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吹响了集合哨[斯蓝博]》
1. 飞机上的盲僧
第一章
“嘶！”
杭阳试着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黑暗已经让人不安，飞机下落时候的失重感，更是让大脑充满了各种离奇的幻想，火星撞地球？还是机毁人亡？
事实却是在三分钟后，从米国犹犹州飞往东省国际机场的航班，准时准点安全落地，就连起落架与地面接触时，些微的颠簸也显得温柔多情。
飞机还在跑道上行驶，杭阳就听见身边的动静，似乎已经有人离开座位，拿取行李。
没等他摸索着起身，一只有力的大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是项卫低沉的声音：“你坐好，我给你拿了。”
杭阳又放松下来，追逐着绷带边缘的光，看向窗户外面：“天气怎么样？”
“蓝天白云，阳光灿烂。”
“还是回家好啊~”杭阳露出笑容，舒展开悠长的懒腰，“这趟飞机给我憋的！”
项卫“嘿嘿”地笑，还有队友们的说话声，不远不近地传来。
“项卫行李给我拿着，你扶他。”
“我可以，没事。”
“你把人扶好就行。”
杭阳看不见，不妨碍他的老妈子习惯发作，探头安排，“你个招财猫拎什么行李，把行李给他们。”
又微微扭头，寻找项卫的方向，“谁推刘波？”
杭阳听见人名，点头，放大了声音：“咱们动作慢点不急，照顾好伤员，让其他旅客先走。”
立即得到响应。
“不急，杭队说了咱们后走。”
“都歇歇，坐回去吧。”
“都让让，别把道挡了。”
大抵是他们的礼貌，刷了机舱内其他旅客的好感，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诶，看你们个子都这么高，个顶个的壮，是篮球运动员吧？”
“不，我们是斯篮搏职业运动员。”回答的是替补的年轻队员，今年才18岁的宋子轩，这是他第一次随队比赛。
那人却一脸困惑：“斯什么？”
“斯篮搏。”
“什么搏？”
“斯篮搏！”
“什么斯搏？”
“……”
好家伙！
搁这儿玩梗呢是吧？
宋子轩提高音量：“斯文的斯，篮球的蓝，搏斗的搏斗。新兴的极限运动，像篮球、冰球，还有橄榄球。有篮球的灌篮，冰球的单挑和橄榄球的撞击。”
杭阳歪头，没听到这人再说话，估计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老实说，要不是自己就是干这一行的，光是听见这段形容，脑袋里指不定也想成什么样的“四不像”。
可偏偏斯篮搏，就是这么一个新兴的运动。
“项卫。”杭阳说，“资料带了吗？”
项卫回答：“带了。”
“发一下。”
飞机彻底停稳，连接廊桥的时候，项卫已经将资料发了出去。
议论的声音从各个方向传来：“这不就是篮球吗？为什么叫斯篮搏？”
“篮筐下为什么有蹦床啊？还是四张？哦，是为了灌篮。”
“原来你们在米国打职业联赛啊？咱们国家队都这么厉害了？成绩怎么样啊？”
球队人多，你一句我一句的，就将所有问题回答了。
很熟悉的局面。
毕竟是新兴的运动，在国内还处于起步不久的状态，除了追赶时尚潮流，酷爱运动的年轻人知晓，大部分人连“斯篮搏”这三个字都没听过，更不要说去了解这项运动了。
“这运动看着很危险啊？又是蹦床，又是撞击的，不会受伤吗？”这时，一个慈祥的声音响起。
宋子轩回答：“不会，有大量的预防措施，平时还有专业化的训练，可安全了。”
“可你们这都受伤了啊……”老人欲言又止。
机舱内瞬时一静，气氛怪异。
是了，包括教练在内，他们这次出征一共就12名球队成员。
一人脚腕骨裂，进出需要坐轮椅。
一人手上缠夹板，跟招财猫似的。
一人鼻梁红肿，显得面色格外凶厉。
还有杭阳自己，眼睛上缠着绷带，露出的嘴唇上，还破了一道血口，一笑就疼。
超过三分之一的损伤率，这叫安全？
怎么一个惨啊！
在杭阳做出更多动作之前，宋子轩大声地说：“那是对手违规！我们东省斯篮搏球队，可是亚洲第一！我们还是第一个在世界职业联赛上，进入季后赛的亚洲球队！”
声音高亢激动，骄傲满满，伴随着舱门被拉开的声音，风声裹挟着激荡的声响，在耳边阵阵回荡。
于是，慈祥的声音带着笑，“别激动孩子，我明白，这些伤，这是你们的功勋章。”
气氛有了微妙的变化，杭阳敏锐地感觉，绷带边缘骤然明亮，犹如被阳光直射。
他用鼻尖追逐着温度的方向，光照亮他唇上正在愈合的血口。
笑了。
作为一只新兴的亚洲球队，能在强手云集的世界职业联赛上从常规赛突围，进入季后赛，成为第一个进入这个赛场的亚洲球队，哪怕只是一轮游，虽败犹荣。
他们在一周前的常规赛赛，和浪漫国的“玫瑰骑士队”平分，为了争夺季后赛最后名额生死决斗，对方的“防守者”身侧撞人，刘波就是在那时候受伤。
同一场比赛，项卫篮下防守的时候鼻梁也被撞断了，血洒篮下。
当时杭阳的左眼就不对，火大，下眼角一天比一天肿，天天吃消炎药也没效果，医生就建议做个小手术放脓。
终于进入季后赛，哪有空做手术，忍着。
心心念念准备了一周的季后赛，却变成了“一日游”。
那场和“玫瑰骑士队”的对抗他们虽然赢了比赛，却留下了隐患。项卫带伤上场，刘波坐在替补席，在少了一名主力队员的前提下，他们最终输给了日不落太阳湖队，结束了这个赛季的征战。
比赛结束后。
对方的“投球手”却在结束的哨声吹响后，往地上啐了一口口水，并将大拇指翻指地面。
项卫扑过去继续干架。
那时比赛已经结束，再干架属于聚众闹事，杭阳扑过去拉人。
右眼就是那时候受的伤。
一团乱间也不知道被谁一拐子砸上眼睛，杭阳怀疑就是项卫的“大猪蹄子”。
总之，右眼眼角膜破裂，左眼眼睑炎。
惨。
一场混乱终结在裁判的哨声中，结束比赛的同时，也暂时把杭阳变成了瞎子。
清新的空气涌进机舱的时候，纷乱的脚步声说明人群在往外走，杭阳用耳朵捕捉微小的声音，耐心坐在原处等待。
时不时，有声音响起：“这运动挺有意思的，在哪儿能看比赛？”
“你们是国家队吧？哦？没有国家队？国际职业联赛能进入季后赛也很厉害了，这么强你们可以做国家队了。”
“我用手机度娘才发现，斯篮搏在咱们国家已经这么有名了吗？你们的队长杭阳是哪位，我能认识一下吗？”
杭阳听见，转头看向青年声音响起的方向。
对方显然意外杭阳这幅造型，迟疑一瞬找补道：“帅啊！cos盲僧呢？”
杭阳哑然失笑，想说盲僧那戴的是红眼罩，和他脸上缠的白绷带可不一样。
“听说你还是这个项目的开创者？”
“不，我只是把它从国外带回来的人。”杭阳在项卫的帮助下，握上对方的手，干燥厚实的手掌说明对方并不瘦，握手的力度恰到好处，沾之即分。
“从无到有的开拓足以证明你的优秀，我对这项运动很感兴趣，留个联系方式可以吗？”
杭阳很意外，但并没有拒绝，他让项卫找来名片，双手递过去。
名片被抽走，说话的却是让他印象深刻的那位老人：“东市体育大学吗？倒是不远，有空我过去看看。”
“老师您的意思是？”说话的是那个青年音。
“呵呵。”老人却只是笑了一声，没有详谈。
杭阳并没有多想，只是听老人说道：“我刚刚了解，斯篮搏在欧米的职业联赛做的不错，这种俱乐部的性质，应该也是华国斯篮搏未来的方向。你们的队伍在这次比赛获得了宝贵的经验，接下来必然会迎来一个黄金发展期！好好把握，期待未来的某一天，我们华国的健儿登高夺冠！”
简单的交谈，听的杭阳心里一紧。这老人话里话外的语气，无不在告诉他，他的高度立场，显然并不简单。
可惜看不见对方的长相。
杭阳正打算开口直接询问对方身份，却听见项卫小声嘀咕了一句：“哪儿来的黄金发展期，都要走了……”
杭阳转头，看向项卫的方向：“什么？”
“刘波刚刚……咳！”项卫欲言又止。
杭阳意识到现在不是聊这件事的时候，转头对向老人的方向笑道：“您慢走，有空来我们球队坐坐，我请您喝茶。”
明确的逐客令，对方自然不好再留，简单地寒暄了两句，就此分别。
随后，他转头胡乱摸索，从项卫的胸口一路拍到肩膀，最后抓住了他的手腕，些许急切地问道：“怎么了？”
项卫没说话。
杭阳再忍不了，手指抓住紧贴眼睛的棉布往上一提，露出了一只乌木般的黑色眼睛。眸子深处有浓郁的火光跳跃，专注看人的时候犹如亘古不停的恒星般，让人无法直视。
项卫移开目光，正心虚地看向他的身后。
杭阳转头，便看见了穿成了串似的，站在飞机走道中间一排的队员。
大大小小，七八个。
还有他们最前方，扶着座椅，单脚站立的刘波。
被看着。
刘波迟疑地说：“本来想回去慢慢聊，呃，大概你也猜出来了，我腿折了，再过一个月31岁，我……”
杭阳眼底的惊慌怒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陈述般地总结：“你要退役？”
2. 想走都走
第二章
杭阳16岁从米国回来，组建了华国第一支斯篮搏球队。
斯篮搏是团队项目，光靠他一个人不行，所以就在周山周教练的陪同下，两人去各个省市的篮球队挖人。
这是一项新运动，未来不明，而且福利待遇那时候也不明确。
优秀的篮球运动员，不可能转项，愿意过来搏一搏的，无一不是水平实力不够，或者年龄到了的运动员。
那几年，队里的人来来去去，最后就算勉强留下的人，杭阳也不满意。最终还是他将斯篮搏推广成全国大学生新兴比赛项目的时候，才有了一些优秀运动员的加入。
包括项卫、刘波、老常这几个人，就是那时候进队的。
杭阳当年19岁，项卫和刘波都是25，往26岁去。
体育大学的学生，没有后续的运动队加入，又没有工作的门路，毕业等于失业，所以为了口饭吃，这才加入了杭阳的斯篮搏球队。
一晃眼，五年过去。
杭阳如今正是年富力强，经验丰富的时候，但刘波、项卫等人却奔着30去了。他们会失去雄心，选择现实和生活，也很正常。
最后从飞机上下来的队伍，气氛低沉了许多。本来只是进入季后赛就算不上凯旋，如今又有队友要走，导致离开机场这一路，只能听见行李箱轱辘沉闷的滚动声。
杭阳边走边拆绷带，露出真正被包着的左眼。破裂的视网膜还需要养上一段时间，右眼的眼睑炎其实放着不管也没问题。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COS盲僧？
大巴车就停在门口，杭阳上车先找刘波。刘波脚腕骨折，第一个被背上车，坐在靠窗户的位置，“嘿！”故意吓对方一跳，杭阳懒洋洋靠在他身边坐下，问，“有去处了吗？”
刘波吓的没好气地说：“魔都俱乐部，过去直接带队教练。底薪加绩效，年薪三十多万没问题，全国联赛冲进前三，奖金就抵得上我一年年薪，要是把你干掉了，我能年薪百万。”
杭阳笑死了：“想法挺美啊，也只是做梦。”
“人没有点儿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差别。”刘波扬起下巴，“干掉你，成为第一职业队，就是我毕生梦想。”
说完，两人对视着笑。
笑着笑着，就成了干笑。
最后杭阳语重心长地说：“队里这边不用担心，名额我给你留着，补助津贴照发，就当你休的病假，确定要走再来我这里办手续，当然要不走更好。”
刘波眨了眨眼，眼眶有点红，“队里才有点成绩我就要走，对不起你。”
杭阳笑，拍着他的后背：“没准以后成绩更好，走了你才后悔。”
“现在就后悔了。”刘波惨笑，“但我到极限了啊，练不动，打不动，还惦记着后路，心态都崩了，强行留下就是队里的毒瘤。”
他看着杭阳，眸光很深：“我们这些老的退了，正好给年轻人让路。这次我们好赖有季后赛傍身，一定能够招到更好更优秀的小队员。洗髓换骨，很难。但我相信，你的话一定能做到。你可是我们东省队的队长，杭阳。”
杭阳一边难过，一边又骄傲的想笑。
最后，点头：“我会努力。”
……
大巴车开出去的时候，气氛有点怪，杭阳倒时差没注意，车开了之后没有三分钟，就一歪头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大巴车已经停在了训练中心的门口。
熟悉的景色让人精神一振，还有人伸着懒腰叫道：“终于回家了。”
“这次出去的时间可够长，足足三个月。”
“甘甜的空气我的家，我爱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已经有人在嚎。
回家的感觉，像是真正地解开了身上的某种束缚，背井离乡的三个月虽然是为了荣誉而战，可怕的紧迫感却也夺走了他们太多的笑容。
就连杭阳听见耳边的说笑声，都控制不住咧到耳边的嘴角，放出了声音指挥着：“今晚上庆功宴，吃完放假！”
“哦！！放假咯！！”
“哇咔咔！吃庆功宴！！”
“刘大厨的手艺，我可太想了！天天吃牛排意面，我的嘴巴都淡出鸟了！牛油火锅！！蒜香小龙虾！！东坡肘子红烧肉！！”
下车的队员，像是撒欢的二哈，在院子里一阵疯跑。
落在后面的杭阳，一步迈进大门，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眼里盛满思念。
这也是他第一次离开训练中心这么久，从去年十月份开始，他们就满华国地打比赛，之后又在国外打满了68场的常规赛。
68场啊！
隔天都有比赛，偶尔上午打完，晚上还要打，高强度快节奏的比赛，让他根本来不及生出思乡的情绪，都是为了更进一步，冲进季后赛，也成功了。
上一次回来还是11月份，打完最后一场国内联赛的时候，这一去一回，就是足足五个月！
训练中心还是老样子，没有他们这些主力在，其他的队员还在保持训练。
操场上的横幅已经换了一面，上面写着——“我们这支队伍就是为了夺取总冠军而存在”。
一如既往嚣张的横幅，来自于杭阳日常语录。
目标是冠军并不狂妄，不想拿冠军的球队都只是虚度人生，也只有把目标定在终点，才有着超越终点的力量。
杭阳很满意。
将目光从最显眼的训练中心移开，跟着队伍，一路走上宿舍楼。
老式的建筑只有六层楼高，长长的阳台，串连着宿舍，单边的楼型，从天空看就像弯弯的新月。
因而从宿舍一出来，就能看见蔚蓝的天空下，不远处的钢铁森林，摩天大楼。
杭阳拖着行李，走上二楼的楼梯，站在阳台前往远处瞭望。
东省东市，华国南方的繁华都市。
位于东省体育大学右侧，云锦湖南岸。
华国斯篮搏协会总部，以及斯篮搏第一球队，所在地。
再上三楼，从楼梯上来往右边走，第三个门打开，就到了他的宿舍。
比想象中干净太多。
大概是队长兼老板的福利，他的宿舍应该是被人打扫过，屋里窗户打开空气清新，却看不见桌面上一丝半点的灰尘。150米的双人床换上了干净的床单用品，可以清楚看见浆洗后压出的整齐折痕。
杭阳把行李箱往墙边一踢，仰身倒在了床上，让自己陷入柔软的床铺里。
啧！有钱人的享受，爽！
躺了没有三分钟，来电和微信铃声接连响起，杭阳的骨头还没散开就被迫束紧，认命地翻身坐起，重新拿起了手机。
是周山打过来的。
周山，队里喜欢喊他周总，球队的总教练，今年44岁，也是杭阳的合伙人。
周山在电话里言简意赅：“还没脱衣服吧？没脱衣服下来一趟，新合同都准备好了。”
“合同？什么合同？”杭阳愣了一瞬，想起来了，这还是在米国打比赛的时候确定下来的事。
周山提醒道：“忘了？和红牛签完约你不就牛皮哄哄的安排我一份工作，让我核算成本，重新拟一份合同？活干完了你要不认账？”
杭阳瞬间弯了脊背：“没没没，没有忘，也不会不认账，您老辛苦了，离了您老我可怎么活~”
“所以？”
“马上下来，马上！”杭阳挠挠头，从床上弹坐而起。
歪歪倒倒走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掬起一捧水正要洗脸，杭阳怔怔地看向了镜子里的自己。
左眼包着的纱布最是明显，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二的脸，剩下的眉眼口鼻，努力在张牙舞爪的胶带下寻找自由的空间，导致有些扭曲。
右眼的绷带大约是提前拆下的原因，所以红肿的下眼睑，像是女性刻意涂抹的眼影，犹如一团绯色红晕的卧蚕，一笑笑出了桃花眼。
杭阳捧着水怔怔出神，左边眼睛洗不净，右边眼睛不敢洗，视线在镜子的倒影里寻摸了一圈，最后干脆在额头、脸颊和嘴唇上拍拍完事。
出门没走两步，手机“叮咚”一声。
脚步渐缓，拿出手机一看，家里老爹发来的微信消息。
【老杭同志：回来没有啊这是？】
【老杭同志：？】
【老杭同志：打电话给你占线，一句话的事儿，别墨迹。】
杭阳在楼梯上站定了脚，低头敲字。
【杭阳：回国了，刚刚到训练中心，明天队里大概就能放假，我暂时还不回去，接下来还有事，要回去会提前告诉你。】
【老杭同志：什么事？需要我过去吗？】
杭阳在手机里打下“签合”，剩下的字还没打出来，就看见两个队员从楼梯上下来，在看见杭阳后脸色一番挣扎犹豫，继而毅然豁出去了似的，最终站在了杭阳的面前。
杭阳贴在手机屏幕上的手指抬起来，放下手机看向两人：“有事？”
“我……就是……杭队，想和您聊聊。”
杭阳歪头。
一人说：“那个……就是接下来的事。”
“什么？”
“退咳役。”
这两个后补队员比刘波小4岁，是杭阳为球队发展培养的梯队队员，知道他们是为这事而来，杭阳都给气笑了。
脸上笑的极为温柔，问他们：“为什么啊？”
一个不给理由，只说是不想打了。
另外一个老实一点，说老家组建了职业队，想让他回去带队当队长。
简而言之，在杭阳竭尽全力的将斯篮搏这项运动，推广至全国，并率队在国际上获得不错成绩后，各方的牛鬼蛇神都冒了出来。
挖角。
杭阳当然不想让他们走，留下人耐心地聊了许久，主要告知他们，包括刘波在内的老队员如果退役离开，他们肯定是第一梯队补上的正式队员，首发也不在话下。辛辛苦苦练了四五年，马上就要转正了，这时候离开……
“多可惜啊。”
杭阳弯着桃花眼，舌灿莲花：“你们可是球队培养出来的精英，九十九步的苦都吃了，都剩下最后一步，就到了收获结果的时候，可一定要咬牙坚持住自己的信念。
得，今天这事儿我就当没听过，也不会和任何人说，休假结束后，咱们恢复训练，这一次以总冠军为目标，好不好？”
两人并没有被说动，其中一人甚至硬气地说了一句：“我合约这月底本来就要到期，很抱歉杭队，我真的不能再续约。”
杭阳脸上的笑容淡下，问：“哪个队？”
“京城俱乐部。”
“给你开多少钱？”
“二十万。”
“……”沉默几秒，杭阳看向另外一个，“你呢？”
这下对方也不装了，坦诚：“十八。”
“多少！？”杭阳的声音提高，没忍住，“一个二十一个十八就把自己卖了？傻吗对自己的价值没有点儿认知？十八万你可别说是从我球队出去的，给谁丢人呢？”
对面的人被损的一脸红，血气都涌到了脸上：“这还只是签字费，我每个月月薪还有一万三，队里现在才开一万，进了一队工资就有三万，都写在合同里。”
说着，他抬起头来，红眼直视杭阳：“我也想赚钱，给家里买套房子，再不行也不能让父母接济我，我也有自尊心，大学毕业都三年了，我欠着网贷谈恋爱，您就放我走吧。”
杭阳一脸震惊，看向另外一个人：“怎么，你也欠着网贷谈恋爱了？”
“……”一句话怼的两个人呼吸都顿了一瞬，继而倍感侮辱的就要反驳。
杭阳显然并不想得到答案，只是最后确认一句：“话都说到这份儿上，是非走不可了呗。”
不再废话：“行吧，我答应了。”
3. 球队是我家
第三章
杭阳转身走向办公室，剩下两人面面相觑。
总教练的办公室毫无气派可言，最好的地方就是这屋周山一个人用，但也因为安全的密闭性和工作方便，这屋里靠墙的一圈紧挨着摆放着文件柜，里面放满了东西，并不宽敞。
周山坐在一张包浆的70年代老桌子后面，桌面上还盖着一片等同桌面大小的透明玻璃，压着许多的老旧照片。
凑过去仔细看，几乎九成照片里都有杭阳，从少年时期的桀骜不驯，到青年时的意气风大，还有这两年照的照片，整个人沉稳下来，身边围绕的队员也大多年纪比他小了。
八年的时光一晃而过，足够一个少年成长成如今这般稳重如顶梁，撑起一片天地。
周山就坐在办公桌的后面，埋首在一堆堆的文件里，袅袅的烟雾缭绕而上，听见脚步声抬头看来，露出了那张黑头黑脸孔武彪悍的脸。
这狰狞的长相，三岁下小孩儿见之即哭，甚至被自家儿子视为洪水猛兽，半夜做噩梦叫道：妈妈快跑，爸爸来了！！
看见杭阳进来，周山挂上笑容，脸上横肉骤生，抬手将手里的烟灭了。
从来不在有队员的室内抽烟，是他的职业素养。
“来啦，这个。”周山指着左手边的文件说，“法务那边编撰的合同，我大概看了一下没问题。
再和你确认一遍，新合同一签，球队每个月可是要多支出十万，你签下的代言费连这些年的账面亏损都补不平，现在涨工资可是豪赌，半年内没有好的进项你就等着破产吧。”
杭阳听着并不坐，在桌边靠着，身体绷出张力十足的线条，将周山压进阴影里，拿起桌面上的合同翻阅。
周山感受到压力，一顿后轻声笑道：“果然实战才是提升最好的办法，出去一圈，都有了血腥味。”
“可不是，差点儿刀人了。”杭阳淡淡地说着。
“怎么？”
“就刘东孙二他们呗，爱队教育，集体荣誉感一日没落下，为了十八万就把自己卖了，傻的能把人气死。”
周山这次直接坐直了身子，“什么？”
杭阳却转口说道：“放心吧，短期内不会有问题，要不是不想被资本绑架，早八百年咱们就有了。车书峰不就是在咱们队哭求无门，才被魔都队跪迎当上了金主。”
“呸！这话说着别人信我信吗？你爸那度假村都快被你拖垮，你还在这里吹什么牛批。”
“那是我用的吗？他自己不用吗？他那协会不也……”杭阳想想，觉得这话聊起来没意思，将合同放下的时候，气息也沉了下来，“不还有半年才破产，够了，办法有的是，交给我。”
“行吧，你是老板你说的算。”周山知道这事儿上倔不过杭阳，别家俱乐部的老板投钱是为了赚钱，杭阳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打造华国第一斯篮搏球队。
所以正是明白杭阳的付出，周山才在说起刘东孙二的时候彻底黑了脸，“这两个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你不是说合同等他们回来签，我看就别等了，这涨工资的好消息，必须在庆功宴上宣布是吧？”
杭阳将文件放下，露出一只弯成月牙儿的眼。
点头，“甚和朕意。”
……
庆功宴就在食堂举行。
食堂就在宿舍楼的一楼，整层被打通，摆了八张可坐下十人的餐桌，在堵头靠后门的位置，还隔了两个小包间出来，偶尔作为接待用。
食堂被外包了出去，刘大厨是资深的粤菜厨师，还考了运动员营养师的证，这也是他能中标的主要原因。
庆功宴不是第一次举办，熟门熟路，杭阳洗完澡下去的时候，啤酒已经拉到后门码上，前门还摆了个卡拉OK一体机，吃吃喝喝再唱一唱，庆功宴也就是这么回事。
东省队的人不多，一队7人，二队8人，剩下普通队员12人，总计27人。教练3人，队医1名，助教2人，再加上3名绿化环卫人员，安保3人，杭阳兼队长和临时经理人，总共就39人。
今天一队打比赛归来举办庆功宴，有事没事的都来了，食堂开了五桌的饭，大鱼大肉的摆上，再配上一首摇曳多姿的粤语歌，气氛就有了。
杭阳从前门进去，人已经来了大半，看见他进来，有人目光闪躲，有人兴奋招呼：“杭阳，这里。”
喊他的是刘波，一队的首发们关系自然不一般，别人怕杭阳，他们是不怕的，白天黑夜的相处，早就处成了好兄弟。
杭阳走到刘波身后，抬手搭上他的轮椅握手，微微弯腰：“谁送你下来的？”
刘波说：“宋子轩，背上背下的，辛苦啦，真是太谢谢了。”
“哥客气什么，”宋子轩笑着，“是我师父叮嘱我，我这人不记事，还是师父喊我去接你，我就出点力气。”
宋子轩的师父是项卫，听到自己被点名，项卫憨厚地笑：“不用客气，我也没出力气，再说照顾人的事，还是杭阳亲口安排，我就是执行而已，还偷懒安排了小宋。”
好家伙！
看着同时望过来的许多双眼睛，杭阳都惊呆，这一圈彩虹屁就这么拍自己身上了？
大概杭阳的表情太明显，一路甩尾过来的思路回归正位后，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假，谦虚个锤子，要我就说刘波儿你个忘恩负义的龟儿子，上厕所还是老子扶着，你要给老子什么感谢，太便宜的老子可不要啊！”
最后说话的是东省首发的最后一人，老常，手腕骨裂，包的跟着招财猫似的家伙，来东省队打球五年，一口川普从未被影响，一开口就是段子。
他话音落下，换起哄堂大笑，气氛顿时更好。
隔着两张桌子，刘东孙二坐在一起往这边看，身边有几个二队队员和少数普通队员，对比起那边的欢声笑语，这边就显得气氛凝重太多。
转会的事，从来不会是一个人悄悄摸摸都能完成，尤其是东省队在常规赛上表现出色，一举冲进季后赛，他们球队的每个人就都成为了其他俱乐部的“香饽饽”，挖角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个不停。
一队的不好挖，必须要做好大出血的准备，同样的价钱，二队乃至普通队却可以挖走一串，国内俱乐部的竞争对手打着宁错过不放过的想法，几乎联系了东省队里所有大小有点名气的队员。
暗潮涌动，总有办法让一群无法扎根的浮萍聚在一起，这一桌就是这样的“志同道合”人士。
听着笑声，刘东小声：“凭什么啊，刘波走就说答应好好送，还说什么队籍留下，想走走想留留，这话我可是在车上亲耳听见，换我们就一通威胁一通骂。”
孙二酸唧唧地说：“那能一样吗？人是老队员，同甘共苦闯出来的，能和我们这些坐冷板凳的一个待遇吗？”
一圈人点头，看着刘波桌的和乐融融犯红眼病，也不是一天两天。
最后孙二说道：“反正我是待不下去了，不是钱的事儿啊不是，单纯就是不喜欢这种气氛，这队伍再有潜力也不是我想要的。”
“对，不是钱的事，不信任我们就不要安排我们替补，同样的训练同样的准备，有时候两三场都上不了场算什么。”
“也就宋子轩傻了吧唧的全程冷板凳都笑的那么开心，防守都是憨货。”
“等着吧，我们走了，刘波他们再一走，他们会后悔的。”
“这样不好吧，杭队他们也没错，走就走，非得立牌坊就没意思了……”有人听不下去，反驳一声，就被一双双眼睛盯着似乎要将他杀死。
看着那一双双犯病似的眼，这人反倒笑开一口白牙，明亮的眼睛闪烁着狡黠，隐约挑衅。
“转会是为了找到自己的价值，这其实很正常，但否定培养自己的队伍，无视平时杭队对我们的照顾，开口诋毁辱骂，就是道德问题。这样的人，你们敢亲近我可不敢，走了。”
“你给我站住！”欺软怕硬的两人，面对杭阳的讥讽只敢悄悄抱怨，但这个才进队的小家伙敢说他们的不是，这还能行。
刘东当场就站了起来，凶神恶煞：“你说什么呢？”
小队员是被叫住了，脸上露出怕怕的表情，看起来是被两个人唬住，只是谁也没注意，他的视线擦过刘东的手臂，和身后杭阳的目光撞上了一瞬。
下一秒，小队员胸口一挺提高音量：“我说，你们要走走，我是不会走！我永远不会走！球队就是我永远的家，我爱我家！”
刘东意识到不对劲，这话正常人能说出来，不肉麻吗？
不过现在他顾不上，对方音量一高，他只觉得心虚。仗着老队员的身份教训人，可没想过对方还真敢撕破脸，尤其是……
想到什么，他猛地转头看向身后，就看见包括杭阳在内的所有老队员，都望了过来。国际赛场上锤炼过的犹如一体般的钢铁意志，卷着烧红的铁水泼洒而来，当中的杭阳更是那一点锋芒，凌厉无匹，锁喉毙命。
刘东脚下一软，差点儿没出息地坐在地上。
就在这时，周山带着助理小安进来，怀里抱着厚厚的合同，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4. 新的合同
第四章
周山不知道这餐厅里的暗潮汹涌，进屋就开口：“唉都静一静，吃饭之前有点事要说。”
剑拔弩张的气氛被打破，刘东松了一口气，灰溜溜地坐回到了座位上。年轻的小队员则是一脸遗憾，俏生生地立在桌子边望着杭阳他们这一桌，对杭阳投出一份过于热情的目光，看似要往前去，后来不知道想到什么，又转个头去了另外一张桌。
杭阳这边的桌子陷入短暂的安静。
不是无话可说，反倒是问题太多，不知道从哪里问起才好。
没等再开口，那边儿拖了张板凳，已经大马金刀坐在一体机边上的周山，关掉音乐打开麦克风。
“吱——”
可怕的白噪音被放大了从音响里传出，所有人都抬手捂上耳朵缩了脖子。
餐厅里为之一静，就连灶台里升腾的火苗，都好像凝固了一瞬。
“咳！”周山转身将话筒换了方向，露出讪讪的笑容，“都……到齐了吧？”
不等人回答，又接着说道：“没到齐的也没关系，相互转达一下就好了。我先说说今天这个庆功宴的意义，咱们队这次进入季后赛，也是亚洲球队第一次进入季后赛，里程碑一样的意义，是值得庆祝的……”
那边周山看起来还有一些感慨的话要说，这边终于回神的刘波小声问杭阳：“什么事啊？”
他指的是刚刚刘东那边儿桌的闹剧。
杭峰回答的却是：“有好消息宣布。”
“好消息？”刘波努力跟上杭阳的脑回路。
杭阳点头：“对，你知道的，提前和你们聊过。”
刘波眼睛睁大：“今天吗？我还以为要等放假回来。”
“条款有些改动，回家休假期间正好想想。”
“钱呢？”
“涨了。”
“艹。”刘波骂了一句，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没再聊，也确实没什么好聊。
杭阳给的工资再高，那也是一线的才高，刘波养好伤回来还能不能打球谁都不知道，每个运动员的运动生涯都有三关要闯，发育关、伤痛关和荣誉关，其中伤痛关就是阻碍优秀运动员进步的最大“杀手”。
刘波去魔都队车书峰那边，和他是否背叛杭阳没关系，而是他的眼下的情况就是这样，没必要再拼一届，队里的年轻人蠢蠢欲动早就压不住了，他不让位年轻一代上不来，难不成非得被人撵下去才承认自己老了吗？不如体面离开。
他的选择正确，杭阳也理解，这正是他们能和平相处的原因。
只是……
刘波还想着刚刚刘东那边儿的事：“刚刚那小孩儿说什么离开，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杭阳拿起一颗油酥花生放进嘴里，嚼的嘎嘣脆，香地眯了眼。
“不是，什么意思啊？谁要走？那小孩儿是新进的队员？他说的谁？”刘波急的抓耳挠腮，恨不得跳起来。
杭阳又丢了一颗花生进嘴，不慌不忙，从容平静，用下巴示意他听周山讲话。
那边儿，周山终于把这次球队进入季后赛的表现，狠狠地夸了一遍，然后转口说道：“好的成绩，带来好的收益，俱乐部也有了新的资金注入，考虑到国内俱乐部对球员薪酬待遇方面的变化，我们也不能落后是不是？”
提到薪酬，所有人的眼睛都猛地闪亮，拉长了脖子看助理小安怀里的合同，再不觉得周山啰嗦。
就连宋子轩都搓手：“我才签合同啊，也能涨待遇吗？”
杭阳转头看他，点头。
宋子轩脸色涨红，高兴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用手指搓了个心给杭阳，笑的见牙不见眼。
周山其实也不啰嗦，先说了这个合同是全队重签，但不签不代表你就是“自由人”，只是继续沿用老合同，所以签新合同是给队员们的福利待遇。
另外就是这几年陆陆续续签的合同都不一样，从此以后都用统一的版本，根据所在的队伍，进行甲A、甲B和普通合同三个价位的签约，而且合同全部统一延长到五年。
说到五年合同的时候，有个别队员显然是不高兴的，就比如刘东和孙二这两个，眼神传递，挤眉弄眼。
不过大部分人都很满足。
现在干什么工作不签合同？去单位打工还只有一年合同呢。
五年时长的合同看似队员要给球队卖命五年，但换个角度，这里大部分球员未来的五年都旱涝保收，生活收入都有球队负责，对于对东省队有归属感的人而言，新合同新年限并不是坏事，反而是一颗定心丸。
周山把在他看来争议较大的部分先说了，等着新鲜出炉的白灼基围虾被端上餐桌，宴席终成的时候，最后才说道：“……还有就是我一开始说的薪酬问题了。”
“甲A合同，对应的是我们一线的主力球员，根据当前华国市场俱乐部的最高开价，我们将薪酬足足上浮了3个点，人均达到3万，细节浮动不超过一个点哈。”
食堂里响起小声的议论。
三万在东省算不上多，但这只是基础工资，球队集训有津贴，比赛有补助，拿了名次还有奖金，只要球队继续长虹下去，想月收入超过五万一点就不难。
除此以外，还有一些品牌价值，运动员明星光环等等，这些都是另计的，无法体现在工资里，就比如杭队身上价值千万的代言，和工资一比，天上地下，简直就是零碎。
说起这个，有人和身边人嘀咕了一句：“杭队不是和红牛签约了吗？千万级的签约，他那老爷车都上锈了，要我不说换辆跑车，百万的车也要来一辆吧？”
“买什么车，要我就投资房产。”
“不是，重点难道不是杭队现在还在穿网购29.9包邮的T恤，这件事吗？”
“呵，这事儿？广东湿了解一下。”
这边正聊的专注，那边周山继续说道：“甲B对应的就是二线的队员，自己的级别在哪里大家都有数，提醒你们一句，级别不是永恒不变，定级只是对你们激励的策略，我真心希望你们都具备一线的实力，给钱我也开心。”
在满堂的笑声里，只有刘东孙二少数人笑不出来，感觉到不妙。
终于，周山说出合约金额：“同样是参考国内市场的定价，上浮3个点，我们给二线球员的开价是一万五。”
“哗啦！”
轻微的噪音来自于刘东想要起身质问，撞击桌面的动作，却被孙二提前稳住。
刘东眼睛都红了，咬牙切齿地低吼：“前脚要走，后脚他们就涨价，这是做给谁看呢？”
孙二麻木地看着他，不说话。
刘东没等来期待的回答，表情逐渐扭曲。他希望孙二说，这是针对他们转会的反击，但很明显并不是，新合同的制定不是一天两天，涉及到的法律效应和成本核算，包括当前球队的市场评估，没有三个月以上的筹备时间，根本不可能公布。
就因为他们要转会，所以就每个月多拿出10万打他们脸？不至于。他们再清楚不过，自己对球队的重要性远远没有他们期待的高，就如同他们会选择离开一样，正是因为他们意识到自己在这个球队的可有可无，未来发展的天花板。
可是……这个工资，还是五年的合同，如果早点说，他们也不会轻易走了啊。
就是在二队混混，加上各方面的津贴，每个月也有两万多的收入，看看京城才给他们开多少？13000！而且去了新队，从人际关系到球队配合都要重新开始，没有一年的沉寂，根本无法重新获得重要的位置。
还想上一线，遥遥无期。
这一步，他们走的太惨太笨，像是掉进了茅坑里，给刘东孙二两人恶心的都要吐了。
最后就是普通队了。
普通队相当于青年组，属于球队的后备役队员，来自于历年的青训队。被招募入队后，还可以就读隔壁的东省体育大学。换句话说，普通队大多都是年纪不过20岁的大学生，正是青春年少干劲十足的时候。
听见球队给他们每月工资开到8000的时候，所有人都满足的不得了。
大学生，不找家里要钱，每个月还有8000的收入，偶尔训练补贴下来能月入一万，这收入还想什么呢，必须鼓掌啊！
年轻孩子们拍的手掌通红，对球队的归属感拉满，恨不得死而后已。
杭阳的目光在之前怼过刘东的小孩儿脸上扫过，那小子对视线格外的敏锐，不过就是看一眼，就被对方捕捉，进而被拽进那片遍布仰慕激动的眼眸中。
杭阳嘴角微勾，准确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时景。”
“什么？”年轻小队员的薪酬，刘波并不感兴趣，老实说甲A的合同让他有点心动，偏偏自身的情况他比谁都了解，理智和梦想在大脑里拉锯，问的话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杭阳也百无聊赖地回答：“青训队的小孩儿，我亲手招进来的，看着长大，讨好人的模样一点没变，从小就是个机灵鬼。”
说完，杭阳对时景笑开牙齿，只是个单纯的笑容，小孩儿像是充足了电的小火车，“况且况且”就冲了过来。
都快递到手边的合同算什么，杭队对我笑呢，杭队就是叫我过去呢，四舍五入就是杭队喜欢我呢！
杭队我来啦！
5. 我们都成年了
第五章
杭阳看着弯腰驼背蹲在自己脚边，仰头笑着的小孩儿，犹豫了一下，揉揉脑袋，小声问：“什么时候来的？”
“就前几天，高考结束我就过来了，反正都说好要签我，我还想亲自迎接杭队，李教就答应让我先住进来，我这样没有违规吧？”
“没有。”
杭阳挺窝心，在经历老队友的伤退和核心队员的背叛，一个年轻孩子满怀期待的问句，就这么暖了他的心。
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有着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温柔，“都还习惯吗？大学那边儿去看过吗？东西都买齐了没有？”
他一边问，时景就一边点头，孺慕的眼神就像只小动物。
简单地寒暄了两句，周山那边也说到了尾声，杭阳接下来还有事，就让时景先回去了。
“晚点再聊，去吃东西吧。”
“嗯。”时景猫腰回去，走两步又转回来，“杭队，晚上联网开黑？”
“……”杭阳翻白眼，“以为都跟你一样闲，我倒时差呢，再说。”
“哦……”失望走了。
杭阳起身上了台，未语先笑，哪怕是海盗船长的独眼龙，也掩盖不了他的魅力，往台上一站，队员们就目露期待。
杭阳没有接周山递过来的话筒，反倒是拿过周山手里的合同说：“也别只看着钱，该给你们跟上的球队肯定跟上，这个行业再卷也跟你们没关系，谁吃苦也不能苦了你们，所以为了卷死对手，球队开出的所有薪资都比同行略高一点……”
“哈哈哈哈！”
“我喜欢，您尽管卷！”
杭阳又开口：“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高薪资代表高要求，时间的增加也意味着十倍违约金赔付提高，所以白纸黑字的合同落子无悔，拿回去深思熟虑，签约时间可以适当延长到月底。”
“好！”
“知道了杭队。”
“给我笔！我现在就签！别说五年，一百年都行，东省队就是我的家，老了留下来扫地守大门都行！”
“哈哈哈哈！”
杭阳看着喊话的人，心里高兴。
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有人嫌东嫌西得陇望蜀，有人一心一意爱队如家。
有人想走，没关系，球队不会因为你一两个人的离开就垮掉，就像你在选择的时候，同样我也对你做出了选择。
一本本合同被发到了每个队员的手里。
晚饭前发这么个合同，聪明的人已经嗅出了不对劲，怎么看都是一次“敲响警钟”的行为。
有人已经在私下里打听：“突然涨待遇，是因为有人要走吗？”
有人不知道，也有人胡乱猜测：“是不是因为刘波离开啊？飞机上不都听见了？”
聪明的人摇头：“不是波哥，杭队和波哥刚刚还说说笑笑，不会转头就挥杀威棒。我倒是觉得另外有人，你们最近有没有接到电话，最起码有四个电话打给我，魔都京城川省还有个湾湾的，我是想都没想的都拒绝了，但肯定有人被说动犹豫。”
立马有人提高音量：“不会吧？！有人真的被说动转会那么傻吗？！王牌球队不留跑去二流球队当霸王过瘾去了吗？！村长吗？！别让我知道这个傻逼是谁，看我不削死他！！”
刘东孙二闻言气得头顶冒烟，却连声都不敢吱一个。
围坐在他们身边本来动摇的人，此刻都庆幸自己没有头脑一热去找杭队说转会的事，凡事稳一手果然正确。
两傻逼！
“咳，我过去喝酒啊，晚点过来吃。”有人反应快，君子不立危墙，端着碗就走。
有人随后反应过来，也跟上：“我去说几句话，一会回来吃哈，给我留点儿。”说着一会儿回来的人，却也带着碗筷走了。
脸皮薄不好离开的人，也不再说话，只是闷头吃饭。
满屋的热闹喜气洋洋，就只有这张桌子沉闷，刘东和孙二在一些逐渐察觉到真相的目光中，脊背一点点地弯曲了下去，食不下咽。
……
庆功宴第二天，杭阳还在睡觉。
昨天喝了点酒，又在倒时差，早上闹钟响的时候他挣扎了一下，到底没有起来。
再一睁眼，天已经大亮，敲门声将他唤醒，顶着一鸟窝头，穿着19.9包邮的睡衣，打开了房门。
先是被清晨的阳光耀了眼，正东方的朝向是这栋宿舍楼的灵魂，在东省这样的大城市里，可以打开房门就看见朝阳的地方可不多。
接着就是一张张向日葵般的笑脸，二四六七八，牛高马大的一群年青人将自己的房门围了一圈，当中就有时景这小孩儿。
他们是来找杭阳续约。
其实昨天晚上庆功宴还没结束，就有人来找，都被杭阳改到了今天。
看着来签约的队员，杭阳还是很欣慰，笑着说：“去办公室找周总吧，签约的事情他负责，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还有啊，我很高兴你们继续选择了球队，未来也继续努力。”
组队的队员们笑的堪比向日葵，都亮出一排明亮的牙齿：“压根就没想过换队的事，杭队您别这么说。”
“对，东省队就是我心里最好的球队，别说这辈子不换，下辈子也不换。”
“得得得，过了啊，要我说，就是不换合同，我都没想过换队的事，这合同一换，谁还走啊，傻吗？”
杭阳不想说有人真的傻，他摸了两个脑袋，让人下去办公室签约，然后说：“时景你等一下。”
呼啦啦的人群离开，时景跟在杭阳后面进了宿舍。
时景从15岁起，就在东省队连续参加了四年的青训，每年青训都会被杭队揉搓一遍，但也没有一点儿怕的，而是一种“我终于来到这里，我终于站在您身边”的骄傲自豪。
“杭队，今天休息过来了吗？晚上一起玩游戏？”时景再一次邀请。
杭阳不会因为对方玩游戏就开训，这一代的年轻孩子就是这样，喜欢你才喊你一起玩游戏，看不上你谁要和你组队，好不容易打上的王者掉下来你赔啊！
偏偏杭阳忙的头大，根本没有时间玩游戏，每次被叫上去开黑，菜的鬼哭神嚎，一度达到以一拖四全部掉级的伟大成就。可就是这样，他们见了杭阳，还是会锲而不舍地叫他上游戏。
杭阳进了洗手间放水，隔着门板说：“今天有事还要去机场，你现在还没开始训练吗？”
“训练啦，这几天都跟着李教练训练，昨天上午你们没回来，我们还打了一场对抗，我赢了。”
“不错不错，等我忙过了给你看看。还有我想问的是，你们那几个呢？就你一个人过来？”
“杭队，我能进去吗？”
“……不能。”
“好吧……”时景语气遗憾。
你遗憾个鬼啊！
接着时景说：“大富他奶奶去世了，下完葬就过来。”
“哦。”杭阳按下马桶冲水，“什么时候下葬？”
“还有三天？你要给挽金吗？大富说了微信给他记得多给一块，要给单数。”
“倒是不客气，我给他干什么，我给他爸。”
“那大富得老失望了，这笔钱他都做好计划了。”
“可惜，计划取消吧。”
时景一点不替大富难过，反而乐的不停笑，转口又说：“阎琰怎么说呢？就挺厉害的吧。”
杭阳打开了门，开水刷牙洗脸，声音模糊：“怎么？”
时景探头进来，从镜子里看杭阳的脸，视线落在他还包着的左眼上：“还疼吗眼睛？”
“啊呸！”吐出牙膏沫，不耐烦，“说正事。”
时景只能说：“你不是有次打游戏的时候，说球队快破产了吗？我们问你有什么解决办法的时候，你说明星效应是最立竿见影的，所以阎琰就跑去参加选秀去了，他现在微博有一千多万的粉丝，可厉害了。”
“……”
杭阳呆如木鸡，就剩下电动牙刷的“嗡嗡”声。
眨眼。
时景也眨眼。
继续眨眼。
时景也继续眨眼。
“不开玩笑？”
“这有什么好开玩笑的。”
“这是……等等，我当时的原话是怎么说的，你们还记得吗？”
时景看着已经惊呆了的杭队，笑开白亮的牙齿，宽慰：“您放心吧，都是九年义务制教育出来的，基本的理解力还是在，你当时意思不就是要培养明星球员吗？但明星球员培养起来时间很长，又加上斯篮搏这运动这么新，想要达到您说的效果太难了，所以我们看阎琰长那么帅，不输任何一个偶像明星，就让他去试试咯，曲线救国也是救啊。”
“……”
杭阳都快给这些小孩儿的脑回路跪了。
这是曲线救国吗？这都曲线到绕了太阳系一圈了好不好？
再说……“看来阎琰还是做的比较好，一千万的粉丝都比我高了，他还回来吗？”
“回啊！”时景一副就知道你会这么问的表情，立马解释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阎琰心理洁癖，还有鼻炎。就他们后台里的化妆间，阎琰差点儿死在里面，再加上那些勾心斗角，要不我说你敢现在回来我就天天喷香水，他早回来了。”
恶魔啊！
槽多无口。
杭阳觉得今天一定是自己起床的姿势不太对，竟然会听见这么奇妙的事情，关键还特么真发生了！
杭阳胡乱涮嘴，吐走心里的震惊，稳了稳神后说道：“让他回来吧，不喜欢就别勉强自己。”
老实说，这句话说出口，杭阳自己都不信，千万粉丝的偶像好歹也算是在娱乐圈小火了吧？靠颜值就能赚钱的工作谁会嫌弃，人不回来才是正确的。
接着说道：“这次球队进了季后赛，我个人在全明星排行榜也冲进了前五十，再加上一些其他原因，我也拿到了红牛的亚洲区代言，也算是价值球员，维持球队的运转没问题。”
时景却说：“多个明星不好吗？让阎琰从娱乐圈的渠道宣传一下斯篮搏，也是杭队你一直想要开拓的渠道吧？您不用心疼他，多夸夸他，能帮到球队，他嘴上不说，心里高兴着呢。”
杭阳听见这话，所有的震惊都消散无踪，最后用毛巾擦了脸，转身正视时景，表情严肃。
时景也急忙调整站姿，不再懒洋洋地靠着门框。
杭阳点头：“我知道了，让你们操心是我不对，之后我会更努力。”
“一起努力，也不要看轻我们啊，我们都成年了……”杭阳抬手，时景嗷呜一声，将脑袋送进杭阳的手里，眯着眼睛不再说话。
6. 队长回来了
第六章
无论是即将送葬的大富，还是跑去当偶像的阎琰，都是杭阳急需要联系的人。只是这些比起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又没有那么紧急。
时景离开后，杭阳懒得下楼吃早饭，就从抽屉里抓出一把牛肉干，一边站在阳台上看风景。
要说东省队的环境倒也简单，一共就三个主要建筑。
一栋综合宿舍楼，一层是食堂，二层是办公楼，三层到六层都是宿舍，新月形的半圆建筑，弯弯的走廊串着宿舍，是房龄超过30年的老楼。
隔着操场遥遥相望的就是一栋蓝墙百瓦，如同工厂厂房一样的巨大建筑，里面就是斯篮搏的训练场，眯眼看去，可以看见大门上黑色的大字——“东省斯篮搏精英训练中心”。
中间的操场就很常规，标准的国际橡胶跑道，只不过中间不是绿茵场地，而是并排摆放的两个篮球场，以及夹在中间的室外健身器材。
风吹日晒下，宿舍楼和操场都掉了色，只有那栋去年新建起的训练中心，成为眼前最亮丽的风景线。
骄阳烈烈，奔跑其上的队员，是星光般的点缀，犹如画作有了灵魂。
手里的牛肉干没吃两口，一楼水泥地上推出了几个行李箱，都是今天放假要走的人。
这次出去比赛加教练后勤一共12个人，期间也有队员来替换过，这些人都会得到一个月的假期进行休整。
比赛太辛苦了，就连杭阳都受不了，大家也不是生产队的驴，该放假还是要放假的。
剩下的二队和普通队员就继续留在队里训练，又或者说，即将迎来一场新的，事关他们在新的赛季，能否升级的重要训练。
这期间还会有一些国内的商业赛要打，算是练兵的好机会，也是筛选队员的好机会，所以其他人都可以放假回去，杭阳还走不了。
杭阳再次探头出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刘东和孙二两人推着行李箱从一楼出来。
这两个好基友还真是同进同出，连回家都在一起，事实告诉我们，结交朋友也要找聪明点的，不然两人能傻一起去。
他们离开的很安静，头也没有回的往大门去，杭阳在三楼都能听见他们略显落寞的行李箱滚轮声。
有点遗憾，为他们错过最后的挽回机会，杭阳表示可惜。
毕竟是手把手培养出来的梯队队员，来道歉的时候态度好一点，考虑到球队的发展，自己肯定也会掀过这篇，可惜了，被自身价值不符的自尊心绑架，只能祝江湖路远，紫禁之巅再见了。
一边是落寞离去的背影，一边是熙熙攘攘续约的队伍，杭阳这一刻清晰无比地感受到冬去春来的交替。
更新换代来的就是这么突然。
老队员退役的退役，转会的转会，年轻的队员却已经迫不及待地崭露头蓬勃生长，但有多少人能够站在他的身边，还是一个未知数。
或许，一场大换血，球队就此衰落，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杭阳！”刘波扶门站着，对杭阳勾手，等人到了见面就问，“这合同什么情况？”
杭阳笑：“怎么的，想续约了？”
刘波翻了个白眼儿：“说实话。”
杭阳就把实话说了，很高兴的和刘波一起吐槽了一通国内俱乐部好歹不论的难看吃相，至于那两个大傻子，聊他们都觉得降低自己的格调。
接着刘波担忧地问了一句：“下一步呢？你的打算？”
“集训队，加上商业赛，选拔一批新人上来。”杭阳把打算说了。
“不考虑挖人转会吗？咱们这里又不是国家队训练中心，每年都搞精英训练营，一茬茬的练了多少人出来，最后都被别的俱乐部收割，又不是做公益，以咱们球队的实力和你个人的名望，要从其他俱乐部挖人也不难，摘果子嘛，谁不会啊。”
杭阳眉梢一扬：“冷静，戾气突然那么重干什么，要说果子，你可是我眼里最香甜的果子，还不是被人摘了？我说什么了吗？”
刘波愣了一秒，继而：“那我就不去呗。”
“不至于不至于。”
“嫌弃我？”
“想多了想多了。”
“啧，什么意思啊？”
杭阳想了想，说：“没有风雨的斯篮搏就是一滩死水，你离开并不是坏事，带着所有的经验和技巧培养出新的人，我渴望的是势均力敌的对手，宝剑锋从磨砺出啊。”
“……”刘波怔怔，最后竖着拇指总结，“比都被你装完了，觉悟高啊。”
杭阳笑开白牙。
既然杭阳这边不当回事，刘波也就放下心来，拿着自己的行李，由杭阳亲自提着行李，开着车，将他送上了前往魔都的飞机。
这次一别，再见或许是对手，但就像杭阳说的，一家独大的球队并不健康，东省队需要对手。
从机场回来，杭阳分别给大富和阎琰打了一个电话，都没联系上，最后只能发个微信问候一下，就暂时放下工作。
他给自己放了一天的假，什么事都没管，在窗外持续响起的训练声中，倒头在床狠狠地睡了一个大觉。
下午，电话铃响，杭阳昏昏沉沉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车狗】。
杭阳清醒过来。
车书峰这个时候突然打电话过来，才把刘波送走的他，用脚想都知道车书峰想干什么。
“喂。”接通电话，懒洋洋地说着。
车书峰在电话那边桀桀怪笑：“刘波儿已经平安到达了，我把在魔都的别墅拿给他住，还安排了私人医生二十四小时跟着，刘波儿感动的不行，当场就想和我签约。”
“哦。”杭阳闭着眼睛，从鼻孔哼出一个音。
对面的兴奋卡顿了一瞬，继而强行找补，“你生气也是正常，听说你们球队昨天庆功宴上突然拿出新合同，我知道你想挽留刘波儿，没办法人才难得啊，我可是开了百万薪酬给他，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也要体谅人家的难处。”
杭阳翻了个身，只想挂电话。车书峰这货纯属有病，在他这里只要占到一点便宜，就能兴奋到嗷呜狂啸，这次成功把刘波挖走，杭阳几乎可以想象接下来车书峰得犯多久的狂犬病。
不过杭阳还是配合说道：“百万年薪，还是带队赢了我才开出的价格，刘波就是盛情难却过去看看，你以为他真要走啊，在我这里当队员，年薪随便都是五六十万，今年的新合同还有得涨，你高兴的太早了。”
闭眼说瞎话，就是看透了车狗的本性，被人争抢的才是真香，为刘波争取更高的福利，是他最后能为他做的事。
车书峰果然上当：“谁说赢了你才有百万年薪，这是我直接开的价，真要赢了你价格更高，既然来了，你就别想着人会回去。”
“什么？你竟然拿那么多钱？”杭阳吊着嗓子努力表演出自己的不可思议。
车书峰魅惑狷狂一笑，“爷有的是钱！”挂掉了电话。
杭阳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将电话移开，捏鼻梁。睁开眼就被不好的东西缠上，今天的运气一定很糟糕。
不过很幸运，现在已经是傍晚七点，太阳都快落到山的背面，距离今天结束不远了。
洗脸刷牙下楼，幸好提前交代，食堂留了份饭菜在冰箱里，杭阳拿出来用微波炉热了一下，正要埋头吃饭，听见动静赶来的周山就出现了大门口。
和杭阳一样，周山也跟着出国随队参加了大部分的比赛，期间为了国内球队的事情，周山还来回飞了很多次。如今结束比赛回国，所有人都在倒时差的时候，杭阳作为上场的选手都可以休息，只有周山不行。
熬了一天，眼睛里的血丝都出来了。
杭阳见他这精神状态，就说：“还在呢？赶紧回去睡觉，这边的事交给我处理。”
周山摇头，坐在杭阳对面，开门见山地说：“魔都队今年签了两个外援，艾赛亚·科菲和巴特·卡梅伦，这事儿你知道吗？”
杭阳愣住，嘴里的饭顿时不香了，“难怪车狗犯病给我打电话，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什么？”周山疑惑问道。
杭阳就把车书峰打电话过来的事说了，最后摇头笑道：“他以为我涨工资是为了留下刘波，我以为他打电话只是为了炫耀得到刘波，原来都留了一手，还算有点心眼。”
“所以呢？”周山可没兴趣跟着杭阳感慨，在他看来车书峰和杭阳的关系怪怪的，尤其车书峰那边，有时候明显就只是在斗气，动不动就洒几百万来斗气，这是什么壕？
“不过就是外援也没什么，多少NBA球员来华国，最后也就一个熬过了水土不服。怎么把个人英雄式的欧米打法完美嵌进华国球队，他们才更需要操心吧？我倒是觉得刘波有点可怜，不过就是找个地方养老，却要给车狗的狂想买单……算了，我晚点去个电话问问，实在不行把人叫回来得了。”
周山失笑：“嘴硬心软说的就是你。”
杭阳不说话，大口干饭。
“杭队杭队！”时景像头鼻子灵敏的猎犬，闻着味寻到了食堂门口。
看见杭阳在里面，眼睛一亮，一路小跑的把手机递了过来，说：“阎琰今天有个微博采访直播，你看你看。”
说完，像献宝一样，就把屏幕怼到了杭阳的眼睛前面。
杭阳眯着眼睛往后退，总算看清楚了屏幕里那个帅的惨绝人寰，一脑袋发胶三两重，修眉润眼，高光淡彩，甚至嘴唇红的不正常，大抵是涂了口红的大男孩，竟然还真是他认识的那个阎琰。
变了，又没怎么变，一眼能看出来是同样的人，但眼角眉梢的每个细节都精致太多，像是和杭阳这种泥里打滚汗里泡澡的糙汉子身处两个世界，就连那冷眉冷眼不耐烦的模样，都透着一种当下里流行的禁欲气质。
怼脸的大特写找不到这张脸上丝毫的瑕疵，星宇般的黑色眼眸隔着屏幕，像是和杭阳来了一场跨越时空的对望：“队长回来了，我决定退赛，大家再想关注我，可以关注东省斯篮搏球队……”
“噗！”
杭阳嘴巴里的饭吐出来，喷在了目瞪口呆的周山脸上。
你离婚娶我吧
第七章
杭阳晚上没吃饭。
好不容易吃进嘴里的饭，又被吓地吐出来，做梦都没想到，阎琰给斯篮搏拉人气的方法是这样，关键他还真舍得放弃这高薪厚禄的工作，说退赛就退赛，干脆利落的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总之为了压惊，杭阳从食堂的角落里搬出了他闲置小半年的烧烤架和木炭，又从冰箱里翻出最少十斤的肉，接着就在宿舍楼的楼下水泥地上，架火烧烤。
今儿个爷高兴，烧烤DIY走起！
闻着味下来的队员们将杭阳围了一圈又一圈，后来就连切肉烧烤的工作都不用杭阳做，在远离火塘的屋檐下往躺椅上一靠，满眼星空，凉风习习，东省的夏日难熬，潮湿闷热就连夜晚都很难熬，却有人扇风，还有接连不断的肉串递到了他的手边。
堪称皇帝般的史诗享受。
肉串下肚，压了惊，杭阳这时候才就着孜然的香气，慢慢地回过味来。
仔细琢磨，阎琰他们这办法其实也不错，合理利用手边的资源，获得短期的利益，随后反其道而行扩大舆论，最终将目光引导到需要的方向。
现在回忆直播间里的粉丝留言，其实已经有那个味了。
【啊啊啊啊不要啊哥哥，我就靠你的颜活着了，你怎么可以退赛。】
【不是等等，这些练习生不是签约公司，难道想走就走，等等难道他是独狼？】
【震惊·jpg，队长是谁？斯篮搏是什么？卧槽我今天五个亿的生意不做来看采访，却吃到这么大的瓜，嗯好香~】
【爱豆圈大地震，竟然有人不想当明星只想打篮球，好吧，我知道斯篮搏是什么。】
【斯篮搏：类似篮球的团队赛，利用篮筐下四张蹦床疯狂灌篮，且允许冲撞的暴力美学。兴起于近十年的极限运动，受到各国年轻人追捧，并且已经发展出职业联赛，观看精彩度一流，体验感超一流。*度娘】
【等等！哥哥的队长难道是那位！？我听到了什么？这也是我粉的极限运动兄弟啊！没想到我和我爱豆粉了同一个人，滑稽脸·jpg】
【第一次知道斯篮搏这个小妖精已经引起了我的兴趣，等着吧，必看不错！】
杭阳自问在极限运动圈还是比较有名气，一来得益于斯篮搏这项运动在国际上日益增加的关注度，他在上个赛季的常规赛上确实有很不错的表现，从某方面而言他的球路风格甚至很符合老外们的喜好。
另外一点当然和他那个同样从事极限运动的小弟弟有关，毕竟兄弟两人可以在极限领域都做出成绩的不多，也让他的身上多了一些传奇色彩。
能够拿下红牛的亚洲区代言，正是他在这个领域获得一定成功的表现。
然而这并不能改变球队连年亏损，他把所有代言费都填进俱乐部，还是无法平账的事实。
想赚钱，球队就需要成绩。
斯篮搏需要赛场。
只有来自于各个渠道的关注，才能吸引更多资本的进场，将斯篮搏逐渐发展成不输给篮球、足球等甲级联赛的俱乐部的联赛制，进而让球员有高薪可以拿，俱乐部有商业赛可以打，就此形成良性循环，让更多优秀的运动员进场，直至加入国际职业联赛的赛场，让华国斯篮搏真正占有一席之地。
而不是如同杭阳他们这次的季后赛一轮游，昙花一现。
这些想法说起来复杂，但无论是杭阳在做的，还是阎琰今天的语不惊人死不休，其根本目的就是为了推广斯篮搏。
绝对是在解决杭阳现在所面临的难题，半年后入不敷出继续亏本的办法之一。
切好的西瓜递到嘴边的时候，杭阳才回过神来。
时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一趟，买了个西瓜回来，切好的第一份就先摆盘递到了杭阳面前，然后才说：“刚刚我和阎琰通了一个电话，他说他明天过来。”
杭阳点头，有点担心：“比赛可以随便退吗？那是什么比赛啊？”
总不会是村里的选美，一千万的粉丝，没有一个好的平台，还真就做不到。
“黄果卫视的选秀综艺，再下一场比赛就要成团了，这最后一步差不多是三分之二的淘汰率，最激烈也是最热闹的时候。您不在国内不知道，阎琰火起来的方式相当奇葩，前几期录后台的时候，阎琰四仰八叉地在沙发上睡觉，露出的腹肌瞬间吸粉百万，本来操的花美男人设，却变成了阳光开朗大男孩儿，偏偏又是个看谁都跟欠了二五八百万似的，大概就是这种强烈反差突然就火了。”顿了顿，时景说，“长得好也是真的，没这场意外成团也应该没问题。”
杭阳点头，表情认真但眼神空茫，有听没有懂。
娱乐圈？
掏耳朵，那世界距离他太遥远了，每年除了过年过节可能会去电影院看看贺岁片，他一年到头关注的娱乐圈新闻，可能还没有他被时景拉着上游戏的时间多。
很在意阎琰这一路的历程，也很感动他的努力付出，杭阳很认真地去听了时景的话，但就像他不理解车狗的脑回路一样，也不理解露个腹肌怎么就能火，他这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就连门卫养的那头恶霸犬都有腹肌。
娱乐圈的审美真奇怪。
等着时景说完，杭阳面前盘子里的西瓜也吃了一半，他吃西瓜不吐子，当吃瓜子一样连瓜瓤一起嚼吧嚼吧吃了，最后一摊手。
“让我和阎琰聊聊。”
时景眼睛一亮，将手机打开，快速地拨通了阎琰的微信视频。
杭阳接过手机的时候，阎琰的脸已经出现在屏幕上。
这一看，顺眼很多。
肤色恢复了正常的麦色，嘴唇也不在红的那么浓艳，穿着一件白色的圆领T恤出现在镜头里的模样，除了被修过的眉，整体是他记忆里的阎琰。
“呦！”杭阳拿起一片西瓜，眯眼咬下一口，“时景买的沙地西瓜，好吃，明天你过来请你吃。”
阎琰点头，嘴角牵出淡淡的笑，看似冷漠高远的一张脸，只有那双黑眸隔着时空传递出似有若无，压抑极深的濡慕。
杭阳肃下面孔：“就这么走，没有合同纠纷吧？”
阎琰摇头。
“飞机还是高铁？几点到？”
“飞机，中午就到。”
“行，看你干了件这么不得了的大事，发个详细信息来，明天中午我去接你。”
阎琰眼睛一亮，点头的力度都重了一点。
和阎琰这种三句话都敲不出一个响的闷葫芦也没什么好说，有事说事没事不聊，反而是他轻松的相处。
杭阳不觉得嘘寒问暖对阎琰是感谢，在这小子眼里闲聊简直就是一种痛苦，杭阳干脆说：“现在没事吧？没事开黑？”
阎琰却很遗憾摇头，退赛突然，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确实是没时间。
杭阳只能说明天见面再聊，遗憾地挂了电话。
转头就看见时景蹲在脚边，用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
时景是正经的高中生，刚刚高考结束，比阎琰小一岁，但看面相却小了能有三岁模样。明明阎琰也才19岁。
这张脸和记忆里15岁初见面没有太大的变化，单论肤色比阎琰还白，透亮水嫩，腮帮子比别人多了一团肉，像是嘴里含着东西似的，后来杭阳才知道这团肉竟然叫“婴儿肥”，一百个男生中间能有一个留下这样的特征都很难得。
快190的个子了，顶着一张莹白带着婴儿肥的脸，眼眸明亮狡黠，蹲在地上仰头看人的模样说不上来，总之给杭阳一种自己似乎养了什么奇怪动物的感觉。
杭阳想想，说：“那我们开黑？”
时景的眼睛骤然光芒绽放，高兴的原地起跳：“万岁！”
随后扯着嗓子大喊：“和杭队一起开黑，谁来？菜鸟不要，本人王者三星，要来自给自足，不怕掉级的。”
杭阳：“……”永远的黑历史啊。
也不是第一次联网了，时景的辅助打的很好，杭阳去哪儿他都跟着，说干就干反正有奶妈兜底。
不小心丢了奶妈，杭阳一个人莽上河道，才一冒头就被对方打野抓住，按在河里一通暴揍，丢掉了一血。
丢人头的是杭阳，谁敢多说什么。
反而义愤填膺地纷纷发言：“杭队等着，我来帮你报仇。”“哪个小瘪三揍的你。”“杭队，团一个吧，我出大了。”
时景探头过来看了一眼杭阳的手机屏幕，说：“杭队，你怎么不用闪现？羁绊的回血技能很鸡肋，伴侣组队双加血量大次数还多，你一直一个人，这把打完出去换掉吧。”
杭阳打的有点上头，心不在焉：“再说，习惯了。”
时景眼珠子一转：“人都不在那么多年了，您还不离婚吗？离婚娶我吧，我也可以建女号做羁绊任务哒~”
“嘘，我在黑暗里独行，等我……”
【盲僧·随便玩玩玩家死亡】
杭阳放下手机，面无表情看向“自荐枕席”的时景，说：“死了。”
可不惯着你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重新获取，刷新本页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
如果刷新两次还未有内容，请点击下方的[章节错误]！
队长吹响了集合哨[斯蓝博]最新章节、队长吹响了集合哨[斯蓝博]静舟小妖、队长吹响了集合哨[斯蓝博]全文阅读、队长吹响了集合哨[斯蓝博]免费阅读、队长吹响了集合哨[斯蓝博] 静舟小妖
《队长吹响了集合哨[斯蓝博]静舟小妖
《极限大佬一心向学》作者：静舟小妖
《滑雪后我成了大佬》作者：静舟小妖
《我的味道该死的迷人[花滑]》作者：静舟小妖
《斗舞让我上》作者：静舟小妖
集训第一天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重新获取，刷新本页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
如果刷新两次还未有内容，请点击下方的[章节错误]！
队长吹响了集合哨[斯蓝博]最新章节、队长吹响了集合哨[斯蓝博]静舟小妖、队长吹响了集合哨[斯蓝博]全文阅读、队长吹响了集合哨[斯蓝博]免费阅读、队长吹响了集合哨[斯蓝博] 静舟小妖
《队长吹响了集合哨[斯蓝博]静舟小妖
《极限大佬一心向学》作者：静舟小妖
《滑雪后我成了大佬》作者：静舟小妖
《我的味道该死的迷人[花滑]》作者：静舟小妖
《斗舞让我上》作者：静舟小妖
爱情的毒
第十章
蓝色的身影犹如北极上空的极光般缥缈，又似出膛的子弹，卷着浓浓的硝烟味，迎头冲上。
站在中场，负责拦截的队员，看着迎面奔来的杭阳，吓到发出灵魂的尖啸。
他要撞击我！！！
明明在穿上防护装备那一刻，就意识杭队的打算，可惜这种后天生成的意识并没有带入赛场，当他再一次习惯自然地拦在杭队前方的时候，满脑袋想的还是杭队可能用上的技巧，潜意识地确认对方一定会避开自己。
事实却是，杭队作为进攻方，虽然手里拿球，却并不畏惧他的出现。
他不打算绕过他。
他要撞他！！
拿球的人不怕被抢，还要迎面撞上来，这是什么鬼认知！？
不。
这不是篮球，这是斯篮搏！
这就是斯篮搏！
这名队员也算反应够快，瞬间架起防御，浑身猛地绷紧，从背脊牵引出力量，最终在胸口部位紧绷出钢铁般的力度，同时双手上移，双腿想要稳住下盘，以应对杭阳的来势汹汹。
然而，到底晚了一步。
杭阳像是扑咬的猛兽，将肩膀下沉，肩胛骨对准他的胸口，犹如亮出的獠牙一般，毫不犹豫地撞了上去。
“嘭”的一声闷响。
队员在呜咽声中，向后抛飞出去，再重重落在地上，再一次发出“嘭”的闷声。
将近2米，195斤的人，就像个小孩儿一样，被杭阳撞飞了。
杭阳将人撞倒，保持着前冲的势头，他脚下步伐挪移，篮球在手中起伏，箭般射离中场，跃入蹦床区。
一沉。
一弹。
气沉丹田，往上一跃。
勇猛的身影以两点一线最短的方式，落在篮下后方的蹦床上，最精妙的位置，最准确的力道，那是将蹦床的反弹力利用到了极致的技巧！
于是，深深下沉的蹦床反弹出最大的力量，将杭阳高高抛起，他飞起来！
球举过头顶。
轮臂灌篮。
“嗡！”
篮筐震颤。
灌篮！！
“咚！”
“咚！”
“咚咚咚！”
穿篮而过落地的篮球，在地板上旋转弹跳，发出犹如拍打心脏的声音。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心脏，像是被看不见的大手，攥住了一般。忍不住地吞下口水。
聪明人，已经在这瞬息间，察觉到了自己和杭阳最大的不同。
那名队员还维持着倒地的姿势，努力扭转他的脖子，用目光追随着杭阳的身影，直至篮球落地，他放松身体，软了下去。
喘。
胸口好疼。
头顶的大灯太耀眼了。
“沙沙沙”的脚步由远及近，一只手指关节处磨出老茧的大手，挡住了他眼前过于明亮的灯光。
然后是杭阳背光的脸。
看不清表情，像是被笼罩在这个人的阴影里，胸口更疼了。
安静的脚步声，还有那极致压抑的气氛，与之前的兴奋战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很多人看着杭阳的目光闪动，复杂的难以形容，只有最深处留下一抹畏惧。
就连时景都咕咚吞下一口口水。
这是斯篮搏，真正的斯篮搏。
想想从世界职业联赛上归来的一队队员吧，断手的断手，断脚的断脚，就连杭队现在还顶着海盗船长的造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懂了吗？”最后还是杭阳先开口。
短暂的安静后，是时景先回答：“懂了！”
杭阳看他。
时景组织语言，大声地说：“我知道您想要教我们什么，斯篮搏在华国发展到现在确实有点奇怪，本来就是暴力美学的运动，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即便没有力量，也可以轻松依靠技巧就能获胜的奇怪思想，反正我早就觉得这个发展趋势不健康。”
杭阳点头。
有人聪明地跟上，“就是啊，到了国外，老外才不和你玩闪躲技巧呢，说撞就撞上来，再是灵敏，也不是说避就能避开。”
“对，就是。”
“害！我前几天看了咱们常规赛的比赛，还写了不老少的总结，怎么回头就忘。”
“……在亚洲赛场，都没有这种感觉。”
杭阳说道，“你们应该都看过我们和米国的第一次常规赛吧？为了这场比赛，我们提前半个月就在灌输概念，无论是碰撞也好，骑脸也好，包括这些米国佬进了球，用又贱又狠的表情往地上唾的口水，我们都在赛场反复地打过预防针。”
环顾一圈，看着每个人认真的表情，杭阳严肃地说：“即便如此，我们还是在上场的第一时间被打蒙了，打傻了，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甚至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队友被撞得惨叫摔倒，包括我自己被撞上的瞬间，才知道我们球队和世界最顶端球队的差距是什么？
就像是被大卡车杀死，碾压成血沫。”他说。
杭阳尽可能地找残忍的词汇去形容。
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无法形容那一场比赛带给他的恐惧，就像是经历了一次死亡，当他从坟墓里爬出来，米国队却已经在他的头顶形成了一片阴影。
那之后，华国队再遇见米国队，一次都没有赢过。
米国是斯篮搏的发源地，杭阳将斯篮搏从米国带回来，各种因素导致这项他深爱的运动，被入乡随俗染上了很多不应该有的毛病。
国内的斯篮搏还没完全发展起来，却已经呈现出了“不健康”的姿态。
杭阳见大家求知若渴，干脆暂停今天的训练，将所有人围成一圈，席地而坐，你一句我一句地交流了起来。
“持球者躲避，拦截者撞击，这种习惯性的认知错误必须要改正，联赛不是表演赛，没有在平时的训练里养成意识，临到赛场根本无法形成有效动作和反应。”
也有人疑惑地问：“是今年才发现问题的吗？”
杭阳点头：“问的很好，下次别问了。”
“？？？”
杭阳看这小子真不明白的表情，想了想说道：“今年不仅仅是我们第一次冲进季后赛，也是我们第一次冲出亚洲。”
这样一说，这小子反应了过来：“哦哦哦！记起来记起来了！”身边的人推着他笑，他拍着脑袋一脸懊恼。
在“亚洲第一支季后赛队伍”的成就面前，“亚洲出线”这个成就不值一提。毕竟你不在洲际赛场上脱颖而出，又有什么资格进入国际赛场。
然而事实，就是东省队在才结束的上个赛季，还是第一次在洲际赛场上干掉岛国和思密达、澳洲等更早进入这一项目的斯篮搏强国，以亚洲第三排名冲进世界赛场。
最后靠着一股韧劲，以及残肢断臂都不退缩的勇敢，反倒成为了亚洲历史以来，第一个冲进季后赛的亚洲队伍。
东省队是不幸的，在进入世界赛的第一场比赛就抽签遇见了米国队。
但也是幸运的，米国的打法给了他们很大的冲击，但也用着蛮横不讲理的姿态，撞开了他们守旧的大门。
在不断的复盘中，可以清楚看见，东省队的几名主力的茫然不知所措，以及被撞怕了之后的畏首畏尾。
杭阳更是在那一场比赛上，没有组织出一次有效的反攻，没有一点华国第一职业队长的风采。
这样一个跌到谷底的球队，在备受诟病的指责声中，却出乎意料的没有沉沦。
就像是一场触底反弹，漂亮的复兴之路。
在接下来的常规赛里，重新冷静下来的杭阳，带着已经做好了全新准备的队友，开始飞速的成长，从适应赛场变成掌控赛场，从一只只弱鸡，成长成一头头凶兽。
拦截的时候撞人，不过是国际赛场上最常见的防守方式。
杭阳犹如才从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下来的战士，还没来得及洗掉那一身的血腥味，就迫不及待的将这份宝贵的经验，传授给了他们。
所有人都认真地听着，把自己变成海绵，疯狂地吸收每一滴的营养，时不时地点一下头，若有所思。
一转眼，时间过去，今天上午的训练时间结束。
杭阳离开的时候，时景追了出来，“杭队，你要去接阎琰吗？”
杭阳点头，看懂他的意思：“要去？”
“嗯。”时景说完又顿了顿，“我去洗个澡，洗完了再喷上香水，熏死他。”
说到最后，时景已经从训练场上杭阳的威慑力中走出来，神情再度灵动，眉飞色舞。
杭阳：“……”
既然时景要洗澡喷香水，杭阳也不好一身大汗的去见为了球队牺牲巨大的功臣，便也先回宿舍冲了个凉，叫上时景再出门，就发现有点不对劲。
彼时杭阳正拽下他老爷车外的车衣，停车场就在大门边上，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大门口探头探脑的人吸引。
年轻、漂亮、女的。
或者单独出现，或者结伴而行，有的羞涩的假装路过，短短一分钟已经路过三次，也有干脆就大大方方，不但找到门卫老彭打听问话，就连那只总是淌着口水被杭阳嫌弃不行的恶霸犬，都被骚扰了腹肌。
杭阳手上动作渐缓，时景察觉转头看了两秒，大大咧咧的就走到门口，没过一分钟就带回标准答案。
“阎琰的粉丝，知道他今天过来，跑来堵门。”
“……”
“咱们球队算不算出圈了？这家伙还是有点用啊，早知道就不喷香水了。”
“……”
时景是真的喷了不知道多少香水，杭阳开着这辆老爷车上路的时候，车里充斥的廉价香水味差点没让他的鼻炎也犯了，最后开着窗户一路到了机场。
到了一场接机口一看，吓！这里人更多！
最少20个姑娘守在接机口，手里举着灯牌，灯牌上写着“Y?Y”“我爱YY”“阎琰”，堵得结结实实，杭阳的体格都靠不进前去。
这些姑娘似乎带着怨气，义愤填膺地说：“怎么还有人只想打球不想当明星的呢？”
“对啊，阎琰的颜值正到十年少见，生图都360°无死角，我连他拍什么戏接什么剧当什么男主都想好了，他竟然说退赛就退赛。”
“一群肌肉男抢一个球有什么好看的，我就不喜欢看篮球。”
“运动款的我倒也行啦，只不过一想着以后追阎琰比赛，还得看他和一群脸上长痘，龇牙咧嘴的队友庆祝拥抱，我就受不了。”
“你这么一说画面马上就有了，受不了，我老家就把满脸痘坑的叫麻子脸，他还表白你拽我干吗看哪儿看后面卧槽！！！！”
极致仰头。
平均190的身高，瘦高匀净，一个脸上皮肤白净细腻，带着点儿婴儿肥，一个五官深刻，气质沉稳，凤眼弯弯似笑非笑。
并肩而立的两人，就这么居高临下的，以俯视的目光与姑娘们对望。
大门口吹来一阵风，浓郁的香水味劈头盖脸地狂扫而过……
姑娘们：啊啊啊啊这香味，我是中了爱情的毒吗？
是感情绑架啊
第十一章
【论当我用160的身高，距离1米内遇见190身高的男生时，巨大的压迫力下，我的心跳能在三秒内增加至多少？】
郑芊芊是地道的东省人，从祖上十八代就没离开过这片土地，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她从渔村里出来，家里有22艘渔船，经营着村子里最大的一家海上养殖场。
作为老板家的独生女，不说千娇万宠的长大，但大学毕业三五年内不想工作有什么问题吗？不就是在家里吃吃喝喝睡睡花花钱吗？爸妈有钱乐意养！
闲暇无聊，郑芊芊追剧追星，阎琰算是她追的最投入的一个，靠着挥金如土的豪气，已经是阎琰后援会的一员骨干。
谁知道三个月不到，临到成团前，阎琰突然直播退赛，后援会第一个反应就是合同纠纷，虽然到现在都没查到阎琰背后的公司，但能有这样的人气没有公司运作怎么可能，阴谋论下，东省斯篮搏球队就成了暗中运作的“黑手”。
╮(╯▽╰)╭反正我们家阎琰一定没错，阎琰要离开我们，肯定是那个啥啥球队的问题。
郑芊芊就带着全国阎琰后援会姑娘们的委托，和会里几名骨干，计划在机场先接机阎琰，趁机问他要是被绑架了悄悄递个眼神，随后打算和阎琰一起前往球队，和球队老板来一场谈判桌上的“厮杀”。
手机里的110已经按好了，谢谢！
昨晚上，她们天黑后甚至还踩点，提前去了一趟训练中心。
就看见二十多个牛高马壮的男人们在楼下广场平地上吃烧烤、打游戏，吃的满脸流油，还脏话连篇。
一想着阎琰爱豆接下来要在这样的环境下，和这样的一群莽汉一起打球，泪崩了哇啊啊啊~~
郑芊芊是个娇娇女，说起话来极为苛刻尖酸，就是在她嘴里，将东省队的队员们，全部变成了麻子脸。
然而说的正上头的时候，被人拽着胳膊往后看，她不耐烦地回头，瞬间就被一片高海拔的身影笼罩。
是压迫力，也是正中红心的审美，心跳瞬间加速翻倍，极致扬高的头，郑芊芊甚至有种缺氧的感觉。
没有麻子脸！
皮肤状态比我还好？
一个清秀一个俊逸，颜值也好正！
这是多高啊？九头身算什么，这特么是十二头身了吧？
啊啊啊啊！肩膀好宽，又厚又结实的样子，好想整个人扑进去啊！被单臂抱起的感觉一定好爽！！
即便不论长相，平均190的身高，对于众多女生而言，这样近距离的接触都是不小的冲击。
仔细想来，阎琰之所以火爆，和他的身高也不无关系。
如今同样品质的男性出现，还是两个颜值即便不如阎琰也非常优秀，关键没有麻子啊没有麻子，心动的声音简直要响彻机场。
当场郑芊芊就变了脸，眼睛圈出了一对心。
杭阳还好，25岁的男人什么没见过，现在单身不是他没有吸引力，而是他没有时间谈恋爱。
倒是时景有点脸红。18岁的小孩儿前几天还在为了高考而奋斗，校园生活简单单纯，如今才第一步踏进大学，就被社会上的小姐姐直勾勾地盯着看。
血液涌上头，情绪就有点失控：“没有麻子啊，青春期的时候，家里会给买痘痘霜，再少吃点油辣就好。”时景解释的很认真，还弯下腰把脸往最近的姑娘面前递：“你看，还行吧？莹白水嫩，平时有空也会保养一下。”
“嘶~”郑芊芊第一次发现自己有点儿晕脸，心脏“扑通扑通”差点爆表，紧接着“嘭”的脸就红了。
这这这……再一次心动的声音吗？
浓郁香气袭来的时候，郑芊芊嘤咛一声挂在同伴的身上，再发不出声了。
时景是个社交悍匪，马上就和接机的姑娘们聊了起来。
“你们也是接阎琰的啊？我们也是来接他的，他是我朋友，我们青训队认识四年，关系可好了。”
“……”
“阎琰打球真的超棒的，在娱乐圈发展不是说不行，但挺可惜的吧，回来东省队他可以去冲击世界冠军。”
“……”
“没有人绑架他，哈哈哈，真的，他就是喜欢打球。”
“……”
“对了，这是我们球队的队长，超级厉害的，今年亚洲的红牛代言就是他，你们去买最新推出的红牛就知道了，我们球队绝对不是什么不正经的球队。”
杭阳被看着，勾着嘴角笑了一下。
他左眼的纱布还没取下来，但这并不影响他的魅力，作为球场上运筹帷幄的队长，自身又经营着一家俱乐部，妥妥的也算个见多识广的成功人士。
自信的男人身上有独特的气质，即便随便穿着，脸上还带着伤，可就是这样慵懒放松的随意一站，就让人移不开眼。
比起身边这个巴拉巴拉说个不停的小孩儿，很快姑娘们就从杭阳的身上感受到了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吸引力。
那是成熟的，浓郁的，让人迷醉的X吸引力。
于是，很快时景就感觉到了奇怪的差距。
姐姐们看他的目光都很热情，笔直的，但却没有人敢直视杭阳，偶尔会有些偷偷摸摸的目光落在杭阳的脸上，很快又离开，那眼神说不上来，反正让他浑身不自在。
也对哦，杭队虽然平易近人，但打球的时候超级可怕，今天杭队进场只打了一个球，他却要消化好几天，姐姐们怕他也是正常。
偷偷观察这位队长的肌肉线条、嘴唇形状、眼尾弧度等，包括连手指甲都被悄悄扫过一圈的姐姐们：“？？？”
谁怕了！
说话间，接机口开放，从湖省飞往东省的飞机旅客走出来，长长的通道人群涌动，但其中有一人靠着身高优势，远远的就被发现。
“阎琰！！！”尖叫声瞬间响起。
阎琰穿着随意，黑色的工装过膝短裤，配合黑色的圆领T恤，同样深色系的藏蓝鸭舌帽下面，是一张高鼻深目刀削斧凿的脸。
真人比电视上还要好看，脸更瘦，下颚线清晰，自然色的嘴唇也足够的红润，还少了那种人工香精般的假精致。高挑的身高是另外具有吸引力的地方，节目里没有一个人敢站在他身边，更可笑的是一位据说百年才有一个的“帅哥”，站他身边竟然不到肩膀，简直就是一种羞辱。
被粉丝接机，阎琰的眼里并没有太多的波动，无论是他去参加选秀节目也好，还是突然就退赛也好，都目的明确，毫不留恋娱乐圈的虚假繁华。
也正是如此，他和粉丝的互动极少，只是一个浅笑点头，就已经是他能够做出的最大的回应。
然而今天，所有粉丝都亲眼看见，阎琰在走出通道口时，明显地顿了一下，继而眼睛一亮，推着行李也健步如飞，接连超过数十名旅客，来到了接机众人的面前。
随后，他看着这位独眼龙队长，脸上露出从未见过的笑容，张开双手紧紧抱在一起。
阎琰甚至激动的一把搂住这位队长的腰，在对方的惊呼声中，手臂一用力，将对方整个抱起，飞了一下。
“杭队！！！”开口的声音像是跳着欢快的音符。
无法掩饰的快乐，可见双方真的是非常非常好的关系。
“对哦，这就是阎琰退赛时候说的队长吧？”
“队长回来的意思，是他们打完比赛回来吗？”
“一直觉得阎琰台风很稳，没想到在队长面前也有这种孩子气的一面。”
“确认了一下眼神，应该不是绑架。”
杭阳接到人并没有停留，拿过对方的行李箱，搭着肩膀就往大门外走。剩下时景，还记得礼貌地说：“大家再见，都散了吧，注意安全。”
还真就走了。
剩下接机的姑娘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
最后还是郑芊芊说：“我知道东省队在哪儿，来都来了，我们过去看看。”
“也好。”
“走吧。”
那边杭阳带着阎琰上了车，没等时景坐上去，就被阎琰一脚踹下去，冷脸说：“臭死了，自己坐车回去。”
时景扒拉着门硬往里挤：“我说话算话，你敢回来就熏死你，你连个通知都没有就退赛，我就熏你，熏你怎么了！”
老爷车摇摇晃晃，杭阳在驾驶位坐不踏实，心疼自家的车，干脆下车将时景提拎着领子拉出来，懒洋洋地说：“行了，车坏了你给我买一辆？让阎琰下车坐副驾，你回去洗澡不把身上这熏死人的玩意儿洗干净就别下来吃饭。”
时景被捏着衣领就像被掐住了命脉的小猫，委屈巴巴地看杭阳：“杭队，阎琰来了你就不爱我了吗？”
阎琰站在车的另外一边，整理乱糟糟的衣服，鸭舌帽也掉了，露出一头对于运动员而言有点长的头发，面如寒霜地看着时景：“自作多情也要有个限度。”
杭阳看看时景，又看看阎琰，不知道怎么就笑了。他一笑，气氛和缓，时景和阎琰的脸上也有了笑容。
成群结队出来的姑娘们正好路过，看见了这一幕。
“不知道为什么，插入不进去的感觉。”
“他们感情很好。”
“啊！我知道了！是感情绑架！”
“……”
郑芊芊站在自己的宝马小车边上，自然也是看见了这一幕。
突如其来的念头……
想了解，好奇，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运动，会吸引这么一批优质的男生，不顾一切地参与。
参观球场
第十二章
杭阳知道自己带了一堆“小尾巴”回来，姑娘们追星追的还算是规矩守礼，既没有电视里的马路追逐，也没有不顾场合的惊声尖叫，至于尾随这种事，对于敞开门做生意的球队而言，也算不上什么。
他也就没有理会，径直将车开进了训练中心。
车停进车位，三个人从车里下来，时景回来已经聊了一路，下车还在说着今天上午训练时杭阳的那一撞。
其实也不是多稀罕的事，球队训练，除了技巧体能，每周还要固定地交上两篇复盘总结，每篇总结字数不能少于一千字，而且一定要至少写出一场比赛的一个关键点。
国内外的斯篮搏比赛，他们全部都看过，尤其东省队今年在职业联赛上打的球，他们最少都看了两遍。
自然也很清楚，杭队今天为什么要单独提出来聊这件事。
国内的斯篮搏赛场，不整顿不行了，放纵下去就是第二个男足。
以国际联赛为最终目标的训练，刻不容缓。
时景下车的时候还在说：“杭队还没离婚呢，我是说游戏，我说我建个女号帮他做羁绊任务也不答应，晚上一起玩游戏啊？”
杭阳看他一眼，时景急忙转移话题：“娱乐圈里走一圈，有没有长肚子啊？不会手脚发软，球都丢不进去吧？”
阎琰没理他，一下车躲的远远呼吸新鲜空气，他鼻炎容易犯，一不注意就鼻涕眼泪一起流，好不好看不重要，关键是真难受。
时景贱不搜搜，还想靠过去，被阎琰一眼瞪回去，他也不好逗的过火，才站住脚：“怎么样下午打一场？快一年没见面，我一定吊打你。”
“……”阎琰现在就想让他滚远点，他有点鼻塞，这是鼻炎再犯的征兆。
杭阳最后下车，直接命令：“阎琰你今天才回来，休息两天再训练，去办公室找小安登记，让他先给你安排宿舍。”
顿了一下，说：“还有合同，让他给你拿一份，别急着签，给你家人也看一眼。”
“……”阎琰点头。
时景说归说闹归闹，转头乖乖地拿下阎琰的行李，三人说话间就要往宿舍楼去。
追了一路的姑娘们在大门外围了一圈，不甘心地想喊人，又有点被阎琰的冷脸伤着，表情复杂地看着离去的背影。
最后还是郑芊芊，她好不容易找了个地方停车匆匆赶来，看他们要走就下意识地开口留人，只是话临到嘴边，不知道怎么突然转了个弯：“杭队长，有事想和您商量一下可以吗？”
果然，叫十遍阎琰都不好使，但一喊杭队长，三个人就全部停下脚步回头看。
郑芊芊大大方方地笑，走到门卫身边等着，强调：“正事。”
杭阳想了想，只能过去了。
这一过来，又是三个。
追了一路的阎琰绝对是所有爱豆里最高冷的那一个，按理来说这样的表现在爱豆圈并不是很受欢迎，姑娘们有颜有钱谁不是家里的小公主，犯贱嘛追着你一路热脸贴冷屁股。但也不知道是选秀平台运作的好，还是阎琰偶尔不经意的那种纯情羞涩特别戳人，反正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追到了现在。其实阎琰要真留在娱乐圈里，大概也就是昙花一现，他太不擅长应付别人好意，这在娱乐圈很吃亏。
好在现在，大家正在“热恋期”，看见阎琰乖乖地跟在队长身边往回走，脸上还有一点因为自己的原因打扰到队长的忐忑，时不时往队长那边绕的懊恼眼神……对，就是这样，特别勾人的小表情，就像大黑背做了错事怕被主人责备一样，耷拉下来的耳朵很想让人撸一下。
瞬间，姑娘们就明白郑芊芊喊这位队长的原因了。
不愧是我们后援会的骨干，这么快就抓到关键点了？嘿嘿，接下来是不是就可以要合照了？好赖花了几大千飞过来，连张合照都带不回去，未免太堵心了。
就在姑娘们兴奋掏出手机，准备来一场大合照的时候，郑芊芊却在杭阳不断迫近中，吞下了一口口水。
小心翼翼地问：“杭队长，我们对斯篮搏很好奇，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参观我们东省队的训练营？”
“咦？”
这样吗？
一旁的姑娘们心里尖叫，好一招移花接木，可以真正接近偶像的生活，拍合照还难吗？
杭阳有点意外，沉默地看了郑芊芊三秒，最后点头：“我们三点钟训练，你们进来直接去训练中心。”
答应之后，又和门外老顾交代一声，重点说了别让她们乱跑，这次再回头，就真的离开了。
进了宿舍楼，没有电梯的老房子，行李还得自己往上提。
阎琰的行李箱是最大号的，里面塞了满满的东西，提着扶手往楼上拎的时候，行李箱都有些隐约的变形。
时景找不到搭手的地方就只能动嘴皮子：“杭队，她们就是追着阎琰过来的，哪里是好奇斯篮搏。而且你都说了阎琰下午不用训练，把她们放进来干吗？你还真信了她们会好奇斯篮搏吗？”
杭阳双手插兜，走在最前，头也不回地说：“这是你们创造出的局面，总要想办法利用起来。”说完，停下回头看他，“谢谢。”
时景脚下微顿，睁圆的眼睛迅速弯成月牙，再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也轻软下来：“客气什么一家人啊……”
吃力拎着箱子落在后面的阎琰，闻言扬了扬眉，管你什么事了？
但这样的吐槽并没有持续很久。
因为他们从机场回来已经很晚的原因，阎琰也不过就是在办公室里拿了份文件的功夫出来，下午训练的时间就到了。
宿舍楼有了动静，队友们睡眼惺忪地下楼，有人认出了阎琰，还招呼了两句，然后知道阎琰下午不训练后，就匆匆忙忙的往训练中心走。
在长龙般往一个方向去的队伍里，一个人单独的行为，就显得非常突兀。
阎琰当时站在二楼阳台上，手里还拿着文件，身边跟着陪他一起办手续的杭阳，一低头，就看见把他箱子送回到宿舍的时景，一刻不停的又跑下了楼，在大门口和女孩子们说着什么。
当然不是因为他倾慕姑娘不务正业，刚刚才结束谈话不久的两个人都知道，阎琰已经做了他应该做的部分，剩下的就是其他人的事情了。
不能都指着阎琰去做，阎琰是队员，不是宣传干部，至少在接待这些零碎的小事上，有能力的人力所能及地做上一点，球队就会好上几分。
为此，时景还自掏腰包从小卖部里买了三箱矿泉水，进院的姑娘人手一瓶，然后指着训练场的方向让她们往那里去。
接待完最后一个进门的姑娘，时景拔足狂奔，又冲到最前面，打开球场的门，引着她们走了进去。
阎琰把人吸引过来。
杭阳说可以参观。
跑断腿的是时景。
杭阳看见这一幕，嘴角勾出笑容：“我先过去看看，你先回宿舍。”
阎琰说：“我也过去。”
杭阳摇头：“斯篮搏留不下她们，就算你来了也没用，让大家表现看看吧。”
阎琰想想，点头。
杭阳快步下楼，赶超了两拨人，还有人好奇地问：“杭队，时景带着的那些人干吗的？”
杭阳说：“看对抗赛的观众，看见李教练说一声，让他组四个队伍到球场这边来。”
“哦？这么突然？”
“没准备就不敢打球了？”
“嘿嘿……”
杭阳脚下不停，三两句说完，距离渐远，已经和说话的队员们拉开了一段距离，径直往球场的方向去了。
球场和训练场一个地方，顾名思义，球场就是一座正规的斯篮搏球场，带看台的那种。
球场和训练中心都是在同一栋建筑物里，只不过是中间做了一个格挡，形成了两处功能不同的单独空间。球场建在靠近公路这一侧，从公路上直接就能进来的大门，只不过建成之后，还一直没有开放过。
杭阳实在分身乏术，球队要做大，就要有成绩，有了成绩又要搞经营，他们球队没有擅长经营的经理人，这些年都是大家商量着来，球队配置不齐全的问题一直都在，只是将球队交给一个不熟悉的陌生人经营，是万万不可能的。
助理小安大学读的就是体育经济学，又是一名合作好些年的赞助商的侄儿，也算是杭阳看着长大，本来招进队里就是为了培养个球队经理人，可惜自身能力不足，根本挑不起这个担子。
话绕的远了，简而言之，就是自打这处球场建成，还没有举办过一场球赛，今天临时决定的对抗赛，算是这座球场的第一次对外开放。
一路走到球场大门前，简单铺设的石子路，杂草已经长到脚背高，被一群人走过后留下一排脚印，可以想象那些穿着高跟鞋姑娘们路过这里时，痛苦的表情。
队里训练，偶尔也要用到球场，但队员们不会走侧门，有一条内部通道可以直接过去，所以这扇侧门才会特别荒凉。
球场的大门已经打开，杭阳快步走了进去，屋里屋外的光线切换，带来了视线瞬间的模糊。
再一眨眼，视线清晰，杭阳看清了整座球场。
我再看一会儿
第十三章
球场因为是新建的，偶尔还会有教练安排过来打球，所以入眼所见都一片崭新，让杭阳有种回到职业联赛上的感觉，所有的一切都是标准的，鲜艳的。
可以容纳800人同时观看比赛的看台不是单独座位模式，而是一排排的木质平台，可以坐可以站。这样的设计更能节省空间，容纳更多的观众。
“……斯篮搏的比赛时间很短，不像足球还有踢上一个多小时，斯篮搏一节就5分钟，一共就四个小节比赛就结束。”
时景正发挥他社交上的长处，一点不畏惧和一群大姐姐们的相处，热情细致地解释道：“而且高质量高水平的斯篮搏赛场非常激烈，根本就没有坐下的必要，每一次传球，每一次拦截进攻，不要说是灌篮进球，就是Face-off都很独特精彩，观众根本坐不住。”
第一次来到斯篮搏球场的姑娘们很好奇，一边听时景介绍一边四处张望，早就忘记了自己是阎琰家的粉丝，满肚子都是疑问。
“Face-off是什么？”
“那四张蹦床是为了灌篮吧？感觉像到了蹦床公园，这样怎么打球？”
“你刚刚说撞人，篮球不能撞人吧？”
“具体的规则说一下啊？”
时景小奶狗的长相亲和力十足，三言两语就成了姑娘们的邻家弟弟，想到什么就问什么，时景也极为耐心解答。
“Face-off是斯篮搏最独特的犯规处罚，犯规的两名球员面对面单挑，很过瘾的。”
“这四张蹦床绝对是斯篮搏最精华的地方，也是它和篮球区别开来的重点，既让我们可以实现灌篮，还能创造出独特的战术技巧。”
“可以撞人，中场的时候从正面撞就不犯规，今天上午杭队才撞飞一个人，你们真应该看看，力量感特别强，如果大家喜欢斯篮搏，我们可以建一个群，我发一些斯篮搏的球赛在群里，我们东省队的首发们可厉害了……”
杭阳必须得承认，不同的人做不同的事儿，这种接待工作别说让阎琰来，就是他都做不到，但时景却能干的如鱼得水，很是享受。
人际关系里的享受通常是双方的，时景的亲切也影响了姑娘们，本来还有点不安矜持的女孩子们已经不自觉的将时景围了一圈。
即便是时景超过一米九的身高，还是有种无法呼吸的感觉，但他却另辟蹊径，选择往座位上一站，把自己站的更高，继续口若悬河地解释。
杭阳在门口看了已经有一会儿，听着时景专业的解答，嘴角勾了起来，往隔壁训练场走去。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时景已经做的很好，剩下就是其他队员们的工作。
从后门穿过更衣室，来到训练中心，李教练和王教练都已经完成了点将，队员们换上不同的球服，四人一队，一眼看过去，精神抖擞，杭阳点头。
如今一队放假，二队也有一半跟着出国当了一段时间的替补，剩下的确实是球队里能力偏低的那么一群人。
不过资深的老教练们眼光毒辣，组合一群还算可以的队员进行对抗表演赛还是没问题。
看见杭阳过来，李教练三言两语把分队说了，又问：“还有什么说的吗？”
杭阳说：“虽然有点突然，但我还是要说，这不是秀，把你们那些奇奇怪怪的招都收，好好打一场。”
“是！”“好！”“知道了杭队！”
杭阳想想，补充一句：“剩下的都过来当气氛组。”
说完不再多说，杭阳带着人转身离开。
身后一片安静，只有沙沙的脚步声，过于凝重的气氛，杭阳能够感受到他们的紧张。
不过是突然安排了一场对抗赛，有了几个观众，这些平时里看起来自由奔放的大男孩儿们，就束手束脚了啊。
这就是比赛经验的不足。
而接下来，还会有更大的赛场等着他们，大浪淘沙的过程，最后只有最优秀的球员，才能够升到一队。
杭阳觉得这样的参观安排虽然突然，却也是一件意料外的好事，或许开放参观，打开球场的大门，对球队的发展利大于弊。
再次回到球场，姑娘们已经在朝向最好的位置坐了两排，时景还在不停地说话。
有人很感兴趣在认真的听，当然也有人不感兴趣，每个人的喜好不同，这很正常。
直到他们出现，所有的目光汇聚过来，那一瞬间的尴尬，杭阳莫名有种正在率队相亲的错觉。
“啊！他走过来了！”就在这时，时景用着咏叹调，夸张地说着，“当先进场的是杭阳队长，我们华国斯篮搏第一职业队长，率领东省队创造了亚洲第一支球队进入世界职业联赛季后赛的好成绩。
他是赛场上的灵魂！强大的控球组织组者！也是东省球队的最佳射手！在上个赛季64场比赛里，杭队场均进球的分8.8分，有效助攻12.6分，其中篮板灌篮高达6分，也就是说他平均每场比赛都能完成两个大灌篮！
具有极强的个人特色，同时还能兼顾整个球队的战术，欧米球员都承认的六边形战士，华国最强的斯篮搏球员！！！”
杭阳：“……”
姑娘们：“……”
众人：“……”
看的出来，时景可能是想要做个职业联赛的出场介绍，尽可能的让观众们提前了解更多斯篮搏的知识。奈何个人崇拜过高，一不小心过度介绍了杭峰，一直到杭峰都走到时景身边，他还喋喋不休，似乎还有很多内容没说。
杭阳也是见过世面的，自然不会尴尬，到了身边抬手在时景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说：“去换衣服，准备上场。”
“我也要打吗？”时景惊讶。
杭阳看他，不然呢？
以为今天要当解说的时景挠头，转身走了。
杭阳目视时景离开，再转身看着乖乖坐好的姑娘们，不想浪费大好的局面，便说道：“先看看，感兴趣的话可以常来，我们下午开放训练，你们可以直接从正门进来。”
顿了顿：“明天阎琰会参加训练。”
没有什么避讳的，也不指望这些粉丝能改变什么，需要维护的只是队员们的用心，最终会有多少人喜欢斯篮搏，并且真正粉上这项运动，就不强求了。
时景走了之后，姑娘们又有点小小的不安，毕竟这密闭的空间里都是强壮的男性，作为体能上天然弱势一方，她们对环境更加敏锐。
其实有人已经想走了。
就是阎琰来了都不顶用，危机感大于追星的快乐，及早离开才更理智。
“想走了。”有人小声的说，寻找一起离开的同伴。
有同伴点头：“我也是，我从小就不喜欢运动，篮球也看不懂，莫名其妙坐在这里，感觉怪怪的。”
“一起走啊？”
但也有人犹豫：“来都来了，至少看了再说吧，我们这么多人，光天化日地怕什么。”
甚至有个别人在不安中爆发：“我就是来追个星，这是干什么啊？走还不让了怎么的？都是那个郑芊芊，看什么比赛，有没有人走？没有人走我自己走了啊！”
当然，话是这么说，真要是单独离开还真就不敢。
再是不安的环境，同伴的存在还是能让人安心一点。
杭阳就在第一排看台上坐着，姑娘们就在身后，议论的声音被他听到。
不想人为难，转头对那说话的姑娘说：“从侧面走着麻烦，我让他们把正门打开，十分钟左右，那边儿直接就可以出去。”
姑娘脸红，道了一声谢谢。
杭阳笑着给小安去了个电话，小安又匆匆下楼去找门卫老顾，等正门打开，是要十来分钟的时间。
等待的功夫，场上的热身开始了。
即将比赛的球员进场，每队四名，一共八名队员，分别穿着蓝白两色球衣，奔跑移动，传球射篮。
灯光下，不断穿梭的身影，看的人眼花缭乱，就像从静态变成动态的画面，眼前的景象霎时间鲜活，犹如一张大网兜住全部的注意力。
突然间，一名持球的队员进入蹦床区，身体一沉一弹，巨大的弹力将人送上半空，飞出足有两三米的距离，高出篮筐足有半米，持球的手往篮筐里一轮。
球进了，人吊在篮筐上悠了一下，轻盈落地。
女孩们：“……”
进球的球员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很普通的长相，但是在进球的那一瞬间却璀璨到夺目，不输给任何一个在舞台上的明星！
而这只是个开始，热身就是一个重复技巧动作，将身体活动开，适应场地的过程。
前一个球员进球，下一个球员没有间隙地接过球，再一次地上演各种进球的姿态，灌篮、上篮、射蓝，他们只是重复平日里最基础的训练，但职业运动员的强大与专业性，还是让旁观的观众感受到了震撼。
“哐当！”
球场的正门被打开，太阳的光束像是金色的地毯在地面铺开，更多清新的空气涌进来，还有汽车的鸣笛声。
杭阳站起来，转头看向那位坚持要走的姑娘，“可以了。”
姑娘愣了愣，发现自己迫切想走的心情在这等待的功夫已经散去，球场灯光下的激烈且张力十足的场面让她移不开眼，犹豫了一下，她红着脸说：“我再看一会儿可以吗？”
杭阳笑着，从善如流地坐下。
合作
第十四章
“时景发的视频你们看了吗？”
“我看了。”
“我也看了。”
“我看的是时景重点推荐的那一场，咱们华国队进入季后赛前的那一场，真的很惨烈，但结局也很痛快。”
“对啊对啊，咱们球员受伤的时候我都气炸了，想着完了完了要输，结果杭队在场上吼了一通后，所有人又支棱起来了，杭队真的好帅，可惜今天没有看见他上场。”
帮阎琰和球队“谈判”的后援会姑娘们，并不都是东省人，晚上大家住在宾馆里，郑芊芊干脆就组织了一场睡衣派对。床上、椅子上、床头柜上，包括行李箱上，不大的房间里坐满了人。
她们以前聚在一起，聊的都是选秀综艺的爱豆，是阎琰，或者是一些娱乐圈的老牌明星，但今天这些话题都消失了，大家聊的都是斯篮搏。
“没想到我原来吃的是体育系男孩儿，难怪我看见阎琰就移不开眼了呢。”
“斯篮搏比篮球好看，可能是我第一次看现场的原因，好几次我都差点站起来鼓掌。”
“来之前恶补了一些斯篮搏知识，原来这还是极限运动啊，我说这种蹦跳还有撞人的规矩，危险性可比篮球大多了。”
“危险，但刺激，我反正挺喜欢的，我打算明天下午再去一趟，看他们训练，而且阎琰也要下场。”
“对对对我也想去，而且还想看杭队上场，看真正的比赛，芊芊你说呢？”
郑芊芊是这次行动的组织者，也是她当机立断申请参观，让姑娘们见到了新的世界，不知不觉间，就彻底成为了这个小团体的核心。
此刻郑芊芊就坐在床头，怀抱着枕头若有所思。
被叫了名字，她回过神来，说：“我想再看看。”
姑娘们不懂她的意思，面面相觑。
郑芊芊解释说：“运动系是没接触过的，但斯篮搏这项运动，还有这些队员我都挺喜欢，我想再看看。”
这一下，大家都明白了。
郑芊芊是想要去粉一个球队，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支持那个球队，她被今天的一切吸引，已经有了新的打算。
阎琰后援会，因为阎琰退赛，已经名存实亡，一腔热血被泼了冷水，要不是郑芊芊的福至心灵，她们这个团体说不定当时在训练中心的门口就解散了。
直到真正进入到阎琰的世界，了解到他不惜退赛也要继续的运动，让她们看见了过去从未见过的风景。
没有的胭脂的气味，也没有了雌雄莫辨的精致感，换成了发力时候漂亮的肌肉线条和绷紧的下颚线，还有那碰撞时候飞溅的汗水，就连气喘吁吁起伏的胸膛都独具魅力，截然不同的面貌竟然同样具有奇特的吸引力。
全球，追逐着精致男孩的粉丝也不过两亿，但疯狂热爱着球坛风云人物的粉丝却远超20亿！
想想NBA吧！想想足球世界杯！想想奥运会！不分男女不分老少不分国籍，为了一场精彩的赛事而齐聚一堂，起身欢呼的场面！
盛大，足以说明体育的魅力！
她们被吸引，并不奇怪。
或者说，追求强大，在竞争中为王，永远是人类DNA里存在的本能！
挣扎一番，郑芊芊最后说道：“明天有空我就写个辞职信吧，正式退出阎琰后援会。”
“不用吧？”
“你真要退出？”
“也对，这样不明白的总归不好，我不是管理，也就不用写辞职信，退出后直接和芊芊一起，从明儿下午就去拍照。”
这句话说完，还想说话的人都闭上了嘴，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粉阎琰是一个人，粉东省队是一堆人，如果经营的好，这是要“男团出道”啊！
脑子快地马上跟上：“我明天下午也跟你们过去。”
还有人说：“算上我。”
“还有我。”
十四个女孩儿，开口要去的就有八个，剩下没说话的都是平日里性格内向，向来说的少做的多，这就算是说定了。
夜深散会。
还是今天说着要离开最后又没离开那姑娘，在回到房间里，抱怨了起来：“什么啊，来之前不还说的好好的，一定要把阎琰劝回去，现在怎么都跑掉了，立场这么不坚定的吗？郑芊芊带头跑，算什么啊？”
同屋的姑娘正要敷面膜，闻言愣住，看稀罕一样地看她：“哇我发现你很天真啊，什么都不知道就跟到这里来，你究竟明不明白后援会的组织者她们的真实目的？”
“组织活动嘛，给爱豆打榜，还会卖些相关周边……”
“3202年了姐姐！后援会的功能职责网上一查就知道，这已经是一份以经营和盈利为目标的团体了好吧？”
……
杭阳再一次看见郑芊芊的时候，是在第二天下午的训练上。
她们又来了。
这次二十多个人，锐减到8人，但整体面貌改变，就像是一群迷迷瞪瞪的小姑娘一夜长大，眼里有了目标。
杭阳在球场接待的她们，主要和他谈话的是一个叫郑芊芊的姑娘。昨天在机场说坏话的是她，但主动开口要了解斯篮搏的也是她，杭阳对她印象深刻。
郑芊芊的目的也很简单，她想要成为东省斯篮搏的唯一官方后援会，主要工作就是组织粉丝活动，进一步在互联网等各个平台通过粉丝效应进行宣传。
郑芊芊说：“主要还是需要你们的肖像授权，还有行程授权，我参与粉丝后援会已经有四年，也有足够的经验，会是这次合作主要负责人，如果杭队您同意，我们可以签正式合同。”
杭阳对粉丝这一套不懂的，他一直以为粉丝团就一群真爱们聚在一起，自己为粉丝买单的疯狂行为。
所以阎琰跑去当爱豆，虽然人气很高，也确实吸引了那么一群姑娘追着他直到球队，但最终能有多少转存率变成球员阎琰的粉丝，杭阳本身并不看好。
没想到今天一翻交谈，他算是开了眼界。
郑芊芊见杭阳点头，双方也确定下下次见面签合同的时间，正事谈完的姑娘，立马就卸掉了一身的铠甲，期待地问道：“我今天带了装备过来，可以拍些咱们球队队员的照片回去吗？阎琰的后援会核心团有一千二百人，如果能吸引她们过来一小半，咱们东省队后援团就能完全撑起来了。”
杭阳早就好奇这些姑娘们费劲巴拉背在身后的大包小包，一点头，就看见高兴姑娘们利落开包，不过眨眼的功夫，三部上了高倍数镜头的摄像机就架在了地面上，照相机后面的姑娘们非常专业的调整焦距，严肃专业的面孔很是值得信赖。
杭阳长见识了。
价格昂贵的照相机可以清晰地捕捉队员运动时候的身影，尤其是进球瞬间，那“咔嚓咔嚓”的快门声，爽的杭阳的头皮都炸开。
他想起来，他弟比赛的时候也有个同学天天扛着照相机，跟着国内国外地跑，他还从他弟嘴里得到这类行为的称呼——站姐。
现在他不羡慕他弟了，他们球队有一堆站姐。
下午的训练没有对抗，主要还是基础训练，姑娘们带着装备出现，长枪短炮地拍摄其实有点影响队员们的专注力。
不过这里面也有习惯了的，就比如阎琰。
阎琰开学大二，春节过完就报名参加选秀综艺，估计他自己都没想过走那么远，一天又一天的，不算有新的歌曲发下来，他被动地展现着自己的歌舞才华，已经有很久没进行过斯篮搏的训练。
斯篮搏有一点不好，就是有点挑场地。
篮下的四张蹦床是这项运动的灵魂，没有了蹦床，本质上就是篮球。
阎琰在恢复的过程，李教练就安排时景和他一起，两人有时候打配合，有时候又对抗，球场上方的灯光照亮他们强壮矫健的身影，姑娘们用镜头追逐着他们，拍下一张张从未想过的照片。
汗水、肌肉、还有燃烧着斗志的眼眸，男性的荷尔蒙以另外一种方式释放，灼热的像是在掠夺空气，让人无法呼吸。
“原来这样的阎琰才是最耀眼的阎琰。”
“时景打球的时候也变得不一样，好像一下有魅力了很多。”
“杭队不打一场吗？我看过您的比赛视频，赛场上您太帅了。”
“啊啊啊！阎琰蹦的好高啊！半个身子都超过篮筐了！你们快看，我抢到了！我有预感这张照片必火！”
训练还没有结束，姑娘们迫不及待的要回去P图，就要告辞离开。
杭阳问郑芊芊：“还要P图啊？”
郑芊芊已经和杭阳混的半熟：“你不懂，经营粉丝我是专业的，放心吧。”
“……”
姑娘们离开后，杭阳思索一番，确定没有任何问题，起身离开，找到了周山。
“周总，我明天去京城一趟。”
周山正在带训练，比较好奇后援会的事，先问了几句得到杭阳的解答后，笑了。
“后援会什么的我也不懂，但如果你觉得合适，就和她们合作。”随后转口问道，“去京城是要找刘琥吗？”
杭阳笑：“后援会都有了，比赛不得赶紧拉扯起来？”
周山却说：“刘东和孙二离开后直接去了刘琥那边训练，你过去肯定要遇见他们。”
“然后呢？”杭阳眉梢一扬。
周山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家里交给我，路上顺利。”
刚刚超过是什么玩意儿
第十五章
杭阳去京城的时候，球队的训练继续，后援团这边也在为了新的项目而努力。
祝雨露也是原阎琰后援会管理层一员，但和郑芊芊这类家境殷实的人不同，她是将后援会的工作当成一份职业，很严肃地追星，很仔细地做周边，也非常用心地进行粉丝推广。
从球队离开后，祝雨露就将所有的照片汇总在一起，筛选照片精修P图，熬夜工作，晚上也就睡了三个小时，第二天一早又起来工作，就因为郑芊芊说要赶上阎琰退赛的热度，争取上一波热搜，留下更多的人跟着她们干。
同屋的姑娘一大早的飞机要走，洗脸刷牙坐在床边化妆，放下口红的时候看了一眼顶着黑眼圈的祝雨露说：“这口红是昨天下午去逛街买的，颜色好看吗？郑芊芊一句话，你熬了一个通宵，先不说她有什么眼光能耐，就说追一个球队，我为什么不去追奥运冠军篮球明星？这球队看着就没什么前景，郑芊芊有钱可以任性，你现在连个固定的收入都没有……”
叨叨的话在耳边像苍蝇一样讨厌，祝雨露干脆把笔记本屏幕转过来给她看。
精修后的图色彩亮度都达到了一个巅峰，大特写的阎琰脸上可以看见清晰的汗珠，淬利的眼神像子弹一样射向那姑娘的眼，比起舞台上的练习生多了一些更加具有冲击性的东西，看得人心脏重点，呼吸不觉间乱了一瞬。
这姑娘努力开口：“阎琰长得不好咱们能在这里？我……”
话没说完，祝雨露敲打空格键，图片换了一张，是满满胶原蛋白的时景。
这应该是一张才进了球的照片，小奶狗似的男孩儿笑的眉眼明亮，星亮的眸子里像是有恒星在爆发，可以看出他发自内心的快乐，灿烂的，张扬又明媚。
与阎琰截然不同的长相和气质，却同样具有强大的吸引力，尤其是年纪大一点的姑娘，超级喜欢这种弟弟款的男生。
声音卡在喉咙里，下意识地还想找一些反驳的话语，但下一秒被敲出来的照片却堵住了她的喉咙。
这照片里是她没想到的人，穿着1号秋衣的杭阳队长出现在屏幕里，这张照片应该是射篮前瞬间的抢拍，镜头留下那一刻的画面。
眼、球、篮筐，被全面调动的肌理绷出蓄势待发的力量，像是一张拉紧的弓弦，但他的双眸却稳定平静，像是凝望着深爱的热爱的，专注而浓情的桑田沧海。
祝雨露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你不懂我熬夜修图的快乐，以前是一个，现在是一群，东省球队的颜值超过这次的选秀节目，你看时景和杭队长修完图后，各有千秋，一点都不输给阎琰好吧？
我呀，已经在期待真正的比赛了。”
郑芊芊进来拿照片的时候，那姑娘已经推着行李走了，郑芊芊问了一句知道人走了之后，没多说一句，聊起了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人各有志，不强求。
只是这位姑娘在一路恍然地回家后，晚上还是没忍住关注了后援会这边的情况。
才一点开微信群，就看见群里不断飞驰的消息，时不时的还有新成员加入的通知。
【哈哈哈哈，我来啦！小孩子才选择，我当然是阎琰和球队都要啦！以后就跟着芊芊一起干！】
【我震惊了，以为阎琰退赛热搜冲上前十已经是我能够接触到的最高热搜，没想到现在第三这是要往第一去啊！】
【还有集美问我后援会的事，要把群号告诉她们吗？】
【以为芊芊辞职离开，我们就散了，没想到又聚在一起，感动的想哭。】
这姑娘看了一眼已经快400人的群，咬着嘴唇，又往上翻消息，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内容。
【哇啊啊！芊芊是什么神仙眼光，怎么找到了这么一个宝藏球队，一般人根本想不到要从粉个人变成粉团体吧？而且还是这种自带流量的□□。】
【东省斯篮搏球队：华国第一，亚洲第一，世界第八。队长杭阳：X-games全明星极限运动排行榜总榜48名、常规赛场32名、团队极限运动赛场8名。我去外网转了一圈，全网粉丝绝对超过两千万，还拿下了红牛亚洲区的代言人，这么一个大佬，竟然在国内默默无闻？】
【狗头·jpg，听说东省队入不敷出，财务报表一片赤字，这就很搞笑。】
【还好啦，杭阳队长的国内粉丝也是很多的，不然就靠我们后援会解散的新闻根本上不了热搜，其实也不是队长的粉丝太低调，关键是我们杭队不懂炒作经营，让球队的粉丝有钱没地方花，现在我们来了，救赎从今天开始！！】
这姑娘正看的认真，屏幕突然一跳，不知道怎么的消息又回到了最新，微信群里一片喜大普奔的礼花绽放。
【礼花·jpg，庆祝东省斯篮搏后援会成立！热搜第二！】
【礼花·jpg，庆祝东省斯篮搏后援会成立！热搜第二！】
【礼花·jpg，我爽了，干劲满满，恨不得明天就去东省看他们训练，可惜工作在忙，所以在东省的集美们一定要多拍照多报道，我已经准备好钱包了，第一个想要入手的就是杭队的等身大抱枕~~】
【等等，刚刚超过去的是什么玩意儿？巴特·卡梅隆签约魔都队是什么意思？足球篮球？哪家球队又签外援了？】
【楼上注意队形！】
【礼花·jpg……】
她看到这里，心里实在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不被她看好的项目，却吸引了这么多人，这群里看似只有四百来号人，却是最核心的会员，不仅主动性高，消费能力也强，要知道阎琰没有公司背景，能被这个粉丝团打榜差点C位出道，可见里面能人有多少。
最关键还是她对杭阳的显浅认知。
没想到后援会宣布成立的同时，就发现杭队长早就功成名就，他的流量以松散的姿态在大数据中潜伏，直至今天一朝被唤醒，才发现他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
轻轻松松就冲上热搜前排，说不定最后还能冲顶。
对于粉丝团而言，这可是一份巨大的成就感！
对自己又一次错误的判断后悔，这姑娘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选择退群，而是潜伏了下来。
只要不离开，或许很快就能找到机会，重新回到这个团体里。
……
“车狗、车老板也要过来？”卡顿一瞬，杭阳面无表情地说完了剩下的话。
刘琥只当没听见，笑着点头。
杭阳到京城和刘琥碰头，话没说上两句，就听见了车书峰要过来的消息，当时就蹙了眉。
刘琥不知道杭阳烦车书峰，只是说道：“不是说一起吗？车总这次答应要拿钱出来，既然咱们谈这件事，总不能绕过他。”
杭阳也知道这个理，叹气点头。
他下午飞机到的京城，刘琥直接到机场接他，进了城后先送到宾馆安排住处，随后在三楼的咖啡厅聊了起来。
双方谁都没有去聊刘东和孙二，主要是都知道这两个人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真正重要的刘琥给再多钱都挖不走，能挖走的到了这边也不会对东省球队形成太大的威胁，十八万就能挖走的人，价值也就那样儿了。
杭阳和刘琥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聊天。
杭阳对接下来的商业赛很在意，话题往那边带了两次，奈何刘琥只是教练，背后的金主梁公子并不打算参与这个项目，他纵然想用力也是有心无力，话就有点聊不下去。
转头，刘琥聊道：“米国那边，新一期的选秀要有结果了。”
杭阳扬眉。
这个“选秀”当然不是阎琰参加的娱乐圈选秀，而是X-games为了扶植斯篮搏，模仿NBA进行的一场球员星秀选秀大赛。既是为斯篮搏输送最优秀的年轻运动员，也是填补大赛结束后的休整期没有节目可看的情况。
“斯篮搏选秀”今年已经进入第三个年头，事实证明从这个选秀里冲杀出来年轻选手确实很厉害。
头几名效力的球队都是季后赛前五的常客，选秀第一的身价少于一千欧谈都不用谈。
杭阳不是不心馋，而是要不起，再加上现在事情多，索性也就不关注。
“先生，您的蛋糕。”服务员突然出现打断杭阳要说的话。
等到快七点，天都微微的擦黑，饿的不行的杭阳急忙捏起一块蛋糕喂到嘴边，一口咬下，香甜松软。
饱腹感刚刚传来，车书峰就来了。
才从魔都赶来的车书峰，是今天一早才知道杭阳去了京城的消息，挤着经济舱飞过来，一路都是自己被单独撂下的愤怒。
可一见到坐在刘琥对面的那个人，满腔愤怒就化成了几分委屈，还没坐下就抱怨了起来。
“要见老刘也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视频就可以谈的事还非得让人跑一趟，再说拿钱的金主是我，你不飞魔都见我，老刘手上有几个钱？你看你过来了，梁老爷也不在，你现在比赛不忙你倒是有空了？”
杭阳：“……”
看着一来就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车狗，杭阳烦的直蹙眉。
车书峰其实长得还行，严格说来甚至还挺帅，毕竟有钱的男人单靠一身昂贵的衣装就能吸引目光，还不要说他有个高鼻梁双眼皮，高高瘦瘦器宇轩昂，属于会被名媛趋之若鹜追求的富N代。
追到就是赚到，就算不是个挥金如土的主儿，睡一下也不一定谁吃亏。
名媛们随便，车书峰也随便，大概就是这种纨绔般的轻浮气质，在车书峰给杭阳甩支票的时候，被杭阳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杭阳不喜欢球队被资本掌控，但并不排斥与合适的人选合作，球队长期的合作商就有三个，大家这些年关系向来很好。
前年车书峰寻到球队砸钞票的时候，杭阳正面临国内没起色，国外出不去的至暗时刻，车书峰把钱砸他脸上，一副要包养整个球队的姿态，可把杭阳恶心坏了。
你特么是京城的纨绔，我还是东省的渔村仔呢，论身家背景还不一定谁输谁赢。
第一印象的交恶，让杭阳很不客气的将车书峰赶出去，但那时候车书峰在自己的朋友圈里夸下海口，一定要拿下了东省球队，所以有大概三个月的时间，车书峰跟个牛皮糖似的，杭峰在哪儿他跟哪儿。
也就是那段时间，车书峰单方面认定了他们亦敌亦友的关系，并且以战胜东省队为目标，跑去了魔都队当金主去了。
车书峰絮絮叨叨地说着，边坐在杭阳对面，一副老子是世界中心的模样，表情姿态相当倨傲。
还没坐稳，两条腿就架在了一起。
杭阳的目光却不在他脸上，而是看向了跟在车书峰身后的男人。
很高，很壮，黑人，而且是个熟人，算起来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并不久。
作为同样进入了季后赛的队伍，他们在常规赛场已经打过很多场，双方在候场的时候甚至还非常友好地交流过两次，印象不错。
车书峰顺着杭阳的目光看向身后，打着响指，嘚瑟地介绍：“我请的外援，巴特·卡梅隆，今天正式发通告，我还买了热搜。”
“城会玩”
第十六章
“你好巴特。”杭阳站起来，和对方的手握在一起：“他可不是个好老板，除了钱多一无是处。”
车书峰暴跳如雷：“你说什么？瞧瞧你说的什么？”
杭阳看了车书峰一眼笑了，毫不客气地当面挖角：“你有来亚洲打球的想法，可以和我聊聊。”
车书峰脸色又变得得意：“可惜他是我的。”
巴特·卡梅隆听不懂车书峰用华语的絮絮叨叨，车书峰的英语水平非常狗屎，只能做最简单的交流，这一路过来巴特·卡梅隆都戴着耳机，试图临时抱佛脚学一点华语。
如今终于遇见可以正常沟通的熟人，他高兴的不仅仅是握手，更像是双方已经是多年的朋友，非常嘻哈式地招呼着：“嗨！杭！我们又见面了！”
随后还紧紧抱了杭阳一下。
接着，又是一番介绍寒暄，刘琥也对华国的第一位斯篮搏外援很好奇，双方热情交流。
“哒！”车书峰打着响指想吸引大家的注意力，没人理他，他自己找补着调整坐姿，咳嗽一声才说：“先找地方吃饭吧？不是饿了？”
刘琥这才收回目光，看向杭阳：“走吧？”
杭阳点头，起身。
车书峰让人送来了他的座驾，炫耀地驾驶着他的“大金刚”带他们去吃饭，然后非常痛快地陷入京城那异常拥堵的晚高峰，十分钟前行百米。
四人堵在路上只能闲聊，话题绕不开的还是巴特这名外援。
主要是车书峰说，杭阳他们听，巴特本人听不懂：“……浪漫队这个赛季可是第五名，巴特还是正值当打之年的首发，把他请过来不容易，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吗？四千万！杭阳，比你代言都赚的多，我就说了我有钱，我出钱你出技术，这天下还有什么能拦住我们？”
刘琥“呵呵”笑，尴不尴尬不知道，但杭阳觉得车书峰这人不是傻就是狂。
车书峰又说：“这次我一口气签了两个外援，以他们为核心打造一个双核战队，接下来的商业赛就是我们魔都大发神威的时候。而且巴特会答应过来和你也有关系，你，杭阳。”
巴特听见叫他名字，用才学的华语说：“老班？”
车书峰对巴特亮出白牙，继续看后视镜里的杭阳：“你在季后赛一轮游，巴特他们好歹还进了一轮，而且还是败者组的胜利者，但红牛却非常看好你，包括全明星排行榜你的排位也比他高。我答应把魔都队的队长给他，帮他打造最好的一只球队，就是这么简单。
杭阳，他会成为超过你的职业队长，从人气到实力再到成绩，都碾压你。”
“……”杭阳忍了一秒钟，没忍住，“你有病吧？”
“你才有病！”车书峰反驳。
“你确实有病。”这话是刘琥说的。
车书峰气到亮牙：“你们懂个屁！天天说什么国际化，职业联赛，连个外援都不敢找，就特么是窝里斗的一群怂货，我拿钱出来刺激市场，你们还说我有病！”
刘琥说：“还病的不轻。”
杭阳点头：“确实。”
车书峰气得想把车停到路边让他们滚下车，奈何他走的内线，转向灯“啪啪啪”地跳个不停，隔壁的特斯拉根本不鸟他，紧贴前车连条狗都钻不过去。车书峰无能暴怒：“我四千万把人签下，你看看外网，都在报道这件事，今天我还花钱买了热搜，等着吧，今晚之后全国人都得知道我们魔都队，杭阳你承认吧，在宣传上你不如我！”
这倒是真话。
非得说的话，杭阳是个实干者，喜欢干事，愿意靠成绩说话，所以东省队历史性的进入季后赛，除了官方媒体有数的报道，圈内人的自嗨，圈外人连斯篮搏是什么都不知道。
毕竟做广告要钱，杭阳穷的叮当响，再不做点什么，半年后又要破产了。
车书峰这人轻浮归轻浮，但在赚钱投资这一块有杭阳没有的本事。他擅长利用媒体网络，也非常清楚推广投资是为了更大的回报。就拿这次他们要筹办一场商业赛，车书峰拿最多的钱出来，要冠名他名下的一款运动饮料。
据杭阳了解，这家饮料厂是车书峰年初才盘下来的老厂子，就是为了配套斯篮搏的商业版图，所以他拿出最多的钱，也就是左手转右手换个口袋装，这叫经济头脑。
买热搜，借助#千万外援#的话题，推广魔都球队，在杭阳看来，这是车书峰能干的事。
而且细细琢磨，投入不低，但收入应该也不菲。
正好前面红灯又亮了，车书峰踩下刹车，干脆掏出手机，一番熟练地连点。
接在车上的蓝牙，音响里发出“哒哒”的按键声。
突然，车书峰所有的动作凝固，蹙眉凝望手机许久，又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杭阳一眼，最后将手机往车上一放，用着轻描淡写无所谓的语气说：“算了，先开车，饿死我了。”
杭阳：“？”
继而放松下来，叹气这段终于翻篇了。
车书峰这人很难让他适从，说话嚣张，喜欢炫耀，刚愎自用，但你要说在他狂吠的时候跟他对着吠，又挺掉品。
像这种单独空间的相处，以后能躲还是要躲开。
终于，在八点钟，他们抵达了在车书峰嘴里非常好吃且常来的私家餐厅。
车书峰让杭阳先进去点菜，自己留在外面说有电话要打，这一离开就是将近半个小时，再露面的人看向杭阳的目光里，有着志得圆满的得意神情。
杭阳夹起一块口水鸡，红彤彤的红油裹着金黄的鸡肉，一口咬进嘴里。
满足。
在吃这方面，车狗倒是没骗他。
……
【集美们！那个热搜三又挤上来了！我们掉回到了第三名。】
【啧，根据我多年的微博经验，对方又加钱买热搜。】
【有钱狗！】
【巴特·卡梅隆是谁吗？导演吗？拍下水道那个是吗？】
【#巴特·卡梅隆签约魔都队#超话也重新回来了，话题不是空降，从中午就进了热搜一路往上，峰值是在一个小时前，在被我们超越后，一度落到第五名，刚刚又突然回来，而且有继续冲上，超越第一的架势。】
【我问了，第一是刘小花家为了新剧买的热搜，那剧我看了三集尴尬到抠脚，名下粉丝还在叫十年巨制，台词尴尬到要抠出一个故宫了。】
【今天什么情况？竟然有两个热搜都是斯篮搏？我过去从来没有听过斯篮搏的名字，今天一下出来两个？难道是我之前不关注所以没留意？这运动已经这么火了？】
【啊啊啊啊？什么？前排那个是斯篮搏？】
【不是，为什么总能看见这种连研究都不做就说话的人？稍微点进去看就知道前排那个也是斯篮搏，突然惊讶会不会太傻了？】
【对我不看怎么了？占你家流量了？】
【***被管理员禁言】
群里有人就因为这句话吵了起来，不过也就三句，吵架的双方就被管理员禁言。
祝雨露这次也顺利混到了管理，时刻盯紧群里讨论气氛，管理这样的群，她有经验。
【雨后露珠：我已经和球队那边确认过，魔都队是对手，而且资本雄厚。但我想说，这是我们的战场，也是宣告我们成立至关重要的一战！他们有资金我们有人脉！得人气者得天下！我们必胜！】
新成立的后援团正是干劲十足的时候，当初为阎琰打榜的那套核心班子，几乎整个转移到了这边，想想在复杂的娱乐圈能把素人阎琰送上C位，就知道这个群里有多少个能人。
一时间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人。
【我去找朋友，专门做数据的，之前一直关照他的生意，这次帮个小忙应该没问题。】
【亲爱的们，我编撰了一条新话题，有图有内容，这是地址，送我上热门。】
【管理们都来开个群会议，以前给阎琰打榜的粉丝群都没解散吧？把消息发过去，愿意的都去微博打榜，内容超过三百字的，只要截图就有一套东省队全明星小卡电子版……】
【哇咔咔，突然就兴奋了，露胳膊挽袖子，我的大刀饥渴难耐啊！！！】
晚上8:34分，微博大战就这么不其然地开始了。
第一个退场的是原本排名第一的刘小花。
她工作室新剧推广本就不是一天两天，这段时间宣发陆陆续续也砸进去不少钱，不过是让出热搜第一，那边并不觉得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左右也有了足够的曝光，剩下还是得要看剧集本身够不够硬。
不到9:00。
#巴特·卡梅隆签约魔都队#和#东省斯篮搏球队后援会#的话题分别冲上第一第二，话题热度差距不过6万，距离第三名刘小花的热搜度双双超过50万，进一步拉开与后面的距离。
也是这天，斯篮搏这项运动，第一次进入到年轻人的眼睛里。
众所周知，微博是中青年的主要战场，老年人获得新闻的途径大多来自于主流媒体，以及新闻APP推送的兴趣范围。在过去，杭阳虽然也完成过不少壮举，但因为根红苗正的原因，他的宣传渠道还是主流官媒。
5、60往上的人别说斯篮搏，他们连篮球都不关心，相关的新闻根本送不到他们眼前。如今，杭阳同意郑芊芊带着团队过来，以及车书峰精准的定点投放，让双方阴差阳错的在今天打了一场对台，热闹的网上彻底炸了。
别欺负他啊
第十七章
【第一次知道还有斯篮搏这项运动，有点帅。】
【阎琰退赛的时候我就emo了，好不容易调整过来，怎么全世界都是斯篮搏？这玩意儿就跟石头里蹦出来似的，上周我还不知道蹦床公园和篮球可以揉在一起，只能说城会玩。】
【话说宣传新兴运动我是不反对了，但上两个热搜一二是不是有点浪费公众资源？】
但年轻人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好学！学的快！有研究精神！
过去也就是不知道，今天突然接触到新鲜东西，自然就下意识地点进去，做更详细地了解。
然后很快，他们就发现两个话题的不同。
以微弱优势领先的#巴特·卡梅隆签约魔都队#翻来覆去就那些内容。
巴特·卡梅隆是谁？在国际赛场上原本效力于哪家球队？又被魔都队花了多少钱邀请过来？还有魔都队的金主是个不到30岁的隐形富豪云云~
相比起来，#东省斯篮搏球队后援会#虽然暂时排名第二，点进去里面的内容就相当多了，十个热门每个都不一样，不但都有内容，还有图有视频。
有专门从阎琰角度说话，因为极为热爱，所以才会退赛回去打球。
有从东省斯篮搏上个赛季成绩说话，全国第一、亚洲第一，以及进入季后赛能夸的地方不要太多。
还有单说杭阳队长这个人，被誉为亚洲第一职业队长，16岁从米国回来推广斯篮搏运动，深耕这个领域足有九年，今年不过25岁，一手拉起了全华国的职业联赛，堪称传奇一样的人物。
除此以外还有一线首发们在赛场上惊人的表现。东省球队的整体颜值。还有巨型小奶狗时景的相关话题，也差点上了热门，当然是因为这群姑娘们身后的男人，就是时景了。
东省球队的厚度之丰富，稍微挖一点出来都是料，后援会几个负责文字的姑娘写的灵感如泉涌，欲罢不能。
嗨了！
【加油在同志们！还有一点点就超过魔都队拿下第一！】
【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没想到我才进会，就经历了这么一场硝烟弥漫荡气回肠的追逐战，好过瘾！】
【拉了男同事加入，男同事惊到跳起：什么？杭阳，那是我偶像啊！所以预计很快会有男同胞地加入。狗头·jpg】
【啊啊啊啊啊！超了超了！我们登顶第一啦！！】
【我们第一了！】
【哇哈哈哈哈，拿下热搜第一，好爽啊！！】
不过9:20分，#东省斯篮搏球队后援会#超越#巴特·卡梅隆签约魔都队#，成功登顶！
而且因为后劲很足的原因，双方的差距每次刷新都会拉开一截不小的距离。
微博网友点开微博第一，很快就被里面图文并茂的内容吸引，纷纷表示，我们大华国竟然还有这么精彩刺激的运动，这么神仙的球队？
活久见！
……
这顿晚饭吃的是真不错，量够，关键还是美味，杭阳等人也确实饿了，饭菜上来就埋头猛吃。
永远不要怀疑一名职业运动员的干饭魂。
杭阳和巴特吃的专心认真，就只有刘琥发现车书峰的坐立不安。
过去的五分钟时间，车书峰最少看了五次手机，表情从喜悦到恼怒，后来干脆咬牙切齿地埋头发送着消息，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这个过程里，车书峰时不时就看向杭阳一眼，最后干脆拿着手机出了门。
刘琥看了一眼时间，晚上9：12分。
大半夜的，哪儿来那么大的气性，饭都不吃了吗？
“他什么情况？”不懂就问，刘琥是这里最大的，要论辈分，杭阳得喊刘琥叔叔，刘琥和杭阳他爸同辈，都在一个圈里工作，彼此都认识。
杭阳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摇头。
终于，饭快吃完的时候，车书峰回来，脸色很不好看的将手机丢在桌面上，看了杭阳一眼坐下。
杭阳已经吃完，放下筷子说：“200万拿下冠名权太便宜了，我们东省队今年进了季后赛，一线光出场费就要照往年翻倍，不能因为我方是组织者，就不算这部分成本，比赛的津贴是我掏的，冠名必须提高，招商也可以。”
这是他一路想说的，今时不同往日，他们球队拿下的成绩必须得有与之对应的价值。
刘琥点头，他同意。
去年小打小闹的商业赛，总投资都超过200万，今年的局面明显比去年好，再加上东省队进了季后赛，光他们这个球队一线的出场费就要翻倍。办商业赛就要有商业赛的标准，抠抠搜搜的只会让人看轻，做大做强不应该只是口号。
当然，想拿下冠名的车书峰必须不同意。
不过今天坐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讨价还价，甚至是订下未来斯篮搏商业赛的基调？
然而。
“嘎吱——”
车书峰猛地起身，椅子被他撞出半米远，在水磨石的地面刮出刺耳的声音。
瞪着杭阳说道，“我不同意，要涨价我就退出。”
说完，他想想，黑着脸一把薅过手机：“别把我当冤大头，爷有钱也不是冤大的，非得涨价你们玩，我不奉陪了。巴特，走！”
伴随着重重的关门声，杭阳和刘琥愣在当场。
“这是吃了炸药吗？”
“就这狗脾气。”
“之前一路过来都奇奇怪怪的，一会儿笑一会儿气。现在人走了，怎么办？要不我去找梁总，只是去年梁总都没有参加，今年也未必会点头。”
“那倒不用，或许明天他就变了，实在不行做个招商书，不够的我这边还有些富余。”
“又要你花钱填窟窿？”
“那能怎么办，乐意呗。”
两人说完，相视一笑，倒也没太往心里去。
商业赛这里面可以运作的地方太多，愿意投资的人还是不少，钱多有多的办法，少有少的精简，总之过去那么多年，要不是为了建训练中心欠了一屁股的债，单只是经营一支球队，没有问题。
两人说着起身离开，结果被服务员告知车书峰没买单就跑了。
杭阳：“……”
无奈结了账，这事儿也就车书峰干的出来，说风就是雨，变脸的程度堪比六月的天娃娃的脸。
当然，出门也不用想着那家伙会留在停车场等他们，必然是人去楼空。
杭阳和刘琥在路边，拿出手机叫车，杭阳这才看见自己微信被时景单敲99条消息，这密集的速度，跟捅了马蜂窝似的。杭阳就是烦他话密，微信加好友的第二天就后悔了，已经设置免打扰四年。
这事儿时景也知道，把微信当场留言板，不争不抢不闹，每次说完话都乖乖等着杭阳宣召。
杭阳：这就对了。
不过像今天这样一口气发这么多条消息还是少见，杭阳都顾不上叫车，先点开了微信，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
结果一目十行的看完，杭阳透彻了。
“我算是明白车书峰发什么疯了。”
“怎么？”刘琥嘴里叼着烟，隔了他三米远，专门找了个下风处吞云吐雾。
“车书峰今天可能买了热搜，重金宣传签下巴特的新闻，这事儿整的，我们球队的后援会正好今天成立，大水冲了龙王庙，双方在微博上打起来，我这边赢了。”说到最后，杭阳神采飞扬，星幕都挡不住他眼中的光。
“……”刘琥咬着烟蒂沉默，回忆车书峰这一路上的表情，这特么是一路被撵着打压，换谁都要掀桌子啊，犹豫一下，温声说，“别欺负人啊。”
……
杭阳比预计的晚回去了几天。
一来他的孪生妹妹杭玥，在京城攀岩国家队为即将到来的夏季奥运会做准备，虽然他们两个人从小不对付，他到了京城要是连面都不见一次，杭玥就敢冲到球队撕他。
只是凭他现在的肌肉，自家的妹妹打还是不打呢？
所以见了一面。
随后杭阳又去了华国极限运动协会见了王会长，聊了要筹建商业赛的计划。
王会长原本是国家体育局的领导，50多岁调到极限运动协会当会长，华国斯篮搏能有今天的发展离不开王会长的支持。
王会长听见杭阳的来意，点头：“这事儿我知道，昨天车老板过来申办商业赛，我没答应，和他聊了一下，还是希望你们竞争归竞争，得是良性竞争，筚路蓝缕万般不易，相互扶持肯定比各自为战更好，你们私下里还是要多见面多联系啊。”
杭阳扶额：“知道了王会。”
所以这一去一回，杭阳足足花了六天的时间。
机场等着登机的时候，杭阳想起不久前王会长的话，犹豫了一下后，难得主动给车书峰去了一个电话。
车书峰已经回了魔都，懒洋洋地说：“干吗？”
啧，这熊孩子一样的语气，杭阳只当哄弱智：“微博的事情没有针对你，我说都是巧合你相信吗？”
“我花16万预定的热搜第一，钱都打了水漂，你赔我啊！”车书峰一提就生气，呜嗷叫着，像一只被打瘸了腿的小狗，“我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没有我的运筹帷幄精细打算，能有现在三个多亿的身家？早就破产了！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吗？微博上打压我，当面还要坐地起价，我钱多我就活该多拿钱吗？！”
杭阳：“……”这是卖惨中藏着炫耀吧？
杭阳也不惯着他：“既然是预定了热搜第一，没给你送上去，那就是你和第三方的诚信问题，追责追不到我这里。”
车书峰哑巴了。
为啥10万的预定热搜第一最后变成了16万，还不是因为他干不过东省队的后援会，那群姑娘们太猛了，各个都有绝活，打到最后第三方的老板都哭了，抹着眼泪退了他14万，这事儿他当然不会说。
几天时间过去，微博的热搜已经换了一批，但无论杭阳还是车书峰都感觉到斯篮搏变得不太一样，议论的人确实多了，在训练中心也出现了一些感兴趣的观看人群。
一通抱怨后，车书峰也不愿意错过这个好机会，主动求和：“回来后我也好好想过你的说法，你打进季后赛你牛，你一队要真上场多拿钱没问题，就怕我这边投了钱，你就拿二三队的糊弄我，来多少人？哪些人？多少钱？确定后都要写在合同里！而且还有一点，我多拿钱，你过来给我的新产品代言。”
杭阳笑了：“我没听错？多掏钱的附加条件是我？”
“讨价还价又不是今天我发明的，你找我要钱就不兴我讨要自己的利益？”
“国内全线代言一年一百万，你拿我就来。”
“不讲价？”
“可以打九九折。”
“……”
临到上飞机，杭阳和车书峰还在争论代言费的事。
不是杭阳不值这个价，只是以目前华国斯篮搏的影响，100万/年的报价确实严重溢价，最关键是杭阳的粉丝在全球，这里一堆那里一群的，车书峰身家上亿也做不了全球的生意。
真要让杭阳代言，具体的金额不是一两句话的事，还得慢慢商议。
最后车书峰逼急了：“你们队那个什么偶像爱豆的叫什么来着？要不换他来，我十万搞定！”
杭阳说：“行啊，说话算数别再变了，就阎琰。”正好想补偿阎琰的损失，再说球员的代言有一半归球队，真要签下来，算是双赢。
车书峰哑巴了。
他想签的只有杭阳啊啊啊啊啊！
再打电话过去，手机变成了飞行模式，打不通了。
气得叉腰的车书峰定定地看了手机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拿起手机给杭阳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过两天我带队去东省打场热身赛，见面聊。】
嘿嘿，这次要带个记者过去，趁着东省的一线球员放假，证明魔都队江湖地位的时机到啦，哇咔咔！
队长让我上
第十八章
杭阳坐晚上的飞机回来，本来计划着坐计程车回去，结果一出站台，就看见郑芊芊带着四个姑娘举着灯牌，后面跟着面无表情的阎琰和兴高采烈的时景。
姑娘们激动大叫：“队长啊啊啊啊！”
“杭队看这里！！”
“杭队辛苦啦！你最帅！！”
第一次被接机的杭阳：“……”
“不至于吧？”杭阳到了近前，看向郑芊芊，郑芊芊也在盯着他拆了绷带的眼睛看，“还有点红肿，但不损害杭队的风采，战损帅。”
“什么帅？”
郑芊芊嘻嘻笑着，举起手里的物品：“新做的灯牌拿给您看看，怎么样？”
杭阳目光落在那五面灯牌上，“我的阳光”“杭?阳”“队长加油！”“斯篮搏/杭阳/爱你”“我们要做你的向日葵”。
羞耻到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的杭阳扶额。
“我也有的吗？”
“当然了，您是队长，最多的。”
“向日葵？”
“对您深深的爱和崇拜。”
“……”
后援会这一块是杭阳完全无法理解的地方，见姑娘们都习以为常，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转而说道：“灯牌可以发照片过来，时景不是建了个群，他可以发给我。”
郑芊芊皱了皱鼻子：“说好要和我们签合同，你转头就跑掉，菲姐昨天的飞机都延期了，说好有什么行程变化要通知我们呀，可别不把我们当回事！”
杭阳一拍脑袋：“是了，对不起，主要没想到你们决定的这么快。”
郑芊芊闻言，眼睛明亮，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了三样东西，分别是有着“DS”的应援棒，应援手环，还有一套珠光材质的明信片，卡片上有阎琰、时景的照片，其中赫然还有一张杭阳早些年发在网上的写真照片。
“这些都是样本，拿给你看看，可以的话我们就批量生产，针对性设计啦。”
杭阳扬眉。
合同还没签呢，这些姑娘们就这么积极了？
不过想想她们在微博上的表现，这一鸣惊人的实力，合作绝对是一个互惠互利的大好事，没什么好推拒。
“都吃饭了吗？请你们吃饭，边吃边聊。”杭阳说。
女孩子们欢呼起来，一个姑娘看了一眼冷漠脸的阎琰说：“粉球队太幸福了，不但有弟弟的全程配合，还有队长请客吃饭，杭队真是太好了！”不像某人，为他生为他死为他倾家荡产，却连眼神都分不到一个。
然而没想到阎琰却突然非常认同地点头，接了一句：“是的。”
阎琰接过杭阳的背包，时景拿过行李箱，杭阳轻车简从，边走边问了一些这几天球队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训练都是日常，最多就是这几天训练场里多了一些姑娘，有人拍照有人鼓掌，队员们训练起来都积极了很多。
还有就是青训队的名单已经定下来，一放暑假，这批人就会到球队报到，大富决定青训报到的时候再过来。
到了停车场，一群人分了两辆车，郑芊芊开着颜色鲜艳漂亮的甲壳虫，杭阳他们坐上了那辆已经斑驳掉色的老爷车。
姑娘们很会说话：“这么有年代感的车太有韵味了，太高品质了，不愧是我们杭队的喜好，下次也要让我坐副驾啊~”
杭阳：“……”
有种丢脸的感觉。
好在老爷车很争气，一路顺利到了饭店，杭阳想起车书峰发来的短信说：“你们两个人最近恢复的怎么样？可能最迟七月初，巴特和艾赛亚就会过来打热身赛，这期间我打算做一次队内对抗考核，都争取一下吧，我有预感，这两个外援的出现，会改变华国斯篮搏的整体风格。”
阎琰表情严肃点头。
时景眼睛扑闪：“杭队要上场吗？”
杭阳摇头。
他是东省队的精神领袖，上场必须谨慎，配合默契的队友都不在，他不认为自己一人就可以撑起整个球队，斯篮搏是个团体项目，默契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培养出来。
万一逞强输了，对队伍的气势打击很大。
时景一脸失望，阎琰虽然看不出来，但所有人都感觉他周边的空气冷了几分。
杭阳看他们这样，犹豫了一下说：“回来已经休息了快十天，也该活动一下了，明天开始我跟着你们一起训练。”
时景和阎琰耷拉下来的耳朵立马支棱了起来。
一旁看着的姑娘们捧心，被这一幕刺激的差点尖叫。
可爱，太可爱了！
没想到在队长面前的阎琰和时景，竟然是这幅模样，黏黏糊糊的不错眼地看着队长，一句话就能让他们表情变化，一定是非常非常非常喜欢杭队吧？
“咦？杭队在游戏里竟然结婚了？”
晚饭后，也不知道怎么聊的，反正杭阳莫名其妙就拿出了手机，莫名其妙就有玩起了游戏。
大家明明面对面坐着，却非得低头玩着手机交谈，减少了很多的目光对视，这或许是为社恐专门发明的社交方式，杭阳不太适应但也不会拒绝。
主要年轻人们都觉得很正常，杭阳也好入境随俗。
大概就像球员在场上打球，姑娘们会自觉担任啦啦队的角色，到了游戏里，杭阳还得上上号开黑，姑娘们在身后加油助威。
突然有点紧张呢，今天能好好表现吧？
然后被人打残血的杭阳灰溜溜往回跑，使用羁绊技能的时候，就被身后的郑芊芊认出了了。
“原来您也会网恋啊！”郑芊芊激动大叫，引来一群围观群众。
杭阳还没什么表示，时景先开口不干：“这不是网恋，就是以前一个青训队员，哄骗我涉世未深的杭队，骗心骗身骗婚然后又渣了他，人渣！”
“啊啊啊？男的吗？”
“骗身！！！？”
杭阳：“……”
被杭阳用死亡射线瞪着，时景的危机感爆发：“没有，咳！就是关系特别好的队员，就为了那个羁绊技能才……”
杭阳悠悠的将目光收了回来，边打游戏边听姑娘们说话。
“这个羁绊技不好用，太限制杭队发挥了。”
“对，带闪现，杭队早超神。”
“想看杭队闪现杀人，必须手到擒来。”
“那还用说，可是杭队啊。”
“……”
杭阳听着，第一次有了“离婚”的想法。
游戏玩一局就散了，再度确认明天签合同的事，大家就在停车场分开，杭阳坐在他老爷车的后座昏昏欲睡，驾驶位上负责开车的是才拿到驾照一年的阎琰。
主副驾的两人都很紧张，只有杭阳放松。
在东省城里开车，油门还没踩到底就得降速等红绿灯，最多就是小擦挂，他买的全险不怕。
新手开车是真的很慢，尤其是旁边还坐着一个话痨的时候，车上一度气氛很紧张。
“小心小心，前面太近了！”
“后面有人超车你别变道！超你的呗按什么喇叭，有本事从我头顶上飞过去！哎哎哎你可以变道了！”
“绿灯，走啊！”
杭阳看着阎琰额头上逐渐爆出的青筋，笑的差点儿肚子疼。
只是这车速实在太慢，他犹豫了一下后，拿起手机重新打开了游戏。在熟悉的界面里，点到人物界面，杭阳在上面找到了伴侣栏。
伴侣栏的后面有名字，显示：【队长让我上】
熟悉的名字，让杭阳嘴角勾起笑容，思绪瞬间穿越时间，回到了很久前。
……
“这游戏可以结婚，结婚还能加属性，还有组合技，我建个女号，哥咱们组个CP吧。”男孩儿捧着手机，嘻嘻笑着凑过来。
“随便。”
于是，新建的小号申请加了好友，杭阳一眼就能认出对方的名字，【队长让我上】。
这游戏名，占谁便宜呢？
杭阳没说话，打开伴侣界面，按下了求婚的按钮，很快他们的名字就上了全服广告。
【恭喜【队长让你下】和【队长让我上】喜结连理！！】
“啊啊啊啊啊！哥你改的什么名字？你占我便宜？”
“滚蛋！谁先占谁便宜！”
……
有些记忆，即便是过了很多年，经历了很多事，再从记忆的海洋里翻检出来，崭新依旧。
杭阳甚至可以清楚记得那小子咬牙切齿的模样，一颗小虎牙支棱出来，奶凶。
嘴角的笑容未退，眸光依旧温柔，杭阳的手指却点在“解除”的按钮上，毫不迟疑地按了下去。
【【队长让我上】近期登陆过游戏，您无法解除羁绊】
按一下，画面没变，按两下，画面没变，直到第三下，杭阳才发现漂浮在屏幕上方的小字。
又仔细看了一遍，愣住。
什么啊？
最近上过游戏吗？
再按几次，确定真的没办法离婚后，杭阳开口问道：“撸撸的离婚制度是什么？”
瞬间，时景的脑袋就甩了过来，一双眼睛瞪得溜溜圆，大半夜的还有点吓人。
“杭队你终于要离婚了？！！”
那一脸的惊喜。
就连阎琰就不断的从后视镜往后看，要不是还在记得自己手里还握着方向盘，非得回头跟着一起八卦。
杭阳能说什么，只能说：“废话，不是你们说羁绊技能没用嘛……”
然而时景并不等杭阳说完，就叨叨地说了起来：“直接申请解除羁绊就行，对面那号怕是有两三年没上过了吧？三个月就可以直接单方面解除。”
杭阳想说，我刚刚点了，但显示对方近期上线，意思是三个月内上过线吗？
那小子上线也不联系自己？
不过考虑到国内外的时差，也有可能是不方便联系。
没等杭阳问出来，时景又说：“还有就是正常解除羁绊，对方会收到系统信件，只要点下同意就行。”
说完，时景极致的将身体后拧，简直要从前座爬过来：“杭队你现在点啊？我看你点。”
“……”杭阳反而将手机按下，“坐好。”
“哦，杭队我坐好了，你点。”
“我说坐好，让阎琰好好开车。”
“嗯，坐好了，你离。”
“……”看着扭转身体扒着座椅靠背露出来的一双眼睛，杭阳就后悔问他。
不过最终还是在时景炯炯有神的注视中，又点了几下解除羁绊，直到不厌其烦的系统发来通知。
【今日解除申请已达上限】
算了。
杭阳将手机放下，觉得自己非得因为一群小屁孩的言论瞎折腾什么。
时景怯怯：“杭队，离啊……”
杭阳举手，吓他：“我把你离了！”
时景嘻嘻：“那也得先结嘛。”
杭阳：“……”
拒绝选秀
第十九章
大洋彼岸。
米国纽泽西
【SlamBall Draft】
又名红牛勇士斯篮搏训练营。
这是X-games，专门为了斯篮搏新球员的培训所设立的训练营。
每年来自全世界的年轻人，会在这里训练一年至三年不等，随后通过一系列精彩的篮球大秀，获得各国职业斯篮搏球队的关注，以获得进入更高赛场，更强俱乐部，以及更高签约费的机会。
通常，在常规赛后，伴随着季后赛如火如荼的举行，新秀赛也会见缝插针地举行。既给了各队伍观察新秀的机会，也将下个赛季的比赛期待值拉满。
观众们都想要知道这群被选上的孩子们，在下个赛季赛场上的真正表现。
今年选秀来到了尾声。
这是第二个日期。
第一个日期是参加训练营时答应选秀的初步合同。
第二个日期则代表一旦新秀们宣布参加选秀日，就无法再把自己的名字撤回，将会被各职业球队像逛菜市场一样挑选，并且签下新秀合同，60天内无法交易出去。
对于很多参加这一选秀的年轻人而言，这条选项犹如无物，他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把自己高价“交易”出去，获得功成名就的机会。
事实上这条规则自从制定出来，除了对自己的未来职业生涯没有信心，大部分实力足够强劲的球员，都犹如即将奔赴战场建功立业的战士，枕戈待旦。
更不要说是训练营最优秀的那小部分球员，还没等他们登上新秀的舞台，就被各个球队盯上，来了一场私下里的竞标。
经理人雅各布看着眼前这个华国男孩儿的时候，眼底的宠溺几乎要溢满出来，经营训练营这些年，这还是第三次超过两千万欧的暗投报价。
但比起前两次分别是2200万欧和2000万欧的报价，这个男孩儿得到了三家俱乐部2000万欧的报价。
雅各布相信，只要自己私下里多透露一句，这孩子的最终价格会创造新的历史。
雅各布是个有职业道德的人。
这是他之所以可以经营这家训练营的原因。
他只培养球员，并不交易球员，交易是那些俱乐部的事情。
所以他很高兴，自己又为这项运动培养了了不起的球员，最优秀球员的优待，现在到了反选时刻！
“来吧孩子，红牛队、骑士队和圣白巨犀你喜欢那一支球队？还是说你更喜欢我们自由民主的米国？我想这几天你已经想清楚了，你的选择非常重要，一个开放自由的国家或许是你最好的选择。”
到最后，雅各布还是没忍住为自己国家的球队拉了一下票。
这么优秀的球员，就应该属于米国，如果让他到了其他的球队，那可是非常糟糕的事情。
被雅各布用慈祥目光注视的年轻人有着一头漆黑的头发，同样黑色的眼睛神秘而深邃，眉峰锐利，鼻梁挺拔，睫羽在簌簌蹁跹中压不住那份发至深处的自信，只是嘴角一勾，就神采飞扬的让人移不开眼。
从345名年轻球员里脱颖而出的年轻人看起来并不沉稳，老实说他不算突出的个头儿，还有偏向劲瘦的体型，都不太符合斯篮搏这项运动的要求。
雅各布一开始最不看好的一群球员里就有他。
但事实证明，优秀的球员哪怕身体素质看起来不够，他们总是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位置，发光发亮。
年轻人是他见过的最出色的得分后卫，没有之一！
“雅各布，我已经想好了。”年轻人点头，笑着的时候会露出左侧嘴角的小虎牙，他偶尔会这样歪着嘴笑，这让他显得有点坏。
雅各布调整坐姿，期待看他。
年轻人坐在谈判桌的后面，拉长了脖子看着雅各布面前的文件，说：“在聊球队之前，我们先聊第二个日期好吗？今天过来我可是为了这件事。”
雅各布把面前的文件推到年轻人面前，“签吧。”
年轻人接过了文件，转了个儿，又推回到雅各布的面前，“这就是我想说的，我不签。”
雅各布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继而他猛地撑桌站起来：“宫明，你在说什么？这是你给我的答案？”
宫明笑着避开雅各布过于贴近的脸，点头：“是的。”
“为什么？”雅各布不明白，他看了一眼合同，又看向宫明，“是价钱问题吗？还是你打算读完大学再加入球队？这些都可以商量……”
“雅各布。”宫明打断了对方的话，“我要走了，我答应过我哥，最迟三年就要回去。”
……
今天杭阳起早出操很顺利。
作为球队的老板，就连教练都不能多说他什么，要不是有着极高的自律性，他在赛场上走不到今天。
正是因为没多少人能管得了他，所以他才更要管好自己，不能放任堕落。
等他下楼在操场上都跑完一圈，宿舍楼才陆陆续续地亮灯，第二圈跑了一半，有人下楼也往操场这里走，隔得远远的认出杭阳，使劲挥手。
靠近一点，才看见是时景和阎琰。
“怎么？”到了近前，杭阳慢下脚步，调整呼吸。
球队是全职业化，每天上下午的训练量足够，并不需要早上出操，所以有些队员会睡到八点半才起床。
现在时间不过六点半，有宿舍亮灯已经够奇怪了，竟然还会有人下来跑步。
时景兴奋：“我就说是杭队吧，咱们杭队是最自律的了，不然能有今天的成绩？”
阎琰：“……”
彩虹屁拍完，时景才继续说道：“我高考，阎琰选秀，体能下降明显，有点跟不上现在的训练节奏，从您离开那天开始，我和阎琰就给自己安排加训，说什么也要卷上去，不能辜负您的信任。”
杭阳缓过气来，扬眉：“有没有可能你们同组的队友都是老队员？”
时景眨巴着眼睛想想，坚定：“不是这么比的，我们是要当队长队友的人，和留级师兄们比什么，宋子轩不是一年直接进一队吗？我们也能做到。”
这小子，一边夸一边贬，什么叫留级师兄？师兄们听见了怕不是要揍人？
杭阳听完还是觉得很舒服，有高远的目标没有错，这种自发性的努力正是大部分队员缺少的优秀品质。
“很好，走吧，一起跑。”杭阳必须支持。
四百米的球场一口气跑了五圈，然后又在场地中间的健身器材边上做了一些拉伸运动。
习惯锻炼的人，早上这么活动一下还很舒服，只是大部分人都舍不得离开温暖舒适的床。
早操结束回屋里快速冲个凉，去了一身的黏腻，清爽下楼吃饭。
一路过去，所有人停下打招呼。
“杭队早。”
“杭队回了来？”
“杭队去吃饭吗？”
到了楼下食堂，拿了三个大肉包和一碗米粥，没吃几口，刘大厨用盘子端了两片现煎的鸡蛋和培根，聊了一下接下来每天伙食加牛肉的事。
同时刘大厨告状说：“最近食堂的饭菜浪费有点多，年初的时候一天的泔水连一桶都没有，现在每天却要处理两桶，当然也可能和天气太热，没有胃口有关系。”
杭阳吃完饭出来，切身感觉到了东省夏日的威力。
闷热难忍，即便是早上，空气里燥热的因子都有些让人喘过气来。才从京城回来，这种感觉相当明显。
在训练场找到周山，聊了一下夏季的热补安排，有队员听见，身边迅速围了一圈。
“真热疯了，冲过凉上床，还没睡着又是一身汗。”
“下雨也不凉快，更热。”
“杭队，空调能修修吗？都橙色高温预警了。”
周山闻言对杭阳说：“这正是我要说的，去年都还好，今年空调一开就跳闸，线路老化严重，我就让人把屋里的空调遥控器都收了，这几天确实不好过。”
“找人来查过吗？”
“查过，建议就是重新布线，需要时间。”
杭阳闻言四处张望，最后视线落在训练场上方的中央空调出气口。新建成的训练中心所有一切都是最新最好的，就算炎炎夏日疯狂打球，也不会难过。
当下，杭阳有了主意说：“那边线继续布，晚上愿意的过来训练中心打地铺。”
大家一听，这安排不错啊！
“太好了，今天晚上能睡着。”
“打地铺！？酷了！我喜欢！”
“走走走，晚上来训练中心打地铺！”
解决完一些零碎的小事，杭阳终于上场训练。
好些天没有摸到球，但并不会手生，斯篮搏已经刻进了他的DNA，流畅的犹如条件反射。
也不刻意挑人，走进最近的球场，里面有什么人就和什么人练，跟着他们一起进行基础的接传球训练，杭阳即便练过了上万次，还是跟在后面一丝不苟的训练。
对他这样，带队的刘教练已经习惯了，倒是身边一圈的队员有点紧张，直到训练进去后，才渐渐忘记了跟在自己后面的是杭队。
基础训练无聊枯燥，千篇一律很是打磨耐心，而且就算是杭阳也不会做的更好，他就像这条扶摇九天的巨龙身上一个毫不起眼的部分，在那不断落下跳跃的过程里，将前后的人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最基础的训练一口气练了半个小时，终于达到了训练的标准，李教练吹哨叫停。
杭阳喘着粗气，捏着胸口的衣服抖落，那里已经被汗水浸透，篮球服露出的手臂部分亮晶晶的，紧实的肌肉像是在冒着热气，他却满脸爽快。
他喜欢流汗的感觉，喜欢这样通过训练，一点点变强的过程，每一刻他都觉得自己和上一秒不再一样。
回过神来，就发现时景把脸又挂在绳网上，从外面往球场里面看。
视线对上，时景说：“杭队，不是说和我们一起练吗？”
“下次。”杭阳很不走心地回答，抬手撵他离开，“你好好训练跑这边来干什么？”
“说话不算话。”时景气鼓鼓地走了。
短暂的休息，接下来的训练又是基础训练，加上杭阳九名队员人手一个篮球，在中场位置进行运球的技巧训练。
恢复训练进行这样的基础训练最合适，这大概也是杭阳潜意识选择这里的原因，恢复的过程有人陪着一起练，时间会过去的更快。
隔壁的训练场，在进行Face-Off单挑训练，两两一组，一个防一个守，进球后就攻守对换。
作为今年新进队的新人，时景和阎琰自然成组，两只菜鸡互啄。
阎琰上篮进球，时景没拦下，看了隔壁训练场一眼。
换成时景灌篮，球进，阎琰也没拦下，时景又看了隔壁训练场一眼。
再次攻守交换，阎琰灌篮时景被骑脸，被撞倒的时候摔在了弹簧床上，不起来了。阎琰以为他受伤，过去拉他，他翻了个身不搭理人。
阎琰：“？”
时景：“说话不算话，毁灭吧！”
阎琰抬腿就在时景的屁股踢了一脚，冷声：“起来。”
时景一动不动。
对！气到躺下，哄不好的那种！
阎琰沉默几秒，无奈转身出了球场。
时景一骨碌翻起来，趴在床垫上探头看，见阎琰去找杭队，脸上都是计谋得逞的笑。
关注选秀
第二十章
阎琰一开口把杭阳叫过去了。
没办法，在杭阳心里，自己是欠了阎琰一份人情，虽说当初他们那么决定的时候自己并没有参与，但结果的好处非常明显。
他没想过自己在拿下世界冠军前，还能上一次热搜第一，堂堂正正地干掉车狗的“钞能力”，可都是后援会的功劳。
再说，阎琰是个正经人，和时景那种黏黏糊糊仗着自己年纪小，动不动就撒娇的家伙，让人信赖太多。
杭阳离开一号训练场，刘教练自然不会管他，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转头又继续盯其他的队员。
倒是杭阳跟着训练了好一会的队员们，纷纷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并不是谁都有时景、阎琰那样的胆色，队长的威严在训练场上近距离接触，让人喘不过气来。
只是崇拜是不减的。
看着杭队走到隔壁训练场，走到躺倒在地的人身边，弯腰伸手在那耍赖的脑袋上点了一下时宠溺的模样。
嘤嘤嘤，好像要，可臣妾做不到~
时景被戳了额头，像是加满了油的小火车，“咕咚”一下就翻了过来，坐起来仰头对着杭阳笑。
“杭队，一起训练嘛。”时景说。
杭阳能怎么办？来都来了，只能看向阎琰：“怎么练？”
“都可以！”时景跳起来，弹簧床忽悠忽悠，三人次第弹压平衡满分，“不过能和杭队组队打对抗就好了。”
杭阳没给他机会：“基础训练吧。”
阎琰点头。
时景想想，笑颜展开：“好咧！我要在杭队前面给你递球！当最佳助攻！”
基础训练继续。
运球技巧、传球技巧、蹦床技巧、进球技巧，杭阳就像一个初学者，身上没有丝毫第一职业队长的傲慢，他如同一名精益求精的匠人，在单一的领域追求极致。
他沉稳的气息很快感染了时景和阎琰，训练的节奏逐渐稳定下来，质量不断提高，却并不觉枯燥。
上午的训练很快结束，时景放下球的时候意犹未尽，想到什么说什么：“杭队以后的训练就带上我们吧，这种感觉太好了。”
阎琰不说话，只是专注地看着杭阳，在名利场娱乐圈走过一圈的浮躁，只是这样练一上午，就好像被洗涤了一样，从心里深处得到了净化。
杭阳并不是很想厚此薄彼，这对其他队员并不公平，但能这样黏糊他的人，生平还是第一次见到，就不怕他吗？
犹豫了一下，没把话说死：“没事的话。”
时景一阵欢呼，就连得偿所愿的阎琰都眼底有了明显的笑意。
上午训练，体力得到了充足的释放，中午的一觉就睡得非常踏实。
闭眼睁眼，又到了训练的时候。
杭阳很喜欢这种生活，兴致勃勃地出门，结果下楼到了二楼，就被早就等在这里的周山叫住，说：“哪儿去啊？是不是又把正事忘了？”
杭阳脑袋浮起问号。
接着就看见从办公室里探出头的郑芊芊，一脸委屈地说：“杭队真是的，又把签合同的事情忘记了吧？”
“啊！哪里，我这不就来了吗？”杭阳强行狡辩。
办公室里来了三个姑娘，现在杭阳已经能叫出两个的名字，这娇气又漂亮的姑娘叫郑芊芊，另外一个戴着眼镜朴素踏实的姑娘叫祝雨露，剩下一个叫什么诺诺，都是后援会的核心管理。
除此之外，还有一名精明能干的中年女性，穿着职业装递上名片的时候介绍自己是律师。
郑芊芊请的律师，杭阳倒是对这姑娘的严谨，另眼相看。
重新宣读合作条款，定下双方职责义务，当场打印合同，最后签下为期五年的合作。
一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杭阳把郑芊芊她们送走后，无奈叹气：“就没有一个能让咱们都满意的经理人吗？我只想带队打球而已，这种琐碎的工作能不能不要交给我。”
周山在三米外，一脸愁绪地吐着烟雾：“我也只想当教练，这特么管理的事，爱谁当谁当。”
说完，两人同时幽幽地看向助理小安。
小安从一堆文件里抬头，露出一双小鹿般的眼睛，天真地笑。
杭阳&周山：“……”
算了，还是自己坚持一下吧，免得球队莫名其妙就没了。
耽搁这些时间，下午的训练也就过去了，杭阳在办公室里窝了一会儿，想起一件事拿出手机。
他一动，周山就看过来：“给谁打电话？”
杭阳解锁手机，在屏幕上敲着文字，他也不抬地说：“车书峰。”
“车书峰？”
“说是要带着巴特过来打热身，我问一下详细的情况。”
“你答应了？”
“嗯，没什么理由拒绝，正好让巴特来帮我敲打一下队员。”
“对方恐怕打的也是这个主意。”
“这不就巧了吗？一拍即合。”杭阳说完最后一个字，短信消息也发了出去，抬头对着周山笑。
“你就是想打球了。”周山还不懂他？
赛季结束，进入了休整期，其他队员都放假回家睡懒觉，杭阳身上琐碎的事多绑在球队，作为一名资格的斯篮搏“狂热分子”，杭阳能忍到现在没有在队里疯狂比赛，得益于他还没有好的眼睛。
现在没事了，两天前绷带拆下，又是生龙活虎，浑身痒痒。
嘴上说着不要，其实一看见巴特要过来，杭阳期待的不行。
这不就主动发了消息。
没半分钟，车书峰发了个视频通讯过来，看画面应该是在他的办公室里，镜头怼脸，美颜磨皮，好一个奶油小生。
“就等你电话呢。”车书峰悠闲地喝着咖啡，笃定地说着，他算是摸透了杭阳。
杭阳开门见山：“什么时候来？”
“再等几天吧。”
杭阳蹙眉。
车书峰解释：“人漂洋过海，总得有哥适应时间，再等几天我带人过去。”
“行吧。”杭阳不满地就要挂电话，“诶等等。”车书峰叫住了他，说：“选秀你看了吗？”
“还没，怎么了？”杭阳说。
“就不问你为什么不看了，肯定是没钱吧？”
杭阳的拳头又硬了，他就不能和车书峰好好说话。
车书峰小胜一局，愉快地说：“哎呀可惜，我今年已经签了两个外援，而且我们球队还没挂上甲牌，没有选秀的资格，不然就挑两个了。”
杭阳听见车书峰这么说，目光往展示柜瞟了一眼。
周山办公室一圈都是文件柜，但靠近门边的位置摆的是玻璃门的展示柜，里面放满了奖杯奖牌，没有含金量的都锁了起来。
其中有一本烫金的证书，展开了摆在展示柜的一侧，内容是用英文书写，来自X-games颁发的证书。
大概意思就是——世界斯篮搏甲级球队认证书。
甲队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职业球队”，可以参加世界职业联赛。
也就是说，即便在国内联赛东省队输了无法出线，其他球队想要进入“世界职业联赛”，要不就自己去申办考核，要不就借东省队的名义出国参赛。
除此以外，“甲牌”球队还可以参加每年的新秀交易，通过交易获得的外籍球员不在外援名额内。
车书峰满脸遗憾：“今年做生意发了点财，想花在球队都花不出去啊，可惜没有甲牌，不然我签他七八个新秀建个球队，就不用花那么多钱买下巴特了。一个强，还是各个强，这笔账我还是会算的。”
杭阳一脸惋惜：“是啊，可惜啊你没有甲牌。”
话绕回来，车书峰也狂不起来了，死结无解，有钱的没资格，有资格的没钱，合作？车书峰倒是想，可惜杭阳不答应。
不过这一提醒，杭阳挂了电话后，倒是翻看了一番选秀的消息。
没什么意外，今年选秀分数靠前的依旧以欧米人为主，前十名里有七个黑人，三个白人，排名最靠前，看名字像思密达国的那名新秀排在第二十六位。
杭阳想想自己球队进了一群黑人、白人，就很不得劲，他不是种族歧视，但如果一个属于华国的球队，上场的却都是外国人，这算什么？
那当年他还不如留在米国打职业联赛，而不是回国推广什么斯篮搏。
这种从根本上的认同差距，大概就是他和车书峰，注定很难合作的原因吧。
车书峰是资本家，无论过程，他只想赢。
杭阳也想赢，但更想带着自己的同胞，一起赢。
周山旁听半天，说：“其实新球员还好，签下来也不算贵，你要是感兴趣，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杭阳没说话。
签不签新球员是一回事，钱挤挤也是有的，但这些优秀的新人该关注还是要关注。通过各个球队吸收的球员，可以隐约看出他们新赛季的战术安排，指不定什么时候在赛场上就会遇见。
X-games的选秀还在进行中，国外几个斯篮搏发展好的国家，都进行的如火如荼，非常热闹，相关的电视新闻很多。但消息传回国内却很少，杭阳只能通过一些外网的斯篮搏评论员，了解相关的消息。
快速浏览，直到看见一篇文章标题写道：【瑕疵的一届选秀】
杭阳被标题吸引，点进去。
消息来自一名在斯篮搏界非常有名的评论员，他是米国人，账号下的所有发言都和斯篮搏相关，而且是个非常碎碎念，大事小事都爱发到网络平台上的家伙。
杭阳认识他，还有他的电话号码，确实是圈里人脉广阔的家伙。
在文章里，对方写道：
我和雅各布是朋友，你们知道的，雅各布是红牛勇士训练营的经理人。就在昨天，他告诉我，他最看好的新秀放弃了第二个日期，同时拒绝的可能还有高达2000万欧的签约费……
宫明
第二十一章
下午没有训练，晚饭也吃的早，天还亮着，杭阳就去了训练场，完成下午计划的训练任务。
打球需要手感，体能也需要经过不间断的训练来保持，无论队伍是不是正经历最危险的新旧交替期，他作为这个团队基石旗帜般的存在，持身以正持心以纯，必须保持锐意进取的势头，才能率领团队走的更远。
他要是都懒散不爱练，想想下面的球员又会怎么想。
好在杭阳并不觉得训练辛苦，他大概是哪里有毛病，不训练不行，不卷起来不可以，尤其酷爱以赛代练，在他的带领下，东省队一直是华国斯篮搏圈子的泥石流。
回国将近十天没有训练，几乎到了他的极限。
空旷的训练场里响起与平日比起来，过于单薄的篮球声，却并不显孤独，大概是因为篮球落地的平稳，是脚步的平滑追随，是一声声绵长的呼吸，都显得有条不紊，颇有几分自娱自乐的快乐。
运球，抬手，射篮。
红白蓝三色的篮球在半空从旋出模糊的身影，以一个漂亮的抛物线落在篮筐，正中篮心！
“呼——”
“呼——”
调整因狂奔而急促的呼吸，杭阳手撑膝盖看着落地的篮球，在蹦床上起伏两下后滚到左上角的一侧，撞在护垫上不再动了。
他抹去额头汗水，这一会儿的功夫呼吸已经平顺许多，除了隐隐胀痛的左眼眼角，整个人都舒畅了下来。
就是要这样的练，出汗疲倦，感受自己一点点变强，哪怕这样的训练只能带来头发丝般微小的进步，但积少成多，再回头却已经前进了一大截。
他最喜欢的就是这“回头”的一瞬，会觉得自己的付出没有被辜负。
短暂的休息之后，杭阳没有再继续训练，而是走到了篮球停落的地方，低头看了几秒，最后跪在蹦床上，将手探进了蹦床和护垫的中间，精准摸索。
果然，经常使用的原因，这跟弹簧和周围的几根弹簧都变形，需要替换。
这是日常消耗。
但一根斯篮搏场地配套的弹簧，单根购入就是178元，这几根一换就是一千块，不便宜啊。
杭阳一阵肉疼，真是哪儿哪儿都要钱。
“杭队？”
大门被打开，时景寻过来的时候，杭阳已经起身，在蹦床上跳来跳去，测试损坏部位的情况。
其实感觉不出来太大的问题，再坚持一两个月应该没问题，但杭阳还是决定换了。
他们是职业球队，不是业余队伍，职业有职业的态度，而且球员的健康安全高于一切，他希望至少“伤痛关”不是来自于训练场的问题。
“你来的正好。”杭阳停下蹦跳，看着跟屁虫说，“去拿五根8号弹簧来。”
“那里坏了吗？”时景多问了一句，见杭阳点头，转身就跑。
这边杭阳也就不再练了。
他去了库房一趟，再出来手里拿着修理工具，有类似千斤顶一样可以将蹦床抬起来的，也有辅助上弹簧的拉伸器，简单的修理工作，队里的人都会。
从时景手里接过弹簧，盘膝坐在地上替换，那边时景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张抹布，半个身体探进弹簧下面擦出一堆垃圾，嘀咕着：“这些白色的粉末是什么？不会是脚皮吧？”
杭阳成功被恶心了一下，抬手在时景的后脑勺敲一巴掌。
事实当然不可能是那些东西，在篮球场上都穿着鞋呢，光脚打斯篮搏，怕不是想把自己的脚踩成鸭掌？
杭阳手里揍着人，脸上却挂着笑，说：“多少钱也不能把你转出去？”
“什么？”时景冷不丁的没明白。
“你这种脾气性格，在团队里起到的作用太大了，我记得去年足球世界杯结束，开放窗口后，第一个热门新闻就是赛因纳因为社牛属性被两家俱乐部报价高达八千万欧。”杭阳拧着螺丝一边笑着说，“你来了后，别人不知道，我的心情是好了不少，往年新人和老人的融合也一直是老大难的问题，今年到现在都很平顺。”
“因为队长，我有恃无恐。”时景眨了眨眼睛，不是喜欢让话掉地上的人，马上接了一句，“所以我这么厉害，你就赶紧离婚笼络我啊，我不是很重要吗？我也是有小脾气的。”
“……”
杭阳能说什么？
修完蹦床后，干脆就真的拿出手机登陆游戏：“恐怕日期还没到，除非他上过游戏点了同意。”
时景靠坐在杭阳身边，并不嫌弃他一身的汗臭味，脖子拉的老长看手机。
等着游戏登陆的功夫，说：“叫什么来着？我都忘记了，好像就一起集训了一届吧？还是三年前？话说就集训一年，你就在游戏里和他羁绊，早知道杭队你这么容易点头，我直接开口就很好。”
杭阳笑了，说：“不止一年，他是我亲戚，我回国那会儿他才9岁，一开始借住在他们家，就在一起打球了。你们来之前，不只是青训队，他周末平时寒暑假都在和我练球，按理来说你应该记得球场上被他支配的恐惧，热爱加坚持，如果他一直在国内打球，说不定我都不如他，还有……”
说话间，杭阳登陆游戏，好友留言疯狂跳动，看见熟悉的头像，杭阳剩下要说的话被迫拖长：“还有……他的名字……叫……宫明？”
最后两个字说完，跳动的留言被点开，刷出了一连串的表情。
【队长让我上：哭·jpg】
【队长让我上：哥我错了，哭·jpg】
【队长让我上：别生气，跪地求饶·jpg，我很快就回国，到时候亲自解释道歉！】
杭阳愣住，盯着文字看了足足一分钟。
凝固般的空气让时景看向杭阳，直到看见他眉宇间凝重的气息，嗓子眼里的话下意识地秃噜出来：“什么啊，离婚就诈尸？杭队别理他，一出国三年还不离婚，法院起诉都能受理，该教训就要教训！”
杭阳缓过神来，没理会时景的“绿茶”，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边传来明显沧桑的男声：“杭阳？好啊，今天不忙怎么打电话来了？”
“三姑父。”杭阳喊完人，也没有寒暄，开门见山地问，“最近有宫明的消息吗？”
“哦，说起这个事还没告诉你。宫明前两天来电话，死活不想在米国读大学，非得回来，我给他送出国读那个国际学校也没少花钱，眼瞅着就要进大学，他说不读就不读，你三姑这两天正和他生气呢。但有什么用，今天告诉我机票都买好了，拦都拦不住，要不要这样，等他回来了我把他送你那边儿住一段时间，你好好劝劝他，他从小最听你的话。”
三姑父的话勾起了杭阳很多的记忆，眉宇在听话间不知不觉地锁紧，好一会儿才说：“这两年我也没和他联系过，您也知道当初他出国的时候，我们当时关系都很紧张。”
三姑父明显哽噎一瞬，最后叹气：“都怪我。”
再多的话说不出口，让长辈说出一句服软认错的话并不容易。
然而杭阳没有因为这句话而眉眼舒展，反而生出几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愠怒，再开口声音淡淡：“已经过去了，具体的等宫明回来再说吧，他未必会愿意过来。”
“行行行，好好好，我劝劝他再说。”三姑父语气明显轻松下来。
挂了电话，杭阳看见满脸求知欲的时景，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大体就是长辈觉得搞运动不如读书，和我在一起纯粹就是瞎混，就把人送出国读的高中。还是那句话，可惜了，宫明是不是读书的料，到了国外或许说不准，但如果当职业球员，他一定是站在金字塔尖的那一批……”
最后的可惜没说完，但大家都知道在可惜什么。
时景在这样的话语中，逐渐回忆出那一年青训的场面，记忆里的宫明是一个狂妄自大，但强的让人窒息的家伙。
三年前，自己还在少年组里考核训练，宫明已经可以在和成年组的对抗中，保持不败。
他的狂妄有原因，只是时景很不喜欢。
这大概也是自己三年后，锲而不舍的扮演“小三”，非得让杭队和宫明在游戏里解除羁绊的原因。
既然都不再打球了，还占着位置干什么？等这小子回来，是该证明自己坚持不懈，深耕同一领域后的巨大进步。
嘿嘿嘿，这样一想，突然有点迫不及待了呢。
……
十六个小时前。
才从雅各布办公室出来的宫明，第一时间定下了回国的机票。
最近的机票在五天后，他大概会在第六天回国，到时候是先回家？还是先去找他哥呢？
宫明算不上传统意义孝顺的孩子，不是会守在父母身边照顾的那种。
他有自己的理想目标，有着必须去达成某种成就的野心，为了去实现自己的梦想，他并不介意数年不回家，虽然这让他亲缘淡薄，甚至跟他哥都注定的疏远。
然而直到这一刻，当他决定回国的时候，所有的思念都如同火山般，在极致的压抑后，猛地爆发出来。
他太想家人了，也想他哥，想家乡的一山一水，想家乡的每一粒米，想每一道光，想那腥咸的海风，还有那破旧的训练场。
啊！对了，还有游戏！很久没有上游戏和他哥打游戏，或许可以借这样的方式，缓解他们分别前过于紧张的关系。
随后宫明登上了游戏。
足足109条【解除羁绊】的申请，猩红地躺在系统信件栏里，宫明看的后脊背一凉，泪崩。
果然！
果然巨生气的！
109条解除申请，是要抽他109鞭子吗？要不还是去找雅各布认个错选秀出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