 霍恩低头望着怀中的女孩眼中闪烁的星光，一时舍不得放开手。 “要不要再跳一曲？”霍恩低声询问。 霍恩低醇的声音缓缓荡至耳畔，落在佐伊耳中，比掌声更令人心悸。 佐伊低笑道：“天，你放过我吧，我想去休息。” “好。” 两人往休息处走去，刚刚坐下。 瓦伦公主“恰巧”路过。 看到霍恩，对他优雅地行礼：“公爵大人，好久不见。” 瓦伦是热那亚尊贵的公主，两国交好有着政治上的互助和商业上的往来。 霍恩理应客气对待。 “瓦伦公主。”霍恩握住公主递过来的手，俯身吻了吻瓦伦的手背。 热那亚地处伐克蒂亚大陆的中心，许多国家的商队都要经过热那亚，所以与热那亚的交好十分重要。 霍恩又怎么会不清楚瓦伦刻意路过的心思。 于是他邀请道：“敬爱的公主，可否邀请您共舞一曲？” 瓦伦公主掩面羞涩：“乐意至极，公爵大人。” 佐伊见两人离去，略感无聊，便起身想出去透透气。 舞会的周边便是一个个半圆的阳台，酒红色锦缎的帘子将阳台和会场隔开，形成一个稍微清净的地带。 佐伊趴在雕刻着复古花纹的白玉石围栏上，眺望着远处的喷泉。 晚风徐徐，带着一丝丝暖意。 佐伊知道，这个的冬季已经彻底离去，明媚的春日即将来临。 心情被暖风吹得柔柔软软，惬意极了。 “斯莱特小姐。”一位端着酒水的侍者在帘子边。 佐伊回过头：“有什么事情吗？” “公爵大人请您到三楼尽头的房间，他在那等您？”侍者弓着身子说。 佐伊看不清这个侍者的脸，不由得有些奇怪：“他为何不亲自来说？” “大人说，瓦伦公主一直在侧，有些话想私下与您说。”侍者说完后便消失在帘子后面。 佐伊追出去，却已经在人群里找不到那个侍者。 “真是奇怪。”佐伊自语着在人群中找霍恩的身影，却也是找不到。 难道他真的在那等自己？ 要说什么？不能回去洛克堡再说吗，为何要挑到三楼的尽头？ 佐伊一边想着，一边向会场外面的楼梯走去。 此时，人群中一双锐利的眼睛看着佐伊独自离开会场，便跟了上去。 佐伊独自上了楼梯，越往上，楼下热闹的喧嚣便离她越远。 直至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三楼的长廊安静而诡异。 长廊两侧的烛火即便再明亮，也挡不住扑面而来萧瑟的感觉。 佐伊抱紧了怀中的匕首。 她怎么会看不出那个有问题的侍者。 说害怕是真的，但是她更想知道到底是谁想骗她到这个房间中去。 她慢慢走过铺着红地毯的长廊，在尽头的房间门前站定。 佐伊平静了一下，缓缓伸出手，准备扣响这扇门。 正当她准备敲门时，却被人捂住嘴巴拉到一边。 佐伊惊慌间用力踩了那人的脚，那人吃痛地闷哼一声。 “是我，是我。”那人将佐伊松开，蹲下身揉着自己的脚板。 佐伊发现蹲着的是个女孩，乌黑的头发，浅灰色的套装，这不是格蕾特吗？ “你干什么？”佐伊蹲下身问。 “我还想问你干什么！”格蕾特皱着好看的眉毛问。 “嘘！”佐伊示意让她声音轻一些：“有人让我上这儿来，说霍恩在这等我？” 格蕾特奇怪：“怎么可能？我刚才还在楼下看到他在找你。” “所以啊，你不觉得这件事情有点奇怪吗？”佐伊神秘兮兮的：“我要把里面的人揪出来。” 格蕾特制止：“那有危险，让我去。” 说着格蕾特便要起身。 佐伊一把将她拉回来：“你去了，不是打草惊蛇吗？你是他的目标吗” “那你说，怎么办？”格蕾特觉得佐伊说的倒也没错。 佐伊想了想：“我照常进去，你在外面见机行事。” “好。那你注意安全。”格蕾特嘱咐道。 佐伊扬了扬手中的匕首，笑着让她安心。 佐伊贴这个墙起身后，将匕首别回腰间。 不知道为何，有格蕾特在，总能让佐伊感到心安。 佐伊对格蕾特做了一个ok的动作后，敲了敲这扇门。 但她发现，这扇门根本没有上锁。 一丝微弱的光线从门缝中透出来，佐伊的心口紧张地怦怦直跳。 她不断地安慰自己，那可怕的幻境都经历过，还能有什么比这更可怕的吗？ 佐伊轻轻将门推开，厚重的木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这间屋子是个套屋，门进去便是个带沙发的小客厅。 桌案上亮着一盏微弱的烛灯。 客厅里空空如也，没有任何有人的痕迹。 沙发的后面还有一扇半开着的门，佐伊透过门缝，望见里面的墙上有一道黑黑的影子。 眨眼间，却又消失。 佐伊鼓起勇气问道：“谁在那？”双手紧紧握在腰间的匕首上，时刻做着准备。 但没有人回应她。 佐伊回头望瞭望身后那扇木门，只要自己从这里出去，所有的恐惧都会消散。 她和格蕾特也会更安全。 但如果不解开今晚的疑问，恐怕接下来的几夜她都无法安心入眠。 佐伊一点点向沙发后面的房间走去。 心中不禁纳闷，一样的恐惧还要经历两次，真是见鬼了。 她越靠近那扇门，背脊越发感到阵阵凉意。 直到推开那扇门，佐伊发现里面只有一张床，上面铺着厚厚的被褥。 并没有看到人。 那方才晃动的人影是什么？ 她正在纳闷，正想喊格雷塔，向她报告里面的情况。 但在她转身那一刻，最外面那扇门被人在里面用力关上。 那个人影在关上那扇门之后，以极快的速度向着这个卧室而来。 佐伊惊呼之间，随着房门“啪嗒”一声上锁。 她被一团黑影扑倒在那张大床上。 第30章 回到赫谷 小客厅里的烛火被吹灭。 这个房间陷入黑暗，佐伊缓过神来，发现身上正压着一个男人贪婪着闻着自己身上的味道。 “你，你到底是谁？”佐伊一边问着，一边伸手去摸腰间的匕首。 男人的话语和他的行为一样贪婪：“你说呢？我的天使，我说过总有一天我会得到你。” “拜伦？”佐伊认得这个令人恶心的声音。 还好还好，是个人就没什么好怕的。佐伊在心中暗想。 “天，你竟然认得我的声音，我好感动！”拜伦油腻地大笑。 佐伊拼尽全身的力气一拳打在拜伦的眼睛上，拜伦吃痛间，松开一条缝隙。 佐伊趁机从床上钻出来，往门边跑去，却发现里面这间卧室的门已经被上锁。 拜伦站起身：“你别费那力气了，省点精力好好和我度过这一夜那将是多么的美妙呀。” 佐伊挥舞着手中的匕首想要阻止拜伦一点点前进的脚步：“你别过来。” “你可以更疯狂一点，但这样只会让我更加激动。”拜伦一面面地逼近。 佐伊恶心道：“你真是变态！这是王室的舞会，让王室丢了颜面你承受得了这后果？” “区区一个女人，我动了又如何？国王不会与我父亲翻脸。”拜伦在首相的庇护下狂妄自大，从不将王室真正放在眼中。 在他认为，佛兰克优柔寡断，总是分了他们的利益去照顾那些下贱的平民们，他是不配做一个真正的君主的。 百姓？只能是匍匐在权利脚下的虫蚁罢了，不值得怜悯。 “你敢碰我，霍恩不会放过你！” “你放心，他不会知道的，没有人会知道，因为今夜的快乐结束后，你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佐伊知道，拜伦的确会做出这种先侮辱自己再杀掉自己的事情。 既然他对自己毫不留情，自己也无需再顾虑其他。 “我来到这里，绝不是来受你侮辱死在你手里的！”佐伊冷静下来，眼睛已经习惯了卧室里的黑暗。 拜伦的身影很快扑过来，佐伊眼疾手快地拿起柜子上的玻璃瓶往他头上砸去。 手中的匕首对着拜伦的下体狠狠刺去。 厉声的惨叫瞬间划破王宫的上空。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我要让你屈辱地活在这个世上，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佐伊将匕首上的血迹在裙摆上擦拭干净。 并将匕首别回腰间。 一脚将捂住下体哀嚎的拜伦踢回那张床上。 黑暗中的佐伊直愣愣地看着在床上翻滚嚎叫的拜伦，她甚至很想直接结束这个人渣的性命。 拜伦除了疼痛以外，此刻看着站在床尾一动不动的佐伊更为吓人。 幽深的湖蓝色眸子里满是杀机。 一瞬，拜伦忘记了疼痛，只剩下满腔的恐惧。 “别，别杀我，别杀我。”拜伦捂着仍在淌着血的下身，不断地往后退去。 直到退无可退。 “杀了你，我就可以挽救许多被你残害的女孩。只要你死了，对首相就是巨大的打击。”佐伊嘴里念叨着，缓缓往拜伦的方向走去。 “不，不要。救命！救命！啊！” 行动迟缓的拜伦被佐伊一把揪住头发，锋利的匕首一点点往拜伦的脖子靠近。 眼看马上要划破拜伦的脖子，卧室的门被人从屋外踹开。 光线回到了房间里。 强光射进佐伊的眼中，一阵刺痛惊醒了她。 她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将拜伦刺得浑身是血。 “佐伊？佐伊你没事吧？”格蕾特摇晃着佐伊，检查着她的身体是否有伤。 格蕾特确认佐伊没事后松下一口气。 但当格蕾特看到床上淌满鲜血，奄奄一息而晕厥过去的拜伦时，倒抽一口凉气。 他虽是个人渣，但再怎么说也是首相的儿子。 随后闻闻讯赶来的霍恩眉头紧皱，将失神的佐伊抱进怀里。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首相大人恐怕不会放过佐伊。” 格蕾特冷静下来，她明白此事没那么容易收场。 霍恩沉思道：“趁现在知道的人不多，马上安排人送她回赫谷避一避。没有哪里比那更安全。” “这或许是个好主意。”格蕾特点头道。 “格蕾特，可否委托你一同护送。你在，我会刚放心。”霍恩明白此处需要自己留下善后。 “您放心，我必定将她安然送到。”格蕾特早已将佐伊视作自己的朋友。 很快，霍恩便安排了一对轻便的马车和一些身手了得值得信任的人连夜护送佐伊前往赫谷。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临走前，佐伊向霍恩感到抱歉。 霍恩摸了摸佐伊的头发：“这不是你的错，无需道歉。等我处理好这里的事情便去接你。” 霍恩一路驾马将佐伊送至城外，目送佐伊的马车远去之后，便回到王宫。 估摸着时间，这个节点是他让下人放消息出去的时间。 恐怕，此刻的王宫早已一片大乱。 马车内。 佐伊与格蕾特同乘一辆，在这一刻两人的命运俨然被捆绑在一起。 格蕾特深知，一向在朝廷中立的自己，此刻无疑是已经选择了站队。 与佐伊一同离开便相当于佐伊的帮凶，站在了首相的对立面。 “抱歉，格蕾特。我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佐伊脸色发白。 格蕾特握住佐伊的手，试图用自己滚烫的手心去安慰佐伊。 “我们早已经是朋友，朋友之间无需抱歉。” 两个女孩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相视而笑。 马车穿过一个个城市，一片片平原，走过山谷与河流。 窗前的景色从郁郁葱葱地绿，直到变成皑皑的白。 两人趴在窗前看着一座又一座的冰川雪山，知道赫谷已经近在咫尺。 厚厚的雪压在树的枝丫上，屋顶上，人们的帽子上，雪花站在任何事物的顶端。 一片雪白的晶莹世界，好像人间仙境。 直至佐伊站在赫谷宽阔伟岸的城门前，心中一阵阵别样的感觉不停地翻滚。 身体用直觉告诉她，“她”很想念家乡。 “你已经回家了，佐伊。”佐伊轻声说着，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别人听。 城门在两人面前缓缓打开，沉重的玄铁门发出“吱呀”的声音。 城门里的父亲亨利和母亲凯瑟琳激动地向自己走来。 佐伊在这一刻终于放下心来。 历经三个日夜兼程，自己和格蕾特终于安全了。 第31章 神谕项链 进城后，佐伊回到了自己曾经的家，曾经的那个房间。 温馨舒适的布置，像个公主房。 佐伊的母亲凯瑟琳将佐伊的衣柜打开，里面满满的都是佐伊曾经华丽的服饰。 衣柜里甚至摆着好几个珠宝箱，那些都是属于佐伊的首饰。 “佐伊，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妈妈每天都命人打扫，因为我知道你会想家，想家的时候就会回来。” “抱歉妈妈，我太任性，给您添麻烦了。”佐伊担心拜伦一家会因为自己而伤害到斯莱特家。 “佐伊，你没做错。你很棒！对待伤害自己的人要奋力反击才是我们雪域儿女该做的。”凯瑟琳已经听说了发生的事情。 斯莱特夫妇两人听说此事，气愤不已。 只差翻身上马带着铁骑去扫平拜伦一家。 好在被格蕾特死死拦住，这才没有冲动行事。 斯莱特夫妇相信霍恩的为人和他的能力，也知道此刻留在赫谷保护好佐伊才是正经事。 佐伊足足在房里睡了两天，才恢复精神。 也迫使自己不再去想在王宫中发生的事情，不去焦虑霍恩是否可以不被这件事情所牵连影响。 在吃饭的时候，克拉拉对她虽然还是爱理不睬的样子，但也没有像上次那样冷言冷语。 格蕾特独来独往惯了，也不愿意上桌吃饭。 总是匆匆去厨房拿些食物，随便对付一下便回房间捣鼓自己那些物件。 因为来得匆忙，她只带着那个随身背的布袋。 虽说重要的东西都已经在里面了。 但有备无患，格蕾特这些日子在房里研制着烟火，所以房里经常会传来噼里啪啦地响声。 佐伊待在格蕾特的房间看着她捣鼓半天。 “要不要出去逛逛？”佐伊趴在椅背上问？ 格蕾特头也没抬：“你去吧，注意安全。” 佐伊低语：“这里不安全还有哪里安全呢？” 见格蕾特埋头苦干，便一个人往外走去。 佐伊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 赫谷相较于洛克市来说就像一个乡镇，透着淳朴的气息。 路过的行人看到佐伊纷纷与身边的人低声议论。 佐伊对他们笑着打招呼，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赫谷的太阳冷得像是没有温度，像她这么怕冷的人实在难以想象在此处如何长久地待下去。 街道路面上的积雪都被扫得很干净，摆摊子和开铺子的人都在卖力吆喝着。 小竹椅上谈天的人和趴在地上嬉闹的孩童给这个地方带来了无尽的热闹。 佐伊慢慢逛着，欣赏着赫谷的人文风景，越走越远直到自己走进一个村庄中去，怎么也找不到回去的路时，开始慌了。 早知道母亲说让几个侍卫跟着她的时候就不应该拒绝，这下好了，回不去了。 佐伊瞧见一个老奶奶佝偻着身子，提着一个大大的竹篮，拄着拐杖缓慢地走着。 擦着佐伊的身子过去。 佐伊纳闷，这老奶奶走得这么慢。可是来时自己却根本没看到她。 村庄的周围没有其他人，佐伊想了想还是上前询问：“奶奶，您知道斯莱特府上往哪边走吗？” 老奶奶听到佐伊的声音，停了下来，自顾自地说道：“哦，你来了呀。快帮我提着些篮子，可累死我这把老骨头了。” “奶奶，您认识我？”佐伊好奇，老奶奶的口吻给人感觉两人很熟悉。 佐伊接过老奶奶递过来的篮子，发现篮子明明是空的，却异常的重。 “奶奶，您住哪我送您回家。”佐伊以为老奶奶耳朵不好，便大声在老奶奶耳边喊着。 老奶奶捂着耳朵：“哦呦，再喊，都要震聋啦。” “奶奶，你能听见啊？”佐伊好奇道。 老奶奶点点头拄着拐杖往前走了几步，佐伊赶紧提着篮子跟上去。 两人在一颗大树下的石凳上坐下来。 “奶奶，我送您到家，您就告诉我斯莱特府怎么走好吗？”佐伊耐心地询问着。 老奶奶摇摇头：“我只能告诉你龙穴的位置。” “什么？”佐伊愣了一秒反问。 老奶奶放下拐杖，低声道：“龙穴，龙，火龙的巢穴。” 佐伊听明白了。 她看着年迈的老人脸上一条条岁月的沟壑，估摸这个奶奶得有九十几岁了。 很有可能得了阿茨海默症。 不然怎么会说这么奇怪的话呢。 佐伊想到了自己的奶奶，年纪很大以后，身边没有人陪。 无论晴天或是雨天都是独自坐在院子里的屋檐下，一天一天地数着自己消逝的日子。 直到死亡。 佐伊心里软了几分，也不再着急找回去的路了。 在这坐上半天，陪这位奶奶聊聊天应该也不错吧。 “奶奶，您住哪儿？”佐伊问。 “龙穴的位置就在斯沃山谷的深处，但只能你一个人去。”奶奶说着抬着混沌的眼睛看着佐伊。 佐伊看着老奶奶，认真解释：“奶奶，世界上没有龙，所以也没有龙穴的。你可不要一个人乱走，很危险。” “记住，斯沃山谷的深处，一个人。”老奶奶絮絮叨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你来了，你终于来了，龙穴在斯沃山谷。一个人前往，不然同行者必死，必死。” 佐伊在老奶奶漩涡似的重复中，脑子不停地旋转着，终于不堪重负地昏睡过去。 待她再度醒来时，她还是躺在那棵大树下。 那个老奶奶却已经不见，天色也已经到了傍晚的时间。 佐伊站起身，往村庄外跑去，村庄外没走几步便到了街道上，是来时的那条街道。 回去的路竟然赫然在眼前。 佐伊一度不敢置信。 回过头去看那个村庄，却发现哪有什么村庄，甚至连方才昏睡过的大树都消失不见。 佐伊惊得吓出一身冷汗。 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这才发现手心中一直握着一条冰凉的项链。 她摊开手心，拿起项链细细打量。 是一条金链子，还有一块小小的金哨子，串在项链中。 上面刻着两个她不认识的字符。 佐伊觉得，应该是刚才的老奶奶塞在她手里的。 她想还回去，但是早已不见老奶奶人影。 甚至拉住几个路人，描述着老奶奶的外貌，询问老奶奶的住处，可却没有人知道。 大家都说没见过佐伊所描述的人。 佐伊握紧了手中的哨子项链往斯莱特府的方向奔去。 直接撞进格蕾特的房间。 格蕾特被佐伊撞出巨大声响惊吓到：“你疯了？” “你，你快给我看看。”佐伊倚在门上气喘吁吁。 “看什么？”格蕾特问。 佐伊缓了口气，将房门关好，把项链递给格蕾特。 “看看上面这个字符是什么？” 格蕾特接过这串看似普通的项链。 瞥了一眼牌子上刻着的字符，眼底闪过轻微的诧异。 缓缓说出两个字：“神谕。” 第32章 斯沃山谷 佐伊将今日在外面遇到奇怪的老奶奶的事情讲给格蕾特听。 “那这个奇怪的文字是什么文字？”佐伊问。 格蕾特将哨子递还给佐伊：“这是梵文，被称之为‘神的语言’，从古印度流传而来。” “梵文啊，好像听说过。”佐伊曾在书上看到过梵语的介绍。 格蕾特喃喃自语：“或许预言终将实现？” “什么预言？”佐伊早已将格蕾特与她说过的预言抛之脑后。 格蕾特盯着佐伊，眼里闪烁着光芒：“拥有骑着火龙的银发少女，便能掌控整个伐克蒂亚大陆。” 佐伊记起来了。 但她依旧觉得这个预言像是一个笑话。 “就算有龙，也早已灭绝了吧。”佐伊在心里想的是恐龙。 怕是格蕾特是不知道恐龙的存在的，毕竟这个时候还没有恐龙化石吧。 “或许，雪域中藏着龙穴？”格蕾特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我们明天进雪山。就去那老奶奶说的什么山谷？” “斯沃山谷。” “对，就是这个斯沃山谷。” “行，去逛逛也不错，总比你窝在房间里好。” “这件事，你先不要对别人说。”格蕾特嘱咐道。 佐伊点点头：“一起去吃饭吧，不要老是随便应付自己的肚子。” 格蕾特摇摇头：“你去吧，我得准备些明天进山的东西。” “好吧。”佐伊离开格蕾特的房间，将门替她关上。 在去餐厅的路上，听到楼道的角落里传来奇怪的声音。 佐伊猫在墙根探出头去，发现是父亲和克拉拉。 两人正谈论着什么，克拉拉还踮起脚在父亲的唇角吻了一下。 佐伊虽然知道欧洲人的亲吻很多时候都是作为礼仪使用。 只是，吻在唇角是不是有些怪怪的？ 佐伊没有出声，退回原路，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距离餐厅，可能要绕上一段路。 等她到餐厅时，父母与卡拉拉都已经坐在位置上等着她。 “你怎么这样晚？总叫我们等你？”克拉拉虽在抱怨，但语气相对平和。 “抱歉，我，我不小心绕远路了。”佐伊解释着。 偷偷看了父亲和克拉拉一眼，两人的表情和行为举止和平时并无两样。 “好了，既然佐伊来了就快些吃饭吧。”凯瑟琳说着便吩咐侍女上菜。 菜上齐以后，凯瑟琳夹着一道炙羊肉放在佐伊的碟子中。 “趁热尝尝，这是你以前最爱吃的。” “谢谢妈妈，我现在也爱吃。”佐伊甜甜道。 “那就好。”见佐伊爱吃，凯瑟琳又多夹了几片。 “凯瑟琳，厨房新酿了你最爱的野果子酒，我去给你端来，你尝尝。”亨利体贴地起身去为凯瑟琳端酒。 佐伊看着两人和睦的样子，感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随即便放下心来。 “咱们这儿是不是有个地方叫斯沃山谷的地方？”佐伊放下手中的叉子问道。 三人纷纷看向她。 亨利道：“你问斯沃山谷做什么？” 佐伊顿了顿：“明天我想去那看看。” “不行！”凯瑟琳制止：“斯沃山谷常年浓雾缠绕，凶险异常，很危险。” 佐伊不语，她既不能说去干什么，也不能说不去。 “妈妈，你不让她去，恐怕她还是会找机会偷偷去。”克拉拉悠哉地吃着面前的食物。 总算是说了句人话。佐伊在心里念叨。 “孩子，你告诉我去那做什么？”凯瑟琳握着佐伊的手问。 “我就是逛逛，妈妈，我是个大人了。我，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佐伊欲言又止。 凯瑟琳见佐伊失落的样子，心中也不好受。 自己老来才得了这个女儿，从小宝贝的不行，又怎能放心让她去往那么危险的斯沃山谷呢？ “要么这样，我派人跟你一块儿，但是你得听从他的安排。如果他说危险不可再进，你便要停下脚步，不再前进。”亨利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好，我答应！谢谢爸爸。”佐伊开心地跳了起来。 亨利和凯瑟琳看着开心的佐伊，相视一笑。 亨利轻轻拍了拍佐伊的头顶：“一定要注意安全。” 克拉拉看着眼前幸福满满的三个人，眼里满是落寞与嫉妒。 盘子里的香肠被叉子叉得千疮百孔。 第二天出发前。 佐伊和格蕾特已经做好准备，正在前厅等着亨利安排的人与他们一同上山。 两人正等着有些焦躁时，一阵皮靴踩踏地板的声音传了进来。 佐伊喝格蕾特一同向着门口望去，一个高大强壮的身影从门边逆着光线进来。 一时间看不清脸。 待那人走近，站在佐伊面前时，佐伊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波克？是你，波克？” 佐伊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穿着厚厚的雪地军装的男人。 正是曾在那山坡木屋中收留她过夜，那好心婆婆的孙子，波克。 “是你，佐伊？”波克看着眼前的银发女孩也认了出来。 只是，波克没想到斯莱特伯爵找回的次女竟然就是佐伊。 “婆婆怎么样？她还好吗？你怎么会在这？”佐伊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波克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个。 “上次我们分开后，我便来到赫谷加入铁骑的队伍中。奶奶给我来信了，说她一切都好。”波克一一回答佐伊的问题。 “天呐，这真是太巧了，缘分呐缘分。”佐伊不禁感叹道。 亨利随后进来，见佐伊与波克已经说上话了，便不再多介绍。 “佐伊，一定要听波克的安排，明白吗？”亨利嘱咐道：“虽然波克是入伍不久的新兵，却是潜力最大最优秀的骑兵。” “知道了爸爸。”佐伊乖巧地回答。 “波克，佐伊交给你了。”亨利拍了拍波克的肩头。 “您放心大人，必定安全完好归来。”波克严肃而庄重地回答。 “你们可以出发了，早去早回。”亨利满意地回到训练营中去了。 “这位是？”波克看着佐伊身旁的黑发女孩问。 佐伊拉过格蕾特介绍道：“这是我的好朋友，格蕾特。我们一起进斯沃山谷。” “你好，格蕾特。”波克向格蕾特礼貌地打招呼。 格蕾特看着波克乌黑的瞳仁和健壮结实的身子，竟有几分不好意思。 “你好，波克。”格蕾特的小心脏砰砰跳着。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三人出门跨上马背一同向着白雪皑皑的斯沃山谷出发。 “等等。”佐伊停了下来，将衣袋中的那条项链戴在脖子上。 “或许，它大有用处。”佐伊端详着阳光下散发着奇异光芒的金哨子。 第33章 穿过尤罗河 三人在午间时分到达尤罗河。 汌急的冰河挡住了三人的去路。 佐伊从马背上下来：“我们在河边先休息吧。” 三人一同用了些凯瑟琳备好的鹿肉、温酒和酥饼，休整一番后开始准备过河。 但是三匹马却在此时失控，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往前走一步。 “穿过这条尤罗河，走过那片丛林，便能达到斯沃山谷。”波克拿出画在牛皮纸上的地图仔细看起来。 参照地图和自己处的位置，波克推测出斯沃山谷的位置。 “那很近了。”佐伊望着河对岸浓雾密布的丛林。 格蕾特拍了拍马背：“只是，它们都不愿意走了。恐怕只能将它们先绑在树上，我们徒步过去。” “一个人前往，一个人前往，同行者必死无疑！” 那句话赫然跃入佐伊脑海中，将她惊得一颤。 佐伊差点忘记那日那个神秘老奶奶的嘱咐。 “如果你们与我同去，恐怕是有危险。”佐伊皱着眉，将老奶奶的忠告告诉他们。 格蕾特摇摇头：“要去就一起去，不去就一起回去。” “是的，我答应过斯莱特大人要保护你的安全。”波克赞同格蕾特的话。 佐伊拒绝道：“此行因我而来，我断不可能让你们丧命在此。你们放心，如果有危险我会马上撤退。” “可是……”波克仍想同去，却被佐伊打断。 “以你的臂力，可以将匕首射入对面的那个大树上吗？”佐伊看着河对岸问。 波克顺着佐伊的视线望去，河对岸正有一棵枝干粗壮的大树。 “我可以试试。”波克从靴子中拿出一支锋利的飞镖。 “等等。”佐伊拿过波克手中的飞镖，将一根长长的绳子牢牢地缠在上面。 “你想拉着绳子过河？”格蕾特已经洞悉佐伊的想法。 佐伊点点头：“这条绳子一头随着飞镖扎进树桩中，而另一头由你们拉着。” 佐伊将飞镖递给波克。 波克接过飞镖，瞄准好位置后，铆足力气向着那棵大树飞射而去。 即便是隔着几十米的距离，那被波克改良的锋利异常的飞镖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 最后牢牢地扎进树桩中。 “哇，波克，你真的很厉害。”格蕾特忍不住夸赞道。 波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佐伊将绳子的另一边提起来，使劲拉了拉。 那一头纹丝不动。 佐伊赞许地点点头：“波克真的很强。”说着便将绳子缠绕在自己的腰上。 “格蕾特，你帮我将绳子缠紧些。”佐伊招呼道。 “佐伊，让我去吧，野外生存的经验我比你更丰富。”格蕾特僵持着。 佐伊再度拒绝道：“格蕾特，你是相信那位老奶奶说的话对吗？所以今天我们才会在这起争执。” 格蕾特仍旧担着：“可是”。 佐伊继续道：“所以，她所说的‘一人前往，同行者必死。’也是要相信的。你也相信我，作为爱德兰最强女巫的朋友，我一定也不弱。” 听到这话，格蕾特这才面露轻松的神色。 佐伊也笑道：“你看，这样多好，心情都轻松了。” “那你一定一定要安全回来，继续做最强女巫的朋友。”格蕾特特别真诚地看着佐伊。 “好。” 两人说定以后，波克知道以佐伊的性子，自己的劝阻根本不起作用。 索性仔细检查绳索的牢固，并将一些轻便的工具塞进她的包中，以防万一。 河水不深，却特别急，一不小心便会被冲到下游去。 “我过去的时候，你们两拉着这一头，如果。”佐伊顿了顿：“我是说万一，那边飞镖掉了下来，还有你们可以将我拉回。” 说完，佐伊便回过头毅然朝着河边走去。 一只脚踩进河水中，冰冷刺骨的河水差点将她的小腿给冻麻了。 佐伊稳了稳身体，拉着绳子抵抗着河水的冲击，一点点向对岸走去。 “好冷，好冷。”佐伊忍不住浑身颤抖着，走到河中心时，她全身的衣服都已经湿透。 冰冷逐渐麻痹着她大脑的神经。 好想抱紧自己，好冷，好想搓搓手暖和一下，手已经没有知觉了呢。 但只要她一旦松开拉着绳子的手，瞬间便会被河水冲向石块。 要是撞上那些坚硬的石块，后果将不堪设想。 “佐伊，佐伊，往前走，快往前走！”格蕾特和波克在岸边望着被冻得僵住迈不动步子的佐伊，焦急万分。 “她好像意志有些涣散，怎么办？”格蕾特焦急地问，拉着绳子的手不敢放松半分。 波克沉思道：“必须想办法让她惊醒。” “惊醒……烟火可不可以？”格蕾特想到前几日在房中研制出能发出巨响的烟火。 “试试，我来拉着绳子，你快去。”波克催促道。 格蕾特匆忙将自己随身带着的盒子打开，拿出一节烟花。 拿出火种点燃烟火。 烟火向着天空飞窜出去，发出“砰”声的巨响。 将佐伊震地清醒了几分。 佐伊回过神甩了甩湿透的发梢：“哪里来的爆竹声？” 怎么自己还在河中间？ 岸边传来格蕾特的声音：“佐伊，聚集精神，佐伊你听到了吗？” “我听到了，格蕾特。”佐伊被冻得没力气发出声音。 但这根神奇的爆竹声使佐伊彻底清醒。 她继续顺着绳子往对岸一点点摸索过去。 有了方才的经验，她剩下的路走的比原先快了许多。 不一会儿便上了对岸。 她想挥手告诉格蕾特和波克到了，但却实在没力气了。 瘫软了半天，身体的温度才渐渐回过来。 她知道失温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解开身上的绳子后示意格蕾特送一套干净的衣物用绳子运过来。 看着湿透的衣服，佐伊决定先点个火将衣服烤干。 格蕾特收到佐伊的示意后，快速地将干衣物整理好，让波克爬到树上，将衣物利用绳子滑过去。 只要波克爬的足够高，衣物滑下来时，正好便到了佐伊的手里，里面还放了一壶温热的酒。 佐伊点燃火种，将外衣裤全然脱下，换上干净的衣服后。 喝了半壶酒，烤了好一会儿的火，这才缓过来。 恢复体力的她，向着格蕾特使劲挥手，示意自己很好。 格蕾特见她已经恢复如常，便也放下心来，对佐伊竖起大拇指。 佐伊指了指丛林，用手势告诉格蕾特和波克，自己准备进丛林了，让他们不要担心。 说完，佐伊将包斜跨在肩膀上，走进看不清前路的丛林。 另一边的格蕾特和波克看着佐伊一点点消失在两人的眼中。 直至对面失去所有的动静，连河边的火种都不再冒烟。 安静地好像没人来过一样。 第34章 古里维亚灰龙 这片原始丛林在浓雾中是成片茂密的植被和被苔藓覆盖的树木。 根本找不出一条能走的路来。 佐伊只能凭着直觉踩着矮灌丛往前走出一条道路来。 除了自己走路所带出来衣物的摩擦声，佐伊根本听不见其他声音。 没有虫鸣，没有鸟叫。 万籁俱静，仿佛死一般的沉静。 头顶的天空也被浓雾所遮住，回头望向来路。 可来路却也消失。 此刻天地间像是只剩下她一个人。 “继续，继续。”佐伊一边念叨一边向着前方继续前进。 其实她也已经不清楚，前方到底是哪个方向。 原本可以拿来作为方向参照的太阳已经被浓雾挡在了外面。 佐伊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与其乱走不如不走。 她冷静下来，想起树、草、岩石、灌木、飞鸟、太阳、星月都可以参照其特性和规律来辨别方向和时间。 头顶的天空就别想了，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清。 那么答案一定在脚下。 植物和岩石上的附着物的生长与太阳的照射有直接关系。 向阳的一面和背阴的一面是有差别的，向阳面的植被生长茂密。 对照树叶，如果茂盛的那一面便是南方。 如果有树桩，那么年轮稀疏的一边便是南方。 如果在有苔藓生长的地方，便是北方。 佐伊仔细地观察着身边的树枝和地上植被的生长状态，确定方向后缓缓向前方走去。 足足走了估摸一个多小时佐伊的时间，佐伊才离开这片了浓雾丛林。 如果说方才的浓雾丛林是虚无般的存在，那么此刻穿过丛林后出现在眼前的景象又该如何形容呢？ 佐伊惊叹于眼前的景色，她难以想象广袤的雪山背后，竟会有这么一片世外仙境。 此处给人一种远离尘嚣的放松感，暖阳流连于晴空。 凉凉的微风裹着金色霞光。 形态各异的叶片和花朵，饱含水分，郁郁葱葱。 杂乱而又和谐的共处。 各种的虫鸣声，鸟叫声不绝于耳。 她身处半崖之上，身侧便是一处水流平和的瀑布。 阳光下闪着粼粼的水花。 佐伊发现崖边有一处石阶，阶梯盘旋而下可以直入山谷。 这大概就是斯沃山谷吧。 佐伊一边欣赏着翱翔于天际的五彩凤鸟，一边沿着石阶来到了谷底。 身处谷底的清潭边，佐伊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处明明地属赫谷雪域，可这竟然藏着如此绿意盎然温度适宜的山谷。 各种欢快的小动物多得数不胜数。 动植物完美的融合，充满了生命的活力。 可这样的地方，又怎会有龙穴的存在？ 若是有龙，那这些动物还能如此悠哉地在清潭边上饮水吗？ 佐伊有些失望。 虽然眼前的景致绝美，但佐伊心底却颇为失望。 她自嘲道：“竟然会为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奶奶说的奇奇怪怪的话就来到这儿寻龙。” 佐伊环顾四周，看到一棵结了果子的树。 便摘下一颗，来到清潭边上用清潭的水来清洗这颗果子。 总不能白来吧，尝尝大自然的馈赠也好。 清澈的水面倒映着这个山谷的所有景象，包括正在洗果子的佐伊。 佐伊望着水中的自己，被脖子上一闪一闪在晃荡的金哨子所吸引。 “哨子，吹个哨子试试？”佐伊摸了摸哨子，将它放在唇边。 佐伊吹响了哨子，哨子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 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哨子竟然能发出如此巨大的声音。 当她吹响第三声时，地底下传来一阵强烈的震动。 像是地震一般。 顷刻间，山谷中的动物，鸟类。 飞的飞，跑的跑，全都消失不见。 留下佐伊一人惊坐在草地上。 地底下有某种巨大的生物在回应哨子的声音。 佐伊迟疑着，再一次吹响了这个奇异的哨子。 哨子的声音再一次划破天际。 正当佐伊再次感慨着，一个小小的哨子竟能发出如此巨大的声响时。 地底下的震动再一次激烈地传来。 佐伊四处寻找着地底下的入口，最后在清潭的后方发现一处巨大，却又十分隐蔽的山洞。 震动消失后，佐伊站在山洞的入口便能感觉到某种生物的叹息声。 佐伊从口袋中拿出一个蜡烛，将它点燃。 借着烛光向黑乎乎的洞内望去。 潮湿的岩壁渗出湿漉漉的水，一滴滴缓慢地往下流淌。 佐伊定了定神，继续向着山洞里面走去。 越往里走，里面便更加开阔，巨兽的低吟声更为接近。 穿过蜿蜒曲折的过道，来到山洞的最中心处。 佐伊举着烛火四处寻找着，却只看到地面上残留着的动物的尸骸。 直至那只庞然大物赫然出现在她面前，吓得她退后了几步。 手中火光微弱的烛火却将眼前的黑洞看得一清二楚。 一只灰色的巨龙以防备的架势看着她。 咽喉处明晃晃的火球似乎在告诉佐伊，分分钟之内便可以让她灰飞烟灭。 佐伊紧张得说不出话，一点点地向后退去。 即便真的有龙，佐伊没有想过真的有龙会怎么办。 一开始便是抱着没有龙的心态来到此处，可眼前的一切却让她束手无策。 她向后退去，火龙便向她靠近。 龙的身后却传来铁索拉过地面的声音。 佐伊向龙的爪子望去，发现这只龙的两只爪子都被粗壮的铁链给锁住。 这让她放心了一些。 慢慢地，佐伊发现火龙似乎对她没有攻击的行为。 她试着靠近火龙，意图安抚。 “嗨。”佐伊试着与它打招呼。 “我不会伤害你。”佐伊一边语言安抚着，一边慢慢靠近火龙。 “让我看看你的链子，或许，我可以帮你打开它。”佐伊指了指被囚禁住的龙爪。 火龙低吟一声，动了动爪子，喉咙深处的那团火焰渐渐熄灭。 铁链的声音叮叮当当地响起，仿佛是在回应佐伊。 佐伊想起，曾在【龙族图鉴】中看到过其中一种龙的介绍。 古里维亚灰龙。 智商最高的龙，稍加驯化便能听懂人类的语言。 佐伊举着蜡烛，细细地观察着这只已经成年的龙。 这只龙的后脖颈上长着一圈柔软的毛，佐伊看下龙的脚爪，的确是五趾的。 佐伊最后将视线落在它的脸上，那张在龙中算得上精致的龙脸上，并没有长着锋利的鼻角。 佐伊确认这只便是代表着权利与地位象征的古里维亚灰龙，并且是只母龙。 佐伊震惊地呢喃自语：“天呐，你还是个姑娘！” 第35章 流放之地 这只成年的母古里维亚灰龙不断摆动着爪子上的铁链，示意佐伊替它打开。 可这铁链比她人还粗，她根本无从下手。 “你等等，别着急，让我研究看看。”佐伊试着一点点向灰龙的爪子上的铁链靠近。 仔细看才能发现，原来铁链的角落里隐藏着一处极为微小的锁孔。 或许，找到这个锁孔的钥匙便能打开这个锁扣了。 “你看。”佐伊指了指它的脚后跟：“这里，上锁了。我呢，没有钥匙。” 佐伊大声地向灰龙解释，火龙发出低沉吟声。 佐伊也不是很明白它在说什么。 “我先回去，我去想想办法。如果能找到钥匙，我就回来帮你。”佐伊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自己也该回去了。 不然格蕾特和波克该着急了。 佐伊说完便一点点往外退去。 灰龙不断不断地嚎叫着，似乎带着几分幽怨。 佐伊顺利地回到河对岸后，格蕾特第一时间检查了她的身体，确认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 这才问起斯沃山谷的情况。 佐伊如实将山谷中发现的龙穴告诉两人。 格蕾特听完会惊叹道：“看来龙族还未灭绝。” 佐伊好奇道：“龙族遭遇了什么才会灭绝？” 格蕾特摇摇头：“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我也不是很清楚。” 波克在旁边听得插不上话，他根本不相信还有龙的存在，只当两人在闲谈扯皮。 况且他对龙也毫无兴趣。 “不过，今天的事情我们三个要保密，不能再让第四个人知道。”佐伊嘱咐两人。 旁的两人，一个一本正经地直点头，一个敷衍地配合点头。 回到家中，用晚餐后佐伊来到凯瑟琳的房门口。 叩响了房门：“妈妈，你在吗？” “佐伊，没锁门你进来就好。”凯瑟琳在房内招呼她赶紧进来。 佐伊推开房门见只有凯瑟琳一个人在，便问道：“爸爸呢？” 你父亲说军营中有事情，要晚些才回来。”提到亨利，凯瑟琳淡淡道。 “那您一个人很无聊，我陪您聊聊天吧。”佐伊挨在凯瑟琳身边坐下来。 凯瑟琳笑着抚摸着佐伊的头发：“你真的长大了，以前你可不愿意在我身边安稳，哪怕一刻。” “以后我会多回来陪您的。”佐伊安慰道。 凯瑟琳欣慰地点头，并从一堆信件中拿出霍恩命人快马送来的信递给佐伊。 “佐伊，霍恩来信了，你看看。” 佐伊赶紧接过来，当场打开。 信里没有过多的语言，只告诉她一切安好，学院已开学，择日起程。 佐伊明白“一切安好”四个字就代表霍恩已经摆平了一切，才会让她回来。 “妈妈，你看霍恩说一切安好，让我可以回去上学了。”佐伊将信件递给凯瑟琳。 凯瑟琳接过信，将它放好：“有霍恩在洛克市照看你，我很放心。” “我也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你可以放心。”佐伊把玩着脖间的哨子嘟囔道。 凯瑟琳正想询问她和霍恩的关系如何时，却被佐伊脖颈上的金哨子所吸引。 凯瑟琳眉头微皱：“佐伊，这是哪里来的？” 佐伊想了想，回答道：“前些天，我在外面的小摊上看到的，见它精致便买回来了。” 凯瑟琳松了一口气：“或许哨子都长得差不多。” “妈妈，这个哨子有什么问题吗？”佐伊好奇地问。 凯瑟琳摇摇头：“不过是些口耳相传的故事罢了。” “那您给我讲讲，您一定很久很久没有给我讲过故事了吧？”佐伊撒娇道。 凯瑟琳笑着点了一下佐伊的额头：“方才还说自己长大了可以照顾自己，现在却还要来缠着人讲故事。” “那您给我讲什么故事？”佐伊上前给凯瑟琳倒了一杯水，安静地坐在边上乖巧地让人怜惜。 凯瑟琳想了想：“你忘却了许多的事情，但斯莱特家族的历史你不可以忘记。”起身从书柜中拿出一本家族史册。 “你知道斯莱特家族是如何建立的吗？”凯瑟琳拿着史册坐在佐伊身边。 佐伊摇摇头。 凯瑟琳缓缓打开史册：“几百年前的赫谷是一片人间炼狱，只因为这里是极寒之地便被世人所遗弃。整个伐克蒂亚大陆所有国家的罪犯都被流放至此，没有一个人可以在这个地方活过一个一个月。” 佐伊难以想象，如今一片祥和的雪境竟是先民流放罪人的蛮夷之地。 “乱世，才会有英雄诞生的机会，那个改变赫谷命运的人便是你的曾曾祖母莱安娜斯莱特。 是她发现了雪域寒冰的存在，并用此与外界作为交易，换取生活上的用品和外界谈判的资格。” “这就建立了赫谷吗？”佐伊伏在斯莱特的膝间问。 凯瑟琳摸摸佐伊的耳朵笑道：“傻孩子，哪有这么容易。当贪婪的人们知道赫谷拥有世界上最轻薄却最尖韧的铁矿时，战争随触及发。 莱安娜将当时被流放的罪犯组织起一只强悍的军队，抵抗那些从前放弃了他们，却还要来抢夺这块最后的栖息之地。” “那后来呢？” “但是寥寥几千人，又如何对抗整个大陆联手的军队呢？尽管玩命抵抗直至最后只剩下几百人。赫谷的雪地上，被鲜血染得通红，即便是喝着的水都沾染着战士们的鲜血。” 佐伊难以想象，几百人是如何战胜几万甚至是十几万的军队。 “正当一筹莫展之际，莱安娜身着玄冰制成的盔甲骑着火龙而来。那喷着火的巨龙哪怕只是悬停在半空中便能吓退大半的敌人，更别说那喷出的火焰击退了多少人。 倚靠着火龙，赫谷取得最终的胜利。并且建立起自己的领地和军队。那支只剩下百来人的队伍如今已经扩散成五万人，虽然人数在伐克蒂亚大陆不算是最多的军队，却是最为尖锐的骑兵。 此后，再无人胆敢冒犯赫谷。” 佐伊在凯瑟琳的讲述中想象着曾经的英雄莱安娜的英姿。 “因为莱安娜见到过战争的惨烈，所以她打散征服伐克蒂亚的野心。她只想生活在赫谷的人们衣食无忧即可。 莱安娜的一生都在建立赫谷的秩序，让这个古时从无人烟的地方变成一个自由城邦。直至她寿终正寝，火龙便与她一同消失。” “那火龙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吗？”佐伊起身问道。 凯瑟琳摇摇头：“后代的世人从未见过火龙，只在前辈的口中听起。所以，火龙的存在或许只是为这场战争平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吧。” 佐伊迟疑道：“会不会是莱安娜知道自己快要离去，怕没有人可以驯服火龙所以将它关起来了？” 凯瑟琳打开史册，指着史册上的一张图画道：“的确是有过这种说法，据说这个哨子便是那把钥匙。” 佐伊的视线落在图画上的哨子上，那只哨子真是与自己脖子上的一模一样。 第36章 我可以辅佐你 佐伊将史册又往后翻了一页，上面有数十张莱安娜的画像。 上面记录了莱安娜每隔十年的模样。 直至佐伊看到九十岁的莱安娜，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曾经英气逼人的美貌。 而这个九十多岁的莱安娜，却正是佐伊那日见到的老奶奶。 “妈妈，这个奶奶我好像见到过。”佐伊指着九十岁莱安娜的画像。 凯瑟琳笑着扣了一下佐伊的额头：“不可以对先辈无礼哦。” “真的嘛。”佐伊揉了揉额头忍不住说出实情：“这个哨子还是她给我的呢。” 凯瑟琳解释道：“赫谷上到老人，下到孩子每个人都知道这段故事。所以就像你这个哨子，许多工匠便会制作出这个哨子来销售。 孩子们从小都带着，以让莱安娜的在天之灵可以保佑她们平安成长。至于你说的老人，人老了有了皱纹都长得差不多吧。” “不……”佐伊还想解释，却被凯瑟琳打断。 “佐伊，我只希望你此生平平安安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好好上学，找到喜欢的人生下可爱的孩子，好吗？” 佐伊不语。 “好了，已经很晚了。你该去休息了。”凯瑟琳拉起佐伊，吩咐她赶紧回房间去。 “那这个史册可以让我带回去看看吗？”佐伊指着凯瑟琳手中的家族史册问。 凯瑟琳将史册递给她：”当然。不过不可以熬夜，要早点睡好吗？” “谢谢妈妈。”佐伊开心地接过来，道过晚安后便离开了凯瑟琳的房间。 穿过庭院往自己房间走去时，佐伊看到父亲亨利斯莱特从庭院的另一侧出来往他们自己的房间方向走去。 看来，爸爸也在军营忙完了。 佐伊见隔着较远便没有打招呼，只是有一点她觉得有些奇怪。 从军营回来不应该是从大门的方向回来吗？ 为什么父亲从庭院那侧过来呢？那不是克拉拉房间的方向吗？ 佐伊带着疑惑回到自己的房间。 不过她也没有往心里去，因为现在对她来说是手中的这本家族史册。 佐伊坐在桌前打开这本史册，看着莱安娜的图像，使劲地和脑海中的老奶奶做比对。 但她也已经对老奶奶的印象模糊了，毕竟也只见过一面。 现在也无法确定那位老奶奶是不是就是年迈的莱安娜。 她摇摇头，迫使自己甩去这个想法，毕竟莱安娜已经去世那么久了。 史册的后面记载的内容和凯瑟琳说的都一样，没什么特别之处。 佐伊发现自己的曾曾奶奶莱安娜其实是曾曾外婆。 斯莱特这个姓氏是凯瑟琳的姓氏，并非是父亲亨利的姓氏。 相当于说，父亲亨利是入赘了斯莱特家。 并且在族谱的那一页中，上面只记载斯莱特家四代的名字莱安娜，凯瑟琳的母亲，凯瑟琳和佐伊。 上面甚至于没有克拉拉的名字。 佐伊想起自己与母亲的相同性，别的先不说至少都是银色发系。 而卡拉拉却是银灰色。 难道银灰色就没资格入族谱吗？ 佐伊对这点有些不理解。 最后一页，上面便是世人都未见过的战龙的图像。 “天呐。”佐伊惊叹着，这不就是沃斯山谷中的龙穴里的那种古里维亚灰龙吗？ 史册上记载着这只古里维亚灰龙的一些信息。 这只战龙的名字叫做：灰夜。 生命周期在600-700年间。 三百年前它正是青少年时期。 佐伊算算时间，那现在正是成年期。 青少年期便如此强悍，难怪莱安娜要将灰夜锁起来。 如果无人束缚，任它在世间自由来往对所有手无寸铁的人们都是一种危险。 可如果，正因如此它便要在那黑暗的洞中深深被锁上几百年，那么对灰夜来说是不是太不公平呢？ 但佐伊也明白，她不是莱安娜，她没有办法驯服灰夜。 所以她也不能轻易就将它放出山谷。 佐伊摩挲着图像上，莱安娜骑在灰夜身上翱游在天际的样子，心底无比的感叹。 莱安娜到底是怎样的英雄，可以将恶龙驯服，并用它的力量为赫谷的人们带来和平和一个安稳的栖息之地。 想着想着，佐伊伏在桌上沉沉睡去。 早晨醒来时，格蕾特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她已经听说了霍恩来信的事情。 格蕾特倚在门边问：“霍恩那边的事情怎么说？” 佐伊揉了揉酸胀的肩头：“他说一切都好，我们可以回去了。” “那你怎么想的？”格蕾特迟疑了一下。 “什么怎么想？”佐伊不解，反问道。 格蕾特望了望门外的走廊，确认没人后，进到房间里将门关上。 压低了声音道：“龙啊，你发现了龙！就这样回去洛克市吗？” “那不然呢？”佐伊反问，顿了顿;“我也不知道。” “佐伊，很显然。那是莱安娜斯莱特的战龙，世间仅剩这一条。”格蕾特略微激动道。 佐伊点点头：“是的，那的确是莱安娜的。”随即侧头问道：“你怎么知道？” “天呐，我是一名称职的女巫好吗？未来还会是最厉害的。龙的历史我非常熟悉。”格蕾特略显无奈。 “好吧。”佐伊赞同。 “所以，那个预言中的人一定是你啊！”格蕾特扶着佐伊的脸蛋左看右看：“虽然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点不靠谱哈。” 佐伊眉心瘪了瘪：“怎么可能。我只是发现了它，又不是我驯服了它。” “或许，你可以呢？” “我妈妈觉得让我回洛克好好上学，我也觉得我应当如此。”佐伊将格蕾特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下来，开始整理衣柜的衣服。 “我不想回去。”格蕾特一屁股坐在佐伊的床上。 佐伊将格蕾特拉起来，推到门外去：“快回房间收拾东西，两天后我们就起程回去洛克市。” “你真的不考虑考虑？你不想做莱安娜那样的战士吗？”格蕾特不死心地问道。 佐伊叹息：“你是没见到那龙现实中的样子，那么那么大。我就是有那份心，也没那个胆呀。” 格蕾特指了指自己：“我可以辅佐你。” 佐伊听到格蕾特的话，愣了愣。 随后蹲在地上捧腹大笑，就差在地上滚上一圈。 “你笑什么？”格蕾特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佐伊起身将格蕾特拉到镜子前;“你看看镜子中的我们。” 格蕾特望着不怎么清晰的铜镜中，一银一黑，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女。 一些碎片的画面，从铜镜中折射进她的脑海。 那个银发的少女驭龙在空中，而那个黑发的少女在龙的身下策马。 身后则跟着响彻山谷的马蹄踢踏声。 场面势如破竹，纷飞的尘土滚滚扑面而来。 格蕾特以为这只是自己脑海的中的片刻想象。 此刻她还不知道，这是她第一次探视到未来。 第37章 离开洛克堡 佐伊与父母告别后，起程回到洛克市。 刚一上路，格蕾特便开始头疼难忍。 所以一到洛克市，格蕾特便回家休息去了。 佐伊则是回到了洛克堡。 一进洛克堡，佐伊便被鲁娜急冲冲地拉回房间中。 佐伊感到鲁娜的行为怪异极了：“干嘛呢？” 可鲁娜却又扭捏半天说不出个理所当然。 佐伊将鲁娜按在沙发椅上：“你在这等我，我去跟霍恩打个招呼就回来。” “不要不要。”鲁娜将佐伊一把拉回来。 佐伊有些紧张道：“不会是因为我的事，霍恩被拜伦家给暗算受伤了吧？” 鲁娜摇摇头。 “那你倒是快说呀！”佐伊有些生气。 鲁娜支支吾吾道：“就是，就是洛克堡里来了一个和你一样的女人。” “和我一样的女人？什么意思？”佐伊有些奇怪，难道是霍恩带了别的女人回家？ “不，那个女人怎么能和你比！”鲁娜略带气愤的模样逗笑了佐伊。 “哎哟你好好说，说清楚。” “就是你不在的时候，公爵大人带回来一个女人。跟你一样，银色头发。”鲁娜说着不敢去看佐伊的神情。 在鲁娜眼里，佐伊早已是洛克堡的女主人最佳人选。 可却在佐伊出事回老家的空档上，公爵大人不知从哪儿带回来了个低配版的‘佐伊’。 现在两个女人都在洛克堡中，鲁娜都难以想象三人碰面时那尴尬的情况。 “霍恩在哪？我去找他拿一样东西。”佐伊听完后却很平静，但她心中的情绪却有些说不上来的低落。 鲁娜指了指隔壁的房间：“他应该在房间里。” “那我先去找他。”佐伊将从赫谷的一些好吃的好玩的递给鲁娜：“这些给你，都是我家乡的特产。” 鲁娜开心极了，道谢后拿着佐伊带的礼物回去了。 佐伊来到隔壁敲了敲霍恩的房门，却发现门没锁。 霍恩在屋内喊道：“进来吧。” 佐伊进屋后，霍恩仍旧看着手中的卷宗，头也没有抬过。 “你回来了。”霍恩淡淡道，言语中毫无波澜。 佐伊双手无处摆放，只能把玩着霍恩桌上的书籍：“那个，拜伦的事情处理得还顺利吗？” 霍恩拿着羽毛笔的手顿了顿：“一切如信上所说。” “那就好。那，那我今天就是来跟你道谢的，今天我就去哈曼市上学了。”佐伊有些语无伦次。 听到这，霍恩放下笔终于抬起头看着她。 佐伊看到霍恩憔悴的眼睛，便知道这些日子他一定没少辛苦。 “好的。”霍恩仍旧面无表情，顺手将一封亲笔写的推荐信递给佐伊。 那张好看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青灰色的眼中异常平淡。 她很想问他，鲁娜所说的女孩真的在洛克堡中吗？ 但霍恩冰冷的态度令佐伊将这句话咽了回去。 她知道，洛克堡已经不是自己可以继续待着的地方了。 佐伊没有说话，接过推荐信走出霍恩的房门。 这条熟悉的长廊，此刻和房间内的霍恩一样陌生。 一个穿着淡粉色的裙子，银色卷发的女孩迎面走来。 佐伊直视着前方，不去看她。 两人擦身而过，佐伊闻到她身上浓重的百合香薰的味道。 罢了，管她是谁，管她为何出现在此与自己何干？佐伊在心中这样想着匆匆离开洛克堡。 只是在她不知道的那扇彩色的玻璃窗后，那双不再冷漠的青灰色瞳仁正在注视着她的离开。 霍恩看着斯莱特家的车夫带着佐伊和随身的行李一同离开了洛克堡，向着哈曼市的方向驶去。 “去把格蕾特请过来。”霍恩吩咐着。 “是。”波克收到命令，离开了房间。 在去哈曼市的路上，佐伊怔怔地看着手中的推荐信。 这是霍恩第二次态度莫名其妙地让她看不懂。 难道他有喜欢银发头发的癖好？对自己厌倦了再找一个？ 一个个猜测在佐伊心中不断冒出来。 佐伊甩甩头，既然他已经不愿意搭理自己，那自己也与他不再有牵扯便好。 佐伊将手中的推荐信撕成碎片。 这封曾经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信件，丛刻已经无足轻重了。 普通人家的女孩只要年满十六岁，交上五十个银币便能在圣玛利亚上学。 听说是政府颁布的最新指令，只要家中有女孩有意愿前来上学的便可以不要推荐信，并且将二百个银币降至五十个银币。 剩下的一百五十个银币由国库补贴。 佐伊知道这个消息时，不得不感叹这个王朝确确实实是在为民众做事的。 佛兰克是个好君主，跟他的脾气一样好。 不像他的臭弟弟，只会臭着一张脸。 到达学院后，佐伊成功地以平民的身份进入圣玛利亚女子学院。 她只带了些款式简单的衣物，毕竟什么样的身份就要有什么样的着装。 低调行事才能好好做事。 所以入学的第一天，大家除了惊叹着佐伊的发色以外，便也不再过多地关注她。 毕竟在一众身份显赫的贵族女子中，无人将只有容貌出众但出生普通的佐伊放在眼中。 学校的宿舍是分为两人一间。 佐伊和一个名叫玛莎的女孩分配到了一起。 这是一个来自非常贫穷家庭的女孩，因为不想继续在家里受到继母的打骂而前来求学。 那五十个银币还是她向身边的亲戚四处借来的。 佐伊望着那个麻利地帮她铺床的玛莎，心下开心了许多。 毕竟这个新室友十分热情友好。 虽然不是特别漂亮，但是玛莎扎着的两条麻花辫垂在肩头却又显得十分俏皮。 “玛莎，等你铺好床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吧。”佐伊招呼道。 玛莎摇摇头，虽然学校提供宿舍但是食堂却是外面的餐馆承包的，所以得自己花钱吃饭。 玛莎身上的钱根本不够吃饭。 “你去吧，我中午吃得特别饱来的。”玛莎说完继续整理着佐伊精致的软枕。 佐伊走到玛莎身边，看着玛莎身上的衣物虽然洗得发白，但却特别干净。 不禁对这个女孩燃起一些好感。 “走吧，今天是我们开学的第一天我请你吃咱们小小的庆祝一下。”佐伊说着便拉着玛莎向食堂的方向走去。 “可是，你的被子还没铺好呢。”玛莎急急道。 “反正现在还没到睡觉的时间，先填饱肚子吧。” 两人来到食堂，发现里面已经挤满了吃饭的女孩们。 穿着各种颜色衣服的女孩们，在正值青春的年纪，能够在校园中肆意挥霍着无拘无束的时光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佐伊带着玛莎点了两份可口的饭菜，两人端着餐盘正在寻找座位。 却因为此时又涌进了一波人，人头推搡间，领头的女孩撞上了玛莎的餐盘。 在众人的惊呼中，盘中的食物不仅掉落在地上更是沾染上那女孩华贵的裙衫。 佐伊和玛莎对上裙衫主人的视线，那双愤怒的美目正瞪得浑圆。 第38章 正式入学 玛莎见自己撞到人了，顿时吓得惊慌失措。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女孩看着玛莎和佐伊的着装，明白眼前的两个人不过是一文不值的穷学生，气焰瞬间又涨了三分。 “那你说吧，该怎么办。”女孩皱着浓眉，一脸烦躁地问。 玛莎紧张地牢牢抓着餐盘：“要，要多少个银币？我可以赔给你。” “你赔得起吗？就算你赔得起我这上等的布料也是限量的，是有钱也买不来。”女孩气呼呼地喊着，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人。 “那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佐伊上前将玛莎拉到身后。 这饭是自己非要玛莎来吃的，不然玛莎也不会遇到这种事情。 女孩想了想，对玛莎说道：“反正你的饭也撒了，买一顿像样的饭菜也得不少钱吧？这样，你把我的裙子舔干净我就不要你赔了。” 玛莎听到对方说出如此羞辱人的话，眼睛里瞬间冒上一层水雾。 佐伊见对方如此咄咄逼人，指着挂在墙上的指路牌：“你看看清楚，我们走的这边是取餐道。而你，点菜买单是在另一条道。明显是你走错了，撞到了我们。” 围观的人听到佐伊的话，纷纷看向墙上明晃晃的路牌议论纷纷。 “这么说来，应该是你们要陪我们餐费才是。”佐伊指了指掉在地上的食物。 “好像是这个道理。” “我刚刚好像看到是她自己撞到餐盘上。” 附近围观的女孩们议论纷纷。 “你！”女孩见周围的人都开始向着佐伊，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们呢，也不与你计较不要你赔，地上的食物请你吃干净就行。”说完佐伊便拉着玛莎离去。 “你给我站住！”女孩气得大叫。 “瑞利，那边有老师过来了我们先走吧。”身后的跟班维丽特拉住这个名叫瑞利的女孩。 大家见有老师过来，便纷纷回到自己的餐盘前继续吃饭。 佐伊拉着玛莎坐在最后边角落里的餐区。 玛莎愧疚极了：“佐伊，真的很抱歉入学第一天就让你遇到这种事情，都是我的错。” “不，玛莎这怎么会是你的错，她走错了方向才会撞到你。如果每个人都好好地遵守秩序排队就不会有这种事情。”佐伊安慰着玛莎。 “可是，那是瑞利曼奇尼。她不会对这件事情善罢甘休的。真的很抱歉将你牵扯进来。”玛莎依旧一脸抱歉。 佐伊有些无奈：“你为何要将所有的过错揽在自己头上？你与那个瑞利之前就认识吗？” “你今天第一天来，可我们在三天前就来了。从第一天起，瑞利曼奇尼对我就有些意见……佐伊，你最好离我远一点，我怕你也会被她针对” 玛莎说着第一天来时的遭遇，仅仅因为那天在教室里玛莎坐了瑞利选中的座位，一场报复就这样展开。 今天早上瑞利甚至带着人冲进玛莎的寝室中，将池塘中带着浮萍的脏水倒在玛莎的书本上，将寝室搞得一团糟，佐伊来时玛莎才刚刚打扫干净。 佐伊明白这就是一场校园霸凌。 施暴者只是想成为施暴者，任何微不足道的理由都会成为她欺负人的由头。 因为瑞利的刻意孤立，其他人也不敢靠近玛莎，生怕会因为离玛莎太近就会被瑞利盯上。 所以玛莎一个人睡一间卧室，直到佐伊来了，玛莎才有了室友。 “好了，再说话饭都要冷了。”佐伊将自己的餐盘推到两人中间：“现在，只好委屈你与我同吃一份咯，你不介意吧？” “可是，你不怕吗？”玛莎担忧地问。 佐伊笑着说：“如果我因为害怕被瑞利欺负就躲得远远的，那我就变成了跟瑞利一样的人。一个倚靠欺负他人而助长自己气焰的胆小鬼，我才不怕她。” 听到佐伊的回答，玛莎灰暗的眼睛亮了亮。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的说法。 从小到大她听到的最多的话语便是：这都是你的错！ 所以玛莎的性格有些自卑和怯懦。 今天佐伊为她出头，并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想法：这不是我的错！ 两人一起愉快地享用了这份失去温度的午餐。 两人回到寝室，玛莎为了感谢佐伊的帮助和午餐，便替佐伊挂好衣柜中的衣服。 玛莎边整理边惊叹：“佐伊，你家是做什么的？你这衣裳和被褥的布料竟如此的舒服。” “这是我母亲替我准备的。”想起凯瑟琳，佐伊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人。 玛莎羡慕道：“真好。” 两人稍作休息，便回到教室展开了下午的课程。 下午上的是一门语言课，任课老师西格尼夫人是位和蔼的老太太。 她正慢条斯理地介绍着世界上已经发现的语种接近两千多种。 佐伊默默地心想，几百年后就会发现五千多种语言。 一堂漫长的语言课结束后便是夕阳悬在天边的时间。 “走吧，玛莎吃饭去。”佐伊将课本整理好邀请道。 玛莎仍旧是摇着头，这下是说什么也不愿意去了。 佐伊清楚玛莎本就因为没有钱而不敢去吃饭，中午让瑞利一闹这下更不愿意去了。 佐伊想了想，拉着玛莎可怜巴巴道：“玛莎，你要是不去的话，那我一个人被瑞利盯上岂不是要被她欺负死？要是我们两个一起，我就不怕了。” 听佐伊这么说，玛莎犹豫了一下：“可我的钱只够吃早餐，负担不起中晚餐。况且我也不能白白吃你的。” 听到玛莎为了省钱，每天只吃最便宜的早餐，佐伊忍不住同情起眼前瘦巴巴的女孩子。 佐伊握着玛莎纤瘦的手：“玛莎，我母亲给我买了好多饭票，要是不吃完带回家她会不开心的。可我一个人实在吃不完，你就帮我一起吃嘛，还不好？” 玛莎一脸感动地看着佐伊，那眼神像是看着救世主。 “哎呀就当你答应啦！快走吧，吃饭去咯。”佐伊拉着玛莎向食堂奔去：“不过，可不是让你白白吃饭的哦，一会儿你还得带我去参观学院。” 玛莎随着佐伊一起跑在晚风中，点点头：“好。谢谢你佐伊。” 那种找到饭搭子的感觉，让佐伊感觉自己回到了大学时期。 上学期间最期待的事情就是课后丰盛的食堂。 两人吃完饭后，玛莎带着佐伊熟悉着校园。 “我们学院总共一百多名学生，分成五个班级，一个班级大概二十多个学生。”玛莎指着教学楼：“主教室都在这边。” “我们前边逛过来的就是活动区。” “那有图书室吗？”佐伊问道。 “有啊，在教学楼后面。” “走吧，我们去那儿。我想借几本书看看。”佐伊说着便掉头往教学楼后面走去。 玛莎急忙将佐伊拉回。 “不行，黛拉夫人在第一天便说过，图书室里面在修缮现在还没有开放所以是不能靠近的。” 佐伊不解：“不能去就不能去，为什么不能靠近？” 玛莎摇摇头。 天色渐暗，四处开始凉灯。 佐伊越过教学楼，看到后面露出半边的图书室。 昏暗的夜空下，其他的地方都挺亮堂。 唯独这个图书室黑乎乎的，有几分渗人。 第39章 伯朗先生 佐伊起了个大早，看着贴在床头的课程表，早上有两节课。 一节地理，还有一节体育。 佐伊起身拿出昨天夜里上学院新发的校服，校服的钱是算在学费里面的不再需要另外花钱买。 所以每个人都有。 说是校服，但其实也就是灰黑色的灯芯绒料子的轻便长裙，长度到膝盖下面一些。 黑色的竖领，里面有一圈白色的蕾丝刚好包裹着脖子。 袖口同样镶着一圈白色的蕾丝，边上镶着铜扣，与领子上的蕾丝遥相呼应。 还有五双黑色的打底袜和一双黑色的皮鞋。 床铺下的玛莎早已换好了一整套，兴奋地跑到佐伊跟前。 “好看吗？”玛莎转了一圈，下垂的裙摆微微散开。 佐伊看着面前为新衣服而开心的玛莎，感觉她这才像是一个真正少女该有的样子。 “好看，像一个特别棒的学生。”佐伊夸赞道。 玛莎开心地说：“佐伊，你说我要是努力学习，以后会不会有一份很好的工作？可以让我不再贫穷的工作？” “当然，玛莎你有明亮的未来。” “如果没有王室颁布这条新令，我现在一定还在山上割猪草。”玛莎将手摊开在佐伊面前。 佐伊望着眼前这双带着厚厚茧子的手心，里面新旧伤痕遍布。 有些甚至都生出了假肉，凸出来，相当的难看。 “抱歉玛莎，我……”佐伊非常心疼眼前这个女孩。 “没关系佐伊，我因为新令而上了这所学院，遇到了你这么好的朋友，这几日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 “以后你会有很多很多这样开心的日子。”佐伊鼓励道。 “佐伊你看，王室的一条新令便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我想，如果我可以去王室工作，是不是就可以提出许多问题，请内阁的大臣们商议如何改善。 我们的生活是不是就不会那么辛苦，明明赚的那么少要交的税却那么高。爸爸不高兴便会和我继母吵起来，我继母就会将气撒在我身上。” 玛莎回忆着在那个家里所遭受的一切。 她想逃出那个地狱般的港湾，而这条新令伴随着圣玛丽女子学院招收平民学生的通告就像一根救命稻草。 玛莎便拼尽全力拉住这根稻草，为自己谋得不一样的人生。 “玛莎，你一定可以。你有一个伟大的梦想。” 玛莎是不幸的，玛莎却又是幸运的。 但又有多少受到来自家庭和社会压迫的女孩，根本毫无反击和逃离之力呢？ 或许玛莎是对的，上层的贵族看不见底层平民的生活状态，自然不知道该如何做。 王室或许更需要倾听底层人们的声音。 “你也快穿起来，我们该去上课了。”玛莎打断佐伊的思绪，催促道。 佐伊回过神：“好的。” 到达教室后没多久，上地理课的是一名叫伯朗的男老师。 穿着烟灰色的正装，褐色的头发整齐地贴在耳后。 伯朗抱着备课本进入到教室后，便引起一片小声的喧哗。 底下议论纷纷。 “女子学院还有男老师啊？” “这个老师倒是挺年轻的嘛，有几分帅气。” “或许来点师生恋的戏码，校园生活会更有趣吧。” 伯朗将教室的门关上，拿着戒尺用力敲击着桌面：“安静，都给我安静。” 佐伊看着一脸严肃的伯朗，心想这个老师的脾气一定跟某些人一样。 某些人，某些人还真是无情。 佐伊上学已经快要一周了，霍恩没有给她捎来一点消息。 或许，他早已将自己给忘记了吧。 佐伊这样想着心中涩意横生。 “大家把书本打开，今天我们来全面地认识一下伐克蒂亚的地貌和分布情况。”伯朗精锐的眼神扫视着下面的女学生。 伯朗在上面仔细地讲着内容，佐伊在下面认真做着笔记。 毕竟她以后是要立志游遍整个大陆，吃遍所有美食的。 这课程当然要好好做笔记，以后都是可以派上用场的。 伯朗在台上看得仔细，台下的女生尽是做小动作和交头接耳的，打瞌睡和发着呆的。 唯有靠着窗边的两个女生，一个认真做着笔记，一个认真听讲。 伯朗对佐伊和玛莎的认真十分满意。 从大陆的人文地貌又讲到物种的分布。 佐伊听到伯朗举例了许多常见的物种，想起了那只还幽静在洞穴中的古里维亚灰龙。 “伯朗先生。”佐伊举手。 伯朗问道：“这位同学你有什么问题” “我想知道，有没有龙这种生物？”佐伊起身问道。 佐伊的提问让其他学生都对龙这种神秘的物种燃起了兴趣，纷纷看向伯朗听他的回答。 伯朗的黑眸蒙上一层冷意：“龙这种象征邪恶的生物就该在伐克蒂亚大路上灭绝。” 佐伊接着他的话：“灭绝？那您的意思是的确有龙的存在？你见过？” 伯朗不悦佐伊的追问：“你是要打乱课堂秩序吗？” “抱歉，博朗先生。这只是一个学生提出的疑问。”佐伊向伯朗道歉，并坐回到椅子上。 伯朗将备课本合上，缓缓道：“邪恶的生物只会存在于邪恶的土地上。只有赫谷那样肮脏卑劣的土地和愚昧的人民才会将龙视为守护神。” 听到此话，佐伊“蹭”声站起来反驳道：“赫谷并不卑劣，人民也并不愚昧！” 所有人，包括伯朗都用疑惑和惊异的眼神看向佐伊。 “那你告诉我，一个由罪犯组成的地域。那群罪犯的后代不是肮脏和愚昧是什么？”伯朗从讲台上下来，在佐伊面前站定。 “如果您真的是一名合格的老师，就不该带着有色眼光看向这片土地。您的言辞与判断都有失公允。”佐伊强忍怒气指责伯朗不够专业。 伯朗看着眼前这个双手紧握成拳如狼一般愠怒的女生，那头稀有的银发让伯朗明白女生愤怒的原因。 伯朗来到佐伊身边，俯身在佐伊耳边轻声问道：“我可以理解你的不快，可斯莱特家的女孩为何要隐藏身份躲在平民女孩中？难道是因为罪犯后代的身份让你觉得可耻吗？” “你！”佐伊看着伯朗近在眼前的脸，带着轻蔑的笑。 她一字一句道：“即便是真的罪犯，他们也有被改造和重头再来改过自新的机会。是世人抛弃了他们，将他们丢在大陆的极寒之地放任生死。 而斯莱特家拯救了那些人，他们画地为城，组建自己的家园。可从未侵略其他国家半分，也从未称王。可您却带着固有的偏见如此污蔑一个或许您从未踏足的地域。可见卑劣的到底是谁？” “佐伊，快坐下。”玛莎担心佐伊会受到伯朗的责罚，轻轻拉着佐伊的裙摆。 佐伊不为所动，依旧昂着头，眼神坚韧地看着伯朗。 整个教室在佐伊的义正严词下鸦雀无声。 虽然大家不懂为什么佐伊会生这么大的气，但觉得她这个以理服人的样子好酷。 “很好，我记住你了。佐伊斯莱特。”伯朗将斯莱特三个字咬得很轻，轻到只有佐伊能听到。 第40章 失踪事件 地理课在佐伊和勃朗的对峙中结束。 佐伊和玛莎刚上完户外课，坐在大树下的阶梯上喝水休息。 树荫下也坐了好些其他乘凉的同学。 “佐伊，你刚才真的好厉害。恐怕没有几个女生敢这样对伯朗先生说话吧。”玛莎十分羡慕佐伊的勇敢。 “玛莎，我是从赫谷来的。所以我不愿意听到别人如此评价赫谷。”佐伊告诉玛莎真实的原因。 “听说赫谷在常年下雪，我从来没去过。既然你是从那儿来的，你在我心里就代表了赫谷。它一定跟你一样善良美好。”玛莎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满的真诚。 那样子逗笑了佐伊：“谢谢你，玛莎。有机会一定请你去我家中做客。” “好。”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 正准备离开时，佐伊听着下面台阶上的几个女生正交头接耳地说着些什么，表情略显惊悚。 佐伊知道人多的地方便是信息的中心，她好奇地凑到边上竖着耳朵。 但是那几个女生是瑞利的跟班，知道瑞利和佐伊的争执。 所以看到佐伊过来就不再说，而是起身去往别的地方。 佐伊郁闷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我知道她们在说什么。”玛莎看着碰壁回来的佐伊说。 佐伊一屁股坐回到台阶上：“她们在说什么？” “我早上去打水的时候在水房听到的。”因为玛莎实在不好意思白白吃着佐伊的饭票，便主动要求替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佐伊劝阻了几次没什么效果，便就由着她去。 “听说九班有个女生不见了。”玛莎凑到佐伊耳边说。 “九班是走廊尽头那个班吗？”佐伊回忆了一下：“不见了是什么意思？失踪？” “嘘。听说学院里不允许大家私底下议论这种事情。”玛莎压低了声音。 佐伊有些不理解：“那女孩在学校失踪了，难道家里人不会来找学校讨要说法吗？” 玛莎眼底流露出几分悲凉：“佐伊，我真希望你可以永远这样单纯。” “我？单纯？”佐伊指了指自己。 “如果今天这个失踪的女孩是我，我的家人也不会来学院讨要说法。 他们或许会庆幸少了个吃饭和伸手要钱的人，也或许会懊恼失去了一个可以卖钱的人。总之，不会有人在意我这样的人。” “呸呸呸。不许这样说自己，你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况且，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你的朋友会为你讨回所有的公道。” “佐伊，如果你愿意为了我这样做。那就算是死，也是有所值得，死得热烈了。” 正当佐伊只是觉得这个女孩或许是不想上学偷偷跑出去了，或者是旷课翻墙出去玩了。 然而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失踪的女孩又多了三人。 此事在学生中传得越来越激烈。 有一个甚至是佐伊本班的女生。 佐伊记得那个女生，是个相当不起眼的女生，认真上学认真吃饭。 所有事情都保持中立，只求安稳。 这样的女孩根本不会自己做出出格的事情。 佐伊和玛莎坐在食堂的餐桌上，两人第一次没了吃饭的心思。 这才半个月不到，就接连丢了四个人。 并且这四个人都是平平无奇，毫无家庭背景的女生。 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佐伊的叉子随意拨动着盘子里的煎火腿：“那几个女生失踪前都做过些什么？” 玛莎摇摇头：“她们与我们不怎么来往，所以不是很清楚。” “哼，怎么不将你们也给抓去。” 两人的头顶传来瑞利的声音。 佐伊和玛莎都没有心情与瑞利起争执，便不去理会。 “我听说，外面有种怪物专门来抓那些没钱没势的女孩子。”瑞利上上下下打量着两人天天穿的校服。 “我看呀，下一个就是你们。”说完夸张地笑着，向食堂外走去。 佐伊没有理会瑞利的冷嘲热讽，依旧沉浸在这件失踪事件中。 “玛莎，我们去找老师问问情况吧。”佐伊说着便要起身。 玛莎迟疑着：“不好意思，佐伊我得去找西格尼夫人。” “去做什么？补课吗？”佐伊问。 “不是，就是西格尼夫人最近有些译文需要抄写整理成书籍。她聘用了几个女生为她抄写，抄写一晚就有十个银币的收入。” 玛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她只当佐伊不缺钱自然报名的时候就没跟她提。 “那你早点回来，最近不太平别弄太晚。”佐伊看着为了十个银币而开心的玛莎叮嘱着。 “知道啦。”玛莎小跑着离开。 佐伊回忆着西格尼夫人和蔼的模样，应该不会有问题。 草草吃完盘子里的食物后，佐伊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学校里逛着。 虽然天气一天天暖和了起来，但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大家都躲在宿舍里。 所以校园里闲逛的人特别少。 佐伊漫无目的地走着，无意间走到了教师办公区。 既然走到这儿了，那就找个老师问问是什么情况吧。 佐伊心想着，便推开了一间亮着灯的办公室。 一间办公室里通常是几位老师一起联合办公的。 不过这个时间点，半公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人。 佐伊关上门，失落地往外走。 迎面却撞上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人，伯朗。 “佐伊斯莱特，你来这做什么？”伯朗手中端着一杯散发着热气的咖啡问道。 佐伊微微鞠躬：“打扰了，伯朗先生，并没有什么事情。” 说完，佐伊便绕过伯朗的身侧离开。 后面却传来伯朗的警告：“最近发生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吧？好好待在寝室，除了教室，寝室，食堂其他任何地方都不要去。” 听到伯朗的话，佐伊回过头挡在伯朗面前：“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这不是偶然事件，是有人刻意为之的是吗？” 伯朗不悦道：“你真是毛毛躁躁，毫无礼仪礼貌。我看你该加一节礼仪课才行。” “纵容这种事情的发生，你还配为人师吗？”佐伊在伯朗身后质问。 伯朗回过头向佐伊走来，抿了一口手中的咖啡。 “这是你第二次质疑我的师德，我不允许发生第三次。但我只能告诉你，听懂我的警告就行，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伯朗像猫头鹰一样锐利的琥珀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佐伊。 最后，他说：“也别信任任何老师，包括我。” 这句话似乎点醒了佐伊，她心下一震。 “玛莎，玛莎。”佐伊一边念叨着，一边向着校外跑去。 第41章 夜翻图书室 佐伊疯了一般地朝着学院大门跑去。 但学院大门通常都是紧紧闭着，除非有老师的出行证才能出去。 佐伊拍打着门卫的房门。 看门的老头气呼呼朝着窗口冲着佐伊喊道：“你做什么？” “我，我朋友有危险，我要出去找她。麻烦您开开门。”佐伊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老头挥着拳头道：“你们这些丫头，不好好上学就知道跑出去玩。这该死的借口我已经听了上百遍。” 佐伊知道跟这老头说不通，决定去后面活动场所的小树林里，翻墙出去。 可问题是她不知道西格尼夫人的住处。 “麻烦您告诉我西格尼夫人的住处在哪，你说了我马上就回去。” 老公跟听不见似的“啪”将窗户关上，不再理会她。 佐伊仍旧拍打着门卫老头的房门。 她知道门卫老头这儿有老师们的住址信息。 还没等她气得踹门，大门却打开了，是有人从外面回来了。 “佐伊。” 佐伊听到有人喊她，便停下拍门的手。 回头望去，是玛莎回来了。 “佐伊，你在这做什么？”玛莎跟四五个其他班的女孩一同从大门外进来。 佐伊见玛莎完好无整地回来，松了一口气。 两人一路回到宿舍，玛莎向佐伊说着今晚发生的事情。 “西格尼夫人召集了六名女生去她家中抄写译文，虽然手抄挺辛苦的。但是西格尼夫人十分客气，拿了喝的和点心招待我们。” 说着玛莎从口袋里掏出十个银币递给佐伊。 “佐伊你看，这是我自己赚到的饭钱。明天我可以请你吃饭了。” 佐伊无言以对。 “你快把这钱藏好，免得让人抢去了。”佐伊将银币推还给玛莎。 看着玛莎开心的样子，佐伊拉着玛莎问：“那译文抄完了吗？” “还没有，还得再去几次。”玛莎想到西格尼夫人对她满意的样子，有些开心：“佐伊，西格尼夫人觉得我的字写得特别好，她说下次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那你能不能别去，现在……”佐伊知道这次的安全并不能代表每次的安全。 “我知道现在外面发生了一些事情，有些危险。但是，佐伊西格尼夫人是个特别热情善良的老太太。 在她家中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况且我在那交到了朋友，一同抄写译文的女生们都十分友善。” 佐伊知道玛莎此时正在兴致头上，无论怎么劝她也是听不进去的。 至少现在是安全的。 佐伊没有再坚持自己的想法，她知道现在玛莎最需要的是一起分享她此刻的快乐，而并非一些捕风捉影的警告。 这两天相对安静了些，也有一些老师前来询问这几个失踪女孩之前的一些情况。 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事情好像就那样不了了之。 佐伊很想求助外界，可是她写的信却一封也送不出去。 学院此刻便像是一只巨大的铁桶，将她们牢牢关在其中。 距离每个月一次的假期，还有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 佐伊希望霍恩可以来看看她，或许这样她就可以请霍恩帮帮那些失踪的女孩。 谁知道这些女孩此刻在何处，又正遭受着些什么呢。 但并没有人来。 尽管佐伊再三去找伯朗，伯朗对此事总是避而不谈。 两人在食堂吃着晚餐，佐伊看着玛莎急匆匆地往嘴里快速塞着饭的样子就知道今晚又要去抄写译文赚饭钱了。 佐伊替佐伊拿掉沾在麻花辫上的饭粒。 “你慢点吃，不差这一会儿。” “我快来不及了，我先走了。”玛莎随意扒拉了几口收拾好东西匆匆向外跑去。 佐伊深深叹了一口气，慢条斯理地吃着自己盘子里的饭。 佐伊最近的心情在这件事情的影响下，总是有些压抑。 她有种感觉这件事情不会就这样停止。 这种无力，束手无策的感觉糟糕极了。 离睡觉的时间还早，佐伊一个人在学院里随意地走着，消消食。 太无聊了，就跟蹲监狱一样。 佐伊想了想，要么去正在翻修的图书室找几本书来看看也好。 晚上一个人在寝室也不会太寂寞无聊了。 佐伊回到寝室拿了一根蜡烛和火柴，便向着黑漆漆的图书室走去。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佐伊看着大门紧闭的图书室，便从附近的窗户爬了进去。 窗台里面所幸离书架不远，佐伊扒拉着书架，借力跳了下去。 里面倒也不是全然很黑，佐伊适应了光线后，将蜡烛点了起来。 图书室并不是特别大，书架总共十来排的样子。 可能是在翻修的原因，书架排得横七竖八的。 许多书本都散落在地上。 难道翻修就可以随意将书籍丢在地上吗？ 要是让霍恩看到了，准要大发雷霆。 佐伊将蜡烛固定好，将掉落的书籍一本本捡起来，吹散灰尘放回书架上。 整理完后，佐伊举着蜡烛从身边开始挑书。 只是这学院中的书籍，一般以教科书居多，佐伊找了半天也没看到什么小说，故事之类可以让她消磨时间的内容。 直到她找到了最后一排，胳肢窝下也只夹着两本书。 佐伊举着蜡烛往后面照了照。 发现最后一排书架的后边不是一堵墙，还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她好奇地拉了拉门把手，却发现铁门已经上了锁。 难道是藏书的储藏室？ 佐伊没有多想，决定回去。 她原以为这图书室的大门只是外边锁住了，没想到里面也上了一把锁。 不就是些书，有这么怕偷吗？ 佐伊看着自己手中的书，吐了吐舌头。 也是，可能就是怕自己这样的学生前来“借”书吧。 佐伊返回窗台边，将两本书先往外丢去。 书籍落在外面的地砖上，发出“啪嗒”的响声。 在这安静的夜里，声音格外响。 佐伊拉来了一把凳子，好让自己爬上去翻出去。 正当她坐在窗台上时，听到了一阵沉闷的撞击声。 “谁？”佐伊大声问道。 可环顾四周，却没有人。 佐伊竖着耳朵仔细听，有时候耳朵的灵敏度比眼睛看到的要更远。 就比如现在，周围一片乌漆抹黑。 可听了好一会儿，她都再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佐伊不由得怀疑刚才那声音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她跳下窗台，捡起地上的两本书，往寝室的方向走去。 直到她离得很远，图书室里那扇坚硬的铁门后仍旧传来“哐哐哐”的撞击声。 只是这沉闷的声音淹没在墨色浓烈的暗夜中。 无人知晓。 第42章 玛莎失踪 佐伊靠在床边翻看两本书直至后半夜，玛莎都还没回来。 一种不安情绪涌上她的心头。 在床上已经躺不住了，她穿好衣服下床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最后实在是等不住了，敲开了宿管的门。 但宿管却睡眼惺忪地告诉她：“赶紧回去，天亮了我才能开门。” “可是，玛莎还没回来。或许她遇到危险了，我得去找她。”佐伊着急地说。 宿管有些不耐烦：“要是我给你开了寝室大门，你从这出去出了点什么事情，还不得要我负责任吗？” 说完“啪”的一声将门关上。 佐伊不懂。 为什么这里所有的人都对旁人的安全如此冷漠？ 人情如此淡薄的学院，自己又能学到些什么东西呢？ 佐伊的心除了不安便剩下寒凉。 无奈她只能回到寝室中继续等待。 她只希望这是虚惊一场，或许玛莎因为太晚了路上不安全而借住西格尼夫人家中。 佐伊在等待中靠着床边睡去。 清晨却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惊醒。 佐伊飞快下床跑去开门，连鞋子也没来得及穿。 “玛莎，你终于回来了！”佐伊一边生气地喊着，一边将门打开。 但出现在门外的人却不是玛莎，是格蕾特。 佐伊惊喜的眼神，瞬间满是失落。 “是你啊。”佐伊闷闷道。 格蕾特看着佐伊面上丰富的表情变化。 最后变成满脸失落的样子不满道：“怎么？你不欢迎我来吗？” 佐伊没有说话，回到床边坐着。 格蕾特拉着自己的大包小包进来：“玛莎又是谁？” “玛莎是住在那张床上的女孩，她一整个晚上没有回来了。”佐伊解释道。 格蕾特有些不开心：“这才半个月不到，你就有新朋友了？” “你还没说呢，你来干嘛？”佐伊看着格蕾特带着许多的行李：“你不会也是来上学的吧？” “嗯哼，答对了。”格蕾特倚在佐伊旁边坐下：“你脸色不太好？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不知道，这半个月学院里无故失踪了四个女孩。如果玛莎还不回来，这将是第五个。”佐伊死死地拉着格蕾特的手。 “我不断地找学院的老师，找宿管，找门卫，可是没有人帮我。”佐伊说着，鼻头一酸，眼眶中盈上水雾。 格蕾特反握住佐伊的手：“别担心，我来了我会帮你。”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佐伊问。 格蕾特想了想：“先静观其变吧，看看学院这边的反应。然后查一下玛莎近期的行踪。” “那走吧，我们先去教室问问跟玛莎一起出去过的人。” 佐伊跟格蕾特去往教室的路上，佐伊看到远处走来的正是西格尼夫人。 “西格尼夫人。”佐伊小跑上前去：“夫人，昨晚玛莎去您那抄写译文。可是直到现在都没回来，她人呢？” 西格尼夫人看了佐伊好一会儿才认出来：“是佐伊啊。玛莎昨晚很早便回去了。” “不，可是她没有回到寝室。我们是室友共睡一间的。”佐伊急急地解释道。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或许她是借机回家去了吧。小姑娘嘛，离家久了总是会思念父母，偷偷溜回家去的。” 西格尼夫人边说着，边慢慢继续向前走去。 佐伊此刻彻底心惊。 她知道玛莎的结局无二，一定是跟那些个女孩一样，彻底失去踪迹。 佐伊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眼眶涨得通红。 “冷静点佐伊。”格蕾特试图安抚她。 但佐伊却甩开格蕾特的手，向着教室奔去。 她撞开教室的门，一言不发地站在门口，死死盯着正在上课的伯朗。 “你迟到了，佐伊。赶紧进来。”伯朗招呼着，继续翻书。 “玛莎失踪了。”佐伊冷冷道。 伯朗翻书的手顿了顿，回忆起玛莎大概就是坐在佐伊旁边那个认真听课的文静女生。 “什么时候的事情？”伯朗领着佐伊来到门外询问。 “就是，就是昨天晚上她去西格尼夫人家抄写译文，之后再也没有回来。”佐伊说着眼泪不住往下流。 不知为何，学院中的老师特别多，可佐伊偏偏却打心底相信这个被她批判为没有师德的老师会真的帮助她。 看到佐伊的眼泪，伯朗有些慌了手脚：“你别哭，你先别哭。我去问问西格尼夫人。” 佐伊摇头，擦着眼泪：“没用的，我已经问过西格尼夫人了，她只说玛莎早早便回去了。” “佐伊，冷静点。”伯朗扶住佐伊的肩膀：“出格的举动只会打草惊蛇，你想不想将背后的毒蛇揪出来，救回玛莎？” 佐伊平复好自己的情绪点点头。 伯朗看着后面跑来的格蕾特问道：“你就是今天刚入学的？” 格蕾特点点头。 伯朗指了指佐伊：“那你看好她，别让她做事冲动。” 说完，便匆匆离去。 佐伊没有心思上课，便拉着佐伊坐在食堂的角落里。 经常会有翘课的女生待在食堂里，这儿不容易被老师们抓住。 很不凑巧的是，食堂里已经围着几个翘课的女生。 为首的便是瑞利。 瑞利看着佐伊身边换了个人跟着，却依旧是衣着不起眼，全身上下找不到一件首饰的普通女孩。 瑞利正觉得无聊，又岂会放过这个揶揄佐伊的机会。 瑞利领着她的那群跟班晃到佐伊跟前。 “换跟班了？这个好像比上一个漂亮一点。”瑞利打量着气质不俗的格蕾特。 佐伊挪了挪位置，连眼皮子也没有抬一下。 她现在整个心思都在不知身在何处的玛莎身上，并无心与瑞利起口舌之争。 但瑞利却不依不饶，追着过来：“我怎么听说昨夜有人敲开了宿管的门要出去找人，是不是你要去找你的好朋友玛莎？ 我想，平民家的女孩一定会被坏人抓光吧。毕竟，像你们这样的人活着也是给国家增添负担，活着又有什么用呢？” “喂，你给我住嘴。”格蕾特上前制止道。 瑞利推开格蕾特，偏要站在佐伊身前继续：“你不说话是吧？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话。我听说玛莎为了十个银币便去给西格尼夫人抄写译文。 那你说她彻夜不回，会不会是为了二十个银币就跟男人睡觉呢？毕竟睡一觉钱来得更快不是吗？” 瑞利话音刚落，佐伊顺手拿了一个勺子便用力地丢在瑞利的脑袋上。 随着瑞利的尖叫声响起，那光洁的额头上瞬间冒出一个大包。 “你把嘴巴给我放得干净点。”佐伊冷冷地警告着：“否则我便拿这个叉子划花你的脸。” 佐伊缓缓举起叉子的样子仿佛要将人吃掉一般。 吓得瑞利捂着额头吃痛也不敢叫出声，转身便想溜走。 “站住。”佐伊指着跟班中的其中一个女生：“你过来。” 那女生吓得说话都打颤：“我，我从来没有欺负过玛莎。” “你曾经与玛莎一起去过西格尼夫人家？”佐伊放下叉子问。 佐伊那次在门卫处，曾见过这个女生与玛莎一同回来。 女生赶紧将头点得跟捣蒜一样。 “那你告诉我那晚发生的所有事情。” 第43章 西格尼夫人家 这个女生断断续续地站在佐伊面前，将第一次去西格尼夫人家抄写译文的情景描述了一遍。 但佐伊和格蕾特两人全程听下来也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 “那你后来为什么不再去了？”佐伊目光灼灼地问。 “第一个晚上五六个女生过去就是试一下笔力行不行，够不够规范。西格尼夫人只在五六个人中选一个写得好的。” 女生小声地说着，不时地看了一眼佐伊。 “没有发生其他事情吗？比如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西格尼夫人和蔼可亲，还拿着果汁和点心招待着她们，非常友善没有什么奇怪的。 女生摇摇头。 “你走吧。”佐伊见没问出些什么有用的信息，便让女生离开。 女生向着食堂外面走去，不一会儿又折了回来。 “对了，那晚西格尼夫人家有个客人来访。”女生说完便一溜烟跑走了。 佐伊与格蕾特对视一眼：“来客？” “或许这个来访的客人是个突破口？”格蕾特思索了一番，想出一个办法。 “玛莎失踪以后，恐怕西格尼夫人会重新招人去抄写译文。我可以去她家中一探究竟。” 佐伊也想到了这个主意：“我去，你不能去。” “不行，若是你失踪了我怎么跟他交代？”格蕾特反驳道。 “跟谁交代？”佐伊反问。 格蕾特眼神闪烁：“跟，跟你母亲啊。回来时我已经答应过她要好好照顾你的。” “奥。”佐伊仍旧是拒绝：“你别阻拦了，我会注意安全。” “那我们一起，有个照应。”格蕾特退让了一步。 佐伊仍旧拒绝：“如果我们俩一起去，真的出什么事情如何通知外界？一旦夜间我没有回来，你就可以想办法通知……” 佐伊想说可以通知霍恩，但是她又意识到这半个月两人毫无联系。 恐怕也是再无关系，又何须劳烦他。 “你可以通知任何人。”佐伊说完，从位子上站起来：“我去教师楼看看有没有招聘信息。” “好，那我去查一查前面四位失踪女生的信息和失踪之前的行踪。” 两人分头行动。 佐伊成功报上名，两日后的今天便是去往西格尼夫人家的日子。 晚餐时间过后，佐伊和另外五个女生等在门卫处。 佐伊担心自己银色的头发太亮眼而会误事，便戴了一顶帽子，将头发尽数塞了进去。 很快，西格尼夫人便带着大家一同前往她家。 或许是为了方便自己上下班，西格尼夫人的家离学院很近，只要经过一条银河大道，拐进弄堂里便到了。 进到屋子里，佐伊便闻见了一股很淡的幽香。 西格尼夫人的房子是间两层楼的独栋房子。 装潢十分豪华讲究，佐伊纳闷一名教师竟能住得如此优渥吗？ 西格尼将她们带往一楼的书房。 书房很大，所以中间的桌子也很大，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和抄写要用到的纸笔。 西格尼夫人将抄写的规则与大家说了一遍之后，便开始了今晚的工作。 佐伊虽然手在动，但她的眼神却不断地巡视着周围。 她知道得找个理由离开书房。 “哎哟。”佐伊捂着肚子惨叫着。 西格尼夫人关切地问着：“怎么了？” “夫人，我肚子疼想借用一下卫生间。”佐伊漂亮的五官扭曲着。 即便是有些不快，西格尼夫人还是指了指卫生间的位置：“快去快回。” “谢谢夫人。”佐伊捂着肚子向卫生间走去。 书房隔壁的一间会客室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趁着视觉的盲区，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闪进那间会客室中。 这间会客室并无异常，只是在那面靠着书房的墙上有一扇大约40寸左右的玻璃。 恰恰能看到书房中正在谈天抄写译文的女孩们的正面。 可为什么自己在书房时并没有看到这张玻璃窗？ 佐伊带着疑问悄然离开，顺便将一楼快速逛了一遍。 并无其他异常。 佐伊知道，即便这里有问题，那也绝不可能会把那些女孩直接关在这里。 并没有什么收获的佐伊往书房回去。 西格尼夫人因为佐伊卫生间去了太久，而相当不满意。 佐伊一脸歉意地回到位置上继续抄写，眼神却止不住地往那面墙上瞟去。 那块玻璃窗的位置，在这个书房里却是挂着一块不知是什么布料的油画。 根本看不出来后边是一块玻璃。 这种欲盖弥彰的行为本身就十分可疑。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的样子，西格尼夫人为每个女生都端来一份果汁和精致的点心。 女孩们欢呼跃雀，这些愿意前来赚取十个银币的女生们本就是普通甚至于贫困人家的孩子，从未尝过如此美味的点心。 难怪从这儿回去的人，只会夸赞善良和蔼的西格尼夫人。 从不会有人对她心生疑虑。 佐伊并不去动这份点心，假意要补上刚才遗漏的译文部分，选择继续干活。 大家正吃着，屋外传来一阵门铃声。 “大家休息休息，尽情享用。我去看看是谁来了。”西格尼往外边走去。 佐伊悄悄躲在书房的门后边，那儿有一排书架。 借着找书的由头，佐伊透过门的缝隙看到一身灰褐色装束的男人进过书房往会客室走去。 佐伊看不清男人的脸，却隐约觉得有几分熟悉。 佐伊在西格尼夫人回来前回到位置上。 “孩子们，你们先写着。我来了一位客人先招呼招呼。”西格尼夫人打完招呼便回到会客厅中。 与那男人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一墙之隔，根本听不到任何隔壁发出的声音。 佐伊本就无心抄写，便随意地翻着桌上叠起的抄写本。 无意中翻到一本熟悉的字迹。 看到上面标注的日期和玛莎的署名，佐伊发现这一本正是玛莎失踪那晚写的。 这便能证明那晚玛莎的确来过此处。 佐伊翻到最后一面，后面的字迹略显潦草。 特别是最后一个字，那个字母的最后一笔划出一道长长的细横。 像是被什么突发的事情打乱而无意间划出的。 佐伊忍不住背脊一凉。 或许，在写完这最后一个字时，玛莎便已经遭遇不测。 而并非西格尼夫人所说的那样，玛莎是安全地从这离开。 佐伊悄悄将这本抄写本塞进包中。 过了好一会儿，西格尼夫人才从隔壁回来。 带着六十枚银币分发给大家。 大家开心地拿着自己的酬劳，期待着西格尼夫人选定的下次再来独自完成的人。 西格尼夫人微笑着巡视着大家：“大家都非常优秀，只是工作内容有限，所以只能把机会让给最优秀的西本同学。” 在众人的叹息中，西本欣喜地红着脸不住地向西格尼夫人道谢。 “好了，大家可以回去了。路上注意安全。” 大家从西格尼夫人家鱼跃而出。 佐伊走在最后面，打量着被西格尼夫人选中的西本。 纤瘦的身型带着青春少女的气息，洁白的后脖颈如同天鹅的脖子。 “西本。”佐伊叫住她。 西本回过头，那张十分清丽，乌溜溜的眼睛正好奇地看着佐伊。 “你能不能别再去西格尼夫人家？” 第44章 始料未及的吻 可想而知，西本自然是拒绝佐伊的建议。 即便是佐伊提议给她五十个银币也被西本拒绝。 佐伊知道这个道理，当一个人拥有了其他人没有的东西时，这样东西会显得更加珍贵。 几人在聊天中向着学校的方向回去。 佐伊却瞥见银河大街的拐角处骑过一辆马车，坐在车头的那人分明就是出现在西格尼夫人家的那个男人。 佐伊迟疑了一下，悄悄脱离队伍跟上那辆马车。 所幸那辆马车跑得不快，佐伊稍稍加速便能跟上。 她知道为什么觉得那个男人眼熟了。 佐伊记起她来到洛克堡的第一天，就是此人将她送过去的。 此人是拜伦的手下。 这件事情难道跟拜伦有关？ 佐伊跟了两个街道后，还是跟丢了。 她气喘吁吁地坐在路边，环顾四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佐伊对哈曼市相当陌生，根本不知道学院的方向在哪里。 街头行走的人越来越少，街头的商铺开始收货关门。 佐伊找了一家卖粮食的店，见是一个妇人才进去问路。 “你好，打扰了。请问您知道圣玛利亚女子学院怎么走吗？”佐伊推开玻璃店门，探着脑袋问。 那妇人打量着佐伊，见她穿着制服便为她指了个方向。 “谢谢。”佐伊沿着妇人所指的方向向前方走去。 也不知道走多久才能到。 不知道格蕾特发现自己没回来是不是也特别着急，以为自己失踪了。 越走越冷，佐伊穿着皮鞋的脚开始冻得发麻。 “是她，她在那，刚刚就是她一直跟着我们的马车。” 一阵马蹄的踢踏声和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拜伦的手下挥舞着手中的马鞭，正向着她的方向追来。 佐伊吓得钻进附近的巷子中。 脚下一刻也不敢停拼尽全力，却又漫无目的地跑着。 佐伊想起自己上一次在街头被人追也是在哈曼市。 难道自己是跟哈曼市有仇吗？八字不合吗？ 她这样想着，脚下跑得不敢停顿。 那拜伦的手下已经舍弃马车，追进巷子中亲自来抓她了。 佐伊躲在一处墙角的阴影里。 闭住呼吸。 她知道上次是她幸运，被霍恩找到。 然而今天，恐怕再无人来救她。 此时，心中的酸涩超过了恐惧。 佐伊拔出随身带着的匕首，最坏的打算便是同归于尽。 但所幸的是，那两人似乎被其他声音吸引着向反方向追去。 佐伊确定两人走远以后，才敢松懈下来。 她从墙壁上滑下来蹲在地上。 黑夜将她彻底笼罩。 导致她根本没注意到在阴影中出现的人正喊着她的名字。 “佐伊。” “谁？” “是我。” 霍恩从巨大的阴影中走出来，站在月光下。 挺拔的影子在地面上拉得那么长。 “一定是出现幻觉了。”佐伊呢喃自语。 将头埋进交叠的双臂中。 霍恩向佐伊走近，融进佐伊身处的黑暗中。 将蹲在地上的佐伊拉起来。 却不想，这个将脸深深埋进臂弯中的人，早已泪流满面，将衣袖都哭湿。 霍恩温和地将她拉进怀中：“没事了。” 怀里的人从小声的抽泣逐渐变成嚎啕大哭。 她的脸抵着他的胸膛，不住地问着：“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连日来的压力、悲伤和那隐藏在心中的思念在此刻土崩瓦解，尽情释放。 霍恩扶起佐伊的脸，替她擦去脸上的眼泪，不住地道歉着。 但晶莹的泪珠却依旧不断地从佐伊脸颊滑落。 佐伊垂着泪目，根本不愿抬头看他一眼。 向下弯着的嘴角似是吐露着无尽的不满。 霍恩极近柔爱而绵长的吻落下，温柔化骨般要吞噬她整个身心灵魂。 “唔。” 直到怀中的人抽泣声渐止，霍恩才将她放开。 “看着我。”霍恩轻声命令着。 佐伊扭着脖子：“不要。” 霍恩忍不住笑出声：“那我再来一次？” 佐伊这才仰头用亮闪闪的眼睛瞪着他。 “你怎么会在这？”佐伊用生硬的语气问。 霍恩牵起她的手：“走吧，回去再说。” 佐伊将手挣脱开：“我不去，我要回学院。” “或许，你是想让我扛你回去？” “不是，我是真的要回去。不然格蕾特会担心的。”佐伊怕格蕾特会像自己担心玛莎那样着急。 “我已经命人带消息给她了，明早再送你回去。”霍恩拉着佐伊向自己在哈曼市的住处走去。 “你一个人？”佐伊环顾四周都没有见到其他人。 “也不是，都出任务去了。有几个去抓那两人了。”霍恩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 “那你也看到追我的那两个人了？”佐伊明白为什么那两人会被奇怪的声音吸引走了。 “只要你想，他们活不过今晚。”霍恩说这话的声音像雪地里无法融化的冰块。 佐伊慌忙劝阻：“暂时还不行，他们或许知道我朋友在什么地方，他们还有用处。” “好，只要抓到他们，任你处置。” 两人回到霍恩的住处，是一幢十分低调的房子，就在学院的附近。 进屋后，佐伊坐在沙发上。 霍恩进了厨房，热起了牛奶。 客厅与厨房离得很近，佐伊很直接便能看到脱去外套的霍恩正在温牛奶的样子。 这才发现这间屋子里除了他们两人，再无其他人。 “你竟然还会使用厨房用品。” “会的事情多着呢。” 霍恩的后背宽厚而结实，稍紧的里衣将他的身形完美地勾勒出来。 霍恩将热好的牛奶端过来递给佐伊，然后在她身旁坐下。 “快喝，暖暖身子。”霍恩督促着。 佐伊喝了几口将杯子放回托盘中。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霍恩顿了顿：“佐伊，你在这几天，我就在这待了几天。” 佐伊愣愣地看着霍恩，有些不敢置信。 霍恩指着佐伊身后的那面落地窗：“明早你便能从那扇窗户看到学院的过道。偶尔我还能在你现在坐着的位置看到你的身影。” “佐伊，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我只想告诉你，你离开我的身边将近三十多天，这三十天竟然像三十年那般久。 我第一次发现，时间竟然会因为一个人而改变流逝的速度。我没有一刻不想将你捞回我的身边，但我知道要尊重你的学业，你的想法。” 霍恩说着的这些话犹如带着催化剂，一点点地让佐伊心中那棵幼小的苗以光的速度成长。 长成一颗参天大树，盛满了她整个心房。 第45章 开始行动 早晨，两人分别前霍恩不断叮嘱道：“后面的事情交给我，你只管好好上学。” 佐伊嘴上麻溜地答应，但心里却根本不这样想。 “知道啦，只是我彻夜不归，现在又回去会不会受到责罚呀？你能不能先摆平一下这件事情？” “你认为连失踪数人都不去报案的学院会因为你的彻夜不归上心吗？” 霍恩倒是觉得这间学院是该好好整顿了，哪怕只是为了佐伊的安全。 “那倒是。”佐伊表示认同。 出门后，佐伊不让霍恩将她送到学院门口，毕竟实在是离得太近了。 霍恩只需要站在屋子门口便能看到佐伊进入学院大门的背影。 佐伊进门后，发现格蕾特已经在门边等着她了。 “嗨，斯莱特小姐。”格蕾特朝她招招手，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佐伊。 佐伊拉着格蕾特往教室去：“你查得怎么样？” 格蕾特迟疑道：“昨晚霍恩来的消息，里面明确说了咱俩只管好好上学，不允许做危险的事情。” 听到格蕾特这么说，佐伊问道：“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明明为王室做事，为什么突然就来上学？” 格蕾特边走边翻了个白眼：“问你们家大人去？” “什么意思？他让你来的？”佐伊追上去。 “你真是没良心，我与你从赫谷回来，一病就是近半个月，也没见你来看我。” “抱歉啊，最近发生太多事情了。而且，我以为你就是水土不服嘛。” 原来，在佐伊离开洛克堡那天，霍恩便让格蕾特也一起去学院照看佐伊。 格蕾特本就为王室做事，自然也是听从霍恩的安排。 但碍于格蕾特从赫谷回来便高烧不退，霍恩便在当日跟在佐伊身后前往哈曼。 而格蕾特则是在痊愈后，再过来直接办理入学。 佐伊听完格蕾特的讲述，一时间有些难以消化。 “所以，他派你来监视我？” “监视你个锤子。”格蕾特有时候也不知道佐伊脑子那些奇怪的思想哪儿来的。 “可是，洛克堡里不是有另一个女孩子吗？”佐伊还是有些介意那个女孩。 “那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格蕾特淡淡道。 “什么意思？” “你别管。说说昨晚有没有什么发现？”格蕾特将话题转移开。 两人便将各自发现和查得到的事情都融合了一下。 总结出了一个结果。 失踪的五位女孩都有相同的行为轨迹，其中三个参与了老师们安排的兼职。 还有两个则是逃回家去不愿意继续上学，所以真正失踪的女孩并没有五个而是三个。 佐伊现在明白，为什么学院方压着此事，并且草草问话后便无下文。 只拿着另外两个不愿上学，翘课逃回家的行为作为此事的说法。 也记起伯朗说过的话，不要信任任何老师，包括他。 或许，伯朗知道这件事情的内幕。 “我们去找伯朗先生。” 但两人找了一上午，也没有找到他。 询问了其他老师才知道，前天的地理课上到一半就出去了。 今天也没有回来。 佐伊算算时间，想起来正是玛莎失踪的第二日上午。 两人只能作罢，商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明天就是西本去西格尼夫人家的日子，是不是要想办法制止一下？” “那你直接跟她说明情况，让她不要去不就行了。”格蕾特觉得这事没这么麻烦。 这个方式佐伊昨晚就已经试过，但人家西本只当她是羡慕自己入选。 更是不会相信自己的说法。 格蕾特想了想：“迷晕她，我代替她直接去。反正那位西格尼夫人根本没有见过我。” 佐伊对她竖起大拇指：“你有药？” 格蕾特从腰间掏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只要一点点，无色无味，能睡一整晚没有副作用。” “那你代替西本去西格尼夫人家，我在屋外守着。如果真的有意外我便冲进去救你。”佐伊向格蕾特信誓旦旦地保证。 格蕾特想了想：“你来救我的话，我觉得你还是直接通知公爵大人比较靠谱一些。” “那倒是，不过如果霍恩来了虽然能够救下我们。但是玛莎身处何处我们将永远不知道。”佐伊无比纠结着。 如果为了救玛莎，而将格蕾特搭进去也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格蕾特看出佐伊纠结的内心。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比这更加惊险万分的事情我都经历过。”格蕾特安慰道：“况且，拜伦这样的畜生不早点收拾掉对爱德兰和王室来说都是毒瘤和祸害。 这也是我职责内的事情。” “今晚他们一定会将我带到囚禁那些女孩的地方，我会找到机会发出信号。只要你带着霍恩前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佐伊不语。 她深知因为上次舞会上的事情，她与拜伦早已结怨。 格蕾特当时也在场，拜伦恐怕会将怨气洒在格蕾特身上。 格蕾特不过是为王室做事的女巫罢了，以首相的权利，恐怕拜伦真的对格蕾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也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吧。 佐伊还是担心，但目前却没有其他办法。 第二日，计划照常。 佐伊邀请西本前来寝室做客，为前晚的莽撞道歉。 并哄西本喝下了那杯带着药粉的果汁。 格蕾特换上学院的制服，在晚餐后的时间到达了西格尼夫人的家中。 向西格尼夫人解释道，自己是前来代替生病的西本为夫人工作的。 西格尼夫人原本十分不满，但看到格蕾特乖巧的样子，宛如洋娃娃般精致的面容后又十分惊喜。 佐伊则是蹲在离屋子不远处的树下，湖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西格尼夫人住处的大门。 不多时，有辆装潢华贵的马车停在了门口。 但从马车上下来的男人却与上次不同，那个男人进了西格尼夫人的屋子。 佐伊的心悬了起来。 她从树底下出来，找到街边玩球的男孩。 “嘿，想不想赚三个银币？”佐伊问道。 男孩点点头，模样看起来憨厚老实。 将提前写好的手信和三枚银币递给男孩，嘱托他一定要将信件交给霍恩。 信封上写了霍恩住处的地址和名字，男孩只需要根据地址便能找到霍恩的住处。 男孩离去后，佐伊猫着身子，将自己藏在马车底。 前排轮与后排轮之间的距离刚好可以让她横挂在上面，只是需要考验她的臂力。 等她调整好姿势后，天已经黑透。 西格尼夫人家外面铁门被打开，她在马车底下听到格蕾特被丢进马车里的声音。 随后，马车开始向前行驶。 无论她透着马车木板的缝隙如何呼喊格蕾特，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如果她没有猜错，格蕾特恐怕已经晕过去了。 第46章 直面拜伦 马车最终在一幢宅邸前停下来。 佐伊等待所有人都离去，附近再无躁动的声音后。 从马车底落在地上，不顾周身酸疼慢慢从底下爬出来。 但当她站起身时，却发现周围早已围满了一圈人。 还没等佐伊有所反应，一众人已经抓住她，将她押进府中。 任凭她如何挣扎嘶喊，寂静的夜空中没有一丝回声。 佐伊被丢在一间空旷的房间里，里面亮着幽暗昏黄的灯光。 她站起身，发现周围的柜子上摆满了奇奇怪怪的物件。 她的视线里搜寻着格蕾特，但却并没有看到她。 “别找了，她不在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阴暗的角落里响起来。 “拜伦？”佐伊认得这个声音。 拜伦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好久不见，佐伊斯莱特。” 佐伊看着拜伦的脸，觉得他既熟悉又陌生。 原本只是猥琐的脸上，现在带着一丝丝目空一切歇斯底里的意味。 “你把她怎么了？”佐伊着急地问道：“应该说是你把她们怎么了？” 拜伦在一张柔软的椅子上坐下来。 “她们？只是我的开胃前菜，而你，才是我的主食啊佐伊。” “什么？”佐伊退后了一步。 拜伦笑了笑：“明目张胆地在霍恩的眼皮子底下难以抓到你，不弄点动静出来，你又怎么会乖乖跑到这儿来？” “你到底，把她们怎么样了？”佐伊颤抖着声音问。 拜伦起身来到那些柜子旁边：“你看看这些，鞭子、蜡烛、钉子、夹子、手铐你来选选喜欢哪一样？” 佐伊嫌恶道：“你比原先更变态。” 听到变态二字，拜伦将手中所有的物件砸在地上。 “拜你所赐，那晚你那一刀正式结束了我作为男人的权利。你说，不找点其他乐子，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蹂躏那些女孩的时候，听到她们在身下的惨叫，我才觉得我还活着，我还是个男人。” 佐伊握紧颤抖的双拳：“我错了。我不该在那晚结束你作为男人的权利，我应该直接了却你的性命，毕竟你的所作所为连只畜生都不如。” 拜伦一脸享受道：“骂吧，骂得再激烈一些。那些个胆小的只会一味地求饶，好没意思。我就喜欢你这种硬骨头，不知道你这样的硬骨头会在我这些器物的作用下会不会化成一滩水呢？” “你放了她们。你有什么样的要求我们都可以商量。”佐伊妥协道：“归根究底是我们两个的仇怨，与她们无关。” 拜伦打了一个响指。 东面的黑布缓缓拉开。 格蕾特被捂着嘴巴捆在半空中，旁边还挂着另一个男人是伯朗，伯朗的额间还淌着鲜血。 “现在，就剩下这个还没动。其他的，没拉哈哈哈。”拜伦两手一摊，显得十分无所谓。 佐伊的内心无比愤怒，没了？三条无辜的生命消逝就在他唇齿间如此轻易地脱口而出。 “那你，将他们两个放了。”佐伊看着悬在半空中一动不动的格蕾特，势必要保下她。 “放了他们，你又能为我做什么呢？”拜伦靠近佐伊。 用力闻着佐伊身上的味道：“我能闻出来你还是处子的味道。” 佐伊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悬在半空中已经昏迷的两人，并不回应拜伦。 拜伦捏起佐伊的下巴，逼迫她直视自己。 “如果你早早跟我了我，又怎会发生如今这些事情？不是你害我成这幅样子，又怎会有这么多人因你而受到这些残忍的伤害呢？” 佐伊将拜伦的手从自己下巴上拍掉。 “就算重来一百次，一千次，我都是一样的选择。那一夜，我依旧会毫不留情地挥下那一刀。你休想为你做的孽脱罪，也妄想我会因为你所做的这些而感到愧疚。” “既然如此，你说这颗秘制的药丸是你吃好呢，还是她吃好呢？”拜伦的手心摊开。 一粒殷红的药丸正静静地立在他的手掌中心。 “我们一起看看，让那个该死的老师尝尝女巫是何等味道？如何？” 一番言语刺激下，佐伊难以控制心底的愤恨。 拔出匕首狠狠地向拜伦的脖子捅去。 但却被拜伦躲开，匕首把打落在地上。 拜伦认得这只匕首：“很好，今晚就让你的身，心双重被摧毁以后。再用这把捅过我的匕首来结束你的性命，如何？” 拜伦将匕首捡起来。 “放他们下来，用水泼醒他们。” 拜伦一声令下，格蕾特和伯朗把下放到地板上。 一桶冰冷的水将他们淋透，很快他们便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佐伊。”醒来的格蕾特不敢置信地看着被捉到此处的佐伊。 “那这粒药丸塞进女巫的嘴里。”拜伦将手中的红色药丸递给手下。 正当那粗鲁的下人试图掰开格蕾特的嘴时，佐伊制止道：“住手！” 拜伦示意手下先停下。 “如果你放他们走，兴许我可以让他们转告斯莱特家留你父亲一命。如果今日我们三人均命丧在此，雪域铁骑必将踏平爱德兰也要将菲利普一族杀光殆尽！” 佐伊坚韧而冰冷的眼神，让拜伦回忆起失根的那一晚。 一股寒意从他脚底升起。 自从没了男根以后，他总是时不时地发冷，他讨厌这种虚弱的感觉。 “那你吃，只要你吃下去。你就会觉得燥热，就会自己一件件地将衣服脱下，直到脱无可脱，你就会用那发软的声音求我。” 拜伦将那颗药丸拿过来，让佐伊自己亲自吃下。 “那我如何能相信你确保他们可以离开？”佐伊接过药丸，冷冷地问。 “不要，佐伊不要。”格蕾特明白吞下那颗药丸意味着什么。 伯朗则是难以置信，他一向憎恨的赫谷人竟然能为了旁人的安全舍弃自己的性命和声誉。 “我虽无耻，但这点信用还是有的。况且，我的目的是你，他们在与不在并不重要。” 拜伦命人将他们松绑，押着他们离开这里。 正当经过佐伊身边时，格蕾特的眼神往下望去。 佐伊对她做了一个手势，让她安心。 他们两离开后。 房间里只剩下拜伦和佐伊两人。 “可以了吗？”拜伦问 佐伊强忍心中的恨意，换了副脸色，笑着道：“反正今晚是死定了。倒不如做个开心鬼，你来喂我吃怎么样？” 拜伦愣了愣，谨慎道：“你可别耍什么花样。” 佐伊笑道：“你可真是胆小，进门时我的背包都被你手下拿走了。我的匕首也在你那，我两手空空你还怕我不成？” 拜伦看着桌面上的匕首和只穿着单薄制服的佐伊，卸下了那一丝防备。 “你早这样识趣多好，只不过现在只能让你体验那些死物。”拜伦靠近佐伊，接过药丸，将它放在佐伊的唇边。 佐伊微微启唇，将药丸含着，唇间吐着幽兰的香气。 拜伦从未见过佐伊这幅魅惑的样子，恍惚间有几分失神。 第47章 铁盟卫的出现 说时迟，那时快。 佐伊在拜伦失神的空挡上，将藏于衣袖中的白色粉末尽数洒出。 “你！”等拜伦反应过来，挥着拳头时，却已经使不上力气。 口鼻吸入粉末的拜伦没到半分钟的时间便身子一软，失去了知觉。 佐伊赶紧将门从里面反锁上，随后找了一根绳子将拜伦死死地捆住。 确认拜伦被捆得丝毫无法动弹之后，佐伊这才靠在门边将嘴里的药丸吐出来。 虽然吐了出来，但是药丸的边缘却在嘴里化开了一些。 佐伊将捆成粽子的拜伦拉到角落里。 自己也在拜伦身旁坐着，握着匕首对着拜伦的脖子。 她知道粉末的药效恐怕是撑不了多久的。 要是拜伦的手下闯进来，她就拿拜伦作为人质。 如果是拜伦先醒过来，让手下杀了她，那么她便会毫不留情地用这把匕首刺穿拜伦的脖子，与他同归于尽。 也算是为玛莎报仇。 对了，还没从这该死的杂碎嘴中问出玛莎的下落。 罢了，等他醒了再问。 佐伊感到自己的手脚有些发软，浑身开始隐隐地发热。 额间的汗水开始一点点冒出来。 那药丸才化出一点点，便有这样的效果。 佐伊难以想象，如果是整颗吞下的人又该是何等的下场。 所幸，她和格蕾特出来前，格蕾特将随身携于袖中的药粉藏在佐伊的衣袖中。 就是担心会发生眼前这一幕。 所幸，现在暂时迷晕了拜伦。 佐伊强撑着身子找来一把薄扇，想让自己清醒冷静一下。 但双手间，却连挥扇子的力气都没有。 佐伊越发感到喉间干渴难耐，胸口闷得发慌。 而手边捆成一团的拜伦，渐渐有了要苏醒的迹象。 佐伊逼迫自己集中涣散的意志，竭尽全力将匕首的刀尖对准拜伦的喉咙。 她模糊地听到门外传来打斗声，知道这扇门恐怕抗不了多久。 不知道格蕾特和伯朗安全了没有。 佐伊定定看着这扇经历着猛烈撞击的门。 或许，今天恐怕是要交代在这了。 若是就这样死去，想想还挺憋屈。 佐伊正想着，那扇门从屋外被人破开。 四散的人，踏着破碎的木板往房间里冲进来，排成两个队列。 佐伊挣扎着领着拜伦的后衣领：“别过来，不然我就杀死他。” 有气无力的声音，没有半分杀伤力。 来人的首领却带着邪魅的气息，蹲在佐伊面前。 那张陌生的脸生得极为好看，黑色的长发束在脑后。 右眼下带着一个月牙形状的刀疤，顺着眼睛的弧度，微微上扬。 身着黑金铠甲，铠甲的右胸前带着一朵奇诡的红玫瑰章纹。 坚韧的兵器握在右手心中。 男人看着被捆成粽子的拜伦，带着笑意的薄唇轻声道：“不愧是斯莱特家的。” 说完，举起手中的利刃，狠狠地刺向拜伦的左胸口。 鲜血溅在佐伊的脸上，将她吓得清醒了半分。 拜伦没有怎么挣扎便失去了呼吸。 男人看着边上的红色药丸和佐伊脸上不自然的红晕，便明白佐伊此时在极力克制什么。 他伸出带着薄茧的左手替她擦掉脸上的血渍：“我很想帮你卸去这一身欲望，不过我该走了。” 男人起身向外走去，在门框边上却又驻足：“祝你好运。” 说完，整个屋子里的人尽数褪去。 佐伊强撑着身体，走出这个房间。 她发现整幢屋子尸横遍野。 拜伦的仆从全部丧命。 脚下滑腻的鲜血淌至门外。 佐伊不停地翻看着尸体，她害怕在其中找到格蕾特。 但格蕾特却从门外而来，带着霍恩。 “佐伊，你还好吗”格蕾特扶住瘫软在地上的佐伊。 霍恩从格蕾特手中接过佐伊，将她打横抱起。 “格蕾特，这里交给你和雷尼尔。”说完脚下踩着黏腻的鲜血一步步离开这个血腥气遍布的房子。 霍恩带着佐伊回到住处。 在浴缸中放满了冰凉的水，虽有不舍，但也无可奈何。 只得将怀中的躁动不停的人慢慢放进去。 冰凉的水一点点退散佐伊体内的药效。 霍恩拿着浴巾一直在边上等着。 直到佐伊睁开那双已经完全清醒的湖蓝色眼眸。 霍恩急忙将她从浴缸中捞出来。 将浴巾递给她：“旁边有热水，赶紧洗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说完，将浴室的门关上，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 等佐伊洗完澡，擦拭着半干的头发出来时，霍恩已经将客厅的壁炉升起火来。 “过来，这儿暖和。”霍恩拉着佐伊坐在自己身边。 周围的温度上升，佐伊这才觉得自己像是缓过来一样。 霍恩接过佐伊手中的帕子，替她继续擦干半湿的头发。 上次见她这样子，还是两人第一次相见时。 两个人都很没有说话，很安静。 房间里只有壁炉里传来柴火的劈啪声。 “对不起，我来晚了。”霍恩有些生气，又有些愧疚。 佐伊摇摇头：“那些带着红玫瑰章纹的人是谁？他们杀尽了屋子里的所有人。” 霍恩温柔的瞳色瞬间冷了下去：“绣有红玫瑰章纹的是铁盟卫，他们不受任何国家政府管理。他们只受雇于人，恐怕是有人刻意想要借铁盟卫之手杀掉拜伦，并将此事推在我们头上。” “拜伦的死，我们脱不了干系的话，恐怕首相克利夫菲利普不会与我们善罢甘休！他的目的是挑起爱德兰的内政？” 佐伊借局势，分析起了因果。 霍恩轻轻拍了拍佐伊的头顶，赞许道：“没错，恐怕不单单想要爱德兰陷入混乱。更要将一直低调保持中立的赫谷拉入纷争。” 后者，才是更让霍恩感到担心的。 “那个人，会是谁呢？”佐伊问。 霍恩摇摇头：“我会写信给你父母，让他们有所警惕。”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音 来人是格蕾特和雷尼尔。 两人汇报着现场的伤亡情况。 “格蕾特，有找到玛莎吗？”佐伊有些紧张地问道。 格蕾特的视线落在霍恩的脸上，她顿了顿说：“正要汇报，找到三具女尸。” 即便是佐伊早已猜到这个结局，她依然有些不敢置信：“女，女尸？在哪？” “在学院的图书室内。” 图书室？为何会是图书室？ 图书室的画面碎成一张张图片撞进佐伊的脑海中。 前去借书的那晚，她分明听到了那扇紧闭的铁门后边有响动。 如果，那晚她能够反应过来将那扇门打开，或许今天的结局都会有所不同。 但是，她没有，她冷漠地翻窗而出，将那个求救的信号就那样轻易地舍弃。 将玛莎的生命，就那样无知地抛在身后。 佐伊根本不敢想象，铁门后的玛莎该是多么的无助，绝望。 无辜的女孩们因她而死，潮水般的愧疚将她深深淹没。 可她却忘记了，自己原本也是那个无辜的女孩。 犯下罪孽的是恶魔本身，而非她。 第48章 葬在斯沃山谷 那晚追赶佐伊的车夫，后来被霍恩的侍卫布卡抓到。 霍恩听从了佐伊的建议没有直接杀掉这个恶魔的爪牙。 所以从此人的身上挖出许多的信息。 霍恩之所以能找到拜伦的落脚点也是从这得知。 当雷尼尔问他：“为什么拜伦要将侵犯之地选在图书室？” 他说：“渴望的自由和救赎近在咫尺才更让人崩溃。拜伦大人就是要这些女人在最圣洁的地方坠进最肮脏的地狱” 雷尼尔明白，当希望近在眼前而你却知道永远也够不到时那种破碎的心境是多么的无力和恐惧。 “人渣。”雷尼尔一刀结束掉这个再无用处的败类。 因此事事关重大，学院已经被关校整顿了，为期一个月。 包括西格尼夫人在内的几位老师也被带走严惩。 佐伊不顾霍恩的劝阻，来到安静而空荡的学院，直奔图书室而去。 图书室最后面的铁门已经被打开，没有霍恩的命令，没人敢动里面的任何东西。 图书室的外面站满了卫兵，雷尼尔也在。 他拉住佐伊：“别去。” 佐伊甩开他的手，穿过铁门，沿着楼梯而下。 楼梯下面，是图书室的地下室。 里面被改造成一处囚房，里面摆满了奇怪的东西。 这些东西，佐伊在拜伦的那间住所中看到过。 两具女尸被草草地丢在角落的草垛里，带着些许的腐臭味。 而那个赤身趴在床垫上，后背上满是鞭痕和烫伤的女孩正是玛莎。 “不。”佐伊吓得跌靠在墙边。 前些日子，还活生生站在她眼前的人，此刻却已经悄无声息。 佐伊甚至不敢去看玛莎的眼睛。 明明是被折磨致死，玛莎的眼里却仍是带着希冀。 或许，她至死都觉得有人会前来将她救出去吧。 被压在心底的愤怒缓缓滋生了出来，佐伊的拳头握得死死的，像是嗜血的狼。 为什么不是她亲自将那把刀捅进拜伦的脖子？ 她想冲回去，将拜伦的尸体拎起来用鞭子狠狠地抽上几遍才解恨。 三名女生的尸体被安排在学院的活动场上进行火化。 佐伊将玛莎的骨灰放在一只精致的骨灰盒中，决定将她送回家。 根据学生资料的记载，佐伊找到了玛莎的家。 在哈曼市的贫民窟中，连马车都绕不进这个细窄脏乱的小巷。 佐伊下了马车，将玛莎的骨灰盒牢牢抱在怀中。 生怕一旁嬉闹的孩童会不慎将它打翻。 小巷两侧破败的土屋里的居民好奇地看着这个身穿学院制服的少女，身后还跟着装备齐全的卫兵。 佐伊在一所木门前停下。 里面黑洞洞的屋子正是玛莎的家。 “有人吗？”佐伊敲了敲门。 “谁呀？”里边的妇人粗鲁地问着。 从外边抽着烟的中年男人靠了过来：“这是我家，这位小姐是做什么？” “请问您是玛莎的父亲吗？”佐伊问道。 玛莎的父亲听到玛莎两字便皱起了眉头：“那死丫头是不是惹了什么麻烦？她不在家，你赶紧走吧。” 还未等佐伊开口，里面玛莎的继母追出来：“咱们可没钱赔。死鬼，你没偷偷给钱吧？” “不是的。”佐伊缓缓解释道：“玛莎她，她死了。我是将她的骨灰送回来。” 玛莎的继母一脸诧异地看着佐伊怀中的骨灰盒：“这，这就是她的骨灰？” 佐伊点点头。 “她，她怎么会死了？半个月前还好好的。”玛莎的父亲有些着急地问起来。 玛莎的继母却一把将玛莎的父亲拉进屋：“真是晦气，死都死了就别往这送了。赶紧拿走吧。” 佐伊看着这个面上嫌弃的女人和屋内沉默的男人，一时气结。 “自己的女儿惨死在外，难道你们连一个说法都懒得讨要吗？还要将她退之门外。” 玛莎的继母叉着腰，一副泼辣样：“说法？说法值几个钱？浪费口舌。” “活生生的人命，怎么能和钱提在一起？”佐伊生气地质问。 提到钱，玛莎的继母如梦惊醒，嚷嚷道：“对。那死丫头马上成年了，本来还能卖个好价钱。现在倒好，成一把灰了。” 继母忙舔着脸问佐伊：“去学院讨说法，能赔偿100个金币不？毕竟那丫头倒有几分姿色。” 佐伊看着继母贪婪的嘴脸，站在身后沉默的父亲，还有那吃得圆滚滚的继弟。 想起干瘦的玛莎为了省钱，一天只吃一顿饭。 佐伊只觉得眼前的人根本不配为人父母。 就算将玛莎的骨灰交给他们，他们也不会好好安置。 可能随手就会把骨灰倒进臭水沟里，将盒子拿去卖钱。 佐伊冷冷道：“你们休想拿到一分钱。” 说罢，带着玛莎的骨灰离开。 上马车前，佐伊拿出五十个银币和一张欠条递给仆从。 “根据名字，将上面的欠账还清。” “是。”仆从弓着身子小跑进巷子，找到从前那些借钱给玛莎的亲戚，将玛莎欠下的学费一一还清。 “玛莎，从此你与这个肮脏的人间，再无瓜葛。我来带你回家。” 斯莱特夫妇听说了学院发生的事情，早已派了波克带人前去接佐伊回来。 格蕾特看到波克，便提议要跟佐伊回家一起去看看凯瑟琳夫人。 霍恩默许格蕾特前去，这样至少可以替自己护住佐伊周全。 三人便从哈曼市起程，一路辗转回到了赫谷。 到达赫谷的当日，佐伊便骑着马独自前往斯沃山谷。 山谷中一如她第一次来时那样清净，美丽。 佐伊将玛莎安葬在此处。 “玛莎，你说不知道赫谷是什么样子，现在你知道了，并且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 佐伊在清潭边上为玛莎圈了一块安静的角落，将骨灰埋进去作为玛莎的长眠之地。 做完这些，佐伊累得靠在一棵树干上休息。 这件事情似乎这才算是有了一点着落。 地面的微微震动声提醒了佐伊，这儿还有个孤单的庞然大物。 佐伊站起身，往龙穴的方向走去。 这只名为灰夜的古里维亚灰龙正如同上次那样发出低低的喊叫声，抖动着爪子上的铁链。 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上次那般有所防备。 佐伊明白它的意思，灰夜想让佐伊替它打开锁扣。 佐伊摇摇头：“万一我将你放出来，你去外面搞破坏还抓人吃怎么办？” 灰夜摆动着翅膀，想撑开却又打不开的样子着实有些可怜。 佐伊的隐恻之心很快被理智压下来：“等下我帮你打开了，你就把我吃了可怎么办？” 灰夜不再嚎叫，它将身子匍匐在地上，一副温顺的模样。 “什么意思？是想让我爬上你的背脊吗？”佐伊有些疑惑地问灰夜。 但灰夜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无法给佐伊yes/no的回答。 第49章 与灰夜建立信任 佐伊回到斯莱特府上后，重新翻开了那本家族史册。 在里面找到了一些远古留下来的驯龙技巧。 并且从上面的标注明确得知，龙是不吃人肉的，除非饿死。 看到这，佐伊忍不住真诚发问：“因为人肉不好吃吗？龙都嫌弃。” “什么肉不好吃？”格蕾特推门进来问。 “人肉。”佐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格蕾特挑眉：“你这癖好有点吓人。” “哈哈，是龙呢，不是说我。”佐伊指了指史册。 格蕾特坐在佐伊身边：“你终于恢复正常，能说能笑了。” 来赫谷的路上这么些天，佐伊一直没有说一句话，可把格蕾特急坏了。 看来家乡，是有治愈人心的作用。 “你过来看，上面写着龙不吃人肉”佐伊将格蕾特拉到身边，指着史册上的记载。 格蕾特惊喜道：“你是不是想把它放出来？” 佐伊犹豫了一下：“再等等吧，等我确定它会听我的话，更要确定它的安全再说吧。” “你关心它的安全？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的安全吧。”格蕾特一本正经道。 “我记得洛克堡有一本书叫‘龙族图鉴’我觉得我需要先学习学习如何驭龙。”佐伊想起了那书就放在自己在洛克堡的卧室中。 “可以请霍恩安排人将那本书送过来，或许对你有所帮助呢。”格蕾特提议道。 “不用了，他一定因为拜伦的事情而忙着，还是不要因为这种小事情麻烦他了。”想起霍恩，佐伊总是有几分担心。 因为拜伦的死亡，霍恩和首相之间的矛盾一定极剧上升。 “你放心，霍恩再怎么说也是即将成为亲王，况且众多证据都足以证明杀死拜伦的是铁盟卫的人。菲利普还不足以以此拿捏霍恩。”格蕾特安慰道。 格蕾特这样说，佐伊稍稍放下心来：“那他为何总要将我送回赫谷？” 格蕾特解释道：“或许，你不在身边，他做起事情来才会毫无后顾之忧吧。” 见佐伊不语，格蕾特继续道：“那我捎信请霍恩命人将此书带来，佐伊你只有成功驯化灰夜为你所用才更能帮助你想帮助的人。” 佐伊微微动摇：“你说，那个写龙族图鉴的人是谁？为什么他会懂得这么多龙的种类和习性？” 格蕾特根本没见过这本书，自然是无法回答她这个问题。 “谁写的？” “没注意。” “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战龙？”格蕾特一脸好奇。 “应该快了。”佐伊打起精神道：“你说得没错，既然灰夜确实存在，那么莱安娜的故事也不再只是故事。” 或许赫谷有了灰夜，才会更加安全吧。 这些日子，佐伊每天都只身前往斯沃山谷。 凯瑟琳从一开始的十分担心到后来的任由她去。 至少佐伊每次从斯沃山谷回来，总是开心的。 在佐伊的测试下，她已经确定了灰夜可以听懂自己的话。 至于测试的方式嘛，佐伊不懂得驯龙，但是曾经的她养过一只金毛犬。 便用训狗狗的方式来训灰夜。 比如长鸣三声便给它一块烤好的鹿肉吃。 比如煽动翅膀便丢过去一只羊腿。 一龙一人乐此不疲。 而两位真正建立起彼此的信任起因，是前日的那场突发状况。 前日清晨，佐伊背着烤好的羊肉穿过迷雾丛林时。 或许是背上的香味太过诱人，竟将附近的一伙恶狼吸引过来。 佐伊只得将身上的羊肉尽数向远处丢弃。 为自己逃命争取了一些时间。 但那些恶狼吃完羊肉后并不过瘾，顺着佐伊的气味朝她追赶而来。 佐伊从崖边顺着阶梯滑下来，身后的恶狼更是紧追不舍。 甚至对斯沃山谷中的其他小动物都毫不在意，一副势必要吃到佐伊的架势。 佐伊明白此时唯一能够活命的机会，便是冲进山谷。 佐伊一边向着洞穴狂奔而去，一边吹响手中的哨子。 期待灰夜可以发出怒吼声震退狼群。 但很遗憾，灰夜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并且似乎敛去了所有的气息。 佐伊在心中怒骂道：“胆小鬼。” 直至冲进龙穴深处，为首的狼王眼看便要咬住佐伊的大腿。 佐伊望见灰夜正昂着脖子，脖间那团夺目的火焰正欲喷出。 她顺势滑进灰夜的身下，身后的狼群顷刻间被灰夜喷出的火焰烤得焦黑。 佐伊缓过神后，起身从灰夜的肚子下离开。 借着洞穴顶处投射进来的光线，看到灰夜正在开心地享受着这顿狼宴美餐。 “嗨！你这是拿我做诱饵，吸引这些狼进来成为你的美食吗？”佐伊这才明白灰夜的小心思。 灰夜忙着吃饭，并不理会佐伊的疑问。 “好啦，我不怪你。没有你，现在吃的就是它们，被吃的就是我。”佐伊靠着外边的墙坐下。 毕竟里面的血腥味和狼毛烧焦的臭味十分刺鼻。 灰夜吃饱后，满足地贴着佐伊的腿边匍匐着。 此处透着缝隙，可以晒到些许阳光，灰夜慵懒地打着哈欠。 随意摆动的巨翼触碰到铁链，发出铁链撞击地面的声音。 佐伊摸了摸灰夜坚硬而巨大的脑袋：“刚才谢谢你啦。” 看到铁链，佐伊有些发愁。 她明白被困在山洞无法动弹的灰夜仅凭喷出的火焰，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秒杀整个狼群。 如若接触这身枷锁，那战斗力将是无尽的。 佐伊的手握住铁链，视线滑到那个关键的锁孔位置。 铁链不重，但却牢固异常，恐怕唯有钥匙才能将其打开。 “这一看就是雪域玄冰所制的，我就是拿来电锯也不一定能锯开，况且这个时代还不具备电器头。”佐伊对着灰夜无奈地说。 灰夜失望地发出轻轻的“哼哼声。” 佐伊明白最简单的便是找到钥匙。 “钥匙。”提到钥匙，佐伊想起凯瑟琳曾经说过的话。 “哨子便是那把钥匙。” 佐伊将脖子上的哨子取下来，放在手心中仔细揣摩。 无论怎么看，这个哨子都不像是一把钥匙。 佐伊轻轻拍醒灰夜，将哨子递在它眼前：“你看，据说这就是那把钥匙，你看像吗？” 当灰夜睁开那盘子一样大的眼睛，看到佐伊手中的哨子时，挺身而起发出巨大的嘶吼声。 那声音响彻山谷，差点把佐伊的耳朵震聋。 佐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捂着耳朵站起身，观察着灰夜的反应。 灰夜并没有发狂，而是迈着沉重的步子往洞穴更深处走去。 佐伊跟在身后。 直到来到一面墙面前，灰夜停了下来。 但下一刻，一团明亮的火焰从灰夜的喉咙处喷出来。 一下子将那面黑乎乎的墙照亮。 佐伊清晰地看到上面雕刻的字迹：我终将以另一个身份归来。 署名：莱安娜斯莱特。 第50章 驭龙成功 被火焰照射的通红的岩壁上，那一行字令佐伊心头一震。 另一个身份？ 莱安娜所说的另一个身份是什么身份？ 如果她终将归来，那么当她发现自己霸占了她的灰夜会不会宰了她？ 然而那一行字的下面，更是凿刻着一行行的小字。 佐伊看不太清，便在周围点起蜡烛。 下面的小字，甚至配着图画。 图画的内容则是铁链的锁扣的打开方式。 根据石画上的展示，钥匙就在那个小小的哨子中。 而如何打开哨子拿到这把钥匙也是极其简单。 如果没有人提醒，那么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哨子的背面有一个暗扣。 需要上下扣动三次，才能将这个可以活动的背面打开。 而哨子的中心，恰恰就藏着一把由玄冰所制成的十分微小的锁。 佐伊将钥匙拿出来，拿到灰夜的爪边，将这本微小的锁插进那个微小的锁孔中。 轻轻地旋转着。 随着沉闷的“啪嗒”声，铁链开始转动。 链接固定在洞壁中的那一端开始往里收铁链。 灰夜爪子上的铁链松开了，两根铁链一点点收回到山壁中，直至消失不见。 灰夜舒展着囚禁了百年的利爪。 展开翅膀微微扑闪。 佐伊知道，灰夜即将要展翅冲破这个山洞，赶忙以极快的速度向山洞外狂奔而去。 不然，她很有可能会被碎石压死。 灰夜等着佐伊出去后才开始奋力向山洞的顶部撞去，只需一下。 整个山谷的地面都传来剧烈的抖动声。 穴洞轰然倒塌。 巨物般的灰夜煽动着巨大的翅膀向天际直冲而去。 喜悦的嘶吼声响彻山谷。 不出几秒的时间，灰夜便消失在佐伊的视野内。 佐伊知道，它被困在此地许久，恐怕需要好好舒展筋骨。 佐伊任由它去，自己则是踏过凌乱的石块来到那刻着字迹的墙面前。 周遭都已坍塌，扬起漫天的尘土。 但这面墙体却依旧坚挺。 一如刻写在上面的字迹。 “我终将以另一个身份归来” 佐伊忍不住伸手抚上那一行长着青苔的字迹。 莱安娜对这世间竟如此迷恋吗？ 可莱安娜既要回来，为什么冥冥中要将她牵引至此呢？ 那个意外出现的老奶奶，告诉她斯沃山谷的位置和开启铁链锁扣的钥匙。 而自己从几千年后的现代穿越到她的曾曾孙女身上。 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佐伊望着手中的哨子，将它重新组装好。 放在嘴边，再次响了它。 尖锐的声音传进广袤的天空中。 令人难以想象，如此小的哨子竟然足以发出如此嘹亮的声音。 很快，盘旋的声音从佐伊的头顶传来。 听到哨声的灰夜正从远处飞回。 最后落在她的面前。 佐伊明白哨子是她与灰夜之间的联系。 她摸了摸灰夜：“好乖，去玩吧。” 灰夜的眼睛弯成两道月牙，似是在对她笑。 佐伊想起，即便灰夜长着骇人的强大外貌，但依旧不能改变灰夜是个女孩的事实。 “你走吧，如果你有家乡，那你回到你的家乡去。”佐伊驱赶着。 灰夜不为所动，低声微吟。 “如果没有，你愿不愿意与我一起？” 佐伊问道。 灰夜咆哮着匍匐下身子，在佐伊的面前垂下高傲的头颅。 佐伊知道，灰夜这是在邀请自己。 佐伊爬上灰夜的背脊，抓住灰夜脖颈上唯一柔软的毛发。 随着灰夜腾空而起。 周围的物体都在向下移动，刹那间她便随着灰夜腾空而起，翱翔在湛蓝的天空中。 脚底下的山川河流都逆着风逐渐变小。 佐伊第一次体会到乘龙遨游天际，那种感受竟是如此的难以言喻。 仿若世间所有的烦恼都被空中凌冽的风吹得无影无踪。 最后佐伊命灰夜降落回斯沃山谷。 她知道灰夜刚刚从龙穴中挣脱，或许它需要熟悉这个几百年间都未见过的人世。 而过早地将灰夜曝光在世人面前，这或许未尝是件好事。 佐伊望着消失在天际的灰夜，不知为何她感到自己与灰夜有某种感应。 她能确切地感到，灰夜不会离她太远。 回到家中，佐伊直冲格蕾特的房间，将今日把灰夜放出的事情告诉格蕾特。 格蕾特惊喜地捧着佐伊的脸：“天，你真的上天了？” 这话怪怪的。 但佐伊还是点点头：“是的。” “佐伊这与我猜想的没错。你就是预言中的那个银发女孩！”格蕾特惊呼着。 佐伊现在有点相信这个预言了。 但是她明白如果这个预言以及她拥有龙的消息传出去，恐怕这对她来说也不是件好事。 “那如果世人都来纷纷争夺我为他们效力，如果我不从岂不是就要杀死我？”佐伊将这个担忧指出来。 格蕾特认真地看着佐伊：“你要明白，没有人可以争夺你！他们只有被你所选择！无论是谁。” 佐伊怔怔地听着格蕾特的话，她并不觉得自己有这样的能力。 格蕾特也明白，现在的佐伊还不够强大。 但她相信，只要给佐伊一些时间，她一定能够成为伐克蒂亚大陆那些争夺者们的噩梦！ 佐伊将龙穴中，莱安娜留在那面墙上的内容告诉格蕾特。 以格蕾特女巫这个身份所做出的推测，与佐伊大致相同。 世人无法长生不老，便会把自己的想法寄托在自己的转世。 结合她前些日子的占卜，格蕾特忍不住将门关好询问佐伊：“你真的是佐伊吗？” “什么真的假的？我不就是我吗？”佐伊在格蕾特面前转了一圈。 “去学院之前，我在家中养病时王后命我推算两位王子的命理，我便顺手替你占了一卜。” “然后呢？我的命理如何？”佐伊有些好奇地问。 格蕾特用那探究的眼神看着佐伊：“你已经死了。” “什么？死了？”佐伊不禁开始怀疑格蕾特的能力：“看来伐克蒂亚大陆第一女巫的位置恐怕要让给旁人了。” “可能这也不是我算出来的，或许是一种先知？”格蕾特思索道：“那日我的病情已经好上许多，但在意识到你已经死了这件事之后我又开始回到刚生病时候的状态。” 格蕾特回忆起那日，她震惊之余，再度高烧浑身乏力。 这才耽误了将近半个月之久，才去圣玛利亚报道。 “先知？是预测未来的意思吗？”佐伊对自己的“死”并不感兴趣，但是对格蕾特未卜先知的能力更为好奇。 “我还不知道，我们先说你的死亡时间，是与神所预言出来的同一时间。” “那是什么时候？”佐伊根本没有这个时间概念。 格蕾特想了想：“大概就是半年前，霍恩生日的前三天。” 霍恩的生日，佐伊估摸着，那是她与霍恩刚认识那天。 她被拜伦买来送给霍恩。 而霍恩生日的前三天，如果她没记错的话。 那正是她穿越过来的日子！ 所以那日是‘佐伊斯莱特’死去，却正是预言和她同时到来的日子！ 第51章 克拉拉的过往 这个时间会不会太凑巧？ 佐伊不禁对这个发出预言的神所感到十分好奇。 “发出预言的神所在什么地方？” 格蕾特回忆不起神所的样子，她只记得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教父带她去过。 “在最西边，半沙半海的中间，离这儿十分遥远的格兰贝森。” 格蕾特回忆着记忆中模糊的神所。 “格兰贝森。”佐伊在齿尖默念着这个名字。 但此刻格兰贝森的神所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问题是佐伊斯莱特为何会死在那日？ 又是怎么死的？ “佐伊，或许特别的人拥有与别人不同的命格。”格蕾特打断佐伊的想法：“就比如现在无论如何我都占卜不出你什么时候死。” “…或许，咱可以占卜点别的，比如我的婚姻，财富，诸如此类。” “俗气，有命在还怕什么没有？” “这倒是。”佐伊对这点表示赞同。 外面天色渐暗，佐伊估摸着该到晚餐时间了：“走吧，吃饭去。” 格蕾特依旧拒绝道：“你去吧，我一会儿要去一趟训练营。” 佐伊虽然好奇格蕾特去训练营做什么，但为了干饭她没有问。 然而今晚的饭桌上，人出奇的少。 亨利和克拉拉都不在，只剩凯瑟琳和佐伊。 如果自己不在，那岂不是就剩母亲独自吃饭了。 佐伊忍不住问道：“妈妈，父亲和卡拉拉呢？” “你父亲去训练营了，克拉拉去孤儿院了。”凯瑟琳招呼着佐伊赶紧吃。 “孤儿院？她…”佐伊想说她这样脾气的人还会去孤儿院做义工吗？ 佐伊虽然没说出来，但凯瑟琳明显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来我们家之前就是在孤儿院，所以她会经常回去看望。” 佐伊有些震惊：“克拉拉不是我亲姐姐？” 凯瑟琳拉过佐伊的手，温和道：“佐伊，克拉拉来之前我一直没能怀孕，试过很多办法。后来我和你父亲决定领养一个。 那一年，克拉拉7岁。我们带着占卜师一同前去，占卜师说克拉拉命中必有手足，就这样我们带她回家了。果然，克拉拉回来一年后我便生下了你。” 佐伊想起每回见到克拉拉的样子，娇蛮，跋扈。 如果不是父母对她颇为宠爱，她绝不可能是这样的个性。 “你出生后的前几年我们一家四口过得十分快乐幸福，所有人都羡慕我有两个花一般的女儿。可是，后来……”凯瑟琳顿了顿。 “后来怎么了？”佐伊问道。 “后来你慢慢长大，开始懂事，当你知道克拉拉不是亲生姐姐以后便经常对她出言不逊。无论我与父亲如何教育你，你总是对克拉拉有偏见。 日子久了，克拉拉也不愿意让着你，所以你们总是不断地争吵。或许是连年的争吵，让克拉拉对自己和这个家失去信心，她偏执地认为我更加偏爱你。 即便我不断地告诉她，‘我对你们的爱从来都是一样的。’她也始终保持怀疑。后来在她17岁那年的生日宴会上，有人质疑她的发色与我们不同。 第二日她便找来偏门的方法，歇斯底里地将褐色的头发染成白色，那时候我才发觉克拉拉的心理逐渐出现了问题。于是我便让你父亲多去开导她，后来才渐渐好转。” “所以她银灰色的头发就是那次染发的后遗症吗？”佐伊只觉得银灰色的头发也很好看。 “是的。在那之后，你们的争吵依旧不断。我和你父亲慢慢地也习以为常，你们都长大了也不再怎么去管。再后来，便是今年你的意外失踪。” 凯瑟琳紧紧握着佐伊的手：“所幸，你回来了。” “那我是怎么失踪的呢？”佐伊好奇地问。 凯瑟琳摇摇头：“没人知道你是怎么从赫谷去到洛克市的。” 佐伊陷入沉思。 “佐伊，别再想这些。回忆那些天的时间，只会让我更加痛苦。” “好的妈妈，我答应你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不让你担心。”佐伊笑着向凯瑟琳保证。 凯瑟琳满意地捏了捏佐伊的脸颊：“要是之前你有现在这么乖巧，或许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虽然佐伊不知道凯瑟琳指的那些事情是什么事情，但她知道一定是些让凯瑟琳觉得痛苦的事情。 佐伊不再追问，靠进凯瑟琳怀里，用拥抱安慰她。 父亲为何总去训练营，而总是忽略母亲？ 佐伊这样想着，突然对训练营燃起一些好奇。 自己都还没去过训练营呢，明天一定要去看看。 次日，佐伊到训练营的时候，发现一贯只猫在房间的格蕾特竟然也在。 士兵们的训练场就是在雪场搭建的巨大简易棚。 里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兵器。 这样的训练场在巨大的雪原上分成大大小小的几十个那么多。 中间则是一幢集中的休息营。 佐伊正是在这见到了正在与波克攀谈的格蕾特。 格蕾特的模样与平时不太一样，今日的她穿着一条淡粉色的精制棉裙，披着一间浅绿色的斗篷，脚上穿着从来没穿过的小羊皮靴子。 佐伊不知道格蕾特上哪搞得这套花花绿绿的衣裳。 佐伊倚在门边，有些不忍打断两人的低语。 但她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想。 毕竟今日的格蕾特的眼中闪着她从没见过的光芒。 望向波克的眼中，满是崇拜。 或许，格蕾特是对波克有些好感。 佐伊靠了一会儿，便离开了休息营，骑着马继续向前边的营地走去。 广袤无垠的雪地上，一个个的营地星星点点般扎地而生。 雪原的半空回荡着操练的声音。 佐伊发现前方有一个冒着热气的棚子，里面还有打铁的声音。 她将马栓好，走进棚子中，这才发现里面是一个制造兵器的营地。 十几个打铁的铺子连成一排，滋滋地火花不断地往外冒着。 外围全是制造弓箭的，最左侧则是盾牌的熔铸。 场面十分壮观，一时间佐伊竟看的呆住了。 “谁在那？” 一位最靠近佐伊的打铁老师傅朝佐伊大声喝道。 佐伊忙打着招呼：“不好意思，老师傅，打扰大家工作了。” 老师傅看着佐伊的装束，明白能身着华贵的衣衫进出训练营地的人，绝不会是普通人，并且也猜到了她的身份。 “你是斯莱特伯爵的次女？”老师傅问道。 “是的，老师傅我叫佐伊，我能进来看看吗？”佐伊礼貌地问道。 “来吧。” 佐伊看着营地中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兵器，忍不住惊叹：“老师傅，这儿最好的兵器是什么？” 老师傅沉思道：“世间没有最好的兵器，只有最适合自己的兵器。” 佐伊有些手痒：“那您觉得，我适合什么样的兵器呢？” 老师傅看了看这个细皮嫩肉的少女挥挥手道：“这得问你父亲，没有他的准许我们不能给你兵器。毕竟这可不是过家家的玩具。” “那您知道他在哪吗？” “你父亲好些天没来营地了。” 老师傅说完这话继续锤炼手中的兵器。 站在炉边的佐伊的脸色却瞬间冷了下来。 第52章 与克拉拉和解 佐伊走出帐篷，翻身上马朝着营地外面飞奔而去。 最后在赫谷唯一一家孤儿院找到了正在陪着孩子们做游戏的克拉拉。 佐伊站在门口看着一袭玫红色的裙衫的克拉拉在雪地的映衬下格外明媚好看。 那笑容是佐伊从未见过的，原来克拉拉笑起来如此好看。 没有往日对待她的刻薄和那种真实的恨意。 回想起昨夜母亲的话，佐伊知道给卡拉拉带来伤害的人或许就是从前的自己。 但今天她不是来道歉的。 佐伊走上前去，克拉拉远远地看到佐伊便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那舒展的眉头很快便皱在一起：“你来这做什么？” 佐伊拉住克拉拉的手腕，将她用力拽出来，拉到一间没人的屋子中。 克拉拉吃痛地喊着：“你松手。” 佐伊将门用力地关上，隔绝了几个孤儿院工作人员诧异的视线。 “你告诉我，昨晚父亲是不是在你那待到很晚？”佐伊压低了声音质问道。 克拉拉的眼神立刻变得躲闪飘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佐伊逼近她：“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最好马上结束这段不耻的关系！你胆敢伤害我母亲，我不会放过你。” “对，就是这样。这才是真实的你！”克拉拉眼中带着恨意：“你也说了你的母亲，你从来都不把我当成你的家人看待。” “你在与父亲形成这种关系的时候，你可考虑过母亲的处境？”佐伊反问道。 克拉拉无言以对，这种龌龊、有失伦理的事情她的确做了。 她也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发展到如今这种地步，在她猛然惊醒间早已没有回头之路。 “还不都是因为你。”克拉拉的声音软了几分：“如果不是你成日的让我滚出去，没日没夜地与我争吵。” 父亲如何会有来到她卧室安慰她的机会。 在佐伊七岁以前，那些年的生活是她有生以来最美好的日子。 她确信即便自己不是母亲所亲生，但凯瑟琳对待两人从来都是一视同仁。 直到佐伊开始懂事。 不知道哪天开始，她知道了自己是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孩子。 自那以后，一个孩子既天真又残忍的心思全然展现。 佐伊争夺着克拉拉手中的一切，凯瑟琳从不会任由佐伊欺负克拉拉。 但凯瑟琳的维护，只会让佐伊更加觉得克拉拉夺走了原本只属于自己的全部的爱。 于是在一日的争执中，克拉拉无意间的推搡将佐伊的额角撞在柜角上。 那日手足无措的卡拉拉站在墙角看着晕过去的佐伊，一时愣住。 凯瑟琳无比心疼怀中昏迷不醒的佐伊，那是她第一次大声地责怪克拉拉。 “这是你妹妹，你为何下手这么重？克拉拉，你为何不愿让让她？哪怕一次！” 凯瑟琳抱着佐伊离开，所有人都围在那间儿童房里。 而克拉拉被吓蒙了，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 这一刻她似乎明白自己与佐伊的差距到底在哪。 那一晚，凯瑟琳整夜守着佐伊。 或许是她意识到自己对克拉拉说话的声音过于严厉，她便让亨利前去安慰克拉拉。 那一年，克拉拉15岁。 或许就是从那晚亨利第一次踏进克拉拉的房间开始，有些关系已经开始在微妙的转变。 “我为从前的过分向你道歉，你愿意原谅我吗？”佐伊走上前试图握住克拉拉微颤的双手。 却被克拉拉一把甩开：“别碰我，一切都已经太晚。” “我知道，单凭一句道歉这实在是太薄弱。我会帮你从这段扭曲的关系中抽离出来，你永远都是斯莱特家的长女，永远都是我的姐姐克拉拉斯莱特。这个身份永远都不会被改变。” 佐伊真诚的劝慰令克拉拉有一丝动摇。 “太晚了。”克拉拉无力道。 她深陷与亨利这段扭曲的关系中，甚至难以面对有朝一日知道真相的凯瑟琳。 十五岁时，她不知道男女之事。 一切全凭亨利的循循善诱，拉着她掉入那张浑浊的网中。 后来克拉拉再长大些，才明白这种关系根本不是父女之间该有的关系。 难怪她发现亨利看自己的眼神与看佐伊的眼神是那么的不同。 当她发现这一事实时，她无比的愤恨。 她甚至想从高高的山崖坠下，将那肮脏不堪的身子坠得粉身碎骨。 可她又沦陷在亨利的温柔中难以自拔。 就这样一错再错，从一开始的自责愤怒悲痛到现在的麻木、自甘沉沦。 “你才21岁，你完全可以拥有属于自己正常的人生。我不会将此事告诉任何人，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暂时离开赫谷避一避。” 佐伊拉着克拉拉坐在窗边：“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亦是父亲的错，我们都没有尽到家人的责任。同时伤害了你和母亲。” 克拉拉沉默着，没有说话。 窗外孩童的嬉闹吸引了她的注意。 如果有一天，自己不慎生下亨利的孩子，那个孩子到底该叫自己姐姐还是母亲呢？ 自己有何脸面去面对那个无辜的孩子？ 那可怜的孩子断然不可能养在斯莱特府上，恐怕也要如同曾经的自己一般，从小孤苦无依吧。 克拉拉回过神：“我该怎么做？” “我们先回家，让我看看该怎么安排好吗？”佐伊细声问道。 克拉拉看着这张自己曾经无比讨厌的脸，如今温柔善良得如同换了一个人。 从找回佐伊的那一天开始，她一直处于不安的状态。 即便佐伊不记得从前的任何事情。 她甚至希望佐伊一如从前那般讨人厌，或许她心中的不安才可以稍稍减弱。 但从前那个人似乎彻底消失了。 现在的佐伊温和，善良，甚至十分单纯。 似乎那个自己讨厌的佐伊真的已经死了。 可她又明明这样鲜活地站在自己面前，仿佛是不一样的灵魂藏在这具美丽的躯体中。 “佐伊。”克拉拉轻声唤道。 “怎么了？”佐伊回过头问道。 克拉拉迟疑了一下：“没什么，走吧。” 佐伊对她微微一笑，让她安心。 两人回到斯莱特府上时，雷尼尔带着【龙族图鉴】刚刚抵达。 “克拉拉，好久不见。”雷尼尔惊喜地向克拉拉打着招呼。 克拉拉俯身行礼，淡淡道：“好久不见，雷尼尔大人。” 佐伊在侧边看着两人，一个热情如火，一个冷如冰霜。 忽然一个主意涌上她的心头。 第53章 格蕾特的心思 雷尼尔将霍恩托他带来的那本【龙族图鉴】交给佐伊。 佐伊接过这本书籍，心想恐怕已经用不太上了吧。 “辛苦你了，还要你特地跑一趟。不过你来这，霍恩那……” 佐伊向雷尼尔道谢后急切询问着霍恩的情况。 “你放心，一切都已经平静下来我才会离开。” 雷尼尔三言两语避重就轻地解释，请放佐伊放心。 离学院开学还有半个月，你可以在家再玩几天再回去。” 佐伊只能先应下，她知道就算提前回去了自己也不愿意再住进洛克堡。 毕竟那里有了其他的女人。 她很想问霍恩那个女人是谁？那夜的吻又算怎么回事。 但却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佐伊回过神，见雷尼尔正在与克拉拉在交谈，便悄悄离开将空间留给两人。 回到房间后，佐伊翻开手中的【龙族图鉴】。 第一眼的视线便落在了此书的作者署名上，上面赫然写着：莱安娜斯莱特。 佐伊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惊呼出声：“天呐，这竟然莱安娜写的。” 书中的内容十分清楚地记载了几十种不同类型的龙。 各种不同的外貌，不同的习性，不同的生活方式。 可她为何会如此了解这些？ 【龙族图鉴】中的内容到底是莱安娜编撰的，还是她亲眼所见的？ 这一切无从得知。 但佐伊知道，灰夜便是最好的证明。 莱安娜或许在几百年的世间某一处寻得龙族生存的地界。 她选中了灰夜，亦是灰夜选中了她。 可如果真的有龙族生活的地方，那又是哪里呢？ 佐伊认真翻阅着里面的内容，不禁对龙族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或许这个龙族掩藏在更深处，或许有一天她能够让灰夜回家。 毕竟没有一条龙的使命会是战争的武器。 门外的格蕾特敲响了佐伊的房门。 “快进来，门没锁。”佐伊招呼着。 格蕾特推门进来，将房门关好，哼着小曲来到佐伊身旁：“美丽的姑娘，看什么呢？” 佐伊将【龙族图鉴】上莱安娜的署名指给格蕾特：“你看，这是莱安娜写的书。” 格蕾特接过这本年代久远的古老书籍，不可置信地翻阅着。 “天呐，佐伊！这上面的记载比我了解的龙史还要多得多。” 格蕾特将书籍翻阅到古里维亚灰龙那一页：“这就是灰夜吧？” 佐伊点点头：“是的，智商最高的龙。” “快，你把它叫来让我看看。”格蕾特央求道。 “好好，我们回洛克市之前是要与它见一面的。”佐伊爽快地答应着。 格蕾特坐在佐伊身边十分认真地看着龙族的记载。 佐伊问到格蕾特身上散发着铃花水仙的香味。 不禁问道：“你好香，怎么突然擦香粉了？” 听到这，格蕾特有些不自然道：“不是香粉，是铃花水仙的花瓣。” 格蕾特从衣襟中掏出一个小香囊，清爽的香味便是从里面散发出来。 “香粉多俗气。”格蕾特捧着香囊嗅着。 “那你今日如此美丽的装扮是为谁？”佐伊抽出格蕾特手中的书问道。 格蕾特眼神四下闪躲着，不敢直视佐伊：“我，我就是看着好看就买了一套来穿。” 佐伊忍不住逗她：“你有没有觉得赫谷的男人比洛克市的许多贵族们更有男人味？” 格蕾特点头赞许：“这倒是没错。” “那你觉得波克怎么样？” 提到波克，格蕾特眼波流转，佐伊知道这样的眼神无法骗人。 格蕾特不语。 “你喜欢波克？”佐伊直截了当地指出。 “嘿你赶紧闭嘴！”格蕾特死死捂住佐伊的嘴巴。 “呜呜。”佐伊掰开格蕾特的手：“知道你的秘密，你就想谋杀我吗？” “你可不要乱说，我们只是朋友的关系。”格蕾特敛起眼中的爱意淡淡道。 “那你想什么时候告诉他？”佐伊好奇地问道。 格蕾特淡淡道：“我并不打算告诉他。” “为什么”佐伊不解。 “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他知道吗？”格蕾特反问。 “那是自然。”佐伊肯定地点头。 “那你又为何不去告诉霍恩，你喜欢他？”格蕾特用方才佐伊的语气问道。 这个问题佐伊一下将佐伊噎住：“这，谁说我喜欢他！” 格蕾特摇摇头叹息道：“你还说我呢，你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不过佐伊，你可以大胆地向霍恩表明自己的心意。瞎子都能看出来霍恩十分的在意你”格蕾特补充道。 “而我就不一样了，没有人可以接受一名女巫吧。” 格蕾特的语中满是失落。 原本明媚的大眼睛中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佐伊不明白格蕾特为何要这样觉得。 在这个还算文明的时代，女性巫术从业者有着不错的社会地位和经济利益。 更何况女巫在佐伊心中是智慧、美丽、聪明的代表。 当然波克也很好很优秀，但两人看上起明明就很登对呀。 “格蕾特，你要相信自己你很美丽很善良很聪慧。没有男人可以拒绝你。”佐伊摸摸格蕾特乌黑的卷发安慰道。 “不过呢，你还欠缺一些审美意识。虽然不再穿的黑不溜秋，可是也不能花花绿绿的哦。” 佐伊说着便拉开自己的衣柜：“来，看看你喜欢什么，让我来为你搭配一套最适合你的装束吧。” 格蕾特看着佐伊的衣柜，心情好了许多。 不管这么多，反正她无需得到波克的回应。 喜欢他是自己的事情，她不会让这份喜欢变成任何一方的压力而失去那份心中悸动。 就向现在这样做朋友，偶尔能够聊聊天就是最舒服的状态。 “好，让我来看看。”格蕾特指着一件橘红色的大衣：“这个。” 佐伊皱眉：“不行。” 最后佐伊为格蕾特选了一条淡蓝色的裙子，质感下垂，符合女巫内敛低调的身份。 换好衣服后，佐伊便拉着格蕾特去餐厅一起用餐。 今天的晚宴因为雷尼尔的到来而格外的热闹。 佐伊拉着格蕾特一起入席，大家在兴致头上都多喝了几杯。 晚餐结束后，在准备各自回房间的时候。 佐伊感到有人悄悄地拉了拉自己的衣袖。 是克拉拉。 克拉拉用微妙地，隐忍地，欲言又止地表情看着佐伊。 佐伊的视线越过克拉拉，落在克拉拉身后喝的微醉的亨利身上。 父亲那落在克拉拉身上，赤裸裸又肆无忌惮的眼神令佐伊都感到害怕。 佐伊收回视线，微笑着望向克拉拉。 紧紧握住克拉拉微颤的手，大声说道：“姐姐，晚上你陪我一睡可好？” 第54章 最好的安排 在众人的惊讶中，佐伊拉着克拉拉准备离开餐厅。 但却在门口被酒精上头的亨利拦住。 “你们，你们睡一起还不把屋顶吵翻了吗？”亨利制止道：“克拉拉，回自己房间去。” 克拉拉吓得退后了一步：“不。” 自从昨天佐伊来找她之后，她便决定要结束和亨利之间荒唐的关系。 然而她也记得今晚是亨利来她房间的日子。 一旦想要结束的念头开启，克拉拉无论如何也无法再说服自己再与亨利发生那种事情。 无奈之下，她只好求助佐伊。 佐伊上前一步，将克拉拉牵到身后：“父亲，你喝多了。此处还有客人。” 佐伊微笑着，强调父亲二字，丝毫不让步。 听到佐伊喊父亲，亨利清醒了几分。 凯瑟琳上前拉过亨利：“你怎么喝这么些就醉成这样，一会儿怎么去营地？” 亨利撑着发红的脸道：“不去了。” 凯瑟琳推搡着佐伊和克拉拉，笑着道：“你们姐妹俩能有今天这样的和睦，妈妈很开心，去吧。” 而在餐厅中目睹这一切发生的雷尼尔，则在其中嗅出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 以他丰富的阅历，和识人的眼色，很快便洞悉出此事的缘由。 他望向亨利的眼中带着冰冷的寒意。 但顷刻间便收敛起锋芒，面上换回寻常的表情。 佐伊拉着克拉拉回到自己的房间。 克拉拉这才有所放松。 “你还好吧？”佐伊拉着克拉拉坐下，给她到了一杯水。 “谢谢你，佐伊。”克拉拉双手捧着水杯。 “今晚……”佐伊想问，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克拉拉垂下眼眸：“是的，今晚是他借口去营地，其实是来我房中的日子。” 即便佐伊已经想到父亲与克拉拉或许早已越过那条线。 但从克拉拉的口中说出来，那种感觉像是一把密密麻麻的针将她的心刺痛。 亨利父亲的形象在佐伊心中急速地跌落。 她只无比心疼什么也不知道的凯瑟琳和受尽伤害的克拉拉。 在克拉拉年幼不懂男女之事时循循善诱，亨利哄着她跌进他亲手编织的陷阱中。 佐伊看着垂着头的克拉拉，仿佛全身的生气都被抽尽。 如果自己没有洞悉到两人的事情，如果有一天这一切被人发现。 那么世间的所有人，所有道德的批判都会落在克拉拉的身上。 她会被扣上肮脏、道德败坏的帽子，最后被丢进冰冷的尤罗河中。 而男人却会轻而易举地让自己置身事外。 佐伊摸了摸克拉拉银灰色的头发：“你愿不愿意暂时离开这里？” 克拉拉闻言抬起头，眼里是无尽的空洞。 “你知道的，我本就是孤儿。我离开赫谷又该去哪里呢？” 佐伊想了想：“你跟我去哈曼市。” 克拉拉摇摇头拒绝：“佐伊，今日我做这个决定耗费了我无数的心神。我累了。” 佐伊担心克拉拉会误会：“我不要是要你走，只要我与父亲谈好，就会接你回来。” 克拉拉爬上床，缩进被褥中。 佐伊看着克拉拉的背影，没有坚持。 时间还早，她关好房门来到庭院中，双手托着腮正在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从马厩中回来的雷尼尔看着在庭院中独自坐着的佐伊上前问道：“克拉拉睡了？” 佐伊听见雷尼尔的声音，回头道：“是啊，睡了。” 雷尼尔在佐伊对面的石凳上坐下：“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佐伊眨着忽闪忽闪的眼睛：“没有什么事情” 雷尼尔没有揭穿她，只是自然而然地提及自己明天的计划。 “明日我便要往西去了。” “这么快？为什么不在这多待几天？你去那儿做什么” 佐伊问了一串，雷尼笑着道：“往西去有海域，离这儿不算太远。去尝尝最新鲜的海鱼和螃蟹。看看姑娘们美妙的身姿。” 王朝中的争斗令雷尼尔厌倦至极，他的性子本就不爱这些复杂又麻烦的事情。 但作为霍恩最好的朋友，无论何时，只要霍恩有所召唤。 他都会回来帮忙。 “海边啊，我好像还没看过海呢。”佐伊对西边的海域有些向往。 雷尼尔邀请道：“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光窝在城市中也实在太没意思了。” 佐伊还没见到霍恩，又怎么能放得下心跟着雷尼尔去旅行呢。 她嘟囔道：“我还是决定几日后就回去洛克市看看。” 雷尼尔表示理解：“你放不下霍恩。” 暗夜中，昏黄的火烛下。 佐伊的脸微微发红：“才不是。” 雷尼尔呵呵笑着：“我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过霍恩是对你十分上心的。” 佐伊撇着眉：“怕不是他有什么怪癖？专爱拐银发的女孩回家？” 雷尼尔见她这样说，笑得愈发大声。 “嘘！你轻点，别吵到克拉拉。”佐伊从石凳上跳起来往房间的方向看去。 雷尼尔好一会儿才收住笑声，正色道：“恐怕有时候，眼见也不能为实。” 佐伊不明白雷尼尔是什么意思。 雷尼尔也不再解释：“明日还要早起，我就不与你多说了。你早些睡。” 佐伊的视线顺着雷尼尔远去，脑海中浮现出昨日雷尼尔与克拉拉交谈时的身影。 细细想来，两人倒是还挺般配。 想到这，佐伊的脑子突然开了窍。 “等等。”佐伊喊道。 雷尼尔回过头，英俊的侧脸带着疑问：“还有什么事吗？” “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佐伊起身站在雷尼尔跟前，带着一些希冀。 雷尼尔挑眉：“你先说说看，如果是我能办到的那将乐意至极。” “你可以帮我说服克拉拉与你一同去往西边看海吗？就当，带着她散散心。”佐伊将她方才的想法说出来。 “这……”雷尼尔面露一丝难色。 “这个要求是不是很冒昧？恐怕会影响你前进的行程。但是你放心，只要我将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会尽快将她接回来。”佐伊解释着。 雷尼尔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拜托，看在霍恩的面上帮帮我吧。虽然克拉拉脾气不是太好，但是，但是……” 佐伊但是了半天也但是不出一个名堂来。 “但是她是你姐姐，这个忙我该帮。”雷尼尔面色轻松地答应着。 佐伊高兴道：“谢谢你，一会儿回去我会先和克拉拉打个招呼。你们原先便相熟，她应该不会拒绝。” 将克拉拉暂时交给雷尼尔，佐伊很放心。 她相信为人正直的雷尼尔。 佐伊小跑着回到房间去。 她永远也看不见在她身后的雷尼尔，那计谋得逞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第55章 挨了一个耳光 佐伊回房后发现克拉拉还没有睡。 便坐在床边将雷尼尔将要去西边海滨城市的消息告诉她。 克拉拉同佐伊一样，自幼长在赫谷，甚少出门。 “海”这个字眼从来只在书上看到过。 “不知道海是不是要比河流和湖泊都大上很多。”克拉拉看着天花板。 佐伊赞同：“那是自然，毕竟所有的江河如果有方向，那必然是大海。” “真羡慕他，想去哪儿便去哪儿。”克拉拉淡淡道。 “那你愿不愿意随雷尼尔去散散心，看看无边无际的大海。听说所有的烦恼都可以丢弃在海风中。” 克拉拉微微侧头看向佐伊：“你觉得他会放我和雷尼尔离开？” 克拉拉用他这个字眼来称呼亨利。 她已经不再愿意称呼亨利为父亲。 事实上克拉拉也的确很久没有这样叫了。 佐伊知道这的确是个问题。 但佐伊坚定地告诉克拉拉：“只要你想去，我便一定帮你办到。” 次日。 当佐伊和克拉拉提出随雷尼尔同行时，如预料的那般遭到亨利强烈的反对。 佐伊据理力争：“为何我都可以去哈曼上学，克拉拉却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自由？” 亨利气愤道：“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将克拉拉赶出家门？我原以为你失忆以后与从前真的有所不同，但没想到你既然更加过分。” “是我自己想去的，这与佐伊无关。” 克拉拉见亨利对着佐伊咆哮，忍不住开口解释。 “你别多嘴！”亨利厉声喝道，额头的青筋因暴怒而跳动。 凯瑟琳不理解亨利今日为何如此大动肝火。 若是不放心，好好劝说女儿们便好了。 “亨利，还有客人在，冷静一下。”凯瑟琳拉下双目赤红的亨利。 但亨利又何曾将家道中落的雷尼尔放在眼中。 “你要走赶紧走，以后也无需再来赫谷。”亨利对着雷尼尔驱逐着。 雷尼尔依旧彬彬有礼，并不受亨利的脾气而影响。 “抱歉，斯莱特大人。我已经应许了克拉拉小姐带她一同前往诺丁海岸。” 亨利对雷尼尔收敛了几分脾气道：“你现在离开，我可以当做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 “如果克拉拉亲口对我说，她不想与我同去，那么我会立即离开。”雷尼尔眼神坚定，不卑不亢。 克拉拉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亨利。 她不知道亨利对她的占有欲竟已发展成这个样子。 如果留下来，克拉拉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亨利。 克拉拉感到害怕和恐惧。 她惊恐的眼神看着雷尼尔。 可她又担心会将麻烦带给雷尼尔。 亨利上前一步，一把揪起雷尼尔的衣领：“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觊觎斯莱特家的女儿！如果你再敢执意如此，那么雪域的铁骑将会踏平巴顿家族的费曼庄园。” 佐伊没想到亨利会如此失去理智。 她上前掰开亨利的手：“是我请求雷尼尔带克拉拉走的，请不要怪他。” 亨利反手一个耳光抽在佐伊的脸上，巨大的冲击力令佐伊踉跄了几步。 所幸被身后的雷尼尔扶住。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住。 凯瑟琳震惊之余，上前推开亨利：“你！你怎么打佐伊？” 微颤的声音里带着无比心疼。 “你还好吗？”雷尼尔轻声问。 佐伊摇摇头：“没事。” “佐伊，让妈妈看看。”凯瑟琳从雷尼尔手中接过佐伊。 看着半边脸高高肿起的佐伊，凯瑟琳心疼地落下眼泪。 佐伊摇着头安慰母亲，走到亨利面前：“如果你还想让我认你这个父亲，今日你就让克拉拉离开。” “我打你又如何？你是我的女儿，做父亲的还不能教育教育女儿了？”亨利言语上虽不松懈，但声音软了几分。 佐伊定定地盯着亨利的眼睛：“如果你哪怕有一刻将克拉拉当成自己的女儿，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如果你不再顾及赫谷和斯莱特家族的颜面，那就请继续阻止吧。” 亨利此时才明白过来，佐伊这两日怪异的行为是因为她已经知道了他与克拉拉之间的关系。 亨利的气焰在这一瞬间全部烟消云散。 无论如何，他疼爱佐伊是真的。 即便他再混账，但却仍一心想做佐伊的好爸爸。 可如果佐伊知道了这件事，当下亨利根本再无任何脸面面对佐伊。 而佐伊在说完这番话后，拉着克拉拉往屋外走去。 雷尼尔拿上克拉拉的行李，跟在佐伊她们后头往门外走去。 临走前他对亨利微笑道：“斯莱特大人，据我所知雪域铁骑的指挥权恐怕并不在您手中吧。” 雷尼尔毫不顾忌亨利气地发绿的脸，对着凯瑟琳行礼告退。 “斯莱特夫人请您放心，在下必会护得克拉拉周全。” 凯瑟琳应允：“抱歉，方才亨利的话都不是真心的。还请不要往心里去。” 雷尼尔点头致意后，离开了斯莱特府。 克拉拉与雷尼尔起程前，佐伊对克拉拉嘱咐道：“这趟旅途一定会非常愉快。” “天，佐伊，我真的很抱歉。”克拉拉看着佐伊的脸，伸到半空中的手顿住，不敢继续触碰。 “没关系，不疼。”佐伊让克拉拉进去马车里坐好。 转身对雷尼尔一脸歉意：“给你惹麻烦了，我……” “嘿，佐伊。听着，朋友之间不要总是道歉。”雷尼尔对亨利的话毫不在意。 雷尼尔望了一眼在马车中坐稳的克拉拉；“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只要她任何时候想回来，我会立即护送她回家。” “谢谢，路上注意安全。” “再见，佐伊。你回去吧，你的脸该好好处理一下了。” 两人道别后，雷尼尔带着队伍向西边的诺丁海岸出发。 佐伊站在门外，看着队伍慢慢消失在视线中。 这才感到右边脸颊火辣辣地疼。 自己伸手摸了摸才发现肿起来了。 “挨一个耳光，也值了。”只要将克拉拉送走，她便能暂时安全。 两人的关系也会慢慢地断干净。 佐伊正准备转身回去。 却听到林荫大道的东侧路传来马蹄声。 那马蹄声由远而近，直逼斯莱特府而来。 正当她好奇来人是谁时，马蹄扬起的漫天飞扬的砂砾不仅落入佐伊的眼中，更是呛得她咳了好几声。 她正想开骂。 但那人从马背上下来：“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佐伊眯着揉得发红的眼角。 虽然眼前一片模糊，但她的耳朵却认得这个无比熟悉的声音。 佐伊呢喃道：“你怎么来了？” “我以为将你送回赫谷可以让我放心，却没想到你的脸竟被打成这个样子！” 霍恩冰冷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怒意。· 第56章 衣柜中的春光 佐伊眼睛里的灰尘顺着眼泪被一起揉出来。 这视觉效果，乍一看就是脸被扇肿了，正无助地被人赶出家门。 站在屋外伤心欲绝地流泪呢。 佐伊赶紧用手捂住发肿的右脸：“你，你怎么来了？” “我要不来，还不知道你在家受这等欺辱。”霍恩气得拉上佐伊便往里头走去。 一副气势汹汹像是要吃人的样子。 佐伊不想让事情变得复杂，赶紧将霍恩拉到一边。 “你先回去吧，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佐伊将霍恩抵在偏殿的角落里。 “谁打的？”霍恩看着这张好看的脸被伤成这样，心疼得不行。 佐伊支支吾吾道：“是我父亲。” 霍恩微皱着好看的眉头，有些不解。 据他所知，斯莱特夫妇极其疼爱两个女儿，从不曾动手。 “为什么？” 霍恩的手掌轻轻覆上佐伊的右脸。 佐伊只觉得冰冰凉凉的好舒服，忍不住用脸去蹭了蹭霍恩的手心。 “说来话长，改天再说吧。里面的气氛有些紧张，你现在来不太合适要不你先回去。”佐伊劝道。 霍恩有些不悦：“我赶了三天的路来到此处，这还没有多少功夫你就要将我赶走。是不是有点太没良心？” 其实佐伊见霍恩来，心中十分高兴。 她倒并不是真心想将他赶回去。 只是，现在家里的情况还等着她收尾，霍恩来了难免再起争端。 “你是不是一个人来的？要不，你先藏到我房中。我去把你的马也藏起来。等我处理好了再来找你。” 直到霍恩真的坐在佐伊的房中，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怎么会答应她这个十足无理的要求。 堂堂爱德兰最尊贵的公爵竟会偷偷藏在一个女孩的闺房中。 佐伊出门前指着她那衣柜：“要是有人来了，你就先藏到那里面去。” 佐伊看着霍恩想刀人的眼神，赶紧溜出房间。 等佐伊回到大厅处。 只剩下凯瑟琳一人正在焦急地等着她。 “你上哪儿去了？”凯瑟琳拉过佐伊细细地看着佐伊的脸。 好在力道并不是十分钟，现下已经消退了一些。 “父亲呢？”佐伊问道。 “方才有线报，东境林了有一窝土匪出现。原本你父亲是不必去的，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吧，这才执意亲自带骑兵前去。” 凯瑟琳有些无奈。 “走吧，去你房里给你的脸上一些药。” 凯瑟琳提着药箱往佐伊房间的方向前去。 佐伊大惊：“啊，不用的妈妈，我不疼。” “胡说，你房中的柜子上放着一瓶上好的药，退肿最有奇效。” 凯瑟琳不由分说，便拉着佐伊往房中去。 佐伊提心吊胆的，一路上故意加大和凯瑟琳说话的声音。 以来提醒在房中的霍恩可以提前将自己藏好。 在凯瑟琳推开门的一瞬间，佐伊眯着眼睛不敢看。 毕竟她是不敢奢望骄傲如斯的霍恩会真的将自己尊贵的身躯藏进衣柜中，与她的裙子们待在一起。 不过奇怪的是，她的房间里的确空无一人。 佐伊用狐疑的眼神看向房间中那个衣柜。 “佐伊，过来。”凯瑟琳的声音打断佐伊的思绪。 佐伊乖乖坐在凯瑟琳面前，让她为自己的脸擦药。 视线却总是越过凯瑟琳落在那个精致雕花的柜门上。 一点响动都没有，难道霍恩已经偷偷溜走了？ 凯瑟琳将药膏一点点擦在佐伊发肿的脸颊上，并忍不住询问。 “克拉拉为何突然便要跟着雷尼尔出远门？” 佐伊收回视线解释道：“克拉拉从未见过大海，恰巧雷尼尔要去诺丁海岸便一路也好有个照应。” 凯瑟琳点点头：“克拉拉已经二十一岁了，她也到了结婚的年纪，或许这一趟出去会有所收获。” “妈妈，你不怪我们私下商量着出门吗？” “佐伊，斯莱特家的女儿要有闯荡四方的勇气。我与你父亲对你们这些年的保护已经足够，再这样管着你们对你们来说恐怕才是一种伤害。” 佐伊为凯瑟琳的开明而感到欣慰。 “妈妈，你真好。”佐伊不禁感叹道。 凯瑟琳笑着道：“佐伊，你觉得雷尼尔怎么样？” 佐伊越来越觉得凯瑟琳和自己的想法上十分契合了。 “他很不错，作为霍恩最好的朋友人品一定有所保证。”佐伊觉得雷尼尔可以是姐夫的人选。 “我年轻时候与巴顿家族有过来往，也曾去过几次费曼庄园。那时候正是巴顿家族的鼎盛时期，两国之间无人敢轻视他们。 只是，巴顿家族的后人即雷尼尔的父亲这一代开始对政治不再参与，所以现在不及当初的盛况，但却依旧享有爵位和优厚的俸禄。 家族积攒下的财富可让后世几代人衣食无忧。” 凯瑟琳对巴顿家族的评价还是相当的高。 “那等克拉拉回来，问问她的意思咱们再做打算。”佐伊对这个姐夫更加满意了。 凯瑟琳点点头，又嘱咐道：“你姐姐是到了年纪，不过你呢还得先以学业为重。” “那我不结婚可好？永远陪着您。”佐伊调皮地撒娇。 “只怕到时候情人来了，可拦都拦不住呢。好了，离晚饭还早你休息吧。”说完凯瑟琳离开佐伊的房间。 佐伊赶紧上前去，将卧室的门反锁好。 站在衣柜前，伸向衣柜门把的手却停住。 为何她感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速度正在加快。 是因为里面或许藏着她思念了许久的人吗？ 然而待在里面的男人，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 推开半边柜门，将愣在柜门口的佐伊一把拽了进去。 衣柜的门缓缓地合上。 佐伊跌进一个结实的臂弯中。 适应了衣柜中的黑暗后，佐伊看清了霍恩冒青渣的下巴。 下巴下面则是线条优美的喉结，正在不自然地滑动着。 佐伊伸出手戳了戳霍恩的喉结。 霍恩极不自然地闷哼了一声。 “做什么？”霍恩低头问道。 佐伊微微仰着脑袋：“就是有些好奇，毕竟我没有喉结嘛。” 黑暗中，两人四目相对。 门缝处透进来微弱的光，让彼此看到对方眼中的自己。 “我还有其他你没有的，你要不要碰碰看？”霍恩坏坏地问。 佐伊的脸唰地红透，但嘴上依旧在逞强：“好呀，倒是让我瞧瞧。” 霍恩看着佐伊扬起戏谑的小脸。 那带着颜色的玩笑话轻轻拨动着霍恩理智的弦。 望着佐伊额前落下的几缕发丝，霍恩忍不住轻轻替她拨开。 面前麋鹿般澄澈的眼眸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就是这样，你的眼里要一直有我。” 霍恩压着嗓子在佐伊耳边说道。 视线下移，佐伊的淡粉色的唇紧紧抿着。 霍恩伸手扣住佐伊的后脑勺，炙热的吻落在佐伊的唇瓣上来回游移吮吸。 佐伊惊异间薄唇微启，却让霍恩乘机而入。 与其在舌尖缠绕摩挲。 第57章 灰夜与格蕾特见面 半晌，霍恩双手扶着佐伊的脸两人分开。 意犹未尽地看着佐伊急促的呼吸，眼尾染上一层粉黛。 佐伊只觉得天旋地转的感觉戛然而止。 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霍恩紧紧盯着佐伊伸出的丁香小舌：“别这样。” 佐伊明知故问：“怎样？” “你恐怕是想在这衣柜中窒息？” 霍恩直勾勾地凝视着她，眼底浓重的情欲毫不掩饰。 两人对望着，僵持着。 “好吧，我不想。”佐伊败下阵来。 率先推开衣柜的门，想要出去。 但却被霍恩再度拽回，将她抵在衣柜上。 佐伊眼睁睁地看着衣柜的门再度关上。 “怎么？撩完就想跑？”霍恩的声音沙哑，似是正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佐伊伸出双手环住霍恩的腰，大胆道：“大人您想怎么玩？” 霍恩望着佐伊故作镇定的样子，可两侧娇小圆润的耳垂却红得不成样子。 心中仿佛爬着几百只虫子正在反复翻搅，啃噬着他的理智。 但最终他闭了闭眼，将佐伊推至一边，什么都没做，离开了。 直接离开了佐伊的房间。 等佐伊出去找他时，才发现任何地方都没有霍恩的踪迹。 像是平白消失了一样。 直到佐伊去找那匹藏起来的马，才发现马也不见了。 “就这样直接回去了？那他来干嘛？” 佐伊站在空荡荡的树下自言自语。 接下来的几日，佐伊都沉浸在霍恩突然出现的举动中。 有几分魂不守舍的样子。 格蕾特时常担心佐伊是不是被亨利的巴掌给打傻了。 “佐伊。”格蕾特伸出手指在佐伊面前晃了晃。 佐伊回过神：“嗯？” “你可不可以振作一点。”格蕾特轻声安慰道。 佐伊与亨利发生冲突那日她在营地中，回去之后才知道佐伊挨了亨利一巴掌。 后来她见到佐伊，她总是一个人安静地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挺振作的，怎么啦？” “霍恩来信，让我们可以回去了。”佐伊扬了扬手中的信件。 佐伊接过格蕾特手中的信。 小声嘀咕着：“怎么都不给我写信。” 信件上只有两个大字：可回。 连署名也没有，但这个飞舞的字迹足以证明是它的主人亲笔写下。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等我父亲回来吧，我还有些事情没跟他说明白。”佐伊想起亨利的事情就感到有些头疼。 这种事情她也的确不知道怎么开口，但却不得不提。 毕竟克拉拉是要回家的，不可能一直为了躲避亨利而不回家。 两人正在商谈着回去的时间，庭院中却涌进一波人。 是去打土匪的几位领队，他们的肩上扛着一张医用架子。 而上头在呻吟的男人，正是亨利。 佐伊与格蕾特赶紧上前查看。 “爸爸，你怎么了？”佐伊惊慌地看着嘴唇发白的亨利。 他的右腿上正裹着白色的纱布，上头印着鲜红的印子。 “没事的，佐伊。只是被那狡猾的土匪头子伤到罢了。”亨利虚弱地安慰着。 佐伊知道以亨利的战术以及能耐，区区土匪并不会直接伤到他。 恐怕是那日的争执和克拉拉的离去，使他分心，才会受如此严重的伤。 两人前些日子的隔阂，也在这个亨利受伤的时刻渐渐消散。 亨利被抬回房间里，凯瑟琳惊恐的眼眶泪水随之冒出。 “天！亨利，你为何会如此严重的伤。”凯瑟琳俯身亲吻着亨利的额头。 亨利挤出一个特别难看的笑容：“别哭，只是一个小伤了。” 佐伊倚在门边看着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心中不禁五味杂陈。 心中想说的事情更加地说不出口。 军医在房间里为亨利换药，房间里人多的佐伊挤也挤不进去。 佐伊便离开了他们的房间，回头去找格蕾特。 格蕾特看着面上忧愁的佐伊：“你是不是要多留几天，先不回洛克市了？” 佐伊摇摇头：“我也帮不上忙，母亲会好好照顾他的。我们三日后便回去吧。” 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 出发前，格蕾特带着随从和行李等在伯爵府门口。 佐伊则是来到亨利的房中与他告别。 凯瑟琳去厨房查看药罐的煎制，房间中只有亨利一人躺着。 格外的安静。 佐伊扣了扣门，声音有些生涩：“您好些了吗？” “佐伊，快进来。”亨利挣扎着起身，上半身靠在软枕上。 亨利拍了拍床边的凳子：“快进来坐下。” 佐伊知道亨利犯下的错事不可原谅，但此刻却又不由得对他心软。 她进来坐在亨利的床边。 佐伊细细地看着亨利有些憔悴的脸。 她从来没有好好看过亨利的脸，其实亨利看起来还是很年轻。 身形矫健，毛发旺盛，那张脸也是英气逼人。 那双与自己同样湖蓝色的眼睛此刻带着愧疚。 “抱歉佐伊。爸爸那日不该那样对你。”亨利对佐伊真诚的道歉。 “这几日在外面，我已经想通了。之前是我太浑蛋，我不该……不该那样对待克拉拉。”亨利羞愧难当。 如果不是自己清醒之后，心中满怀愧疚，根本无心作战不然哪里会中了那土匪的暗算。 再加上这几日凯瑟琳对自己尽心尽力的照顾，亨利愈发觉得自己对不起她。 他知道佐伊会来找她，在这之前他也已经做好准备，结束与克拉拉这段荒唐的关系。 “爸爸，人都会犯错。可贵的是，及时的醒悟都不算太晚。”佐伊知道，说不通的人无论你怎么说都是听不进去的。 但自己能够想通的人，无需多言便能幡然醒悟。 而亨利，虽然的确不耻。 但到底还不算太坏。 一切都可以回到正常的轨道上。 与亨利凯瑟琳道别后，佐伊与格蕾特重新踏上回到洛克市的路途。 途经一座半山腰时，大家原地休息。 佐伊和格蕾特将众人摔得远远的，两人爬上山顶。 眺望着不远处的赫谷。 “格蕾特，你想不想看看它？”佐伊目视前方，心情舒畅地问道。 “看谁？”格蕾特环顾四周，山顶上除了一片空旷的田地并没有其他人。 佐伊没有回答，拿起脖子上的金哨子。 用力吹响了它。 哨子嘹亮的声音划破天际，林间的鸟儿都吓得扑翅而飞。 而远处的天边，一团黑影正展着宽大的羽翼，向着两人的方向急速而来。 格蕾特瞪圆了眼睛，一刻也不敢眨眼。 灰夜在瞬间的时间滑翔而来，盘旋在两人的头顶。 在佐伊的命令下，它在山顶的空地上缓缓降落。 对着佐伊发出低低的鸣叫声。 第58章 那个女人死了 几日未见，佐伊觉得灰夜的精神比出洞穴那天抖擞了许多。 就连体格似乎都大了一些。 佐伊上前抚摸着灰夜垂下来的脑袋：“乖不乖？有没有做坏事？” 灰夜发出低低的龙啸声，回应着。 格蕾特看着眼前的巨龙微微垂头，银发少女与龙笑意盈盈地攀谈。 俨然一幅充满魔幻的画面。 这是格蕾特首次在书本以外的地方看到龙的模样。 它比想象中更加雄壮英武，但站在佐伊身边却又那么和谐。 仿佛这一龙一人，势必是要站在一起的。 “格蕾特，你来。”佐伊向格蕾特招手。 格蕾特缓缓向灰夜走去，在佐伊身边站定。 佐伊拉着格蕾特的手：“你要不要摸摸它的龙角？” “我可以吗？”格蕾特小心翼翼地问。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可以的。” 看着灰夜温顺的眼神，格蕾特放下心中的几分担忧。 随着她的手轻轻触上灰色脸上的龙角，脑海中的刺痛席卷了全身。 无数重叠虚晃的画面接踵而来，一帧帧地闯进她的脑海中。 战火、纷争、军队、杀戮、血流成河而破败的城镇。 整个世间犹如人间地狱。 最后一帧则盘旋在半空中的战龙，被不知何处射出的巨大弓弩射穿了脖颈。 从空中不停地坠落，坠落。 “不！”格蕾特痛苦地蹲下身死死地摁住额头。 她来不及看清楚里面的内容，那些奇怪的画面又如潮水般尽数褪去。 但大致的画面她已经明白。 “怎么了？格蕾特你没事吧？”佐伊蹲下身询问道。 灰夜则展翅离去。 格蕾特抬头看着灰夜慢慢向天际飞去。 身影与方才画面中的龙重叠。 她依稀能够推测出，画面中的坠龙便是灰夜。 对上佐伊的焦急询问的视线，格蕾特更不能将自己无法确定的事情告诉她。 于是格蕾特摇摇头。 强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我没事，就是刚才一下子头疼的厉害。” “那我们回去吧。”佐伊扶起格蕾特往半山腰走去。 两人上了马车后便开始起程继续赶路。 这一路又如同上一次那样，格蕾特又开始昏昏沉沉的。 佐伊探了探格蕾特的额头，所幸没有发烧。 为了让格蕾特能够舒服些，佐伊将自己的肩膀借给她靠着。 经过佐伊大半天的照顾，格蕾特的身体在夜间舒服了许多。 “佐伊，你打算什么时候将灰夜的事情告诉霍恩。” 这个问题在格蕾特心中藏了许久。 佐伊迟疑了一下：“可能需要一个合适的时间。” 她并非刻意瞒着霍恩，只是两人自从上一次分别后每一次的重逢都是在匆忙又奇怪的情况下。 “不过这件事情恐怕知道的人要越少越好，不然你的安全都会是个问题。”格蕾特郑重地说。 “你不是说轮不到他们争夺我，而由我来选择他们吗？那我可不可以不做这个选择？” 佐伊喃喃道：“做出了选择后，统一伐克蒂亚大陆的征途上势必会让各国争个头破血流。” 来自和平国度的佐伊十分反感战争的发生。 “佐伊，战争很多时候都不是主观发生的。经常性都是被迫开始的。如果你不去做选择就能够避免吗？” 自然是不能够的，佐伊心中明白。 “你好些了吗？”佐伊摸了摸格蕾特洁白的额头。 “嗯，感觉好多了。”相对比上次，这次头疼的状况恢复的时间好像变短了。 格蕾特回忆起上次发生这个状况的时候，是在佐伊的房间里。 同样也是脑海中出现一幅从未出现过的画面。 而这次也是一样，看到从来没有看到过，没有发生过的画面之后。 她头疼的症状便会开始爆发。 “从来没有发生过的画面，难道是来自未来的画面？” 格蕾特像是自言自语。 “什么未来的画面？你在说什么？”佐伊好奇地问。 格蕾特从佐伊的怀中爬起来：“佐伊，我说如果。如果我可以看到未来的画面，我可以提前预知未来的碎片。” 佐伊捂住格蕾特的嘴。 “你知不知道一种游戏叫做狼人杀？” “不知道。” “这个游戏由狼人、平民、预言家、女巫、猎人这几个职位组成。而预言家和女巫在第一轮中最重要的事情便是保护自己，使用自己的技能找出藏在平民中的狼人。” “然后呢？”格蕾特对这个游戏非常感兴趣。 佐伊轻轻点了一下格蕾特的额头：“没有然后，只是要告诉你。即便你真的有能够预测未来的能力，那更要低调藏好自己的身份。” 格蕾特点点头。 “毕竟游戏中，被狼人猜到预言家身份的玩家活不过那一轮的夜晚。” 格蕾特并不十分确定自己会拥有这项技能，毕竟这个世界上可以发出预言的地方只有神所。 “那你有预测到什么吗？”佐伊问道。 毕竟没有一个人会不对未来产生憧憬和好奇。 格蕾特想起灰夜下坠的身影，最终摇摇头：“我没看清楚。” “好吧，很遗憾。”佐伊有些失望。 “佐伊，等学院下一次放假我们一起去半沙半海的神所看看吧。或许那里有我们都想知道的答案。” 格蕾特提出建议。 “好。” 三日后，马车到达了洛克堡门口。 只因为凯瑟琳吩咐侍从只能将佐伊送到洛克堡。 毕竟离学院正式开学还有几天的时间。 凯瑟琳不放心佐伊只身一人在外，依旧将她托付给霍恩。 佐伊犹豫着：“格蕾特，我跟你回家住几天吧？” 格蕾特已经恢复如常，她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你都住过我家为什么不能收留我？”佐伊抱怨道。 “因为凯瑟琳夫人和公爵大人都不会允许的。” 格蕾特说完拎上了自己的行李朝自己的住处去：“学院见，佐伊。” “好吧。”佐伊望着格蕾特逐渐远去的背影：“不就是住几天吗，我可以的。” 跳下马车，侍从拎着她的皮箱一同随她走进洛克堡。 亚里希夫人带着侍女们欢迎佐伊回来。 佐伊对亚里希夫人微微欠身：“亚里希夫人，您近来可好。” 亚里希对佐伊鞠身道：“多谢您的关怀。大人今日出门前已经吩咐过为您安排好了客房。” 佐伊不解：“原先那间房间…” 看着亚里希为难的表情，佐伊猜到了七八分没有继续问下去。 佐伊的面上有一瞬无比失落，但她依旧扬起笑脸跟在亚里希身后前往另一间客房。 亚里希将佐伊送到客户便告退：“您有其他需要随时来找我。” “谢谢您，亚里希夫人。” 佐伊想了想又说道：“麻烦您，请鲁娜来帮我收拾下衣物。” “鲁娜笨手笨脚的……” 亚里希想换其他人来，但被佐伊打断：“就她吧。” 语气里带着毋庸置疑。 很快，鲁娜便敲响了佐伊的房门。 “佐伊，你终于回来了。”鲁娜上前与佐伊拥抱了一下。 “鲁娜你怎么样，过得好吗？可有人为难你？”佐伊望着鲁娜日渐圆润的小脸，明白她过得应该还不错。 鲁娜笑着道：“托你的福，公爵大人提升我为侍女。所以工作上比从前轻松了许多。” “那就好。”佐伊为鲁娜的开心而感到高兴。 “那个女人？”佐伊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 鲁娜迟疑了一下，在佐伊耳边小声说。 “那个女人死了，就死在你的房间！” 第59章 美男出狱 佐伊吓得退后了一步。 眼中带着不可思议的恐惧：“死，死了？为什么？” 鲁娜摇摇头：“不清楚。公爵大人不允许下人们谈论这件事情。但是听说那个女人的死况相当惨烈。” 佐伊在鲁娜离开后陷进这个死亡消息中。 为什么死了？为什么恰恰与自己有几分相像并且死在自己曾经住的那个房间中？ 但很快，她便猜到了为什么。 直到霍恩来到她的房中， 佐伊直截了当地质问霍恩：“她为什么会死在我房中？你别告诉我这只是个巧合？” 霍恩握住佐伊微颤的手：“你不该知道这件事情。” “即便你不说我也已经大概猜到。”佐伊扬起带着怒意的双眸。 霍恩不急不躁地问：“猜到什么？” “或许，那个女孩是为我而死？”佐伊说出自己的猜测。 霍恩松开佐伊的手，来到窗户边上站定。 望着窗外，神色莫测。 佐伊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激动地站起身质问道：“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霍恩没有回头，淡淡道：“为你的安全而死，她死得其所。” “她是谁？她叫什么名字？她为什么要为我而死？” 佐伊发出她的疑问。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是谁，这些都不重要。” “那对你来说什么才重要？” “你的安全。”霍恩一字一句回答她。 “可无论如何，也不能拿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来换取我的安全。” 佐伊想过一千遍一万遍，这个女孩的身份和出现在洛克堡的原因。 但始终猜不到是这样的原因。 “你还记得我们去猎场时，你遭遇的两次袭击吗？”霍恩转过身靠在窗台上。 “无论我们怎么去查背后的操纵者却始终摸不到丝毫头绪。只要一日不铲除这个人，你的安全始终是个问题。” “所以你们就想到这个办法？利用‘我’去引出背后的人。” “很遗憾，这个方法并没有达到我们预想的效果。” “所以你们白白牺牲了那个无辜的女孩。” 不知为何，佐伊此刻的愤怒和失望达到了顶点。 这些日子，死亡充斥着她的周围。 先是玛莎，和另外两个女孩因为她的原因死在拜伦的手上。 再是拜伦，血盟卫为了挑起爱德兰的内政而在她面前刺死了拜伦。 虽然拜伦是死得其所。 现在又是一个陌生的女孩，顶替她成了那个诱饵。 “都是因为我。”佐伊呢喃着。 霍恩扶起瘫软在地上的佐伊：“这不单单是为了你，更是为了被追捕的其他人。那个女孩只是一个杀了未婚夫的死刑犯，即便不来到洛克堡也会被送上绞刑架！” 佐伊的心并没有因为霍恩的解释而好受半分。 她的耳朵里根本听不进霍恩说的话。 她只在心中担忧着，下一个死的人会是谁。 “或许，你可以再试一次。”佐伊定定地看着霍恩 她知道责怪毫无用处，或许做出点事情更为实际。 “这次，让我来做诱饵。我经历过对方的幻境，不会再被轻易迷惑。” 霍恩听完佐伊的提议，眉头皱得越发的紧。 “这绝无可能！” 如果霍恩不顾及佐伊的安危，压根不会找来替代她的女孩住进洛克堡。 所以，佐伊这种将自己安危置之度外的可笑提议，霍恩是不会同意的。 “你不同意，那我便自己行动。”佐伊的口吻略带威胁。 “你不会以为对方跟你一样蠢吧？他们不会再次对洛克堡出手，因为我不会再给他们溜走的机会。所以经历过此事的洛克堡对你来说恰恰是最安全的。” 霍恩的脸色差到极点，强忍着怒气摔门而出。 佐伊却已经在心中下定决心，只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也不能乱来。 需要些时间让她好好想想如何对策。 佐伊不再生气，与最最关心自己的人发脾气也实在是没有必要。 晚饭前，佐伊敲开霍恩的房门。 门没有关好，似乎正是在等着她来。 佐伊进屋后没看到霍恩，却听到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她探着脑袋，往里间走去。 在浴室的那扇玻璃上看到霍恩正在里面洗澡。 浴室里的热气使玻璃变得有些模糊，佐伊只能看到隐约的轮廓。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她咽了咽口水，打算离开。 “站住。”霍恩的声音还带着一些摸不透的情绪。 佐伊定在原地，不敢回头：“你穿衣服了吗？” 霍恩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直接走到佐伊面前 “穿没穿，你自己看。” 佐伊望着眼前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男人，光着上半身，下半身裹着一条暗色的浴巾。 仍旧有些不快的臭脸一点都不影响他此刻出散发浓烈的荷尔蒙。 “你…为什么不穿上衣？”佐伊盯着霍恩健硕的胸肌问。 “还没来得及擦干。”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霍恩的侧脸上，轮廓忽明忽暗。 声音像砂纸磨过，磁性而低沉。 佐伊忍不住将视线飘到霍恩的胸前。 的确，健硕的上半身还挂着些水珠。 正沿着小腹上结实的肌肉一点点往下淌去。 “那，那你赶紧穿衣服，一会儿着凉了。”佐伊说完便要往房间外走去。 霍恩扣住她的手腕：“你在这等，我很快。” 佐伊坐在沙发上等着，霍恩很快换上一身便服出来。 金色的头发半干，微微凌乱，却有一种别样的魅惑感。 “不发脾气了？” 霍恩见佐伊已经恢复如常，只是面上红晕渲染。 佐伊小声道：“你又不是那个害人的坏蛋，我干嘛要白白跟你生气。” 霍恩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脑子倒是拎得清的。” “那你不生气啦？” 哄他，就是佐伊此刻来到霍恩房间的目的。 “生气。” “佐伊凑到他跟前，那你怎么样才能不生气？” 霍恩看着面前与自己平视的佐伊问道：“我生不生气重要吗？” 佐伊没有回答，将脸埋进霍恩的锁骨上，深深地吸气。 “你好香。” 霍恩轻轻捏着佐伊小巧的下巴，将她的脸从自己身上挪开。 眼眸中已与刚才不同，带着星星点点的温柔。 “你知不知道那日在赫谷，我为何要直接离开？” “为什么？” “你想知道？” “可以了解一下。” 下一秒，佐伊整个人腾空而起。 霍恩将佐伊抱起，往床边走去。 佐伊惊呼道：“你，你做什么？” “就是让你了解了解，那日我为什么要匆匆离开。” 还未等她有所反应，她已被丢进那张铺着天鹅绒毯子的大床上。 第60章 做我的女人 佐伊落入柔软的大床中，还未等她起身。 霍恩已经出现在她的上方。 青灰色的瞳孔里燃烧着炽热的火焰。 “你，你想干嘛？” 霍恩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道：“让你了解了解那日我脑海中所想的事情。” 湿热的气息缠上佐伊的耳廓。 佐伊的脸唰地红透，不敢直视霍恩的眼睛。 她闭上了眼睛。 但最终，霍恩的吻轻轻地落在佐伊的眼睛上。 “傻姑娘，想什么呢？”霍恩将佐伊拉起来。 “这……”这就结束了？佐伊在心中不甘心地问。 “你还小，我会等你再长大些。”霍尔刮了刮佐伊滚烫的脸颊。 佐伊忍不住反驳道：“我不小了！” 毕竟二十一世纪的自己已经二十五岁了！ 还没有尝到过禁果的滋味。 霍恩笑着视线下移落在佐伊高耸的胸脯上。 点头道：“嗯，的确不小了。” 佐伊的脸涨得更红，双手捂住霍恩的眼睛：“不准看。” 霍恩拿下佐伊的手：“好，我不看。不过我可能得再去洗个澡才行。” 佐伊听到霍恩这样说，忍不住将视线下移落在下面高高顶起的小帐篷上。 “这，你，你洗吧。我先走了。”说完佐伊如一团旋风闪出霍恩的房间。 佐伊走出霍恩这间情欲暴涨的房间。 抵在门上平复着自己狂跳的心脏。 自己这些日子不着边际的猜测在这一日通通结束。 她望向隔壁的房间，那是她从前住的那间屋子。 也是那个女孩死去的房间。 佐伊忍不住走过去，推开房门。 屋子里的陈设与从前并没什么两样。 但却蒙上了一层阴郁的色彩。 佐伊明白背后要屠尽预言中少女的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一定会做好准备迎接对方下一次的袭击。 “如诺伊凡当日在场，或许有几率将隐藏在背后的人揪出。” 霍恩的声音出现在佐伊的身后。 佐伊看着已经换好衣服的霍恩，好奇地问：“伊凡是谁？” “爱德兰最有名的巫师，格蕾特的教父。” “那他为何还不回来？” 佐伊只记得格蕾特说过她的教父去保护那些银发的女孩们免受伤害。 “他应该就快到王宫了。”霍恩望着走廊外的天空，估摸了下时间。 “佐伊，我得进宫一趟。你要不要与我一起去？” 佐伊摇摇头。 对于她来说，这些日子的许多事情源于舞会那夜的意外。 虽然她十分怀疑那晚是王后伊莉莎促成了拜伦与她的恩怨。 但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毕竟拜伦已经死了。 “那你在洛克堡好好等我回来，哪儿也别去。” 霍恩一再嘱咐着。 但佐伊却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午间，在洛克堡中转了一圈感到无聊的佐伊决定出去找格蕾特。 为了避免身后跟着一大堆人，她拿上格蕾特给她留下地址的字条。 换了便装一个人偷偷溜出门。 但来到喧闹的街上，但佐伊却怎么也找不到格蕾特的住处。 即便是她问了好几次路，都没有人能够为她指出正确的位置。 看来，下次还是得格蕾特亲自带她去一趟，她才能记住格蕾特的家。 既然找不到她决定赶紧回去洛克堡。 毕竟她与首相家的仇怨还在，要是被发现很可能会被首相菲利普抓走烧给他儿子。 正当佐伊准备回去时，却在下一秒被别人捂住嘴巴拽进一条小巷子里。 佐伊狠狠地咬在男人的手掌上。 男人吃痛地将手松开：“你这个愚蠢的女人是属狗的吗？” 佐伊看也不看男人，转身便想逃走却被男人的另一只手死死扣住。 “你放开。”佐伊挣扎着回头，瞪着眼前的男人。 却发现这个男人相当的眼熟。 虽然他换上普通的衣服，但却难掩眼中的狷狂邪魅。 特别是那眼尾下的月牙形刀疤，佐伊对这记忆尤为深刻。 此人便是在她面前一刀将拜伦刺死的男人。 铁盟卫地统领，贾克森。 “你的胆子还真是大，竟敢独自一人溜到街上。” “我为什么不敢？我又没有做坏事。” 贾克森扯着狂傲的嘴角笑道：“首相大人将他爱子的死归咎于你的头上，你就不怕他将你捉去喂狗？” “杀他的是你，又不是我。”佐伊愤愤道。 “那又如何，真相是怎样的根本不重要。不过我还是低估了罗宾斯公爵的能力，他能够以一己之力压下首相菲利普的愤怒的确不容小觑。” “你，你还想怎么样？”佐伊隐隐地感到有些不安。 “我不想怎么样，女孩。我不过是受人之托，杀掉拜伦，引起爱德兰的纷争罢了。不过这个结果我的雇主并不满意，我还在想新的办法。” 贾克森想到这里有些头疼，他只想赶紧完成任务回到沙漠中去。 “那个雇佣你的人是谁？”佐伊问了一个不可能得到答案的问题。 “傻子，我当然不可能告诉你。” 贾克森看着佐伊，黑眸微眯，眼神变得探究玩味起来。 “拜伦死了，此事能被霍恩罗宾斯压制下去。那你说，要是你死在首相菲利普的手上。那他会不会为了你屠尽菲利普满门？” “……”佐伊用看着疯子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铁盟卫地统领。 她知道，为了钱，铁盟卫的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那个，对方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行不行？” 佐伊试着与贾克森商量。 里诺点点头：“当然可以，你可以出双倍的钱反杀对方。不过，得让我结束这一项任务我才能开始下一项任务。” 佐伊气馁：“你都要杀我了，我自然没办法成为你的委托人了。” 贾克森想了个办法：“或许不杀你，也可以达到这个目的。只要将你的失踪伪装成是首相掳走的。我相信公爵大人一定会为了你闹得满城风雨。” 不死就行，其他再说。 佐伊暗自在心中想着。 况且，接近这个铁盟卫地统领说不定可以查到在背后挑拨此事的人。 “那你想将我掳去哪里？可你将我掳走了，我怎么回来给你拿钱？” 里诺看着眨巴着大眼睛的佐伊，心下有几分愉快。 一般女孩见到他早已经被他脸上的疤和身上修罗般的杀气给吓晕了。 这个女孩倒好，不仅敢与他商议救下自己的命，还敢问自己要将她掳去哪儿。 贾克森凑到佐伊跟前，黑曜石般的眸子泛着摄人心魄的光泽。 “要不，你忘了那个大公爵，跟我去沙漠。我不要你钱，你做我的女人就行。” 第61章 铁盟卫的贾克森 佐伊听着眼前的贾克森一脸认真地说出这句话。 佐伊咋舌：“呃。那你还是杀了我吧。” “哈哈哈哈。”里贾克森诺听到佐伊的话，大笑起来。 “你这么说，我倒是更舍不得杀你了。” 说完将佐伊的眼睛系上一块布，将她带到了铁盟卫在洛克市的落脚点。 进屋后解开了佐伊眼睛上的黑布。 这是一间光线比较暗的屋子，佐伊的眼睛适应后发现里面大概还有十几个男人。 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 佐伊下意识地往贾克森身后躲了躲。 贾克森指着屋子里的男人，警告道：“这是我的女人，管好你们的眼珠子别打岔。” “是！老大。”十几个男人齐刷刷地应着。 将落在佐伊身上的视线挪开，继续划拳喝酒。 “你放心，他们都不坏。”贾克森让佐伊稍稍放下心来。 佐伊撇撇嘴，在心里想到你们都是杀人如麻的大坏蛋。 “诺。”贾克森抬了抬下巴：“最里面那个是我的房间，你先去里面待着。” 佐伊有些不安：“你们不会做伤害霍恩的事情吧？” 贾克森不屑道：“没有人委托我杀他，他的命对我来说就一文不值。” “好吧。”佐伊稍稍放下几分担心。 佐伊知道他们要商议一些事情不想让她听见。 便也慢慢向贾克森的房间走去。 “喂。我不想拿绳子捆着你。所以你听话一点。”贾克森在佐伊身后喊着。 佐伊没有理他，乖乖地坐在里诺房间的角落里。 佐伊根据来时的路程判断，这个落脚点离最后那个街道不会太远。 毕竟走过来也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她环顾四周，这个房间十分简陋，但却很干净。 物品的摆放都十分整齐。 墙壁上挂着一枚徽章，上面刻着红玫瑰。 徽章的上面是一扇小小的窗户，半开着。 佐伊预估了一下，开窗口实在太小，爬是爬不出去的。 不过，可以看看附近的建筑物。 佐伊爬上床，将脑袋探上那扇小窗户。 外面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幢幢居民楼。 佐伊抬头看去，意外地看到一棵枝丫上开满粉色花朵的木棉树。 她牢牢记了下来。 从床上爬下来，坐回角落里。 只是，就这样离开的话不知道霍恩会着急成什么样。 佐伊思来想去，仍旧找不到传递信息的办法。 只能企图尽快查出背后委托贾克森搞事情的人，然后尽快脱身。 没过多久，贾克森便端着一些食物进来。 “你先吃点，等他们出去办完事情。晚上我们就离开这里。” 佐伊看着贾克森拿来的牛肉干，干面包。 光是想想，就已经觉得喉咙发干了。 “谢谢，我现在还不饿。” “随你。”贾克森将食物搁置在桌上后出去了。 佐伊犹豫了一下，起身将牛肉干和面包塞进衣服的口袋里。 所幸自己出门时换了身利索的衣服。 要是穿着裙子出来还不知道该有多麻烦呢。 佐伊靠着墙角，渐渐睡去。 再度醒来时，是被窗户外面的声音吵醒的。 佐伊看了看屋外暂时没人。 于是再度爬上窗户向外面看去。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但是街道上却出来十分吵闹的声音。 佐伊贴在窗户仔细听了听，似乎是军队的脚步声。 而居民楼外隐约传来的火把光也提醒到佐伊。 一定是霍恩在找她了。 佐伊明白，自己必须留下些什么。 她摸遍全身，也没有找到一件首饰，只有那张格蕾特留给她地址的纸条。 剩下的就是脖子上的金哨子。 但这个哨子却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佐伊将手指咬破，用渗出鲜血的手指在纸条上写下安全两个字。 希望这张纸条可以到霍恩的手中，让他不要太担心。 佐伊将干面包拿出来裹在这张纸条里增加它的重量。 将手臂伸出窗外，朝着巷子尽头的路口狠狠丢过去。 就在她做完这一切，刚刚爬下床时。 里诺推门进来，一脸狐疑地看着佐伊：“你在做什么？” “没有。”佐伊镇定道，将磕破的手指悄悄藏在衣袖中。 里诺看着桌上空空的餐盘：“东西呢？” 佐伊用另一只手掏出口袋里的牛肉干：“面包片已经吃了。” 里诺见没什么异常，便没有继续追问。 “外面已经开始搜罗了，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 “噢，好的。” 贾克森不禁靠在门边用审视的眼神看着佐伊。 “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你自己看看你这么配合像是一个被绑走的人吗？” “那我该怎么样？”佐伊愣了愣：“咋的，配合还不行？还得大哭大闹吗？” 贾克森摊摊手，一脸无所谓：“走吧。” 佐伊乖乖跟在他身后离开了这座房子。 当然，出门前依旧被蒙住了眼睛。 直到上了一辆简陋的马车后，才给她解开眼睛上的丝带。 佐伊掀开帘子往后看去，他们已经离开城内了。 而身后的洛克市灯火通明，佐伊知道霍恩一定在十分着急地找她。 心中不免有几分酸胀。 跟着前面的车队，马车驾驶得很快。 不多时便将洛克市远远甩在后头，直至消失不见。 赶了一夜的路，直到天蒙蒙亮时他们才赶到了另一个城市。 一夜的颠簸，让佐伊的屁股被跌成了好几瓣。 佐伊从小窗上向外面望去。 发现这个城市很陌生。 从随行几人的交谈中，佐伊得知这是边境城市恩赛。 只要穿过恩赛，再绕过恩赛后面的伦茨山脉便是彻底离开了爱德兰王国。 佐伊甚至不知道，伦茨山脉后面是哪个国家。 她有些心急，毕竟已经一夜了还没和贾克森说上过几句话。 “嘿。”贾克森的脑袋探进来：“下来吃点东西，休息下。” 佐伊唯一感到庆幸的是，好在贾克森不是像看起来那样是个残暴的人。 今日的他与当日的他完全不同，甚至感觉他有几分天真。 贾克森带着血盟卫的队员在一家酒馆落脚。 上了些热腾腾饭菜。 十来个人分了三张桌子。 佐伊和贾克森两人一桌，其余的人分为两桌。 佐伊看着满桌的菜：“我们两也吃不完，这多开一桌多费钱。” “你是我的女人了，他们吃饭粗鲁不能让他们吓到你。”贾克森认真地说。 “我只是觉得你们杀……呃，做任务赚钱不容易，平时可以稍微节约一些。我可没说做你的女人。” 佐伊无语地解释着。 “天！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好女孩，这才第一天就能为我着想，节约支出管理账本了。” 里诺夹了一个鸡腿放在佐伊碗中：“多吃点，你太瘦了。我们那儿的女孩都比你壮多了。壮了才好生孩子，你太瘦了会有些危险” …… 佐伊懒得与他争执，她不明白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铁盟卫统领的？ 靠武艺还是靠颜值？ 总之不可能靠智商。 第62章 背后的委托人 出发前，佐伊要求骑马。 “再坐马车我的腰都要断了，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骑马？” 佐伊带着一丝丝哀求的语气问贾克森。 贾克森拒绝道：“不行，你会跑走。” “我要是真的想跑，我就不会听话地跟你到这里。” 贾克森觉得佐伊说得也有道理。 昨夜洛克城中全城戒备，虽然他们成功避开了各个卡点。 但是一路上仍旧有许多的卫兵在巡逻。 佐伊一旦大声喊叫便会吸引那些卫兵的注意。 而他们恐怕要顺利出城也是相当的麻烦。 但这个女人并没有这么做，一路都十分安分。 “好吧。”贾克森妥协：“阿克，找一匹温顺些的马给她。” “谢谢你贾克森。”佐伊开心的笑起来。 看到佐伊满足的笑，贾克森的心里竟开始砰砰砰直跳。 真是奇怪，杀人的时候都不会心悸。 现在这是什么感觉？ 佐伊利落的翻身上马，跟在贾克森的身侧。 周围传来男人们羡慕的声音。 “老大，你这媳妇可真标志细皮嫩肉的。不像瓦堪郡的姑娘们糙得很。” “嫂子，嫂子。我叫阿克，就是刚才去给你拉来的马儿。” 佐伊看着后边骑着马的阿克年纪仿佛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 “谢谢你阿克。不过我不是你们的嫂子。” 佐伊对这个年纪尚小的阿克说。 大家见佐伊亲口否认，都不敢再笑。 甚至不敢再去看贾克森的眼睛生怕他会大发脾气。 毕竟这是贾克森看上的第一个女人，众人没想到他会吃这个瘪。 但贾克森并没有生气。 “兄弟们这声大嫂叫定了，我贾克森势在必得。” 贾克森当着众人的面盯着佐伊宣布。 大家为贾克森呐喊着，不停地叫着“大嫂，大嫂。” 即便是佐伊捂着耳朵也还是能听见这震耳欲聋的呐喊声。 烦是烦了点，但在幽静的山脉行走倒也热闹了许多。 穿过伦茨山脉足足花了两天的时间。 这两天里，无论佐伊如何变着法子去套贾克森的话，贾克森都没有松口。 佐伊知道，再走下去恐怕真的会到达他们生活的沙漠-瓦堪郡。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很快转机便来了。 下面一个探子带回来一个消息。 因为任务进行的不够顺利，委托人单方面决定私扣剩下三分之一的酬劳。 气得贾克森嘴里不住地骂人。 佐伊猫在边上认真地吃饭，其实耳朵竖得老高。 她依稀感觉贾克森骂的是个女人。 但她并听不清那人的名字。 “女人？为何会是个女人？”佐伊吃着手里的烤鱼猜测着她认识的所有女人。 但依旧是一头雾水。 “嫂子，吃兔头吗？”阿克拿着一个圆圆的东西过来。 佐伊皱着眉拒绝道：“谢谢，我不吃兔子。” 阿克在佐伊身旁的篝火堆坐下，麻溜的啃起小兔子的脑瓜。 “嫂子，你为什么看不上我们老大？”阿克边啃先问。 佐伊不禁汗颜：“我叫佐伊，你可以叫我佐伊姐姐。还有，我跟你们老大认识才一天。” “一天怎么了？我们瓦堪郡的男人看上女人只要一眼，看上就是看上了，那必须娶回家生孩子。” 佐伊汗颜，这多少有点野蛮了。 阿克看着佐伊的脸认真地说：“嫂子，你这么好看，我们老大也是我们那最好看的男人。你们以后生的娃娃一定也很好看。” “小兔子的脑袋都堵不住你的嘴吗？” 佐伊啃着鱼转过身不再理他。 但阿克还是在身后喋喋不休。 贾克森十分不高兴地回到篝火边，将手中的信件随意地丢进火堆中。 佐伊看着那张满是信息的信纸上十分紧张。 不出一会儿便会被烧成灰烬。 所幸，隔壁篝火堆的男人来找贾克森和阿克商议事情，这给了佐伊一些时间。 她赶紧拿着脚边的木棍将烧得差不多的信纸挑出来，扑灭火。 但很可惜，信纸烧完了三分之二。 重要的内容都在这烧成灰烬的三分之二里。 佐伊摸了摸信纸的材质，触感润滑，是十分高档的信纸。 恐怕出自王室之手，毕竟平民甚至普通的贵族都不可能用得了如此上乘的信纸。 王室？ 首个被排除的王室便是爱德兰的斯温王朝。 毕竟谁会扰乱自己的王朝呢？ 那问题又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 其他国家？女的？ 那么多国家，会是哪个国家呢？ 难道是某个国家的女王？ 但佐伊知道伐克蒂亚大陆还没有女王的出现。 所以这个可能也排除了。 佐伊见这么点信纸也没有其他线索了。 便将剩下的信纸在里诺回来前丢回篝火中。 信纸慢悠悠地飘落在火苗上，背面朝上，佐伊依稀看到一朵淡淡的白玫瑰。 正在她的低声惊呼间，那小小的纸片瞬间化为灰烬。 白玫瑰是罗宾斯家族的章纹。 除了罗宾斯家族的人无人可以使用带着这个章纹的信纸。 罗宾斯家族一支人丁稀薄。 只剩下佛兰克和霍恩。 但显然这两个人绝无可能。 并且如果这个人真的如贾克森所说的是个女人的话。 那么最有可能的人便是王后—伊莉莎。 “为什么？”佐伊不禁自问道。 如果真的是伊莉莎，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是爱德兰最尊贵的王后，稳固朝政不是对她更有利吗？ 又或许，她两个幼子尚小。 霍恩的地位和权势太大会威胁到她儿子王位的继承，才出此下策？ 但即便她对霍恩再有不满，也万不可能拿王朝的稳固去削弱霍恩的地位。 此刻，佐伊才有些明白过来为什么当初她答应了王后的舞会，霍恩会生了好几天的闷气。 如果没有那场舞会，她不会被引进拜伦的圈套中。 如果拜伦没有下体残废就不会心理变态，那么玛莎和两个女孩就不会死去。 没有这些原因，拜伦就不会死。 拜伦的死，直接将霍恩与首相在暗处的争斗直接搬上了台面。 可这两个人虽然一直多有不合，意见相左。 但是偏偏这两个人对斯温王朝做出的贡献是最大的。 不劝合也就罢了，为何要这样以死相逼，一定要两人真正的反目呢？ 佐伊不能理解。 但她知道伊莉莎一定有其他更为重要的原因。 或许，伊莉莎正在下着一盘很大的棋。 但佐伊目前还看不明白。 贾克森回到篝火边，看着神情凝重的佐伊。 “你怎么了？” “委托你的人是王后伊莉莎。” 佐伊没有问他，而是肯定的说出来。 她在贾克森略为惊异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你怎么知道？”贾克森见她知道了，也没有打算继续瞒她。 “你想不想要回剩下的三分之一酬劳？”佐伊定定地抛出这个问题。 她知道贾克森不会拒绝。 第63章 如何把持得住 但贾克森拒绝了佐伊的问题，他知道佐伊想回去。 “这钱不是我想不想要的问题，是她必须得给。” 贾克森的话里带着毋庸置疑的肯定。 “否则，这后果是她难以承受的。这件事情不是我管辖的范围，更无需你来插手。” 佐伊明白已经不可能借助这个事情，劝他回程。 便问道：“那你能不能让我回去一下，我办完事情……” “难道你办完事情就会真的跟我走吗？你只是向趁机回去找那个人。” 贾克森一语道出她的想法。 “那你能不能放我离开？现在洛克市一片混乱，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 佐伊再一次请他放自己回去。 但贾克森摇摇头：“我说过，我要带你去瓦堪郡。” 佐伊自知无法说服他，为了避免惹恼他选择不再说话。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金哨子，看来要想离开只能找合适的时机看看灰夜是不是在附近了。 入夜。 所有人都围着篝火堆沉沉睡去。 佐伊一个人靠在一个大树下，看着暗沉的夜空毫无睡意。 恐怕，黑夜是离开最好的时机。 她望着不远处熟睡的里诺，她猫起身子向树林外面走去。 外圈有一个守夜的人，佐伊顺手拿起脚边的一棵大木桩子。 在靠近那人身后时，一棍子重重的敲下去。 那人笔挺地躺了下去。 周围一片安静，没有人发现她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往空旷处奔去。 估摸着有一段距离后，佐伊拿出金哨子吹响了它。 她着急地仰着头看着星光稀疏的天空，试图在暗夜中找到灰夜的身影。 没有让她失望。 灰夜的身影与乌黑的暗夜融为一体。 即便是在数万尺高的天空，它也能根据自己敏锐的洞察力准确的找到佐伊的位置。 直到它稳稳地降落在佐伊面前，扬起一片飞扬的尘土。 佐伊扑上去抱住灰夜大大的脑袋。 “谢谢你，灰夜。” 灰夜温顺地低声嘶鸣。 佐伊爬上灰夜的后背：“走吧，带我回洛克堡。” 佐伊不确定灰夜是否知道洛克堡的位置。 但她又觉得虽然平时灰夜都没有一直跟她在一起，但是它一定离自己的身边不会太远。 否则此刻灰夜又如何能够如此之快的赶到她身边呢。 灰夜带着她向夜空中飞去。 却不知道身后一双猩红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离开的背影。 贾克森缓缓从树下走出来。 半晌，他松开了紧握的拳头，闪过一丝狠戾而兴奋的笑容。 这个女人，令他越来越觉得好奇和有趣。 居然拥有龙这种生物。 这样的女人又如何能让其他男人拥有他？ 佐伊浑然不知这一切被贾克森看在眼中。 不出几个时辰的功夫，灰夜便已经带着她盘旋在洛克堡的上空。 相比较前一晚，洛克堡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但洛克堡内根本没有足以让灰夜降落的地方。 佐伊看着霍恩的房间还亮着灯，知道他还没有睡。 “灰夜，靠近那一间屋子。”佐伊指着霍恩亮着灯的窗户。 灰夜挥舞着巨大的翅膀缓缓靠近霍恩的房间，最后停悬在霍恩的窗前。 佐伊从灰夜的背上爬下来，站在灰夜宽大的爪趾上。 扣了扣霍恩的窗户。 很快，霍恩扯开了窗帘，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佐伊，你……” “快拉我上来。”佐伊伸出双手。 霍恩牢牢握住佐伊的双手将她揽进自己怀中。 定定地看着眼前庞然的巨龙。 灰夜确认佐伊安全后，调头扬长而去。 直至灰夜消失在夜空中，霍恩才回过神。 “龙？”霍恩问道。 “没错，是龙。”佐伊肯定的回答。 两人关好门窗后，佐伊将与灰夜的前因后果讲给霍恩听。 霍恩听完后，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难道佐伊就是预言中的那个女孩吗？ 难道佐伊就是伊凡一直在寻找的人？ 其实答案已经无二，但霍恩眼下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担心。 他们还没查清楚在背后屠戮银发少女的人是谁。 如果他们也知道灰夜重出人世的消息恐怕很快便会找到佐伊身上。 但凡佐伊无法为他们所用，杀掉她将是唯一的结局。 “佐伊，知道此事的人还有谁？” “没有告诉其他人，只有你和格蕾特。” “很好。知道此事的人要越少越好知道吗？”霍恩嘱咐着。 佐伊点点头，为了不让大家担心。她自然是明白的。 “对了，我着急回来是为了要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没有什么事情比你回来更重要。” 霍恩揉了揉佐伊的头发。 天知道这两天他有多么地恐慌。 搜遍全城都找不到她，霍恩就差命人挪平首相府了。 但最后一丝理智压制住了他。 他怎会猜不到这个手笔与拜伦死时是有那么几分的像。 如果他真的动首相府动手，恐怕就是真正的如了那人的意。 但如诺再没有消息，霍恩恐怕会抛弃所有的理智找遍首相府的每一寸。 所幸的是，有侍卫在那条巷子口找到了那张可疑的纸条。 格蕾特一眼便认出那是自己留给佐伊的。 鉴于上面用血迹写下的安全二字。 霍恩这才有所松懈。 出于对佐伊的了解，霍恩明白这是她再告诉自己不要担心，更不要轻举妄动。 随后，霍恩解除了全城的封锁，撤回了大半的士兵。 “你知道我遇到谁了吗？”佐伊靠在窗台上，略显疲态。 “那些都不重要，你需要休息。”霍恩拉过佐伊往床边去。 “那我先洗个澡吧，就在你这。”佐伊指了指霍恩的浴室。 霍恩挑眉：“当然可以。饿吗？给你准备些吃的。” 佐伊摆摆手：“不要了，一路上我吃的很饱。”说完小跑着进浴室。 为了不惊扰其他人，霍恩直接从自己的衣柜中找了件码子偏小的衣服递进浴室中。 佐伊在洗完澡后换上霍恩这件质地柔软的衣服。 对于霍恩来说偏小的衣服，套在佐伊身上却像一个大大的袋子。 佐伊有些不好意思走出来：“为什么不去拿我的衣服来？” “大半夜的，你突然空降在我房里还要取衣服。你知道明天下人间私底下会如何评价你吗？” 霍恩知道下人们不会将这些话传入他的耳中。 但是即便是私下对佐伊的议论，他都不愿意让此事发生。 佐伊无奈的走出浴室。 露着两条光溜溜地腿。 “过来。”霍恩已经垫着枕头靠在床边。 霍恩的眼神炙热却坦陈，如湖水般清澈见底，如皓月般皎洁明亮。 佐伊看着霍恩睡袍松垮地披在身上，中间的腰带欲系不系的样子。 咽了咽口水，驻足在原地。 天，这是要考验她的忍耐力吗？ 或许霍恩自制力强可以忍住，但她是一个性取向正常的女人。 这叫她如何把持的住？ 第64章 一生只认一个 “我，我有些饿了。” 佐伊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 巧的是，霍恩早已在佐伊洗澡的时候命人准备好了食物。 两人最终在房间里的餐桌前享用起可口的食物。 佐伊消失的这几天里，霍恩根本没有好好吃过饭。 现下的菜色虽然不够丰富，但看着佐伊完好无损地坐在自己面前。 霍恩觉得这世间最极致的美味也不及此刻的情景。 “你知道雇佣铁盟卫杀了拜伦的人是谁吗？” 吃得差不多后，两人终于切入正题。 “你说。”霍恩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佐伊将自己被里诺捉去直到回来的经过都对霍恩细细描述了一遍。 当然忽略了贾克森让她做自己女人这件事情。 “不过他为何要留你性命？”霍恩对这点有些疑惑。 铁盟为向来杀伐果断。 “呃，这个。可能他们的领头人觉得我还有利用的价值吧。” 佐伊尴尬地笑了笑。 “如果你单单是为了这个结果铤而走险十分不值当。” 霍恩有些生气。 他极力地确保佐伊的安全，可不是要让她为了这种小事而陷入危险的。 霍恩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你跟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知道啦，我保证。”佐伊举起手像模像样地发誓。 随后，佐伊问道：“那这件事情怎么办？” “背后挑起争端的人与我猜测的无二。”霍恩淡淡道。 “你这是马后炮。”佐伊有些不相信。 霍恩将酒杯搁置在桌上：“下次，你有任何行动和疑问都先来问过我，明白吗？” 佐伊看着霍恩严肃的样子不敢再开玩笑，乖乖道：“知道啦。” “伊莉莎与佛兰克成婚前，我便反对。即便是婚后这些年，关系也没有缓解。”霍恩说起伊莉莎和他之间的摩擦。 “但也绝对没有到她要杀死我的地步，恐怕此事背后有隐藏更深的人。” “无论如何，她也算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佐伊叹了口气：“首相与你的关系日益恶化。” 霍恩笑着安慰道：“无所谓。菲利普比起他那愚蠢的儿子拜伦要理智许多，没有特殊的情况下他也不会轻举妄动。只不过……” 霍恩的脸色有些凝重。 “不过什么？” “虽然他清楚你不是直接杀死拜伦的人。但他却偏执地认为此事由你引起，与你脱不了干系。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你。” “那可怎么办？”佐伊听得后背脊发凉，有些担忧自己的安危。 “你放心，格蕾特会在学院陪着你，有突发的情况她会放出消息。学院外被我派人围得跟水桶一样。只要你不像这次偷偷跑出去，基本上不会有问题。” 霍恩重新为酒杯中倒了些酒：“他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在我手中夺人，也会忌惮你斯莱特家的身份。但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放松警惕的。” 佐伊点点头，瞬间心中被填满了安全感。 “至于伊莉莎，我想她很快还会有下一步动作。” 霍恩带着微醺的眼神忽明忽暗。 两日后是学院开学的日子。 格蕾特直接带着行李来到洛克堡，霍恩派人护送两人前往哈曼市。 “格蕾特，佐伊托付给你了。” 霍恩因为格蕾特的教父伊凡的回到了王宫，因有要紧的事情要商议便没能陪佐伊一同前往哈曼市。 佐伊因为霍恩不能一起去而感到有几分失落。 霍恩捏捏佐伊的脸，安慰道：“等我忙好，就去哈曼市看你，不会让你等太久。” “好。那你注意身体，要按时吃饭。”佐伊嘱咐着。 霍恩微笑着点头。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 格蕾特拽上依依不舍的佐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洛克堡。 “你们真是，不想分开的话你就不用去上学咯。天天在一起就好了。” 马车上，格蕾特对佐伊提议道。 “那怎么行，人都是需要空间和自由的。有自己的事情做，在对方眼里你才会变得更好。” 佐伊倒是认为彼此有各自的空间更好。 这话格蕾特倒是赞同。 “对了，你前几天被铁盟卫的人捉去是怎么回来的？” 格蕾特只收到了佐伊安全回来的消息，但具体的内容霍恩并没有透露。 佐伊指了指天空。 格蕾特小声道：“是灰夜带你回来的？” 佐伊点点头。 “那你没有被别人看到吧？”格蕾特有些担心。 “是深夜，都是树林中。应该没有人看到吧。”其实佐伊自己也不是很确定。 只是当时那样的情况下，她除了召唤灰夜别无她法。 “都说铁盟卫的人只要接收了任务，便杀人不眨眼。他们为什么没杀你？” 格蕾特感到十分奇怪。 她跟在伊凡身边多年，对铁盟卫的手段也是有所了解的。 佐伊挠了挠头：“嗯，可能是我还有利用价值吧。” 格蕾特嗤笑道：“你除了长得美一点，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美？ 格蕾特脑子转过弯来：“不会是贾克森看上你了吧？” 想从铁盟卫的手里留下性命，除了贾克森，其他人都没有这个资格。 “你，你别乱说。”佐伊捂住格蕾特的嘴。 反应不会骗人，格蕾特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格蕾特将佐伊的手拿下来：“瓦堪郡的男人一生只认定一个女人，他极有可能会折回来找你。” “这么专情吗？一生就认定一个。”佐伊到觉得这个品质不错。 格蕾特耸耸肩：“这或许跟瓦堪郡男多女少有些关系吧。” “他们为何要为了钱而接这么危险又残忍的任务？” 佐伊知道，一旦被铁盟卫接下的任务。 那么他们誓死都会去完成，这就是他们价格高的原因。 如果有指定要杀的人，那么那个人必死。 无论对方是男人、女人还是老人。 当然，孩子除外。 但佐伊觉得，这依旧很残忍。 如果只是完成某项任务，没有特意指定要杀的人。 那么在任务中杀不杀人则视情况而定。 “铁盟卫来自沙漠中的城市瓦堪郡。那里连年的干旱，寸草不生，与赫谷是两极化的存在。但是赫谷有丰富的铁矿可以使当地人过上优渥的生活。 但瓦堪郡就不一样了，除了泥沙意外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当地的人们为了存活曾想搬出瓦堪郡，但是没有地方愿意接纳他们。 为了生存，他们磨练出一只狠辣的杀人队伍就叫铁盟卫。铁盟卫赚取的高昂佣金就是为了当地人民换取生活的必需品的。” 格蕾特一番话下来，佐伊又陷入了沉思。 或许，事物的确不该单单只看一面。 人也不能够单单以好，或者坏去判定。 佐伊回忆起贾克森那张带着月牙刀疤的脸，即便是知道他是杀人不眨眼的大坏蛋。 但佐伊与他相处的这些时间从从未惧怕过他。 甚至，当他向佐伊提出做他的女人时。 佐伊觉得他就像个普通的纯真大男孩。 或许，他并不像传闻中那样骇人听闻。 佐伊正想着，马车却突然截停。 急剧的刹车让佐伊和格蕾特重心不稳而跌在了地板上。 帘子却被人掀开，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出现在两人面前。 “我的女人，有没有想我啊？” 第65章 新来的体育老师 这张刚刚还在两人口中谈论的脸，此时就出现在马车门口。 格蕾特将佐伊护在身后，紧张道：“你想干什么？” 贾克森将格蕾特推至一边，抓起佐伊的手腕。 “我媳妇跑了，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才追上你们。” 佐伊挣扎着：“谁是你媳妇，你给我放手。” 贾克森蛮不讲理道：“我不放。” 佐伊余光瞄到正要拔刀的格蕾特，示意她不要冲动。 “外面的侍卫呢？不会都被你杀了吧？”佐伊着急地问道。 贾克森将她拉下马车：“你看，没杀他们。都捆起来了。” 佐伊有点怀疑，就这么点时间，他竟然能将十几名随行的侍卫都捆成一团。 “你，你放了他们。” “那你跟我走，我就放了他们。”贾克森还是死死拽着佐伊的手腕。 佐伊急到：“你讲不讲理，我还没成年呢，还在上学。怎么能就这么跟你走呢？你要是坚持这样，那你直接杀了我吧。” 贾克森见佐伊眼睛一闭，视死如归的样子，又动摇了几分。 “那你不怕我杀了你之后，再把他们全杀了？” “无所谓，反正我自己也死了。哪有这么多心思管别人。” 佐伊心一横，昂着雪白的脖子。 贾克森自然不是为了来杀她才来的。 “好吧，那你说你怎样才肯跟我回瓦堪郡？” “你能先松手吗？捏疼我了。”佐伊指了指自己被他捏得发红的手腕。 贾克森迟疑了一下，听话地将手松开。 “那你把他们也松绑吧。”佐伊指着地上被捆成一团的侍卫们。 “我会让他们不要动手。”佐伊又补充道。 贾克森觉得这些没有的侍卫根本构不成自己的威胁。 便一刀一个，将绑在他们手腕上的麻绳砍断。 “罗宾斯家的尽给你找些废物来护送你，真有危险了没一个派得上用场的。” 佐伊不想听贾克森说霍恩不好，反驳道：“那是因为你太厉害了。” 此言一出，佐伊又觉得怪怪的。 “那倒是。”贾克森扯着嘴角露出洁白的整齐的牙齿。 不了解他的人一定会觉得他就像只单纯的大狗狗。 被松开的侍卫们在佐伊的指示下，不再拿着刀对付贾克森。 “我，我还得去上学。你先回去吧。” 格蕾特趴在马车的窗户上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我跟你一起去上学，我保护你比他们顶用。” 贾克森一屁股坐上马车，代替了马夫的位置。 “可那是个女子学院，里面只收女学生。”佐伊解释着。 “这个不用你担心，我自有办法。你要是不让我跟着，那就跟我回瓦堪郡。” 只要贾克森不强制将她带走，他要做什么佐伊也不想过多干涉。 佐伊重新上了马车，队伍继续向着哈曼市出发。 马车内，佐伊和格蕾特两人面面相觑。 格蕾特指了指外面赶着马车的贾克森。 佐伊无奈的摊摊手，小声道：“我们所有人加起来也打不过他。” 好在一行人到了哈曼以后，贾克森便自行离开了。 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格蕾特显然明白贾克森不可能如此轻易放过佐伊。 一回到寝室，便打算传消息给霍恩。 却被佐伊拦下来：“算了。贾克森也没做什么，还是不要打扰霍恩了。” 格蕾特想起伊凡回来后忙碌的样子。 明白霍恩与他一定有许多的事情要商议。 便也答应道：“好吧，只要贾克森不再来，不再做出格的事情，就随他吧。” 两人达成一致，将床铺整理好便一同前往教室。 去到教室的路上，遇到被人簇拥着的瑞利。 瑞利看着佐伊和格蕾特，对上回佐伊将勺子扔到她额头上的事情耿耿于怀。 但她依旧对那日佐伊冷峻的眼神心生一丝恐惧。 不再敢当面挑衅她。 一群人与佐伊擦肩而过，谁也没有正眼看对方一眼。 “区区贱民。”佐伊对她的无视彻底惹恼了瑞利。 无妨，她心中想着。 学院放假期间，她回家将额头上伤势经过告诉了她母亲。 瑞利的母亲已经答应过她会来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嚣张的穷学生。 回到学院才半天时间，佐伊觉得整个学院都变得有些不一样。 许多熟悉的老师都已经被革职了，因为一个月前发生的命案惊动了王室。 学院的师资内部被彻底整顿了，并且来了许多新老师。 佐伊独自走在去往图书室的路上。 那里是玛莎丧失生命的地方，佐伊带着白色的鲜花前去祭拜。 经过一个月时间的改造，整个图书室被推平新建，比原先大了一倍。 因为还没有正式开放，所以图书室的门还紧闭着。 但门口却被学生们放满了祭拜的鲜花。 佐伊将花束放在鲜花中。 她什么也没说，因为人已经死了，她知道说什么都没用。 玛莎也不会听见。 或许继承她的遗志，进入内阁中，为千千万万的“玛莎”带去希望。 改变生活才是玛莎更愿意看到的吧。 夏日傍晚的风，带着丝丝热气吹过香樟树的枝丫，传来窸窣的声音。 佐伊不禁感慨，她竟然已经在这个时代从冬天到了夏天。 回去的路上走得急，佐伊的身上渗出了一些汗。 到了寝室便将衣服换成了薄薄的夏装。 浅蓝色的裙身配着白色的蕾丝花边，显得佐伊异常的清纯可人。 展露在外的手臂纤细白皙。 佐伊看着格蕾特换上一套咖啡色的夏装，忍不住问道：“你没有别的颜色的衣服？” 格蕾特一本正经道：“除了女学生以外，请你别忘了我另一个身份：女巫。我需要借助不起眼的衣物掩藏自己在人群中。” “好吧。” “对了，今天晚间有一节夜间体育课，马上就要开始了。” 格蕾特将佐伊不在时得到的通知转告她。 “夜间体育？这么突然吗？哪个老师教的？” 佐伊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刚换上的裙子，这样上课一定很不方便吧。 “走吧，你这些问题，去了才知道。” “哪有穿裙子上体育课的，我换一件。” 格蕾特拉起佐伊的手便往楼下跑去：“来不及了，今晚就是预热不会有什么大运动的。” 两人飞快地往楼下的活动场地奔去。 大家都已经来了，将新来的老师围了个水泄不通。 当佐伊和格蕾特挤进人群中去时才发现这个新来的“体育老师”原来是个熟人。 所有人在不住地夸赞新老师的帅气。 唯有佐伊和格蕾特两人当场石化在原地。 那个被一众女生热烈包围的体育老师竟然是贾克森。 第66章 不一样的贾克森 面对佐伊和格蕾特的惊讶。 贾克森则是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们。 “最后两位同学到齐了吧？那我们开始上课咯。” 贾克森从人群中出来，指示着大家排好队伍。 排着队伍的女生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时不时有大胆的女生提出一些奇怪的问题问贾克森。 “贾克森先生，请问你是单身吗？” 贾克森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人群中的佐伊：“目前还是，但是会努力马上结束这个单身身份的。” 女生们发出一片惊呼声。 “贾克森先生，你喜欢哪种类型的女生？”瑞利推开挡在她前面的女生。 摆出端庄的仪态站在里诺面前。 自信而骄傲地看着他。 贾克森收回落在佐伊身上的视线，看着瑞利。 “柔弱又强大，你懂吗？” 当然，在场的所有女生都不明白里诺这句话的意思。 瑞利虽然不懂字面深层的意思，但是她知道字面表层的意思。 柔弱？是啊，强大的男人都喜欢柔弱的女生。 她毕竟也是懂阅读理解的。 佐伊小声地问格蕾特：“我们能不能翘课？” 格蕾特摇摇头：“除非你想跟贾克森共处一室，翘课的学生被老师抓到直接会被单独带走训话。” “是吗，那算了。” 晚间的体育课不过是贾克森想见佐伊而起的由头，实际上也并不是上课。 没过多久他便遣散了大家。 趁没人注意的时候，贾克森将佐伊拽到围墙边的树下。 “你，你干什么？”佐伊的手腕再一次被他箍得通红。 贾克森有些抱歉地松开手：“抱歉，我就是想见你。” 佐伊揉着发红的手腕：“你怎么会在这做体育老师？你不接任务不赚金币了？” “任务有人接，金币也有人赚。没有人可以管我。” “那你到底怎么样才能放过我？”佐伊提出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贾克森蹲在台阶上，目光灼灼地问道：“那你到底怎么样才能跟我去万堪郡。” 话题在这一刻被聊死。 双方谁都无法回答对方。 “你不需要有太大的压力，我不会强迫你。”贾克森淡淡道。 跳下台阶，离开了围墙边。 佐伊看着贾克森单手插着裤袋远去的背影。 为了进入学院，他甚至减掉了瓦堪郡标志性的长发。 现在乌黑的短发盖过耳朵柔软地垂下来。 脱下黑金铠甲的贾克森换上教师的制服，竟给人一种斯文的感觉。 甚至有那么一刻佐伊忘记了他杀手的身份。 接下来的几天里，贾克森老老实实地扮演着体育老师的身份。 没有再和佐伊多说什么，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佐伊也渐渐地放下心来。 一日练完操休息的空挡上。 格蕾特忍不住问佐伊：“你说，他不会把真的体育老师给杀了，然后顶替他来上课吧？” “这，不至于吧。他应该也没有这么坏。”佐伊不认同格蕾特的猜测。 格蕾特侧过头，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佐伊。 “你，很奇怪。” “有吗？” “那你为什么向着他说话？” 佐伊看着被一堆女生围着的贾克森。 “你说，他会不会在那些女生里面选中其中一个人？” 格蕾特顺着佐伊的视线看过去：“这绝无可能。”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天，一个男人的视线缓缓走进佐伊的视线。 佐伊认出那个步履匆匆的男人，是伯朗先生。 自从在拜伦死的那日离开后，佐伊再也没见到过伯朗。 但佐伊十分明白，伯朗先生是个好老师。 “伯朗先生。”佐伊喊着，快步向伯朗走去。 行色匆匆的伯朗抬头望向佐伊，神情松快几分。 “是你啊，斯莱特家的女孩。” “伯朗先生，怎么最近我们班上都没有您的课了？” 佐伊回到学院这几日都没看到伯朗，一度怀疑是不是因为学院的失误而革了伯朗先生的职。 伯朗举了举手中的资料道：“上次的事情，涉事情教师众多。许多职位空着临时招不到人，我便临时顶替了好几个职位。” 佐伊瞄了一眼伯朗手中的资料，上面写着孤儿院探访几个大字。 佐伊不禁有几分好奇：“伯朗先生，这个孤儿院探访是什么意思？” “你说这个啊，这个是学院最近组织的公益活动。只不过刚刚开始筹备，我最近实在太忙才与其他老师替换了几个班级的任课。” 佐伊明白，伯朗先生这是升职了。 佐伊为他感到高兴。 “那我可以参加这个孤儿院探访计划吗？” 佐伊对这个公益项目十分感兴趣。 伯朗见佐伊对这个有兴趣，也十分高兴，抽出一张单页递给佐伊。 “你先看看，到时候来找我报名就行。” 远处的贾克森看着佐伊和伯朗攀谈不止，心下生出几分不悦。 不留痕迹地在叽叽喳喳的女生堆里离开，向佐伊走去。 “佐伊，私自离开课堂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贾克森穿过两人之间，将佐伊拉过身后。 “这位是？”伯朗对贾克森毫无印象。 “这位是体育老师贾克森先生。”佐伊怕露出破绽赶紧主动介绍。 最近新进的老师好几个，伯朗也实在记不清。 便点点头道：“那行，你们好好上课吧。” 说完便匆匆忙忙地离开。 “你们在这说什么？”贾克森问。 “没什么，贾克森先生。”佐伊调侃道。 贾克森拿过佐伊手中的资料：“孤儿院援助计划。我跟你一起参加，我得保护你的安全。” 佐伊不禁纳闷：“贾克森先生，我觉得我离你远一点会更安全。你觉得呢？” “你不懂，不过那不重要。以后你会懂得。”贾克森将资料递还给佐伊。 佐伊倒是觉得这个看似只会杀人的简单男人似乎也并不简单。 贾克森的家乡是只有沙漠而无良田的瓦堪郡，不是跟从前的赫谷很像吗？ 被周边的国家排斥迁徙入境，在没有收入来源的情况下只能组建雇佣兵来为村民们赚取生活费。 虽然只要给的钱足够多，便能接下的杀人任务听起来十分骇人。 但这又何尝不是周边国家的冷漠下形成的呢。 在族人的生存和仁义道德里做选择，想必任何人都会选择拿到金币改善族人的生活吧。 反观各国，没有人对铁盟卫做出审判和追杀。 反而委托任务不断，这难道不算是一种故意的纵容吗？ 亦或许，各国之间那些自身无法办到的龌龊勾当，正好可以推脱给铁盟卫。 所有肮脏的事情铁盟卫替他们做了。 而背后真正的刽子手却可以干干净净地高枕无忧。 就算没有贾克森，也会有其他的组织的出现。 不知为何，佐伊对铁盟卫的敌意又淡了几分。 第67章 孤儿院的偶遇 此次去孤儿院做义工的学生不多。 因为涉及两天一夜会落下许多功课，许多想去的女生便又放弃了。 直到出行，也就十多个人加上两名教师。 一名女教师和一名男教师。 当然那名男教师便是自告奋勇前去的贾克森。 这个小队的组成也是让佐伊百思不得其解。 格蕾特不去。 她说有贾克森在，她觉得佐伊会十分安全。 因为这两天有她喜欢的课程。 更让人费解的是，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瑞利带着四个跟班一起参加。 十二个“志愿者”她们就占据了队伍的一半。 佐伊怎么会不清楚瑞利的心思，恐怕是知道随行教师中有贾克森她才会参加吧。 一行人趁着天色微亮时便出发，等到了孤儿院时孩子们正在吃早餐。 孤儿院的保育员将孩子们的情况向大家做了简单的介绍。 这些孩子们有些身体带着先天性的残缺，有些患有严重的疾病，再有一些孩子虽然身体健全，但因为遭遇遗弃，心理上带着不可逆的伤害。 女生们都是第一次来做志愿者，并不知道该如何做。 好在有女教师贝蒂的耐心指导，大家慢慢开始帮助有需要的小朋友们。 一上午佐伊忙得脚不着地。 一会儿是收拾将汤碗打翻的餐桌，一会儿是帮一个拉了臭臭的小宝宝洗屁屁。 没有突发情况时，便替小女孩们扎出漂亮的小辫子。 一上午忙得连口水都没喝，她却乐此不疲。 她能从孩子们期盼的眼神中看出来，他们想要获得志愿者们热切的注意。 累了一上午的佐伊朝窗外看去。 窗外是正在替孩子们修理户外工具的贾克森。 因为正午的炎热，他脱去了上衣，露出上半身结实的腹肌和胸肌。 他在搞什么？？ 这里都是女学生和孩子们。 佐伊正想开窗户提醒一下他，却发现瑞利正朝着贾克森走去。 那一脸花痴样，佐伊真是没脸看。 佐伊原本以为贾克森会向瑞利展示展示他的腹肌。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瑞利靠近后贾克森随手拿上手边的衣服直接套了回去。 看着瑞利一副吃瘪的表情，佐伊在窗户后边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窗外的两人一齐向房间内的佐伊看去。 一个像纯真的大狼狗一样单纯地露着大白牙在笑。 一个气得直翻白眼。 佐伊吓的赶紧离开窗户回去厨房帮忙一起做饭。 厨房不大，就在餐厅的南面。 洗菜池则是在南面的小门外，佐伊帮着阿姨择菜，贾克森猫在佐伊身边剥豆子。 “你刚才为什么偷偷看我？” “什么？我没有。”佐伊非常认真地否认。 “那你为什么偷偷摸摸趴窗户那？”贾克森明显不信。 佐伊转过头一脸正经道：“我是想让你好好穿上衣服，然后瑞利就来了。” “还说不是，你不想让别人看我就不让别人看。只给你看。” “疯了。我才不想看。” 两人在落英缤纷的院子里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话。 殊不知院子外，一队人正看着他们。 为首的正是前来孤儿院视察的霍恩。 跟在他身边的海德看着佐伊和一个陌生男人聊着天。 忍不住打趣道：“这不是佐伊斯莱特吗？身边那个男人是谁？” 她故意发出提问，望向霍恩的脸，那表情早已结成冰块。 霍恩没有说什么，直接忽略两人从正门进去。 这所孤儿院是霍恩提议建造，由贵族们投标投资建立的。 海德为了讨好接近霍恩，便找了些关系中了这个标。 所以今日也是每月一次的抽查日。 因为是暗中抽查，并不会提前告知所以院方并没有人知道他们会前来。 直到佐伊择完菜回到屋子中才发现原本还略显宽敞的餐厅此刻多了好些人。 略显拥挤了。 特别是看到霍恩和海德之后，简直要惊掉下巴。 “嗨，佐伊。”海德看到佐伊上前来打招呼。 “海德，你，你们怎么来了？”佐伊的视线越过海德落在霍恩的身上。 可他却像没看见自己一样面无表情地检查着园内的物品和孩子们的精神状态。 “佐伊，恭喜你如愿上学了。不过那个男人是你的男伴吗？我们刚才进来时看你们在很开心地聊天” 海德抬了抬下巴，示意正在厨房帮忙生火的贾克森。 “不，不是的。他是学院的体育老师。”佐伊解释着，眼睛瞄向霍恩。 海德的心情不错：“行了，不用解释。你的眼光不错。” 海德说完回到霍恩身边与霍恩一起展开院内的检查工作。 原本投资人是不必来的，但海德非要陪着霍恩从洛克来到哈曼。 落成的孤儿院有好几所，明明洛克市也有。 海德不明白霍恩为什么偏偏要选择来哈曼。 害的她辛辛苦苦坐了一上午的马车赶来。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能与霍恩共处一路。 更令她惊喜的是，来到孤儿院发现今天有义工来。 有义工在，她就能少做好多事情。 毕竟第一次跟霍恩去孤儿院时，与霍恩一起帮忙照顾孩子整理物品，忙的后背都酸痛。 谁让霍恩来到孤儿院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呢。 但是为了在霍恩面前留下善良有爱心的好形象，她也咬咬牙都忍了。 待到厨房将饭菜做好端上桌后，大家照顾完孩子们吃好饭后。 大人们也分批坐下吃饭。 四人一批。 佐伊一直刻意避开没有积极去吃饭。 直到最后没有吃饭的四个人被分到一起。 霍恩、佐伊、贾克森、海德。 霍恩与佐伊面对面坐着。 一人身边坐着海德。 另一人身边坐着贾克森。 两人都默默吃着饭不说话，身边的人都卖力地给他们的碗里夹着菜。 “佐伊，多吃点肉。看一上午都给你辛苦瘦了。” 贾克森关心地将自己碗里的肉夹给佐伊。 霍恩的双目沉了沉。 佐伊不敢去看霍恩的眼睛。 将肉还给贾克森：“我不要，你自己吃” “不乖。”贾克森没有坚持，将那块肉自己吃了起来。 对面的霍恩顿时觉得饱了。 将手里的叉子随手丢在餐盘中。 发出清脆的响声让旁边的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霍恩冷着一张脸，离开了餐桌。 “你看这个人好奇怪。”贾克森对佐伊说。 大公爵这是生气了吗？ 佐伊毫无心思地扒拉着食物。 最终还是将餐盘往前一推：“我去看看孩子们，你们吃吧。” 往霍恩离去的方向追去。 海德看着佐伊离去的方向知道她找霍恩去了。 她也不着急，十分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贾克森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佐伊一路追到走廊，也没看到霍恩。 正当她准备折返时，却被拽入一间杂物室中。 “找我？”头顶响起的声音带着轻微的不快，让人有一瞬间的恍惚。 第68章 诡异女人再次出现 看着愣愣的佐伊，霍恩又重复问了一遍：“找我？” 佐伊眨了眨眼睛道：“为什么不吃饭？” 霍恩想了想：“看见某人就饱了。” “啊，你现在看到我连饭都吃不下了？有这么反胃吗？”佐伊惊呼道。 霍恩被佐伊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 “怎么会。只不过你身边那个男人是谁？”霍恩正色道：“他好像对你很关心？” “是这个月新来的体育老师。”佐伊讲了实话，但没有完全讲实话。 霍恩皱了皱眉：“一副不老实的样子，你离他远点。” “知道啦。” 两人都还没发觉，彼此的手还紧紧地牵在一起。 一下子安静下来，佐伊觉得仓库里空间狭小便打算离开。 “那我先走了。” “等等。”霍恩将她拉回来。 “嗯？”佐伊歪着脖子，嗯字的发音带着尾音。 霍恩的指腹轻揉着佐伊的唇瓣：“这几天在学院过得怎么样？” 他俯身平视着佐伊，声线干净温柔，像一根羽毛在佐伊的心尖上轻轻挠着。 “挺好的。”佐伊有些紧张。 开口间，湿润的舌尖不小心触碰到霍恩的指尖。 短短一秒时间，两人如遭雷击。 霍恩清澈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变得迷蒙。 细细密密的吻，如星火般燃起。 她浅浅的喘息声，似回应。 两人多日来对彼此的思念在这一刻挥发得淋漓尽致。 “你们俩为什么要波波这么久？” 一个稚嫩又老道的童声在仓库的角落里响起。 把两人吓得打了个激灵。 霍恩扶着佐伊的肩膀看着阴暗的角落里冒出的一个小男孩的脸。 这难得的旖旎时刻被打扰，霍恩明显有些不悦。 佐伊蹲下身问道：“小朋友，你怎么在这呀？吃过午饭了吗？” 小男孩努努嘴：“不要你管。” 霍恩拎起小男孩将他带到外面。 “你不要这样对他，会伤害到他脆弱的小心灵。” 佐伊赶紧将被霍恩拎起来的小男孩抱过来。 “你看他嘴这么硬，像是有一颗脆弱的心吗？” 两人将小男孩抱回餐厅。 霍恩向保育员询问着这个小男孩的情况。 保育员接过佐伊怀中的小男孩解释道：“这个男孩是前两天被人在路边捡到送过来的。问他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通通不说。脾气倔得很。” 佐伊看着小男孩拧巴的样子忍不住逗他：“你为什么要躲在仓库里不吃饭呀？” “那你两在里面打……” 在小男孩差点出说出口之前，佐伊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 “我带他去外面玩一下。” 佐伊扛着小男孩火速向外面的院子冲过去。 “怎么？你俩做的还说不得？”小男孩嚣张地反问。 佐伊将小男孩放在院子里的秋千上。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 小男孩不理她，自顾自地荡起了秋千。 “你叫什么名字？”佐伊问道。 “小孩的名字，大人少问。” 小男孩用佐伊的话给顶了回去。 佐伊被噎得不知道说什么，起身准备进屋继续干活。 身后却传来小男孩阴沉沉的声音：“陪我玩，不然我告诉所有人你们俩刚才的事情。” “哎，你！” 佐伊被气到气结。 他是个孩子他是个孩子他是个孩子！ 佐伊在心中默念三遍以后，重新对小男孩扬起微笑。 “那你告诉我叫什么名字，我就陪你玩。不然我总不能叫你‘喂’吧？” 小男孩想了想，于是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佐伊。 “我叫诺亚。” “诺亚，你的名字真好听。你想玩什么游戏？” 佐伊在诺亚对面坐下来。 两人在院子里搭起了积木。 不多时在佐伊的引导下，诺亚渐渐展露出属于孩童的笑容。 院长和霍恩站在屋里看着窗外两人和睦的样子。 “这个孩子来到这许多天。什么也不愿意多说，什么活动也不参加，孤僻的很。在志愿者的帮助下展露笑容真的很难得。” 院长欣慰道。 霍恩的抽查工作接近尾声。 “夫人，孩子们便托付给你们。我们要先回去了。” “您放心公爵大人。” “学院的志愿者们今晚是在这留宿吗？”霍恩淡淡地问道。 “是的，大人。” “嗯，注意加强安全。” “是，大人。” 霍恩虽询问着院长，但视线却没有在佐伊身上离开过。 随后，他收回视线带着人从正门离开了。 忙碌了一天，大家都疲惫极了。 挨个在浴室洗完澡后便回到院长安排的房间里。 佐伊和三个女生睡一间。 大家讨论着今日发生的事情，和孩子们的状态。 同时也互相提醒对方明天需要注意和避免的问题。 一天下来，大家对照顾孩子都熟悉了许多。 大家在心疼孩子的同时，也更明白了孩子们内心对爱的渴望。 “对了，今天来抽查的人是谁呀？”其中一个女生问道。 站着换睡衣的女生道：“你们说他和贾克森先生谁更迷人？” 佐伊对女生们对两个男人的讨论丝毫没有兴趣。 拖着被子蒙在脑袋上准备进入睡眠状态。 毕竟明天早上还要忙碌，明天下午还要赶一路的车程，也十分耗费精力。 没过多久，大家也纷纷安静了下来。 熄灯后，窗外暗沉的夜幕中不留痕迹地闪过一个黑影。 走廊处传来的细微脚步声惊醒了佐伊。 她拿上格蕾特特意为她准备的布袋和一根银鞭绑在腰间。 悄悄打开房门，潜入走廊。 没错，走廊转角处一闪而过的身影令她回想起在猎场所遭遇的场景。 她握紧了手中特制的银鞭。 佐伊加快了步伐跟了上去。 与她想的没错，的确又是那个幻境中出现过的女人。 佐伊将银鞭藏于右手的衣袖中。 到了房子的屋顶时，那个女人转过身。 露出骇人的面容。 头上的头发只有半边脑袋有，一只眼珠子里面还淌着血。 “过来。”女人发出声音魅惑道。 佐伊笑了笑：“我不去。” “你没中迷药？”女人张嘴发出难听刺耳的声音。 “你的全套中过两次便罢了，难道还要中第三次吗？” 女人向佐伊扑过来，手中带着闪着寒光的利刃。 佐伊用极快的速度躲闪开。 随后甩出藏于衣袖中的银鞭。 那被格蕾特定制过的银鞭只要触及到女人的身体便能如蛇一般紧紧缠上去， 女人被银鞭死死地缠住，嘴里发出厉声的嘶喊，口中不断喷出绿色的液体。 格蕾特说过，只要用银鞭将她捆住，她便会有实体。 便不会轻易消失离开，只要抓住她，或许能牵引出背后的人。 第69章 捕获傀儡刺客 佐伊用银鞭拖着这个企图诱杀她的女人，来到屋顶一间废弃的小房间中。 女人踉跄着跟在佐伊身后，喷涌着绿色黏液的嘴巴还在不停地咒骂着。 “放开我，愚蠢的贱货。等我挣脱出来非得扭断你的脖子不可。” 佐伊笑道：“不会让你有扭断我脖子的机会，你放心。” “你到底想做什么？”女人撕扯着身子问。 佐伊装作惊讶地问道：“难道不是你三番两次前来刺杀于我吗？” “那是你该死。”女人边说，嘴里的绿色黏液纷纷流淌到地上。 佐伊觉得有点臭，将鼻子捂住。 “因为荒谬的预言，你们便要杀尽银发的女孩。该死的人应该是你才对！”佐伊愤愤地反击。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是谁指使你的，或许我可以放了你。” 女人呵呵笑着，笑声如银铃般清脆，与说话的声音完全不同。 “你休想知道。况且这不是我的本体，你愿意怎样就怎样吧。” 女人嗤笑着，嘲笑着佐伊的无知。 “是吗？”佐伊坐在靠着墙边的椅子上。 “难道你没有感觉你的体力正随着黏液的喷涌而出而逐渐无力吗？”佐伊指了指地上越来越多的黏液。 “银鞭上涂抹了摄魂夺魄草的汁液，只要被它狠狠缠绕住，连带你的本体会一起被消除殆尽。” “你！”女人虽有些不信，但是随着她口中的黏液越吐越多，体力逐渐下降。 使劲浑身解数也不得逃生时，她有些相信了佐伊说的话。 “所以你这是准备好了，在这等着我？”女人不再挣扎，她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 “是啊，与其被动等你来，不如做好准备引你来。”佐伊拉着银鞭的把手。 “而这个，就是为你准备的。” 在佐伊知道那个代替她死去的女孩以后。 便萌生了引出刺杀者的念头。 她从格蕾特这儿得知，这种刺杀方式皆属于环境入侵的诱杀。 被杀者会失去神志，在刺杀者的循循引诱下跳入陷阱。 即便是被发现了，也没有人可以抓住刺杀者。 因为她们的实体可能在几百英里以外的地方。 而唯一能够连带着实体和灵魂一同被捆住的方法便是将目标被杀者的鲜血滴入噬魂夺魄草中，再将噬魂夺魄草的汁液抹在银鞭上。 被杀者手持含有自己血液的银鞭便能擒住刺杀者。 佐伊和格蕾特早已经将银鞭准备好了，但对方却迟迟没有出现。 佐伊明白，即便对方来去自由，但因为她身边有格蕾特在，所以对方也会有所忌惮。 况且学院外的角落里谁知道藏着多少霍恩安排好的侍卫。 佐伊明白，恐怕只有脱离霍恩的重重保护和格蕾特身边。 对方才会再次前来。 所以当她看到两日一夜的孤儿院的义工活动便打起了这个主意。 或许这便是个机会。 佐伊没有告诉格蕾特这个计划，她怕格蕾特会不放心偷偷跟着前去。 也在白天遇到霍恩时，吓了一跳，担心霍恩会留宿过夜。 这样她的计划仍旧会落空。 所幸，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在进行。 女人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惊恐的神色。 “你只要告诉我，要你做这些的人是谁，在何处，我马上就松开鞭子。你的魂魄马上便能回到本体上。” “我，我不能说。”女人惊恐道。 “为什么？” “我的本体被监控着，就算我现在跟你说出这一切。只要我一回去等我的也还是死路一条。” 女人进退两难的惊恐神色在佐伊看来不像是装的。 “既然你横竖都是死，那倒不如死在我手中免得以后再去为非作歹。” 佐伊说着便举起手中涂满了噬魂夺魄草汁液地匕首朝着女人刺去。 女人见佐伊是来真的，慌忙喊着：“我说我说。” 佐伊举起的手又放下：“这还差不多，你说。” 佐伊蹲在她面前，看着她没有半边头发和少了一颗眼球的脸。 又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赶紧说。” “伐克蒂亚七个王国中的前三个大国里的……” 但还未等女人扯着嘶哑的嗓子说完。 霎时，女人的七窍通通流出红绿色的鲜血来。 佐伊吓得退了几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情况。 过了几秒钟，女生濒死的身体又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向佐伊走了几步又瘫倒下来。 一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声音从女人附满黏液的嘴里传出来。 “一个傀儡而已，死就死了吧。” 佐伊突然明白，此刻说话的人并不是被她抓住的那个人。 对方正利用女人的身体在传话给她。 “你又是谁？”佐伊强压住心底的恐惧问道。 对方的声音是个女人，她轻声曼妙地笑着：“你就别管我是谁了。重要的是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你知道我是谁又如何？你到底想做什么？” “佐伊斯莱特。恐怕你就是神所预言中的驭龙少女吧。”对方肯定地说出自己的猜测。 佐伊将匕首横在自己面前，惊诧到说不出话来。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聪明？以为我的傀儡掉进你的圈套就能被你逼问出你想知道的答案？哈哈哈哈！女孩，你还是太天真。 我在整个大陆中无差别地屠戮银发的女孩，无论老少。但是这样发色的人实在太多。哎呀，我都累了。所以我便设下一个圈套，等着你来钻。 谁想将我引出来，谁便是预言中的女孩。” 佐伊顿时哑口无言。 她自以为绝妙的计划，却在对方看来不值一提。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我在哪儿吗？如果你愿意只身前来那么我愿意告诉你。” “我去了，岂不是让你不费吹灰之力杀死我？”佐伊才没这么傻。 女人呵呵笑着：“杀你不过是无奈之举，如果你愿意为我们所用，自然可以留你性命。” “哦，对了。”女人顿了顿继续说道：“恐怕那条名为灰夜的战龙已经被你找到且已经驯化了吧？记得带它一起来。” “你想得美！你们这种视人命为草芥的人我绝不会为你们做任何事情。” 佐伊厉声拒绝了女人的提议。 “不必急着拒绝，我会给你时间。如果你想通了，便来神所，只要你去到那儿我便能找到你。” 说完，女人的声音消失。 傀儡的身体瞬间倒塌在地上。 不出几分钟的时间便化成一摊绿色的黏液。 奇臭无比。 今晚，她与对方打成平手。 对方在扫盲中确定了目标。 而她，也终于结束对方无差别的屠杀。 佐伊依旧记得傀儡的最后一句话：七个王国中的三大王国。 或许对方对方就出自着三个大国中的其中一个。 一切像是有所破盾，又像是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她依旧一片迷茫。 但至少屠戮会暂停，一切只冲着她而来。 佐伊提着水桶将小屋里的黏液冲洗干净。 等她忙活完，已经是后半夜了。 佐伊累的瘫坐在小屋子的门口。 与那傀儡的对峙便已经耗费了她大半的精力，一顿收拾下来简直筋疲力尽。 正当她准备起身回房间时，楼梯口传来窸窣的声音引起了她的警觉。 她将银鞭重新牢牢握在手中，脑袋探出门框向外看去。 第70章 诺亚的寻人启事 发出声音的不是别人，却是最意想不到的人。 诺亚。 “诺亚？大半夜的你怎么上这儿来了？”佐伊微微震惊地问。 可诺亚一脸清醒崇拜的样子：“我刚才可都看到了。” 佐伊更为惊讶：“你，你看到什么了？” “你打败了一个可怕的女人。”诺亚兴致勃勃地描述着刚才他看到的场景。 佐伊没想到这血腥可怕的一幕竟然落入一个七岁的孩子眼中。 这万一影响孩子的身心健康可怎么办。 “诺亚，你刚才看到的都是假的。”佐伊拉过诺亚，让他坐在自己的怀中安抚。 诺亚才不信，他指着佐伊腿边的银鞭：“难道这个也是假的吗？” “呃……”佐伊下意识地将银鞭往背后藏了藏。 “我已经是大人了，你不用像哄小孩一样哄我。你这么厉害，可不可以去我家打坏人？”诺亚扬着单纯童稚的小脸问道。 “所以，你是有家的？你为什么会到这儿来？”佐伊问道。 诺亚瘪瘪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佐伊换了种方式问：“那你是不是因为家里出现了坏人才跑出来的？” 诺亚点点头。 佐伊继续问道：“那诺亚偷偷跑出来了，家里的人担心可怎么办？” 诺亚迟疑了一下，慢吞吞道：“爸爸喜欢那个坏人，还要我叫她妈妈。” 三言两语，佐伊便已经明白了情况。 大概是，诺亚的爸爸给他找了个后妈。 诺亚不愿接受才偷偷跑出来，被人捡到送来了孤儿院吧。 “那她有没有欺负诺亚？” 诺亚小小年纪便失去母亲，令佐伊感到十分心疼。 但是这孤儿院中，哪个孩子又不可怜呢？ 诺亚点点头：“爸爸不在家时，她就不给诺亚饭吃。还要把诺亚关起来打。” 诺亚将袖子卷起来，泪眼盈盈地递给佐伊看。 “天呐。” 佐伊忍不住惊呼。 细嫩的手腕上，一道道青紫的鞭痕还带着淡淡的印记。 要知道诺亚来孤儿院好几天了，再加上路上流浪的那些天都不能褪去。 可想而知当时下手是有多重。 佐伊忍不住给诺亚的手臂上呼着气：“还痛吗？” 诺亚看着耐心抚触他伤口的佐伊，强行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散成一盘沙子。 毕竟也只是个七岁的孩子。 “你好像我妈妈。”诺亚看着佐伊说：“要不你来当我妈妈吧？” “啊!”佐伊挺起腰杆子：“我，我还是个小女孩呢。怎么能做你妈妈呀。” “你嫁给我爸爸就行了。我不介意你和别的男人波波过。” 诺亚一脸大度地说。 佐伊一下子脸唰地红透。 啊！难道要被这个小屁孩一直拿捏住吗？ “你能不能把这事儿给忘了？”佐伊无奈道。 “那你能不能嫁到我家来？我家的房子可大了，仆人也很多。我爸爸有很多钱。你不用忍受生孩子的危险和疼痛就有一个我这么可爱的儿子，你不考虑考虑吗？” 佐伊看着诺亚卖力的样子像是在朗读一则招婚启示。 不禁笑出声：“说你老成吧，你也就是一个小孩子。我都没见过你爸爸，又怎么能因为你家里钱多，仆人多就答应嫁给你爸爸呢？” “那你跟我一起回家，你这么厉害一定会把坏女人赶跑的。” 诺亚带着哀求的眼神看着她。 佐伊有些不忍心拒绝：“那你记得你家住哪儿吗？” “你答应和我一起回去，我就告诉你。” 佐伊知道诺亚的家人恐怕正在着急地找他，有家的情况下不适合留在孤儿院，肯定是要送回去的。 或者，到时候自己一起陪同送他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那好吧，但是得过几天我没课了再陪你回去。行吗？”佐伊低下头看着诺亚肉嘟嘟的小脸问道。 诺力重新扬起微笑：“好。” “那你家在哪？”佐伊不死心地问道。 “等几天后，你来一起跟我回家时我再告诉你。” 佐伊不得不感叹人小鬼大这个词语恰当地运用在诺亚的身上。 佐伊牵着诺亚的手送他回房间，一边叮嘱道：“晚上的事情是我们的秘密哦，不可以告诉任何人。” 诺亚乖乖的捂着嘴巴点点头：“这是属于我们俩的秘密。” 将诺亚哄睡后，佐伊终于回到房间睡了个整觉。 第二天中午大家一起忙完后便准备回去了。 临走前，诺亚紧紧拉着佐伊的手，十分不舍。 “你放心，三天后我一定回来好不好？”佐伊向诺亚保证着。 诺亚这才渐渐松开佐伊的手。 身后的保育员将诺亚牵回去。 诺亚不停地回头看着佐伊。 这下变成佐伊心里难受了，那可怜兮兮的小鹿般的眼神。 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想抱住他好好安慰一番。 佐伊已经把诺亚的情况反馈给院长了，并与院长约好三日后陪同诺亚送他回家。 在和其他女生们一起返回马车上，临走前佐伊看着一下子变得冷清的孤儿院心中几番不是滋味。 这次是她利用了这个令人心疼又天真的地方。 她决定参加每一次的义工活动来补偿。 回到学院后，她扔下行李便瘫倒在床上。 不一会儿气势汹汹的格蕾特便跳上她的床铺质问道：“你带走银鞭？你是不是故意引她们来？” 佐伊翻了个身：“你让我先睡一会儿。” “天！你知不知道这多危险？”格蕾特喋喋不休地在佐伊耳边唠叨着。 佐伊被吵得没办法，爬起来靠在床头：“格蕾特，要不是这根银鞭恐怕我已经没命了。正因为我带着它我才保全了自己。” 见佐伊这么说，格蕾特冷静了下来：“没受伤吧？” 佐伊摇摇头。 格蕾特将佐伊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才继续问道：“可有问出什么？” 佐伊叹了口气：“那个傀儡在马上要说出来的时候被自己人杀死了。” “那边的一个女人利用傀儡与我对话了，她们已经十分确定我就是预言里的人。既然他们锁定了目标，应该不会再滥杀无辜了。” 佐伊说得轻描淡写，格蕾特却倒抽一口凉气。 “你知不知道这是将所有的苗头都指在了自己身上？这样下去你的处境会十分危险。” “对方说了，会给我时间考虑要不要为他们所用。如果想清楚了就去神所，那里可以找到他们。” 格蕾特明白，只要对方想要佐伊归顺他们，那么至少现在佐伊是安全的。 “看来，无论你答应与否我们都要去神所一探究竟了。” “先等等，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先办。” 佐伊惦记着自己对诺亚的承诺，担心去了神所后万一有回不来的风险。 所以，安全将诺亚送回家替他打败“坏女人”，再做去往神所的打算吧。 佐伊被格蕾特打扰得彻底睡不着，决定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却发现书桌上有一张黑白色的寻人启事。 上面画着一个小男孩的头像，而这小男孩恰恰是她昨天才认识的诺亚。 更吸引她眼球的寻人启事上的最后一行大字： 凡事提供线索者奖励三万金币。 凡事安全将我儿送回者奖励十五万金币。 第71章 前往诺丁海岸 佐伊扔掉手中洗澡的脸盆，颤颤巍巍地拾起这张寻人启事。 “这，这是哪儿来的？” 格蕾特抬头瞄了一眼：“奥，那个啊。我看这金额高便问别人要了一张。要是找着这个孩子那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嘛。” 佐伊仔细将寻人启事看了一遍。 发现诺亚是来自诺丁海岸的最大家族。 族徽为海豚的诺丁家族。 诺丁海岸不归任何王国管辖区域，却是伐克蒂亚大陆上拥有最大港口的地方。 所有船只和进出口往来贸易都要经过这个港口。 并且诺丁家族拥有十几条去往其他大陆的航线，和拥有最多的战船与商船。 可以说，在海上可以称之为一方霸主。 难怪出手阔绰。 “格蕾特，三日后我们去诺丁海岸吧？”佐伊将寻人启事折叠好放回桌上。 “去干吗？找你姐姐和雷尼尔吗？”格蕾特问道。 佐伊摇摇头：“要是遇上了，与他们见一面也好。但是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 佐伊指了指桌上的寻人启事：“护送小少爷回诺丁。” 听到佐伊的话，格蕾特几乎是从床上弹跳了起来。 “你是说，你找到了他？那个身份与金子划等号的小男孩？” 佐伊想了想：“也不算是我找到的，他出现在孤儿院。” “天呐，佐伊我们要发财了。”格蕾特激动地搓搓小手。 佐伊摇摇头：“不，我们不能要这笔钱。” “为什么？” “因为留些人情，比钱更重要。” 格蕾特虽然对不要酬金感到心痛无比，但她也明白佐伊的话。 如果他们在诺丁遇到些无法解决的困难，留些人情的确比金币更为重要。 两人在三天内安排好各自学业上的琐事，并向伯朗先生说明了诺亚的情况。 当然掩藏了诺亚来自诺丁家族的事情。 佐伊自然是信得过伯朗的，但她知道诺丁的身份还是不要张扬比较好。 毕竟不排除会有心怀不轨的人动了绑架诺亚去敲诈诺丁家族的念头。 伯朗唯一担心的是两人的安全问题。 思来想去，伯朗提出一个令两人晕倒的建议。 “我看贾克森先生看起来十分负责任，就由他护送你们前去吧。” 话虽这么说。 但在佐伊看来这却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毕竟半沙半海指的就是诺丁海岸和沙漠瓦堪郡。 两个同样是自由城邦，却天差地别。 诺丁人民富庶，瓦堪郡十分穷困。 虽然这个地方从来没有发生过冲突也仅仅是因为瓦堪郡根本不具备像样的军队。 诺丁也看不上瓦堪郡，从未将这个毫无产业的地方放在眼中。 但两方的敌意却从来都存在。 佐伊和格蕾特在反对无果的情况下，只能走出伯朗的办公室。 在回去的路上，格蕾特担忧道：“你说贾克森会不会直接将诺亚撕票，让诺梵尝尝丧子之痛。或者直接将诺亚绑去，以此作为提出条件的筹码？” 诺梵便是诺亚的父亲，诺丁海岸的唯一掌权人。 “那倒不至于吧，我觉得贾克森不是这样的人。” 佐伊想起这两天在孤儿院，贾克森一直在孤儿院尽心尽力地帮忙。 所有坏损的家具和玩具，他都把修理得十分完好。 他虽然是个杀手，但似乎也是一个心有温度的人。 毕竟，如果贾克森是个心狠手辣的人，那么自己早已经死了好几次。 “我贾克森虽然是个正经的雇佣杀手，但却也不是什么人都杀的。不杀幼子是铁盟卫的原则。更不会趁人之危。” 从后面赶来的贾克森听到两人的谈话，心中不快地告诉两人。 “抱歉啊，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佐伊知道两人无端的猜测一定伤了贾克森的心。 “没想到我在你们心里的形象是这样的。” 丢下这句话，贾克森径直离去。 三日后，三人一同上路。 他们先去孤儿院将诺亚接出来再直接向着西边的诺丁海岸出发。 贾克森见到诺亚的那一刻。 神色莫测地定定地看着他。 诺亚则是给了贾克森一个大大的拥抱。 仅仅只是因为贾克森前些天修好了他最爱的秋千。 “你们是陪我一起回家打坏人的吗？”诺亚开心地问着三人。 三人出奇的一致，几乎同时点头。 只是因为佐伊已经将诺亚在家遭受家庭暴力的事情告诉了格蕾特和贾克森。 两人都十分气愤，他们没有想到会有人对一个五岁的孩子下这样的毒手。 “好耶！”诺亚开心地在转圈圈。 “佐伊姐姐，那坏人被打跑以后你能做我妈妈吗？”诺亚发出真诚的邀请。 贾克森将诺亚举得高高的：“小子，她不能做你母亲。因为这是叔叔我看上的女人。” 诺亚挥舞着小手：“不行，诺亚要与你决斗。诺亚要佐伊姐姐做我妈妈。” 三大一小在嬉闹中展开了展开了这段路途。 从哈曼到达诺丁的路程十分之远，正常的车速行驶需要十天的时间。 佐伊十分好奇诺亚到底是怎么从诺丁赶到遥远的哈曼的。 “诺亚，到姐姐这儿来。” 佐伊将正在与贾克森玩闹的诺亚抱下来。 “你告诉姐姐，你还记不记得你是怎么从家里到孤儿院的吗？” 诺亚想了想：“那日爸爸因为我剪坏了坏女人的新衣服就将我骂了一顿。然后一个侍女告诉我，爸爸是爱我的，只要我将自己藏起来让他找不到。他就会担心。” 诺亚顿了顿，心中失落道：“我想看他担心我的样子。” “所以，你将自己藏在了哪里？”佐伊问道。 “那个侍女帮我找了一个地方，好像是厨房的一处草垛里。我记得我害怕肚子饿还偷偷藏了许多糕点在口袋里呢。” 诺亚回忆着那天的经过。 “后来我就睡着了，然后我就连着那些草垛被一路运到了这里。后来我太饿了，我发现爸爸一直也没来找我。我带的糕点都吃完了，我就从草垛里跳了下来。” 听完诺亚的描述，佐伊与格蕾特相视对望。 三人都已经听出问题所在。 这场出走恐怕不单纯是诺亚的任性而产生的。 更像是人为引导的。 “帮人帮到底，送娃送到西。看来我们要确保诺丁不会再有人伤害诺亚后才能将诺亚放心地交还给诺梵。” 贾克森和格蕾特一致表示赞同。 三人正要商讨去到诺丁后的对策，可此时马车外却传来了马的鸣叫声。 随着一声惨叫，车夫的大腿被刺伤，应声倒地。 贾克森拔出随身的佩剑，冲出马车。 佐伊甩开随身携带的银鞭将诺亚护在身后。 格蕾特则嘱咐着：“你看好诺亚，我去帮贾克森。” 诺亚紧紧抱着佐伊的腿，害怕道：“姐姐，外面怎么了？” 第72章 状况不断 佐伊安慰道：“你放心，有他们在不会有事的。” 贾克森和格蕾特两人在马车外一前一后地将马车守得固若金汤。 对方十来人，见无论如何都无法靠近马车。 为首的男人扯着嗓子喊道：“你们只要将那孩子留给我们，我们便放你们安全离开。” 贾克森不屑道：“你们也不看看是要从谁的手上要人。” 来人见他如此嚣张，为首的两人向着贾克森冲去。 贾克森当胸一脚，狠狠踢向迎面扑上来的男人，将那人踢飞出去几米远。 接着转身回旋，单腿连环横扫将两个男人均放倒在地。 贾克森一脚踩在为首男人的胸前。 拔出利剑抵着男人的喉咙：“你信不信，还没等我的剑染上你的血。你便会死在我的脚下？” 男人的眼神惊恐：“我，我不要了。你放过我，放过我。” 贾克森松开男人的胸膛，狠狠踹了一脚他的屁股：“滚。” 为首的男人扶起倒在他旁边直喊唉哟的男人，招呼着后面吓得不敢动手的兄弟们。 “走吧，走吧。这钱不好赚，得费命。” 一群人气势嚣张地来，正欲夹着尾巴走。 “站住。” 佐伊掀开马车的帘子，站在车夫的位置指着倒在地上的车夫道：“你们刺伤了他，难道就想一走了之？” 男人为难道：“这不，不闹出点动静怎么能叫打劫呢？” “那这样吧。”佐伊思索片刻：“来而不往非礼也，刺伤你一条腿便算扯平了。” 男人一听，看着手持利剑的贾克森似有行动的迹象。 吓得“普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我有钱，我给他钱，我能赔偿。” 见他这么说，佐伊望着靠在路边处理伤口的车夫：“你看这样可以吗？” 车夫点点头，他接这趟出行也本就是为了赚点钱。 见车夫同意，佐伊示意男人道：“拿出来吧。” 男人苦着一张脸将身上的钱财悉数拿出放在车夫面前。 男人骂骂咧咧地带着随行的人撤走。 “不是说就几个学生吗怎么还有这样身手了得的？真是晦气，没赚到钱还要赔钱。” 一群人远去，这话却不偏不倚地落在佐伊耳朵里。 佐伊沉思片刻，跳下马车。 格蕾特将车夫扶起来。 佐伊将那男人留下的钱财尽数给了车夫。 “你这伤势虽不算太严重，但是已经不能继续赶剩下的路了。我让贾克森送你去附近的村庄找个医生，你先养养伤行吗？” 佐伊询问着车夫。 车夫明白此刻已经拿到了比酬劳多出几十倍的钱。 能找个医生治疗腿伤是再好不过的。 他点点头：“谢谢小姐。” 贾克森拿上车夫的简单行李，将他扶上马。 “现在这里暂时安全，你们就在这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带着车夫快速地驾马朝着附近的村庄去。 佐伊将诺亚抱下马车，喂了他一些水和食物。 让诺亚在马车前活动一下，舒展舒展筋骨。 没过多久，贾克森便回来了。 贾克森深知此处位置偏僻。 即便是没有了刚才的坏人也保不齐会不会有豺狼这些凶残的动物。 所以他将车夫安置在医者家中，简单吩咐了几句后便匆匆赶回。 所幸的是，两个女孩带着一个小男孩正在马车前吃着手中的馅饼和牛肉干正等着他。 贾克森第一次感受到心潮泛起柔软的触感。 这是从前从来不曾有过的。 看着佐伊挥洒着瀑布般的银白色长发，肆意与诺亚笑着。 他突然觉得，撇去那些目的只要单单守护她那似乎也是可以的。 “嘿，贾克森。” 佐伊朝着他挥手，打散了他的思绪。 他从马匹上下来，拉着缰绳朝她们走去。 “今天开始，剩下的五天时间里由我来做马夫。” 贾克森说着将马栓回到马车上去。 佐伊将手中的牛肉干和馅饼递给贾克森：“先吃点东西吧。” “我觉得，是不是有人将我们消息散出去了？”佐伊垂目沉思道。 格蕾特逗着诺亚玩：“可是没人有知道我们护送的诺亚就是诺梵的儿子啊。” 佐伊看着开心玩闹的诺亚，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去孤儿院的义工有十几个，她们都见过诺亚。学校里的寻人启事多数人都看到了。或许，散播消息的人就在义工当中。” “所以，接下来的五天里恐怕会有源源不断的人要前来抢夺诺亚。没人会对十五万的金币冷眼旁观。”贾克森啃着牛肉干缓缓道。 “贾克森说得没错，现在查证散播消息的人也没有意义。目前我们要确保接下来的安全。” 佐伊十分赞同贾克森的想法。 “那我们要不要换条路线？” 格蕾特将玩累了的诺亚抱在怀中。 不一会儿他便在格蕾特的怀里睡去了。 “这条路已经是最平坦，路线最短的。另外三条路，其中一条是水路，还有一条要翻山越岭，恐怕带着孩子都不适合。” 整个伐克蒂亚大陆的路线，贾克森十分熟悉。 毕竟铁盟卫所接的任务覆盖整个大陆，贾克森每年都要穿越伐克蒂亚大陆好几遍。 对于大陆的地形和线路，他相当的熟悉。 “你不是说有三条路吗？那么还有一条路呢？” 贾克森迟疑道：“那条路要穿越食人族部落，恐怕还不如老老实实走现在这条路。” “食人族部落？”佐伊简直要震惊。 这地方不大，花样倒是挺多。 “我看这附近的村庄也不少，要是真有食人族部落那岂不是村民们很危险。”佐伊担忧道。 格蕾特抱着诺亚解释道：“食人族并不是见人就吃，只是他们会将进击领地的人杀死再分尸吃掉。” 即便是这样，佐伊依旧觉得骇人。 “那看来，我们还是事先多做准备和预备工作。专心走现在这条路吧。” 在三人的计划下，五天的剩余行程硬生生被挤成三天走完。 考虑到贾克森一个人驱赶马车会耽误行程。 佐伊便安排在贾克森休息时，由佐伊和格蕾特一起驾驶马车。 这样便节省了至少三分之一的时间，另外三分之一的时间则留给马休息。 就这样，他们安全地度过了第一天。 但在第二天的清晨，他们被一伙人拦下。 这伙人全是女人，但装备精良。 与上一批土匪看起来完全不同。 面对敌人的来势汹汹，三人也挡在马车前毫不示弱。 贾克森与格蕾特跳下马车，佐伊只身挡在马车的帘子处。 根据一日前对诺亚的嘱托，他已经乖乖将自己藏好，不再害怕。 这群女人们四散开来向着贾克森和格蕾特进攻。 为首的女人面上蒙着面纱，她挥着手中的软剑直冲佐伊而来。 软剑迎面刺来，佐伊甩出银鞭。 那银鞭像是有生命力一般，径直卷向软剑。 佐伊用力一扯，软剑便从那女人手中被抽出。 女人手中的武器脱落，想翻上马车，却被佐伊一脚踹在胸口跌在地上。 佐伊乘胜追击，舞动银鞭抽在女人的手掌上。 随着一声惨叫，那双手瞬间皮肉绽开，露出森森白骨。 佐伊跳下马车，将匕首横在女人的脖子上：“让她们停手。” 女人冷冷一笑：“休想！” 第73章 西洛的山谷 佐伊用匕首挑开女人的面纱，惊异地发现这张脸上竟然长着两张面孔。 右边半张脸绝美，左边半张脸却是奇丑无比。 “这……”佐伊愣在原地。 女人抬起另一只完好的手捂住丑陋的那半张脸。 冷冷道：“没礼貌。” “对不起。”佐伊道歉着，收回视线。 将匕首收回，拾起面纱递给女人。 女人快速地将面纱重新戴好，微微叹了口气对着正在打斗的人喊道：“都住手吧。” 身后打斗的女人们听到命令随即纷纷住手。 “你的脸怎么了？”佐伊忍不住问道。 女人看着佐伊的脸，神色变了变。 冷淡道：“不用你管。不过，你那银鞭倒是上好的武器。” 只需一下，便能令她皮开肉绽，鲜血涓涓地流。 佐伊见双方不再争斗，看着女人露着森森白骨的手有些于心不忍。 “格蕾特，你把解药给她用一下。” 佐伊自然也明白，无需将人逼入绝境。 毕竟再不上药，这白骨都会化成浓水。 格蕾特从衣袋中翻出药盒，将药粉撒在女人的手腕上。 清凉的感觉占据疼痛，并瞬间止血。 “半个月后，你的手便能恢复到之前那样，不过中途别沾水。”格蕾特嘱托道。 女人弯腰捡起地上的软剑：“这笔金子不要也罢了。就算我从你手中抢得那个男孩，我也无法将他送到诺梵手中。” 见女人放弃抢夺诺亚，佐伊问道：“你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们没能死在我手里也会死在下一波人手中。”女人轻蔑地笑着，那脸看上去有几分扭曲。 “早几日，有人肆意散播着这个消息。诺梵之子诺亚正被几个学院的学生送往诺丁海岸。夺得诺亚便可以向诺梵要的十五万金币。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这女学生也不好对付嘛。” 女人说完便领着几名手下准备离开。 “你可以让格蕾特看看你的脸，或许她可以给你一些建议。” 女人停下脚步，看向格蕾特。 犹豫了片刻：“让你看看也行，反正也是没救了。” 女人缓缓拉下面纱，整张脸以极其不自然地状态下呈现出来两个极端化。 右脸妖娆抚媚，似是午夜绽放的玫瑰，美的夺人心魄。 左脸则疤痕遍布，青筋横生，显得阴森可怖。 格蕾特看出来整张脸边缘部分，有不规则的缝针迹象。 她猜测有半张脸不属于这个女人，是后期缝制上去的，但格蕾特也不能肯定到底是缝制的哪半张脸。 格蕾特不知道面前的女人经历了什么，只觉得她一定经历了极大的痛苦。 她将方才那个瓷瓶递给女人。 “每到午夜十分，你的脸是不是会剧烈疼痛？”格蕾特问道。 女人点点头，有些奇怪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 “这个瓷瓶中的药丸在你疼痛的时候服下一粒，你就会减轻痛感。只是，我无法帮你恢复，此事，只有我教父伊凡可以办到。” 格蕾特信誓旦旦地说着。 因为曾经跟在伊凡身边，格蕾特见过一张脸上长着两张面孔的人。 并且是伊凡为那人做的手术。 “他在什么地方？”女人有几分激动地问道。 “你这个脸看起来还不算太糟糕，但是如果要做手术就要了解这张脸到底是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并且要提前备上手术所需要的药草。 你不着急的话，可以将情况告诉我。这样回去后我再找伊凡商议该如何帮你风险才能降到最低。” 听完格蕾特的话，女人微微动容。 “山野中不是说话的地方。如果你们肯信我的话不妨去我那休息下。” 佐伊，贾克森和格蕾特三人都在征求对方的意见。 但大家谁也不知道该不该去。 正在犹豫间，女人道：“如果你们真的能帮到我的脸，我必会派上我的队伍为你们护送至诺丁城门外。” 佐伊明白，三人均以筋疲力尽。 即便是体能正常的情况下也难以对付接二连三而来的进攻者。 或许，这是个机会。 “好，我相信你。” 佐伊将银鞭收起来：“就算我们不休息，马也需要休息。诺亚也该吃口热饭了。” 女人往前走去：“我叫西洛，你们跟我来吧。” 三人随即上了马车，跟在女人身后穿过密林，往山谷驶去。 随后落在三人眼前的是一处偏僻的村庄。 虽说是村庄，可这个地方却不大，一眼便能尽收眼底。 奇怪的是，里面只有女人却没有男人。 除了打劫他们的十来人以外，佐伊估摸此处大概有百余个女人。 她们有些人正在整理兵器，有些人则正在生火做饭。 一片井然有序的景象。 反而是三人的进入，使这些女人面生警惕之色。 尤其是看到贾克森的进入，有几个女人直接拿起了武器。 西洛上前制止：“这三位不是敌人，大家不必担忧。” 转头对佐伊说：“马车拴在门口即可，你们跟我进来吧。” 贾克森将马车拴好，马上就有人过来给马喂饲料。 佐伊将诺亚抱出来跟在西洛身后，穿过满是女人的前院进入的屋子里。 西洛命人准备了热腾腾的吃食，摆了一整桌。 佐伊感谢西洛的款待后，三人享用起这六天来的第一顿热饭热汤。 挑食的诺亚也被馋的没了挑食的坏毛病。 面前有什么就往嘴里塞什么，吃饱后在房间里玩了一会儿，就窝在佐伊怀里揉着惺忪的睡眼：“姐姐，我困了。” 西洛命人推来一张铺着软垫的小木床：“让他躺着舒服地睡一觉吧，接下来又得有好几天不能好好休息。” “谢谢你，西洛。”佐伊将怀里的诺亚慢慢放在小床上。 诺亚闭着眼睛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侧着身子陷入香甜的梦想。 “西洛，这为什么都是女人？男人们呢？” 佐伊忍不住提出这个一进门她就好奇的问题。 西洛面纱下的表情变得冷漠：“这里的女人都不需要男人。”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不过都是些被男人伤害的苦命人，命轻贱的比蚂蚁都不如。不报团在一起，如何能生存的下去。” 佐伊和格蕾特面面相觑。 贾克森挠挠头道：“并不是所有男人都坏。” 佐伊在对面轻轻白了他一眼，示意贾克森别再说话。 西洛勉强笑了笑：“好男人是有，但我们这些人没有遇到过。这上百人中，有些人从小被父亲卖到妓院，有些人被丈夫常年家暴，更有甚者走在路上被拖进巷子造人强暴，回去后哭诉却被认为已经不洁而要将她处死。 如果不是活不下去，谁又愿意离开生长的地方来这荒山野岭讨个活法呢？” 佐伊沉下眼：“那，你的脸？” 西洛呵呵笑着：“我这脸，就是被我那丈夫养在外面的情妇所伤。后来我杀了那个婊子，我那丈夫痛失所爱便割去了我半张脸，将那婊子的半张脸安在上面。 他想让我无穷无尽地活在那个女人的阴影下。 的确，他做到了。” 第74章 水塘里的尸体 三人听到西洛的遭遇。 一时又震惊又愤怒，心下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 西洛淡然道：“都过去了，那些过往提起来也就是几句话的事情。” “那那个男人？”格蕾特小心翼翼地问道。 西洛意味深长地笑着：“死了。我亲手送他去见那个女人。” 格蕾特不知道怎么回话，只说道让我再看看你的脸。 说着便坐到了西洛的对面，细细地看着左半边脸。 格蕾特发现左边的脸似乎并不是天生的丑陋，而是在剖皮之前被腐蚀性的药水泼伤而导致的毁容。 但格蕾特没有指出这点，而是说：“边角的缝针不算细密，或许可以拆卸。但是……” 格蕾特为难着。 “但是什么？”西洛紧张地问。 “如果将这一半拿下来，那么又该放什么上去呢？” 听到这，西洛扭曲的脸在面纱下笑了：“这你不必担心，你随我来。” 三人起身，随着西洛向房间内部走去。 西洛打开一间密室，里面阴凉无比。 将几人冻得瑟瑟发抖。 在最中间的位置放置着一个精致的铜盒，而铜盒的四周则摆满了细碎的冰块。 三人往铜盒中间看去，里面赫然放着西洛的另外半张脸。 浸泡在某种奇怪味道的药水中。 那张脸皮依旧精致，皮肤光滑得吹弹可破。 “竟然保存得这么好。”格蕾特忍不住惊叹。 “这毕竟是我曾经最引以为傲的脸，我自然是要费尽心思去好好保存。重塑从前的样貌才是我毕生所追求。” “可这冰块都是从哪里来的？”佐伊十分好奇。 此地四季明朗，特别是现在即将步入夏季，更不会有冰块的出现。 “这个嘛，自然是命人从赫谷的雪山上运来的。” 赫谷四季都是冬，有冰块实属正常，只是离这里路途遥远。 况且挖冰块运送冰块并不是什么小工程。 想来，为了护住这半张脸，西洛也是十分耗费精力。 不知道为何，佐伊感到有一丝丝说不出的怪异。 许是这寒气逼人的密室太过阴森，又或许是这半张脸皮过于渗人。 见西洛和格蕾特正在详谈着手术的注意事项。 佐伊借口太冷便离开了密室。 回到房间后，温度骤升。 才感觉全身缓过劲来。 房间里，睡到途中醒过来的诺亚因为见不到她而正在哭泣。 一个与佐伊年纪相仿的女孩正在拿着玩偶哄着诺亚。 诺亚见佐伊来了，便奔进佐伊怀中。 冲着佐伊的衣服便揩着眼泪鼻涕，似是抱怨她的离开。 佐伊哄了哄诺亚，他便又安心地继续睡。 佐伊将诺亚放回小床中笑着向那个照顾诺亚的女孩表示感谢。 “谢谢你帮忙照看他。” 女孩的眼神依旧落在诺亚身上：“他很可爱。” “你叫什么名字？”佐伊问道。 短发女孩收回视线：“我叫阿丽。” “你好阿丽，我叫佐伊。” 佐伊正向阿丽介绍着自己的名字，却被院外的嘈杂声打断。 几个剽悍健壮的女人正押着一个发丝凌乱的女人进来。 “再敢跑，小心打断你的腿。” “西洛，西洛。人抓回来了。” 几个剽悍的女人大声喊着。 佐伊正想上前询问出什么事情了，却被身边的阿丽抓住手腕。 她轻声道：“别去。” 佐伊侧过头，用疑惑的眼神望向阿丽：“什么？” 阿丽将佐伊拉到屋子的偏院中。 “那个女人怎么了？为何要这么对她？”佐伊问。 阿丽怔怔道：“她要回家去找她老公，但西洛不允许。” “这…” “说来话长，你们赶紧离开这吧。这儿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阿丽说完便消失在偏院的侧门。 佐伊看着阿丽说着莫名其妙的话，那种诡异的感觉又加深了几分。 等她从偏院回到屋中时，那个被抓来的瘦弱女人已经不见了。 屋中恢复了先前的安静。 格蕾特和贾克森也都从密室里出来，在诺亚的身边照看着。 佐伊在两人身边坐下来：“西洛呢？” 贾克森扬着下巴，朝着门外努了努：“办事去了。” “我们休息得差不多了，要不走吧。”佐伊提议道。 “着什么急，先过一夜好好睡一觉再走吧。”西洛适时地回到房间。 佐伊眉间轻不可见地皱了皱：“我们要走的话，还请你不要阻拦。” 西洛和善地笑着：“是因为你们的马吃坏东西拉肚子了，我们马厩里的人刚给马喂了药。马已经睡下了恐怕是跑不动了。” “是吗？”佐伊挑眉问道。 “当然，你们就再留一夜。明天一早我就安排人手和健康的马护送你们前去。”西洛不给佐伊反驳的机会。 离开了这间屋子。 “要不，明早再走吧。你看诺亚睡得多香甜。”格蕾特轻轻捏了捏诺亚的小脸。 “行吧。”佐伊放下紧绷的神经，或许是自己过于紧张了。 晚间。 大家用过晚饭后便开始休息。 佐伊与格蕾特一间，更方便照顾诺亚。 贾克森则睡在两人的隔壁。 夜深后，整个庄子里的人都熄灯睡下了。 佐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身边的格蕾特和诺亚也进入了梦香。 佐伊从床铺中爬起来，靠在窗边把玩着戴在脖子上的金哨子。 不知道灰夜此刻在哪里玩耍，算起来也有好几天没见到它了。 有时候佐伊会忍不住担心灰夜在捕食或者休息时会被人们发现。 如果有人故意要伤害它可怎么办。 随即她又摇摇头，觉得自己多心了。 谁又能轻易伤害得了灰夜呢？ 还有另一件让她有些担心的事情则是这趟出行，她没有让格蕾特告诉霍恩。 不知道他要是发现自己离开学院了会不会大发雷霆。 可佐伊却又不想让霍恩时时为自己而担心，隐瞒一下行程也不算什么大事吧。 就算被他知道了，应该也不会挨骂吧。 佐伊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反正将诺亚送到后，她就会尽快赶回去的。 她正想着，抬眼望向窗外的一瞬间捕捉到两个人影匆匆从窗前闪过。 佐伊不禁好奇，这大半夜的这两人经过此处做什么？ 强大又要命的好奇心驱使着佐伊去看看。 她随意披了件外套，趿拉上鞋子走出屋子。 她睡的那间屋子外已经没有了人影。 佐伊前后看了看，发现屋后有一条小路杂草丛生。 这是白天没注意到过的。 虽然心中有些害怕，但头顶明亮的月光却给足了她勇气。 佐伊裹了裹外套继续向小路深处走去。 越往深处，佐伊便越能闻到一股腐烂的恶臭。 她捂着口鼻继续往前，最后停留在一口水塘边。 那恶臭就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 头顶的月光在云层的遮掩下忽明忽暗，佐伊一时间看不清。 直到那片云悄然飘去，眼前的一幕在月亮的光辉下展露在她眼前。 浅水塘的水面上漂浮着好几具尸体。 都已经烂的不像样子。 离她最近的那一具尚且完好，面部朝上，眼睛瞪得老大。 佐伊再次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将到了唇边的惊叫深深压了回去。 这具尸体，正是她白天见到的那个要跑回家去的女人。 第75章 美丽的半脸被毁 佐伊被女人那双勒得的铜铃般大的眼睛吓得后退了几步。 “我让你走，你为什么不走？” 阿丽的声音从佐伊身后传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佐伊的声音微微发颤。 阿丽走上前来，与佐伊并排看向湖中腐烂的尸体。 “想要从这里逃走的女人，被捉回来后会被勒死然后丢进这个池塘中以儆效尤。” “可西洛的意思是她为受到伤害的女人提供了生活的场所。” 阿丽眉心微微动了动:“提供了生活场所的确没错，她是接收了许多在家庭中遭受迫害的女人。但是却也伤害了许多人。” 佐伊指着塘中的好几具尸体:“所以她杀害了这些无辜又可怜的人？” “也不单单都是她亲手杀的，许多都是她间接害死的。为了她那半张脸得以妥善地保存，每日都会有不同的人来回在雪域奔波，冰块运输的队伍从来没有断过。 “许多人冻死在雪域，许多人累死在路上，许多想要离开的人被她杀死。” “所以这个池塘是公开的秘密？” “是的。”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这？”佐伊问道。 阿丽指着塘中的女人:“没有十足的准备和机会，我逃跑的下场就会和她一样。”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阿丽侧过头看着佐伊，认真地说:“从你踏进这里开始，我就有种预感，你可以带我离开。” 佐伊摇摇头:“恐怕我自己都会难以脱身了。” 果然，第二日早晨佐伊三人准备带着诺亚离开时，西洛一改昨日友好的态度。 直言道:“你们若是都走了，那我上哪儿去找你们实现你们的诺言？” 格蕾特面对西洛的质疑回怼道:“只要是我说出的话，我必然会遵守承诺。如果你不信，那就当我没说过。” 西洛笑了笑:“我不是质疑你，只是我好不容易找到有点能力的人真的不想轻易放手，毕竟我的脸对我来说真的太重要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佐伊将银鞭紧紧握在手中。 贾克森将手中的剑从左手换到右手，做出了随时开战的准备。 西洛走到门边:“你们看，马车，粮食，护送的人都为你们准备好了，你们马上就可以上路前去诺丁海岸，只是……” “是要留下筹码是吗？”佐伊冷冷地问道。 西洛点点头:“哎呀，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要不就你留下吧，等他们完成任务将伊凡带来，你再走如何？” 佐伊微微发怒:“昨天来时，我们可不是这样谈的。你枉费我对你的信任。” “这世间最愚蠢的就是信任。”西洛指着屋外围着的上百名女人:“除了我的贴身近卫，这些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你若执意想走恐怕需要杀尽她们才行。 至于昨天嘛，我与你们实力悬殊我当然不会选择恋战。” 佐伊看着屋外围着水泄不通的女人，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而人群中却有一双眼睛无比的清透，锃亮。 是阿丽在看着她。 “行，我留下。放他们离开，我需要你向我保证他们的安全。如果他们掉一根汗毛，我必定将你那张脸撕成碎片。” “不行，佐伊。我们必须一起走。”格蕾特将诺亚护在怀中焦急道。 “相信我，格蕾特我很快便会来找你们。”佐伊笑着向格蕾特安慰道。 贾克森静静地看着佐伊，他知道不能将佐伊独自丢在这里，可又不能放任格蕾特一个人带着诺亚上路。 一时间，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但看着佐伊平静又沉稳的眼神，他唯一的肯定就是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佐伊一定会像那晚逃离自己一样，凭空而起。 他看重的人一定不会错。 况且，铁盟卫的人估计离这里也不是很远，等他出去放个信号阿克他们也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这里。 “好。我们听你安排。”贾克森的心境在这一刻对佐伊有着微妙的变化。 不像是男人对女人，更像是下级服从上级。 “贾克森，格蕾特和诺亚拜托你照顾好他们。” 连日来的相处，佐伊早已经十分信任贾克森。 “嗯，你自己也注意安全。” 贾克森拉着格蕾特离开。 在西洛的示意下，密密麻麻的女人们为他们让出一条小路。 诺亚在格蕾特怀中哭喊着要佐伊快点来。 但佐伊只能站在屋子前方朝他挥手让他别哭。 最终，三人上了马车的视线消失在佐伊的视野中。 即便他们已经离开，佐伊依然无法放心。 西洛命十五名身手决然的手下随着贾克森他们一起出发。 说得好听那叫护送，谁又能不明白那更是监视或者看押呢？ 以西洛暴露出来的面目来看，恐怕她既是要‘脸’，更是要送回诺亚而获得的那十五万的金币吧。 直到良久，围堵在屋门口的那些女人才一点点散去。 第76章 原来不是你的脸 一年前。 西洛建立了这个全是女人的村落，以她为首。 不断地招揽着在家庭中，婚姻中受到伤害的女人。 加以洗脑，那些女人便留在这庄子中为她卖命。 后来西洛在一次的招揽中，看上了某个村庄里的一个男人。 但那个男人却并没有因为西洛的勾引而背叛自己的妻子。 因为那个男人的妻子生得绝美。 但几近疯狂的西洛为了得到男人的心，残害地杀死了美丽的妻子。 男人在无比绝望的心境下用强硫酸泼向西洛的脸。 西洛的脸就是在那时被毁容。 被她心腹抓回来的男人被西洛割去舌头作为惩罚。 并当着男人的面将女人的脸一点点完好地取下来。 “你喜欢这张脸，你又毁了我的脸。看来，你一定是想让我拥有你妻子的脸。” 男人看着自己的妻子被残杀后还要受到如此恶毒的割脸极刑，痛苦地嘶吼着却说不出任何话。 鲜红的血源源不断地从男人的断舌中冒出来。 那画面惨绝人寰。 最后男人因失血过多而身亡。 西洛却没有因为男人的死而放过女人的脸。 她叫来当地医术高超的医生为她换脸，怕死的医生不敢拒绝西洛那变态的请求。 在手术进行时，却因为排异的原因无法整脸移植。 所以医生只为西洛换了半边脸。 另外半张脸只能等到半个月后再进行移植。 可偏偏那个医生却在半个月后的清晨失去踪影。 无论西洛如何寻找，始终没有医生的踪影。 暴怒无果，西洛只好拿着医生留下的药水和冰块继续养着那半张脸。 她蒙上面纱，依旧在人前展示着自己的伪善。 她需要更多，源源不断的人手来为自己做事。 就这样西洛在小镇上遇到了被丈夫家暴的阿丽。 但阿丽洞悉西洛的秘密，西洛将她强行带走，以神的名义为她剖腹取子。 并取走了她的子宫，以防止她再次怀上男人的孩子。 阿丽悲痛至极，她这一年才十八岁。 可她这一生都丧失了做母亲的权利。 当阿丽被缝完肚子的伤口时，那双绝望又迷蒙的双眼看着那一出世便被捂去气息的女儿随意地被丢在杂草中，心中的恨意油然而生。 第77章 到达诺丁海岸 暴露在天空下的空气将密室中的瘴气尽数挥发。 佐伊逐渐清醒。 灰夜收起翅膀降落在她身后，庞大的身体接触地面的瞬间引起巨大的震动。 在场胆小的女人们吓得四散逃走，剩下些胆大的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传说中的巨龙。 灰色用巨大的脑袋蹭了蹭佐伊。 佐伊站起身，用额头贴了贴灰夜的脸:“谢谢你灰夜。” “这，这是龙？你居然有龙？”西洛的声音从角落的废墟里传来。 佐伊没有理会她。 “今日，你会为你的恶行付出惨痛的代价。”佐伊扬起手中的银鞭奋力向西洛甩去。 还未等西洛反应过来，银鞭已经缠绕上西洛的脖子。 “不……”还未等她说完嘴里的话。 佐伊手中的鞭子稍加用力，西洛的脖子便断了。 那颗丑陋又诡异的脑袋便咕溜溜地滚了下来，一路滚到了佐伊的脚边。 灰夜喷出少量的火焰，将这颗诡异的脑袋烧成灰烬。 佐伊收回鞭子，鞭子上的尖刺也缩回了鞭内。 前方激烈的冲突也因为灰夜的到来而停了下来。 所有的人都望着灰夜，震惊之余不可置信地一再确认，眼前的庞大的怪物真的是一头巨龙。 佐伊冷静了片刻，看着不远处西洛失去丑陋头颅的尸体，有那么一瞬间的愰神。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可无论身体和心理都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相反，一股畅快的电流席卷全身的细胞。 她感受着身后所有人的注视，擦去脸上被西洛溅到的鲜血。 佐伊来到众人面前:“想离开这里的人，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拦你们。无处可去的人可以留下重新建立属于你们的家园。” 佐伊独自站在高高的废墟之上，却像拥有着无边的气势。 明明在众人眼前只是一个瘦弱的女孩，但身后的战龙却抵过千军万马。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根本不会有人想要反抗。 毕竟西洛在众人面前的死法大家都看在眼里。 一部分与家庭矛盾不深的人开始回到屋内收拾起自己的行李。 另一部分早已与家庭斩断联系的人则选择留在此处。 佐伊在人群中看到阿丽。 她向阿丽走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去诺丁海岸展开新的生活？” 这个地方留有阿丽无尽的痛苦，她自然不想继续留在这里。 “好。”阿丽眼神坚定地看着佐伊。 佐伊对她笑着道:“那你一会儿可要牢牢抓紧我。” 佐伊带着阿丽一起爬上灰夜的后背。 在众人的惊呼中离开了这个地方。 “我可以一直跟着你吗？”阿丽在佐伊身后小声地问道。 但空中的风太大，阿丽说出的话瞬间就被风给带走。 佐伊在前面根本听不清，她大声地问:“你说什么？” 阿丽扬起嗓子，放大声音:“我说，我可以跟在你身边吗？做什么都行。” 佐伊哈哈大笑起来:“跟着我干嘛，我还在学院上学啊。” 很快，在灰夜低飞的沿途中。 佐伊找到了被十几名西洛的心腹“护送”的贾克森和格蕾特的马车。 灰夜降临在众人面前。 那些人看着灰夜，顿时吓得四处逃散。 灰夜在马车前落下。 佐伊和阿丽从灰夜身上下来。 “谢谢你，灰夜。”佐伊摸了摸灰夜的大脑袋。 灰夜展翅向空中飞去，但并未远离。 格蕾特听到马车外的响动，随即跳下马车直奔到佐伊面前:“你怎么才来？再不来我都要回洛克去找霍恩了。” 佐伊搂住格蕾特转了一圈:“我说过你要信任我的嘛。” 她将阿丽拉到跟前:“不过多亏了阿丽的帮忙才能快这么快地赶来。” 阿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格蕾特大方地邀请阿丽上马车:“那我们一起出发吧，今晚要离开这里，赶完这条路。” 贾克森对佐伊投去赞许的目光:“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 佐伊笑着白了他一眼，回到马车上，抱起正在熟睡的诺亚。 之后的路上格外的安静，不是别的原因，而是因为灰夜一直盘旋在上方。 一路将他们送到诺丁海岸的城门外。 一行人站在诺丁海岸的城门外，因为贸易自由所以进出城并不受限制。 大家很快便穿过诺丁繁华的街道市集来到了诺梵的城堡前。 佐伊将寻人启事递给守卫看，并将诺亚抱在手上:“请通传一下，我们是来送诺亚回家的。” 门口的守卫很快便传来回话:“城主请你们进去。” 但是当他们经过花园来到城堡的大厅时，却并没有看到诺亚的父亲诺梵。 大厅里等着他们的是一位年轻美貌的女子。 倚在格蕾特怀中的诺亚看到女人便吓得往格蕾特怀里钻。 “诺亚不怕，乖。”格蕾特小声地哄着。 这个女人正是诺亚的继母莱拉。 “哦，天呐。诺亚小宝贝你这些天都上哪儿去了？”莱拉一脸心疼地上来想要抱走诺亚。 佐伊一个箭步挡在格蕾特身前:“女士，我们要见诺丁的城主诺梵。” 莱拉对佐伊不将她放在眼里的行为十分不满。 “难道你不知道我已经是这座城的女主人了吗？你见到我不下跪行礼已经是冒犯。”莱拉气势汹汹地指着佐伊的鼻子。 但被佐伊随手挥开。 “如果诺梵城主不在，那么我们改天再来。” “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吗？行，十五万金币一个不少你们拿了赶紧走。” “夫人，我们并不想要金币。至于诺亚我们只会亲自交给诺梵城主。” 佐伊说完便想带着大家先离开城堡。 莱拉随即喊来了几个侍卫:“你们想走没人拦你们，但是得把诺亚给我留下。” 贾克森拔出手中的长剑，区区几个平庸的侍卫，贾克森并未放在眼中。 “都住手。”一个儒雅男人的声音从二楼的旋廊上传来。 “诺亚。”诺梵从楼梯处着急地跑下来，从格蕾特手中接过诺亚。 诺亚张开稚嫩的小手哭戚戚地喊着:“爸爸，诺亚好想你。” “回来就好，以后可不许再乱跑了。”诺梵将诺亚交给身边的侍女，吩咐着带下去洗澡换身衣服。 临走前，诺亚还提醒着他爸爸:“这些都是我朋友哦，不能让坏人欺负他们。” 诺梵摸摸诺亚的小脑袋:“爸爸知道，快去吧。” 诺梵看着眼前消瘦却充满力量感的银发少女，身后站着三个有些怪异的人。 他摊摊手:“非常感谢你们将诺亚送回来。来人，去金库取金子。” 莱拉却并不想让佐伊带着金子走，换了副面孔倚在诺梵的身上。 “不将他们关起来好好盘问一番嘛？你看这些个白头毛又穿着奇奇怪怪衣服的男人，说不定啊是他们拐走了诺亚，就想上诺丁骗钱来的呢。” “你……”格蕾特一时气结:“我们辛辛苦苦从哈曼一路护送诺亚回来，你竟然这样质疑我们？” 诺梵黑色的眸子幽深如狼，静静打量着他们。 第78章 意外的偶遇 诺梵在众目睽睽之下，反手抽了莱拉一个耳光。 莱拉不敢置信地捂着被打的侧脸。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的侍女已经将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我。” 诺梵拎起莱拉的衣领质问道:“你想赶走诺亚，好给你肚子里的孽种腾位子是吗？我告诉你，绝无可能！” 莱拉带着仇恨的视线望向身后的侍女:“贱人！” “来人，把她给我关起来。”诺梵命令着，随后几名侍卫押走了莱拉。 莱拉在侍卫的手中疯狂撕扯吼叫着:“我是诺丁海岸的女主人，谁敢对我无礼我剁了她的手。” 莱拉被侍卫拖走的声音渐渐远去。 “抱歉，让你们看到家丑的一面。”诺梵的视线在佐伊面上停留着，挪不开眼。 诺梵对佐伊伸出手臂:“几位也算是我诺梵的恩人，已经备好酒菜，吃些东西好好休息吧。至于寻人启事上承诺的礼金，已经备好很快就送过来。” “饭就不吃了，我们还有学业在身还要连夜赶回哈曼市。况且，我也不是为了金币才将诺亚送回来的。” 佐伊拒绝诺梵的邀请，带着身后的三人正欲离开。 “拦住他们。”诺梵一声令下，几名侍卫便挡在了几人面前。 佐伊回过头，不禁质问:“诺梵城主，您这是什么意思？” 诺梵抬抬手，示意侍卫们退下。 “抱歉，这位小姐。我只是不相信会有人不图钱财千辛万苦地做好事，让我忍不住担忧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要是有阴谋我就不会露面，直接给你送一封勒索信然后静静地躲在你看不见的角落收金币就好了不是吗？” 佐伊十分不屑的表情和言之有理的话语让诺梵不再辩驳。 “不过，我真诚地请你们暂且留一下。不然诺亚一会儿出来发现你们不在一定会很伤心，从诺亚的神情上来看，你们一定对他颇为照顾。” 诺梵识人无数，自然也能看出来面前的几个年轻人并没有什么坏心思。 佐伊想到诺亚一会儿出来看不见他们大哭的样子，思索片刻:“行吧，等诺亚出来我们与他告别后再离开。” “我还有客人，就请上二楼雅间用些点心吧。”诺梵说完便离开了前厅。 “佐伊，我好饿我们去吃点东西吧。那诺梵看着也不像坏人。”格蕾特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 “坏人坏不坏从脸上可看不出来。”佐伊有些无奈。 “那我们稍作休息和停留吧，贾克森这里离瓦堪郡很近你要不要回去看看？”佐伊问道。 贾克森稍作迟疑:“我与你们一起吧，将你们留在这我也不放心。” 他的确有些事情要回瓦堪郡处理下。 四人在侍女的带领下来到二楼的餐厅。 华贵的走廊和那镶着金边的餐厅令几人纷纷感叹不已。 这个城堡的规模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却处处装饰豪华精致，每隔几米就站着一名女仆。 难怪诺亚说家里有许许多多的仆人。 餐厅内的女仆见他们已经落座，便开始上菜，不一会便摆得满满一桌。 红酒绘的牛肉、炭烤的羊排、凉拌的猪脑壳、柔软的白面包、鱼翅、葱焗螃蟹、清蒸牡蛎、红烧海蛇…… 各种不同物种的美食看得四人琳琅满目不住地咽着口水。 格蕾特跃跃欲试:“要不要先验毒。” 阿丽举手道:“试毒，我来。” 说着便撕开一片羊排塞进嘴里，毫无膻味的羊排那香味瞬间在口中溢开。 “天，要是毒死我那我也能瞑目了。”阿丽夸张的表情逗笑了大家。 离开西洛后，阿丽的性情变了许多。 慢慢地恢复到原本开朗的样子。 大家不再有戒心，安心地享用着主人家的款待。 很快，诺亚也来到了餐厅。 这么些天没能好好吃饭的孩子狼吞虎咽地吃着。 甚至像个大人似的招呼着大家:“你们快吃呀，大家照顾我太辛苦了都要饿瘦了。” “诺亚，你爸爸已经知道坏女人欺负你的事情了。她已经被关起来了，你以后就不必再害怕了。”佐伊将诺亚抱在自己的膝盖上。 “真的吗？”诺亚眨着天真的大眼睛问，唇边沾着酱汁。 佐伊拿来餐巾一点点将他唇边的油渍擦干:“当然啦。你爸爸很爱你，你不在的时间里他特别担心你特别难过，你答应我以后一定要乖乖的好不好？” “那佐伊姐姐，你来做我的妈妈吧。你来做诺丁海岸的女主人好不好？” 佐伊点了点诺亚小巧的鼻尖:“小傻瓜，姐姐还要上学不能做你妈妈。诺亚以后一定会有一个很爱很爱诺亚的好妈妈。” “我不嘛。”诺亚从佐伊的腿上跳下来:“我就要你我就要你！” 说着便从餐厅哭闹着跑了出去。 佐伊担心他会跑摔到磕到哪儿，丢下手中的叉子急急地追了出去。 可她穿过走廊也没看见诺亚的身影。 连刚才那些侍女也不见了踪影。 “诺亚。你在哪？诺亚。” 佐伊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诺亚，正纳闷着，却发现不远处传来谈话的声音。 佐伊往前走去，来到一处半圆的回廊前，因为悬空所以下面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底下是个十分华丽的会客室，这位置像是前厅的背面。 几张软卧沙发上坐着三个男人。 当佐伊看清三个男人的模样时，愣了一愣。 霍恩，诺梵，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三人间的谈话更令佐伊大吃一惊。 并非她要偷听，只是她站在高处，那些声音特别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里。 “神所最近出了些问题。”诺梵向霍恩说着神所近来出现的问题。 因为诺丁海岸离神所很近，并且与霍恩交好所以霍恩便委托诺梵盯着神所的举动。 “什么问题？”霍恩淡淡的问道。 “自从上回出了那个预言以后，神所的预言能力逐渐流失。恐怕即将丧失预言之力。”诺梵解释着。 诺梵旁边那个佐伊不认识的男人开口问霍恩 “你不是说已经找到预言中的少女了吗？怎么确定的？人呢？” 霍恩沉目:“在哈曼市。” “就这样任由她自由活动，也不带在身边看着点。万一被他国人带走对爱德兰来说是致命的打击。”男人说着有些激动。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外面寻找她，你倒好，找到了也不早点说也不派人看着她。” 听到这话，佐伊已经明白此人便是格蕾特的教父，巫师伊凡。 限制自由，看守着她，这些话传进佐伊的耳朵如刺一般扎进自己的心里。 “我已经让格蕾特随时随地跟着她，不会出什么意外。” “是吗？那丫头做事怎么能让人放心？你就该让宫中的御林军跟守着。” 伊凡的话让佐伊心下大惊。 为何要御林军跟守？她又不是犯人，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爱德兰王国的事情。 佐伊再次将视线落在霍恩的脸上，她期盼霍恩能站出来为她说话，告诉其他人佐伊无须看守。 但沉默了半晌，佐伊没有等来那句话。 “回去再说吧。” 心中的某根线似是断了一节，她既气愤又难过。 往后退去时不小心打翻了花架上的瓶子。 玻璃瓶掉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惊动了底下三个男人。 三人齐刷刷地抬头向上看去。 第79章 败落的神所 但二楼的廊上空无一人。 三个男人没有太在意，继续商谈着。 佐伊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回餐厅。 诺亚已经回到餐厅里，看到佐伊神色有些不自然的慌张。 诺亚以为佐伊生气了便嘟着嘴唇：“对不起佐伊姐姐，我不该强迫你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姐姐不生气。”佐伊略显苍白的脸颊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 贾克森察觉出佐伊的不对劲，便对侍女说道：“诺亚也累了，你带他回房间睡个午觉吧。” 诺亚倒也乖乖地跟着侍女离开，只是回头望向佐伊的视线很是不舍。 贾克森遣去房间里的所有侍女，问道：“你怎么了？回来后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佐伊定定地看着贾克森：“你不是要回瓦堪郡吗？我跟你去。” “什么？”这下倒是让贾克森不淡定了：“这么突然？我还没准备好。” “准备你个大头鬼。”佐伊的面色缓和了不少。 “格蕾特，这儿离神所不远了要不我们经过神所之后再去瓦堪郡？”佐伊望向格蕾特。 眼底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我都听你的。”格蕾特握着佐伊的手，以示安慰。 虽然她不知道佐伊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那你呢阿丽，你是要跟我们同去还是留在诺丁？诺丁海岸属于热带，也十分适合生活。” 佐伊转头问向阿丽。 “我也听你的安排，你要我跟着你我便跟着你，你要我留在这看着谁我便留下。”阿丽真挚的眼神让佐伊不忍拒绝。 “那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一个团队的伙伴。” 佐伊拿起桌上的酒杯：“来，我们喝一个。” 四个人一同站起身，将杯中的果酒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后，大家一起离开了诺梵的城堡。 但一路上佐伊都沉默不语，情绪十分低落。 直到他们经过一条蜿蜒绵长的海岸线，细白柔软的沙滩和一望无垠的深蓝色大海。 像是充满魔幻的吸盘，将烦恼尽数吸走。 “哇，好漂亮的大海。我们去海边玩一会儿再走吧。”格蕾特哀求着。 温柔的海风拂过佐伊的脸庞，她露出一丝轻松的神情：“好，我们先玩个痛快再说。” 四人齐齐冲向白软的沙滩。 除了贾克森来过诺丁海岸，其他三个女生都没有见过大海。 深深地被这片湛蓝色所吸引。 玩累了以后佐伊和格蕾特坐在沙滩边静静地看着海。 贾克森则带着阿丽去附近的商铺购买一些食物和生活必需品。 因为接下来他们马上要进入沙漠了，虽说会先经过神所，但神所附近荒芜得很。 没有可以吃饭休息的地方。 “格蕾特，你想不想回到自己正常的生活中去？”佐伊眺望着远方，满头银丝被海风吹得凌乱。 正在沙滩上抓到一只寄居蟹的格蕾特并不是很明白佐伊在说什么。 “最近虽然一直在奔波，但是我觉得很开心啊。” 格蕾特没有抬头，摸着寄居蟹的壳。 “霍恩让你来看着我，是因为怕我会背叛他背叛爱德兰吗？”佐伊淡淡道。 格蕾特有些惊异的抬起头，将手中的寄居蟹丢在一边。 那寄居蟹一烟溜消失在沙滩上。 “不是的，他只是想让我保护你的安全。那时候大家谁都不知道你的身份啊。” 格蕾特着急地解释着。 “而且，我已经将你认作是我的朋友了。就算他真的让我监视你我也是不会听他的。你看，你这次偷偷跑出来我都没有告诉他。” 格蕾特语无伦次又十分心急地解释着。 佐伊看着格蕾特满脸忧心又一本正经解释的样子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出声。 “哈哈哈，格蕾特你这个样子好好笑。脸红得好可爱。” 格蕾特愣了愣，随即生气道：“你，你捉弄我？” 格蕾特扑上去挠佐伊痒痒，佐伊不住地笑着求饶。 两人在沙滩上肆意地翻滚着。 最后两人满头浑身都是砂砾，指着对方哈哈大笑。 “佐伊你会不会相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背叛你。我的在世或许就是为了迎接你的到来。” 格蕾特将自己心中澎湃的心声说出来。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佐伊的鼻尖酸得难以抑制。 佐伊哽咽道：“我当然相信你，我会像守护自己那样守护你。” 等贾克森和阿丽回来后，四人一起起程往神所的方向，格林贝森驶去。 身后的诺丁海岸越来越远，直至那绵长的海岸线消失不见。 他们在夜间来到了半沙半海的中间，神所所在的位置。 格蕾特上前去，发现眼前神所败落的样子与自己记忆中的样子完全不同。 记忆中的神所金碧辉煌，正厅的中间供养着无上的预言之神。 每隔八年，各国便会在预言之神的石碑中得到新的预言。 几百年来从无差池。 今年正好是距离上个预言出来的第八年，而预言的内容也与从前的内容完全不同。 这次的预言内容将整个伐克蒂亚大陆的走向都牵连在了佐伊的身上。 金色的神所已经开始渐渐褪色，这正是神力消逝的迹象。 “你们两在外面守着，如果有人来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佐伊嘱咐着贾克森和阿丽。 自己则跟着格蕾特进入神殿中。 佐伊曾以为如此神圣的圣殿，总应该是灯火通明侍奉的人络绎不绝的。 就没想到殿内却是一片清冷的迹象。 而坐在神殿中间的预言之神的雕像却依旧稳如磐石。 神像的面目是个闭着眼睛的女人，看不清面容。 她的左手掌心向上，那儿便是每八年出一次预言的地方。 格蕾特静静地看着神像，神像的样子与她幼时记忆中的模样重叠。 她感受着自己越靠近神像，胸腔里的心便跳得更快。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冲进她的脑海中。 格蕾特伸出左手，缓缓覆在神像摊出来的左手之上。 就在接触的那一瞬间，神像仿佛活过来一般缓缓睁开眼睛。 金色的瞳仁带着智慧的眼神，金色的头发变得柔软。 但很快化成一道金色的霞光，从格蕾特的眉间注入。 “啊。”格蕾特只感到有些轻微的刺痛，却再无其他感觉。 狂跳的心脏和五脏内的气息渐渐平和下来。 格蕾特觉得体内似乎充满了某种未知的力量。 佐伊上前扶住格蕾特：“你还好吗？” 格蕾特点点头。 当两人再向神像望去时，金色的神像变成了灰色，随即被屋外的一阵风吹散。 化成一把砂石散落在地上。 佐伊与格蕾特两人对视着，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殿门外传来了争执声。 第80章 沙漠中的瓦堪郡 佐伊让格蕾特留在殿内，毕竟已现在的情况来说。 神所的力量刚刚注入格蕾特的体内，她还需要时间适应身体。 并且格蕾特的身份若是被发现的话将会更危险。 佐伊独自走出神殿。 屋外除了贾克森和阿丽以外，围着几十名穿着穿着灰色衣袍，带着怪异面具的人。 为首的是个鼻子像鹰钩的女人。 女人的手下将贾克森和阿丽围得滴水不漏。 而她则是站在神所的门口，似乎正在等着佐伊出来。 “你来了。”女人的声音在佐伊听起来感觉格外的熟悉。 看着女人奇异的装束，佐伊明白对方就是操纵幻术背后的女人。 “是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女人笑道：“容我先自我介绍，我是热那亚的首席巫师加纳。” “热那亚的巫师？”佐伊无论怎么想，都没有想到此人的背后竟然是与爱德兰王国交好的热那亚王国。 “为什么？热那亚一向与爱德兰友好结交。或许，你在骗我。”佐伊依旧保持着怀疑。 加纳冷冷地笑着：“只有利益，除此以外又有什么值得交好呢？如果预言中人出现在爱德兰，那么与其花费时间招纳你倒不如将像你的人都无差别地杀尽。以绝这个后患更简单。” “那不都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吗？你们为何如此残忍！” 佐伊听着加纳如此无所谓地说着“无差别杀尽”这几个字眼，心中的愤怒油然而生。 “你怪你自己，不是因为你那些女孩不会死。” “你休想将自己的恶行栽赃到我的身上！”佐伊甩出银鞭 “放了他们，不然我让你今晚有命来，无命回去交差。” 加纳看着佐伊手中带着银刺的鞭子：“我记得这条鞭子，是它捕住了我的傀儡。” “你那傀儡是死在你自己手中。”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要你手中那条鞭子。看样子那是雪域玄冰制成的吧。” 加纳觊觎着佐伊手中的银鞭。 佐伊将银鞭用力甩向加纳，却被加纳轻易躲开：“嘿，今晚我并无意与你开战。只要你愿意投诚，我们并不会伤害你包括在你头顶的伙伴。” 加纳用她那留着长长指甲的手指向天空。 “你怎么知道……”佐伊咽下后面的话。 “你把它叫下来，让我看看。”加纳望向天空，似乎是在寻找灰夜的存在。 “你不配见她，我也不会答应你加入热那亚。”这话倒是真的，佐伊现在不想为任何一个国家卖命。 加纳像是早就知道佐伊的回答一样，她诚心地叮嘱佐伊：“如果你一直犹豫，做不出最终的抉择，那么首先消失的恐怕会是赫谷。” “为什么……”提到赫谷，一丝慌乱和恐惧涌上佐伊的心头。 “如果你选择不加入任何国家，那么伐克蒂亚上所有的国度都会忌惮你的力量。那么在你羽翼未丰之前，除去你和赫谷便会成为第一要紧的事情。” 加纳看着依旧单纯的佐伊，知道此刻的佐伊力量还未生成，根本不足为惧。 在她眼里，佐伊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女孩。 “我不介意再等等，在你离开这里之前我会最后再问一次你的意见。” 加纳挥挥手，她的手下从贾克森和阿丽身边散开。 “别以为我会找不到你，我可以闻见龙的气味。”加纳露出发黄的牙齿，咯咯地笑着。 面对加纳，佐伊的心底仿佛没有底气。 她问道：“难道你不害怕它？” 离去的加纳回过头：“我当然怕它，不过呢，我有的是办法对付它。” 说完带着人消失在黑夜的尽头。 格蕾特从神殿中出来：“加纳是最心狠手辣的黑巫术师，得不到的她会真的摧毁。” 佐伊抬头望向满是繁星的夜空，她知道灰夜便隐于其中。 一时间，她有几分迷茫。 难道自己的出现是给赫谷和灰夜带来毁灭和杀戮吗？ 这不是她想要做的，但她也知道光凭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 即便是赫谷拥有五万铁骑可以保家，但一场大战的开始难免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惨状。 “好了，你别想了。先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吧，有精力我们才能想到更好的办法。” 格蕾特拉过陷入自责中的佐伊：“你不要怪自己，你什么都没有做，一切只是命运使然。” “就好像我和你的相遇触发了一切，神所倒下了是因为它幻化为新的力量只为你一人使用。”格蕾特坚定的眼神看着佐伊。 贾克森和阿丽都不明白格蕾特在说什么，但是佐伊明白。 她知道格蕾特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释怀也就在这一瞬间。 几人没有在附近找到住的地方，四个人在马车里缩成一团将就着睡了一夜。 虽然拥挤，但好在足够温暖。 太阳升起后，四人简单吃过早餐开始去往沙漠的中心瓦堪郡。 神所的位置在诺丁海岸和瓦堪郡的中间。 这中间的位置既不是海洋，也不是沙漠，而是一大片绿茵茵的草原。 昨夜来时看不清全貌，现在天亮了，广袤的天地尽收眼底。 当他们来到草原和沙漠的交界处时，那里已经有瓦堪郡的卫兵在那里巡逻。 他们与贾克森都是熟识，所以便为几人换了骆驼。 佐伊她们蒙上面纱，骑在骆驼的背上穿越半片沙漠。 最后，来到了建立在绿洲边缘的瓦堪郡。 所有人都在为贾克森的归来而欢呼着。 并偷偷地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贾克森带回来的三个女孩。 瓦堪郡并不大，毕竟绿洲的位置也十分有限，整个瓦堪郡看起来也就是一个小镇的样子。 这里的房子大多由土木、砖石结构建成。 窗框和屋檐部位则精心塑造，展现着泥土细腻的质感。 “因为砖石，土木全部都是买来的，造房成本非常昂贵。所以通常都是几代人住在一幢房子中。” 贾克森向佐伊她们介绍着这里。 “这里的房子看起来好像都很新。”佐伊观察着身边所经过的屋子。 谈到这个，贾克森有一丝丝失落。 “是的，这里的房子重建没有多久。因为上一片生活的住处在一年前已经被风沙所掩盖。” 贾克森的眼里带着稍有的悲恸：“那场风暴不仅掩盖了房子，更带走了许多人的性命。” 即便佐伊和格蕾特阿丽三人认为此处的居住环境相当恶劣时，她们却不知道这还只是冰山一角。 “老大。”前方小跑来一个少年，正是佐伊见过的阿克。 “阿克，你们怎么回来了？”贾克森有些不悦地看着他。 阿克挠挠头：“老大你给我们消息时让我们赶到那个庄子去救嫂子，可是我们到了以后却没有见到大嫂。那些女人说，大嫂飞走了。” 佐伊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面对格蕾特和阿丽探究的眼神，佐伊的脸涨得通红：“贾克森你告诉阿克不许这样叫我。” 贾克森听话地说“听到没，不许这样叫你大嫂。” 第81章 贾克森的顿悟 贾克森带着佐伊和格蕾特阿丽三人来到自己家中。 因为贾克森哥哥在瓦堪郡管理着铁盟卫所有的行程安排和接受选择任务。 相当于在瓦堪郡拥有最高的权利。 因此贾克森的家相比较其他人的家来说稍微宽敞了一些。 “你们现在这休息，我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了。我得去一趟军营，我哥急着训我呢。” 佐伊知道这些日子贾克森没有归队，即便是他的亲哥哥恐怕也很难逃过一顿批评。 毕竟众所周知，铁盟卫地军令相当的严格。 贾克森跟着阿克离开后，佐伊看着并不精致的土房子却是十分的干净整洁。 她透过一扇窗户，看到后院中几个女孩正在舞弄着兵器。 身子小巧，兵器偏大，身型虽然摇晃不稳，但一招一式却十分有力。 佐伊正看着入神，屋外进来一个皮肤暗黄的中年女人。 看着一屋子三个外地女孩，一时间有些惊讶：“你们是？” “阿姨，我们是贾克森的朋友。他去找他哥哥了，让我们在这儿等他。” 佐伊向贾克森的母亲介绍着三人的名字。 贾克森的母亲和蔼地笑着：“这小子出息了，竟然一下带着三个如此漂亮的女孩回来。” “来来，一路来到这里一定累坏了，先吃点东西再去好好休息吧。” 贾克森的母亲端来一大盆的炙羊肉和一壶沙棘汁。 “谢谢阿姨。”三人道谢后，也只是尝了一点点羊肉。 她们知道对于这个完全倚靠进口的瓦堪郡来说，这一盆羊肉一定相当的珍贵。 反倒这沙棘汁是沙漠中的盛产，几人喝了好几杯将肚子给喝饱了。 贾克森的母亲将几人十分自觉的行为看在眼里，对三个女孩十分喜欢。 “吃吧，有的是肉。”贾克森的母亲不停地劝着三人。 但是大家都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表示自己已经吃饱了。 “阿姨，那几个孩子为什么这么小就练兵器，不会危险吗？”佐伊好奇地问。 贾克森的母亲看着面前的女孩面容白皙，肌肤水嫩，身段婀娜。 便清楚这个女孩一定出自富庶的有钱人家，能有这样体贴的行为也是不容易。 “你也知道，瓦堪郡主要依靠接受各国的任务来赚取人们生活的费用。可这军团需要人力的投入，所以每个孩子自小便要开始练习。最后的归宿恐怕都是要进入军团成为各国的刽子手。” “那这三位是？”佐伊有些动容，她明白没有哪个父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未来要以血腥和暴力去生存。 “他们是贾克森的妹妹。”贾克森的母亲叹了一口气道：“因为瓦堪郡生活条件的艰苦和困难，许多人离开了这里便不再回来。 导致人口流逝十分大，恐怕现在全部人加起来也只有不到一万人。所以只有多生孩子来增长人口，不然瓦堪郡很快便会消失在这片大陆上。” 三人听到这些话不禁难过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啊哟，我不说了。瞧把你们给难过的，贾克森的哥哥尤里克作为瓦堪郡的领导人正在为瓦堪郡的未来规划着，他不会轻易让这里消失的。” 谈起贾克森的哥哥尤里克，阿姨的脸上扬起一抹骄傲的神色。 尤里克是铁盟卫的建立者，是他让这一万人能够正常地在瓦堪郡生活下去。 虽然为瓦堪郡人民带来水、食物、衣物、砖瓦等任何所有物品的是杀戮所赚取的佣金。 但若是没有这支诚信度高，做事麻利的军团，恐怕这一万人早已枯死在这片无尽的沙漠中。 “那可以离开这里去到其他地方生活吗？”阿丽忍不住问道。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凄惨的人，但却没想到还会有瓦堪郡这样的地方。 至少自己从前再困苦，再难。 却依旧可以喝到山间的甘泉，夏季的野果。 满山郁郁葱葱的树和遍地盛开的鲜花。 可这儿呢，却只有黄沙。 贾克森的母亲摇摇头：“没有人愿意接纳我们。大路上其他国家的人只会认为我们的到来会抢去他们的资源，所以无人会管我们的死活。” 佐伊和格蕾特听到这话也不免沉默了。 她们各属爱德兰和赫谷。 这只能说明这两个地方也拒绝了接纳瓦堪郡的加入。 但佐伊却知道，无论接不接纳都不能以此来考量执政者是否仁慈。 毕竟，这件事情十分复杂。 如果处理不好，将很有可能会引起内部的暴乱。 如果因为一时的善良而伤害了自己的臣民，这恐怕也不是佛兰克和自己父母所希望的。 佐伊到觉得离开瓦堪郡不是唯一的选择，或许可以借鉴赫谷的方法。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带未曾细想，贾克森推门而近打断了她的思绪。 “妈妈。”贾克森上前抱住了自己的母亲。 贾母爱怜的责怪着：“这些日子上哪儿去了也没和阿克他们一起，你哥哥可不高兴。” 贾克森一屁股坐在餐桌前啃起羊肉：“就和姑娘们一起干些正经事儿，你就让尤里克别跟着瞎担心。” 贾母笑着道：“那就好。那你们先休息着，我去趟街上。” 贾克森的母亲离开后，佐伊便问道：“你的事情处理好了吗？我觉得我们应该要早些离开，不然加纳找到我们麻烦会很大。” 毕竟仅仅凭借着他们四个人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 说到回来要处理的事情，贾克森浓眉微皱。 方才在军营中，尤里克不断地质问他为何要脱离队伍这么久。 可贾克森却回答不上来。 他原本的想法是脱队后将佐伊带回瓦堪郡，企图说服佐伊为瓦堪郡夺得一片生存之地。 毕竟佐伊拥有龙的力量，这她完全可以办到。 但是在这些天的相处中，他潜意识里改变了这个想法。 无论尤里克如何逼问，贾克森依然没能说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已经明白，自己一旦将佐伊的身份说出来，那佐伊势必会陷入十分危险的境地。 争夺她的人又会多上一波。 可纤瘦的佐伊明明还只是个善良可爱的女孩子。 战争和抢夺领地是男人的事情，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会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小女孩身上。 在这一刻顿悟的贾克森，加入了一起守护佐伊的阵列中。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告诉佐伊：“伊莉莎没能支付那三分之一的尾款，我的新任务便是前去洛克市追回这笔账。” 第82章 与尤里克的商谈 晚饭后，贾克森带着佐伊拉着两匹骆驼向沙漠中走去。 穿过窄小的街道时，许多黑黝的孩子们好奇地看着她。 路边做着手工的妇女们也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打量着与贾克森站在一起的女孩。 因为炎热的瓦堪郡，佐伊换上了半袖的衬衣，露出半截纤细白嫩的手臂。 女人们纷纷小声议论着：“这么瘦。” “这可怎么生孩子。” “她可真漂亮，简直美极了。” “…” 佐伊笑着向大家打招呼，听着大家的议论到觉得这儿的民风还是很淳朴的。 两人渐渐远离居民聚集处，来到了沙漠的边缘。 “你知道吗？尤里克一直在想着如何让这些人一起离开这里，可我却不想离开。” 贾克森眺望着广袤无垠的沙漠。 “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黄沙便代表着我。” 佐伊没有去接贾克森的话，她顺着他的视线望向远方。 这片沙漠十分广阔，却没有生机。 给人无尽粗犷和荒凉的感觉。 沙漠的落日偏晚，即便是晚饭后的时间夕阳依旧挂在西边的山间。 西边的落日附近紧紧挨着半轮月牙弯的明月。 这天地间，唯有这日月是公平的。 而除了这，其余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吝啬。 佐伊望着远处的山间，突然一丝怪异的感觉升起。 那不是沙丘，她确定那是一座山。 “那是什么？沙漠中不应该有山啊。”佐伊指着远处的轮廓问。 贾克森顺着佐伊的视线望去：“那个啊，是火山。” “火山？”佐伊诧异地又问了一遍：“会喷发吗？” “不会，这是一座死火山。后边还有一片的火山群。” 是啊，沙漠不符合岩浆生成的地质条件，所以不会有活火山。 “走，我们上那儿去看看。” 离得近了，佐伊才发现这座不大的火山呈圆锥形。 由成层的火山碎屑组成，上部斜坡较陡，下部坡度较缓。 锥顶端有一个冷却了的火山口。 裸露的黑色熔岩被黄沙覆盖着。 而这沉寂又冰冷的火山却不止一处。 这座火山的后面有着更多的火山群。 即便是远远地站着，就足以感觉到数万年前的炙热。 夕阳的金光下，火山周围的沙子被照耀得烨烨生辉。 “你说这火山底下是什么？能不能挖开看看？”贾克森半开玩笑地说着。 这句话犹如一记猛拳将佐伊打得醍醐灌顶。 是啊，冷却的火山石就是最好的矿物质，而火山岩却可以用来建造房子。 只是现在的技术有限，恐怕很难将矿物质从中提取出来。 但至少以后建造房子所需要的材料无需再去购买。 不过这倒也不是最重要的。 或许这片砂砾底下有其他什么亮闪闪的东西呢？ 但至于到底有没有，恐怕就要瓦堪郡的人民亲自来找了。 佐伊望着夕阳已经落尽，繁星逐渐显现的天空。 这就对了，你没有看见不代表没有。 只不过是太阳过于耀眼的阳光掩盖了星光罢了。 而这砂砾中一定掩藏着比星光更耀眼的东西。 “咱们回去吧，明天你带我去见你哥哥尤里克。”佐伊爬上骆驼的背准备返程。 贾克森像是没听清一样：“见他？见他干嘛？” “就是有些事情要与他商议一下，谈完之后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佐伊穿戴整齐后跟着贾克森一起来到铁盟卫地军营。 虽然说瓦坎郡的人数不多，但是却有百分之七十的人都是铁盟卫的人。 佐伊军营便也占据了整个城的二分之一的位置。 尤里克通常住在营中，甚少回家。 一来是事情确实很多，而来家里也颇为拥挤。 他不在，倒是可以给弟妹们留些宽敞的位置。 只是近日的任务量越来越低，原先的高价被一再杀价。 再这样下去，瓦堪郡人民的生存相当有问题。 尤里克正对此十分头疼。 而佐伊和贾克森正在此时来尤里克的营帐中。 尤里克正揉着因焦虑而头疼的太阳穴，淡淡道：“出去。” 佐伊对着贾克森说：“你先出去吧，我与你哥哥谈谈。” 贾克森点头，冲着尤里克喊道：“对女生温柔点。” 贾克森离开营帐后，佐伊站在尤里克的桌案前：“你好尤里克，我是贾克森的朋友。我叫佐伊斯莱特。” 听到是斯莱特家的人，尤里克这才抬头打量着眼前的女孩。 而佐伊也在观察着尤里克。 尤里克与贾克森长得十分相像，眉目英挺。 只是性子看起来比贾克森沉稳许多。 “我在多年前见过你父母，当然最后不欢而散。”尤里克放下手中的笔，靠在椅背上。 神情散漫慵懒。 “你来做什么？这样艰苦的土地不配被你这样娇嫩的鲜花踩在脚下。” 佐伊听得懂尤里克话中带刺。 她并不恼怒，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或许我会帮你寻得瓦堪郡新的出路。” 尤里克听到佐伊的话，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 “瓦堪郡几代人都无法解决的问题，你才来第一天凭什么说自己可以帮我？” 佐伊看着桌上那些被揉成一团的纸，她知道尤里克心中的烦闷，纠结，与着急。 “我想你已经黔驴技穷了。或许，你可以选择相信我，反正你也不会吃亏。” 尤里克站起身走到佐伊面前，将近一米九的个子挡在佐伊面前。 压迫感十足。 “那你倒是说说，你会如何帮我？是说服你那顽固的父母同意我们族人搬迁到你那冰天雪地的赫谷去？ 抱歉，我们瓦堪郡的人对你们那没什么兴趣。” 佐伊仰着头，毫不畏惧地看着尤里克的眼睛。 “你们谁也无需离开这里，或许会有更多离开的人重新回来。而你，或许会成为真正的沙漠之王。” 尤里克震惊之余，眼底充满了探究之意。 眼前这个女孩明明在说着天方夜谭一样的事情，但那认真的表情却像是在肯定着一切。 “那么，你为何要帮我？” “我不是帮你，我只是想帮瓦堪郡。当然，我也不是白白帮你，我自然会有我的条件。” 尤里克的眼中泛着轻蔑的波光：“这就对了。免费的恰恰是最昂贵的，有条件我或许会更放心一些。” “这是这个方法不一定百分之百能成功，但是如果一旦成功瓦堪郡的未来将无可估量。只看你愿不愿意一试。” 佐伊最怕的就是尤里克不相信她，不愿意配合她。 “如果真的可以为瓦堪郡谋得一线生机。即便只有一丝成功的机会我也会拼尽全力去做！” 佐伊见尤里克如此真挚，她便知道此事已经成功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