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七十年代嫁厂长儿子》 1. 争吵 京市国棉厂职工医院的一间病房里，床边围着三个女人正对病床上的人轻声说着什么。隐约还能听到若有似无的哭泣声传出来。 而站在门口的一个男人手里更是拿着根皮带大声呵斥着他对面的青年：“蒋澈，你看你把你妈气的，还不赶紧的认错。” 被叫做蒋澈的年轻男人倒是硬气，好似没听见这话一般梗着个脖子就是不吱声。 而躺在病床上的蒋母见儿子这样坐不住了，不由哭的更大声了，大有儿子不答应她的要求就要水漫金山寺的势头。 蒋父见媳妇哭成这样，又是生气又是心疼，一时也被儿子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了个仰倒，但手里的皮带却怎么也不忍心真的挥下去，毕竟是平时最疼爱的小儿子，真的打坏了，不说他自己，就是他媳妇也不会饶过他的。 眼看着气氛就要僵在这了，蒋澈的三个姐姐在一旁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最后还是蒋母拗不过儿子，先退了一步事情这才得以圆满的平息。 蒋澈见他妈答应让他娶魏萱了，脸上立刻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仿佛刚刚板着个脸的人不是他一般，对着蒋母大拍马屁，把蒋母心里最后的那一点不情愿也拍没了。 罢了，农村的就农村的吧，只要能让她儿子收心她也认了。 眼看事情解决了，蒋澈的三个姐姐互相之间使了个眼色，眼底都是满满的无奈和习以为然，她们就知道最后会是这样。 蒋父蒋母一共有五个孩子，老大是男孩，接下来三个都是女孩，而蒋澈算是老来子，比他大哥家的侄子也只大个6岁，加上他嘴甜会哄人，长得也好看，说是蒋母的心肝肉也不为过。 家里哥哥姐姐都比他大不少，也全都让着他，这才养成了现在这副小霸王的性子。所以他三个姐姐对于爸妈最后会应下这件事一点都不诧异，从小到大，每次闹矛盾，哪次不是爸妈先妥协了。 蒋澈才不管三个姐姐心里的想法呢，他正在计划着什么时候去把这件好消息告诉魏萱，至于结婚的具体日子嘛，只要把他妈哄开心了，一切都好说。 而此时在乡下土房子里醒来的魏萱还不知道前面正有这么一个大惊喜在等着她呢。 她现在整个人正处于一种混沌中。 谁能告诉她，她不是已经心脏病发死了吗？怎么睁开眼睛，她就换了一个身体？还有，这是什么地方？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去了哪里？ 大脑一连串的问题得不到解答，还好，等她冷静下来，发现她还有原身的记忆。 大致的理了一遍这具身体从小到大的记忆，魏萱长舒了一口气，她上辈子也看过不少小说，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重生了吧。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穿到原主的身上，但她却是一个既来之则安之的性子。 上辈子她一出生就因被检查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而被亲生父母给扔在了福利院门口，虽说福利院的袁院长是个好人不仅收养了她，还向社会好心人筹钱给她治病，奈何她这个病是个绝症，医生说能活到成年都不容易。 果不其然，她没能过得了十八周岁的生日就一命呜呼了。 也就是因为这个病，她连读书上学的机会都没有，不能操累，只能一辈子呆在孤儿院里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而现在老天垂怜她，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和一个健康的身体，哪怕以后原主回来了，在这之前她能享受一天这种自由也是好的。 从记忆里可以看出，这应该是类似她上辈子的六七十年代的华国，她以前也从袁院长的口中听说过这段时期，这十年的日子不好过啊，对于普通人来说能吃饱穿暖都是一个很奢求的事情。而她也从原主的记忆中印证了这一说法。 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叫大莲花生产队的地方，家里就是普通的农民家庭，除了父母之外，还有三个哥哥，底下一个弟弟。 她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娃，还算受宠，最起码在这普遍重男轻女的年代，家里供她读书读到了高中。 而且还是在原主学习不是太好的情况下，说是读书其实就是躲避干农活的借口。 还不等魏萱继续想接下去要怎么在这里生活，门被人从外面咯吱一声推开了，魏萱赶紧闭上眼睛。 来人是魏母，她下工之后想起闺女早上说身体不舒服，就想来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了。 推开门见闺女还躺在床上，她轻手轻脚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魏萱的脑门，大约是没感觉到什么异样，她这才推了推魏萱：“妮儿，醒醒，起来吃饭了。” 魏萱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揉了揉眼睛起身，根据记忆喊了一声：“妈。” 魏母对着眼前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女儿笑了笑：“嗯，快别睡了，再睡下去你嫂子们又要在背后嘀咕你了 ，快起来了，妈特意让你大嫂给你蒸了一碗鸡蛋吃。” 说完，她又伸手把放在一旁的衣服递给魏萱，见她开始穿衣服，又嘱咐了她两句这才起身出门。 魏萱则一边穿衣服一边想着刚才魏母说的话，原主有三个嫂子，大嫂最听话，所以最得魏母的心，就连魏萱也最喜欢这个嫂子。 因为魏母每次偏心魏萱的时候，只有大嫂不会表现出不乐意，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至于其他两个嫂子，二嫂最爱计较，整天盯着鸡毛蒜皮的小事，生怕自己那一房吃亏。而三嫂才刚嫁进来半年，魏萱读高中是住校的，所以平时相处不多对她印象不深，可魏母最不得意的就是这个儿媳妇，在原主面前嘀咕过几次，连带的原主对她也有了偏见。 主要是这个嫂子不是魏母相中的，是魏萱三哥自己喜欢死活要娶的，魏母嫌弃三嫂家里穷，所以很是看不上这个儿媳妇。 穿好衣服走出房门，闻着新鲜的空气，魏萱感受着身体的轻盈，快活的撑了个懒腰，果然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 还没来得及再感叹两句，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道尖锐的嘲讽声：“哎呦，还没见过哪家的大姑娘懒成这样的，睡到中午大家都下工了才起床。” 魏萱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这样僵在了脸上，面对这样的场景，如果是原主肯定当场就嘲讽回去了，可换成还没修炼到家的魏萱，尤其自己还是理亏的这一方，脸皮咻的一下就涨红了。 还没来得及想好要怎么应对，这边魏母就帮她回怼了回去：“我妮儿睡个觉你也要管，这个家现在是你当家吗？你这个当嫂子的没说关心关心小姑子，就会在这歪缠，眼皮子浅的东西，还不快去厨房帮忙，尽会偷懒。” 魏二嫂占住理可不怕婆婆，立马就回嘴：“娘，我这也是为小姑子好，眼见着就到了说人家的年纪了，这样的名声要是传出去了，啧啧，可是要被别人说嘴的。” 这话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魏母一直觉得自家闺女长得好，又是高中毕业，以后指定能嫁到城里过好日子的，现下听儿媳妇这么咒魏萱，啪唧一声放下手里端着的碗，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喝道：“就你话多，谁敢说嘴，看老娘不撕了她。你管好你就行了，我家妮儿长这么好看，还怕说不到人家，要是让我听到你在外面乱嚼舌根，我就让老二休了你。” 这一声把在旁边没设防的魏萱都吓了一跳，魏二嫂却能面不改色的，还打算要还嘴呢，被魏二哥快速的扯了一下袖子：“行了，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魏二嫂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家男人生气，见魏二哥脸色沉了下来，这才不甘愿的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魏萱见状也有点不好意思，要不是因为她起晚了也不会引起这场婆媳骂战了，可眼看家里其他人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她也乖乖的闭上嘴没有发言，深怕自己一个说不好露馅。 直到魏母一声令下“吃饭”，大家才依次围着桌子坐下。 2. 找来 一家人，包括魏大哥家的两个儿子，魏二哥家的一儿一女总共十四口人把桌子围的满满当当的。 桌上一共放着三个盆，一盆玉米糊糊，一盆土豆炖豆角，一盆凉拌黄瓜，都是一点油荤都没有的。 就这在记忆里还算是好的了，毕竟是农忙时节最起码能吃个八分饱，等到冬天没什么活的时候吃的还没现在好呢。 魏萱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看来她两辈子都是没甚口福的。 魏母掌握着家里的分饭权，男人干活重，分的最多，魏母拿着个大勺从底下捞起来最稠的那部分，每人都可以分到一整碗的玉米糊糊。 剩下的除了四个孩子之外，全是小半碗，孩子就更少了，一人添个半勺就行了。 魏萱看着自己面前的半碗玉米糊糊，估摸上个厕所就没剩什么了。 魏母分完饭回头见闺女盯着碗发愣，以为她没胃口吃不下，转头问大儿媳妇：“我让你蒸的鸡蛋蒸了吗？” 魏大嫂赶紧放下碗筷站起来：“蒸了，蒸了的，在厨房我这就去端来。” 等魏大嫂端来两碗蒸鸡蛋，魏母接过来一碗放在了魏萱面前，剩下的一碗则递给了魏三嫂，魏三嫂不敢置信的伸手接过：“娘，还有我的份呢？” “咋了？不想吃？”魏母作势要收回手。 “想吃想吃，谢谢娘。”魏三嫂赶紧接过缩回手，也顾不得烫，挖起来就要往嘴边送，生怕婆婆反悔。 “哼。”魏母很是看不上她那副小家子气，脸色不好的坐了下来，这才放柔了声音对一旁的闺女道：“你今天不舒服，快多吃点好的补补。” 这句话也是故意说给桌上其他人听的，意思别盯着这碗鸡蛋羹，魏萱是生病了才有的特例。至于魏三嫂那一份大家都知道，是因为怀孕的缘故。 果然，原本还想说点什么的魏二嫂闻言只是撅了撅嘴，小声嘀咕了两句也没再说什么不好听的。 魏萱看着眼前的这碗蒸鸡蛋，心里很是一阵感动，但是要让其他人看着她光明正大开小灶，她脸皮实在又没有这么厚，于是她端起鸡蛋碗，快速的往魏父魏母碗里拨了一勺子，剩下的又给了两个最小的孩子一人一小勺，自己只留下一点底子，也就只够尝尝味。 魏父魏母见闺女这么懂事，欣慰的笑了，也没有推辞这份孝心，只是转脸又敲打了儿子儿媳妇两句。 一顿午饭吃完，大家都回去歇下了，下午还要下地干活呢。 魏萱也回了自己的屋子，亲眼见识了这个时代的艰难，她要好好想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呢。 原主今年十七岁，去年已经高中毕业，按理说她现在也要跟家里人一起下地干活了，但魏母心疼闺女，就这样一天一天的拖了下来，就拖到了今天。 可这不是长久之计，该干的活还是要干的，躲是躲不掉的。不然时间一长，不说嫂子们，三个哥哥心里估摸着也是不情愿的。 况且魏萱也不是原主，可以心安理得的让魏家人养着她。 辛苦魏萱倒是不怕的，可辛苦之余，还吃不好就很让人抓狂了。上辈子因为生病，魏萱很多东西都不能吃，这辈子，魏萱一定不能再亏待自己了。 可在农村，想吃饱都难，更不要说吃好了。 就这样连续吃了几天没啥味道的饭之后，魏萱在全副武装之下准备跟家里人一起下地去挣公分了。 既然要在这生活下去，迟早要经历这一遭的，早早适应也好。 魏二嫂见小姑子下个地把自己包的只剩一双眼睛在外面，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心里嘀咕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魏萱当然知道自己这幅打扮很惹人注意，但太阳实在是太大了，这样晒一天，她的脸肯定不能要了，现在也没有什么防晒霜可以擦，原主养的一副雪白的皮肤她可舍不得给晒黑了，没办法只能顶着众人跟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硬着头皮把自己给包的严丝合缝。 魏母带着魏萱去小队长那里领了割麦子的活，闷头哼哧哼哧干了一个小时，站起来一看，比隔壁落后了三分之一不止，口号喊得再响，真正下了地，才知道这活有多难，魏萱看着眼前大片的麦地，顿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最后的最后，魏萱是被魏大哥给抱回去的..... 只半天功夫，魏萱下地干活，因为包的太严实把自己整中暑了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村子。 魏萱躺在床上，听着外面魏母的摔摔打打，心里从一开始的羞耻慢慢平静了下来。 虽然说因为经验不足，没考虑周全导致中暑这件事被全村人嘲笑，但魏萱也从中发现自己想靠着下地挣公分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可在这个买卖不合法的年代还有别的挣钱办法吗？ 还不等魏萱想明白，她又先迎来了另一个麻烦。 这天，魏萱正在家里忙活，自从上次中暑事件之后，魏母就再也不肯让她去田里了，她就只好留在家里负责一家人的一日三餐。 下午闲着没事，准备给自己的屋子来个大扫除 ，这时候的屋子都是土房子容易落灰，原主的房间还好，墙上用报纸糊了一圈。就是可能时间比较久了，大部分报纸都已经泛黄了，角落也掉落了，想着毕竟是自己以后要长时间住的地方，不好太邋遢。 她先把屋里的东西都给搬出去，东西也不多，除了被子啥的，就一个放衣服的柜子，里面拢共也没几件衣服，一个人就可以搬的动，剩下就一个桌子和一把椅子。 东西腾挪出去后，魏萱找块破布把头发包裹住，拿着扫把站在凳子上把房顶墙角上的那些蜘蛛网还有脏东西全都扫下来再开始用新报纸糊墙。 蒋澈找上门的时候魏萱刚把房间打扫干净，东西归位。 她从大喇叭里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还懵了一下，她没记得原主有什么好朋友啊！到底会是谁来找她呢？ 去院子里打水洗了把脸，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因为干活而变得凌乱的衣服，魏萱才关好院门往大队部走去。 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思索着到底会是谁不嫌热顶着个大太阳来找她。 等到了大队部，看到站在门口一脸不耐烦的蒋澈，她才猛地想起这段记忆，她怎么把这么大的事给忘记了，都怪她这段时间老想着挣钱吃肉了，倒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忽略了。 蒋澈今天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出门来找魏萱，本来想告诉她家里已经同意她们两的婚事了，但等他兴致勃勃的坐上客车才发现自己不认识魏萱家住哪里。 没办法，他只好先到了县城，又去朋友那打听到具体位置顺便借了一辆自行车才往魏萱家赶，这一路又热又累，让他原本的好心情折腾的是一点都不剩，结果好不容易见着人，魏萱还站在那发呆，他自然就不乐意了。 只见他两三步走到魏萱面前，皱着眉头道：“你傻不愣登的干啥呢？难不成几天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魏萱心里腹诽，确实是不认识了，面对眼前这个原主的对象，魏萱真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去跟他相处。 踌躇了半天，终于在蒋澈快要发火的前一秒开口了：“这大热天的，你怎么过来了？” 一说起这个，蒋澈终于想起来正事，脸色也由阴转晴，略带了点得意道：“我家里已经答应我俩的婚事了，我今天来，就是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的，再过两天，就会有媒人上门来提亲，怎么样？我就说我能说服我妈，这下你可信我了吧！高兴不？” 魏萱：“.......”她能说不高兴吗？ 蒋澈看她又不说话了，这次倒没发火，以为她是高兴傻了，毕竟，他跟魏萱之间，一直都是魏萱缠着他多些。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的这个人已经换了一个芯子。 接下来，蒋澈再说什么魏萱都没听进去，等她回神，蒋澈已经要走了。 “我先回去了，不然要赶不上最后一班回市里的车，你看我对你多好，为了你大老远跑过来亲自告诉你这个消息，你家这地方也太偏了，以后你嫁了我，可就等着享福吧。” 这话说的，好像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一样，魏萱在心里大喊：大可不必，真的，其实你把我忘了挺好的。 可是为了不崩人设，最终她也只能挤出个笑容，默默的目送蒋澈骑着车走远了。 魏萱迈着沉重的脚步往家走。路上，还碰到听见广播喇叭急匆匆赶回来的魏母：“妮，咋回事啊？是哪个来找你哦？” 魏萱现在没心情同魏母多说什么，随口敷衍了一句，就转身回了屋子。 躺在床上把脑子里关于蒋澈的记忆全巴拉出来过了一遍，魏萱陷入了沉思。 要说原主跟蒋澈这个城里人是怎么认识并处上对象的呢？ 这里面不得不提起的一个人就是原主的同学加唯一的朋友卞芊芊。 卞芊芊是县城里人，家里条件也就一般，上面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在家里不算得宠，说起来还没魏萱这个村里姑娘日子过的松快呢。 有一个嫁到京市的姑姑，所以她从小的梦想就是能跟她姑姑一样嫁去京市过好日子。 原主跟她能玩到一起，除了性格相投之外，还归功于两人心底这份相同的不好言说的小心思。 小姑娘爱做梦本来也不是啥坏事，但坏就坏在现在把魏萱给难住了。 3. 决定 自从原主跟卞芊芊去京市姑姑家玩认识了蒋澈之后，就惦记上了这个在原主眼里白净的帅小伙，尤其当她从卞芊芊表哥的嘴里听说了蒋澈爸爸是国棉厂副厂长之后，更是心心念念的舍不得放手了。 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蒋澈原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尤其是原主本身长得就还不赖的情况下，两人一来二去的就处上了。 不过还好两人虽说都不是什么靠谱的人但到底底线还在，到目前为止最大的亲密程度也就止步于搂搂抱抱，还在魏萱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至于今天蒋澈说的负责，魏萱扶额.... 这根本就是原主见蒋澈只是想跟她玩玩，并没有打算娶她的意思，故意设下的圈套。 在两人见面正亲亲我我的时候，故意让卞芊芊带着人来撞破，再出言激蒋澈一把，蒋澈为了面子，这不就进套了。 要魏萱说，原主也是一个人才，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因为促成这件事后太激动了，所以才一觉睡了过去，换成她来到了这里。 唉......魏萱看着自己刚刚打扫干净的屋子，无奈的叹口气。 原本还想着能住很久的，现在看来也住不了几天了。 魏萱现在冷静下来也想明白了，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了，她也只能顺势而为。 其实这对她何尝不是更好的选择呢，要说退了这门亲也不是不能退，但退了之后呢？ 她马上十八岁了，在这个年代如果不是要读书可能孩子都有了，反正不是蒋澈也会是别人，蒋澈是她现在最好的选择，至少长得符合魏萱的审美，她不吃亏。 再一个就是，魏萱哪怕继承了原主所有的记忆，但假的就是假的，她们两个人不管在性格还是生活习惯上都不相同，时间长了，难保魏家人看不出来端倪。 嫁出去距离远了见面少了就不容易露馅了，就算有什么差别，到时候她也可以有的解释。 捋清楚思绪，魏萱这才打开门出去整治晚饭，晚上等魏家人下工回来吃过晚饭都回了屋，魏萱就去敲了魏父魏母的房门。 既然做了打算，还是早点把这事跟家里人报备了，好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妮儿，有啥事啊？快别站着了来炕上坐。” 这个点魏父魏母已经睡下了，看见闺女进来，两人都坐起身歪在炕头上。 魏萱也没客气坐在了炕沿上，只是话到嘴边好几次都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 魏母看出了魏萱的犹豫，以为闺女是来要钱不好意思了，当下爬了起来，从身后的柜子里摸摸索索半天，掏出五毛钱递给魏萱道：“前两天不是说洗脸的肥皂用完了，拿着钱去再买一块，剩下的留着平时买冰棍吃。” 魏萱看着手里被塞进来的钱，一时又好笑又心酸。这大概就是她上辈子没感受过的母爱吧。 但这钱她却是怎么都不能收的，把钱硬还了回去，魏萱才开口道：“爸，妈，我其实是有个事想跟你们说。” “啥事，妮儿你说。是不是你几个嫂子欺负你了？你告诉了，我来帮你出气。” “你得了吧，别急着插嘴，先听听闺女怎么说的。”魏父打断了魏母急匆匆的询问，看向魏萱。 “是，妮儿你说。” 见两人都着急的盯着自己，魏萱一咬牙把心底早已打好的草稿说了出来：“爸，妈，今天我对象来找我来了，说过两天他家里人就会来提亲，让我们家有个心里准备，我已经答应他了。” “你什么时候有的对象，妈咋不知道？” 魏萱看老两口表情还好，不是很反对的样子，这才继续道：“妈，我这不是没影的事也不好拿到家里说吗，万一没成传出去也不好听不是。” 接着魏萱又把蒋澈的家庭情况简单的给魏父魏母都介绍了一遍，费了好大一番口舌才终于打消了魏父魏母的疑虑，再出门时时间已经不早了。 魏萱走了之后，留下魏父魏母躺在床上心里五味杂陈的。 魏父还好，虽说也疼闺女，但不似魏母平时跟闺女亲昵。再说闺女长大了，迟早是要嫁出去的，人之常情。 而魏母只要一想到闺女嫁出去之后，平时再也没有人可以说些体己话，就难受的不行。 不过还好，闺女对象找的不错，以后嫁过去就不用再下地吃苦了，勉强也算从中得到了一丝安慰。 想了想，她还是忍不住开口对魏父道：“妮儿嫁人，先说好不管男方给多少彩礼，都是要给妮儿带回去的，不能让男方小看我们妮儿。” “听你的。” “还有，你明天抽个空去广贵那边走一趟，嫁妆柜子要准备起来了，最好是一套的的看着好看，被子枕头我带着三个媳妇就能做起来。至于其他的，就看男方来看过再说吧，总归要让咱们妮儿风风光光的出嫁。” “行了，这些我都知道不用你啰嗦，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干活。” 见男人不耐烦的翻了个身拿背对着她，魏母不满的翻了个白眼，心里却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把自己私房的一大半贴补给魏萱。 而回到房间的魏萱放下心里的大事，这一夜睡的可香了，一觉睡醒家里人已经出门上工了，看看时间差不多做个早饭刚好。 简单洗漱好就往厨房走去。 这段时间的饭菜吃的她嘴里寡淡无味，早饭就想吃点咸的。 先把粥熬上，打开柜子见里面还有点白面，魏萱打算做个简单版肉龙吃，比包子花卷省事。当然肉是没有的，只能拿大葱和豇豆凑个数了，调好了味道一样不差。 魏萱上辈子是南方人，却喜爱吃面食，这个肉龙还是她刷视频看到的，就是没机会上手实验，现在倒是方便她了。 白面不多就一点，要再掺和上玉米面才够。 面团揉好放那边发酵，魏萱趁这个时间跑到后面的菜园子摘了一把子豇豆和一把大葱，洗干净切成碎调好料就可以包了。 直接把包好的菜龙放到粥上蒸，等粥熟了，菜粥也差不多可以出锅了。 饭还没好，魏家人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哎呦，离的多远就闻到这股香气了，我还心说是从谁家传来的呢，原来是小妹在家做早饭啊，今天我们可有口福了。” 魏三嫂一进院门就带着点讨好的大声道，她知道她不得婆婆待见，所以就想在小姑子跟前多使点劲，毕竟家里谁不知道，婆婆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小姑子。 果然，这话说到魏母的心坎上了，只见她脸带笑意骄傲道：“那是，我家妮儿以前那是忙着学习没时间下厨，这不稍微花点心思，手艺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旁边魏大嫂也跟着附和婆婆的话，只有魏二嫂撇撇嘴表示不屑，就小姑子那懒得出奇的性子，八百年不下一次厨的能做的出什么好东西，她才不信呢。 哼，就老大家的和老三家的会拍马屁。 魏萱也被她们婆媳三不歇嘴的夸得脸红，就随手做个早饭被她们说的好像她做了一桌满汉全席，赶紧出声打断她们：“妈，你们干一早上活肯定也累了吧，快来洗洗手歇歇准备吃饭了。吃完还能趁机歇会。” 魏母一听这话，转头看向老头子和三个儿子，见他们脸上都带着疲色，肯定是干活累到了，当下也不再继续吹鼓闺女了，立马吩咐几个儿媳妇去厨房拿碗筷开饭。 魏萱也赶紧回厨房把菜龙从锅里拿出来趁热切了，一人一块分量刚刚好。 端到堂屋桌上放好，魏三哥耸了耸鼻子举起大拇指夸道：“小妹，你这手艺不错啊，闻着确实香。” 魏萱笑笑没答话，魏母接道：“那是，妮儿本来就聪明，摆弄厨房里的活还不简单吗？” “嘿嘿，小妹确实手巧，以后三哥可要多尝尝小妹的手艺。” “美的你，你小妹马上要嫁去城里了，哪有时间给你做饭。” “啥？”魏家三个哥哥闻言全都诧异的抬头看向魏母，这什么时候的事他们怎么不知道！ 魏母撇了眼三个傻儿子略带得意的仰了仰头：“是呀，你们小妹谈了个京市的对象，人家马上就要下来提亲了。” “娘，你说啥？小妹真要嫁去京市享福了？”魏二嫂拿着碗筷进门听到这个消息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在她心里，小姑子好吃懒做一事无成，除了长得好看点她自觉哪样都比她强，凭什么她就能嫁的那么好，平时婆婆总把小姑子以后能嫁去城里过好日子挂在嘴边，她虽嘴上不说，心里却觉得她们娘俩就是在做白日梦，城里人又不傻，难道会娶个啥啥不会的媳妇回去当菩萨供着吗？ 所以现下这个白日梦是成真了？ 魏母当然听出了老二媳妇的言下之意，心里痛快的不行，别以为她看不出几个儿媳妇不看好她妮儿以后能嫁个好人家，现在打脸了吧，该！ 老太太明明心里高兴的不行，偏脸上还矜持的很，淡淡的“嗯”了一声，不以为意道：“要我说，你们小妹还小，不急着嫁人，可人家男方急啊，就怕时间一长，你们小妹就不愿意了，这不我看在对方态度诚恳，再加上你们小妹对象确实也是个实在人的份上才勉强同意了的。” 魏萱在一旁听的嘴角抽了抽，老太太这话说的，要不是她是当事人，她都差点信了。 4. 提亲 只要一想到“实在人”这三个字扣在蒋澈头上，魏萱怎么就这么想笑呢。 不过现场除了魏萱，她三个嫂子心里都不咋好受，同样都是女人，命运怎么就这么不同呢。 至于魏萱的三个哥哥则都是为她高兴了。 魏萱笑着接受了他们的好意，招呼大家快吃饭：“再不吃就要凉了，爸妈快尝尝我做的菜龙合不合口味。” 魏父先动了筷子，剩下的人才一人夹了一块，尝了之后都纷纷给出了好评，尤其魏二哥家刚满三岁的小丫头，吃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嘴巴一鼓一鼓的瞧着可爱极了。 总之这一顿饭除了魏萱三个嫂子不在状态之外，其他人都可满足了。 这件事说开了之后，魏家就开始准备起魏萱的嫁妆了，当然是私底下悄悄的准备，没让别人知道。 而蒋澈一家人也终于在魏母的望眼欲穿中来到了大莲花生产队。 “这路也太差了，坑坑洼洼的颠得我都快散架了，蒋澈，我最后在问你一遍，你确定要娶这里的姑娘，我可告诉你，现在反悔还来的及。” 蒋母这几天越想越觉得当初答应小儿子答应的太草率了，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以后搁一个屋檐下怎么过的到一块去？而她又不舍得让小儿子分出去单过。 所以现在在路上还没放弃说服蒋澈。 蒋澈虽说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了点，却是个极要面子的人，答应了人家姑娘的事他要是反悔那以后传出去他还怎么混，所以蒋母这一番问话注定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的。 见儿子不撞南墙心不死，蒋母气的把头转了过去，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车上除了蒋家一家三口之外，副驾驶还坐了蒋澈的姑姑这次也一起来了，算是媒人。 她见弟媳妇被侄子气着了，赶紧打岔问：“蒋澈，你看这是不是快到了？” 蒋澈哪认识啊，所以一车人还是跟上次一样先去大队部用喇叭又喊了一遍。 魏萱听到喇叭喊人就知道肯定是蒋澈来了，魏母也在一旁紧张问：“是不是人家来了？” 这几天魏母在家等的心焦，还专门请了假在家，就是怕万一人来了，家里一点准备都没有。 魏萱赶紧安抚：“娘，应该是他们来了没错，我去看看，你留在家里等着就行了。” 魏萱也不耽搁，出了门就往大队部赶。 还没到大队部远远的就看见前面有一辆黑色的小汽车停在路边。 车上的人应该也看见她了，往她这边开了过来。 到了跟前，蒋澈打开车门下车：“我爸妈和姑姑都来了，你家在哪给我们指个路。” 魏萱礼貌的隔着车窗对车里的几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就领着他们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还好离的不远，只有几百米的距离，这个时间段村里人又都在田里干活，这才没有引起轰动，毕竟这个年代小汽车还是很罕见的。 魏母人就站在门口迎着，看见还开了车子来眼睛都亮了几分。 蒋澈在魏萱的介绍下先上前喊人：“伯母好，我是魏萱的对象蒋澈。” “哎，好，好，你也好。”魏母闻言眼睛移到他身上，见他长得一表人才满意的不行。 顿时笑眯了眼睛问：“小澈啊，你爸妈都来了吧？” 刚好这时车子停稳，蒋父蒋母从车上下来，听见这话也赶紧上前打招呼：“嫂子，你看还麻烦你在这等我们。” “不麻烦，不麻烦，快，进去里面坐，这天晒人的很。” 这个天确实热，蒋父蒋母也没客气，顺着魏母的话就往里走，临走前还不忘提醒蒋澈把车里带的礼物提上。 一群人进屋坐下喝上茶，魏母才略带歉意道：“我家妮儿他爸还在地里上工，这会应该就快赶回来了，蒋厂长，弟妹招待不周了啊。” “嫂子叫我老弟就可以了，至于魏大哥也是为了生产任务，反而是我们冒昧了，来的时间不对。都是为了我家这个小子。” 蒋父说着没好气的指了一下蒋澈。 蒋母只好顺着接话道：“是啊，嫂子，我就说现在正是夏收的时候你们肯定忙，等你们忙完这段我们再上门，偏我家这臭小子一天都等不急了，这不，我只好央他姑姑一起上门提亲来了。” 蒋澈姑姑刚刚一直没说话，魏母也没问，现下知道身份后赶紧打招呼：“原来是蒋家姑姑啊，我就说跟蒋老弟长得这么像呢。” 说着话魏父也回来了，说不得又是一番介绍，到两方家长谈论婚事得时候，魏萱和蒋澈就被赶了出来。 魏萱去厨房准备午饭，蒋澈也跟在她身后。魏萱没时间搭理他，她事情多着呢。 蒋澈一个人无聊，没话找话说：“魏萱，你家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魏萱一边切肉一边回他：“没有，我们这里偏的很，而且夏天这么热，在家待着不好吗，干嘛想不开非要出去。” 这块肉还是魏母昨天专门买回来，就是为了蒋家人来吃的。 只是夏天肉搁不住，也不知道蒋家人具体什么时候来，所以买回来就用盐腌上了，然后放在井里吊着，这样可以多放几天。 也就二两肉，魏宣准备拿它来炒个豆角。 然后等嫂子们回来再杀只鸡，这就有两个肉菜了，她再加个辣椒炒鸡蛋，也勉强算道荤菜吧。 剩下的就容易了，炝个酸辣土豆丝，炒个胡萝卜，再来两个凉拌菜加一道绿豆汤也就尽够了，放在现在招待人绝对不寒掺。 蒋澈见魏萱忙个不停，很有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不禁有些惊奇：“魏萱，我咋感觉你跟之前不一样了呢？” 魏萱心里一跳，切菜的手顿了顿，很快反应过来，尽可能自然的回：“有什么不一样的，我不还是之前的我吗？” 蒋澈围着她转了一圈，摸着下巴道：“也对，可能是我想多了吧。就是觉得你好像比以前安静了点。” 闻言魏萱提着的心才慢慢放下，看似不在意的随口道：“以前我们才见过几面？每次见面还都匆匆忙忙的，话都说不了两句，肯定和在家里不一样。” 她这样一说蒋澈也觉得有道理，放下这个话题不提。 只是没过一会儿蒋澈又忽然靠近魏萱笑道：“没关系，反正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了解。” 这突然的动作把魏萱吓一跳，脸都红了半截，退后一步支支吾吾道：“你，你干嘛呢？外面还有人在，你别离我这么近。被人看见不好。” “啧，还不好意思了，说真的，我看伯母挺喜欢我的，今天咱俩的事肯定能谈成。” 魏萱可没他这个自信，虽然蒋澈妈说出来的话很客气，但她也不是棒槌，一个人是不是真的打心底里喜欢她，她还是能看出来一些的。 不过她也能理解，两家差距确实有点大，人家开小汽车，自家连一辆自行车都还没有呢。 再说她也不在意蒋母心里到底乐不乐意，反正她今天愿意来，就说明她做不了蒋澈的主，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哪怕以后她真嫁过去了，她也不会一味的做伏低做小讨好她。两人之间只要能维持表面和平就好了。看今天蒋母的态度，做到这一点应该不难。 思绪间，魏家哥嫂也都下工回来了，今天这顿饭主要也是给蒋家人亮亮魏萱的手艺的，所以只有魏三嫂留下帮忙处理了一只鸡，其余人都去堂屋招待蒋家人去了。 饭菜准备好，那边两家父母也谈的差不多了，魏萱让蒋澈去屋里通知大家可以吃饭了。 魏家三个嫂子过来厨房帮忙端菜，对着魏萱挤眉弄眼的，魏三嫂更是直接道：“小妹，你这对象长得可真白，比我们村的小伙长得都好看，要不说还是你眼光好呢。” 魏大嫂没想到老三家的说话这么没边，伸头往门外瞅了瞅，没看到人才舒了一口气，用略带了点严厉的口吻道：“三弟妹，你这话可别再说了，没得招人笑话，再说了找对象看的也不是脸，主要是人好，对咱小妹好才是真的。” 魏三嫂被说的有点讪讪的。 魏二嫂却有不同的看法：“大嫂，你这话说的我可就不同意了，对小妹好是重要，但长的好看也一样重要，这以后每天生活在一起，要是看着都伤眼还咋把日子过下去，就像我当初看上我家孩子爹，不就是因为他长得比其他人好看嘛，不然光看条件，我也不会嫁给他了。” 魏大嫂被她这一番话说的没脾气，再看魏三嫂也一脸赞同的模样，顿时觉得自己就不应该跟她们二位讨论这件事。 当初老三不惜违背娘的话也要娶老三家的，不就是因为老三家的长得比娘给他介绍的那个姑娘好看嘛！ 至于老二家的也是没说瞎话，她娘家过得好，说人家的时候要想说个比二弟条件好的确实不难，二弟能娶到她确实胜在一张脸长得好。 可魏大嫂有自己的坚持，她就是觉得男人长得好没什么用，脸又不能当饭吃，但当着两个弟妹的面，她也不想再继续跟她们掰扯这事，于是她端起一盆菜就往外走：“快点吧，客人还等着呢。” 被这么一提醒，魏二嫂和魏三嫂也麻溜的端菜的端菜，拿碗筷的拿碗筷。 留下魏萱一个人在厨房无奈叹气，果然无论什么时代颜狗都是存在的！ 满满一大桌子菜上桌，蒋母眼里终于露出了点满意的神色。 还好，这个未来儿媳妇还算有可取之处，最起码以后她不用担心小儿子吃饭问题了。 5. 结婚啦！ 蒋澈姑姑是个会来事的人，知道自家大嫂不满意这门亲，为了缓和气氛，尝了一口魏萱做的菜之后，毫不吝啬的夸赞道：“魏嫂子，你家闺女这手艺真是不错，依我看，比国营饭店的大师傅都不差什么了，以后我家小澈有口福喽。” “哪有，蒋家姑姑可别这么夸她了，你要喜欢吃就多吃点。”魏母高兴的眼睛都笑眯了起来，嘴上却还谦虚的应答着。 因为这一桌的好菜，这顿饭吃的还算宾主尽宜。 两家商量好，等夏收过去差不多八月份天气也凉快一点再办婚礼，离现在也差不多只有一个半月的时间。 至于彩礼取个吉利数六百，外加一块手表和两套衣服。 这在农村绝对算是头一份了。 魏家人言笑晏晏的送走蒋家人，一回屋，魏三嫂就盯着蒋家人带来的礼物看个不停，恨不得自己长了一双透视眼。 魏母上前拍开她跃跃欲试的手，拿出一盒稻香村的点心拆开来分给大家尝尝味道，剩下的东西全被她收回屋里去了。 魏三嫂倒不在意，能得一口吃的她就很开心。 魏萱也拿了一块萨其马吃着，她觉得好像比上辈子吃得好吃不少。 说起来，如果有材料，沙琪玛她好像也会做。这就是在一个资讯发达的时代生活过的好处，仔细一想，她会的东西还真不少。 上辈子她因为病情的原因，不能操劳，每天只能看看闲书，刷刷视频。 她就喜欢看一些美食博主，生活博主的视频，会让她觉得很治愈，忘记一些生活中的不如意。 看的多了，自然而然的就学会了。 当然大部分她都是没有上手实验过，但经过这段时间在厨房干活的经验还有家里人的好评，她觉得她还蛮有天赋的。 嗯，以后她可以多试试，也许还是一条生财路呢，不过这是等她嫁去京市之后的事了。 而现在她被魏母下了禁足令，除了屋里哪都不能去。 原因是魏母见了蒋澈这个未来小白脸女婿之后，非说魏萱这段时间晒黑了，没以前好看了。 为了不让魏萱结婚那天比不上蒋澈白净好看，现在是卯足了劲要把魏萱捂回来。 甚至怕她伤手，连厨房的事都不用她插手了，没办法，魏萱现在只能待在家里做做针线活。 还好她上辈子一年到头大部分都是这样过的，她也习惯了。 现在还能学习学习做衣服打发时间，也算不无聊。 魏家是村里少有的有缝纫机的人家，是当初魏二嫂陪嫁带过来的。这几天魏萱都在学习用缝纫机做衣服。 这个原身也不会，所以魏萱没有任何负担的请教魏二嫂。 魏二嫂虽然为人好强爱计较，平时说话也不好听，但在不妨碍自身的情况下还是很大方的。 尤其是魏萱这个小姑子嫁的好，想到以后可能还会有求到她的时候，也就不吝啬的教她了，甚至为了方便魏萱白天用，还专门让魏二哥把缝纫机抬到了魏萱的屋子里，搞得魏萱还有点不好意思。 这一举动，倒是让魏母对她脸色好了不少。 魏萱手巧，学了没几天就大致上手了，拿出前两天和蒋澈去市里买的新布料，魏萱准备自己做一套衣服试试，刚好可以结婚那天穿。 主要是那天蒋澈带她去市里买衣服，她看了半天，太贵的她舍不得，便宜的她又看不上眼，最后只好买了两块布料回来。 原本没想着自己做的，现在有时间倒是不麻烦别人了，自己先做着试试，不行再找魏母求救也来的及。 结婚的衣服肯定要喜庆，所以上衣就用那块大红色，上面有黑色条纹格子的。 第一次做衣服魏萱也没打算弄什么花哨的样式，就简单的衬衫，不过在腰线的地方收了几针，袖子做的是那种修身七分袖，只到胳膊肘下面一点，这样显得更利落。 至于裤子就更简单了，黑色的长裤，只是把裤脚稍微改动了一下，变成了直筒裤。 魏萱做好试穿的时候，觉得虽然不是紧身裤，但这样一改就是显得腿又长又直的，可好看了。不过这也依赖于原主的身材比例本来就好，换一般人可没这样的效果。 魏萱穿着这一身出去得时候，可把魏家几个女人眼睛都看直了，以前只觉得小姑子长得好，但也没有这么直观的感受到。今天算是见识了，大红色的上衣衬得她脸蛋更加娇媚了，笑起来简直跟朵花儿似得，怪不得能找个妹夫那样条件好的城里人。 明明没什么不一样的衣服，但穿在她身上就是显得整个人更加轻盈了。 腰是腰，腿是腿的。 魏二嫂先忍不住发问了：“小妹，你这衣服怎么穿起来这么好看啊？要说这样的布料我也不是没买过类似的，咋就跟你穿的差那么多呢？” 倒是魏大嫂眼睛更利，看来两眼就发现了不同：“小妹，你腰这里缩了小一寸吧，还有袖子也更贴身了，不像我们的，都可以再塞一根胳膊进去了。” “是啊大嫂，我这不是图好看就没把袖子做那么肥。”魏萱说着还有点不好意思，又赶紧解释：“不过，后来我又想着袖子这么紧怕干活不方便，所以又把袖子做短了一点，你瞧，这样也不耽误干活的。” 魏三嫂上前仔细打量了一遍：“确实，这样又好看又实用，还是小妹你聪明，我咋都没想到呢。” 自己做的衣服受到了大家的肯定，魏萱也挺高兴的，接着又把自己改动过的小地方说了出来：“腰的两边都收了一寸，这样衬衫下摆就会散开，腰跟臀部就会更明显。” 她这样一说，魏家三个嫂子才发现还真是这样，围着她问个不停。 魏母见状上前赶人：“行了行了，都快别围着了，外面活还没干完呢，快去干活，马上要吃饭了。” 等人都走了，只剩下母女两，魏母才高兴的拉着魏萱转了两圈，心里一阵欣慰。 闺女要嫁人了，她开心是开心，尤其这几天，村里的老姐妹们听说她马上要有一个城里女婿谁不是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可她高兴之余，心里隐隐的也有一丝担忧！自家闺女从小不说五指不沾阳春水吧，但也被她养的有点娇气，没干过什么活。这要嫁去别人家了，到时候天高皇帝远的，她不在身边可不是要担心闺女吃亏吗！ 还好，这段日子看下来，小闺女好似突然开窍了一般，不光有一手好厨艺，就连针线活也能拿得出手了。 这下她不用担心闺女出嫁后的日子过不好了。 时间就在这样轻松的氛围下安然流过，魏萱出嫁的前一天，两个叔叔家的堂姐也过来给她送嫁。 二堂姐魏雨夫家就是本村的，早就听村里人说起魏萱说了一门好亲，只是近段时间孩子生病了，没顾得上来问，现在逮住机会，就拉着魏萱打听个不停。 “好了，你也别一直问了，魏萱明天还要早起呢，我要回娘家看看，你去不去？” 二叔家的大堂姐魏悦嫁的远，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不想浪费时间在这听堂妹废话。 魏雨本来还想多问两句，但大堂姐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再待下去打扰魏萱，只好把自己带来的礼物留下，跟着一起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魏宣还在睡梦中就被魏母喊了起来：“快点起来，再不起来小澈就要到了。” 魏萱被魏母的大嗓门吵醒，昨晚失眠了，现在还困的很。勉强眯起眼睛看看天色，心里吐槽明明时间就还早。 反正已经醒了，她也不再赖床，应了一声就掀开被子下了床，把昨天熨好挂在柜子上的衣服换上出去洗漱。 她刚吃完早饭没一会，叔叔婶婶还有要来帮忙的村里人就都陆续过来了，魏母见人多起来就把她推进屋子，让同辈的几个姐妹陪她在屋里说说话。 她这一辈女孩除了她之外就昨天来的两个堂姐，另外还来了两个同村的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 至于魏母娘家那边的亲戚好像一直都是不走动的，原因魏萱就不知道了，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 屋里几个女孩看见魏萱身上穿的衣服又是一阵羡慕，听说是她自己做的，纷纷跟她请教，打算自己也做一件来穿。京市商店里挂的成衣买不起，一块布料省省还是能买的起的。 直到蒋澈开着小汽车来接亲，几个女孩才意犹未尽的结束这个话题。 蒋澈今天可威风了，自己开的是向厂里借的小汽车，朋友又帮他借了一辆吉普车，这一路走来，不知道引起多少人议论呢。 只见他一身时髦的喇叭裤套装昂首阔步的从车里下来走向魏父魏母：“爸，妈，我来接魏萱了。” “好，好，以后你们两个要好好过日子。”魏母眼中含泪的叮嘱道。 “哎，那我去了。” 魏萱直到被蒋澈拉进车里才有了那么一丝真实感，她这是真的在这个年代结婚了啊。 看着魏家的土房子越来越远，魏萱心里的不舍才涌了上来，虽然她来的时间不长，但在魏母身上，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母爱。 蒋澈正意气风发的开着车，一扭头见小媳妇掉眼泪了，不解道：“魏萱，结婚的好日子，哭什么？” 蒋澈这么一提醒，魏萱才惊觉自己竟然哭了，回过神赶紧擦了擦脸：“没事，我就是太高兴了。”心里却唾弃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又想到这一幕还被蒋澈看了去，一时又有些脸红。 6. 蒋家人；直接开怼 蒋澈是个聪明人，就算一开始没想明白，现在多少也猜到了点。 本来还有些不太高兴魏萱在大喜的日子触他霉头。 但转念一想，魏萱比他小两岁，离开家舍不得爸妈也是人之常情，只好咽下原本到嘴边的话，改为安慰道：“以后要是想家了我带你回来就是了，快别哭了，看你今天打扮的这么好看，再把眼睛哭肿了，回头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魏萱心里翻了个白眼，真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似的没心没肺的呢？ 暂时不想搭理他，魏萱把眼睛望向窗户外面看风景去。 蒋澈见她终于不哭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不哭就好。不然还要他费心思去哄。 好不容易能开回车，他还没过瘾呢。 车子一路畅通无阻的开到国棉厂家属院停下，魏萱下车发现，蒋澈家的条件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好，眼前的房子竟然是一个独立的院子，虽然说不是楼房，院子也不大只有十个平方左右，但很显然比魏萱听到的那种几代人全挤在几十平米的小房子里要宽敞的多。 来不及多看魏萱就被众人拥簇进了屋，和蒋澈两人对着□□宣读了结婚语录，接下来就没有魏萱什么事了。 蒋澈在外面招待客人，剩她一个人在屋里干坐着。 环视一圈她现在所处的房间，大概十五平米大小，还没她村里的房间大呢，但大白墙水泥地明显不是她之前住的环境能比的，亮堂多了。 屋里摆了一张床，一个大衣柜，衣柜上还有一个木头箱子，这两个应该是她前两天运来的嫁妆。另外还有一个桌子配一把椅子，其他就没什么了。 咯吱一声，房门被人推开，进来一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女人，魏萱不认识就没有先吱声。 女人端着一碗饭放到桌上，笑着开口：“弟妹，我是蒋澈大姐，你也跟他一样喊我大姐就行了，你忙活一早上估计也饿了吧，我给你拿了点饭菜，你先垫垫肚子。” 原来是大姑姐啊！她知道蒋澈有三个姐姐一个哥哥。这大姐看起来还挺友善的，不知道其他几个好不好相处。 思绪间，她也笑着站起来道谢：“大姐，真是麻烦你了，我还真有点饿了。” “不麻烦不麻烦，那你先吃着，外面还有事，我先出去了。” 魏萱看了眼桌上放着的饭，里面竟然还有红烧肉。 她没忍住舔了舔嘴唇，坐下开吃。 可能这具身体是真的缺油水，明明不吃肥肉的她，现在却觉得香的不行。 一碗饭下肚，她依依不舍的放下筷子，真是好久没吃这么饱了。 下午来吃喜酒的人都走后，蒋澈才回屋。 魏萱听见开门的动静，打了个激灵，本来快要闭上的眼睛刷的一下就睁开了，整个人噌的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 蒋澈中午喝了点酒，也没注意到她的动作，径直走到床边躺了下去。 魏萱见他闭着眼睛似乎快要睡着了，赶紧出声询问：“蒋澈，外面人都已经走光了吗？” “走了，不走我能脱身吗？奶奶的几个小兔崽子敢灌我酒，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他们。” 魏萱略过他的抱怨：“妈和姐姐们是不是还在外面收拾？要不要我出去帮忙啊？” 蒋澈闻言半眯起眼，上下打量了下魏萱，半响道：“你想出去啊？” 魏萱：....... 她要真想出去就不会多此一举问蒋澈了，想起昨天晚上魏母的嘱咐，魏萱动了动嘴唇，小心试探：“不出去妈不会生气吧？” “呵呵，这才对嘛，有啥话就直说，别绕来绕去的。”说完蒋澈一把把魏萱拉近了怀里：“放心吧，有大嫂和姐姐在呢，妈不会生气的。” 魏萱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开：“你快放开我，这还是白天呢。” “别动，让我先睡会。” 魏萱见他嘟囔一句就不说话了，好似真的睡着了一般，只是抱着她的胳膊力度却没松，也就不再做无用功，时间一长，她也睡了过去。 一觉睡醒，已经下午五点半了，魏萱慌忙起身推了推旁边的蒋澈，这一觉睡得可真沉。 蒋澈有点起床气，被魏萱推醒了老大不高兴。 魏萱也不惯着他：“马上要吃晚饭了，再不起来晚上还睡不睡了。” 还好，蒋澈还记得魏萱是他新娶的媳妇，没再说什么就起来了，只是脸色有点臭。 这个时候蒋家人正坐在堂屋聊天呢。 两人收拾好出门，大家的眼神就都转移到了这对新人身上，魏萱被这些打量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脚步顿了顿才勉强恢复镇定的往前走。 蒋澈大嫂见两人天都快黑了才慢悠悠从屋里出来，心里老大不高兴。 一直以来她就看不上蒋澈这个小叔子，成天到晚的不务正业，就会在公公婆婆面前卖乖讨巧，偏这老两口还就吃这一套，对他比对大孙子都好。私底下还不知道被他哄骗去多少东西。 现在娶的这个农村媳妇估计也不是什么好的，正经女孩就不会跟蒋澈这种混子扯到一块去。 更别说她还能让蒋澈这种长了八百个心眼子的跟家里要死要活非她不娶，也不知道是使了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不管心里怎么猜测，蒋大嫂表面功夫做的还是很到位的，脸上笑呵呵的，开口跟魏萱打招呼：“哎呦喂，弟妹长得真是可人，难怪能让眼光这么高的小澈看上，非要娶回家来呢。” 这话一出，屋里气氛明显不太对，尤其魏萱的余光瞥见蒋母脸色很不好，一时让她有些搞不清状况，于是她只笑笑没答话。 心里寻思着，蒋大嫂这句话到底问题出在哪？明明就是很正常的话啊。 蒋澈一直清楚大嫂不喜欢他，不过他也不在意这些。不外乎就是看不惯他从爸妈手里拿好处，酸两句而已，不疼不痒的。拿到手的好处才是真的。 可他自己无所谓，不代表别人就可以随便对着他媳妇说这些有的没的。她媳妇刚嫁进来什么都不懂，可不受这些冤枉气。 蒋澈望着小媳妇一脸迷茫的样子，再加上起床气还没消，当场就给了蒋大嫂一个没脸：“大嫂，合着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我大哥当初是因为眼光低所以才看上你了呗。” “你...你”蒋大嫂气的话都说不全了。 见状，蒋澈的三个姐姐只好赶紧上前打圆场。 “大嫂，我们这岁数，就别跟小弟计较了，他小孩子性子你还不知道吗？讲话一贯没遮没拦的，不是故意刺你的。” “是啊，大嫂，小弟肯定刚睡醒酒还没醒，他大喜的日子我们就少说两句。” “就是，要我说大嫂你也是，明明知道兄弟脾气不好，还说他不愿意听的，这不是上赶着被呲吗。” 蒋大嫂：....... 合着还全成我的错了。 魏萱这还是第一次见识蒋澈小霸王不管不顾的性子，顿时都惊着了，就这样赤裸裸的不给人面子真的好吗？再说不看大嫂面子，大哥人还在这呢。 朝蒋大哥的方向看去，得，这位正面色如常的同三个妹夫有一搭没一搭得聊着呢，根本没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魏萱只好又把目光转到蒋父蒋母身上。 这老两口见她瞅过去，也快速把头转到了几个女婿那边，做出一副认真听讲的姿态，别提多入神了。 紧接着魏萱就听到了三个姑姐对蒋大嫂的开导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魏萱现在竟然有些同情蒋大嫂，只希望她别被气死就好。 本来对这场认亲宴还有点紧张的魏萱，神奇得就平静了。 吃完饭，魏萱还客气了一把，站起来试图动手收拾碗筷，结果被三个姑姐阻拦了，推脱间蒋母也发话了：“好了，让你姐姐们收吧，今天不用你沾手。” 既然都这样说了，魏萱也就顺势收了手，反正她本来就是客气客气，魏母都告诉她了，前三天在婆家不干活，这是习俗。 魏萱倒不在乎习俗不习俗的，但能偷懒她也不想多干活。 几个姑姐洗好碗就被蒋母赶回家了，魏萱也被蒋澈拉回了屋子。 一进屋，蒋澈就告诉魏萱：“你以后离大嫂远点，她要是跟你找茬，你告诉我，我来收拾她。” “好，我知道了。”有人愿意帮她出头，她求之不得。 蒋澈见小媳妇这么乖，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笑道：“不过你也别怕她，我蒋澈的媳妇可不能怕事，别给我丢脸。” 魏萱心里好笑，表面却很平静的歪了歪头，摆脱掉他的大手后顺便理了理被他揉乱的头发。 “对了，结婚你一共请了几天假？三天回门那天你要陪我回去的吧，你还有时间吗？” “请假？请什么假？” 魏萱惊讶：“你上班不请假的吗？” 副厂长的儿子都这么嚣张的？ “谁跟你说我要上班的？上班多无聊，还挣不到多少钱。”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上班不挣钱，那不上班不是更没钱吗？ 7. 吃大户！ 魏萱见蒋澈一脸你是不是傻的表情看着自己，努力回想了一下，脑子里好像确实没有关于蒋澈工作的记忆。 一直一以来都是原身自以为他一个城里人，父亲又是国营大厂的副厂长，理应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才对。 神他妈的自以为啊...... 魏萱回过神：“那不上班没收入我们拿什么过日子？” 总不能做个伸手党吧！ “这都是以后的事了，总之我肯定不会让你饿肚子的，放心好了。”一边说着，蒋澈一边把魏萱往床边带。 魏萱来不及阻止，人就已经被他推倒在床上，外衣也松了，半掉不掉的挂在身上：“等等，等等，还没洗澡呢。” “哎呀，哪有那么多事的，先办事，办完再洗。” 见蒋澈不理他，自顾自忙活自己的，魏萱不得已只能抬脚踹他。 魏萱不合作，蒋澈也没辙，最后只好认命的去抬水进来给魏萱洗漱，他自己则去外面院子洗了个战斗澡。 洗好上床，魏萱还想再找借口推脱，这次蒋澈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被子一盖欺身就覆了上去。 一夜无眠..... 第二天果断起来迟了。 “都怪你，不然我也不会睡到现在才醒，这下脸都要丢尽了。” 蒋澈昨晚满足了，今天心情好。无视魏萱的埋怨，殷勤的帮魏萱拿今天要穿的衣服。 等魏萱他们慌慌忙忙收拾好出去的时候，家里却一个人都没在，厨房里还有给两人留的早饭。 “爸妈和大哥大嫂都去上班了，侄子侄女也上学去了，我就说晚点起来不会有事吧，就你面子薄。” 魏萱无视蒋澈一脸得瑟的表情，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虽说起晚了点，但不用直接面对蒋家人还是很好的。 “吃完饭，下午我带你去文化宫看电影吧。” 魏萱不是很想去，她想跟蒋澈好好聊聊工作的事，他可以心安理得的伸手问公婆要钱，她不行。没有收入就没有安全感。 可蒋澈这个人一看就不是个任人摆弄的，再加上她刚嫁过来还不是很熟悉情况，所以还是顺着他点徐徐图之吧！ 想到这，魏萱答应道：“好啊，那中午就我们两个在家吃吗？” “中午我带你去外面吃大户去。” 蒋澈所说的大户就是他的好兄弟吴运。 “等一下见到人了，别客气，这小子贼有钱，想吃啥点啥。”蒋澈一边走一边嘱咐魏萱。 蒋澈还有这么壕的朋友呢，魏萱一时有点好奇：“他是干什么工作的，你们怎么认识的？” “嘿嘿。这你别管，你只要知道他有钱就行了。” 好吧，看他笑成这样，魏萱就知道这个朋友或者说这个朋友的钱来的或许不是那么光明正大。 见到人后，更是坐实了魏萱这一想法。 首先吴运长得就不像好人，当然她不是说人家坏。相反，聊了两句之后，魏萱倒是觉得这是个很可交的朋友。只是身上带了点匪气，看着不像是干正经工作混正道的。 吴运很阔气，一进饭店就让魏萱点菜，魏萱点了三道菜，他还嫌少最后又加了两道，要知道这时候的一份菜份量可是很足的。 见魏萱还要阻拦，他道：“弟妹，放心吧，我们两个大男人在，你还怕吃不掉吗？” 请客的都不介意，魏萱还能说什么呢。 “吴大哥，这顿按理说应该是我们请......” 魏萱话还没讲完，就被吴运打断了：“哎，弟妹，我跟小澈我们就跟亲兄弟一样的，一顿饭而已，什么你的我的，没那么多讲究，再说昨天你们结婚，那种场合我也不太方便上门吃酒，今天这顿算是我赔罪了。” 魏萱不明就理，瞅了瞅蒋澈。 吴运见状就知道蒋澈这小子肯定没把自己的情况跟他媳妇说，当下便就开口了：“弟妹还不知道吧，我家里成份不是太好，很小的时候就上街讨生活了，六二年的时候我差点饿死在路边，还是小澈的一个饼子救了我，从那以后，我就把小澈当亲弟弟看了，所以跟我很不用客气。”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份渊源，六二年到现在，算起来两人已经认识十四年了，而蒋澈今年二十岁，确实是差不多从小长到大的朋友了。 这样，魏萱就没再说什么客套的话，说多了反而显得生分。 期间，吴运打趣蒋澈：“弟妹这么好看，倒是便宜你小子了。” 蒋澈不服道：“我长得也不委屈她啊。” 还给他骄傲上了。 魏萱都没眼看，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比的。 一顿饭吃下来，三人聊的很开心。 吃完饭，吴运还有事就先走了，蒋澈就带着魏萱逛马路消食，文化宫下午一点半才开门，去早了也没人。 “哎，你跟吴运关系这么好，为什么不跟着他一起赚钱呢？” 蒋澈摇头：“我受不了他那份辛苦，再说我又不缺吃不缺喝的，不像他要是不卖力干的话家里人都得饿死。” 通过刚才的聊天，魏萱也大概知道了吴运的家庭状况，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年迈的奶奶要养，至于爸妈早就在那场运动中去世了，也是个可怜人。 不过她也看不得蒋澈这副理所应当要啃老的架势，整天游手好闲可不行，得想个办法让他知道掌握家庭经济基础的重要性。 下午看完电影回到家，家里人已经全都下班回来了。蒋大嫂在厨房准备晚饭。 “哎呦，看来我们回来的正正好，刚好赶上吃饭。” 蒋澈一点没不好意思的就坐了下来，蒋母没一点异样，还挺关心儿子下午去哪玩了，倒是蒋父批评了一句：“整天就知道玩，现在你也成家了，也该好好去上班了吧？” 蒋澈小声嘟囔了一句，看着不是很情愿的样子。 蒋母在这一点上没惯着儿子，工作是大事，以后他们老两口不在了，小儿子也得能养活的起他们那个小家才行。 “是啊，听你爸的，厂里销售部过几天要招一个办公室干事，你去试试。”说完又转头看向旁边的魏萱：“还有魏萱也是，你的户口也迁上来了，刚好我这边有个朋友是供销社主任，她那边有个空缺，回头我帮你问问看。” “好的，谢谢妈，那就麻烦妈了。”魏萱没想到她烦了这么久的工作竟然就这么解决了，激动的赶紧应了下来。 “嗯，没事，也就问一嘴的事，只是去了要好好工作。”偷奸耍滑可要不得。见魏萱知道好歹，蒋母心里也挺得意的。 “哎，我一定好好干，不给家里丢人。” 婆媳俩你一句我一句就这样友好的达成了共识，倒是把同桌吃饭的蒋大嫂给气的不轻。小叔子就算了，凭什么这个农村来的直接就可以去供销社上班，谁不知道供销社是好工作，福利好。 她这么多年想调个岗位去办公室都还千难万难的呢，直到现在都还只是一名纺织女工。再说看婆婆说的轻松，供销社的工作是那么好找的吗？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肯定又要花不少钱。 食不知味的吃完这顿饭，蒋大嫂回屋就和男人诉起了苦。 “妈这就是偏心，你还是长子呢，以后爸妈还不是要跟我们过，现在把钱都花在小弟身上了，吃亏的还不是我们。” 蒋大哥本来不想理她的，女人发发牢骚，让她说几句就好了，但见她越说越来劲，气也跟着上来了：“行了，整天没完没了的，爸妈对我们够好的了，你的工作不是爸妈帮你安排的吗？我这些年在厂里能升的这么快多少也是别人看在爸的面子上，还有两个小的，吃的穿的哪一点不是爸妈贴补的？ 这些就不说了，爸妈的钱该怎么花，给谁花那是他们的权力，我们管不着。” “我的工作跟弟妹的工作能比吗？我每天在厂里累死累活回来还要干家务，爸妈贴补一点怎么了，家里上上下下的活不都是我在打理。” 这话把蒋大哥都气笑了：“你干了多少活了？不就每天烧个菜？那你不烧难道等着妈来伺候你吗？要说家务你干多少了？大部分不都是三个妹妹回来干的？”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再说回你的工作，你刚嫁进来没几天就着急忙慌的想让爸给你安排工作，当时厂里就这个岗位缺人，你自己选的。后来爸妈也说等有机会给你换，可是你是怎么做的，还没确定的事，就跑回娘家炫耀，还要把你现在的岗位低价卖给你娘家弟媳，这事传出去后，还差点连累到爸，都这样了，你还不满足？还要怎么样才算对得起你。” 一提起这事，蒋大嫂的气焰就消了下去，不敢再多说什么，怕丈夫继续跟她翻旧账，只是心里依旧不忿公婆对小叔子的偏心。 这边吵得火热却丝毫没妨碍到隔壁魏萱和蒋澈的一室温情。 次日两人起了个大早，今天是回门的日子，吃完早饭，蒋母就把昨天收拾好的东西拿给了蒋澈：“这是回门礼，你们早去早回。” “哎，好的妈，那我们先走了。” 这次回去就没有车子开了，蒋澈骑自行车带着魏萱，幸好魏萱不重，一路上聊着天，也就一个半小时就到了村子。 8. 回娘家 农闲时候，村里人都在家门口坐着聊天，看见是魏萱回来了，离老远就扯着嗓子开始喊：“是魏萱回来啦？城里的日子咋样啊？是不是天天都能吃上肉。” “那还用问，没看才几天没见，魏萱又俊了点么，要说还是城里的水养人啊！” “对对对，快说给我们听听，也好让我们长长见识。” “是啊魏萱，都是一个村里的，以后发达了也别忘了帮衬帮衬我们这些乡亲。” 对于这些略带着酸意的打趣，魏萱一律微笑没接话，反正她们也不是真的想听她说些什么，只是无聊拿她当个新鲜事打个镲打发时间而已。 两人还没到家，走到半道上就遇到了来接她们的侄子侄女。 “明明，天天，欢欢，你们咋来了？”魏萱一边说着一边从自行车后座上跳了下来。 “小姑，奶奶叫我们来看看你们到了没有。”魏明明和魏天天都是魏大哥的儿子，一个八岁一个六岁。 魏欢欢是魏二哥家的老大，今年也六岁，除此之外他家还有一个三岁的小闺女叫魏喜。 蒋澈见两个小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挂在车把上的蛋糕，非常理解的道：“想吃这个啊，等会回去姑父拆给你们吃。” 魏明大了，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天天和欢欢却还是不知道丑的年纪，听见有的吃，喜的眼睛都笑眯了起来，只觉得这个姑父真是个好人。 魏萱见蒋澈三言两语的就把三个侄子哄得喜笑颜开的，就问他：“你喜欢孩子吗？” “还行，挺喜欢的，怎么？你不喜欢啊？” 魏萱有点犹豫，她倒不是不喜欢孩子，天知道，她上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能跟个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组建个属于自己的家庭。 对于家庭极度的渴望让她非常想有个属于自己的血脉。 只是，她这具身体还太小了，过完年才刚满十八岁，除此之外她和蒋澈的关系也还不够紧密，虽说他们是夫妻，但总觉得差了点什么，让她还不想这么着急的和他进入下一个人生阶段。 而且孩子生下来，他们又拿什么去养呢？这可是吞金兽啊！养育一个孩子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孩子她可不想委屈了，总而言之现在还不是一个生孩子的好时机。 蒋澈见她想事情想的眉头都皱了起来：“你想啥呢？” 收回思绪，魏萱抬眼一脸认真的看着他道：“蒋澈，我们不那么早要孩子好不好。” “就这个啊？” “嗯，就这个。行不行？” 蒋澈嗤笑一声：“我还当什么大事呢，值得你愁眉苦脸的，行，我答应你了。” 魏萱无语嘀咕：“这还不是大事那什么才是大事。” “呵，你尽管放心好了，我才不想那么早要孩子呢，生一个兔崽子出来跟他爹我抢吃的抢喝的吗？我还想多潇洒两年，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蒋澈虽然混了点，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现在生孩子他明显养不起，他还靠爹娘养呢。。 魏萱都要被他这个言论给惊呆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刚才还说喜欢孩子呢。” “那是别人家的孩子，又不用我抱不用我养的，喜欢逗两下多好玩。” 看蒋澈一脸自得，魏萱心道，你这种够人就不配有孩子！ 两人这次回来，从进门开始就受到了家里上上下下的热烈欢迎。 魏父魏母就不说了，魏家的三个哥哥都好奇的围着妹夫打听城里的事，三个嫂子更是忙前忙后，又是杀鸡又是割肉的。热情的把魏萱都有点吓到了。 魏母私底下跟魏萱说：“还不是你们结婚那天，女婿开了两辆车来迎亲，一下就把她们给镇住了，指望着你以后能拉拔他们一把呢。” 魏萱失笑：“蒋澈哪有那么大本事，还不是都看在我公公的面子上才借来的车子。” “不管是谁的关系，这十里八村有几个比你嫁的风光。反正你们平时也不在一起，时不常的来一次她们愿意捧着你就接着，以后要真找你帮什么忙，不带累你的情况下能搭把手的就搭把手，实在不行的也不用管她们。” 说完顿了顿又接了一句：“不过我估摸着，她们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找到你头上，除了你三嫂，其他两个都还算有分寸，没那么异想天开。” “行，我知道了，要真有大事我想帮也帮不上啊。” 说完这事，魏母又开始打听魏萱这几天在蒋家过的怎么样，有没有人为难她。 “没有，我三个姑姐跟我们都不住在一起，也就结婚那天见了一面，蒋澈大哥更是连话都没说几句，她们平时上班都走的挺早，也就晚上回来吃顿饭能碰到，不过我婆婆倒是说了要给我安排去供销社上班。” “真的？”魏母惊喜道：“那你可要好好谢谢你婆婆，供销社的工作说出去又体面又有面子，关键还不累，比在厂里当女工享福。”最重要的是后面这一句，魏母知道蒋家大嫂就是纺织女工，要是闺女的工作比她好，就不怕被她一个城里人压着看不起了。 “嗯，我会的，等以后我工作挣钱了，我也接你去城里过两天。”就算婆婆没给她安排工作，魏萱也不是那种不孝敬老人的，更何况现在婆婆着实对她不错。 虽然面上对她不冷不热的，但也没为难她，还给她安排工作，不管是因为什么，便宜确实是魏萱占了。 “行，那我等着了。哎对了，女婿现在在哪个单位上班呢？” 说起这个魏萱就来气：“我公公想给他安排到厂里去做干事，不过我看他不是很乐意。谁知道他怎么想的，不管他。” 昨晚两人还因为这绊了两句嘴，不过这事她就没拿出来说了，省的老人跟后面操心。 魏母是什么人，都说人老成精，魏萱话里的不愉快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赶紧宽慰道：“我看女婿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他肯定有他的想法，你有什么就好好跟他说，两口子什么都可以说，就是千万不能闹别扭，记住了吗？” 道理魏萱自己当然也清楚，只是对于蒋澈的不成熟心里有点郁闷而已，当着魏母的面她也没有多说什么，答应道：“好，我知道了，我肯定顺着他来行了吧？” “哎，这才对。”魏母就怕闺女犟，看她想开了也就放心了。 中午吃完饭没多久两人就要回去了。魏母还给准备了一只鸡一篮子鸡蛋当做回礼。 “你们路上小心啊，有时间就回来。” 回到家，蒋母见两人不是空着手回来的，脸上表情好看了许多，不管东西多少，最起码说明儿媳妇娘家是个懂礼的，这就够了。 吃晚饭的时候，在饭桌上，蒋母告诉了魏萱一个好消息：“我已经跟人打过招呼了，明天带着户口本去报道顺便把粮食关系转过去就可以了。” 魏萱没想到婆婆的动作够快的，她以为还要再等两天呢。当下立马应下：“好的，娘，我明天一早就去办。” 这天晚上，可把蒋澈憋坏了，因为魏萱为了给供销社的领导和同事一个好印象，决定早点睡个美容院，前两天折腾的她还没缓过来呢。 第二天一早魏萱果然容光焕发，吃过早饭收拾妥当就准备出门了。蒋澈也被蒋大哥揪去了厂里，蒋父给他下命令了，今天必须看着蒋澈把工作落实。 魏萱在心里给公公鼓掌加油，对付蒋澈就得使用非常手段。 供销社离家里不远，走路也只要十分钟，魏萱到的时候正是供销社最忙的时候，她在旁边等了一会，好不容易看见一个女售货员稍微有了点空闲，赶紧上前打听：“请问我今天来报到应该找谁。” 售货员看了眼她摊开的户口本，往里面指了指道：“牛主任在里面办公室，你直接进去就行。” “哎好的，谢谢了。” 主任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一见到魏萱就笑问：“是吴会计家的小儿媳是吧？” 魏萱记得蒋澈说过，婆婆是纺织厂的会计。 “是，主任，我叫魏萱。我来报道的。” “行，你跟我过来吧，来的还挺早，我以为你下午才来呢，户口本给我，我帮你办好，明天直接来上班就可以了。” 魏萱把户口本递给他，十分钟不到手续就办妥了。 从供销社出来，魏萱顺道买了点菜。 家里没人，中午魏萱就随意做了点填饱肚子，吃完饭回屋睡了个午觉。 一觉睡醒却发现她旁边躺了个人，吓得她差点喊出来，仔细一看，原来是蒋澈。 “你不是去厂里了吗？怎么在这。” 蒋澈也被她的动作吵醒了，闻言道：“今天就是去报名考试，明天才正式上班呢。” 魏萱从床上下来，随口问：“那你考上了？” “嘿嘿，小看我了不是，我好歹也是高中优秀毕业生，我平时就是不想干，要是认真起来，你丈夫我可不是随便谁都能比的上的。” 9. 织毛衣 对于蒋澈随时随地的自吹自擂，魏萱现在已经免疫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就没兴趣再继续问了，屏蔽掉蒋澈剩下的话，淡定的往自己身上套了一件薄外套。 九月份还没到，她在屋里竟然就感觉到了一丝凉意，看来是时候找个时间做两件秋装。 蒋澈见自己讲半天，小媳妇一点反应没给他，抬头一看，好么，人早就不知道神游到哪去了，顿时不满的坐起身一把扯过她的胳膊：“你想什么呢，我说半天你都没点表示吗？好歹我是靠自己的能力找到了工作，有奖励吗？” 魏萱：...... 你是小孩子吗，做个事情还必须要别人夸！ 可这样的话明显不好直接对蒋澈说，说了他得跳脚。魏萱只好安抚道：“好好好，那你先松开我，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行不。” “不行，晚饭又不是专门给我做的，一家子都吃的，别想拿这个就想敷衍我。” 魏萱胳膊被他拉着，姿势很别扭，只想赶紧摆脱他，无奈问：“那你说，怎么样你才能满意。” “什么都行吗？那我可提了啊？” 魏萱不耐道：“嗯，我说的，你快点放手。” 蒋澈这下没为难她，放开了拽着她胳膊的手，笑嘻嘻的站起来对着她耳边说了句什么，把魏萱羞的脸刷的就变通红，反应过来之后更是气的拿起手边的枕头就要往他身上砸。 蒋澈笑着躲开：“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明明你自己刚刚答应的。” “我哪知道你这么无耻。” 小两口在屋里打闹了好一阵才去厨房准备晚饭。 蒋大嫂回来看见两人腻腻歪歪的，哼了一声撇了撇嘴就回了屋。 反正今天有人干活了，她刚好可以休息休息。 魏萱为了庆祝两人找到工作，晚饭做的很丰盛，尤其是那道锅包肉，酸甜的口感不仅两个侄子侄女喜欢，就连蒋母都很捧场。 至于三个男人则更喜欢土豆炒鸡，鸡就是她昨天从娘家带回来的那只，嫩的很，土豆也是被她烧的粉而不烂，非常入味，简直比肉还受欢迎。 一顿饭吃的大家都非常满足，饭后小侄女更是舔舔嘴唇，一边回味一边开口道：“小婶婶，你做的饭比我妈妈做的好吃多了，要是以后都是你做饭就好了，那我肯定可以吃好多好多。” “吃多了你不怕胖啊？” 本来就是小孩子无意间的话，笑笑就过去了，可魏萱明显看见蒋大嫂不太高兴了，脸都耷拉了下来。 她也不在意，反正婆婆是不可能让她一个人负责厨房里的活的，两个人一人一天，公平，至于别人的喜好她管不着。 第二天魏萱就开启了她人生中第一次上班之旅。这个体验还蛮新奇的。 第一天上班，主任让她先跟在别人后面先学习学习，带她的人大家都叫她红姐，魏萱也跟着这样叫。 “红姐，你看我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只管指出来，我一定好好学。争取不给你添麻烦。” “扑哧”红姐没忍住笑道：“魏萱同志，我看着很吓人吗？你不用这么严肃，放松点，我们的工作也不难，就是别人要买什么，你收钱把货给别人就行了，只要注意别收错就好。” 魏萱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的，红姐我知道了，我就是第一天有点紧张。”还好，红姐看着是个和善的。 “没事，”。红姐非常理解，不在意道：“我刚开始也这样，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简单的很，就早上那会忙，大部分时间都很闲的。” 闲聊间，就有顾客进来了，红姐分管的是吃食这一片，格外的忙，一直到十点多东西卖的都差不多了才闲下来。 中午红姐带着魏萱去单位食堂吃的，魏萱觉得这单位的伙食做的真挺不错的，还便宜，她中午打了一个荤菜一个肉菜再外加一个馒头一共只花了三毛不到。 她一个月工资二十四再加上一些票差不多能有三十快钱，吃得起。她决定以后午饭都在食堂解决了，又省事又划算。 下午的时间就真的像红姐说的那样，半天才来一个人，闲的不行，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聊天，红姐还拿出了一把毛线出来让魏萱帮着缠。 “红姐，你这么早就开始打毛衣了啊？” 红姐闻言笑道：“你小姑娘不懂，别看现在离冬天还早，但是我们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家里事情多着呢，只能上班不忙的时候拿出来织一会儿，现在不开始打，等要穿的时候就来不及了。对了，你有对象没？” “我都结婚啦，红姐。” 红姐明显很意外，但毕竟刚认识，也不好仔细问，只是道：“看不出来啊，那你结婚你挺早。” 魏萱也只是冲她笑笑，无意多解释，倒是看着手里的毛线若有所思起来。织毛线她也会啊，不仅毛衣，像手套，袜子啥的她都会一点，要不，她也买点毛线回来打发时间？不然一整个下午都荒废在这，实在太无聊了。 想到就做，当天下午，她就在店里预定了几捆毛线。 要不讲供销社的工作是香饽饽呢，所有的物资都可以优先抢购，还有瑕疵品可以捡便宜。 没过两天，魏萱就拿到货了，灰色和红色两种很鲜亮的颜色，她很满意。 当然她买的也都是好的纯毛线，不是那种晴纶线，价格也挺漂亮的。 两斤毛线加在一块比她一个月的工资还高，还好她只是想织两件开衫，用的是细毛线，要是用粗毛线，两斤也只够织一件衣服的，像蒋澈那种大高个两斤都打不住。 带着两斤毛线回家，魏萱就开始动手了，今天轮到大嫂做饭，她就不出去碍眼了。 魏萱打算用最简单的平针去织，只是在织的时候要注意稍微带紧实一点，这样织出来的开衫才有型。 蒋澈回来的时候，没在堂屋看见魏萱，走进房发现她竟然躲在屋里织毛衣，绕有兴趣的上前看了半天：“有没有我的份？” “没有。”魏萱头都不抬的道。 “嘿，用不着这么小气吧，这么多毛线呢。” 魏萱想想他说的也对，两人现在是夫妻，也不能分的这么清楚，既然想改变他，自己也得先有付出。 “这毛线不适合你，回头我去买点粗的，给你织一件。” 蒋澈满意了，有就行，晚点就晚点：“行。等发工资了，我也给你买擦脸霜。” 两人对对方的识时务都很满意，出门吃饭的时候脸上就都带着笑。 蒋大嫂端着菜出来看见了，脸上的郁色越来越浓，要不是因为这两人，她男人至于这么久都没给她一个好脸色么！这两个倒是一点不受影响，滋润的很。 可惜在场没一个人搭理她，就连蒋母这个一开始不满意魏萱农村户口的都不得不在心里觉得小儿媳比大儿媳讨喜。 过日子谁想天天对着一个怨妇？小儿媳这种长相水灵灵，见人三分笑的光是看着心情都好了许多。 魏萱两口子更是看见就当没看见，反正她也不敢当面说什么。 魏萱第一个月工资拿到手的时候，两件开衫也织好了。 灰色那件，魏萱在胸口和袖口的位置用红色毛线勾了一朵小花在上面，瞬间显得就没那么老气沉闷，穿上身反而有一种素雅的气质。 至于红色那件魏萱在衣摆上花了点心思，没有直着织下去，而是带了点波浪，显得更活泼不死板。 这两件织完，魏萱找回了点手感，给蒋澈织了件毛衣还不算又用剩下的线给婆婆织了条披肩，过些天用刚好。 这些日子下来，蒋母不是没看见儿媳妇在织毛衣，只是没想到还有她的份。 拿到礼物，心里还是很受用的，毕竟就连她三个闺女也从来没想过要给她这个妈做个针线啥的。 要是蒋家三个闺女知道她妈心里头的想法，指定委屈，不是她们不孝顺，实在是她们自己也不会啊。 蒋父见蒋母披着儿媳妇送的披肩左看看右看看的，晃的他眼都花了：“你之前不是还不满意这门亲，一个披肩你就喜欢成这样？” “去。我是一条披肩就能收买的吗？”蒋母把披肩拿下来收好放进柜子：“老同志小看我了不是，糖衣炮弹对我是没有用的。以前，人没嫁进来之前我有意见是正常的，你敢说你对儿子找个农村户口的媳妇心里没点介意吗？ 现在就不同了，人都已经嫁进来是我们蒋家媳妇了，我除了接受还能怎么办呢？而且我这些天看着人也确实不错，比老大媳妇会做人，讨人喜欢。不是那种眼皮子浅的。” 这番话讲的有道理，蒋父也很认可，正想抬头再多说两句，见她把披肩又重新从柜子里拿了出来正在往身上披。 蒋副厂长：.....就突然觉得刚刚那些话也不是那么让他信服了。 我怀疑你就是被披肩收买了还不想承认故意来忽悠我！ 10. 矛盾，找房子 隔壁房间，魏萱和蒋澈也正在试衣服。 魏萱的开衫做好蒋澈都不知道，今天收到魏萱送他的毛衣他才惊喜问：“这么快？不是说你的衣服都做好了再给我做吗？” “我的早就做好了，只是还没开始穿。你快来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蒋澈拿着魏萱给他做的衣服爱不释手的摸着，闻言眼睛亮了亮：“那你也试给我看看。” 魏萱嫌麻烦不想试推脱道：“我明天穿你不就看见了。在柜子里还要翻出来麻烦。” “没事，在哪你说，我帮你拿。” 见蒋澈人都走到柜边了，魏萱赶紧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你先试你的。”她哪敢让他动手，还记得上次让他拿个袜子把柜子里翻的乱七八糟的场景呢。 蒋澈也不在意，只要她答应穿给他看就行，把手里的新毛衣放到床上，就开始脱衣服。 魏萱也把自己的新衣服拿了出来，这两件开衫都是圆领，里面随便穿一件贴身的衣服都可以，甚至单穿都行。 她现在身上穿的是吊带，只要直接把开衫套在身上就行了。 蒋澈套好衣服，转过身看向魏萱，毫不遮掩的赞美：“魏萱，你穿这件衣服真好看。” 魏萱被他看的脸微红，嗔了他一眼：“看够了没，你还没说你这件合不合身呢？” “合身，大小正合适。”知道小媳妇脸皮薄，蒋澈意犹未尽的收回眼神笑道：“你看我穿着好看不？” 魏萱上下打量着，不得不说蒋澈简直是个衣架子，略有点厚实的毛衣穿在他身上一点不显得臃肿，反倒显得很精神。 她给他做的这件毛衣用的是灰色毛线上点缀了点蓝色，很适合他这个年纪。 因为怕做小了，特意往大了做的卫衣的款式，再过两天就可以单穿了，冷了里面还能加衣服也不会太紧。 蒋澈个子高，长得也好，这件衣服穿在他身上还真是不错，魏萱满意道：“行，好看。” 蒋澈也觉得他穿着好看，高兴的不行，穿上小媳妇亲手做的衣服，这种感觉对他来讲，算是新奇。 于是他第二天就给魏萱带回来了一罐友谊雪花膏，魏萱估摸着，买这一瓶雪花膏差不多是花光了蒋澈兜里所有的钱。 见蒋澈知道投桃报李，魏萱觉得自己的苦心没白费，决定以后再对他好一点。并毫不吝啬的对着蒋澈说出一大筐的好话来表示自己很高兴， 蒋澈见她这样高兴心里也很受用，暗暗决定以后要多给小媳妇送礼物才行。想起雪花膏的价格，顿时心疼的他龇牙咧嘴，幸好效果不错，小媳妇喜欢，钱就不算白花。 一时两人对对方都前所未有的满意，浓情蜜意的过了好几天腻歪日子。 可还没过两天安生日子，蒋大嫂不知道是发什么牢骚，每次见到魏萱都阴阳怪气的，甚至连每隔一天的晚饭都不做了，知道魏萱比她早下班，她就故意推迟到家，咬死魏萱拿她没办法。 反正总不能让全家饿着肚子空等她回来再做饭吧。 这样过了几天后，家里人渐渐也回过味来了，蒋大嫂的手艺和魏萱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一开始大家只以为是魏萱帮个忙，一家人这也没什么。 但连续一个星期吃下来，都是魏萱做的菜，蒋大嫂有这么忙吗？都在一个厂里上班，厂里什么情况大家都一清二楚。 这天，大家都坐在桌子上准备吃饭了，蒋大嫂才姗姗而来。。 “哎，都开饭了啊，我这几天有点忙，真是辛苦弟妹做饭了啊。”说着，她就把手里的包放到椅子后面人也跟着坐了下来。 蒋母见她这样就直接问了：“厂里最近活很多吗？我怎没听说？” 蒋大嫂闻言放下正准备夹菜的筷子：“也不是厂里，就是我娘家二弟妹最近不是刚出月子吗，我就去帮帮忙。” 这话一出，蒋大哥脸色哦都不好看了。 “哼。”蒋母一点不给面子的直接道：“那你怎么不留在娘家吃过饭再回来。” 蒋大嫂被她说的有点讪讪的没吱声。 蒋母点道：“以后回家帮忙可以，把自己的活做完再去。” 蒋大嫂一下明白了，这是有人挑事啊！狠狠剐了魏萱一眼。她就说婆婆怎么今天想起找她茬了，原来罪魁祸首是这个农村来的弟妹。 亏她还以为她是个安份的，原来内里藏奸，才嫁进来几天都学会告状了，不就是让她帮着多做了两天饭，这就憋不住了？也是，能跟小叔子混到一块去的，能是什么好的。 不管心里怎么恨，面上却很听话的应下：“知道了妈，以后我会注意的。” “嗯，知道就好。”见她这样，蒋母也就没再说什么了，毕竟孙子孙女都在呢。 魏萱白白被蒋大嫂白了一眼自觉很无辜，管她什么事。真是锅从天降。 晚上关上门跟蒋澈嘀咕，蒋澈也只是让她别搭理：“大嫂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你就当她脑子不好。” 魏萱恨不得把这家伙脑袋掰开看看，啥都不懂的玩意。 想了想她又试着提议：“要不，我们搬出去住行不行？” 蒋澈只以为小媳妇在说气话，敷衍的应对了一句。 魏萱却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一来她实在不想再面对蒋大嫂那张晚娘脸了，虽然对她造不成什么实质上的伤害，但有个人无时无刻在耳边阴阳怪气也挺膈应人的。 再来她一直想多存点钱，等以后有了孩子，或者开放以后做点小生意手里能宽裕点。可私底下赚钱这事她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家里人太多了，人多眼杂的不方便。 买个房子搬出去住自己想干嘛干嘛，多自由啊！ 见蒋澈不理她，她继续缠着他问：“行不行吗？” 蒋澈被她缠的烦了，反问她：“就这么想搬出去？” 听这话音觉得有戏，魏萱赶紧点头：“嗯，想。” 见她一说搬出去眼睛都是亮晶晶的，明显是认真了，蒋澈失笑：“啧，在家里住多好，不说干活有姐姐们和大嫂帮衬，爸妈平时也会贴补我们点，有吃有喝不用操心，出去可就没这么好的事了，什么都得自己来，住的还不一定有现在好。” 魏萱当然知道她们现在这样的日子比大部分人都过得好很多了，她应该满足的，但是她还是更想有一个自己的小家，哪怕幸苦一点她也认了。 魏萱这么坚持，蒋澈也不好再继续拆她的台，只好搬出一个很实际的问题：“我们搬到哪去呢？我们两个可都还没够上分房的资格。” “买一个房子不行吗？” “哪有钱？”蒋澈反问她。 “我有啊，之前的彩礼钱还有我妈私下给我压箱底的钱我都还没花呢。”开玩笑，好不容易蒋澈松动了，她能因为钱的问题拖后腿吗？ 蒋澈惊讶：“你愿意把这个钱全拿出来买房子？” 魏萱想想：“先用我的垫上，以后你的工资就上交存着当家用。”反正她不吃亏，以后房子升值她还能赚一笔，要是顺便能让蒋澈自动上交工资就更好了。 蒋澈肯定不太愿意，想支支吾吾的糊弄过去，在他看来，小媳妇就是想一出是一出，有那么多钱拿来干什么不好非要去买房子，真出去过了就知道艰难了。 魏萱却不管他，看他没有否定就当他答应了。 第二天上班就找红姐打听，知不知道哪里有房子要卖的，或者能租也行。 “咋了，跟家里闹矛盾了？”经过一段时间相处，红姐也知道魏萱现在就跟公公婆婆一起住，更知道她夫家条件不错，小姑娘生活的蛮滋润的，所以一听说她要找房子，就有点惊讶。 “哎呀，不是的，就是觉得搬出来住更自在点，而且房子也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先慢慢找找看。” “行，那我帮你注意着。就是租还好说，买恐怕是不容易。现在的房子不像以前了，大部分都是单位房，私人的房子少，就是有大部分人也是不敢卖的。” “租也行，反正先找找看吧，实在找不到也就算了。”虽然有点遗憾买不了，但租她也可以接受，大不了等以后有钱再买好的就是。 “那不会，租房子的还是很好租的。你就等着我好消息吧。” 红姐家条件还算不错，公公婆婆虽然已经退休了，但每个月还有一笔退休金可以拿，并不用她们养着。甚至还能帮她们带带孩子，减轻一点她们的负担。 老公是机械厂的七级技工，工资也很不错，再加上红姐供销社的工作，一家子可以说是生活的很好了。 魏萱找房子这件事她就交给她婆婆帮着打听，她婆婆年轻时候是在街道办上班的，认识的人多，消息灵通这件事交给她最合适不过了。 果然没两天房子的事就有了眉目，魏萱下班之前特意留了一袋大白兔奶糖带着和红姐一起去了她家。 找人帮忙总不好空手上门，大白兔奶糖在这时候也算是拿得出手的礼物了。 11. 说服公婆 红姐婆婆是个爽利人，看见儿媳妇带人回来，乐呵呵的帮着招呼，又是倒水又是拿饼干的。 把魏萱整的都不好意思了，赶紧递上自己带来的礼物：“阿姨，快别忙活了，我的事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就是说句话的事，倒是你还客气，家里也不缺这些，下次来可就别带了。”魏萱长得好看又有礼貌，老太太就喜欢这样的小辈。 三人略做了一会，魏萱就跟着红姐婆婆出门了。 魏萱一边跟在后面，一边听着老太太的介绍。 “我们先去的这一处是最近的，就在我家后面，跟我家现在住的地方差不多，也是一个四合院拆分出来的，一间屋子大概十五个平方，你要是租下来可以自己隔一下，里面睡觉，外面用来吃饭待客也尽够用了。” 到了地方，她又指了指房檐下：“大家做饭都在这，用木板稍微拾掇一下就行了。” 魏萱进去看了看，觉得屋子不错，就是四合院里住的人太多了，就她来的这一小会，就有好几个人探头探脑的看了过来，这样就不符合她想搬出来住的原意了，她还是更喜欢独门独户的。 看魏萱表情不是太满意，红姐婆婆又带着她去了下一个地方。 第二个地方跟上一个差不多大，区别不过是这间是楼房。 “这一家房子是单位新分的房，小两口暂时住在家里，所以这个房子就闲置下来了，因为是楼房，房租就比上一个贵点四块，你要是想租应该可以再谈。” 这间比上一个稍微好点，隔壁只住了三家，但魏萱还想再看看有没有更好的。 最后一个房子最远也最破，但魏萱就觉得这个房子最合她心意。 这个房子也是四合院隔开的，只不过她今天看的这几间看格局像是以前下人住的倒座房，大概是因为比较破旧的原因，一连三间都空着在，屋前不仅有个十几平方的小院子，院子里还有一口井，魏萱伸头看了看，井底还有一层水，找人淘淘就能用了。 更主要的是这几间房跟前面的院子已经彻底隔开了，原来两边通向后面的路被人连着墙用砖各搭了一个小棚子给堵得严严实实，就连红姐婆婆刚刚带她进来都是走的后门，这样也勉强算是拥有了一个独立的空间吧。 就是房子住进来之前可能要找人修缮一下，不然实在是住不了人。 心里有了决定，魏萱就问红姐婆婆：“阿姨，这几间房如果我一起租下来大概需要多少钱？” 红姐她婆婆显然是没想到魏萱最后竟然看上了这个最破的地方，先前那两个条件可比这里好多了。她带魏萱来看这个房还是因为她看出来前两个魏萱都不是太满意，想着看都看了，不差这点路，但是心里却早有了今天白跑一趟的准备的。 所以她微愣了好一会才道：“你确定要租我可以帮你问问，不过我估摸着不会超过七块钱一个月，毕竟这地方空了这么久，你要住肯定还要花钱拾掇一下才行的。” 魏萱点头，这个数字她还能承受，当下道：“那等我回去问问家里人，如果顺利的话这两天就能定下来，到时候还要麻烦阿姨再跑一趟。” “不麻烦，不麻烦，反正老太婆我平时也没事，能帮到你就好。” 晚上蒋澈听到魏萱还真的去找房子了，并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找到了，刚喝进嘴里的水差点没喷出来。 “不是说再看看吗？” 魏萱不乐意道：“再看看再看看，那要看到什么时候，反正现在房子我已经找好了，你到底搬不搬？” 被魏萱用威胁的眼神看着，蒋澈无奈道：“搬搬搬还不行吗！那也得等我找个时间跟爸妈说一声吧。” “行，那爸妈那边你去说，我明天下班就去把房子租下来，租下来后你还得找人去修缮一下。” “行，这事交给我。你跟我说位置在哪，我明天下班也顺道去看看。” 第二天蒋澈根据地址找来的时候，魏萱刚送走房东。正在环视自己的新房呢，就听见蒋澈嫌弃的话传了过来。 “魏萱，你不要跟我说这就是你租的房子，你别不是被谁给骗了吧，这房子能住人吗？” 院子里草都长了一米多高了，屋子看起来也破败的不行，这一看就是好久没人住了。 魏萱快步走到门口：“喊什么喊，找个人来收拾一下不就行了，这么大的屋子你以为到处都是吗？” 见媳妇不高兴了，蒋澈只能咽下到嘴边的嫌弃哄道：“嘿嘿，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生气啊，放心吧，后面的事就交给我了！” 蒋澈嬉皮笑脸的走过去揽住魏萱的肩膀：“媳妇，我仔细看了下这地方确实不错，你辛苦了，来，你跟我说说，这屋你想怎么弄？” 魏萱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不跟他计较，顺着他的力道往里走。 三间并排的屋子，准确来讲其实是有四间，最边上那间比旁边的都要低矮一点，大概只有三平方大小，里面是一个土灶，上面的锅已经没有了。 魏萱打算把这间屋子改成洗澡间，土灶推到，再掏个洞用来排水就行了，不用大动。 其余三间房大小都一样，洗澡间隔壁这屋就做厨房，也方便以后用水。把里面的东西收拾出来，靠墙搭个灶台，买一个煤油炉烧饭用，再买一个火炉子平时烧水就差不多够用了。 至于中间这屋就用来平时吃饭待客，最边上这间就是卧室了。 厕所倒是不用特意收拾了，出门不远就有一个公共厕所，里面还挺干净的。 院子本来就不大，现在也没有智能马桶，夏天味肯定不好闻，所以就不多此一举了。 蒋澈跟在后面转悠了一圈心里也大概有数了。 “行啊，媳妇，要真照你说的这样弄，搞不好还真比我们在家住的要舒服。” “那当然了，既然要搬出来住，肯定不能比之前过的差了，对了，爸妈那边你说了吗？” 蒋澈挠挠头，差点把这茬忘了：“等我晚上回家说吧。” 晚上吃过晚饭，魏萱就给蒋澈使眼色，没办法，蒋澈只好硬着头皮跟在蒋父蒋母屁股后头进了屋。 蒋大嫂眼睛死死的盯着，恨不得也进去听听小叔子要跟公婆说什么。 “说吧，有什么事，是不是又在外面闯祸了？”蒋父坐下吹了吹手里的茶水喝了一口抬头眼神不善的看着蒋澈问道。 “哎呦爸，你看你就这么看我的啊，我是回真的是有正经事。” “呵呵。”蒋父似乎听到什么笑话一般：“那你说，我听听你有什么正紧事要跟我说。” 蒋澈搓搓手，嘿嘿的笑了两声才道：“爸妈，是这样的，侄子侄女不是也大了嘛，再挤在一个屋子住也不太好，我就寻思着要不我跟我媳妇就搬出去把屋子让出来给她们住好了。” “你要搬出去？”蒋澈话还没说完就被蒋母打断了。 见老妈生气了，蒋澈赶紧安抚：“你们不是一直嫌我长不大嘛，我这搬出去没你们二位的帮衬，才能真正的成长啊，再说家里一共四个房间，我搬出去刚好给侄子腾地方不是正好。” “那也不用你搬出去啊.....” 蒋父却觉得蒋澈的话有一定的道理，抬手制止了蒋母剩下的话，看向蒋澈认真问：“你真的想好了，别在外面住一段时间又哭着喊着要回来，到时候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搬个家就可以的。” 见老爸松口了，蒋澈赶紧保证：“爸妈，你们放心，我肯定好好过日子，绝对不辜负你们的信任混出个人样来。” “行吧，你既然有这样的决心，我答应你了。” “哎，谢谢爸。那爸妈没事我先出去了。” 外面蒋大嫂见小叔子喜笑颜开的从公婆屋子里出来，更是气的牙龈都差点要咬碎了。 屋里，蒋澈出去后，蒋母生气道：“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你小儿子是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吗？那就是一个过了今天不想明天的，真要搬出去了，指望他跟他媳妇那点工资能干什么的。” “好了，这是好事你气什么？”蒋父跟蒋母有不同的看法，儿子知道上进做家长的应该开心啊！ 蒋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茶杯：“你还笑得出来，什么好事你给我说说？” 见媳妇真的生气了，蒋父也不敢再绕弯子：“你想啊，小澈现在已经成家了，他既然要搬出去自立门户，我们一味的拦着除了他跟我们闹外能得什么好，男人就得经历一些风雨，才能长大，也才更能体会到我们做父母得苦心。 你能护他一辈子吗，以后我们都不在了，他怎么办？现在最起码我们还在，他要真得过不下去了，我们还能拉他一把，不至于跌的太狠，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再说你就对你儿子这么没信心啊，也许他搬出去自立了也能过得很好呢？” 蒋母犹豫道：“可，我总觉得他还小....” 12. 上交工资 “就是因为你觉得他小，所以他就一直长不大，再说你没看出来吗，老大媳妇这段时间私底下的怨气有多大，生怕小澈占了我们多大的便宜让她吃了亏，小澈搬出去也好，少点争吵。” 说到这个蒋母就不愿意了：“理她干什么，只要老大明理，谅她也作不出什么风浪来。” 蒋父叹息一声：“是，老大跟小澈兄弟关系是不错，但儿子大了，都有自己的小家庭了，时间一长难保两个儿子之间就没有一点隔阂，远香近臭，既然儿子想搬就让他搬出去试试。” “你都答应了，我还能说什么呢！”蒋母哼了他一声，自顾自的转身睡下了。 得，只要能说通就好，蒋父也不在意媳妇一时的冷脸。 “爸妈怎么说的，是不是同意了我们搬出去？”见蒋澈一脸笑意的回来，魏萱赶紧问。 “那是，我出马还有办不到的事吗？” 蒋澈一脸得意，魏萱也不去问他是怎么说服公婆的，只赶紧夸道：“是是是，你最厉害行了吧，那你明天记得找人去新租的房子里干活，记住墙面和地面一定要重点多刷几遍，不然看着脏兮兮的不亮堂。” “得了，这点小事也值得你三遍五遍的交代，我都记着呢，保证弄出来你能满意。”蒋澈大爷一样躺在床上，不耐烦的冲魏萱摆摆手。 看在他刚刚立功的份上，魏萱不跟他计较，回头事情没做到位再说。 既然在媳妇面前立了军令状，蒋澈也不敢不上心，下班也不回家吃饭了，直接去找了几个兄弟帮忙开始收拾屋子。 连续一个星期的早出晚归，房子终于被他拾掇的像个样了。 魏萱去看了后也很满意：“不错不错，比我想的弄得好还点。” “那是，对了，厨房的柜子也做好了，下午我就找人去拉回来，不过你要这么多柜子干嘛？” 两人走到厨房，魏萱指着一个位置道：“到时候柜子拉回来就放这。” 连着洗澡间一共四间房厨房是花钱最多的地方，里面添置的东西不少，卧室倒还好，只要把现在用着的东西直接拉过来就好了，而且原本屋子里就有一个炕，连床都省了。 堂屋的桌椅也不用新打，这里面原本就自带的有，只是比较破旧了，蒋澈已经找人重新打磨又上了一遍漆，还是很结实的。 “打几个柜子好放东西啊，我们现在不比以前了，万事都得我们自己做主安排，不能等到要用的时候再临时去买吧，再说就两个柜子也不算多。” 魏萱既然打算要做吃食生意，到时这厨房里的东西肯定不会少，只是这事她还没跟蒋澈商量，就先没提。先搬家，搬完家安顿好再说其他的。 搬家这天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平平无常的一个晚上，两人下班先回家收拾，索性东西也不多，一车就能拉完。 吃过晚饭，蒋澈请来搬家的两个朋友来了。 蒋澈站起身对蒋父蒋母道：“爸妈，那我先去忙了。” “嗯，去吧，有什么困难及时跟家里说。” 魏萱也跟在后面一起站起来走了。 蒋大哥见小弟和弟妹都走了问道：“爸，小澈这是要去干嘛？” 蒋父喝了口茶才慢悠悠的道：“搬家，他跟他媳妇打算搬出去单独住。” “搬家？”蒋大哥一时有些诧异，反应过来后脸色不太好的回头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媳妇。 蒋大嫂被自家男人这一眼看的有些羞愤，看她干什么？跟她可没关系？但一想到小叔子马上要搬出去了，这真是天大的好事，嘴角又控制不住的扬了起来。 蒋大哥见媳妇一脸想笑不敢笑的模样“哼”了一声又看向蒋父：“小弟好好的怎么想搬出去的？这不是胡闹吗？爸妈你们竟然也同意了？他们搬出去哪有在家里住的舒服啊。” 蒋母本来就不愿意小儿子搬出去，现听见大儿子这样说也眼带冀希的看向蒋父，希望他能再劝两句。 可蒋父还没发话，蒋大嫂先开口了：“小弟既然想搬出去肯定有他的理由，我们就不好说什么了吧，说多了小弟该不高兴了。” “你，你不会说话就闭嘴。”蒋大哥被她气的不行。 “欸，我哪里说错了，小弟的脾气那是你能管的了的吗？”蒋大嫂一点没收敛的继续反驳。 蒋大哥还待继续呵斥，蒋父重重的放下手里的茶杯：“好了，都少说两句。” 然后看向蒋大哥道：“你爱护你弟弟的心我很欣慰，只是你媳妇也没说错，小澈做了决定的事，我们反对也没用，还不如就让他搬出去试试，对他也没坏处，行了，这件事情我跟你妈早就已经决定了，你就不要再劝了。你弟弟搬家肯定事情多，你去看看有没有要你搭把手的地方。” 说完就对着蒋母使了个眼色一起回了屋。 见父母走了，蒋大哥心里再急也没办法，只好听蒋父的去帮忙去了。 蒋大嫂见男人要走，这回倒是挺高兴的没阻拦，只嘱咐了一句：“早去早回啊。” 蒋澈两个朋友开了一辆三轮车来，衣服被铺都已经搬上车了，正在搬几个柜子，看见大哥来立即道：“大哥，你来的正好，帮把手。” 几人合力把东西搬上了车，蒋大哥也上了车，顺道去看看小弟现在住在哪。 到了目的地，蒋大哥下车见眼前竟然是一连三间的屋子，拉住蒋澈问：“这三间都是你们的？” “是啊，大哥，我这还不错吧。” 蒋大哥看了半天，笑道：“不错不错，快，天都快黑了，我们赶紧把东西搬进去。” 这住的比家里还宽敞，蒋大哥心里头的担心倒是放下不少。 四个大男人干活，动作快的很，没一会就把东西都归置好了。 “辛苦大家了，过两天让蒋澈喊你们来吃饭啊！” 送走大家，魏萱哼着歌开始收拾床铺。 蒋澈坐在一旁见小媳妇眉眼都带着笑意，好笑道：“就这么开心？” “那当然了，这可是我们自己的家。”说完想起什么回过身看向蒋澈认真道：“我们可说好了啊，以后你的工资都要上交，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开始存钱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有多少花多少没有节制。” 蒋澈不太愿意，但魏萱可不允许他糊弄过去，把自己放钱的盒子拿了过来打开：“这是我们家现在所有的钱了，一共有六百四十多，你的呢，现在就拿来。” “你怎么还剩这么多钱的？”蒋澈讶异。他知道他家之前给的六百彩礼全在魏萱手里，但收拾房子还花了不少钱呢。 “哼。”魏萱得意道：“这里面除了彩礼，还有我妈给我压箱底的一百五十块钱，这几天花了一百多就剩这些了。” 要不是因为前两个月的工资都用来买毛线织毛衣了，本来还会有更多的，算了，那些钱也省不了，还好马上又要发工资了，到时候小盒子里就会有进帐了。 蒋澈见魏萱把压箱底的钱都掏出来贡献给他们这个小家了，也不好再吝啬他手里那点工资，再说也不好让女人养家，那他不成了吃软饭的了吗？ 从口袋里掏出剩余不多的钱递给魏萱：“喏，我就这点钱了全给你了。”说完可能感觉对比魏萱是有点少的可怜又补充一句：“下个月工资发了就全给你。” 魏萱这才满意，数了数他递过来的钱，才只有六块三毛，想了想又把三毛抽出来递还给他，“你口袋里一毛钱没有也不好，给你留点。”剩下的就全都收进了小盒子。 蒋澈也不嫌少，有总比没有好，喜滋滋的收下了。 第二天一早，魏萱就起来去厨房做搬家后的第一顿饭了。 刚搬过来食材也不多，她就煮了点玉米糊糊，又煎了两个鸡蛋配着吃。 心里则在盘算着家里还缺的东西。 粮食肯定是要多买点的，她跟蒋澈两人加在一起一个月也只有不到六十斤的粮食供应，这里面细粮就更少了。 之前都是吃的家里的她们两个的粮本都没动，这个月倒是够用了，只是她要是想做吃食生意，这点粮食肯定是不够的。还得再另想办法。 还有平常吃的菜，要是能自己种点就更好了，对今天去上班刚好可以顺便买点种子回来试试。感受了一下气温，已经十一月份了，就是不知道现在种还来不来的及。 算了，试试也不耽误啥，万一成了吃菜问题就解决了。 吃完饭，把粮本和钱拿给蒋澈：“你晚上回来把这个月的粮食都买回来吧。” 蒋澈看也没看收下就走了。 魏萱也跟在后面出了门。 晚上蒋澈背着两袋粮食回来的时候，魏萱正拿着小锄头在院子里锄地呢。 “你干啥呢？” 魏萱头也没抬的道：“我这不是看这里这么大一块地空着也挺浪费，种点菜上去吗。” 今天魏萱去卖种子的那边问了问才知道原来这个时节可以种的蔬菜还有很多，当下她就把能种出来的全部一样买了一点。 13. 心事 “就你能折腾。”蒋澈背着粮食进了厨房出来看见魏萱笨手笨脚的，实在没忍住上前夺过她手里的锄头：“我来吧。” 魏萱也没跟她客气：“行，就顺着我弄得继续往下就行了，我先去做饭。” “你也不嫌麻烦的，家里又不是没菜吃。” 魏萱走到井边打水洗了洗手：“那点菜哪够啊?反正也没耽误多少事，你好好干，这可是关乎我们生计的大事。” 媳妇都发话了，蒋澈还能怎么办呢？只好郁闷道：“知道了，啰嗦。” 哼哧哼哧干完活，蒋澈累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你这锄头从哪搞来的，这么小，累得慌。” “就这还是我好不容易才买来的呢，行了，别杵在这快去洗手吃饭。” 蒋澈早就饿了，闻言也顾不上继续抱怨快步走到外面洗了个手回来：“烧的什么啊，这么香。” “知道你干活累了，我特意做的红烧肉，也算是庆祝我们搬家。”这个红烧肉还是她用家里为数不多的肉票去买的。吃了这顿下次再吃肉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蒋澈夹了一块：“嗯，香。” 对于自己的厨艺有人捧场，魏萱也挺开心的。 “对了，昨天帮我们搬家的两个朋友是不是要找时间请他们吃顿饭，还有吴大哥顺便也请来一起吃一顿。” “行，我去喊。” 魏萱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喊来给人家吃啥啊，眼看靠蒋澈开窍是指望不上了，她直接问了出来：“家里这个月的肉都在这了，不能请人吃饭一个肉菜没有吧。” 蒋澈这才顿了片刻：“要不我去找吴哥试试？”以前家里这些事从来不用他操心，一时间他也没别的办法。 眼见事情朝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魏萱心里激动面上却一脸为难：“这不太好吧，万一被发现了咋办？” “小心点，不会有事的。”见小媳妇害怕，蒋澈随口安慰了一句，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 别看蒋澈混子的名声传的挺响，实际上他确实是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一来他不缺吃不缺喝没必要挺身犯险，二来也居功于蒋父从小到大的耳提面命，懒一点没关系，但千万不能干这些踩线的事。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挺注意的，哪怕是他跟吴运关系这么好，他都没掺和进去。 只不过现在这不是家里急需吗？偶尔一次应该也没什么问题...的吧。 而魏萱就更不用说了，她当然不会故意害蒋澈，现在已经是七六年底了，政策马上就要转变风向了，管的也不如之前严格，所以只要蒋澈小心点根本不会出事的。 两人定下请客需要的东西，第二天蒋澈就带着钱找到了吴运平时的联络点。 吴运手底下的小弟都认识蒋澈，一看是这位祖宗来了，赶紧开门请他进去：“澈哥，你来找我们老大的吗？老大不在，应该马上就回来了，你要不坐下等等。” “行，我就在这边溜达溜达，你不用管我，忙你的去吧。” “哎，那你有事喊我。” 蒋澈就这样坐在这眼睁睁的看着没一会功夫来了好几波送货的，间歇还杂着一个来取货的。并默默在心里算了一下，好家伙，不算不知道，一算真不得了。 吴运这生意做的可真够大的啊，这一天下来最少得挣个大几百。以前只知道干这行赚钱，可也没有这么直观的感受刺激人。 不等他从这震惊中回过神，吴运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篮子东西。 他把篮子交给小弟，正想去歇歇，这一趟可忙坏他了。就听小弟告诉他说：“老大，澈哥来了。” 澈哥？哪个澈哥？他累的脑子现在都木了。 眼睛往里一瞧，哦原来是蒋澈这小子，这小子平时很少来他这边，也难怪他一时没想起来。 对小弟摆摆手：“行了，你忙你的去吧。” “稀奇啊，小澈，难得还能有在我这看到你的时候。”他了解别看蒋澈在外人眼里混的不行，但其实做事非常知道轻重，从不沾过线的事。 蒋澈还没彻底消化他好兄弟可能是个真大佬的事实，真大佬就出现在他眼前了，对于吴运的打趣一时就没反应过来。 吴运见他这样立马就误会了，收起脸上的笑皱起了眉头：“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啥事了？” “啊，哦不是，就是我搬家了，想请你还有几个朋友明天去家里吃顿饭。” “害。这点小事你直接说不就行了，吓我一大跳。”一听没什么大事，吴运这才放松下来：“我知道了，你把地址给我，我明天会过去的。” 蒋澈知道是自己闹笑话了，也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怎么？还有事？”吴运看他还没要走的意思接着问，这小子今天有点反常啊。 蒋澈这才想起自己的正事：“我这不是请客吗，还缺点东西，我这不就上你这来想办法来了。” “嘿~”吴运上下打量他几眼：“还能想到我这不错，行，你缺啥跟哥说，明天我直接给你带过去。” 蒋澈见他这意思是不打算收钱，这哪行？这要搁以前也就算了，兄弟之间不说这个，但这次来之前，他媳妇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定要给钱，不然还能算他请客吗？ 本来他也没把这话放在心上，但刚刚看吴运的生意，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了羞耻感。 以前他一直以为，两人之间，他是过的比较好的那一个，所以哪怕知道吴运做点生意手里有点钱，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在这个年代光有钱没用，有钱也买不到好东西，还是当个工人最吃香。 再加上两人之间相处他虽然占便宜比较多，但也算有来有往的。现在看来明显就是别人在让着他，不跟他计较。这一下就让自尊心强的蒋澈受不了了。 所以坚持要给钱。 吴运看他坚持也没多说什么，喊了个小弟过来：“你把你澈哥要的东西拿给他。” “哎，好的。” 魏萱见蒋澈有点失魂落魄的回来了，着实给吓了一跳，赶紧上前询问：“怎么了，是不是被人发现了？” 不可能点这么背吧！ 蒋澈见小媳妇一脸着急，怕吓着他抹了把脸勉强挤出了个笑容：“没事，就是感觉有点累，东西都拿回来了，你看看是有没有缺什么。” 魏萱接过东西，还不是很放心的问了一句：“你确定没事吗？” “嗯没事，我进去躺一会。” “好，那我做好晚饭再喊你。” 今天的事对蒋澈的打击还挺大的，他一直以为在这个年代自己属于过的还不错的那一类，但今天看了吴运生意做得这么大，他才知道他就是一个井底之蛙。 每月领着二十块钱不到的工资心里还挺美，殊不知还不如人家半天的收入。 确实，现在这个年代光有钱没用，也并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但有很多钱就不一样了呀。 要不他也试着跟在吴哥后面干？以他俩的关系，只要他开口，吴哥应该不会拒绝。 哎，不行不行，还是算了吧，他是见识过吴哥一开始干这个吃了多少苦的，忙起来连口饭都顾不上吃，还得每天提心吊胆的，一个月下来，人瘦的都不成型了，也就是现在生意做大了，手底下收了几个小弟帮忙才好些。 再说他现在也是有家有口的人了，万一出点啥事，不说他爸得受牵连，就连小媳妇都得跟他后面吃苦。 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一天挣这么多钱，自己却还领着那点工资过日子，心里怎么可能一点波澜都没有？ 哎呀，怎么就这么寸让他知道了呢？要是不知道这事，其实他还挺满足现在的日子的，每天上班也不累，工资省着点也够花，至少比大部分人都过得滋润不是。 “你干啥呢？”魏萱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蒋澈在床上抓耳挠腮滚来滚去的场景。 冷不丁的一声把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蒋澈吓的不轻，稍微平静了一下心神才翻身坐起来：“没啥，饭做好了？” 魏萱怀疑的看了他几眼：“嗯，吃饭去吧。” 吃饭的时候，蒋澈也是一脸心神不宁的样子，魏萱这下肯定了这家伙肯定是心里藏的有事，而且还不是啥小事，不过他不说，魏萱也没有逼问。 蒋澈心里憋的难受，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这下倒是把魏萱惹毛了：“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干嘛呢？身上长虱子了？你这样动来动去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被这么一说蒋澈倒是不敢动了，只是又开始叹起了气。 魏萱气得一把掀起被子下床把灯点了起来，叉腰看向床上的蒋澈：“说吧，到底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就是有点睡不着而已。” 魏萱见他眼神躲躲闪闪的，强硬道：“你到底说不说，不说你今天就出去睡，别耽误我睡觉。” 什么睡不着，借口都不找个好点的，这人心大的很，每天躺床上不到一分钟就见周公去了，从来就没有失眠的毛病。 14. 请客吃饭 蒋澈见魏萱不是跟他开玩笑，真要动手来扯他，这才赶紧求饶：“行，姑奶奶我怕了你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晚上温度这么冷，出去睡明天他肯定得流鼻涕。 魏萱就近坐下：“说吧。” 蒋澈想想反正这事也没别人可以商量，跟自己媳妇说好像也没什么可丢脸的，于是学着魏萱的样子坐了起来盘着腿把今天看到的和心里的想法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说完还有点不好意思：“我就说没什么，你非让我说。” 魏萱却觉得这真是个意外之喜，记得以前她曾经试探过蒋澈对吴运私底下做生意赚钱的态度，当时他还是一副很不以为意的样子。现在倒好，省的她还要想该怎么才能说服他？ 总不能直接告诉他，再过几年下海经商才是主流吧！没想到现在这厮态度就给她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也是，毕竟当时的他还不知道吴运这么能赚钱。 原来不是不心动，只是利益没到位啊，这样看来，她想做点生意的事情倒是可以提上日程了。 蒋澈瞅魏萱半天不说话急了：“我都跟你说了，你总该说点什么吧。” “说什么说，大半夜的赶紧睡觉。”魏萱不搭理他，上赶着不是买卖，就得让他着急两天，再说现在直接说出来，不显得她早有预谋吗？总的有个契机。而明天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刚好吴大哥也要来，多好的机会啊。 想到这她嘱咐蒋澈：“你明天早点起来，再去吴大哥那边买点猪蹄猪尾巴之类的，要是能买到一个猪头就更好了。” “那你昨天怎么不早说，今天的菜还不够啊，怎么还要添菜？”蒋澈一听叫他早起，一百个不乐意。 “叫你去就去，买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说不定还有意外惊喜呢。” 本来经过今天的事，蒋澈短期内是肯定不想再去吴运那了，但一听有惊喜，也不是不能再去一次。 第二天一大早，蒋澈就起床出门了，魏萱也没赖床，起来先把早饭做上，昨天晚上包的包子还剩几个，只要再煮点粥就可以了。方便的很。 弄好后又找出之前买的大坛子，这个用来卤肉最好了。 没错，魏萱让蒋澈去买猪蹄猪头就是想做卤肉吃，上辈子，院长做的卤肉真的是一绝，她虽然没亲自动手做过，但看过那么多回，配料早就印在脑海里了，就算没那么精准，相信也差不到哪去。 坛子拿出去洗干净顺便自己也刷个牙洗把脸。 把头发扎起来，回到厨房先把大料配上，用纱布包严实。接下来只等蒋澈的肉了。 魏萱吃个早饭的时间，蒋澈提着肉回来了。 “这肉太难买了，只剩这么多。” 魏萱接过来看了看，一个猪耳朵两个猪蹄最后还有一根大肠。 “行，这么多够了，你先去吃饭，这交给我收拾。” 找个盆先把这些肉的表面脏污洗干净，然后再用早上刚刚烧的滚烫的热水烫一遍脱毛。 自家家吃肯定得弄得越干净越好，蒋澈吃完早饭就被魏萱抓来当壮丁：“你把猪蹄和猪耳朵上面的毛刮干净，我去洗大肠。” 蒋澈磨磨蹭蹭的过来蹲下：“哪用这么麻烦，红烧肉不也挺好吃。” “那我弄好你别吃。” “我凭什么不吃，这里面还有我的劳动呢。” 魏萱没工夫跟他打嘴仗，实在是猪大肠太臭了，她怕一开口自己忍不住吐了。 她先用井水冲洗了几遍，再进厨房里把醋拿了出来滴了几滴进去泡着。 本来还想拿盐来洗的，但现在盐也精贵啊。 泡了几分钟过水搓洗干净，再给它翻个面，把里面的油脂摘干净后又过了几遍水味道才没那么冲人。 那边猪蹄和猪耳朵也快好了，魏萱上手检查了一遍，别说，蒋澈这活干的还挺精细，除了小绒毛大部分都拔干净了，小绒毛只能再用开水烫一遍再褪。 “行了，差不多可以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拿到厨房先把猪耳朵和猪蹄过一遍水，考虑到晚上吃饭的人比较多，猪蹄就先切成块再放到坛子里卤。 直接把所有的调料和猪耳朵猪蹄一起放到坛子里，然后加一大半的水，最重要的是要加黄酒，但黄酒太贵还要票，不是魏萱能买得起的，这里她就把黄酒换成了散卖的啤酒，一斤几分钱还不限量。 至于味道，反正对于魏萱这个没喝过酒的人来说，都是一样难喝。 最后盖上盖子把坛子抬到火炉子上就可以了。 至于大肠可以等她下午偷偷回来一趟晚点放进去。 把炉子里的火关到最小，魏萱就把门锁上上班去了，留着它慢慢熬就行。 下午下班，魏萱急匆匆的往回赶，一进门就能闻到从厨房里传来熟悉的香味。 走进去掀开盖子，更香了。拿根筷子戳了一下，不错，都已经软烂了。 就连魏萱下午回来放进去的猪大肠和白萝卜，藕片也已经煮透了。 把坛子从炉子上搬了下来，再把排风口打开，换水壶上去继续烧。 魏萱从坛子里把猪耳朵先捞了出来，放凉，这个等会要单独切一盘的。 有了卤肉魏萱就不打算做红烧肉了，五花肉全切成薄片，炒个白菜再炒个油焖笋，油水也不少。 剩下的还有一斤里脊肉，魏萱本来想上次做的锅包肉大家反应不错再做一次的，但看着家里所剩不多的油，魏萱最后还是改成了糖醋里脊，也是酸甜口感。 肉菜就这些了，魏萱看了看，又加了一道辣椒炒胡萝卜，这就六道菜了，最后再打个鸡蛋汤齐活。 蒋澈也早就回来了，现在正在堂屋招待请来的朋友呢。 头伸到外面喊了一声。 魏萱把捞出来的卤肉递给闻讯赶来的蒋澈。 自己也端了盘切好的猪耳朵跟着一起去了堂屋 “都等久了吧，不好意思啊，菜都好了要不你们先坐下喝着。” 蒋澈放下手里盘子拿过酒瓶给他们倒酒：“终于可以吃了，来，都坐，我们先喝。” 三人跟蒋澈关系都挺铁，当下也没客气，就依次坐了下来。 “弟妹，那我们就先动筷了。” 魏萱招呼道：“快吃吧，尝尝我的手艺合不合你们胃口。” “早就闻到香味了，馋到现在。”说罢夹了一片猪耳朵放进了嘴里。 有一人动手，剩下俩人也都纷纷下场。 吴运咽下嘴里的菜道：“小澈这次真没骗我们，弟妹手艺不比大师傅差。” “这下信了吧！”蒋澈得意道。 另外两个朋友笑道：“信了信了，我们下次蹭饭有地了。” “滚，还赖上我了不成。” 见几人嘻嘻哈哈的，魏萱没多待，回厨房把剩余的菜都端了上来。 自己也在蒋澈身边坐下开吃。 这一顿饭可谓是吃的宾主尽宜。 过后其余两个朋友先走了，魏萱见时机差不多了，就把自己先前准备好的话问了出来。 “吴大哥，你看我这卤味做的如何？” “味道真不错，反正就我吃过的里面不说第一吧，也算前几了。” 吴运因着做生意，人脉广，吃过的东西着实不少。 魏萱听他评价这么高很是松了口气，心里有了普，当下便笑问：“吴大哥，那我这卤味要是拿去卖你看有没有人会买？” “这，”吴运没想到蒋澈媳妇还有这想法，一时有些愣住，看了眼蒋澈，见他也是一脸诧异，便知这事事先他也不知道，全是这弟妹一个人的主意。 “要说卖肯定有人买，这个天气，卤味也能放，搁的住，只是你确定要掺和进这种生意里面来吗？”这一家两口子都是有正经体面工作的，尤其她可是知道蒋澈这小子的，别回头两人再因为这事吵架就不好了。 魏萱知道他话里的意思，要放以前她肯定不会这么擅自做主，但经历昨遭那事，蒋澈现在估计不会反对。 “吴大哥，这事我既然说了就不会让你为难，只是我要做了，这材料上可就要麻烦你了。” “嘿，我就知道今天这饭不白吃。行，”吴运一拍大腿：“既然弟妹这么爽快，我也不墨迹，这门生意我做了，至于材料，你每天需要多少央小澈来跟我说一声，我给你留着，至于钱，价格就按照我收的价格给你。” 魏萱可不想在这上面占人便宜，她还想跟人长长久久的合作下去呢。当下就道：“吴大哥，亲兄弟明算账，你卖别人多少钱给我多少钱就行了。”人家手底下还有小弟呢，不能让人难做。 魏萱直来直去的，吴运反倒是高看她一眼，接下来两人又多聊了两句市场每天大概的出货量，让魏萱做到了心里有数，吴运才提出告辞。 临走前，吴运拍了拍蒋澈的肩膀：“你小子，娶了个好媳妇啊！” 蒋澈晚上本来就喝的有点多，后来又被魏萱的语出惊人给吓的更晕了，等人全走了，才迷迷糊糊的反应过来。 所以自己媳妇刚刚是跟吴哥是谈了一笔生意，是吧？？ 15. 新吃食 被蒋澈盯着看的有些不自在，魏萱只好放下手里正在收拾的碗筷。一屁股坐下：“你想问啥就问吧。” 蒋澈清了清嗓子：“你说给我的惊喜不会就是指的这个吧？” “是啊。你是不是怪我不提前跟你商量？” 蒋澈摇了摇头，他哪敢啊？而且私心里他以为是自己昨天的话影响了媳妇，才让她萌生了这个主意帮自己的，就更理不直气不壮了。 另一方面对于媳妇刚刚说的事，他心底其实也挺纠结的，但转念又一想媳妇一个女人为了自己都能豁的出去，自己再畏畏缩缩瞻前顾后的还算是个男人吗？ “媳妇，那从明天起我去帮你取货送货。” 嗯，这种地方还是少让媳妇去，万一出点啥事，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也比她能经得住事一点。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美妙的误会。 “行，那就交给你了。”魏萱对于他的识时务很是满意。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才对嘛！ 第二天魏萱下班回来就在厨房的桌子上看见了蒋澈拿回来的两个猪蹄，外加一条猪舌。 东西不多，但刚开始也够了。到时候还可以加点鸡蛋放进去一起卤，搭着一起卖。 猪蹄和猪舌先用井水泡着晚点处理，魏萱准备先把晚饭收拾出来。 昨天大家都只顾着喝酒了，饭剩了不少，魏萱掂量了一下，觉得炒个蛋炒饭应该够吃了。 从坛子里取三个鸡蛋出来，再切点葱花。炒蛋炒饭蛋黄和蛋白要分开，蛋黄直接放入米饭里搅拌，这样炒出来的米饭颜色是金黄色的好看。 见时间差不多了，魏萱开火先把蛋白炒熟盛出来，再把米饭倒下去炒，炒到粒粒分明就差不多了，盐和酱油要提前加才能炒匀。 拿起勺子试了试，咸淡正好，把提前切好的葱花撒下去再翻炒两下就可以出锅了。 正正好蒋澈也到家了。 “快洗手吃饭了，吃完饭还有的忙呢。” 吃完饭，两人就忙活开了。 还是跟上次一样，蒋澈处理猪蹄，猪舌头交给她来洗。 猪舌头还比较好处理，洗干净直接焯一遍水，上面的猪舌苔很轻易就清理干净了。 就是苦了蒋澈了，拔毛拔的眼睛都花了。 魏萱觉得这样也不是事啊，每天来一回，还要不要干别的事了。 最后两人想了个办法，把猪蹄直接放炉子上用火燎，把表面的烤焦的地方再用刷子刷干净。 果然，这样一来就快多了，省事不少。 把肉卤上，火炉子开到最小火，到明天早上刚好能入味软烂，只是要麻烦蒋澈半夜起来一趟，把煮熟的鸡蛋剥壳放进去。 睡觉前，蒋澈和魏萱盘腿坐在床上，正在商量这卤味该卖多少钱呢？ 猪蹄比肉便宜，两个猪蹄在吴哥那边拿货也只要五毛钱，猪舌头六毛，魏萱决定在这个基础上翻两倍，至于吴运那边卖多少钱她就管不着了。 两倍也不多，毕竟她这边大料和炭火也是要成本的。 鸡蛋五分钱一个，就算黑市贵一点也贵不到哪去，魏萱就打算一毛一个往外卖，一天卖十个也能挣五毛钱。 “那我们一个月岂不是能挣七八十。比你我的工资加在一块还多。” 是啊，主要是这钱赚的不怎么费事。 魏萱也高兴，但未免蒋澈太得意忘形，她还是敲打了一句：“你先别想这么好，万一卖不出去就砸手里了。”总不好让吴运承担风险。 “怎么会砸手里？”蒋澈不以为意：“你做的那么好吃，就算卖不出去我们自己也可以吃啊。” “行，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去送一趟货。” 两人都没想到的是，卤味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受欢迎，就连吴运都很意外。 这天，蒋澈送完货，正打算走，就被吴运拉住了胳膊：“你等等，我找你有事。” 蒋澈这两天赚钱了，心情好，面对吴运这个上家脸上的笑容就更真诚了：“吴哥啊，有啥事你吱一声，小弟我一定竭尽全力。” “去，别贫嘴。”看蒋澈人逢喜事精神爽，吴运也不得不羡慕这小子的运气，这简直是娶了个金疙瘩回去啊。 “你回去问问弟妹，这卤味还能不能再增加点了，这段时间有好几个老客户来问了。肉这边你不用担心，我这边都能给你找来。” 蒋澈一听是这事也有点为难，做卤味马上也快一个月时间了，这段时间从一开始的两个猪蹄，到现在已经增加到六个猪蹄了，就连鸡蛋每天都最少要三十个，更别说还有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肉，加在一块真的不少了。 他媳妇说了这一坛子最多只能放这么东西进去，再多味就淡了。 可吴大哥开口了，蒋澈怎么也不好一口回绝。 他摸了摸下巴，缓转道：“这样吧，吴大哥，我回去问问我媳妇，看她怎么说的。” 有蒋澈这句话，吴运也就放心了：“行，一定要记得问，别给我忘喽。” “哎，吴哥你放心吧，误不了你的事，那我上班去了，马上要来不及了。” “行，去吧。” 就这样，蒋澈带着甜蜜的负担溜达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大家见蒋澈一脸笑意的走了进来，纷纷打趣道：“蒋澈，你这几天是遇到啥事这么开心啊？说出来让我们也跟着高兴高兴，该不会是要升了吧？” “是啊是啊，光是我都不止一次看你偷笑了。” 面对大家的起哄，蒋澈赶紧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知道大家是为了办公室主任这位置来试探他，心里不太高兴。他蒋澈是谁，能是随便来个阿猫阿狗就能轻易把话套去的吗？ 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袖子，熟门熟路的糊弄道：“我这才刚上班几个月，论资历怎么也轮不到我身上啊，倒是王哥是老党员了，这次机会很大啊！” 都知道蒋澈是个有背景的，所以办公室里大家平时也都不敢惹他，但这次是关乎工作的大事，就有些人忍不住要到蒋澈面前说一些有的没的了。 这个被称作王哥的就是其中一员，不过别看蒋澈嘴上说的客气，心里却很是看不上他，按理说他那个年纪，要升早升了，到这岁数还跟他一样是个普通干事的，不用说都是没啥大本事的。 倒是王哥没听出蒋澈话里的反讽，还以为蒋澈真有什么内幕，刚刚那话是在提前恭维他，乐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一时办公室里众人就这个话题就谈论开了，蒋澈见大家注意力被转开，才暗暗反省，这段时间他是不是真的这么情绪外露？怎么连他偷笑都被人发现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蒋大哥找到蒋澈。 “我说你搬家都一个多月了，在外面乐不思蜀了啊？怎么就不知道回来看看爸妈呢？” 蒋澈被蒋大哥这么一提醒也有点尴尬，这段时间心思全扑在赚钱上了，可不就把爸妈忘在脑后了吗。 “哥，我知道了，我这两天就找机会回家看爸妈顺便吃个饭。” 蒋大哥见他态度良好，这才没说什么：“记住了，爸妈一直念叨你，尤其妈，就担心你在外面吃苦，你回去也顺便安安他们的心。” 蒋澈晚上下班回家，魏萱正站在院子里看新开的小菜园一动不动的。 “看啥了，都看出神了？” 魏萱指着菠菜和小白菜道：“你看这两样都快长成可以吃了。” 蒋澈撇了一眼，实在搞不懂小媳妇怎么对白菜这么上心，明明肉才是最香的。 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念起早上吴哥的嘱托，他道：“对了，早上吴哥特意把我拦下来，问我能不能再多送点货去。” 她家的卤味这段时间有多受欢迎魏萱还是心里有数的，所以对于吴大哥会找到蒋澈她一点不惊讶，迟早的事。于是她边往厨房走边问：“那你怎么说的。” 蒋澈跟在魏萱身后：“我还能怎么说，我当然把你告诉我的跟他说了。”说到一半蒋澈走到魏萱面前，手撑着桌子凑近问：“我也好奇，你为什么就不答应多做点呢。炉子不够再买一个就是喽。”在蒋澈看来这根本不是问题嘛，很明显就是小媳妇随口拿出来敷衍别人的借口。 魏萱掀起眼皮瞪了他一眼：“你很缺钱吗？你也不想想我们这生意才刚起步，就赚了多少了？这个时候还是低调一点的好，不然传出去被抓典型咋办？” “嘿，还是媳妇你想的周到。”蒋澈被瞪了也不生气，好话跟不要钱一样往外输出。 “那我明天就去回绝吴哥。” “嗯，”应完想到什么又接着道：“不过，你可以跟吴哥说过段时间我这边应该会有新的吃食送过去。” “你不是说我们要低调吗？”蒋澈疑问。 低调只是魏萱的借口，其实真实原因是魏萱觉得不管什么东西多了就不值钱了，每天一坛子钱也赚到了，人也不累刚刚好。她是想把这个生意长久的做下去的，还是细水长流慢慢来为好，至于扩张还没到时机。 至于她说的新吃食，也不会有很多，就是特定日子才有的。自己家也是要准备的，顺手多弄点，额外赚点辛苦费而已。 16. 肉酱 她把这些解释给蒋澈听：“东西不一样，别人也不会联想到一起，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一段时间嘛，暂时是没有的，最好赶上过年前大家手里也大方，都舍得花钱，到时候我们刚好又可以大赚一笔，不会有事的。” 蒋澈想想觉得媳妇说的挺对的，点头赞同。完了又想起来另外一件事：“这两天我们找个时间回家吃个饭吧，今天我大哥来找我了，说爸妈天天在家念叨。” 魏萱觉得住的这么近，长时间不回去确实不好，很利落的就答应了：“行，刚好过两天就是冬至了，我们回去也顺便过节了。” 回去的日子定下了，蒋澈第二天就去厂里找到了蒋大哥，把这个时间告诉了他。 这边魏萱心里却在思索回婆家该带点什么好呢？总不好空着手回家吃饭吧。 想了半天，她决定做点肉酱带上。 蒋澈收到魏萱给他下的任务，让他去买做肉酱需要的东西时，倒是挺积极的。毕竟吃过一段时间小媳妇做饭的手艺后，中午再吃食堂这差距就有点大了。肉酱做好他也能带着中午打打牙祭不是。 抱着这样的心思，一个不留神，装肉酱的坛子就买多了。 魏萱盯着眼前二十个迷你小坛子没说话，蒋澈见状“嘿嘿”尬笑了两声：“我这不是看坛子太小了怕不够装就想着多买点，这才一个不小心就买多了，没事，用不完放着，这玩意也不会坏。” 魏萱瞅他一眼：“行了，别傻站着了，快把坛子洗了来帮忙。”忙着呢，没时间跟他计较。 酱也分很多种，但因为食材有限，魏萱今天就打算做三种，一种是纯肉酱，第二种加香菇，最后一种就是辣椒酱。 这三种酱平时拌面，就馒头吃都可以。 材料已经事先备好了，随着油热下香料，味道蹭的一下就飘了出来。 尤其是炒辣椒的时候，屋里简直不能待，太呛人了。 乒乒乓乓的一阵忙活，三种酱终于可以装坛了。 检查了一下确定坛子里是干的，魏萱和蒋澈两个分工合作，一人装一种，很快十个坛子就被装满了。 其中肉酱只装了三坛子，因为装的都不满，所以大概三斤不到的样子。 香菇酱做了四坛，辣酱也是三坛。 蒋澈看着这么多酱，想着回家最多每种带一瓶就不少了，剩下的他和魏萱两人吃也吃不了多少，倒是可以拿到吴运那去试试看有没有市场。 魏萱做这么多出来其实也有这个意思，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见蒋澈自己先提了出来，很开心他在自己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已经初备了生意人的嗅觉意识。 嗯，小伙子前途无量啊！ 当下她鼓励道：“那你就拿去试试，先一样拿一瓶，也别说钱不钱的，就说拿给吴哥尝尝。” “行，那我明天去送货顺便带去给他。” 可惜第二天，蒋澈送货去的时候，吴运并不在。 “我们老大昨晚下乡收货去了，估计下午才能回来。” 蒋澈也没着急，把手里的三坛子酱递给看门小弟：“那等他回来你帮我把这个给他，就说我送给他试味的。” “澈哥放心，老大一回来我就拿给他。” 眼前这人一本正经保证的样子逗笑了蒋澈，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谢了，下次来给你带好吃的。” 澈哥有个手艺很好的媳妇这件事已经在他们中间传开了，他们谁不知道现在卖的最火最挣钱的卤肉是出自澈哥媳妇之手啊！ 所以在蒋澈许诺要给他带好吃的这件事上，看门小弟充满了期待，龇着个大牙目送蒋澈离开：“澈哥你慢走。” 更是在吴运下午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抱着三个大坛子找过来了：“老大，这个是澈哥早上送来的。” “哦？”吴运一边洗手一边饶有兴趣的问：“他有说是什么吗？” 小弟挠挠头，回忆了一下道：“没有，他就说是送给老大你尝尝。” “行，拿来我看看。” 小弟把三个坛子放到吴运不远处的桌子上，吴运先是用鼻子闻了闻，没闻出具体是什么，于是伸手打开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坛子。 嚯，一股霸道的呛香味袭来。 吴运赶紧扭头打了个喷嚏，原来他开的那坛是辣椒酱。 小弟被他这动静吓了一跳，紧张问：“老大，你没事吧？” 吴运摆摆手示意他没事。 此时旁边的小弟也闻到了香味，好奇问道：“老大，好香啊，到底是什么东西。” 吴运打了个喷嚏神清气爽，当下立马把另外两个坛子也打开了，看清楚里面装的都是酱之后，也顾不得去拿筷子了，直接上手沾了一点，放进嘴里尝了尝。 咸香的肉酱，还微微带了点辣的口感，立马征服了吴运。 刚好他午饭还没来的及，现在倒是正好。吩咐旁边正努力伸头想看清坛子里到底是什么的小弟：“你快去厨房拿几个馒头过来，还有碗，也多拿几个。” 小弟没有迟疑，转身就跑了出去，没一分钟就把东西全拿来了。 吴运先是把三种酱都夹了一点出来放进碗里，再用馒头蘸着吃。 拳头大的馒头，他三两口就能吃下一个，三种酱中，吴运最喜欢的不是肉酱，反而是辣椒酱，在这种天气下，愣是辣的他额头都出了汗都没停下，还一口接一口的吃着。 小弟在旁边被香的口水直咽，实在没忍住道：“老大，能不能让我也尝尝。” 吴运咽下嘴里的馒头，长吸了口气：“爽，你快试试，小澈媳妇这手艺真不是盖的。” 小弟早就等不急了，现在老大都发话了，他当下便也没客气的拿起了一个馒头刮了好大一坨酱忘嘴里送，也不嫌齁得慌，一边吃还一边点头：“好次，唔，大好次了。” 两人加一起一口气吃了七个馒头方才放下手里的筷子。 待小弟出去后，吴运靠在椅子上，越想越坐不住，要不是知道蒋澈两口子这个点都在上班，恨不得马上去他家问个清楚，这个酱到底是不是要打算卖的? 根据吴运的经验，已经可以预见将来这酱的火爆程度，绝对不低于卤肉，卤肉虽说大部分都是猪蹄猪尾巴这种不值钱的部位，但它也是肉啊，偶尔来一次打打牙祭可以，天天吃大部分人还是舍不得的。 可酱就不一样了，先不说它贵不贵，就说有了它在冬天可以换换口味也是有很多人愿意买的，而且一罐酱买回去可以慢慢吃，经得住放。 沾馒头，拌面条既好吃还省事。 好不容易熬到厂里下班时间，吴运是一刻钟都等不急，骑上自行车就往蒋澈家跑。 蒋澈下班走在路上，隐约听见身后有人喊他，一回头见是吴运，脑瓜子一转就明白了他的来意。 吴运脚下生风的骑到他跟前停下：“我说你要不要买辆自行车？这样送货也方便，你要是要的话我帮你留意着票。” 蒋澈以前骑的自行车是家里买的，虽然大部分都是他在用，但毕竟不是他的私人物品所以搬家就没带过来。 但媳妇前段时间已经跟他商量过了，这次回去就看能不能把车子拿来用，给点钱直接买下来，或者买点东西送回去都行，总比她们买新的要划算。 反正放着也是放着，长时间不使还容易上锈，别浪费了，这样他平时上下班，送货什么的也方便。 魏萱都这样说了，蒋澈就更没意见了，其实按他意思别说给钱了，连东西都不想送，直接拿来用就行，跟自己爸妈哪用的着绕这个弯子费这个劲。本来就是他一直用着的东西，怎么现在他搬家了反而就不给用了呢？ 小媳妇还是脸皮太薄了，要没他看着真容易吃亏。不过钱和东西也是给他爸妈，没便宜外人他也就没多说什么，省的还要招小媳妇不痛快。 想起每次小媳妇不高兴，遭罪的总是自己，蒋澈皱了皱眉头。 吴运见他脸色奇怪，伸手在他眼前摇了摇：“嘿，你想啥呢？我问你话呢？” “哦，”蒋澈回神：“我过两天回家把以前那辆车拿来用就行了，暂时不用买新的了，对了，吴哥你来是有啥事不？” 吴运挑眉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装，你小子还跟我这装上了是吧？你真不知道我找你是干吗的？” 蒋澈嘿嘿笑了两声，被挑破了也不尴尬：“吴哥，倒不是弟弟我故意要跟你面前装，主要是我不知道我送去的东西你看不看的上眼啊？” “行了，别绕弯子了，我看不上我能巴巴的赶过来。” 蒋澈这下就笑的更开心了：“走走走，我们家去说去，我媳妇这回估计已经回来做好饭了，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谈。” 魏萱这个时候确实已经回来了，而且正在厨房包饺子，大葱猪肉馅的。明天就是冬至了，要回婆婆家过，指定也没时间在家弄，索性就今天一次性多包点慢慢吃，反正这个天气放在外面就冻住了，也不会坏。 听见外面有动静就冲着门外喊了一声：“是蒋澈回来了吗？” 17. 馋人 “媳妇是我，还有吴哥也一起来了。” 家里来客人了，魏萱也不好不露面，快速把手里的饺子捏合，拍了拍粘在手上的面粉走到厨房门口：“吴大哥来了啊，外面冷，蒋澈你带吴大哥去堂屋坐坐，我再加两个菜，很快就可以开饭。” 吴运今天来是冲着酱来的，吃饭什么的都不重要。 而酱又是魏萱做的，魏萱不在场他也不好谈，于是他见魏萱手上沾着面粉就直接问道：“弟妹，你这是在包饺子还是包包子呢？我也不是外人你就别客气加菜了，你们吃什么我吃什么就可以了。” “这....?”魏萱觉得这样是不是太怠慢客人了，于是就把询问的目光转向了蒋澈。 蒋澈知道吴运来是有事的，事情没谈好之前估计也没心思吃饭，当下便道：“就按照吴哥说的办。” “好，那吴大哥不嫌弃的话我们晚上就吃饺子了。” 吴运接道：“饺子好啊，记得来点辣椒酱配上就更好了。” 这话一出，魏萱才反应过来今天吴运来家的目的，笑道：“行，这个还不容易吗，保证管够。” 说完话，蒋澈就带着吴运去了隔壁屋。 吴运环视了一圈屋子，觉得跟上次来好像不太一样了。 仔细观察才发现，原来每张椅子上都铺了厚厚的一层垫子，不仅如此，白墙上还挂了一副大大日历。 吴运对这个日历挺感兴趣，不像是供销社卖的那种，那种很厚实，需要每过一天撕下一张。 可蒋澈家墙上挂的这个并不厚，只薄薄的几页纸，每一面纸上还用彩色笔画上了好看的画，看着很是有一番童趣。 他驻足看了一会返过身指着日历问蒋澈：“你家这日历是在哪买的？看着倒是挺好看的，我回头也去买个回家挂着去。” 蒋澈得意道：“这你可买不到，这是我媳妇自己画的，全天下只此一家。” 吴运一听来兴趣了：“弟妹还会画画呢？” “她说她是画着玩的，女人家家的就喜欢弄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也就是挂着确实挺好看，不然就是白折腾。” “嘿，我说你就别的了便宜还卖乖了。看你那一脸自得的样子，欠打的很。” “嘿嘿，看破不说破。” 媳妇这么给他挣面子，蒋澈确实得意。 不过想起前段时间魏萱去逛百货商场买回来的那些画画的洋玩意他就还是觉得心疼，就几只带颜色的笔就要十几块钱，这玩意不当吃不当喝的，得卤多少猪蹄才能挣回来啊？不过能让他媳妇高兴一场也算值了！ 说话间，魏萱拿着碗筷进来了：“蒋澈，你去厨房把锅端过来，省的走来走去的饺子都凉了。” “哎，这就去。” 吴运见蒋澈这小子这么听话的就出去了，心中好笑，一物降一物，老话说的还真没错。以前的小魔王现在也找到人治他了，挺好。 “弟妹，刚我还跟小澈说你这日历画的好呢，而且我看你家连这椅子都是花了心思的。小澈娶了你真是享大福了。” 魏萱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也就在家没事，瞎琢磨。吴大哥快别夸我了，椅子上的垫子就更不值当说了，就用破棉被改的，这不也是想冬天吃饭坐着暖和点嘛！” 好不好的吴运心里头有数，只是嘴上却没在继续这个话题，不过却也是在心里暗暗羡慕蒋澈好福气，娶了个手巧的媳妇。 弄得他都动了想成家的心思了，以前奶奶一直催他，他不急，家里那种条件有哪个好女孩愿意嫁给他的？就算有他也不想带累人家。 现在他也有点家底了，倒真是可以把这件事提上日程了，毕竟他还比蒋澈大个几岁呢，别搞到最后小澈孩子都多大了，他还是单身一个。 魏萱饺子煮的不老少，她自己最多只能吃十个左右，剩下的全被蒋澈和吴运给分着吃完了。 放下碗筷，魏萱也没急着去收，知道吴运来是有事的，她坐在那就没动。 吴运跟这两人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当下直接就说了：“小澈，弟妹，你们就给我个准话，这个酱到底是不是你们说的哪个新吃食！” 蒋澈看了眼魏萱，魏萱微微摇了摇头。 吴运瞪大了眼睛：“那你们故意拿来馋我啊？” 看他急了，魏萱也是好笑：“吴大哥，我们真不是逗你玩，这个真不是我之前说的那个新吃食，那个我没打算这么快做出来的。至于这个酱原本就是做我们自己家吃的，送给你的是多出来的。不过你要是觉得这酱可以卖，我们也不可能把这赚钱生意推出去不是。” “哎呀，弟妹，你说话真是大喘气，你这酱就我说的肯定好卖。” 蒋澈在旁边补充了一句：“先说好，就算卖，这个酱肯定也不会有太多的，就跟卤肉一样，我们做多少就给你送多少。” “那你们得给我一个具体的数，不然我也不好跟熟客交代不是。” 蒋澈跟魏萱对视一眼道：“就像今天那个坛子，一个月二十坛子。”这样每个月只需要腾出两天时间来做就可以了。 “才这么点？”吴运无奈道：“少了不够分啊，再加点。” 就这样在两人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之后，定下了一个月最少二十五坛，最多不超过三十坛。 定价就按照成本的两倍来，肉酱四块五一坛，辣椒酱和香菇酱两块五。 蒋澈暗暗在心里偷笑，这样一个月下来家里的收入又能翻倍。 晚上两人商量好明天下班后就直接回家，不用再往回跑一趟了。 所以第二天蒋澈上班就把三坛子酱用网兜带到了办公室。 由于这酱是打算往出卖的，所以两人对坛子的密封问题已经做到非常严格了。 但耐不住酱的味道太霸道，再加上冬天为了保暖，办公室的门一直关着，封闭的空间里，有一点异味就很容易被人发现。 首先闻到味道的是坐在蒋澈旁边的王姐，作为一个常年跟灶台打交道的中年女人，她很轻易的就闻出了这是酱的味道，至于是什么酱她没闻出来，只感觉不太像家里常吃的那种豆酱。 本来她还没太在意，但随着肚子越来越空，这股香味就越浓烈。最后她实在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你们谁是不是把酱带屋里了？馋得我这一上午心思就没放在工作上。” 18. 冬至吃饺子 此话一出，紧接着就有人跟着附和：“是吧？你也闻到了？我就说今天怎么总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味儿呢，搞得我还以为是食堂今天做什么好吃的，味道都传到这来了！” “对对对，我也闻到了，谁带了好吃的来，快别藏着掖着了，拿出来给我们也尝尝。” 无奈之下，蒋澈只好主动站出来承认：“各位大哥大姐真是不好意思了，应该是我带来的肉酱盖子没封好，味儿传了出来。” “小澈同志，你先别急着说这些，快让我们瞧瞧你这馋了我们一早上的酱到底长什么样啊。” “是啊是啊，让我们也见识见识。” 蒋澈忽视掉这些起哄的话道：“还真是不巧，今天这不是过节嘛，这酱是我媳妇特意做了孝敬我爸妈的，这肯定是不能提前开喽，这样，明天我从家里再拿一坛过来给大家赔罪好不。” 办公室里的人大部分都还是讲道理的，听蒋澈都这样说了，也就放过了他进而聊起了过节家里都准备了啥好吃的。 下午下班，魏萱特意比平时晚了一小会儿，赶到蒋家的时候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蒋澈的三个姐姐和姐夫都回来了，蒋澈也已经到了。 见魏萱回来了，蒋大姐率先道：“小萱回来啦，我们刚刚还在夸你做的酱好吃呢。” 三姐紧接着就道：“是啊，小萱，你这酱咋做的，有时间也教教我们呗。” 话音还没落下，“噗嗤”一声，蒋澈毫不客气的笑她：“三姐，你这手艺还是别祸祸东西了吧，你问问我三姐夫，你做的东西他敢吃吗？”这可是赚钱的手艺，嘴一张就想学，真是惯的她。 蒋澈三姐被蒋澈这话气到了，但从小到大她也习惯了弟弟小霸王的性子，所以很快也就调整了过来，弱弱的回了一句：“不会我可以学啊，万一我就学会了呢。” 这下没等蒋澈开口，她丈夫就拦住了她这个危险的念头：“行了吧，你平时都不下厨房的，还是别耽误弟妹时间了。” 看不出来蒋澈明显就不愿意搭理她吗？还非要上赶着挨呲。再说人家也没说错，自己手艺咋样心里没点数吗？ 孩子之间的吵吵闹闹蒋父蒋母都是不管的，而且今天小儿子回来过节，他们心里正开心着呢，更别提蒋澈竟然还破天荒的知道带东西回来孝敬他们，看来是真的懂事了。 有心思琢磨吃的，说明这小两口在外面过的不错，老两口心情就更灿烂了。 一大家子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的热乎朝天的，直到厨房里传来蒋大嫂喊吃饭的声音，大家这才移步到饭桌坐下。 今天主要就是吃饺子，饺子是蒋家三个姐姐和蒋大嫂下班回来一起包的，数量着实不少。 一人分了一大碗，魏萱望着满满一碗的饺子，偷偷拽了拽蒋澈的袖子。 “咋了？”蒋澈疑惑的看向她。 魏萱小声在他耳边道：“你夹几个过去，饺子太多了我吃不下。” 蒋澈还当什么事，值得她神神秘秘的。 对面蒋大嫂就看不得他们这黏糊样，眼睛一转心里有了主意，佯装关心道：“弟妹啊，你把碗里的都给了小澈了，你能吃的饱吗？你看你瘦的，要我说你就是太年轻不懂，听嫂子的多吃点，女人太瘦可不好，不利于生养。” 魏萱就知道，来自于蒋大嫂阴阳怪气的眼药，虽迟但到。 要说瘦，魏萱还真不算瘦，明明还挺有肉的，真不知道蒋大嫂那什么眼神。 可看着婆婆那一脸赞同的眼神，魏萱只好道：“大嫂，我平时吃的还挺多的，只是今天下午供销社同事分了一点家里做的糍粑，所以现在还不太饿。” 蒋母回想起小儿媳之前在家里吃饭确实吃的不少，这才放下心，只不过对于老大媳妇提的生孩子这件事，她也上了心：“小萱啊，你嫂子有一点没说错，你跟小澈你们两个还是太年轻了，万一怀孕了肯定也没什么经验，依我看等以后怀孕了你们两还是再搬回来住，有我看着我也放心点。” 蒋大嫂被婆婆这句话给气的心梗了一下，搬都搬出去了，还想搬回来，做梦！ 蒋澈也不愿意啊，现在在外面住习惯了，多自由啊！而且赚钱这事上瘾，回来了这事可搞不成了，于是他直接开口断了他妈的念想：“妈，我暂时还不打算要孩子。” 蒋母哪能听这话，顿时就急了：“为什么啊？你要嫌麻烦不想带，不是还有我呢吗？大不了我不干了，妈在家帮你们带孩子。” “行了！”蒋父见媳妇越说越不像话了，插嘴道：“吃饭就吃饭，说这些干啥，孩子的事他们自己有主意，你就别裹乱了。” 蒋母听他说自己是在裹乱本来想发火的，但想想小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就忍了下来没说话。 本想吃完饭私底下留儿子好好说说的，但蒋澈这滑不溜手的能给他妈这个机会吗？早早的就趁人不注意跟蒋父要了自行车带着媳妇溜了。 路上，魏萱坐在自行车后座忍着笑问他：“我们就这样走了真的好吗？” “放心吧，有我爸在呢，他会说服我妈的。” 蒋家这边，等蒋母发现蒋澈已经走了的时候，确实气的不轻。又不好把火撒在三个女儿身上，只能不耐烦的赶人：“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都快回去吧！”留在这尽碍眼，连个人都看不住。 于是蒋澈三个姐姐只好乖乖的带着自己的丈夫各自散去。 蒋澈大姐夫是个老实人，对于岳母的脾气没什么多余的想法。 他在家里也是老大，跟蒋大姐一样，两人都是包容奉献的性子，再加上，岳家平常也确实帮助补贴他们不少，不然光靠他和蒋大姐两人的工资想养活家里三个孩子和两个老人那也是够吃力的。 但蒋二姐这边就是不一样的场景了，一出了蒋家，蒋澈二姐夫的脸色就挂了下来。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爸妈的心思全在你那个没出息的弟弟身上，你们这几个女儿再孝顺又有什么用，全是白费功夫。” 19. 羡慕 蒋二姐嘴笨，从小在家里就是最被忽视的那个，对于丈夫的指责，也不敢反驳，只能默默听着。 蒋二姐夫家里虽然也是城里的，但家里孩子多，条件算不上好，当初他看上蒋二姐其实有很大的原因就是冲着蒋二姐的厂长父亲来的。 但婚后实际情况却跟他想象的差距有点大。 他曾经有试着跟老丈人提看能不能帮他在领导面前说两句好话，但老丈人不帮他就算了，还当着全家人的面给他好一顿骂，一点面子没给他留，自那以后更是对他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 “哼，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当我稀罕来你们蒋家！”来一趟还得被人当孙子似的吆五喝六的使唤。 “什么东西，”蒋二姐夫越说越来气，指着蒋二姐喝道：“以后你也给我少来，听到没有。” 蒋二姐被丈夫这样指着，只能点头应下，在他继续对自己娘家的骂骂咧咧声中木然地往家走着。 至于蒋三姐这边，这两人都是大大咧咧没什么心眼的人，就更不会把这事放心上了，最多就是蒋三姐嘴里嘀咕几句小弟脾气见长。 蒋三姐夫则是心里对蒋澈的羡慕又多了几分，以前他虽然羡慕蒋澈因为有一对好父母，就可以过上吃喝不愁的潇洒日子。但其实内心深处对这个小舅子还是有几分看不上的。 后来蒋澈结婚，刚开始听到他要娶的是一个农村媳妇的时候，他心里不是不幸灾乐祸的，可后来事实证明蒋澈的运气一直都是这么好，不服气不行啊！娶的农村媳妇长得比城里人还水灵就算了，手艺还这么好，会做那么多好吃的。 真是让人羡慕都说累了。 蒋家这边，人都散了以后，蒋母跟蒋父回了屋里就嚷嚷开了。 蒋大哥听着屋里传出来的争吵声眉头紧皱，想去劝又觉得不太合适，看了眼媳妇，希望她给出个办法，结果蒋大嫂抱起小闺女五转身就回自己屋去了。 谁爱管谁管，她才不爱多管闲事呢，吵吧，要她说吵的越厉害才越好。 然而屋里的真实情况是，只有蒋母一个人在激动的说个不停，蒋父则很淡定的坐在那听着。 等蒋母说累了才开口：“现在可以安静一会儿听我说了吧？” 起身倒了杯水递给媳妇，蒋母还在气头上，哼哼了一声把头转到一边没接。 蒋父见状只好把水杯放在她手边，才开口道：“上次不是说了，孩子的事我们不要管，让他们自己去经历，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今天怎么又闹起来了？” “那是一般的事吗？事关孩子的事可不是一般的事。” 蒋父道：“儿子只是说现在不生，你急什么？他们两个现在还小，玩两年又不是等不起，再说，你缺孙子吗？实在不行，家里两个你嫌少，三个闺女生的外孙你接来家里过段时间？” 蒋母觉得蒋父在跟她胡搅蛮缠，差点被气笑，其他人，其他人生的再多那也不是蒋澈的孩子。 蒋父似是知道她心里所想，劝慰道：“小澈是大人了，他的事你只能给建议，干涉的多了他嫌烦以后都不回来了你又能拿他怎么样？再说你看你今天在饭桌上讲的那话，工作都不要了给他带孩子，那老大和老大媳妇听了心里能是啥感受？” “那，那我不也是一着急，嘴里就秃噜出来了嘛？”知道是自己理亏，蒋母气焰也没刚开始那么大了，但嘴上却不认输：“好，我可以答应你，现在不催他们，但这也是要有个限度的，孩子不懂事，我们做大人的总不能任由他们胡来。” 蒋父见她终于肯松口了，心里长舒口气。 当下便保证道：“这不用你说，时间长了他们要还是没有规划，就是你不说我也会找小澈谈话的。” 冬至过完，离春节也就不远了。 魏萱和蒋澈在家也要忙起来了，每天除了固定供应的卤肉之外，酱也要开始做了。 两人原本是打算三十坛子货分开供应，每个月做两次，每次十五坛。可后来发现哪怕是分两次供货，一种酱一次也要做五坛，家里的锅根本盛不下，还是要分开炒两锅才行。 这样一来就变得麻烦了很多，每次做完时间都已经很晚了。 最后还是蒋澈见不得媳妇熬夜，花了二十五块钱去外面淘换了一个大铁锅回来才算解决。 魏萱看着眼前超大号的铁锅笑眯了眼，赞道：“这你从哪弄来的，真是太好了，有了这个锅，以后我们每个月只要做一次酱就行了，我看它一次熬十斤的酱都不是问题。” 蒋澈很少见小媳妇有这么高兴的时候，他内心也很满足：“这你别管，只要你用着好就行。” “好，肯定好。”说罢扭头左右看了看道：“只是这口锅太大，放炉子上使肯定是不行的了，要不我们去外面院子建一个土灶试试看。” 土灶？这还真难住蒋澈了，他从小在城里长大，第一次见土灶还是在魏萱家看的，第二次就是现在住的地方了，当时是他带着人把厨房里的土灶砸了的。 魏萱却越说越兴奋，已经走到院子里开始寻摸起适合建土灶的位置来了。 蒋澈跟她后面走出去：“媳妇，你要建土灶总需要材料吧，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弄好的，要不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吃完饭再慢慢商量。” 魏萱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对，那先吃饭。” 晚饭吃的就是面条，用肉酱拌出来的面条滋味那叫一个好，魏萱和蒋澈都吃的肚圆滚滚的。 吃完饭两人窝在椅子上不想动，最后还是实在太冷坐不住了，两人才起身去洗漱。 洗完两人靠在炕上捂被窝，一边随口聊着天。 魏萱把自己冰凉的小脚放在蒋澈腿上：“这天越来越冷了，我看你冬天的外套有两件，但是没什么里面穿的衣服，等回头闲了，我再帮你做两件。” 最近是没什么时间了。 20. 完工 蒋澈怎么说也是一个大男人，没成家以前，蒋母就算再心疼儿子，也总有很多地方是她照顾不到的，所以就导致了蒋澈的衣服全是面上光。 外面穿的倒是挺好，挺能唬人，结果里面的袜子内裤，还有秋冬天穿的秋衣秋裤一看就是很久没换过了，有的甚至都脱线了。 蒋澈平时是不太注意这些，对他来讲有的穿就行了。但媳妇既然愿意花心思给他准备他是傻了才会拒绝。 美滋滋的道：“行，这些你看着弄就行了，”想想又加了一句：“你也别光顾我，你自己也做几身新衣服穿。”没有自己打扮一新，媳妇却还穿着以前的破衣服的道理。 “你就别操心我了，我肯定冻不着。”确实，魏萱的衣服虽说不多，但看着也都挺新的，暂时还是够穿的。 说完衣服，蒋澈又提起建土灶的事。 “媳妇，土灶你想好建在哪了吗？” 魏萱想了想，感觉院子也不大，建在哪里都差不多。 “要不就建在那间小房子的前面，靠着厨房那面墙的位置。” 说完见蒋澈半天没反应，拐了他一下：“怎么不说话？不行吗？” 蒋澈回神应道：“哦，不是，我只是在想能不能顺便把我们这个炕也一起弄一下，这样以后我们吃饭睡觉也不会这么冷了。” 他们现在睡得这个炕是个死炕，没有烟囱，魏萱怕两人会煤气中毒，宁愿冷一点也不愿意往里面放炉子取暖，蒋澈也只好随她。 既然现在魏萱提了这个建土灶的事，蒋澈就想反正都是要买材料请师傅来弄的，倒不如一次弄到位，不然按照这个天气继续冷下去，他怕把媳妇给冻坏喽。 魏萱一听这个炕还能改动，眼睛亮了亮，语气都提高了几分：“复杂吗？不需要把现在睡得这个炕拆了重建吗？” “不用，”蒋澈好笑道：“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等明天我去找懂的人问问？” “行，那你记着这事，千万别忘了问，要是能弄的话，问问多久能弄好，我们多加点钱也是可以的。” 魏萱一直以为弄个炕会很麻烦，所以才一直没提。想熬过这个冬天，等到明年夏天再找师傅来弄。 结果现在知道是她想复杂了，根本不用等到那么久，恨不得立马就找人来弄。 蒋澈见自己一句话把媳妇讲精神了，也是无奈，只好身体力行的把人哄睡。 魏萱第二天去上班时还是一脸喜意，红姐看见了打趣道：“看来昨晚过的很滋润啊！” 魏萱在这些方面还是很羞涩的，跟红姐这种生过孩子的中年妇女没得比。哪怕两人都已经很熟了，魏萱也没接这话茬。 红姐知道小姑娘脸皮薄，说了一句就停住了话头，还赶在其他人开玩笑前，帮魏萱拦了下来：“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干活了。” 魏萱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接着就投入到一天的工作中去了。 晚上，魏萱在厨房做饭，蒋澈就带着师傅回来了。 魏萱就听两人在外面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又到厨房里转悠了一圈，手里还比划着什么。 蒋澈送走师傅，来到厨房揉了揉肚子，问魏萱：“有没有吃的？中午出去找人，就买了两个包子填肚子，快饿死我了。” 魏萱往他快伸到菜上的手拍了一下：“多脏啊，先去洗洗，这就吃饭了。”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嘴上嘀咕着，身体却很听话的去倒水洗手去了。 洗完手，两人也不去堂屋吃了，家里一天没人，堂屋肯定冷飕飕的。 使唤蒋澈去搬了两把椅子过来，两人就坐在锅沿边，一边烤着火一边吃。 咽下嘴里的饭，魏萱问他：“师傅今天来看了怎么说的？” 蒋澈确实是饿了，吃起东西来都急赤白咧的，听见魏萱的话，一着急就把自己给噎着了：“咳..咳咳咳.” 魏萱见状赶紧放下碗筷倒了杯水递给他：“哎呀，你多大个人了，吃个东西怎么还吃不好。” 一边说着还不忘帮他顺背。 “呃，好了好了，你要锤死我啊！”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魏萱加大力度又照着他背给了一巴掌：“哼，捶死总比噎死好听。” 蒋澈就是见不得媳妇稀罕他的样子，乐道：“嘿，我有你这么漂亮的媳妇怎么舍得去死。” 两人耍了两句嘴皮才开始说起正事。 “师傅说了，家里炕要想盘活只要把四个角的烟道打通，然后让烟能从墙角处排出去就行，至于你说的土灶，我们两个转了一圈还是觉得要不就照你那天讲的，建在洗澡那间房前面，但这样一来那间房的门就得换个方向开。” 魏萱问：“那这样不是就变得更复杂了吗？还要把原来那个门砌上再开一个门，一时半会的估计完不了工吧？” 蒋澈点头：“是要麻烦点，但也还好。不过师傅说了还有一种方法，就是可以直接把灶建在厨房里，师傅看了厨房，说靠墙角建占不了多大地方，只要这样要多费点砖，土灶的烟囱要开到屋顶上去。 我是觉得，还是直接在厨房建比较好，冬天外面实在太冷了，哪怕有棚子也遮不住多少风的。” 魏萱也觉得这样好：“行，那就这样弄吧，明天就弄，答应给吴大哥的货也拖不得了。” 于是，第二天蒋澈就又带着师傅回来了，这次还多了两个帮手。由于两人白天还要上班，只有晚上这点时间干活，所以哪怕三个师傅动作已经很快了，还是花了三天时间才把土灶和火炕弄好。 就这还已经是加了钱的效果了。 不过当天晚上魏萱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的时候，还是觉得这个钱简直花的太值了。 土灶建好的第二天，魏萱和蒋澈也就准备开始动手做第一批酱了。再不做，吴运那边估计就要找上门来了。 这几天，蒋澈每次去那边送货都要特意避着他，就怕会被他逮住问自己要东西。 每次卤肉一送到，人就溜了，绝不多待。搞得吴运在背后好一顿骂他是滑不溜手的小狐狸。 21. 发财啦！ 吴运收到货直接给了蒋澈十张大团结。 蒋澈拿着钱，要不是碍于面子，嘴都差点笑歪，虽然这段时间赚了点钱，但一次性拿到手这么多钱还是头一回。 没忍住仔细数了数，数到第十张他顿了顿，从中抽出一张还了回去：“多了，多了。” 吴运理都不理他，摆手道：“行了，别跟我在这墨迹，多的五块算是定金，你没事就上班去吧，我还得抓紧时间把这些酱给人送去。” 蒋澈索性也没推辞，利落的收了钱道：“行，那我先走了。” 口袋里装着钱忍了一天，晚上回到家饭都来不及吃，跑到厨房就要拉着魏萱回屋数钱去。 魏萱被他拉的一个踉跄：“哎，干嘛呢，我这还做着饭呢。” 蒋澈没理她，回到屋里，把钱掏出来给魏萱看：“发财了，我们真的要发财了，媳妇快把钱盒拿出来，看看我们家现在一共有多少钱了。”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等着。”魏萱嗔了他一句，转身去拿钱盒。 两口子把钱盒子打开，把里面的钱全部到在炕上。 别说这么一看，还挺壮观的，因为大部分都是五毛一块的小钱。 两人一人划拉一堆，开始数。 数了好一会才全部数完，两边再一加。两人都望向对方开始傻笑。 “我们的存款马上就要到一千了。”蒋澈没想到他这么有钱了。 魏萱也很喜欢这种两个人一起努力奋斗攒钱的感觉：“嗯，以后还会有更多的。” 数完钱，等两人心情平复下来才惊觉外面天已经黑了，肚子也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于是蒋澈负责把钱再装回去，魏萱则去厨房把饭菜再热一下，经过这番一折腾，饭菜早就凉了。 吃完饭，魏萱想到之前说的新吃食也差不多可以开始准备起来了，就嘱咐蒋澈：“你这段时间记得跟吴哥说一下，多给我们留点肉。” 蒋澈一听来了兴致：“你又要做别的了？” “嗯，马上就快过年了，家里的年货也要准备一下，顺便多做点卖。” “行，吴哥肯定很愿意帮这个忙。” 其实魏萱说的这个吃食也很简单，就是香肠和腊肉。 除此之外魏萱觉得腌咸鸭也很好吃，但很显然现在没那么多鸭子给她，所以咸鸭她只准备腌点留着自己家吃。 香肠和腊肉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每到过年前，院长都会组织大家一起动手做，然后留着过年的时候吃，基本家家户户都是这样。 但每个地方的做法却不太一样。 像魏萱她就更喜欢吃甜口的香肠，但大部分人家还是吃咸的比较多，这次她打算两种都做试试，卖不掉就自己留着慢慢吃。 至于腊肉她用的是自己琢磨出来的配方，糅合了上辈子比较有名的几个地方的制作方法，先用大量的盐，花椒，酱油，白糖，白酒等能找到的调料揉搓入味，然后装到进子里，放个七天左右再拿出来蒸熏。 “你别动，放着我来。”蒋澈见魏萱要动手去搬坛子赶紧阻止。 魏萱试了一下确实不是她能般的动的，也就没逞能：“行，那你把这两坛腊肉搬到厨房外面的墙角放着。” “知道了，”蒋澈放下手里的活，顺道洗了洗手。 魏萱走到他刚才蹲着干活的地方问：“这些肠衣都洗好了吧？” “我觉得擦不多了，要不你再给检查检查。”蒋澈伸手试了一下装腊肉的坛子：“真是不轻。” “就这也没多少，等风干以后就更少了。” 为了做腊肉和香肠，吴运特意给他们弄来了一整只猪。 现在的猪本来就不肥，再去掉骨头内脏猪头这些杂七杂八的，剩下能用的肉更是连一百五十斤都不到了。 等全部风干水分以后，大概只能得到一百斤左右的成品，所以魏萱觉得，这个腊肉和香肠绝对不能卖便宜了，不然都对不起他两个忙活一场。 香肠比腊肉的制作更麻烦，要先把肉给切好拌好调料，还要把肉灌进肠衣里面。 现在可没有专门的工具，两人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慢慢来，还好，除了一开始不熟悉慢了点，后面动作是越来越熟练。 香肠灌好之后用牙签扎小孔在通风的地方挂着就行了。 等把香肠做好，还没来得及歇一歇，腊八节到了。 这天早上，魏萱就应景的做了腊八粥，焖煮的软烂的豆粥再撒上白糖，非常香甜，光魏萱一个人就干了两碗。 腊八之后，腊肉也到时间可以拿出来蒸熏了。 因为考虑到不好直接用生火熏，魏萱决定就放在大铁锅里熏。 把熏料放在铁锅底部，上面放上架子，把腊肉放上面，下面烧大火，大概只要二十分钟左右就可以熏出来了。 至于用什么熏，魏萱和蒋澈把吃的橘子皮花生壳都收集起来，再加上稻糠一起。虽然没有柏树熏出来的香，但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蒋澈闻着味道，感叹：“不枉我这段时间见天的去捡人家不要的橘子皮和花生壳。” 魏萱听着想笑，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搞得红姐还特意问她，是不是家里出啥事了。 把最后一串腊肉挂到房檐上，魏萱和蒋澈齐齐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可真是忙坏他们了，真是一刻都没歇着。 还好，结果是喜人的，看着一排排悬挂在屋檐下的肉，两人内心都极度的满足。 接下来一段时间除了每天的卤肉继续做着，魏萱利用闲暇时间帮蒋澈做了两套秋衣秋裤。 直到蒋澈用麻袋装了三只鸭子两只鸡回来。 “媳妇，你要的鸭子有了。” 魏萱还在屋里做早饭，闻言跑出来一看，麻袋里的东西还在动就问：“是活的啊？你会宰吗？” 蒋澈无辜的看向她：“你不会吗？吴哥说他那里有宰好了的，我还说不用，这样的更新鲜呢。” 魏萱默默的回看他..... “好吧，”蒋澈投降：“我来想办法，你不用管了。” 然后魏萱就真的撒手不管了，反正她是没办法的。 22. 小年 晚上魏萱下班回来在厨房里做饭就听到蒋澈在外面一惊一乍的自言自语。 一会嚷嚷着：“你乖乖的，我就给你个痛快。” 一会又开始哄骗：“你过来，我保证不疼。” 魏萱听着觉得好笑，大概一个小时后，蒋澈带着血呼啦的刀进来了。 “媳妇，都解决了，下面该咋办？” 魏萱见他身上也沾上了血，赶紧道：“你先把我刚烧好的水拿去隔壁洗个澡去，别的不急，反正天冷，放外面放一晚也不会怀。” 蒋澈闻言低头闻了闻，然后嫌弃的扭开头，听话的端水洗澡去了。 魏萱出去看了眼，那些鸡鸭现在都乖乖的躺在盆里安分的很。 她就没再动，今天再烧水拔毛肯定来不及了，索性明天再弄吧。 晚上吃过饭，蒋澈跟魏萱说起，今天在厂里遇到了宋建军的事。 “他现在也在厂里上班，就在宣传部。我们聊了两句，他还说找个时间和我们一起吃个饭呢。” “你答应了？”魏萱嘴上随口接了一句，心里则在想，宋建军？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 “我就客气客气，人家开口了，我怎么也要给个面子吧，再说我不是记得你跟他那个表妹关系挺好的吗？” 哦！魏萱想起来了，宋建军就是原主以前在县城的朋友卞芊芊她的表哥。她能跟蒋澈认识，说起来还是因为这层关系呢。 “行啊，等有时间，你喊几个朋友来家里聚聚。”魏萱记得蒋澈以前有很多朋友，但自从两人搬家之后，他就没出去混过了。 谁知蒋澈听了这话后，却叹息一声感慨道：“哎，感觉大家好久没见都生疏了，我有时在路上遇到他们感觉都没什么话说了。” 魏萱心里好笑，蒋澈现在全部心思都在赚钱上，但这种事又不好出去说，当然觉得跟别人没话聊了。 她见过宋建军几次，觉得这个人还挺正干的，比蒋澈其他那些狐朋狗友好多了，于是她鼓励道：“反正我们现在也不忙了，你找个时间请他还有上次的两个朋友，一起来家里聚聚呗，朋友之间就是要多见见才会熟络起来啊！时间久不见肯定会疏远。” 蒋澈被她说的心动了，他确实好久没联系以前的朋友了，半天点头道：“行，那等我下次见到他再约时间。” 接下来两人又开始处理宰好的鸡鸭，照样要先腌制，不过只要一晚上就差不多了，腌好直接放锅里煮熟，煮到不出血水就可以捞出挂起来。 一般一两天之后就可以吃了，直接切块，冷着吃或者蒸热都行。 做好当晚，魏萱就切了一小半鸭子来吃。 蒋澈先夹了一块来吃：“嗯，跟新鲜的比，是另一种味道。” 魏萱也喜欢吃，她感觉腌过的吃起来更劲道，更香。 上辈子咸的东西她是不能多吃的，每次只能尝个味道，所以今天她就没能收住，一个不小心把自己吃齁住了，半夜爬起来喝了三趟水才睡踏实。 本来魏萱还说让蒋澈喊朋友来家里聚聚的，但眼看着忙完这些，没几天又是小年了，蒋澈要赶在年前赶紧把家里风好的腊肉和香肠拿去吴运那卖掉。 魏萱在家也没闲着，过年嘛！不就是吃吃喝喝，她在家里今天炸点麻花，明天炸点丸子，要不就是做点饺子包子馒头放在外面冻上，留着慢慢吃。 今天蒋澈回家，就看见媳妇又在厨房捣鼓好吃的。 这段时间被媳妇投喂下来，他感觉自己脸都圆了一圈。 “今天又做什么好吃的呢？” 魏萱手上动作不停：“我不是看家里有点芋头嘛，准备做点芋头糕，再炸点芋头丸子，明天回家里吃饭，刚好带点回去给孩子尝尝。” 蒋澈惊讶的看她：“我以为你不喜欢大嫂。” “不喜欢大嫂，但孩子还是挺可爱的。”说完，魏萱抬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怎么，我在你心里就是心胸这么狭窄的人？” “没有！”蒋澈赶紧撇清：“你在我心里可是最善良最可爱最漂亮的。” “得了吧你。”魏萱被他夸张的语气逗笑：“行了，我马上就好，你快把饭菜拿到屋里准备吃饭。” “得勒！” 吃饭时，蒋澈见魏萱都能想着给他侄子侄女做好吃的，肯定也想她自己的侄子侄女了。 又念起她好久没回家了，就开口道：“等过完年，初二回娘家我陪你在家多住两天。” “可以吗？” 蒋澈见她眼睛都亮了，显而对这个提议是很高兴的，就道：“可以，怎么不可以。到时候我们多带点东西回去孝敬爹娘。” 媳妇这么能挣钱，合该让老丈人和岳母娘享受一下的，而且他岳母对他媳妇那真是好的没话说，结婚还给了一百五的压箱底钱，这钱在农村还不知道要存多久呢。 魏萱见蒋澈知道体谅她，第二天去蒋家又多提了两样东西。 蒋澈见了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也觉得很受用。 媳妇行事这么大方，也让他在家里姐姐姐夫还有大哥大嫂面前挣足了面子。大家对魏萱带来的吃食都很是捧场，尤其是蒋大哥家的小女儿。 小姑娘今年六岁，特别爱吃芋头丸子。 外面那层炸的酥脆的是魏萱裹的馒头渣，里面的芋头加了白糖，吃起来又软糯又香甜。 就连十四岁的蒋元诚吃起来也没停过嘴。 两个孩子一口气直接干了一小半，魏萱见状，赶紧阻止：“不能再吃了，再吃可就要肚子疼了。乖啊，喜欢吃明天再吃。” “是，听你们小婶的，奶奶给你们放起来，明天再吃。” 两个孩子虽然不太乐意，但还算听话，撅了撅嘴没有再伸手。 魏萱好笑的揉了揉小姑娘的头：“下次婶婶再给你们带别的好吃的。” “真哒？”闻言两个孩子都惊喜道。 魏萱看着他们眼睛点头：“嗯，真的，不骗你们。” 这下，两小只彻底开心了，在她们的心里，小婶做的东西就没有不好吃的。 蒋三姐见魏萱这么会哄小孩，心里没多想的就夸：“哎呦，看小萱这样，以后肯定也是个惯孩子的。” 话毕，客厅里安静了一瞬，魏萱心虚的撇了蒋母一眼，她还记得上次来蒋家就因为生孩子这事惹了婆婆不高兴，最后还是蒋澈带着她偷偷的跑了。 蒋母也觉得小闺女不会说话，暗暗瞪了她一眼，真是生了个棒槌。 蒋三姐夫更是在心里把蒋三姐埋怨了一通，不会说话可以不说，非得接话显得自己有多聪明似的，上回怎么被岳母撵回家的都忘了吗？ 只有蒋澈跟个没事人一样，看了一圈问：“咦，今天怎么没见我二姐跟二姐夫？” 闻言蒋大姐赶紧顺坡为妹妹解围：“你二姐打电话来了说是孩子有些不舒服，今天就不过来了。” 蒋澈现在也不像以前只顾着自己好了，现在对于三个亲姐姐他还是很关心的，闻言就皱了皱眉头道：“孩子没大事吧？怎么我记得好像就二姐家的孩子喜欢生病呢？” 蒋大姐为二妹解释：“孩子不都是这样，一个不小心就生病了，很正常，我听她打电话那语气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蒋大姐来的早，所以蒋二姐早上打电话回来就是她接的。 蒋三姐也接话道：“是啊，小孩子生病太正常了，我家明志前几天出去玩冻着了，咳嗽好几天了，到现在还没好全呢。” 蒋母听说外孙生病也心疼：“这大冬天的，孩子就得看好了，你二姐我都不担心，她细致不像你，从小是个马大哈。” 蒋三姐撅了撅嘴，不太乐意：“那他出去玩，我也不能把他拴在我裤腰带上一天到晚的看着啊！” 蒋澈眼见再说下去就要吵起来，赶紧打圆场：“三姐，你这两天要是忙，等放假了你把孩子送我那去，我带他们玩几天，还有大姐你也是，我家里有好吃的，让我外甥外甥女都到我那去顺便也认认门。” 自从搬家之后，看多了魏萱每天干活，蒋澈才知道原来干家务是这么累的一件事。 而他的三个姐姐每天要干的家务恐怕比自家多多了，自家就自己跟媳妇两个人，活虽然不少但也有限，而且他现在知道体谅媳妇，能自己做的事就顺手做了，可三个姐姐家里不仅有老人还有孩子要照顾，肯定要忙的多。 所以他就想着趁有时间，接几个外甥去家里玩，一方面让姐姐们休息休息，另一方面，过年了，家里确实准备了不少好吃的，也能让孩子们去打打牙祭。三个姐姐从小家里不管是好吃的好玩的全都让着他先，现在他长大了，有这个条件对外甥好也是应该的。 另外他还琢磨等下次回媳妇娘家，看能不能也把岳父岳母侄子侄女接上来过几天呢。 蒋大姐和蒋三姐都被说的有些心动，要搁在以前她们肯定是不放心的，但现在小弟搬出去之后，确实懂事了不少，再加上弟媳妇一手好的做饭手艺，最起码不用担心孩子饿着。 只是.... 23. 带孩子 蒋大姐看了眼魏萱。 魏萱意会的赶紧表态道：“大姐，三姐，蒋澈说的是，这过年了我们也没事，你们要忙就把孩子送我们那去玩两天。” 说完还看着眼巴巴瞅着她看的蒋元诚和蒋元晴道：“还有你们两个也是，一起去婶婶家玩，孩子多了才热闹。过年不就图一个热闹嘛！” 既然魏萱都不介意，蒋大姐和蒋三姐都乐呵呵的应下了。 蒋父蒋母见儿女之间和睦也高兴。 只有蒋大嫂撇撇嘴，觉得魏萱实在会收买人心。 今天蒋澈骑自行车来的时候被蒋大嫂看见了，从那之后她的脸色就没好过。之前她都没注意家里的自行车不在了，今天才知道，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这夫妻俩哄骗去了。 蒋大嫂觉得魏萱每次来拿点自己做的小东小西就能把全家人哄得都向着她们说话，但其实私下里就是在图谋婆婆那里的好东西。 不管蒋大嫂心里是怎么想的，蒋澈和魏萱都不知道，或者说知道了也不在意。 他两个中午吃完饭从蒋家回来就倒在床上一觉睡到了半下午。 睡醒了也不起来，外面天那么冷，捂被窝多舒服。 好半天蒋澈用脚碰了下魏萱：“媳妇，我今天在家里说让孩子过来家里玩，你没生气吧？” 其实当时蒋澈说完就后悔了，倒不是后悔说这话，而是后悔没先跟媳妇商量。 魏萱哼哼一声：“你还知道我会生气啊？下次说之前好歹先跟我通个气啊，当时要不是我反应快，估计你姐姐就要误会我不乐意了。” 蒋澈知道这事是自己理亏，好声好气的赔着小心：“媳妇，我错了，我肯定下次有啥事都先跟你商量。” 魏萱被他晃的头晕，赶紧道：“行了，行了，下不为例。” “嘿嘿。”蒋澈松开拉着她胳膊的手，又问她要不要接岳父岳母上来住一段时间。 魏萱迟疑了一下道：“还是算了吧，家里忙，她们来了也待不住，而且家里也没地方给她们住，等我们什么时候有自己的房子了再说吧。” “那可有得等了，我们这刚上班，不晓得什么时候单位才能分房呢，就算分房，以我们的年龄，分到手的房子也比我们现在住的这个房子小的多。” 魏萱听出了他话里的郁闷，但也没说什么，反正现在说啥他也不会信的，还是好好存钱吧，等以后有机会买房了，她们可以挑一个好的。 两人躺到晚上，肚子实在饿的受不了了才慢吞吞的坐起来穿衣服，也懒得再煮饭，就一人下了一碗饺子把肚子填饱就算糊弄过去了。 小年过了没两天，蒋大姐和蒋三姐真的把家里的孩子都给送了过来，蒋大姐家三个男孩，最大的牛大业今年十三岁，下面两个大志小志分别是十一岁和八岁。 再加上蒋三姐家七岁的冯名祥，一共四个男孩。 这四个孩子一来，院子里一下就热闹了起来，全是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魏萱正说给孩子们做点啥好吃的呢，蒋元诚带着蒋元晴也找来了。 魏萱看她们后面没跟着大人问道：“就你们自己来的？” “嗯，婶婶，是我哥哥带我来的。” 蒋澈从屋里出来听见了就问：“来之前有没有跟家里人说？” 蒋元诚还有点怕这个叔叔，赶紧回答：“说了的，就是爸爸跟我们说的地址，我们才认识的。” “行，那你们去屋里玩吧。别跟弟弟们打架。” “知道了。”蒋元诚听见弟弟们都已经来了，高兴的拉着妹妹的手就进屋去了。 魏萱听着屋里传来的声音，心想这下真成了孩子窝了。 蒋澈走到她跟前问：“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嘛？” “你不进去看着他们啊？”孩子多了，别一会再打起来就不好了。 “没事，蒋元诚会看着他们的。” 蒋澈这个做叔叔的都不担心，魏萱也就没说什么，指使他去剁肉。 孩子这么多，还都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她准备多炸点东西给她们吃。 之前她也在家炸过麻花，丸子啥的，但一来家里就她跟蒋澈两个人，做多了吃不掉，二来她第一次做，不知道味道咋样，所以就没弄多，就在小锅里倒了一点油试着炸了一点。 今天，她倒是可以一次多做点，孩子们吃不掉留着她跟蒋澈过年吃，或者带点回娘家也行。 这年头油可金贵，要不是她们赚了点钱还有吴运这条路子，她也舍不得这么祸祸的。 把要炸的东西都准备好，魏萱就开始往大铁锅里开开始倒油。 等油热，魏萱先炸了麻花，泡过水的土豆条，红薯条这些甜口的。 接下来再是素丸子，肉丸子。 等东西下锅了，香味就开始往外飘，屋里的孩子们闻着香味，一个个都坐不住了往厨房钻。 魏萱怕油炸出来再烫到孩子，就让蒋澈拿碗装点控完油的东西给他们放旁边吃。 听着孩子们叽里呱啦的说着话，魏萱有点恍惚，好像又回到了上辈子的孤儿院。 等魏萱把所有东西炸好，孩子们也吃的差不多了。 魏萱怕他们吃的太多上火，晚上就煮了点绿豆粥，还切了两个梨子放进去一起煮。 煮粥没有那么快，把孩子撵到旁边屋子去玩，魏萱准备用刚刚炸剩下的油再炸点花生米。 蒋澈在一边帮她剥花生米。 魏萱瞅着数量不少，打算分一部分出来做成酒鬼花生。 蒋澈平时不爱喝酒，但跟朋友们在一起时也总少不了会喝点，所以当下看到魏萱做的这个花生米，就觉得是一道下酒的好菜。 “这个什么酒鬼花生你再多炒点，我看岳父喜欢喝酒，下次我给他买瓶好酒，再带上这个花生，我好好陪他喝一杯。” 魏萱笑道：“那我爸可高兴坏了，我妈平时管的可严了，他想喝点酒不容易。” 蒋澈眼珠一转嘴贫道：“那不正好有我陪着，岳父也可以趁机多喝点。” “去，没个正形。” 晚上，孩子们肯定是不能留在家里睡的，家里就一个屋子没地方给他们睡。 所以等天快黑的时候，蒋大姐夫妻和蒋三姐夫就来接人了。 三个孩子刚喝完粥，还不太乐意走呢，小叔（舅舅）家太好玩了，他们还没玩够。 蒋大姐强制的赶着孩子上车：“行了，明天舅舅舅妈还要上班呢，下次再送你们来。” 眼见着孩子们都撅着嘴跟着各自的家长回去了，魏萱也松了口气，这一天，真是太吵了。 至于蒋家两个，只能是蒋澈骑着自行车送他们回去了。 直到魏萱洗完澡躺在床上都快睡着了，才听到外面蒋澈回来的动静。 蒋澈在外面停好车子，冻得缩了缩脖子快步往屋里走去。 魏萱还没来得及说话，蒋澈就一脸喜色的道：“媳妇，我刚在路上碰到吴哥，他说我们的货卖完了，让我明天去送货的时候一并把账算了。” “这么快？”闻言魏萱也忍不住惊讶，好像东西送去也还没几天时间吧。 因为魏萱他们这次送去的肉有点多，所以当时两边就说好了，这回等卖完再收钱，卖不完就拿回来自家留着吃或者送人。 “嗯，吴哥说最近过年生意好，所以才卖的这么快的，我们的东西味道又好，好多人想买都没买到呐。” 魏萱想想最近供销社抢年货的场景也就释怀了。京市这么大，而他们的肉才多少？ 除去自家留的拢共也才八十斤，一人买一斤，八十个人也就买完了。何况好多人可不止买一斤。 想到明天即将又有一笔大收入，两人晚上都是笑着睡着的。 第二天蒋澈和魏萱下班之后都心照不宣的加快脚步往家赶。 依旧是魏萱先到家，她到家之后就开始煮粥蒸肉包，等蒋澈回来刚好可以吃饭，快速吃完饭，蒋澈去洗碗，魏萱去洗澡。 洗完澡两人就坐在炕上开始数钱大计。 照样是把所有的钱全倒在炕上一人一堆。 十分钟后：“我这边是四百七十六块八毛五分，你呢？” 蒋澈还没数完，过了几分钟才抬头看向魏萱：“六百零四块一毛五分。” 魏萱惊喜道：“那就是超过一千了。” “嗯，”蒋澈也高兴，又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这是卖腊肉和香肠的钱，一共有两百三十二。” 魏萱在脑子里算了一下：“加一起就是一千三百一十三。” “媳妇，你快捏一下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魏萱真的没客气，往他胳膊上掐了一把。 “哎呦，疼，是真的。”蒋澈又疼又高兴，一时间脸上的表情就有点不忍直视：“媳妇，我们发财啦。” 蒋澈以前虽然也不缺吃不缺喝，但还真没一次见过这么多钱，更别说这钱还是他跟媳妇一起赚的，就更开心了。 “行了行了，别傻乐了，快把钱收起来吧。明天我们先把下个月的酱做出来给吴哥送去，过年可以好好歇歇。” “行，我下班回来给你打下手。” 这一晚因为家里余粮丰足，两人都睡的很香甜。 24. 礼物 第二天把做好的酱送到吴运那去又换回几十块钱之后，蒋澈和魏萱除了白天要上班之外就彻底清闲下来了。 这个时候魏萱才知道原来春节她们都是不放假的，魏萱已经跟供销社的同事商量好了，初一初二两天帮她代个班，因为蒋澈厂里刚好这两天放假。 年三十晚上他们在蒋家吃过年夜饭，初一一早两人就拎着大包小包的坐上客车回娘家了。 客车只开到县城，好在昨天两人已经提前给村里大队部打过电话通知魏家来接人，魏大哥一大早的就已经赶着村里的牛车在这等着她俩。 蒋澈跟魏萱一下车，不远处的魏大哥就看见他们了。 “小妹，妹夫，我在这呢。” 魏萱闻声抬头望去，笑着招手回应：“大哥。” 蒋澈扯着魏萱，生怕她摔倒，昨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雪，今天地上就有了积雪，再被人一踩，有的地方就特别滑。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魏大哥那边走。 到了跟前，魏大哥伸手接过两人手里拎着的东西往牛车上放。 蒋澈则先扶着魏萱上了车，又转头喊了一声“大哥”，才爬上牛车做好 魏大哥人比较沉默寡言，对着这个城里妹夫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只能冲两人咧了咧嘴憨笑一声，然后跳上牛车背对着他们坐下就架着牛车往家赶去。 一路上，因为风比较大，虽然牛车走的不快，但几人也被冻得不轻，实在没心情说话叙旧。 直到到了家门口，魏大哥才停下牛车转头对两人道：“你们先回家去吧，我去村里把牛车还了。” 过年想借牛车的人不少，早点去还了也不耽误别人去借。 “好的大哥。”蒋澈先跳下车又去扶魏萱。 看两人把东西都拿下去了，魏大哥才赶着牛车掉头：“你们快进去吧，家里人都等着呢。” 两人正准备敲开院门，门就从里面被人拉开了。 “我就说好像听到动静了，一路上冻着了吧？快进屋去暖和暖和，你们大哥呢？”魏母把闺女，女婿迎进院子才发现大儿子不在。 “大哥把我们送到门口，说是去还牛车去了。”魏萱走过去跨住魏母的胳膊道。 魏母高兴小闺女对她的亲近，但见女婿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堆东西，又赶紧冲屋里喊人：“老二，老三快出来的，你们小妹回来了。” 魏母这么一喊，屋里呼啦啦出来一群人。 就连魏萱的小弟魏小龙也在。 原主跟这个弟弟关系不是太好，主要是原主觉得她本来是家里最小的，所有人都该让着她，但自从有了这个弟弟之后一切就变了，爸妈还是对她好，但对小弟也好，她有的东西，小弟也会有一份。 时间久了，姐弟之间就不太亲密了。 魏萱对魏小龙不是很了解，她过来之后，拢共就见过他两次，一次还是她结婚那天。平时魏小龙都是在县城上高中，基本每个月才会回来一次。 他学习很好，不像魏萱是去学校混日子的。 而魏小龙对魏萱这个姐姐也喜欢不起来，在他心里这个姐姐自私不懂事就算了，还不聪明，所以他很是看不上。 可现在看魏萱对着一家人笑呵呵的说话，他狐疑的打量了她好一会，总觉得一段时间不见，这个蠢姐姐好像变得不太蠢了。 魏萱感受到他的目光，抬眼冲他笑了笑。 看他愣住了，还故意逗他：“小龙看到姐姐回来咋都不喊人，姐姐还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呢。” 谁稀罕你的好吃的？他都这么大了，还把他当小孩呢？ 魏小龙瞬间觉得魏萱还是原来的魏萱，一点没变，刚刚都是他的错觉。 只是在魏家所有人的目光下，他还是不太情愿的喊了一声：“姐姐，姐夫。” 满足了自己的恶趣味，魏萱心情颇好，对这个傲娇的小弟也多了几分喜欢。 伸了伸手脚觉得没那么僵硬之后，她便拿过自己带回来的袋子，开始分礼物。 其实大部分都是吃食，香肠腊肉各带了三斤，之前去蒋家也带了这么多，家里还剩下七八斤左右留着吃。 还有腌好的鸭子带了一只。 其实农村冬天也会腌肉，但跟魏萱做的还是有区别的，基本只在肉上抹点盐，让肉可以保持长时间不坏而已，除了咸味就没别的味道了。 除了这些，还有魏萱做的各种丸子也带了一些过来给孩子吃。还有专门从供销社买的奶糖，买了三包，可以够孩子们吃很久了。 魏萱听说现在的奶糖，七颗可以顶一杯牛奶，刚好给侄子侄女们补充营养了，跟蒋家的两个孩子比起来，魏萱的几个侄子侄女就显得瘦弱很多。 剩下的就是专门给魏父魏母买的礼物了。 蒋澈拿起一瓶白酒对魏父道：“岳父，等一下我们爷俩喝一杯，我还带了专门的下酒菜来的。” 魏父接过酒看了一眼笑呵呵的道：“行，这酒可不便宜啊，我也享你的福喝一次。” 魏萱的三个哥哥看了也眼馋的很，这一瓶酒可要好几块钱呢。 蒋澈见状很有眼色的邀请道：“还有三位哥哥，中午也一起喝点，茅台就一瓶，不过我还带了别的酒，就是不知道三位哥哥会不会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这酒可比我们平时喝的好多了。”魏三哥羡慕的眼睛都红了，他们平时也就喝喝散酒，哪有钱去买瓶装的酒喝。 蒋澈也就这么一说，其实他带来的酒确实都挺好的，只是茅台特别好一点。但茅台不好买啊，就一瓶，总不能就带一瓶酒来岳父家吧！这么多人一人分一杯就没剩多少了。 所以他又挑了次一点的，买了两瓶，一瓶也要一块多钱呢。 魏母见不得他们说起酒来没出息的样子，但碍于女婿的面子她又不好多说，只能一个劲的拿眼睛去警告几个儿子。 可这几个人现在全部心思都在酒上，哪里能注意到魏母的眉眼官司。 魏萱怕老妈生气，赶紧转移她注意力，从包里掏出两顶帽子道：“ 妈，你看这是我专门给你和爸织的帽子，你戴上试试看大小合不合适。” 25. 骄傲 果然，魏母一听闺女给自己做了顶新帽子，眼神就落到了魏萱手上，只是她瞅了半天为难道：“妮儿啊，你这红颜色帽子，我岁数这么大了还能戴吗？”戴出去不得被人笑话啊！ 魏萱低头瞅了瞅，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妈，这红色又不是亮红色，就适合你们这年纪戴，我看城里好多跟你差不多的都戴这个颜色呢，不信你快戴上让大家看看，指定好看。” “是啊，娘，你带上给我们也瞧瞧。” 魏母半信半疑：“城里人真的都戴这颜色的？” 见魏母心动了，魏萱没给她反悔的机会，直接上手帮她戴上。 戴好又理了理才退后一步，看了眼道：“好看的这个颜色。” 魏三嫂也羡慕的看过来：“娘，你戴这个帽子看着可真精神。”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夸赞，魏母很快的就适应了这个颜色。并且还催促魏父也把帽子戴上试试。 魏萱给魏父织的帽子颜色是深灰色的，这个颜色就比较好接受了，魏父没多想的就戴在了头上。 别说还挺暖和。 两人自戴上也就不脱下来了。 魏萱看自己带的礼物大家都很喜欢，心里也很高兴。手就伸进包里准备把用剩下的毛线织的袜子拿出来。 “怎么还有东西？”魏母见魏萱还要往外掏东西，心都痛了，这么多东西要花多少钱啊！ 魏萱无奈笑道：“妈，没有了，最后一件，是用给你们织帽子剩下的毛线织的小袜子小坎肩。” 说完她看向魏三嫂道：“三嫂，侄子出世的时候我不一定在家，这个就当我这个做姑姑的提前给的礼了。” 魏三嫂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她惊喜道：“那我就替孩子先谢谢小姑了。” 魏大嫂和魏二嫂见了心里有些犯酸，但也知道，小姑买了那么多吃的虽说收在婆婆那，但吃的最多的却是自己家孩子，所以也都很理智的没说话。 眼见的小姑子现在越过越好了，她们是傻了才去得罪她。 魏三哥也高兴的去摸了摸小妹给自家孩子做的小衣服，然后对魏萱道：“小妹，你这手也太巧了吧，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会这些呢。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魏萱淡定道：“以前没学呗，我现在上班闲得很，下午没事可不就尽琢磨这些了吗！” 散完礼物，魏大嫂和二嫂去厨房做饭，魏三嫂快生了，所以就在堂屋坐着陪魏萱聊天。 魏母则把魏萱带来的东西给孩子们一人分一点，剩下的全收了起来。这可都是好东西，要留着慢慢吃。 中午吃饭时，蒋澈和魏父还有魏家三个哥哥都喝了不少。 魏母得知闺女晚上不走，高兴的赶紧去铺床，让儿子扶女婿回房去睡，然后便拉着魏萱回她自己的屋子说话去了。 其实主要就是魏母在问魏萱这段时间在城里过的咋样？有没有被欺负之类的。 魏萱就一点点耐心的和她说了，包括她们搬家的事。 当然私底下做生意赚钱这事没说，吓着老太太就不好了。 问完这些，魏母又指了指魏萱的肚子：“妮儿啊，你这也嫁过去半年多了，肚子还没动静吗？” 魏萱扶额，她就知道魏母会问这个。 她随口敷衍道：“没有，妈，这事不急，我们才刚刚搬出去呢，再等等，等我们自己手里有点钱了，再要孩子，反正我跟蒋澈都还年轻，孩子的事也不急。” 魏母拍了她一下：“你还知道你们要存钱啊？我看你今天带这么多东西来，看的我心都在抖，我真怕你跟女婿手大，挣的没有花的多。” 魏萱讨好的冲魏母笑笑：“妈，这不是偶尔一次嘛，我平时也不回来，回来一次肯定要多买点东西孝敬你跟我爹。” 魏母也知道闺女孝顺，就是怕她花钱大手大脚，到最后一毛钱存不住，苦的还不是她自己。 于是她苦口婆心的劝道：“你还年轻不知道，等你以后养孩子就知道了，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现在能省就省着花，我跟你爹有你几个哥哥呢，不用你花钱，你要有心多回来看看我们就行了。” 魏萱被她几句话说的心里暖暖的，这真是全心全意为自己孩子想的老人。 “妈，我心里都有数的，你放心好了，我肯定过的好好的，不用你操心。” 母女俩在一起说了一顿掏心窝子的话，魏萱又想起魏小龙这个弟弟。 “妈，小龙明年就上高二了吧？” 说起这个小儿子，魏母也是很骄傲的：“是啊，高二了，今年队长来家里说了，说他这个成绩如果保持下去，毕业了就叫他去公社会计后面打杂学习，以后就接会计的班。” 魏萱愣了一下，觉得自己暂时还是不要插嘴比较好，反正等恢复高考的消息出来以后，她相信魏小龙肯定会选择对他更有利的那条路的。 魏萱自己也想过是不是可以去试着考一下，但她觉得自己的兴趣并不在那上面，她还是觉得经营好自己的小家更重要。 而且原主以前上学成绩就不好，她自己本身也没怎么系统的上过学，现在猛地要去考大学，也没人教她啊！ 但魏家如果有人有机会可以考大学，她觉得还是可以适当的提醒帮助一下的，毕竟这个年代的大学生是很受人尊重的，并且前途也是一片大好。 魏萱和蒋澈在魏家过了一晚，第二天魏父还特意去喊了两个弟弟过来一起吃饭。 于是中午就是三家一起吃的，吃完饭，因为今天是初二回娘家的日子，所以三个哥哥都陪嫂子回娘家去了不在，最后只能由二堂姐夫赶着牛车送他们去县城坐车了。 这个二堂姐夫是个话痨，一路上话就没停过，但魏萱觉得这个人还挺有趣的，话虽多但却不让人觉得被冒犯。 到了县城，两人下了牛车，蒋澈对二堂姐夫道：“谢谢姐夫送我们一趟，下次去市里，一定要来家里吃饭啊！” 二堂姐夫一口应下摆着手道：“那就这么说了，车快到点了，你们快去吧。” “姐夫，那我们就先走了，你回去也慢点。”魏萱也摆摆手跟着蒋澈上了车。 26. 醉酒 冬天天黑的早，两人到家的时候天上飘起了毛毛细雨，屋里一点不比外面暖和。 蒋澈赶紧去把炕烧起来，魏萱则去厨房烧热水洗澡顺便下点面条填肚子。 等两人上床躺下，外面天已经黑透了。 “冬天的天黑的好早。” “睡不着啊？睡不着我们找点事做。”不等魏萱回答，蒋澈就堵住了他的嘴。 第二天又要去上班了，但还好现在不需要做卤肉，所以两人都比平时起的晚了点。 晚上下班回来，蒋澈就跟魏萱说，已经跟宋建军约好，初八过来吃饭。 “就他一个人吗？” “暂时就他一个，其他两个我要遇到了就问一下。” 魏萱没意见，反正人多她就加两个菜的的事，而现在她做饭，还有蒋澈帮忙洗菜，她就更省事了。 初八那天，蒋澈下班就直接回家帮媳妇打下手，宋建军和江涛来的时候，魏萱菜已经下锅了。 她想着两个男人来吃饭，肯定要喝酒。 所以她今天准备的是锅子。 只要炒个底料，然后把火炉子搬到堂屋去，让他们自己一边吃一边往锅里下菜就行，剩下再给他们准备一盘炸花生米就齐活了。 烫菜她准备的也不少，除了白菜萝卜冬瓜外，她还买了豆腐豆泡和豆芽，荤菜就是之前做的素丸，肉丸，还有鱼肉片，猪肉片，另外她还做了点蛋饺。 冬天也只有这些菜，幸好每一种她准备的都不少，尽够他们吃了。 不够她就再给他们下点面条饺子啥的，家里都有现成的，热热就可以吃，也方便。 两个大小伙跟着蒋澈到厨房来跟魏萱打招呼。 魏萱见他们一进来把原本就没多少的光线彻底遮没了，赶紧撵人道：“你们去堂屋坐着吧，很快就可以吃了，别在这杵着，厨房味道呛人。”天气冷，魏萱在锅底里加了不少辣椒。 两人跟她也算熟悉，当下也就没客气，打个招呼就去了隔壁。 吃饭时，他们喝酒，魏萱就在旁边坐着吃菜，顺带能及时帮他们加菜。 三个男人聊天聊的都是以前的事，魏萱插不上嘴但也听的津津有味的。 宋建军似乎是想起什么，抽空问魏萱：“嫂子，芊芊最近跟你联系没有？今年过年我也没时间回县城，但听我妈说她好像跟家里闹了点不愉快。” 蒋澈比宋建军大一岁，魏萱以前见宋建军都是跟卞芊芊一起喊哥的，现在突然调了个个儿被喊嫂子，哪怕刚刚已经听过一次了，现在依旧还有一丝丝不自在。 等她稍微适应一下才认真思索他刚问的问题，讲真的魏萱还真没想过要跟卞芊芊有什么联系，一来她刚过来就遇到了跟蒋澈结婚这样的人生大事，没顾得上这个朋友。 二来她潜意识里还是有些回避之前跟原主关系好的朋友的，怕会被识破。 所以，面对宋建军的问题，她只能遗憾的摇了摇头表示不太清楚。 宋建军也只是随口一问，见魏萱不知道也没放在心上，转而又插进另外两人的聊天中。 而蒋澈和江涛正在聊的是他马上要结婚的事。 宋建军听了也很羡慕：“你们都结婚了，就我还没影呢。” “那是你眼光高。”江涛可是知道的，她们这些朋友中除了蒋澈之外，宋建军家里条件也是很不错的。而他自己家里虽然也是双职工家庭，但跟他两个相比还是要差一点的。 宋建军听他这样说大喊冤枉：“我眼光高吗？我就想找一个喜欢的而已。”说着，他看着碗里的菜沉思了一瞬又道：“其实像嫂子这样厨艺好的也不错。”最起码他能吃的舒心。 “滚一边去，”蒋澈伸脚踢了他一下：“你想啥好事呢？我媳妇那是一般人能比的？” 宋建军被蒋澈踢了一个踉跄，反应过来后也觉得当着魏萱的面这样说不太好，赶紧打哈哈道：“哎呀，我这不是见嫂子这手艺这么好，羡慕你嘛，没别的意思哈哈。” 蒋澈白了他一眼，不跟这憨人计较，魏萱也笑笑表示没事。 江涛幸灾乐祸的拿起酒杯对他道：“来，我祝你早日找到合心意的嫂子。” 宋建军憋屈的跟他碰了一杯，有媳妇了不起啊！？ 一顿饭吃完，时间也不早了，晚上三人都没少喝，蒋澈把两人送出门回来见魏萱在收拾桌子就道：“媳妇，你歇着我来。” 魏萱看他站都快站不稳了，把他扶到一边坐下：“行了，我来吧，你快坐下别等会再给摔了。” 蒋澈确实有点晕，靠在椅子上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魏萱现在干活手脚可麻利了，三两下把桌子收好，碗放到厨房准备明天再洗，先去烧水，等会洗澡用。 今晚在屋里吃的锅子，身上粘的全是味，不洗根本睡不了。 水烧好后，先去隔壁喊蒋澈，蒋澈这会儿已经打起了呼噜。 “快起来，在这睡肯定要感冒。”魏萱赶紧去拍了拍他。 蒋澈被她拉起来，迷糊了一下才清醒：“好了？” “什么好了，起来洗澡睡觉了。” “嗯，”蒋澈答应一声又坐了一会才起身去厨房打水洗澡。 魏萱见他是真的清醒了，才放下心来没管他，继续往锅里添水烧水。 等魏萱洗好澡进屋的时候，蒋澈已经彻底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魏萱就问他：“昨天怎么就江涛一个人来了，上次和他一起的那个朋友怎么没喊？” 蒋澈把毛巾从脸上拿下来才道：“你说吴峰啊？我喊了，他说他媳妇娘家有点事，没时间。” “哦，”魏萱也就好奇问问，见他洗好脸递了一杯白开水给他：“快喝点水，昨天喝了那么多酒晚上也没起来喝一口水。” 蒋澈刚好口干的要命，冲媳妇傻笑了一声端起茶杯就咕隆咕隆喝了起来。 初八过了之后没几天又是十五元宵节，这天蒋澈带着魏萱回蒋家过节，蒋母还让两人拎着礼物去蒋姑姑那边转了一圈。 “初二那天，你们姑姑回来你们不在没见着，今年是小萱嫁进来第一年，怎么也要去走一趟认认门的。” 蒋父也点头：“是，你妈说的对，快去吧，去完刚好回来吃午饭。” 于是，小两口回来屁股都没坐热只好又站起来屁颠屁颠往外走。 九层糕 蒋澈姑姑姑父都是普通工人, 两人一共育有一儿一女，女儿早早就嫁人了，儿子却还在上学，而且是工农兵大学, 现在正放假在家。 蒋姑姑姑父见蒋澈跟魏萱来了, 倒是挺客气的, 又是倒茶又是拿水果的。 就是蒋澈的小表弟看着不是特别友好，见两人上门眼都没抬一下就跟没看到一样，还是蒋姑姑提醒，他才不情不愿的喊了人打了声招呼。 蒋澈现在自觉长大成熟了，不跟小屁孩计较, 魏萱当然也不会让蒋姑姑难做，笑着扯开了话题。 时间不早了, 两人也没在蒋姑姑这多待，东西放下说两句话就站起来要走。 蒋澈姑姑赶紧留客：“都这个时候了，就别走了中午就在这吃饭吧。” “不了, 姑姑，下次我们再来，来之前家里都烧好饭了，我们今天就回去吃了。” 送走侄子，蒋姑姑没好气的拍了拍儿子：“刚你表哥过来你是什么态度，人家到家里来, 你摆脸色给谁看呢？” 葛淮不以为意道：“我就这个态度怎么了？他一个混子值得我用什么态度对他？” 蒋姑姑还准备再说，蒋姑父开口阻拦：“行了，过年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少说两句。” 葛淮“哼”了一声，就站起来准备出门。 “大中午的, 你往哪去？” “我跟同学约好了，你们吃吧。”说完就把门带上走了。 蒋姑姑气的不轻：“你看看你儿子，一句话说不得，当初还不如高中毕业直接去工作呢。” 蒋姑父却不这样认为，儿子这个上大学的名额是他花了多少心血才帮他拿来的，大哥为什么能当厂长，还不是因为他上过大学，看着吧，等儿子大学毕业还愁没好工作嘛！ 蒋姑姑家里的纷争魏萱和蒋澈毫不知情，两人下了楼直接就骑着车往蒋家赶去。 在蒋家待了一天，吃过晚饭才回的自己家。 年过完了，两人也恢复了上班下班的正常生活。 不过吴运那边的货还没开始供，主要是刚过完年，是大家肚子里油水最足的时候，两人打算再等一个月，等四月份再说。 等到四月份，两人才终于在吴运的催促中把卤肉做了起来。 蒋澈早上去送货还被吴运说了一顿：“真搞不懂你们夫妻，有钱还不赚。” 蒋澈总不能说是因为两个人过个年过懒了吧，只好不接话嘿嘿傻笑。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最近卤肉也不好卖了，以前每天的货送过去都不够，现在偶尔还会剩下一点，当然，剩下也不会剩下很多，基本就留给吴运手底下人打牙祭了。 但吴运告诉蒋澈，让他最近不要再加大货量了。 魏萱知道后，就在反思她是不是最近真的太疲懒了，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琢磨新的吃食了。 一定是因为现在没有了生存危机，所以才让她失去了紧迫感。不行，再这样下去，她会越来越安于现状的，虽说安于现状也挺好的，但老天既然给她机会让她来到这个充满机遇的年代，不做点什么她总觉得有点不甘心。 不说一定要赚多少钱，做到什么高度，但能让自己或者自己以后的儿女以后能够生活的更加从容，这应该不难。 而她现在才赚多少钱怎么就能满足了呢？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变化大着呢，要是没有足够的资金撑腰，就得眼睁睁看着机会从眼前溜走，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她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先让她来想想夏天什么比较好卖呢？ 凉拌菜？ 不行，凉拌菜不方便卖。 诶，对了，魏萱轻拍自己的脑袋：她可以做点糕点卖啊，之前在家里的时候她还想过要做沙琪玛呢，后来忙着忙着就忙忘了。 不过沙琪玛太甜腻了，不适合夏天。但她可以做其他糕点啊！比如：九层糕？ 这个还不需要太复杂的材料，吃起来又软滑Q弹，冰冰凉凉的很适合夏天消暑。 想起来就做，只不过做之前，还要让蒋澈去买一个石磨回来才行。 “这玩意儿去哪买？”蒋澈接到这个任务有点傻眼。 这....魏萱也不知道啊！ 俩人大眼瞪小眼，半响，蒋澈败下阵来：“媳妇，你先说说你要石磨干吗？” 魏萱就把心里想的说了。 好吧，好歹是正事。 “那你等等我今天下班去找朋友问问。” 魏萱点头，能给她找来最好，实在没有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一定要做这个的。 但等蒋澈晚上回来真给她搬回来一个小石磨，她还是很高兴的。 “你从哪找来的？早上不还说不知道去哪儿买吗？” 蒋澈见媳妇这么高兴，也不枉他蹬着自行车累的腿都酸了才找到。 “我找了好几个人问，都不知道哪有卖的，我就跑下乡一家一家去问的，刚好有一家家里有一个，他们村里还有一个大的平时磨豆腐用的，家里那个小的就很少用了，我愿意出钱买，他们就卖给我了。” 魏萱没想到为了一个石磨，他跑了这么远，顿时就心疼了起来：“那你晚上吃饭没，家里还有馒头，要不我再给你炒个鸡蛋你先凑合吃点，明天我再给你做好吃的。” 蒋澈晚上其实吃了的，但现在他又觉得饿了，于是没拒绝的魏萱的提议。 魏萱给他把馒头热了，又快速的炒了个鸡蛋酱让他配着吃。 蒋澈一边吃着饭，一边看媳妇在院子里清洗石磨。 魏萱把石磨洗干净了，就放在院子里晾着，又去挖了碗米和红豆用水泡上，明天一早就可以起来试着做九层糕了。 九层糕很简单，就是要先把米磨成米浆有点累人，这个肯定得蒋澈来了，磨得少魏萱还行，多了她是没有这个力气的。 魏萱则需把磨好的米浆分成两份分别放入白糖和红糖，调出两种颜色的糊糊来。 然后铁锅里放入水，把平时晒东西的竹簸箕放上面再铺上平整的粗布。 接下来就可以往里面倒米浆了，一层倒下去蒸个五分钟左右再倒入下一层，红糖和白糖的米浆交叉着倒，这样出来的九层糕就是一层红色一层白色的，特别好看。 九层之后在上面撒上提前泡好的红豆一起蒸熟，这样九层糕就做好了。 拿出来用细线把它均匀的分成大概一个手掌大小，就可以吃了。 今天早上也没来得及做早饭，蒋澈迫不及待的捡了一个吃。 “怎么样？”魏萱期待的问。 蒋澈细细品尝之后赞道：“好吃，不黏牙也不太甜，我觉得不错。” 魏萱忍住喜悦也拿起了一个递到嘴边咬了一口，嗯，怎么说呢，可能比不上上辈子吃过的老手艺，但也不错，最起码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估计还算稀罕。 一人吃了两块，魏萱把剩下的收起来递给蒋澈：“那你等会一起送去给吴哥那边吧，看好不好卖，好卖以后我们就继续做，不好卖就算了。” “得勒。”蒋澈把手里最后一块九层糕放到嘴里，提起篮子就往外赶。 时间不早了，再不快点今天估计得迟到。 魏萱也不敢再耽误，洗了个手锁上院门也快速往供销社走去。 还好，她还不是最后一个到的，红姐今天比她还要晚。 早上比较忙，好不容易空闲下来，魏萱就问她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 红姐没忍住叹了口气道：“还不是孩子闹得，昨晚半夜不知道是不是冻着了，早上起来就有点发烧，我跟他爸把人送到医院挂上水，让孩子爷爷奶奶在那边看着，才能赶回来上班。” 魏萱知道红姐家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平时虽然她公公婆婆会帮着带，但公公婆婆毕竟年纪大了，像这种孩子生病的事确实也不好全扔给他们。 红姐想起这事就头疼，当下对着魏萱就倒起了苦水：“小萱啊，你说人这一辈子累死累活到底图个啥？你说我吧，自己本身就有工作，公公婆婆人也算还不错，可就是这样，过的还是不如意。一天忙到晚的忙个不停没个休息的时候，真是累啊！” 魏萱知道她是因为疲惫导致心情有点沮丧，只好安慰她：“红姐，姐夫对你这么好，孩子又懂事听话，你要说你过的苦，那这世上就没过的好的了。现在辛苦点等孩子长大了就该享福了。” 魏萱这话是说到红姐心坎上了。 “是啊，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也不指望他们长大能有多大出息，能养家糊口就好。”被魏萱这么一劝，红姐心里确实好受多了。 不过她还是以自身经历劝诫魏萱：“小萱，要我说还是你现在这样最好，孩子可以晚两年再要，多过两年轻松日子。” 魏萱笑着应下，这一点上她已经和蒋澈达成共识了。 可这世界上除了有像魏萱红姐这种活的清醒的人之外，总也少不了那种糊里糊涂，并把自己得生活过的一团糟得人。 魏萱今天照常下班，离得大老远就看见宋建军和一个女人等在自家门口。 走近一看，不由惊讶：“卞芊芊？” 卞芊芊看见魏萱也愣住了，怎么才大半年不见，这个昔日还跟在她后面打转的好友就变化这么大了？ 她是知道魏萱跟蒋澈结婚了的，只是后来她每次来市里都忙着要和成绍见面，没机会来找魏萱，时间久了，关系也就淡了，就更不会想着来找她了，这次要不是她实在走投无路了，她也不会跟着表哥到这里来。 一想着等会要说出口的话，她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明明以前她过的比魏萱要好的... 宋建军见表妹半天不开口，只好脸色有点难堪的把事情说了。 听他讲了半天，魏萱也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大致就是卞芊芊在城里谈了一个对象，但这个男人家庭条件不是太好，卞芊芊家里不同意，所以就把卞芊芊给锁在了家里。 在这期间卞芊芊发现自己可能怀孕了，就趁着家里人不注意偷偷跑了出来。可跑出来之后一时又找不到那个男人了，最后没办法就找到了宋建军这个表哥。 宋建军要送她回家，她不愿意，怕回家再一次被关。兄妹两纠缠了半天，就想起了魏萱这个冤大头，想让卞芊芊先在她这安顿下来。 魏萱心里腹诽：我看着这么好说话吗？这种大事她怎么敢轻易掺和进去，不管结果怎么样她都得不了好。 所以她就问卞芊芊：“你在我这住倒没什么，但你这肚子不能等啊，你要一直找不到这个男人怎么办？” 卞芊芊哪知道怎么办，她现在根本没想过以后，所以面对魏萱的问话她就支支吾吾答不出来。 魏萱就把目光转移到宋建军脸上。 面对魏萱灼灼的目光，宋建军也知道自己有点难为人了，但他也很头疼，怎么说卞芊芊都是他表妹，他不能看着她流落街头不管。 就在几人沉默着谁都没说话的时候，蒋澈回来了。 “你们在门口站在干嘛呢？”话说完他才注意到卞芊芊，顿了顿才回想起她是谁，以为是来找魏萱玩的，就招呼道：“魏萱，这是你朋友吧，怎么不招呼人进屋坐啊？” 可他话说完，几人却都没动也没人接话，这时他才察觉不对劲，于是目光在三人脸上游移了一圈，落在魏萱脸上。 魏萱见宋建军一脸乞求的看着自己，又看卞芊芊一副失神落魄六神无主的样子，心里软了一下，无奈道：“行了，先进屋再说吧。” 魏萱一开口，宋建军才终于舒了口气，笑着应下并扶着卞芊芊跟在后面往里走。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蒋澈，趁着媳妇去厨房倒水的功夫把魏萱拦住了。 “他们这是咋了？有事啊？” “唉，”魏萱放下手里的茶壶，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蒋澈听完也沉默了下来。 魏萱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你说这种事情来找我，我能收留她吗？万一人在我这出事了咋办，而且那个男的一听就不是啥正经靠谱的人，我就想不通，卞芊芊明明是个挺聪明个人，咋就看上这样的男人了？” 蒋澈听着媳妇的抱怨，嗤笑一声猜测道：“我看，你这个朋友八成也是被骗了，只不过现在孩子都有了，她也没回头路了。” 魏萱稍稍想了一下觉得蒋澈说的很有可能是对的，毕竟她还记得卞芊芊以前的志向是跟她姑姑一样嫁个城里有钱人家过好日的。 “可是问题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蒋澈砸吧砸吧嘴，也觉得这事不太好办。帮吧，这事关乎着人家一辈子的事，他们随便插手万一以后出事了咋办？ 不帮吧，卞芊芊也是媳妇朋友，现在惨兮兮的找上门，他们一点情面不看就给人撵走也显得太不近人情。 夫妻俩面面相觑，都无奈的长叹了口气。 “走吧，把客人留在外面太久也不好。等会你别说话，我来说。”蒋澈怕媳妇脸皮薄，有些话说不出口，他就没这个顾虑了。 魏萱端着茶壶好奇问：“你有办法了？” “反正你交给我就行了。”蒋澈打了个哑谜，拿过魏萱手里的茶壶先一步跨进了堂屋。 魏萱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跟在后面看他待会要怎么说。 四人一人端着一杯茶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宋建军倒是想开口问问，但见蒋澈绷着个脸他的心就有些颤颤的，到嘴边的话到底还是咽了下去。 良久，还是蒋澈先开口：“建军，按理说我们两个是兄弟，我媳妇跟你表妹是朋友，这样的关系，你们有事找上门我们是该帮忙的，但是你们这事确实跟一般的事还不一样。” 宋建军见他这样说张嘴就想说话。 蒋澈阻止他道：“你先别急着说，先听我说。” “你表妹现在住在我们家没问题，大不了我把堂屋收拾出来给她住，但问题是，万一那个男人一直找不到，她能就这样一直住下去吗？她能等，孩子可以等吗？总不能孩子也生在我家吧？以后要怎么办？你该给我个章程吧！” 宋建军来之前还真没想过这么多，现在面对蒋澈的一连串问题，他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倒是一直没说话的卞芊芊开口了：“要是找不到，我就趁着孩子还不大就去医院打了它回家去，你们留我在这住一段时间，让我能有时间去找成绍就行了，放心，我绝不会让你们难做的。” 蒋澈和魏萱听她这样有决断，互相看了看，就点头同意了她留下来。 卞芊芊见状喜极而泣，魏萱看她哭的泣不成声，赶紧上前安慰她。 这时候蒋澈和宋建军再待在这里就不好了，于是蒋澈站起身朝宋建军道：“建军，我刚好还有事要跟你说，我们去门口说吧。” 宋建军也觉得待在这不自在，赶紧应下：“好好好，我们出去说。” 两人走到大门口，蒋澈见屋里的人应该听不见他们的谈话了，才开口：“建军，我觉得这事你还得心里有个成算，你表妹找的这个男人我觉得不大靠谱，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她以后过得不好，你舅舅舅妈会不会埋怨你。我跟魏萱再怎么样是外人，但你不一样，别以后搞得亲戚都没得走。” 宋建军何尝不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可表妹哭成那样求他，他真怕他要是不答应她一个想不开再去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蒋澈见他苦着一张脸，就给他出主意：“这样，这几天我也找朋友帮忙找找看，找到人了再说，也许这个人真是有什么苦衷，是我们把人想的太坏了呢。” 宋建军打起精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跟蒋澈道谢，但他心里却是没底的，他可不敢把人往好了想。 等蒋澈送走宋建军，魏萱已经在厨房做饭了。 他想了想还是去了厨房。 魏萱见他回来了就问：“宋建军走啦？” “嗯，走了，给我们丢下这个大麻烦。媳妇，我们这段时间给吴哥那边的货就先断了吧。”家里有外人，总归是不方便，他们现在不等着钱花，还是小心为上。 魏萱也正想跟他说这事呢，见他先开口提了就说：“行，那你等会去吴哥那边跟他提前说一声，我在家里也好给卞芊芊收拾张床出来。” 蒋澈答应了，吃完饭就骑着自行车出门了。魏萱则抱着一床被子去堂屋，把几张椅子并到一起铺上被子勉强可以睡下一个人。 五六月份的天气不冷不热，再给她拿一个小毯子盖就差不多了。 魏萱收拾好东西，对洗完澡回来站在她身后正坐立不安的卞芊芊道：“你暂时就睡在这个屋吧，以后我们吃饭就去厨房吃，家里就我跟蒋澈两个人，平时也没人会过来，你安心住着就行。” “魏萱，真的谢谢你。” “没事，我们再怎么说也是朋友不是吗，你今天肯定也累了，晚上早点睡。” 安顿好卞芊芊，魏萱去洗了个澡就躺在炕上等蒋澈回来。 也不知道突然停了吴大哥那边的货，对他有没有妨碍。 没一会蒋澈回来了，魏萱就问他：“吴大哥咋说的？” “放心吧，我都说好了。”蒋澈觉得一定是自己刚刚骑车骑的太快，出了一身的汗，黏糊糊的难受的很。于是他拿了换洗的衣服对魏萱道：“媳妇，等我回来再跟你说，我先去洗个澡去。” “行，那你快去。” 蒋澈洗完澡回来，魏萱正盘腿靠在炕上数钱呢，从四月份到现在，钱盒里的钱就一直没数过。 “怎么样，有多少了？” 魏萱头也不抬的道：“一千六百多快到一千七了。” “怎么这么多？”蒋澈惊讶的沿着炕边坐下，盯着魏萱手里的钱问。 虽然他没亲自数过，但每天卖多少货收多少钱都是经过他的手的，家里有多少钱心里还是有个大概数的。 魏萱想了想：“我们这段时间也没怎么花钱，所以这里面还有我们这几个月的工资。” 蒋澈恍然，这样一来就对的上了，他们刚搬过来的时候工资是不够用的，但过完年到现在是真的没什么花销，就连家里吃的，大部分都是过年时候准备的，到现在还没吃完呢。 最多买点菜也确实花不掉什么钱。 想清楚这些，蒋澈摸摸口袋拿出几张钱递给魏萱：“呐，这是今天卖那个九层糕和卤肉的钱。” 魏萱拿到手里数了数：“九层糕你多少钱卖的？” “嘿嘿，”蒋澈奸笑了两声坐上床：“媳妇，我发现做糕比卤肉还挣钱。就早上那几块糕，我拿到吴哥那里称了一下，大概三斤出头，他就给算了我两块钱。” 难怪呢，魏萱看着手里的钱，一斤米大概能出三斤糕，而一斤米市价是一毛五，就算是从吴运那拿货也只要两毛左右，再加上豆子，油杂七杂八的材料，合算下来，利润都已经将近十倍了。 而卤肉的利润也才两倍而已，当然也不能光这样算，肉本来就卖的贵，两倍的利润也已经很赚钱了。 不过这也说明了糕这门生意确实能做。 “就是可惜了，刚发现了一门赚钱的生意就得停下。”蒋澈颇为惋惜的道。 魏萱白他一眼：“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前两天我喊你起床去送货，你还老大不乐意呢，现在能歇就歇吧！我看她这样子是坚持不了太久的。找到人还好，找不到人她还怀着孩子，哪能就这样等下去，肯定要早做决定的。” 说到这，魏萱的心情也不好了。 女人还是要爱惜自己，不然真遇到这种事，伤心又伤身。 蒋澈不愿意看到媳妇为这种事不开心，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下个月就是端午节了，要不我陪你回家看看爸妈？” 果然，魏萱被他的话吸引了心思：“可以吗？公公婆婆会不会不高兴？” “没事，离过节还有将近一个月时间呢，我们这几天多回家吃几顿饭陪陪爸妈就好了，爸妈能理解的。” 魏萱意动，半天道：“行，那等芊芊这事完了，我多做点九层糕带着回去看看爸妈。” 可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蒋澈和宋建军在外面托朋友走街串巷的打听卞芊芊对象的下落，几天下来却是一无所获。 这时候，卞芊芊的情绪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急躁。 她一个孕妇，本来就敏感多思。 魏萱都怕她再这样下去自己把自己给吓流产了。 没办法，魏萱只好在吃食上面对她多照顾一点，这天，魏萱端着刚刚炖好的鱼汤敲响了堂屋的门：“芊芊，你在吗？我炖了点汤你要不要喝点？” 屋里卞芊芊擦了擦眼泪，起身开门。 魏萱一看到她红彤彤的眼睛就知道她刚刚肯定又躲在屋里哭了，无奈在心里叹口气。 面上却不露端倪的走进屋把汤放到桌上：“你快趁热喝了，都说怀孕喝鱼汤孩子才能长得聪明。” 卞芊芊谢过她的好意，坐下开始有一口没一口的喝了起来。 半响自嘲道：“估计要浪费你的一番心思了，它能不能生下来都不一定呢，聪不聪明又有什么重要的。” 魏萱听她这样说，也是头疼。劝人她真的没什么经验。 还好，蒋澈和宋建军及时出现，打破了这个尴尬的氛围。 卞芊芊看见他们也是立马放下手里的勺子，快步迎了上去：“是不是找到人了。” 宋建军道：“现在还不清楚，今天确实是打听到一个人也叫成绍，而且听他描述跟你说的也很相似，问题是这个人他根本就不是京市城里的，而是下面周边一个村里的。所以我打算明天跟着下去村里看看再说。” “不是城里的？”卞芊芊呢喃了一句又抬头问：“可成绍跟我说他就是京市人，他爸是钢铁厂的工人啊。” 说到这个宋建军就来气：“你还说呢，就是因为你说他爸在钢铁厂上班，这几天我们都在钢铁厂附近打听，根本就没有你说的这个人，你跟这个成绍到底怎么认识的，你快老实告诉我。” 见宋建军说着说着脾气上来了，魏萱就给蒋澈使眼色，让他去劝劝。 蒋澈不太愿意，头一转就当看不见，他自己还一肚子不高兴呢，就因为这狗屁倒灶的事耽误他多少时间了，每天下班就要出去帮着找人就算了，自己媳妇还要每天费心思给卞芊芊炖汤做饭的，他不爽已经很久了，他媳妇好性，他可是有脾气的。 这边没人出来打圆场，在宋建军不断地逼迫下，卞芊芊终于开口说了实话。 “我就是有一次来市里看姑姑，在车站遇到他的。他见我手里拿着东西走路不方便，就说要帮我，聊了几句之后中午又非要请我吃饭，我推脱不过就跟他走了。” 宋建军听她说到这气的不行，指着她骂：“你是没吃过饭吗？刚认识的人就跟他去吃饭？” “那我不是见他太热情，又帮了我，再加上他长得也不像坏人，一时才没好意思....”卞芊芊小声辩解了一句。 宋建军被她气的噎了一下才道：“坏人能把这两字刻在脸上吗？行了，你继续说后面的。” 也不怪宋建军生气，就连魏萱听了都觉得这丫头太没心没肺了些。 而且听她话里那意思，恐怕成绍不仅是长得不像坏人那么简单，而是长得很不错才是，最起码很合卞芊芊的心意。 果然，就听卞芊芊继续道：“我一开始跟他认识的时候，他对我很好，不是带我去吃好吃的，就是送我一些女孩子用的东西，再加上他嘴甜会说话长得又好看，我就没多想，直到我们在一起后，他才跟我说实话，他说他家里其实不是太有钱，他爸爸只是钢铁厂一名普通工人，他妈妈没工作，而他家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妹妹两个弟弟。” 说到这里，卞芊芊的话里已经带上了哭音：“我一听就觉得自己是被他骗了，但他之前也确实没提过自己家里具体情况，再加上我们都已经在一起了，我还能只能办，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最起码他对我好，这就行了，呜呜.....” 接下来不用她继续说，大家也都知道了，不外乎就是她决定跟这个男人在一起，鼓起勇气回家跟父母提起，结果遭到反对被关了起来。 然后就是现在了，卞芊芊抬起头喊了一句：“他都骗了我一次了，不会再骗我第二次的，哥，你明天去找他能不能把我带上，那个人一定不可能是他的。” 魏萱暗自摇了摇头：傻丫头，既然能骗你一次，骗你第二次又有什么难得。 宋建军大概也觉得表妹哭的太可怜，想了半天还是点了点头，也好，不管是不是，这件事也该有个结果了。 魏萱见谈话有了结果，递了块毛巾给她：“快擦擦吧。”然后又看向宋建军：“留下来一起吃饭吧，都这么晚了。” 宋建军看看外面天色，这个点他回家肯定是没饭吃了。但是这段时间他和他表妹实在是已经麻烦蒋澈和魏萱很多了，不好再继续占人家便宜。 他正打算拒绝，就听蒋澈开口：“行了，留下吃点吧，也不差这顿饭的。” 宋建军见两人是真心留他，这才点头：“嫂子，麻烦你了。” “嗨，不麻烦，多一双筷子的事。” 晚上躺在床上夫妻俩也在讨论这件事，魏萱就问蒋澈：“你说，你们打听的这个人是不是芊芊要找的对象？” “你管他是不是呢。”蒋澈不是很在意这件事，他只知道，不管是不是卞芊芊都要走了。 于是，他兴致昂扬的爬起来问魏萱：“媳妇，吴哥这两天都催我了，我们还是先想想，等她走了。我们每天要做多少九层糕送去合适呢。” 说到赚钱，蒋澈现在是一身的劲，比魏萱积极多了。主要是习惯了每天都有进帐，这猛地一停下来，还真有点不适应。 谈到这个，魏萱也把刚刚的问题抛在了脑后，跟蒋澈专心讨论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宋建军就来魏萱家接人了。 魏萱和蒋澈还是要上班的，肯定不能去，只有宋建军专门为了这事请了一天假。 人走后，魏萱这一天上班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卞芊芊做事再糊涂，她也只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子，这次的事情不管对任何女孩子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一时之间，魏萱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今天他们去找的那个人是卞芊芊对象好，还是不是好了。 是的话，一个骗子，卞芊芊要真嫁给他了，以后能过的好吗？ 不是的话，卞芊芊一个女孩子未婚先孕，不说现在了，就是搁在几十年后也难免会不被世俗接受。 要承受的可不仅仅是家人的指责，还有周围人异样的眼光，不知道她能不能经受的住。 等晚上下班回去，看见门口站着的只有宋建军一个人，魏萱心里就有底了，人大概是真的找着了。 宋建军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见魏萱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 今天他们一找到村里，就看见成绍了。成绍原本还想跑的，但被宋建军抓住了。 据他说，他原本没想骗人的，也是真的喜欢卞芊芊，但他一看卞芊芊的穿着打扮就知道自己要是说实话肯定没戏，于是他就故意在卞芊芊面前表现出自己很有钱的一面，果然卞芊芊上当了。 直到两人发生关系之后，他其实要说出实情的，但又怕直接说，会把卞芊芊吓走，这才编造了一个身份，准备徐徐图之，让卞芊芊有个接受的过程。 谁知道卞芊芊放了个大招，要跟他结婚，这一下他就害怕了，怕卞芊芊知道真相会跟他翻脸。刚好过完年又遇上农忙，所以这段时间他顺势就躲在了家里，没去城里。 怪不得她们找了这么久没找到人呢，魏萱问他：“那现在人也找到了，芊芊什么打算？” 宋建军皱着眉头狠吸了口烟：“找到人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我已经把她送回家了，也跟舅舅舅妈把整件事坦白了，你是没去看，这小子家里...”他顿了顿才道：“家里实在是太穷了，我在村里打听了，他爸就是个懒鬼，家里全靠他和他妈撑着，他底下还有三个弟妹，一家人连吃饱饭都难，芊芊嫁过去该怎么过日子！” 魏萱以为就算是村里人，家里的日子应该也不会太难过，毕竟他之前为了追卞芊芊，还能请她吃饭，给她买东西呢。 好似是看出魏萱的疑惑，宋建军道：“我问过他了，他说他平时会偷偷去山里抓点东西吃，手气好有的多就卖掉，所以才有那么一点钱，还全都花在芊芊身上了。” 魏萱点头：还不错知道存钱，就是骗人这一点太不可取了。 宋建军这次来就是把这件事的后续跟魏萱和蒋澈交代清楚的，毕竟表妹在这住了这么久，不能走了都不说一声，说完他也没多留，自己爸妈那里他还得说一声。 前脚刚送走他，后脚蒋澈就回来了，魏萱又把这件事跟蒋澈说了一遍。 蒋澈听完后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魏萱知道蒋澈不太喜欢卞芊芊，也不想过多讨论卞芊芊的事。 于是她就提起了另外一件事：“你前段时间不是说等有空就回家多陪陪爸妈吃饭吗？刚好明天可以，明天早上我们多做点糕点，送去吴大哥那，再留一点带回家。” “行，”说起这事蒋澈就有话说了：“那等会晚上多泡点米，家里米好像也不多了吧？” 魏萱回忆了一下：“好像是不多了，大概还有两三斤吧，够明天的量了。” 蒋澈点头：“那我明天去吴哥那里看看，要是有我多买点回来。” 当第二天两人下班后兴冲冲的拎着东西进入蒋家院子的时候，瞬间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 两人对视一眼，蒋澈先迈步往里走，魏萱则落后一步跟在后面。等稍微走近一点还没进屋，魏萱就听到了屋里传来蒋大嫂稀稀碎碎的哭声，面上有些微囧。 好像回来的有些不是时候啊！ 包裹 蒋澈就没她想的那么多了, 只见他脚步轻松的的进了屋，目光扫视一圈定在蒋父蒋母身上，见自家爸妈好似被气着了，才恍若无人走到她们跟前开口道：“爸妈, 啥事啊把你们气成这样, 是不是不欢迎我跟我媳妇回来, 亏得我们吃到好吃的还想着拿回来孝敬你们！” 蒋母本来一看见小儿子回来，气就已经消了点，又听他故意插科打诨来逗自己开心，心情彻底好转，只是脸上依旧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才道：“你个小没良心的, 一个月能想起来回来看我跟你爸一趟就不错的了，还学会恶人先告状了。” 蒋澈见老妈脸色好点了, 上前搂住她的肩膀撒娇：“那不是我们忙嘛，每天上班太累了，今天我还特意带了好吃的回来给你甜嘴。”说着对魏萱伸手：“媳妇, 快把我们带来的糕拿出来让我爸妈现在就尝尝。” 魏萱眼疾手快的把手里的九层糕连着篮子一起递给他。 九层糕是用一个小盆装着放在篮子里，蒋澈当下直接连盆端了出来放在桌子上，用手拿了一块递到蒋母嘴边：“妈，快尝尝你儿子儿媳妇的孝心。” 蒋母被他缠的没办法，而且这个时间刚好是她们家平时吃晚饭的时间，她肚子也正好饿了。闻着鼻尖淡淡的香味, 她没忍住就接过来尝了一口。 见蒋澈一直盯着她瞧，她无奈的笑道：“行，好吃，行了吧。” “嘿嘿，我媳妇的手艺能不好吃嘛？”然后他又招呼坐在一旁的蒋父和蒋大哥：“爸, 大哥，你们也吃啊。” 蒋父倒是没客气，拿了一个。只是蒋大哥还是依然皱着眉头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蒋母见大儿子这样，心里叹息一声，就知道儿媳妇今天做的事是真的伤了大儿子的心了，没忍住在心里又把她骂了一遍后，才对大儿子道：“老大，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也别想那么多，先吃饭吧，吃完饭你们两口子的事你们自己回房慢慢说去。”反正她是不想管了。 蒋母是真的气，但再气还能怎么办呢，孩子都两个了，总不能真的让老大两口子去离婚吧。 蒋大嫂听婆婆松口了，赶紧擦擦眼泪站起来：“我现在就去做饭，很快的，马上就能吃了。” 最后，这顿饭是在极度沉闷的气氛下吃完的。 吃完饭放下碗筷，蒋澈就带着魏萱溜了，再待下去真怕消化不良。 两人没去打听蒋大嫂做了什么事，她们回去就开始忙起自己的事情来了。 本来打算的端午之前多去蒋家几趟的，照现在这个情形，两人心照不宣的把这事抛在了脑后。 直到端午前一天，魏萱对蒋澈说：“要不明天我们不下村里了吧。” “怎么了？不是早就说好了吗？”蒋澈想想：“是不是怕我妈不高兴啊？没事，等会我回家一趟跟他们说一下。” 魏萱摇头：“也不是，就是回去一趟太麻烦了，而且我们明天也不放假，还要找人代班，回去就吃个午饭就要往回赶，时间全花在路上了，还不如多寄点东西回去呢。” 蒋澈仔细的看着她，确定她是真心的就道：“行，那等会我就不回家了，你把给爸妈买的东西收拾一下，我明早去上班路过邮局顺便给你寄了。” “嗯。” 东西其实也不多，主要就在供销社买的一些吃的糖果之类的，最贵的就是一盒麦乳精，要四十二快钱，魏萱买给魏父魏母补身体的。 老两口早年过的苦，身体都不怎么好，怕他们舍不得喝，给他们的信里魏萱还特意交代了让他们一定要每晚泡一杯喝，等下次回去她会检查的。 再然后还有一块瑕疵布。 说是瑕疵布，其实就是上面有一块颜色不是太均匀，没有大妨碍。因为不要票，所以魏萱买的挺多的，除了给她自己和蒋澈分别做了一套衣服之外还剩下一点，寄回去给三哥刚出世的小儿子做两件小衣服应该是够的。 三月份孩子刚出生家里就给魏萱寄了信，这块布就当是送孩子的百日礼了。 怕大嫂二嫂心里多想，魏萱又给几个侄子侄女买了点铅笔本子之类的，还好这些都不贵，也就是她的一番心意。 这里面最重的就是魏萱给魏小龙收集的一些学习资料了，这些现在可不好找，还是她特意找了一天空闲时间，去学校里花钱请老师给出的卷子呢，好不好的魏萱也不太懂，希望能对他有帮助吧！ 第二天一早，蒋澈就拎着魏萱收拾好的东西往邮局去了，填好单子把东西交给邮局，蒋澈才溜达着往厂里去。 晚上，魏萱花了几块钱从供销社买了瓶白酒和一袋大白兔奶糖拎着就往蒋家去了。 在蒋家门口遇到了同样下班回家的蒋大嫂。 魏萱瞬间回想到了上次的事，但见蒋大嫂彷佛没事人一样的笑着和她打招呼，魏萱迟疑的脚步顿了顿又恢复了正常。 人家当事人都不尴尬，她有啥可尴尬的。 于是她走上前也给了蒋大嫂一个热情的回应：“大嫂，你也才下班啊！” “是啊，刚好早上泡的粽子还没包，弟妹你手艺好，帮我一起吧！” 然后蒋澈下班回到家看到的就是妯娌俩相谈甚欢的站在桌前包粽子的场景。 “小澈回来了啊，路上没遇到你大哥啊？” “嗯，大哥估计在我后面。”蒋澈随口敷衍了一句，心里却觉得稀奇，这两人今天咋关系这么好了？包个粽子还非得你夸我一句包的好看，我夸你一句馅调的好，这难道不就是简单的白米粽子吗？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魏萱察觉到他直白的打量，隐晦的嗔了他一眼，让他收敛一下。 蒋澈收到媳妇的威胁，摸了摸鼻子不再继续杵着这听她们假惺惺的场面话，转身去了门口。 今天晚上吃饭，除了蒋澈和魏萱外，蒋大姐和蒋三姐也带着孩子和丈夫回来了，蒋二姐依旧没回来。 蒋父就问蒋母：“老二今天打电话回来了吗？” “没有。”蒋母也一脸疑惑。 蒋父沉吟片刻，对蒋大哥道：“你明天找个时间去你二妹家看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好，我明天下班就去。” 一家人吃完饭，坐在客厅又聊了一会才各回各家，今晚除了蒋二姐一家没回来之外，气氛倒是出乎意外的好，最起码表面上看是这样。 从蒋家一出来，魏萱就长吁了口气，蒋澈睨望她一眼：“怎么了？我看你刚跟大嫂不是说的挺开心的。” 魏萱知道他是在故意挖苦自己，抿了抿嘴不搭理他。 讲实话蒋大嫂还不如像以前那样呢，最起码她看着不别扭。 现在这样明明心里不喜欢，还非得装出一副热情欢迎的样子，最主要的是魏萱为了应付她还得跟她尬聊，真的很煎熬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那件事的后遗症，搞得魏萱心里还有点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刺激的蒋大嫂性情大变，而且今晚她还发现蒋大嫂几次跟蒋大哥说话，蒋大哥都没怎么理她。 想到这魏萱就问了出来。 谁知蒋澈也不知道。 “不过我就算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也能猜到三分，左不过是因为大嫂娘家那边的事。” 蒋澈记得很清楚，以前大嫂刚嫁过来的时候，就因为娘家的事跟大哥吵过好几次，最严重的一次还差点闹得离婚。 最后还是爸妈出面才把这事压了下来，只不过蒋澈那时候还小，对这些事不太关注，所以更具体的他就不是很清楚了，只隐约记得有这些事发生过。后来蒋元诚出生以后，大哥大嫂的关系才缓和一点，很少吵架了。 魏萱若有所思，看来上次的事情不是小事，她虽然嫁到蒋家时间不长，但也知道蒋大哥是个性格温和的人，能把蒋大哥气到现在都不理她，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如果说蒋家的端午节大家是表面愉悦，内地暗潮涌动，那么魏家的端午节这天就只剩下欢喜了。 大莲花生产队离京市不远，蒋澈早上送到邮政局的包裹，下午邮递员就背着它来到了村里。 彼时魏父魏母正坐在门口跟村里人唠嗑呢。 乡下过节也没什么好玩的，又正逢农忙，最多就是有条件的人家割两斤肉吃就不得了。 下工后，忙活了一整天的村民三三两两的坐在自家门槛上乘凉，而魏家魏父魏母正在此列。 邮递员到的时候，魏家几个孩子正在村口一边玩一边拿着母亲婶婶包的粽子美滋滋的啃着，远远看见有人骑着自行车往村里来，就停下脚步好奇的望了过去。 邮递员骑到他们跟前停下：“小朋友，我是邮局来送东西的，你们认不认识哪里是魏建设家？” 一群小孩倒是不怕生，只是魏建设是谁，好像没听过。 只有魏萱的大侄子魏明眼珠子转了转，好像记得有一回自家奶奶生气的时候喊过这个名字。 他机灵的问了一句：“东西是不是从京市寄过来的？” 邮递员正准备找个大人问呢，听到他的话惊喜道：“是啊，你认识魏建设？” “嗯，”魏明不确定的道：“有可能是我小姑寄给我爷爷的，要不我带你去我家问问。” “行啊！”邮递员一口答应，就算是认错了他正好可以顺势问清楚包裹真正的主人。 魏父魏母这时正背靠着大门口跟隔壁的聊今年的收成呢，没看见一大群人正哗啦啦的往她家的方向走来。 但隔壁邻居却是正对着他们的方向的，看见一群孩子往这边来，而且明显打头来的那几个还都是魏家的孩子。 他抬抬下巴示意魏父魏母：“你们看那群孩子是不是带着人往这个方向来了？” 误会 魏父魏母顺势转头看过去, 只这一句话的功夫，一群人已经走的更近了，魏父魏母也看得更清楚了。 只见一群孩子中间还簇拥着一个不认识的大人往这边走还边说着什么，魏母心里咯噔一下, 怕是孩子们闯祸了, 赶紧冲院子里喊：“老大老二老三你们快出来。” 魏家几兄弟今天干了一天的活都累的不行, 下工回来都洗洗回屋歇着去了。 现在听见魏母喊他们，而且语气还很着急的样子，以为是出啥事了，顾不得旁的一骨碌从床上翻起来就往外冲，就连正在屋里认真写作业的魏小龙也跑了出来, 其中魏三哥急的连鞋子都穿反了。 “娘，出啥事了？” 魏母见三个儿子都光着膀子, 就知道他们刚刚是在睡觉，嫌弃的闭了闭眼挥挥手：“你们先回屋去把衣服穿上再出来。” 魏大哥最稳重，见爹娘坐在门槛上连屁股都没挪一下, 就知道事情没那么急，拽着两个还要说话的弟弟就回了屋。 隔壁邻居看见羡慕的不得了：“还是你家儿子多好啊，有啥事都不怕。” 魏母心里得意，嘴上却谦虚道：“唉，孩子多了事情也多，还是少点好, 少点我们做父母的少操心。” 说话间，魏明已经带着邮递员走到了跟前。 魏父魏母还没来的及问孙子。 魏明就劈里啪啦全说了出来：“爷爷奶奶，这个是邮递员叔叔，他说他找魏建设家，我就带他回来了, 你们快看看是不是我姑姑给我爷寄的东西？” 话音刚落，刚穿好衣服从屋里走出来的魏三哥就快步迎了上来：“是是是，肯定是了，魏建设就是你爷爷。” 魏母站起来拍了一把三儿子，让他起开，自己走到邮递员跟前笑道：“你好，小伙子，这东西是从京市寄来的吧？那肯定没错了，是我小闺女寄给家里的，我家老头子就叫魏建设，哪个包裹是我家的？” 邮递员见她伸着头就想上手，哭笑不得赶紧阻止道：“婶子，你得先把家里的户口本拿给我看看，确定是寄给你家的我才能把东西给你。” “好好，那你歇会，我回屋去给你拿。”说完又对刚从屋里出来的魏二哥道：“你去，搬个凳子出来给人坐着歇歇。” “哎，好的娘。” 邮递员都来不及说话，娘俩已经快步走回屋了。 魏三哥见他被一家人围着有点不自在，上前笑着招呼：“你别客气，我们家人就是热情，要不要喝水我给你倒点？” “不用了，不用了，送完你家等会还有几家要送呢。”邮递员赶忙拒绝。 “那你还挺忙，剩下几家是这附近的吗？要不你说出来我给你指指路。” 邮递员正愁找不着路呢，村里不像城里，每条街都有门牌号。要让他自己摸，他不知道要摸到什么时候才能把信送完呢，现在有个人指点，他巴不得，当下就和魏三哥聊了起来。 等魏母找到户口本出来，两人就差称兄道弟了。 确定是他家的东西没送错，邮递员就把车上最大的一个包裹拿下来递给了魏三哥，然后就骑着车走了。 等人走后，原本站在一旁的村里人围了上来。 “哎呦，这么多东西都是你家小萱寄回来的啊！” “是啊，这老大一个包裹了，里面得放多少东西啊？” “还是你家小萱嫁的好，你们老两口得上劲了，享福喽！” 村里人叽叽喳喳，围着魏家老两口说个不停，眼神一刻没离开包裹，其实就是想看看魏萱到底寄了什么东西回来。 魏母能给他们看吗？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自家都还没看呢！ 于是她给站在后面的三个儿媳妇使了个眼色。 魏家三个儿媳妇看着这么大个包裹心里也是很激动啊，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她们一份东西呢，没有也没关系，有她们家孩子的也行啊！ 正在心里美着呢，接到婆婆的示意，还是魏二嫂反应最快，冲着人群最里面的魏父魏母喊道：“爹娘，饭好了，可以吃饭了。” 人家家里都喊吃饭了，识相的人也就散了，就剩下几家不死心的还站在门口不走。 魏三哥可不惯着他们，板着个脸直接上前就赶人：“行了，行了，差不多都散了吧，干了一天活了都不累是咋滴？我家要吃饭了。” 等人都走光了，魏三哥才恢复一脸笑意，走到魏大哥跟前，搓搓手看着他手里的包裹嘿嘿傻笑，惹得魏二哥照头给了他一下。 “你也收着点。” 魏三哥被打也不生气，反正又不疼，揉了揉头顶，跟在魏大哥身后进了门。 一家人都进屋了，蒋大嫂才从厨房端着菜进来摆在桌上。 魏母见状直接道：“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于是一家人在一起心不在焉的吃了顿晚饭，哪怕桌上少见的有一盘肉菜，都没把大家的心思拉回来。 好不容易等到吃完饭收拾好桌子，魏母才让魏大哥把包裹拿出来。 魏三哥见娘拆半天没拆开，笑着凑上去：“娘，我来帮你。” 魏母瞥了他一眼松手：“行，你来。” 魏三哥到底是男人，三下五除二就把包裹拆开了，一眼就看见了里面露出来的布料。 他笑着对魏母道：“娘，小妹还寄了一块布回来，肯定是给你和爹做衣服的。” 魏母不理他，把包裹拽到自己跟前，先从里面翻出了信，拆开递给小儿子：“小龙，你来念念，看你姐信里都说了啥？” 魏小龙接过信，见大家都盯着自己看，当下也不耽误开始读了起来。 读到那块布原来是要送给魏三哥家孩子做白日礼的时候，除了魏三嫂，魏大嫂和魏二嫂脸上就有点不太好看。 当然她们不是气小姑没给他们孩子单独买东西，而是气自己没赶上好时候，不知道现在再生一个小的还来不来的及？ 魏小龙更是没想到姐姐还会想着给他寄学习资料，读完信，他迫不及待的找到那些卷子，拿到手只需要扫一眼，就知道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虽然信里没细说，但这些肯定要费不少功夫才能弄到，一时之间，他心里五味杂陈的。 魏父魏母也高兴，没想到老了老了还喝上了奶粉这金贵东西。 孩子们就更不用说了，嘴里含着小姑送回来的糖眼睛都笑眯了起来，要不是现在太晚了，一个两个早就跑到外面去在小伙伴面前炫耀了。 总之，因为这一份包裹，魏家人收到礼物的和没收到礼物的，心里都乐开了花。 晚上，魏母就使唤大儿媳给自己烧水，她要泡奶粉喝！ 魏父还是舍不得：“要不，你喝算了，我就不喝了。” 魏母比他豁达多了，闺女送的，怎么就不能喝了。 强硬的泡了两碗，塞给魏父一碗：“喝，不喝就是在浪费闺女一片孝心。” 没法，魏父只好接过碗喝了起来，别说，甜滋滋的，是挺好喝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魏父总觉得喝了奶粉，晚上睡觉都睡的香了点，第二天干活也更有劲了。 而村子里的人看他一整天下来嘴都没合拢过，暗地里都在猜测魏萱到底给魏家送了什么好东西，能让一向寡言少语的魏老头喜笑颜开。 总之村里因为魏萱的这一份包裹多出来许多猜测和流言，而这一切，魏萱都还不知情，此时的她正在家里招待难得上门的蒋大哥。 蒋大哥一脸严肃的坐在那里，魏萱看了心里还有点揣揣的。 她到了一杯茶递给蒋大哥：“大哥，你先喝点茶，蒋澈出去了，估计还得一会儿才能回来。” 今天也是不巧，家里的米不多了，蒋澈怕不够明早做发糕的，所以就去了吴大哥那边，看看有没有多了能买点回来，要是没有也能提前跟吴大哥说一声，好让他能有个准备，明天发糕的量可能要比平时少，如果有提前订货的，就先别答应人家了。 没想到他刚出门没一会，蒋大哥就来了。 两人在堂屋坐了大概有二十分钟，终于听到外面蒋澈喊人的声音。 “媳妇，外面这谁的自行车停我们家门口了，家里是不是有人来了？” 魏萱闻言松口气，赶紧迎出去，就见蒋澈正拎着一个袋子要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她赶紧提醒：“蒋澈，大哥来了。” 等蒋澈回头，蒋大哥已经跟在魏萱后面从堂屋出来了，此刻正看着他。 “你干嘛去了？” 蒋澈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说了一句：“大哥，你等我一下，我先去厨房把东西放下。”就小跑进了厨房。 等蒋澈从厨房出来，三人再次进了堂屋坐下，魏萱就借口要去厨房做饭把空间让给了他们兄弟俩。 也不知道蒋大哥今晚会不会留下吃饭，魏萱索性多煮了一碗饭，吃不完明早炒蛋炒饭吃也不错。 结果她刚把饭煮上，就听到隔壁客厅里传来一声蒋大哥的叫喊，紧接着就是砰的一下，似乎是谁踢倒了凳子的声音。 魏萱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到堂屋推开门，就见蒋澈掐着腰站在屋子正中间，整个人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得，总之脸色通红，脖子处青筋都爆了出来，这模样把魏萱吓了一跳。 该不会是跟大哥打起来了吧？ 她赶紧又去看蒋大哥，蒋大哥就站在他身后半步远的距离，脸色也很不好，眉头紧锁，一只手还放在蒋澈肩膀上。 大概是见她进来了，这才把手收了回去。 魏萱越看这情形，就越觉得这两兄弟是真的动手了，劝道：“大哥，蒋澈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慢慢说，千万别打架啊！” 渣男 魏萱这一句话把沉浸在气愤中的哥俩都讲懵了！ 还是蒋大哥先反应过来开口解释：“弟妹, 我们两个没吵架，更没打架，你放心好了，我们是在说别的事呢。” 魏萱不是很放心的看了眼蒋澈, 蒋澈哼了一声才坐下道：“你去做饭去吧, 大哥晚上在这吃, 多做点。” 打架？当他小孩子呢？他侄子这个年龄都不打架了！ “好，知道了，那你们好好聊。”确定他们是真的没吵架，魏萱就没多管，至于两人因为什么事发这么大脾气, 等晚上蒋大哥走了之后，她再好好的问蒋澈。 而这边堂屋里, 魏萱走后，蒋大哥告诉蒋澈：“我刚刚跟你说的话先别告诉爸妈，再给老两口气出什么问题来不值当。” “我知道了。”蒋澈郁闷的踢了踢桌角：“你刚拦着我干嘛？要我说就该去他们聂家打他一顿出口气。” 蒋大哥恨铁不成钢的拿手点了点他：“你倒是出气了, 你有没有想过二妹以后该怎么办？你问过她到底还要不要在聂家过下去了没？这事她都没跟家里说，说明她就不想让我们知道插手！你大剌剌的过去把这事挑开，难做的是她。” “那就让这个畜生继续这么欺负二姐？”蒋澈这时候就觉出三姐性子的好来了，要是她遇上这事，保管能闹得人尽皆知。 蒋大哥现在也很愁，当时他听爸的下班去到二妹家, 本来就是想简单看看二妹的。 结果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聂元德辱骂二妹的话，那话说的是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他现在想想都还气的牙痒痒呢。 没等他敲门，接着里面孩子又哭了，估计是被爸妈吵架吓到了, 可是聂元德不说收敛，又开始骂起了两个外甥女是陪钱货。 蒋大哥当时是真的差点没忍住要冲进去抓住聂元德揍一顿的，但想到两个外甥女还在，到底是捏着拳头转身走了。 他当时气的不行，又没处发泄，不敢回家，怕被爸妈看出来，就一路走到了蒋澈这。 想着跟弟弟说说也好有个商量，但却忘了蒋澈这个暴脾气。 现在他还真怕蒋澈一个没忍住会跑去二妹家把聂元德打一顿。 聂元德挨打就挨打了，不冤。 他主要是怕这事闹大收不了场，搞得最后二妹进退两难，也怕爸妈知道这件事会气出毛病来。 沉思了片刻，蒋大哥对蒋澈道：“这样，明天晚上下班，我们两个去二妹家把聂元德约出来，私底下找他聊聊，有了娘家人做主，谅他以后也不敢再这样对二妹了，这样既帮了二妹，事情也不会闹大让别人看笑话。” 蒋澈还是不太乐意，觉得这样真是太便宜那个混蛋了。 但在蒋大哥警告的眼神下，还是憋屈的点了头。 晚上蒋大哥走后，蒋澈有点难受的走到厨房从后面抱住魏萱的腰。 魏萱正在洗碗，被他这样一搂特别不方便，感受到他的不开心，这才没推开他，而是温柔的问：“怎么了？” 蒋澈把整张脸埋在魏萱的背上，摇了摇头：“没事，就是突然感觉有媳妇真好。” “噗呲，你才发现啊，我早就发现你的好了。” “真的吗？”蒋澈被这一句话喜的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仿佛刚刚颓废的那个不是他一般。 魏萱不理他，拿着刚洗干净的碗走到橱柜。 蒋澈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碗，讨好道：“媳妇，我来我来，这种粗活哪能让你动手呢？” 魏萱也不跟他抢，笑着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去忙自己的去了。 直到两人洗好澡躺在床上，蒋澈还在纠缠着魏萱问她，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 魏萱被他缠的没办法，翻过身面对着他道：“是，你特别好。” 还没等蒋澈高兴，魏萱又问他：“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不开心了吧？” 说到这个蒋澈又萎靡了下去。 扭过原本侧着的身子，躺平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屋顶，半响才开口把蒋大哥晚上来找他说的事告诉了魏萱。 魏萱听完嘴巴半天没合拢。 蒋二姐夫平时看着安安静静的，没想到私底下竟然是这种人！ 要说魏萱最讨厌哪种男人，那一定是这种动辄就对老婆孩子打骂的男人了。 有本事你去外面横啊，你对着自己老婆孩子使劲算什么本事？ 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兴奋的问蒋澈：“那你跟大哥怎么说的？是不是要去打他一顿。” 蒋澈听媳妇这样说眼睛一下就亮了：“是吧，你也赞同先去打一顿消气再说，可是大哥拦着不让啊！” “为什么？”魏萱不解，遇到这种事，不就该娘家人出面威慑，为蒋二姐讨回公道嘛！ 蒋澈把蒋大哥的理由说了，魏萱听完也沉默了，蒋大哥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过了一会，魏萱突然“啊”了一声说：“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大哥不是说明天要约渣..哦不对，约姐夫私下聊聊吗？” 蒋澈不屑道：“还喊什么姐夫，叫他名字都是尊重他了。” 魏萱心想，谁会特意去记老公姐姐的丈夫叫什么名字啊！ 不过她也不跟蒋澈计较这个，改口道：“你们明天约他私下聊的时候，就可以打他一顿出出气嘛，大哥只是说不让你把事情闹大，私下打他一顿，他还敢到处跟别人说你打他了吗？” “是啊，你这个办法好啊，没外人在，我打他大哥肯定也不会拦着我。” 蒋澈激动的抱着魏萱狠狠的亲了两口：“还是我媳妇聪明。” “那你记得明天多打两拳，就当是帮我打的了。”渣男打了不亏。 “好，我肯定记得多帮你打几下。”蒋澈笑着应下。 有了媳妇的支持，第二天蒋澈和蒋大哥上蒋二姐家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真诚多了。 蒋二姐打开门看见是大哥和小弟，还很诧异。 “你俩咋来了？是不是家里出啥事了？”蒋二姐第一反应就是爸妈出事了，当下着急的不行。 “二姐，你别急，家里好着呢，我和大哥今天来是找二姐夫有点事的。”说着话他还不忘踮脚往屋里看了看：“姐夫还没回来吗？” “没，”蒋二姐顾不上疑惑，赶紧招呼两人进屋：“找你姐夫有啥事啊？先进来坐着等会吧。” 结果话音刚落，聂元德就到家了。 蒋澈看到他立马上去搂住他的脖子往外走，一边还不忘跟蒋二姐道别：“二姐，我们就先走了啊，下次再来看你。” 蒋大哥来不及阻止，蒋二姐夫就已经被蒋澈拖下了楼。他也来不及跟蒋二姐多说什么连忙追了上去。 蒋二姐一头雾水的看着三人走远，摇摇头回了屋。 这边蒋大哥带着两人到了一处死巷子里，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眼神示意蒋澈把人松开。 谁知蒋澈接到他的示意，松手倒是松手了，只不过还不待蒋二姐夫说话，蒋澈上去照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愣是把蒋二姐夫打的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才停下，疼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打完一拳还不解气，又是一脚把他踢倒在地，对着屁股还有大腿这些肉多的地方就是一顿猛踢。 打架蒋澈在行啊，哪个地方打人最疼还不容易让人看出来，他是老手。 这一顿操作动作太快了，快到蒋大哥反应过来的时候，蒋二姐夫已经在抱头求饶了。 蒋大哥就想打都打了，也不差这两下了，还不如让小弟把这口气出掉，等会也好谈。于是他自觉地走到巷口放风权当自己没看见。 等蒋澈打过瘾了，蒋二姐夫晃悠的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蒋澈半天都没说出话。 蒋大哥听到这边没动静了，才溜溜达达的走了过来。 蒋二姐夫看见他才敢把忍在心里的话说出口：“大哥，你就这样看着蒋澈这小子犯浑打我？我好歹也是他姐夫....” “哎~”蒋大哥止住他接下来的话：“二妹夫，我承认小澈他虽然有时候会犯混，但他对家里人可从来没动过手的，今天不要说他打你了，我都想给你两下。” “你....你们蒋家简直是欺人太甚你！” 无视蒋二姐夫愤恨的目光，蒋大哥眼神也变得咄咄逼人起来：“欺人？二妹夫！不，聂元德，我们蒋家有你们聂家欺负人吗？我二妹嫁给你，不说要享多大的福，至少你也不能动不动就打骂她吧，也就是我二妹脾气好，可你要知道我们蒋家不都是都像她那么好脾气的。现在你还觉得小澈打你打错了吗？这事你总该给我们蒋家一个交代吧！” 蒋二姐夫被他说的有点心虚，脑子转了转立马又理直气壮起来：“你别胡说，我可没有打她，我最多就是说了她两句。” “哼，你承认了吧。”蒋澈讥讽的看了他一眼又对蒋大哥道：“大哥，这种人就要打，把他打怕了就好了，你跟他说这么多废话有什么用。” 蒋二姐夫还真怕蒋澈一言不合又要上手，往后退了两步，警惕的看着蒋澈：“你再打我就要喊人了。” 蒋大哥赶紧把人拦住才对蒋二姐夫道：“你到底有没有打人我确实不知道，但你辱骂我二妹这是事实吧。趁我现在还愿意跟你讲道理，你今天就给我个准话，你这毛病到底改不改？” 有蒋澈这个魔王在旁边盯着，蒋二姐夫现在哪敢说不改啊，赶紧点头：“改改改，我肯定改。” “行，要是再被我发现你在家耍大爷脾气可就不是今天打你两下这么简单的了，我小弟不好惹你是知道的，以后他要是再打我可就不会拦了！” 说完，兄弟俩转头就走，留下浑身疼的龇牙咧嘴的蒋二姐夫一个人在巷子里，狠狠的咒骂了几句才一瘸一拐的往家走去。 鱼泡泡 蒋二姐见丈夫扶着腰回来了, 赶忙就要上去扶。 “这是怎么了？怎么出去一趟还带着伤回来了？” 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个，蒋二姐夫就觉得是蒋二姐跟家里告状，他才有了今天这一遭, 身子一转避开蒋二姐伸过来的手就要咒骂。 想起刚刚蒋大哥的警告, 原本到嘴边的脏话到底还是变了变：“行了, 我就是不下心摔了一跤，家里还有饭没有，我饿了。” “啊？你们出去没吃饭啊？”蒋二姐还以为他跟大哥小弟在外面吃了呢，所以就没给他留饭。 “到底还有没有吃的了？”这倒霉日子真是没一件事顺心的，他的语气里满满的全是不耐烦。 “哦, 有，有的, 你等等。”蒋二姐反应过来马上去厨房准备下点面条给他吃。 “哼。” 蒋二姐夫看着将二姐离开的背影，眼里盛满了恨意。 而另一边蒋澈跟蒋大哥分开后，迫不及待的回家跟媳妇分享了他打人的全过程, 尤其描述了蒋二姐夫被打后的惨样，精彩程度堪比魏萱上辈子看的电影了。 出了一口气的他现在简直神清气爽，乐的晚上还多吃了一碗饭，成功的把自己给吃撑住了。 魏萱还能怎么办？只好给他煮了一碗山楂水。 “喏，助消化的，慢着点喝。” 蒋澈心情好, 靠在椅背上，一手揉着肚子，一手接过媳妇端过来的山楂水小口滋溜的喝了起来，享受的不得了。 一碗喝完竟还有点意犹未尽，别说这酸不拉几的山楂泡着水喝滋还真挺不错。 魏萱看出他的意图道：“行了, 再喝又要撑着了。” 蒋澈砸吧砸吧嘴，想起什么道：媳妇，你上次不是说要做山楂糕吗？准备什么时候做？” “哼。”上次也不知道是谁说山楂除了酸没别的味了，还质疑她是不是真的能用山楂做出好吃的糕点来！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魏萱想做山楂糕还真缺一个东西。 “鱼鳔？” 魏萱点头：“嗯，就是鱼泡泡。” “做山楂糕要用到这个啊？”蒋澈不解，总感觉媳妇的要求一个比一个奇怪了。 “其实没有也行，但加了这个做出来的山楂糕会更好看。” 蒋澈瞬间就懂了，卖相好价格自然而然就上去了。 于是他拍胸脯保证：“媳妇，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他就蹬着自行车下到周边一个乡镇的集市上。 来这里赶集的都是下面各个村里的人，摆摊卖的也都是生产队交了公社任务之后剩下的东西，这些东西可以拿到集市上跟别的生产队之间换取各自所需。 蒋澈没上班之前有一段时间特别爱跟朋友四处乱逛，他记得这里附近好像就有一个村子挖了鱼塘养鱼。 果然，他到集市转一圈就看见了一个大爷摆摊在卖鱼。 他走上前看了看：“大爷，你们这鱼还挺新鲜啊。” “那是，俺们村的鱼那都是早上刚捞出来的，新鲜着呢，小伙子，要不要来一条。” 蒋澈抬表看了看时间，时间不早了，他也没有跟大爷绕弯，直接就说了自己的要求：“大爷，鱼我暂时不要，不过我要鱼泡泡，你这有没有，我可以花钱买。” “这..”大爷被他这要求搞懵了，半天反应过来才问：“你要那玩意干啥？”他们村里人都不吃的，看这小伙子穿的挺整齐，也不像是吃不起鱼的啊。 蒋澈没时间解释，只道：“大爷，我肯定有我的用处，你只管说有还是没有。” “现在没有，你要是要俺可以杀鱼的时候给你留着。” 蒋澈想了想：“行，那你给我留着，我明天早上还是这个时间来取。”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毛钱递给大爷：“这钱你先收着，明天要是有的多，我再补给你。” 大爷没想到还真有钱拿，高兴的连连保证：“行，俺一定都给你留着，你明天来拿就行。” 事情办好，蒋澈也不多留，倒腾着自行车就往厂里赶，结果还是因为迟到被领导逮到了。 不过他也不怎么放在心上，最多被骂一顿呗，不痛不痒的。 就是等他第二天拿着一袋子的鱼泡犯了难，鱼泡味道难闻，他总不能把这个拿到办公室里放着吧。 想来想去，他只有先把鱼泡放在自行车上挂着，然后在心里默默祈祷不会有人丧心病狂到连鱼泡都偷。 还好，可能是他的祈祷出现作用了，反正等他中午下去看的时候，鱼泡还好好的在车把上挂着呢。 以免夜长梦多，他连饭都来不及吃，先把鱼泡送回了家里。 等魏萱下午下班回来，就看见了厨房门口放着的一大袋子鱼泡，想到肯定是蒋澈弄来的，她还有点惊讶，她原本以为他最多会买几条鱼回来，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个本事，直接给她把鱼泡给买回来了，还一次买到这么多。 这样她就可以一次多做点鱼胶粉，等以后做山楂糕或者别的什么要用也方便。 鱼泡味道大，要先处理，处理好了才能用到糕点里。 魏萱找了一个大盆出来，把鱼泡全倒进去，表面清洗干净然后用剪刀剪开，再往盆里放点白醋，泡上半个小时左右可以去腥味。 蒋澈回到家在院子里看见泡在盆里的鱼泡，就问：“媳妇，这鱼泡真的可以做山楂糕吗？”他实在想象不到香甜的糕点里面混入这鱼泡会是什么味道。 “等处理好你就知道了，而且放的不多，主要是为了定型用的。” 吃过晚饭，蒋澈去洗澡，魏萱则去把泡在醋里的鱼泡捞出来又清洗了几遍。 感觉差不多了，她又用鼻子闻了闻，觉得没什么味道了才把鱼泡整齐的晾在簸箕上，现在天气好，约摸晒上一两天的功夫就能干透。 等鱼胶干透再把它研磨成粉，到时候加到山楂糕里可以让山楂糕快速定型。 其实不加这一步也可以，只不过加了鱼胶粉的山楂糕表面更加光滑，Q弹。 为了等鱼胶粉又耽误了几天，等山楂糕真的做出来的时候都已经到六月底了。 魏萱拿着装了山楂糕和九层糕的篮子递给蒋澈，不放心的交代道：“你记得跟吴大哥讲，这山楂糕怀孕的人可不能多吃。” “知道啦。” 看着蒋澈走远的背影，魏萱放下心里的担忧。 怀孕的人不能吃山楂其实是常识，但她不确定现在的人知不知道这个常识，毕竟现在知识传播的太慢了。 不过就算知道也没什么，算她就白嘱咐一句。主要是现在天气开始热了起来，山楂糕本身就有健脾开胃的效果，她怕万一谁不知道吃多了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她就造孽了。 去送货的蒋澈就一点没这个担忧，也不想想现在能有条件一口气买那么多山楂糕吃的有几家？别说吃多了，就是能吃一块甜甜嘴都不错了。不过媳妇心好，他也不跟她犟嘴！ 日子如流水一般的过着，蒋澈和魏萱两人的小钱箱里的钱也在一天天的壮大着。 直到这一天，魏萱往里放钱的时候，塞了两下没塞进去才发现，可能她们真的要换一个大一点的箱子装钱才行了。 “你傻啊，我拿着钱去邮局换成整钱不就好了。” 对哦，魏萱还真没想起来，不过她盯着堆了满满半个炕的钱犯了难：“这么多钱，你咋去邮局换啊，别人还不得给你抓起来。” “嘿嘿，”蒋澈眉毛一挑：“我自有妙计，你就别管了，快先把钱数了，自从端午节之后，这都快两个月没数钱了。” 魏萱也觉得手有点痒了，抓起一把零钱就开始数。 “我们都有这么多钱了？”数完钱蒋澈不敢置信的发出了感叹：“媳妇，要不我们买一个电风扇吧。” “好啊，好啊！”刚应下，魏萱想到什么情绪又低了下去：“可是电风扇要不少工业卷吧，你有吗？” 蒋澈顿住，然后道：“我来想办法。”赚这么多钱用不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魏萱好奇：“你能去哪搞到？” 蒋澈道：“你忘啦，咱爸肯定有啊，就算没有，他也能给我们淘换到，我们也有好久没回家了吧，明天我们就回家吃饭去，媳妇，记得把山楂糕多做点明天带回去给爸妈尝尝。”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无事不登三宝殿嘛，魏萱有点不好意思：“我们平时不回去，一回去就是有事，这不太好吧？” 蒋澈就问她：“你难道不想要电风扇吗？” 好吧，她觉得自己的脸皮其实可以再厚点。 然后，第二天两人就拎着东西高高兴兴的回了蒋家，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魏萱除了带了自己做的山楂糕外还特意从供销社多称了一袋子糖果带着。 礼多人不怪嘛不是！ 蒋父蒋母看见两人回家还很高兴的，尤其是蒋母一边笑着一边埋怨道：“你们这两个孩子，回来也不知道提前说，家里都没准备什么好菜。” “不用，家里的菜已经很好了。” 蒋澈也接话：“就是，我们又不是客人还需要特意准备，对了，爸妈，大哥大嫂怎么不在家？” 提到这个，蒋母脸上的神色淡了点：“你大嫂娘身体不好，说是病了，她们两个带着孩子回去看看去了。” 魏萱心里庆幸，大嫂不在也好，免得等会看见他们问公公要东西又摆脸色。 一家人吃完饭，魏萱先一步收拾碗筷去了厨房。 蒋澈也没阻止，知道媳妇脸皮薄不好意思问父母开口要东西，也没非拉着她在场。 恢复高考 等客厅里就剩下蒋家三人时, 蒋澈就问蒋父了：“爸，你手里还有没有工业卷？给我几张呗。” “你要这个干嘛？” 蒋母则是没好气的反驳他：“孩子好不容易开次口，你问那么多干嘛！”然后直接对着蒋澈道：“有，你爸不给你, 妈给你, 你等着我去房里给你拿。” 蒋父：...... 他也没说不给啊, 不就是条件反射的问了一句嘛！再说她手里的票还不是自己给她的！ 老两口手里的工业卷还真不少，主要是家里最近也没添置什么东西，所以才能存了下来。 蒋母把票递给蒋澈还不忘偷偷问一句：“钱够花吗？不够的话妈给你点。” “妈，我不缺钱，就缺票。”蒋澈把票拿到手数了一下, 好家伙，一共三十二张, 这下肯定够了。 于是他抬头对着蒋母绽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妈！” 蒋母看小儿子高兴，自己也高兴：“不用，下次还缺啥记得回来跟妈说。” “嗯！”蒋澈狠狠点头, 表示自己记住了。 蒋父在一旁看的酸溜溜的。 拿到工业卷的第二天，他就去百货商店扛了台电风扇回来。 魏萱高兴的不行，蒋澈把电扇插上电，魏萱对着扇了一会才问他：“用了几张卷？” “十张，花了一百八十六块钱。” 魏萱乍舌，真贵啊！不过还好, 他们花的起，他们现在可是有两千五百块存款压身的人呢！ 想到这，魏萱又美滋滋的享受起了电风扇。 过了一会，她又想起什么问蒋澈：“你说，我们要不要给爸妈也买一个电风扇？”毕竟票还是人家赞助的呢！ 蒋澈想了一下摇头：“算了吧, 要是爸妈问我们从哪搞的钱，我咋说？不过你提醒我了，倒是可以给岳父岳母孝敬一台。” 魏萱瞥他一眼：“村里连电都没通，买回去摆着好看吗？” 是哦，蒋澈觉得自己是真的高兴傻了。 两口子想到家里的存款都没忍住嘿嘿笑出了声。 傻乐过后，两人才想起还没吃饭，魏萱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叹气道：“要是肚子不饿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不用去厨房开火烧饭了。 蒋澈也舍不得离开这么凉快的风，于是对魏萱道：“要不我们今晚不吃了吧。”反正偶尔一晚上不吃也饿不坏。 “不行，菜都切好了，今晚不烧就坏了。” “行吧。”两人关上电扇，恋恋不舍的去了厨房。 直到晚上躺在床上扇着电扇，才谓叹出声：“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没有电风扇之前感觉不到，自从有了电风扇，两人觉得白天上班都变得煎熬了起来。 直到时间来到十月份，国庆节之后，天气才慢慢变得凉快起来。 而今年的十月份，注定也是不平静的一个月。 十月二十一，国家发布了恢复高考这一个重大消息。 这一天，外面街道上全是大家的欢呼声。 魏萱专门去了一趟邮局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出乎意料的那头接电话的竟然是魏小龙。 “小龙，这个时间你怎么在家里？” “姐，恢复高考的消息一传出来，学校里老师都没心情上课了，大家都准备要去参加一个月后的高考呢，学校就给我们都放了假。姐，以后我也可以考大学了！” 听出他声音里的哽咽，魏萱其实很能理解。在这样大环境影响下，哪怕魏萱这个不打算考大学的人都很激动，何况魏小龙这个当事人呢。 这个决策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人命运，尤其魏小龙这种学习好的农村孩子，高考真是一个可以让他们鲤跃龙门，跨越阶级的通天之路。 于是魏萱就对他表示了自己的支持：“小龙，你成绩好，肯定能考上大学的。别的姐姐也帮不上你，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姐，市里总比你在县城找资料方便。” 魏小龙想了想，他才刚读高二，要高考也是明年的事情了，现在倒是不太着急。 而且现在高考刚恢复，肯定有好多人去抢书和资料，他何必去跟那些人抢呢，于是他告诉魏萱：“姐，暂时不需要了，你上次带回来的卷子我还没学透呢，等我把那些学明白了，要是有什么需要的，我再告诉你。” “行，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魏小龙跟姐姐聊完挂了电话，才想起来忘了问姐姐打电话来是干嘛的了。 他看了眼已经挂了的电话挠挠头，不知道他现在回拨回去，姐姐还在不在？ 最后，他还是没有拨，因为他发现自己来的匆忙没有带钱，打电话是要给钱的。 回到家，正准备去大队部接电话的魏母问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姐打电话来有什么事？” 刚刚大队部喇叭喊人的时候，魏母正在上厕所，就喊了在家看书的小儿子去接电话，没想到等她急匆匆从厕所出来，儿子已经回来了。 魏小龙没好意思说自己忘了问，只好含糊了一句：“没说什么，就是说高考的事。” 说到高考，魏母来了兴趣，这可是关乎小儿子以后前途的大事，当下她就拉着儿子认真打听了起来。 而那边的魏萱挂了电话，心里就了了一桩事，她原本打电话回去就是想跟家里说说这件事的，现在能直接跟魏小龙聊，知道了他心里的打算更好。 晚上，魏萱跟蒋澈两人活动完，躺在床上就聊到了这事，魏萱就问蒋澈想不想去高考。 蒋澈一脸惊吓的看向魏萱：“媳妇，你不会还想让我也去考大学吧？” 魏萱被他的表情逗笑了：“没有，这不是讲到这个了我就问问你嘛！你这么激动干嘛吗？” 蒋澈拍拍胸口：“吓死我了，你不知道今天在厂里食堂吃饭碰到我哥了，他就说我年纪小，也没孩子，可以去试试，万一考上了也算光宗耀祖了。我当时看他那样子像是来真的，吓得我饭没吃完就跑了。” 魏萱想象当时的场景，扑哧笑出了声，没什么诚意的宽慰他道：“大哥也是为你好。” 蒋澈撇撇嘴：“为我好也不行啊！上学学的那点知识我早就还给老师了，现在让我去不就是去丢人的吗？再说我现在有工作有钱，好好的为什么要想不开去折磨自己？”说到这，他想到什么反问魏萱：“诶，不对啊，媳妇，你问我想不想考大学，该不会是你自己想去考吧？” 蒋澈没记错的话，媳妇以前上学成绩好像也不咋样吧，跟他差不多都是去混日子的！ 于是他就开始劝魏萱：“媳妇，你该不会是看咱小弟要去考，羡慕了，自己也想去试试吧？我跟你讲别的就算了，学习真不适合我们，真的，咱就别去浪费时间了啊！”有这功夫还不如多做点糕点卖钱呢！ 魏萱看蒋澈用一脸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气的一把扯过被子背对着他：“睡觉！” 蒋澈只当媳妇是被自己说中，恼羞成怒了，“嘿嘿”笑了两声不顾魏萱的挣扎搂住她才闭上眼睡去。 天气渐渐变凉了，魏萱今年不像去年刚嫁过来什么准备都没，今年她在院子里种了不少的菜，夏天的时候，她还晒了不少的菜干打算留着冬天炖菜的时候放着吃呢！ 现在十一月份，院子里的雪里蕻长成了，她又想做点酸菜和梅干菜，梅干菜可以做梅菜扣肉，梅干菜饼。酸菜可以做酸菜鱼，酸菜炒肉，酸菜炖粉条，简直每一道都是下饭菜，真是想想她都要流口水！ 而不管是做酸菜还是梅干菜第一步都要先把雪里蕻洗干净晾干。 魏萱还特意找了一天休息时间，和蒋澈两个人一起把菜园里的雪里蕻全拔了。 不过就算全拔了也不算多，毕竟菜园子本身就不大。 等把雪里蕻全部洗干净晒上，时间也还早。魏萱想了想又指使蒋澈去剥蒜，她要腌点甜蒜和腊八蒜，早上喝粥的时候配上，那滋味简直绝了。 她自己则去菜园子里拔了几颗白萝卜洗干净，然后切成条晒上，等晒干了收起来，冬天用水泡一下再用辣椒拌上也是一道下饭菜。 蒋澈看晒了一院子的菜，再看看手里的蒜抬头喊魏萱：“媳妇，你来看看是不是差不多够了，弄多了也吃不完。” 魏萱把最后一条萝卜条晒上，走到他跟前看了眼：“行，腊八蒜够了，你再剥点，等会腌甜蒜要用的。” “还要剥啊？”蒋澈干了一上午的活早就累了，现在就想进屋躺会。 魏萱白他一眼哄道：“最后一点了，甜蒜不用全剥，只要把外面的皮撕掉留最里面一层就行了。”说着还蹲下给他剥了一个做示范。 看着好像是简单多了，蒋澈叹口气，任命的继续低头干活。 魏萱看他手上有分寸，暗自点了点头拿着剥好的蒜瓣进了厨房。 蒜瓣用盐水洗干净再擦干水分就可以直接放坛子里了，为了防止蒜瓣坏掉，魏萱先往干净的坛子里倒了一丢丢的白酒杀菌，再把蒜瓣装了进去。 最后把米醋倒进去就可以盖盖封坛了。 而做糖蒜就要复杂一点，蒜瓣要先用盐水泡几个小时，魏萱看时间不早了，就指使蒋澈去把蒜瓣洗干净泡上，她自己开始准备午饭。 做了一上午的腌小菜，魏萱中午就有点馋。 想了想后她去菜园子里拔了两个白萝卜，然后切成细条用盐杀水，趁着空隙用炉子煮了料汁，其实也简单，就是醋加白糖加盐。 煮好后放凉，等萝卜出水后洗干净倒进去泡着就行。 萝卜泡上后，魏萱先去把米饭煮上，最后又简单的炒了两个菜，就冲坐在外面院子里晒太阳的蒋澈喊：“吃饭啦！” 逛百货大楼 “哎, 来了。” 蒋澈站起来揉了揉被太阳晒花了的眼睛走到厨房，帮着一起端菜。 “哟，今儿这白萝卜看着新鲜啊。”进了堂屋屁股还没坐下，他就先拿起筷子夹了一根白萝卜尝了尝：“不错啊, 媳妇, 一点都不辣了, 甜甜脆脆的好吃。” “真的好吃？”魏萱还怕时间不够，没泡入味呢。 “真不错，我还能骗你嘛？不信你也尝尝。” 魏萱将信将疑的咬了一口他夹过来的萝卜：“嗯！甜，脆。晚上我们下面条吃吧。”清汤面配这个萝卜肯定更好吃。 也不知道是不是早上干活太累了，总之中午两人都没少吃。 吃完饭睡了一个午觉起来, 魏萱先去厨房把腌甜蒜的料汁煮上，等放凉了之后和泡好的蒜瓣一起装坛就可以了。 今天太阳不错, 魏萱又去看了看晾在院子里的雪里蕻，摸了摸觉得差不多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酸菜比较简单，直接把晒干的雪里蕻放到坛子里压紧, 加入盐水泡着就行。 梅干菜则要先下锅烫一下，然后用盖子盖上焖一晚再拿出去晾晒。等晒干再拿回来蒸，这样反复三四次才能好。 魏萱平时上班也忙，等梅干菜做好能装坛这天已经是立冬的前一晚了，这天晚上，蒋澈拎了几斤羊肉回来, 显摆的对魏萱道：“媳妇，你看这是啥？” 魏萱凑近看了看：“羊肉？”她自从来到这里就没吃过羊肉。 “嗯，早上去吴哥那里碰到有卖的，我就买了点，我们晚上煮羊肉汤喝吧！” “好。”魏萱也想喝, 羊肉汤就是啥也不放也香。 然后当天晚上两人就喝上了鲜美的羊肉汤。 吃饱喝足后蒋澈对魏萱说：“明天就是立冬了，我们回家吃饭去。” 魏萱晚饭吃的有点撑，再加上屋里又暖和，她靠在椅子上没一会就要打瞌睡了，听了他的话后半天才反应过来懒洋洋的点了点头。 两人平常回家的次数比较少，偶尔过节回去一趟也是应该的。 只是两人都没想到，这次回来蒋大哥竟然又一次的提起了让蒋澈去考大学这件事。 这件事不是都过去半个月了嘛？蒋澈和魏萱两人早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毕竟他们自认为这事跟自己家关系不大。 除了魏小龙明年会参加高考外，今年就没人要去的，包括他们自己。 所以现在蒋大哥提起，蒋澈就有点懵。 倒是蒋父很赞同蒋大哥的话，对同样游离在状况外的魏萱道：“除了小澈之外，小萱也可以去考考试试看嘛！反正考不上又没什么损失，万一考上了也是一件喜事。” 怎么没损失了？丢面子不算损失嘛？ 反正不管蒋家人怎么劝，两人就是一个原则，不还嘴，不答应。 等蒋澈和魏萱走后，蒋大哥还可惜：“小弟怎么就不愿意去呢，要是我年龄没超我就去了。” “行了，他不想去就不去吧。”蒋母倒是觉得儿子现在这样挺好的，不一定非要去考大学嘛，当然要是明年再给她生一个孙子就更好了。 只有蒋大嫂听了自家丈夫的话暗暗撇嘴：自己弟弟什么斤两自己不知道吗？还考大学呢？真可笑，还不如做梦来的快。 想到这，她看向坐在一旁的儿子，心情好了点。觉得自家男人真是一根筋，指望小澈去考大学不如再等几年指望自家儿子更靠谱。 反正不管别人怎么想，蒋澈自己是下定决心不会去考的。他出了门，就把蒋大哥刚刚劝解的话抛在了脑后。 跟魏萱点评起了今晚的饺子。 魏萱也觉得今晚的饺子馅有点咸了，想起家里的酸菜，她说：“那你明天割点肉回来，我们在家包酸菜饺子吃。” 蒋澈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一口答应下来。 立冬过后，天气就一天比一天冷了起来。 吴运之前已经找蒋澈说过好几次，说要把酱做起来，今年的腊肉和香肠也可以多做点。 魏萱想想就同意了，明年政策就要变了，今年多赚点钱也好。 不过魏萱打算在此之前先把九层糕和山楂糕停了，这两样也卖了几个月了，以后天冷了估计就更不好卖了。 既然答应人家接了这活，蒋澈和魏萱接下来就全副身心的投入到这件事中了，这一忙就直接忙到小年前一天才停下，今年甚至连腊八都没来得及回蒋家过。 不过收获也是巨大的，具体体现就是两人的钱箱再一次的满了。 上次的零钱都被蒋澈每隔一段时间拿去邮局或者拿到吴运那里换了，现在又是一箱子的零钱，两人数了整整半小时才数完。 这两三个月，吴运那里直接给他们送了有三头整猪的肉，除了做腊肉香肠和酱之外，每天的卤肉也没停下，甚至还加货了。 家里现在除了自家留下吃的腊肉和香肠之外，其他的货已经全清空了，一共挣了有一千两百一十六块整钱，剩下还有几分几毛的两人就没算上，再加上之前的三千块钱，现在两人手上就有四千多块钱了。 魏萱把钱整理成一沓一沓的放好：“一沓是一百，你以后去换钱直接拿就行了。” 蒋澈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想到明天就要过小年了，而今年两人连一件新衣服都没来得及做，蒋澈坐不住了，要拉着魏萱去逛百货大楼。 “刚好之前的工业卷还没用完，今天就去把它全花掉。” 魏萱也很心动，忙活了这么长时间就当犒劳自己了。 于是，两人换好衣服就骑着自行车出门了。 到了百货大楼，两人先去看衣服，这次魏萱没手软，看到好看的衣服不管多少钱合适就买，两人给自己一人买了一件外套，又各自买了一双鞋，直到手里的票都花完才意犹未尽的离开去了别的柜台。 蒋澈觉得还是自己手里的票太少了，媳妇才只买了一件衣服，要是什么时候买东西只要付钱，不要票就好了。 魏萱不知道蒋澈心里的感概，她倒是挺看得开的，因为她知道距离这一天已经不远了，现在只需要他们好好赚钱等待这一天的到来就行！ 接下来两人又去买了给魏萱擦脸用的东西，就是蒋澈之前送魏萱的那种雪花膏，这次她买了三盒，一盒她自己用，一盒明天去蒋家送给婆婆，还有一盒就留给魏母了。 百货大楼里东西花样挺多的，奈何手里没票的两人只能望而止步了，最后买了点奶糖和两罐奶粉就回了家。 回家路上，魏萱就问蒋澈从哪弄来的奶粉票。 “你上次不是给岳父岳母寄了麦乳精回去嘛，这玩意是特供的，平时不一定买的到，我就想奶粉一样可以补身体，就让吴哥帮我留意着了，刚好前段时间他给了我两张票，这不今天就用上了。” 知道蒋澈这么把魏家的事放在心上，魏萱心里很高兴，于是晚上就做了一道蒋澈爱吃的菜。 蒋澈看着桌上的梅菜扣肉疑惑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你不是让我少吃点肥肉吗？” 自从梅干菜做好之后，魏萱做过一次梅菜扣肉，蒋澈就彻底爱上了，魏萱也喜欢吃，但她更喜欢吃浸满汤汁的梅菜，而蒋澈则更喜欢吃上面糯叽叽的肥肉，一口一块，吃的都不带停的。 给魏萱看的心里直犯嘀咕，就算他年轻，这肥肉吃多了也不好，所以后来每次做梅菜扣肉魏萱都特意选那种瘦肉多肥肉少的肉做，哪怕蒋澈跟她提了好几次意见，她依然不改。 可今天端上桌子的梅菜扣肉却绝大部分都是肥肉，也不怪蒋澈会这么问。 魏萱的小心思当然不好意思说出来，于是就故作生气的嗔他一眼：“有的吃你就吃吧！” “嘿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明显感觉到媳妇今晚心情好，于是蒋澈的思想就有点歪，想到了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魏萱觉得他笑得怪异，就问他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快吃饭。” “奇奇怪怪的。”魏萱嘟囔一声也没当回事。 只是当晚上两人洗完澡上床睡觉的时候，才惊觉这丫今晚是不是肥肉吃多了，劲没处使，尽用在她身上了。 小两口折腾到半夜，第二天魏萱差点没起得来床。 直到晚上到了蒋家吃饭，魏萱才算给了蒋澈一个好脸。 今天晚上，蒋家人到的还算齐，好久不见的蒋二姐也带着两个女儿回来了，只有蒋二姐夫一个人没来。 蒋二姐对家里人说的是他有点事所以来不了，蒋大哥和蒋澈知道内情的没说什么，其他人就更没多想了。 蒋澈和魏萱晚上回到家倒是凑一起嘀咕了两句，猜测蒋二姐夫一定是觉得上次被蒋澈打了，所以今天才没脸过来的。 但这个人在两人心里也不是很重要，所以随口说了两句也就略过了。 转而又商量起了今年回魏家要带点什么东西回去。 今年还是跟去年一样，年三十在蒋家过，初一回娘家住一晚，初二下午回城。 但今年跟去年不一样的是，初一两人回娘家看到的不仅有魏家一家人，还有魏萱的两个叔叔也带着一家人过来了。 魏萱二叔只生有一儿一女，女儿是老大，也就是魏萱大堂姐魏悦，魏悦嫁的比较远，今天不在，要初二才回来，所以今天二叔家除了二叔二婶，只有他们的小儿子一家来了。 二叔小儿子名叫魏俊良，跟魏萱二哥是一年的，过完年二十七岁，也已经结婚有孩子了。 又是一年催生 魏萱小叔比二叔多一个儿子, 大儿子已经结婚了，小儿子跟魏萱一样大，就准备今年结婚呢，现在一群人坐在堂屋就是在商量他结婚的彩礼。 魏萱二堂姐魏雨今天也带着二堂姐夫来了, 此时就坐在魏萱旁边。 大概是觉得大人们聊天没劲, 魏雨拉了拉魏萱的袖子, 示意她出去说。 魏萱瞄了一眼蒋澈，见他被几个哥哥堂哥围着，不知道说什么正说的兴起一时根本想不起来找她，就放心的站起来跟魏雨出去了。 腊月寒冬的在外面待一会能把人冻坏喽，魏萱就把魏雨带到了自己房间, 有怕两人就这样待着尴尬，魏萱还找出了她带回来的炒瓜子, 抓一把递给魏雨，她自己也抓了一把放在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嗑着。她想嘴里有东西占着，不说话总不会显得奇怪了吧！ 让魏萱没想到的是, 她这个二堂姐跟二堂姐夫真不愧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老话，话都挺密的，好奇心也重，拉着魏萱问了许多奇奇怪怪的问题，她担心的冷场问题根本没机会出现。 魏萱对这种直肠子，有啥话说啥话的人倒是讨厌不起来, 主要是这个堂姐也挺有分寸的，没问什么比较隐私的问题，魏萱就捡着自己知道的能回答的都回答了，而不管她说什么，魏雨都会有回应。一时之间两人倒是聊的还挺开心。 等晚上吃完饭回到家, 魏雨还跟她丈夫说：“想不到魏萱现在嫁去城里，过的越好性格也变得越来越好了。” “怎么了？她以前性格不好吗？”她丈夫郝庆闻言，好奇的放下手里的擦脚布问道。 本来按理说他跟魏萱也是同一个村的，应该熟悉。但郝庆比魏萱大了不少几岁，再加上魏萱又不太爱跟村里男娃一起玩，所以导致村里大部分人对她印象都不太深，现在听媳妇这么说，郝庆就对这个有本事的小姨子好奇了起来。 “倒也不是不好...”魏雨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就是吧她这个人有点劲儿劲儿的，我们家就我跟她还有大堂姐三个女孩，我跟大堂姐以前没嫁人之前还经常凑一块玩呢，魏萱就从不跟我们一起。” 郝庆失笑：“我当啥呢，你们比她大，玩不到一块不很正常。” 魏雨觉得丈夫说的不对，但具体哪里不对一时之间她又说不上来。 蹙着眉想了一会没想出什么名堂，她就放弃了，又拉着郝庆说起了今天魏萱带回来的那些东西。 羡慕道：“你看魏萱都还给我大伯大伯母买奶粉喝呢，我都不知道大人还可以喝奶粉补身体，这玩意不都给孩子喝的嘛，一买还买两盒，啧啧，真是不得了了，我长这么大都没尝过奶粉啥滋味呢？” 郝庆也想尝尝，但他不像他媳妇这么没出息说出来，他就在心里想想。 这边魏家几个儿子的房里也在聊着魏萱今天带回来的东西。 魏大哥话少想的也少，魏大嫂不爱跟他聊天，每次聊天她都感觉自己是在自言自语，所以她就自己在心里瞎琢磨。 魏二哥房里呢，魏二哥倒是有话说，但他根本插不上嘴。魏二嫂完全不需要别人的回应，一个人就跟机关枪一样得得得说的不停，说完就自己下了定论。 “你看小妹就因为嫁进城里才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我们一辈子就这样了，没什么本事，但一定要把儿子培养成才，最好能考上大学，这样才能跟小妹一样留在城里。”当然，她没说出口的是，要是能再把她也一起接进城享受两天好日子就更好了。 魏二哥嘴角动了动，刚想说他觉得自己挺有本事的，魏二嫂就扯过被子躺下睡觉了！完全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只有魏三哥房里，这两口子能聊到一块。 魏三嫂说她想要魏萱送给婆婆的雪花膏，她一眼就看出那不是供销社卖的那种便宜货，包装都不一样。 魏三哥无视她隐隐期待的目光，径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半天才遗憾开口：“小妹送给爹的那双皮鞋，我在县城都没见人穿过，肯定只有市里才有的款式，我要是能穿在脚上去村里溜一圈，绝对能羡慕死一片人。”可惜，他比他爹的脚大一码。 他怨念的看了看自己的大脚，不知道他不怕挤脚的话，他爹肯不肯给他穿一回。 两人双双叹了口气躺在床上，知道东西是没他们的份了，只能放心里想想。 半响，魏三嫂从床上爬起来：“要不你去问问小妹能不能在城里给你找个工作呗。” “你想啥好事呢？”魏三哥看都不看她，就把她这个想法给浇灭了：“就算小妹真有这个能力，家里这么多人，凭啥给我啊？就凭你吃的比别人多点？” 魏三嫂脸皮厚，被男人刺了一句也不放在心上，她这么能吃还不是因为以前饿怕了，她并不觉这有啥。 但听了自家男人的话，她也知道这事是不可能了。 想了想她又道：“要是小姑生孩子就好了，我还能去城里给她带孩子。”到时候她最起码能混口好的吃吧。 魏三哥没想到媳妇还有这种想法，翻过身伸手往她脑子上摸了摸。 “哎呀，你干嘛啊？” “我看看你是不是大晚上的就做白日梦了。娘早就等着小妹怀孕去城里照顾她呢，有你什么事？” 魏三嫂不以为意：“婆婆年龄大了，我就不一样，我身强力壮啥事都能干，婆婆去，也不耽误我去啊。”她觉得婆婆去，小姑子也不会让婆婆干活的，到时候缺一个干活的人，她不就有机会了。 魏三哥看她认死理，也懒得理她了，反正想想也不妨碍什么，就像他不还经常想着有一天能过上吃香喝辣的好日子呢吗！ 魏萱没想到除了魏母和蒋母之外，还会有旁人在关心她的肚子。 总之今年回魏家，魏萱深受魏母催生的摧残。 直到两人坐上回京市的客车，魏萱的怨念都还没消，连蒋澈都感受到了。 蒋澈也知道丈母娘着急让他们生孩子，不仅丈母娘催，他妈也急。 他没告诉魏萱的是，年三十晚上，他已经被老妈抓到房间去说教了一回了，就连一向站在他这边的蒋父，这回都没帮他说话，而是提醒他一句，让他差不多可以计划起来了。 蒋澈其实也觉得现在是时候可以生了，但扭头看媳妇脸上还是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怕她不愿意，他到嘴边的话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魏萱不愿意吗？其实也不是。她就是这两天被魏母挂在耳边念的有点烦。 其实现在认真想起来，她觉得好像也是时候了，今年她十九岁，如果现在怀孕到生孩子那时候她也已经二十岁了，年龄倒是没什么问题。 最主要的是，嫁给蒋澈的这一年半时间里，两人的感情也更稳定了，爱不爱的她不确定，她可以肯定的是两人现在都对这个家有了最基本的归属感和责任感，这就够了。 至于爱情，奢求那么多虚无缥缈的东西有什么用呢？只有心里过的踏实了，彼此能陪伴着互相扶持着度过以后的每一个坎坷这才是真的。 最起码现在的蒋澈，愿意让她去试着依靠！ 两人各自捧着一肚子的心思回到家，吃完饭躺在床上都安静的没有说话。 良久，还是魏萱先开口：“蒋澈，要不我们生个孩子吧！” “什么？”蒋澈一下子从床上翻起来，直勾勾地看向魏萱。 魏萱被他的动静下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才发现他嘴巴都要咧到耳朵后面去了，就知道他心里高兴，于是魏萱就又说了一次：“我说，我们生个孩子...。” “生，现在就生。”还不待魏萱说完，蒋澈一把扯过被子盖住两人。 很快，被窝里传来魏萱恼羞的叫喊声：“蒋澈，你急什么，动作轻点。” 蒋澈现在整颗心都是火热的，他怎么可能不急，于是就听他粗着声音急吼吼的回道：“媳妇，你就当心疼心疼我吧！” 屋外凛冽的寒风吹着，和屋内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不一会天空中飘起了雪花，偶尔有一两片被风吹到窗台上，仿佛是一个个小人在明目张胆的窥视着屋内的场景，只是没多久就会被屋里炙热的温度融化成一滴滴的小水珠，顺着玻璃蜿蜒的滑落，最终在地面汇成一滩积水，等着主人第二天发现。 过完年，魏萱和蒋澈按部就班的去上班，还跟去年一样，原本的小生意等到天气稍微回暖了之后才开始做起来。 至于生孩子这件事两人打算顺其自然。 要说变化最大的，还是蒋澈，只要他在家，魏萱必须不能出了他的视线范围。 就比如现在，魏萱站在厨房烧饭，他非得陪在一边看着。 魏萱刚一动脚，准备去外面院子里拔两颗葱，他就问：“你要干嘛去？” 魏萱无奈叉腰看着他：“我去拿葱。” “我去就行，你在这待着别动。”说完就跑出去了。 他要干活魏萱随他，但她实在受不了他跟看犯人一样的看着自己，魏萱都怀疑，要不是他做不好饭，连做饭他都要包揽过去。 明明她还没怀孕呢，要是真的怀孕了，那还得了。 于是，吃过饭，魏萱喊蒋澈坐好，她要认真的和他谈一谈了。 蒋澈看她这么严肃还以为是自己又做了什么事惹她生气了，心里没底，说出口的话就带了点虚：“媳妇，我这段时间可没出去惹事啊？吧！” 怀上了？ 魏萱被他小心谨慎的样子给气到, 她不禁反思，难道自己平时对他很凶吗？不然怎么就能把他吓成这样？ 她看着蒋澈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带了点傲娇，全然还没长大的大男孩, 仅仅一年半的时间而已, 他的变化就这么大了, 傲娇依旧傲娇，只是现在的他在自己面前收起了身上混的一面，完完全全的变成了一个可以承担起他们小家的大男人了。 想到这，魏萱原本要说的话突然就不想说了，蒋澈一步不离的看着她, 这些行为的背后，都是在笨拙的表达着他的感情啊, 对她的感情，对这个家的感情，对他们未出世的孩子的感情, 她为什么要这么傻的去破坏呢，就这样吧，挺好的！ 也许是老天爷也觉得两人做好了准备，五月份的一天早上，魏萱起床做卤肉，闻着原本每天都感觉很香的卤肉突然泛起了恶心。 “媳妇, 咋了，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魏萱心里却有了点猜测，虽说她也是头一遭，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算算日子，从他们决定要生孩子到现在也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她这个月亲戚也晚了几天。 于是她小声的对旁边着急的蒋澈道：“你别急，应该不是吃坏肚子了，我可能是怀孕了。” “怀孕？” “是啊，这么长时间，怀上了不是很正常。” 蒋澈一时觉得脑子有点晕：“等等，你先让我缓缓。” 魏萱看他这样，也不指望他，时间不早了，还有好多活没干完呢。 蒋澈其实是有心理准备的，但真到了这时候感觉还是不太一样，等过了一会等他终于缓过来了，就见她媳妇正要去端卤肉坛子，他连忙阻止。 “你现在可不能干这些重活，我来，你待一边去。” 别看魏萱表面挺镇定，其实她刚刚也是在凭本能做事，被蒋澈这么一提醒，才惊觉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不妥当，当下就让到了一边。 卤肉装好，蒋澈去出门送货之前不太放心的回头问魏萱：“要不今天请假不去上班了，我先带你去医院看看？” 魏萱想想还是拒绝了：“我现在挺好的不着急，就今天一天，明天我休息，你今天去厂里请个假，明天我们再去医院。” 蒋澈看媳妇态度很坚决，只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等他走后，魏萱才长叹口气，摸了摸肚子笑的一脸温柔。 第二天，魏萱和蒋澈起了个大早，主要是两人想到今天要去医院都有点紧张所以天还没亮就醒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实在躺不住了才起来做饭吃饭。 从医院出来，蒋澈扶着魏萱的手就一直没松开过，这个举动引来不少路人好奇的目光，魏萱只好用手肘拐了拐蒋澈，示意他松手，自己可以走。 哪知蒋澈不仅不松手，还揽过魏萱的肩膀道：“没事，我们是两口子光明正大，抓人也抓不到我们身上。” 魏萱只好随他去，也是奇怪的很，上辈子，看见别人当街接吻她都不会觉得很惊讶，现在就是蒋澈扶了她一下而已，她竟然就觉得不自在了。 魏萱不禁摇头感叹，环境真能改变人啊！ 就跟以前每到夏天，刚开始穿短袖短裤出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等夏天过半了，穿个吊带出门都不觉得有啥了。 今天来医院蒋澈没有骑自行车，两人就这样搭着手走了回去。 路过饭店，蒋澈停下问魏萱：“要不中午不做饭了，我们买点菜打包回去吃？” 魏萱白他一眼：“走了，回家，我现在才刚怀孕两个月不到，你难道想在外面吃到我生为止吗？” 蒋澈也觉得这不现实，钱他倒是有，但他没有票。 想了想他又道：“要不我们搬回去住吧，回去有大嫂和妈在，我们就有现成的吃了。” 说到一半，他又自己否定了：“不行，不行，你跟大嫂脾气不合，你要生气了，肚子里的孩子也长不好。” 魏萱都懒得理他，净出馊主意，搬回去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说大嫂，就是婆婆，她要是敢在家里啥事不干，第一个看不惯她的人一定就是婆婆了，别看她现在怀着孕，在婆婆她们那一代人的观念里，怀孕的人可没那么娇气。 而且，魏萱确实是觉得自己身体蛮好的，除了搬上搬下的重活外一般的活她都能干。 等到了家门口，蒋澈才一拍大腿道：“我知道了，让我丈母娘来照顾你一段时间咋样？等丈母娘来了别的活也不要她干，主要是她有经验，有她在我们也踏实，你觉得呢，媳妇？” 魏萱想了想道：“可以但不急。我这才刚怀上还没到需要别人照顾的时候，再加上村里事情也多，还有小龙再有两个多月就要高考了，这个时候不能让我妈丢下家里的事情不管跑我们这照顾我吧？这样，等我月份再大点，到时候差不多九十月份家里也不忙了，再把我妈接来照顾我不是刚好嘛。” 蒋澈不是很放心，但魏萱坚持，他也就不说什么了，大不了平时他多注意着点。 两人走到屋里坐下，蒋澈又问她：“那吴哥那边我们要不要先停下。” 魏萱一上午没喝水了口干的很，喝了口白开水才开口回他：“不用，重活基本都是你在干，我最多就是调个味道烧个火啥的，能累到哪去，你看我三嫂怀孕还下地干活呢，所以你别太紧张，我没事的。” 别人蒋澈管不着，魏萱是他媳妇，他当然不能不上心啊！ 不过媳妇说的有道理，他姑且就听她的。 “那你要是哪里有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 “嗯，我会的。” 两人在屋里正聊着呢，就听外面院子里有人在喊蒋澈。 蒋澈出去一看：“建军？你咋来了？”两人平时在厂里经常能遇到，有啥事还要专门往家里跑一趟。 宋建军还没来得及说明来意，魏萱跟着后面也出来了。 宋建军见两人今天竟然都在家，惊讶问：“你们今天有事啊？怎么都在家？”他本来就是去办公室没找到蒋澈人，听他同事说他请假了，他才找上门来的。 孩子月份还小，夫妻俩本来商量先不跟别人说的，但这刚从医院出来，蒋澈心情还没平复呢，所以宋建军一问，他就没忍住想要显摆的心思，笑眯眯的把这事说了。 宋建军也确实如他所愿的道了喜：“恭喜啊，兄弟。” 蒋澈高兴的摆摆手：“呵呵，行了，你先说说你来找我有啥事？” 其实宋建军来也是有一桩喜事要告诉蒋澈和魏萱的。 “芊芊要结婚了？是跟之前那个对象吗？”魏萱诧异问道，自从上次卞芊芊回去后，她们就没再见过面，蒋澈不太喜欢魏萱打听卞芊芊的事，再加上魏萱也觉得这种事外人不好过多的关注，所以卞芊芊这件事的后续到底发展成什么样她也就不知情了，没想到现在再次听到她的消息竟然是她要结婚了。 宋建军虽说是来报喜的，但脸上却没多少喜意，听了魏萱的话也只是淡淡的点点头：“是他，前段时间，芊芊生了个男孩，现在孩子也已经快三个月了，所以两家打算给他们办个简单的喜宴，也就家里人摆两桌，芊芊特意跟我说要叫上你们两个去参加。” 这话一听都不太对，卞芊芊回去的时候肚子还小，如果要结婚那时候也应该结了，为什么会拖到现在孩子都出生了再办喜宴，不过魏萱也知道这是别人家的隐私，人家不说她也不好多问，正要开口应下这事，蒋澈却抢先帮她拒绝了。 “建军，这事要搁平常以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夫妻俩没话说的肯定是要去的，但现在你也知道我媳妇刚怀上，医生说还不太稳当，所以我们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等你表妹结婚，你给我们带几颗喜糖来让我们沾沾喜气就行了。” 宋建军也没强求，毕竟在他看来，他表妹的这个婚结的一点不光彩，少几个人多几个人的没区别，反正话他带到了，人家有事，他也不能硬拉着人家去。 等宋建军走后，蒋澈对着魏萱笑的一脸谄媚：“媳妇，你不怪我自作主张帮你拒绝了这事吧？” 魏萱心里其实没当回事，一来她现在确实不适合跑那么远，二来她不是原主，跟卞芊芊关系也没有那么好，所以她结婚，魏萱去不去的都行。但是看蒋澈这么紧张，她故意冷着脸假装生气。 蒋澈见媳妇真的不理他了，讨好的围在魏萱身边：“媳妇，我真是为你好，你说别人结婚有什么好看的，等孩子生出来了，你想去哪玩我都带你去玩行不？” “真的？” 蒋澈见媳妇态度软化了，赶紧保证道：“嗯，真的，去哪都行。” “行了，原谅你了。”说起来魏萱来京市这么久还真没好好的玩过呢，而且等孩子出生出月子，也是明年的事情了，到时候政策开放，她确实要好好的逛逛这附近，看看哪里有没有房子要卖的，不管是门面房还是住的都可以，门面房买下来可以做生意，也可以租出去。 就算不租放在这等着升值也不得了啊！真是想想就开心。不过要买房子还得要有钱啊！ 想到蒋澈刚刚还说要停了吴大哥那边的生意呢，她绝对不能同意，家里的钱虽然现在看起来挺多，但等到真正要花的时候就觉得不够了。 扬眉吐气的魏母 魏萱怀孕这事, 一开始两人确实手忙脚乱了一阵，不过等过了一段时间适应之后，两人也就慢慢恢复正常了。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忘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里人说。 于是，两人只好找了一天下班的时间赶紧的先去了蒋家。 蒋父蒋母听了之后都很高兴, 忙问几个月了。 魏萱不好意思的看看蒋澈, 蒋澈只好硬着头皮回答：“已经三个月多了。” 当着魏萱的面, 蒋母没说什么，只是私底下把蒋澈拉到一边好一顿批评。 “你说说你，媳妇都怀孕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跟家里说一声，哪有你们这么粗心的，要不你们还是搬回来住吧, 这样我也好放心。” 蒋澈答应魏萱，不搬回来的。而且过了一开始的兵荒马乱, 把事情理顺之后，他已经非常有自信了，觉得他一个人完全可以把媳妇照顾的很好。所以现在他也不想回来被蒋母继续管着。 蒋母见他不愿意, 正打算同他讲道理，最后还是被蒋父过来打断了，蒋澈趁着这个机会立马尿遁。 蒋母喊了好几声都没把人喊回来。 “行了，之前几个月没你看着他们不也挺好的，我刚听他媳妇说了，过段时间亲家母要过来住一段时间, 有亲家母在你还担心什么。” 蒋母再不情愿也知道，亲家母比她合适照顾小儿媳妇，当下就不吱声了。 只是晚上吃饭的时候还是好生嘱咐了她们一番。 不管她说什么，魏萱都乖乖应下，她妈要来照顾她的事在蒋家这算是过了明路, 她也不介意在公公婆婆面前听话一点，放他们放心。 只是这一幕落到蒋大嫂眼里却变了滋味，心里酸溜溜的，她怀孕的时候也不见公公婆婆这么开心啊！ 瞥了眼坐在一旁的男人，哼，不知道别人媳妇怀孕他有啥可高兴的！看着就来气。 晚上临走前，蒋母拉着魏萱给了她一沓子的票和钱。 魏萱不收，蒋母非要给，最后没办法，魏萱只好收下了票，把钱还了回去。 “妈，我们真不缺钱花。” 蒋母见她一脸真诚不似说假话，就没再硬给：“行，那这些钱妈先替你们收着，等以后你们要是缺了，妈再给你们。” “谢谢妈！” 等晚上回到家，蒋澈才问魏萱：“妈是不是偷偷给你塞东西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见了呗！” 其实不是蒋澈先看见的，他当时正在跟大哥和爸聊天，见坐在对面的大嫂眼神不对劲，他顺着看过去，就发现媳妇被他妈拉着去了房间。 不过这他就不说出来给媳妇添堵了。他们得了好处，大嫂愿意气就让她气吧。 魏萱听蒋澈问她，就把兜里的票全掏了出来给他看。 “这么多？” “嗯。”魏萱也觉得好多，其实刚刚在蒋母面前她没好意思仔细看，现在一张张看过去，才发现真的什么票都有。 其中布票，粮票，工业卷最多，其他的还有肉票，油票，煤票，肥皂票等等各种票就不一一细数了。 蒋澈把布票和工业卷收起来：“其他的也就算了，粮食我们不缺，吴哥那都可以弄到，布要多买点，等过段时间你肚子大起来要做新衣服，还有孩子的衣服也不能少了。” 两口子在这边算大概要买多少布才够给她们娘俩做衣服，蒋家那边，蒋父也在和蒋母说这件事。 其实不止蒋澈看见蒋大嫂生气了，蒋父也看见了，他现在就在说蒋母：“你要给孩子东西我没意见，你好歹藏着点，别当着老大媳妇的面啊。” 蒋母气的拍了一下床沿：“我的东西我愿意给谁就给谁，她不乐意就憋着，再说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嘛，老大家两个孩子我们少花钱了吗？跟我给小澈他们的只有多没有少的。老大一家住在我们这本来就已经很占便宜了，我私下贴补一点给小的怎么了？谁要是有意见就到我面前说，之前她把老大的钱全拿去贴补娘家，我看在孙子孙女面上劝了老大，再有下次看我不让老大跟她离婚，就这样她还敢对我有意见？” 蒋父没想到自己就提醒她一句反而惹来她这么多话：“行了吧，你别不嫌事大，声音小点，再说人老大媳妇这次也没说什么啊，我就是白提醒你一句，下次这种事私下偷偷的，别当人面。我就说小澈的性子像谁，就跟你像了个十成十。” “像我咋了？我生的当然像我。” 看她还骄傲上了，蒋父闭上嘴不说话了，跟她说不通，他就是浪费口舌。 但他没话说了，蒋母却还没说完：“你就知道教育我，我一个做婆婆的做点事还得看儿媳妇脸色吗？而且我给东西给魏萱，我心里高兴，不说小澈，就是魏萱这个儿媳妇，有什么好东西都知道给家里带一份，不说那些东西好孬，最起码人家心里记着我们两个老的，老大媳妇呢？多少东西喂进去，她都不嫌多，这么多年她有给你我花过一分钱吗？手里的钱都贴补她娘家那个弟弟去了。” 见她越说越激动，蒋父坐起来给她顺气：“行了，我要知道你这么气我就不说了，我还不是说看在老大的面子，虽说老大媳妇做的不好，但老大这个儿子总是好的吧，我就想为了老大，我们做老的最起码表面功夫要做到位，别让老大难做不是。” 说到大儿子，蒋母也噤声了，良久吐出几个字：“知道了。” 蒋父看她想开了放下心来，拉了一下床头的灯线：“行了，睡觉吧。” 第二天，魏萱瞅着上班的空闲时间，跟红姐说了一声帮她看着点柜台，就准备溜去邮局给魏家去一个电话，她想让魏母来照顾她，总得提前把这事跟人说一下，让人有个准备不是。 这次电话是魏母接的，听到魏萱的好消息那边停了一瞬就问：“要不要妈去照顾你？” 魏萱笑道：“妈，我这日子还浅，暂时还不需要，而且小弟不是要高考了吗，你先管好他那边，等小弟考完家里不忙了，你再过来也来的及。” 今年高考时间改为了七月份，还有半个月不到的时间魏小弟就要参加今年的高考了，魏母确实不太放心儿子，最近她每隔三天都让家里老大去县城给小儿子送点吃的去顺便看看他。 见闺女这样说，魏母也放下心了：“行，那等小龙考完，你提前跟妈说，妈去城里照顾你。” “妈，我知道了，你在家也要照顾身体，活太累了就歇歇，你跟我爸年纪都不小了，你别逞能。” “行，不用你交代，你现在顾好你自己就行了，你三个哥哥都能干的很，你爸今年就捆稻子，看稻场，不累，我就更轻省了，在家帮他们带带孩子，烧个饭，一天闲的很。” 魏萱才不信呢，带孩子最累了，但比起下田还是带孩子轻松点。知道魏母不想让她担心，她也没反驳她的话，两人又多聊了两句家里的情况魏萱才道：“妈，那我上班去了。先挂了” “行，你忙吧。” 撂了电话，魏母从大队部回去的路上碰到村子里人都她打听是不是闺女的电话，还有问魏萱来电话都说了什么的。 魏母一点都没隐瞒，不管谁问她都一脸笑嘻嘻的回答：“是啊，闺女怀孕了，打电话回来报喜呢。” “哎呦，那可是大喜事啊。” “我们可都等着吃你家的喜蛋了。” “行，到时候肯定给你送，少不了你的。” 一路说一路笑，直到跨进院门，魏母才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一个两个都当我不知道是怎么在背后咒我家妮儿的呢？还想吃喜蛋，给狗吃都不给你们吃。” 魏萱嫁去城里快两年了肚子还没动静，村里人说什么的都有，尤其是有两个长舌妇私底下都在偷偷议论说魏萱没福气，嫁去城里又怎么样？肚子揣不上崽，迟早要被那头休回来。 这话不知道怎么的就传进了魏母耳朵里了，所以她过年才催着魏萱赶紧要孩子，今天她就是故意把闺女怀孕的消息透露出去的，她就是想让那些在背后嚼舌根的看看，到底是谁没福气！反正不会是她闺女。 魏萱不知道那头魏母因为她怀孕的事扬眉吐气了一番，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热的缘故，怀孕三个多月的她竟然开始孕吐了。 这天早晨，她跟平常一样起床刷牙，刷牙的时候犯恶心都很正常，但闻着摆在她面前的面条，她不觉得香反而开始反胃了起来，最后吐了几口酸水，连早饭都没吃，饿着肚子去上班去了。 蒋澈把她送到供销社门口：“你带钱了吧，要是饿了想吃什么一定要买点垫垫肚子。” “知道啦，啰嗦，你要迟到啦，快走吧。” 目送蒋澈走远，魏萱感觉肚子开始叽里咕噜叫唤了起来。 她进到供销社称了一斤奶糖又称了一斤的桃酥，想试着看能不能吃的进去。 结果她不仅吃的进去还吃了很多，搞得红姐看到她这样都一个劲说她败家。 哪有把糕点当饭吃的。 魏萱也很委屈，就把早上的事一股脑的说了。 红姐安慰她：“没事，每个人不一样，也许你就今早上吐那一下，现在已经好了呢。” 魏萱看了眼手里吃的只剩半块的桃酥，很有信心的点点头：“对，可能我就吐一天就好了。” 结果就是，魏萱还是高兴的太早了，现实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巴掌。 馋肉 第二天早上, 她依旧吃不下早饭，奇怪的是她一到供销社就神奇的好了，而且还特别能吃。 最后没办法，她只好每天早上在家里做了方便携带的糕点或者饼子, 带到供销社当早饭吃。 直到魏小弟高考结束后, 魏萱这奇怪的孕吐反应才彻底消失, 这半个月下来，魏萱倒是没怎么瘦，还长胖了几斤，可怜蒋澈因为太过担心她，反而瘦了不少, 脸上的肉都快瘦没了。 他跟魏萱故意装可怜说他都瘦了，哪知魏萱不心疼他就算了, 还捧着他的脸一脸羡慕道：“你怎么先瘦脸啊，我的脸都快吃成圆的了。” 蒋澈轻拍掉她在自己脸上作怪的手：“你还有没有良心，我担心你担心的都吃不好睡不好的, 你也不说关心关心我。” 魏萱见他气呼呼的样子挺可爱的，没忍住凑上去啾了一口：“你这样更帅了呀。” 魏萱没说假话，瘦了的蒋澈眉宇间看起来更坚毅了，看起来也更加成熟了。 蒋澈难得的有点不好意思，立马站起来嘴硬道：“行了，我出去看看饭好了没。” 留魏萱一个人在屋里捧着肚子笑的仰倒在床上。 七月七号是高考的日子, 魏家这天天还没亮院子里就有了动静。 魏母抹黑起床洗了把脸就去了厨房准备给小儿子做早饭。 早饭还没出锅，魏家人三三两两的都起了，魏大哥揉着眼睛来到厨房。 “娘，你咋起这么早？” 魏母一边把锅里煮的鸡蛋捞出来放凉水里泡着，一边指挥大儿子：“你去把锅里蒸的包子拿出来端堂屋去, 再去看你弟弟醒了没，没醒就把他喊醒吃饭，等会还要往县城去呢，别迟到了。” “哦，好。” 高考三天结束，魏小弟自觉考的还不错，魏萱打电话回来的时候，家里的气氛就比较高昂。 魏萱一听魏母的声音心里就有底了：“妈，看来小弟考的很好啊！” “先别说，成绩没出来现在说还早，不过小龙自己说把握挺大的。”魏母谨慎惯了，怕万一大话说出去再没考上，惹人笑话。 魏萱了解她的心情，暂时放下这个话题转而问起了别的：“那小龙有没有说他要考哪个学校？” “说了，”魏母仔细回想了一下才继续道：“好像是什么师范大学，他说他想当老师。” 老师啊，挺好的，旱涝保收，每年还有寒暑假，尤其在现在老师可是一个好工作，难怪魏母说起来这么高兴。 魏萱打听清楚家里的事情就准备挂电话了，魏母却又转过来问她：“你弟弟高考也考完了，现在就剩等成绩了，这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你怀着孕还要上班，要不然我先去你那边帮你烧烧饭，做做家务。” 魏萱倒是无所谓，但这个时候正是田里忙的时候，她怕魏母来了，家里几个嫂子会有意见。 想了想她道：“妈，要不等小龙成绩出来之后，直接让小龙送你来吧，正好小龙也能来这里看看学校。” “也行，那你平时要注意点，怀着孕跟平时不一样。”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魏萱回家把这事跟蒋澈说了。 丈母娘和小舅子要来，家里少不得要收拾一下才行。 第二天魏萱刚下班回到家，就看见蒋澈带着人往家里抬东西。 “这是干什么啊？” 蒋澈指挥大家把东西放到客厅，等送走他们再转头告诉魏萱：“你昨天不是说妈和小弟要来嘛，那家里总的给他们收拾出个睡觉的地方吧。” 说着他走到堂屋指着刚刚抬进来的东西道：“你看，这是我今天托朋友帮我找的床，还不错吧，收拾干净放到堂屋，到时候按个帘子隔一下，就可以当个小屋使了。” 其实堂屋真的还挺大的，就算隔一个小房间出来也不会显得局促。因为家里平时就魏萱和蒋澈两个人，就算偶尔会请个客，人也不多，所以堂屋拢共就没放几样东西，按照蒋澈的想法弄，现在只要把原本放在正中间的圆桌和椅子往右边挪挪就行了，也不费劲。 对蒋澈竖了个大拇指：“可以啊，这事办的不错，给你记一功。” 蒋澈立马顺着杆子往上爬：“有什么奖励吗？” 就知道不能太给这人好脸，魏萱收起笑容转身就走：“奖励你早点把帘子装上！” “别啊，媳妇。”看着魏萱毫不留情走远的背影，蒋澈只好收起委屈，勤勤恳恳的完成媳妇布置下来的任务。 拉个帘子也简单，只要在两边的墙上打一根钉，然后用钢丝拉上，就行。 魏萱回到屋里打开柜子看了看，叹了口气又把柜子重新合上。 她从哪找布来做帘子啊，就算是旧布家里也不够啊！ 蒋澈钉好钉子回到房间就看刚刚还一脸笑意的媳妇愁眉苦脸的坐在床上，故意嘴贫哄道：“媳妇，你现在可不能苦着脸，不然以后生出来的孩子跟你学咋办？你有啥事说出来，我给你想办法。” 魏萱没心思跟他开玩笑，掀开眼皮看他一眼道：“家里的布不够了。” 一听是这事蒋澈就上心了，他能让媳妇孩子没衣服穿吗？不可能的！ 于是他问魏萱：“还差多少，我去给你想办法弄，之前买的布你先尽你自己的衣服先做，孩子的不着急。”离孩子出生还有一段时间呢，有这时间他肯定能给孩子把做衣服的布给置办好了。 知道他误会了，魏萱只好把事情又重新给他解释了一遍。 “害，媳妇你是不是有点傻，挂家里的帘子哪用的着布啊，那得浪费多少布才能行，我已经花了十块钱托人买了点塑料布，明天就能拿回来，到时候直接挂上就行。” “哎呀，你看我这脑子。”魏萱懊恼的拍了拍自己脑袋。 大概真的是一孕傻三年，魏萱明显感觉到最近这段时间她记忆力不如从前了，有时候她前一秒嘴里还念叨的事，转个身的功夫就忘了。 还有今天这事，一听蒋澈说要挂帘子，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布帘子，根本就没忘别的上面想办法。还好有蒋澈提醒她，不然她不知道还要钻多久的牛角尖呢。 事情解决了，魏萱也不再郁闷，蒋澈看见媳妇终于笑了，心里舒了口气，他现在什么都不怕，就怕媳妇不开心。 堂屋布置好没半个月时间，魏萱就收到了魏小弟寄来的信，信里说了魏小弟的录取通知单已经拿到手了，家里还要准备给他办个酒席请村里人吃一顿庆祝他考上大学。 等酒席办完，他就要带着魏母上京市来了，让魏萱给家里去个电话或者写封信，把她们市里的地址给家里。 魏萱看信里写了家里办酒席的时间是在八月份，离现在还有几天时间，她就没急着打电话回去，而是在供销社称了几斤糖果，然后又写了封信一起寄了回去，信里还放了二十块钱和几张肉票，说明是奖励魏小弟考上大学的。 魏家收到她的信的时候正在商量酒席该怎么办呢，夏天家里倒是不缺菜，但是农村人买肉是真困难，除了年底能按公分分到点之外，平常很少能吃到肉，可办酒席一道肉菜没有也不合适。 家里的鸡都是下蛋鸡，杀了魏母首先就不舍得。 魏小弟眼看家里为了他的事这么为难，而他自己又帮不上忙，就说不要办什么酒席了。 不说魏父魏母，就是魏家三个媳妇听他这样说都不同意，好不容易考上的呢，这可是十里八村头一个，不办怎么行？ 可办又要拿什么办呢？ 正犯愁着呢，魏萱的钱和票到了，这对于魏家来说真的是及时雨，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魏母见儿子儿媳都盯着她手里票松了口气露出了笑容，立即开口告诫他们：“你们小妹现在还怀着孕呢，这都是她从嘴里省下来的口粮，你们要记得你们小妹的好，尤其是你小龙，你姐姐这都是为了你，你以后有出息了可不能忘了。” 魏小龙被他妈这一番话说的眼泪都要出来了，狠狠的点了下头：“嗯，妈我知道，我以后一定会对我姐好。”脑子里却全都是魏萱为了省钱，大着个肚子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的凄惨场景。 而真实的情况是，此时的魏萱正一边指挥着蒋澈洗菜切菜，一边对着锅里的红烧肉咽口水。 知道魏家要办席，魏萱想着他们平常去吴运那边买肉比较方便，就把家里剩余的肉票全收拾出来寄给了魏家。 看见肉票魏萱突然就想吃红烧肉了，自从怀孕后，怕她胃口不好，家里吃的一直比较清淡，就算是荤菜，也是瘦肉多，或者是鸡汤鱼汤这些汤汤水水的，她已经很久没吃大荤的重口味菜了。 但是因为昨天她提出来的时候时间又比较晚了，所以到今天晚上她才吃上这道想了两天的红烧肉。 接连吃了三四块，魏萱才觉得解了馋。蒋澈看她吃的香，自己的胃口也好了起来，两人把整整一盘子的红烧肉吃完才满足的放下碗筷。 收拾碗筷是蒋澈的活，等他弄好洗完澡回屋，就开始给肚子里的孩子做胎教，这也是魏萱教他的。 魏萱告诉蒋澈，孩子在肚子里的时候也是能听到她们说话的，如果经常跟他打招呼，他就会记得你的声音，等他出生才会黏你。 然后蒋澈就信了，现在每天有时间就趴在魏萱肚子上，跟里面的宝宝讲话，时间长了没话讲了，魏萱就让他讲故事，为此，蒋澈还特意去收购站淘了一本故事书回来，每天晚上对着魏萱的肚子讲。 孩子听没听进去不知道，反正魏萱每天都是听着蒋澈讲故事的声音入睡的，睡得还挺香。 坦白 魏母快来了, 蒋澈和魏萱现在面临的一个问题就是，家里的生意还要不要继续做下去。 按照蒋澈的意思就是先停了，先不说这事不好让人知道，就说魏萱的肚子也快五个月了, 随着月份越来越大, 她的肚子肯定也会越来越大, 干活就不方便了，哪怕活都不重，但也琐碎的很。 可魏萱不同意：“我真的没事的，你看我现在还灵活的很，而且我听说多干点活以后生还好生点呢, 反而一直歇着才不好生。至于妈那边交给我，我去说, 她肯定不会说什么的。” 最主要的一点魏萱没说，再过几个月政策就要变了，到时候做点小生意完全是合法的, 她想买个门面房自己开店，她有手艺，生意肯定不会差的。 但开店就得要钱，买房子也要钱，现在多赚点到时候选择也多点。 蒋澈是讲不过魏萱的，魏萱执意这样, 蒋澈也拿她没办法，只能自己承包下大部分的活，尽量让魏萱少干点。 蒋母和魏小龙是在家里办完酒席的第二天由魏大哥送到县城坐上去京市的客车的。 魏萱怕魏小弟和魏母第一次来城里会迷路，为了保险起见她给的地址不仅有家里的，还有蒋澈厂里的地址和供销社的地址, 想着能找到一个就行。 魏小龙母子俩倒是没有迷路，就是被京市的繁华给迷了眼了，看着眼前比县城大上两三倍的公路上偶尔还有四个轮子的车子开过，两人直接就被震住了。 路边来来去去的人穿的也都很体面，基本很少有人穿的衣服上带有补丁的。 魏母捏了捏衣角低头看了眼自己又上下扫视了眼儿子，咽了咽口水，开口对一旁扶着她的魏小龙道：“要不我们直接去你姐姐家等会吧，这个点她应该也快下班了。” 魏小龙眯着眼抬头看了看正当空的太阳，半响默默的点了下头。 知道魏母是怕去魏萱上班的地方给她丢人才这样说的，其实这也是魏小龙第一次来京市，别看他表面镇定，心里也怵得慌，所以明明知道现在离魏萱下班还早得很，他还是默认了魏母的话。 魏萱并不知道魏母已经带着魏小弟来京市了，而且此时人正在她家门口等着呢。 她还跟往常一样，下班在门口等着蒋澈骑车来接她，自从四个月肚子鼓起来后，蒋澈就不放心她一个人上下班了，每天早上都是先送她来供销社然后自己再去厂里，下午也一样下班拐到供销社接上她一起回去。 魏萱等了大概十几分钟蒋澈就出现了，这个点没有太阳，两人慢悠悠的骑着车，迎着微风往家里去舒服的很。 可怜魏母和魏小龙从大中午等到现在日落西山，人都快晒中暑了还不见他们回来。 还是蒋澈眼利，先看到两人，不过这时他还没认出来这两人是他丈母娘和小舅子。 主要是这两人现在有点狼狈，靠坐在离他家门口大概五六米远的一颗银杏树下。 离得近了，蒋澈才看清楚人，脚支在地上停住车试探的喊了一句：“妈，小弟？” 魏萱顺着蒋澈喊的方向看过去，这一看就把人给认出来了，她赶紧下车快步走了过去。 “妈，小弟，你们来多久了？怎么在这坐着，我不是写信告诉你们供销社的位置了吗？怎么不去那里找我？” 走到跟前才发现两人的脸都被晒得通红，她不禁又问了一句：“你们这是等了多久啊？晒成这样？” 蒋澈这时候也挺好自行车走了过来，他先把魏萱往旁边拉了拉，然后自己上前弯腰扶起魏母。 魏母站起来缓了一会才觉得没那么晕了，魏小龙比他妈好点，就是中午就啃了一个饼子，现在又渴又饿的。 他舔了舔嘴唇开口问魏萱：“姐，有没有水，我想喝水。” “有，快进屋。”说着就带着他们往自己家走。 开了院门，魏萱和魏小弟走在前面，蒋澈扶着魏母跟在后面。 把人领到堂屋坐下，蒋澈让魏萱陪丈母娘和小舅子说说话，他去厨房给他们倒水。 魏母见女婿出去了，才问：“这个院子就你们两个人住？” 魏萱见她还有心思想这些，心稍微放下了点。 等蒋澈把水给端来，魏母和魏小龙一口气喝了一杯下肚才算解了渴，蒋澈又给他们续了一杯，让他们拿着慢慢喝。 魏萱看的即心疼又生气，把刚刚在门口的问的话又问了一遍。 魏母有点心虚的撇开视线，魏萱就盯着魏小龙看。 魏小龙哪经得住姐姐的威胁，支支吾吾把事情说了。 魏萱一听两人连午饭都没吃，也来不及训她们了，赶紧站起来就要去厨房做饭。 魏母都这样了，还想去帮忙了，蒋澈眼疾手快的把人安抚住：“妈，我去厨房帮魏萱一起，你跟小弟在这坐着歇歇吧，等你歇好了再忙，到时候我肯定不拦着你。” 魏萱也告诉魏小龙：“你看着点妈，就在这好好坐着。” “好的姐。” 魏萱先去熬了一锅绿豆汤，熬好后放到井里冰着，等会给魏母和魏小弟去火下暑。 她今晚不准备煮饭了，怕魏母和魏小弟热过了头胃口不好，她准备下点面条吃。 而且下面条速度快，也能让他们早点吃上饭。 浇头就用酸菜肉丝炒辣椒，酸酸辣辣的开胃。 浇头做好，蒋澈那边面条也煮开了，一碗面条淋上两勺浇头。 由蒋澈端着送去了堂屋。 魏小弟闻着厨房传来的香味肚子早就饿的咕噜乱叫了，见蒋澈端着碗进来，他连忙站起来迎上去伸手就要接。 蒋澈往旁边侧了侧，躲过他的手：“烫，不好换手，你坐好我来就行。” 魏母则是看着端到她面前的碗里又是面条又是肉的，心疼的不行。 这可是细粮啊，哪经得住这么造。 蒋澈见状赶紧劝她：“妈，你只管吃，不够锅里还有，下都下了，你要是不吃完也浪费了不是。” 魏母听完觉得有道理，捡起筷子吃了起来。主要是她闻着香味，原本饿过了的肚子又重新感受到了饥饿。 吃完饭，一家人才有心思坐下来好好的聊聊。 “小龙这次考上大学，很厉害啊！我听说今年报名的人特别多。” 魏小龙捧着水杯腼腆解释：“姐夫，也没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我考的这个学校不算很好，所以竞争没那么大。” 蒋澈不这么觉得，他自己学习不好，却很敬佩会读书的人。所以对能考上大学的小舅子还是很看好的。 “你就别谦虚了，对了，这次你考上大学有没有想要的礼物，我跟你姐送你，就当奖励你的。” 魏小龙自觉已经得了他姐很多的帮助了，不说那些钱和肉票，就是他姐之前寄回去的学习资料对他也很重要，所以现在听蒋澈这么说，他下意识就要摆手拒绝，他现在还帮不上他姐什么，可不能再让姐夫把自己家看成是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了。 魏母也替儿子推辞：“小澈你就是太客气了，小龙考大学你们已经寄回家那么多钱和肉票了，现在哪还能让他收你们的东西，再说妮儿肚子里的孩子也马上要出生了，你跟妮儿也要给孩子多攒点钱，礼物就算了，小龙这几天要住在这，你要有心，就领着他到处逛逛看看。” 蒋澈还要继续再说些什么，魏萱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说了。 蒋澈看懂了媳妇的意思，再开口说出的话就变了：“行，听妈的，那我这几天下班就带着小龙去逛逛去，先去看看你们学校吧，离家里也不远，骑车十五分钟就到了。” “好，那我就先谢谢姐夫了。” 几人说说笑笑聊了一个多小时，考虑到魏母和魏小龙今天一路过来肯定也累了，魏萱就招呼蒋澈去烧水，让他们能早点洗洗睡下。 家里一共就两张床，这几天只能让蒋澈去堂屋跟魏小龙睡，魏母跟魏萱睡炕。 还好蒋澈买回来的床不算小，两个大男人睡也不会挤。 等魏小龙去洗澡的间隙，魏萱抱着前两天刚晒过的被子来到堂屋，帮他们把床铺上。 魏母也在一边帮她一起铺床，魏小龙洗好出来，魏萱让魏母先去洗。 等屋里只剩蒋澈和魏萱的时候，蒋澈抱着魏萱一脸委屈的道：“媳妇，晚上不跟我睡你会不会不习惯啊，今晚没有我讲故事哄你们娘俩睡觉，你们也要好好睡啊，别太想我。” 魏萱拉开他：“行了，就几天时间，而且我们每天白天都会见面有什么可想的，你快出去吧，等会妈要进来了。”看见蒋澈跟个树袋熊一样扒在她身上多不好意思啊。 好不容易把蒋澈哄出去，魏萱找了一件衣服出来准备等会洗澡用。 等她洗完澡躺在床上都差不多要到九点钟了，平时这个点她差不多也要睡觉了，可今天还不行，她还有一件事没办。 她要先把做生意的事情跟魏母通个气，不然明早被她看见不好解释。于是魏萱强忍着困意喊了一声妈。 魏母正睡得迷迷糊糊的，魏萱去洗澡的时候她就睡着了，等魏萱洗好回屋，大概是换了个地方睡有点不习惯，所以听到动静她又醒了。 要是魏萱不喊她，她估计下一秒就会睡熟，现在听到魏萱叫她，她努力睁了睁眼睛，含糊回了一句：“啥事啊妮儿？” 黑暗中，魏萱简单打了个腹稿，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魏萱倒是说的开心了，说完整个人一身轻松，魏母却被她刺激的彻底清醒了。 说服 本来魏萱没打算把话说这么清楚的, 但一想现在已经完全没必要说谎话了啊？一个谎话以后可能要靠无数个谎话去圆，她还不如直接一点，一次性说全乎了呢。 以魏母护犊子的性格，告诉她, 她也不会外传的, 反而还会反过来帮她打掩护, 所以她完全不用担心。 如果她真的对这种行为表示强烈的不赞同，魏萱就拖，拖上几个月，拖到政策下来，到时候自然而然就解决了。 而且她相信, 只要魏母真正了解到她现在每天能赚多少钱，大概率是不会真的阻止他们的。 “妮儿, 你刚说的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魏萱好笑：“妈，我骗你干嘛？真的，我跟你女婿自从搬到这来就开始了, 不然以我跟蒋澈花钱的速度，就我们赚的那点工资哪够我们花的呀。” 魏母仔细回想了下，好像是这么回事，不说别的，就闺女给她带回去的奶粉和麦乳精她听大队长说过，一盒就要几十块钱, 闺女和女婿一个月的工资加起来买一盒估计都够呛的。 再加上她们自己平时还要吃喝，就今天晚上吃的那碗面条来看，这两个也不像是会在吃食上亏待自己的人。 这样一算可不就是花的比赚的多嘛？那钱都是哪来的呢？只能是从别的地方赚的了。 想到这，她问：“那你公公婆婆知不知道这事啊？” “不知道，我公公那人正直, 要是知道了蒋澈肯定逃不了一顿打。”搞不好腿都能给他打折喽！ 魏母一听心里就有数了，也就是她现在要住在这，眼看着瞒不住了，俩孩子才会选择跟自己摊牌，不然也是不会把这事告诉她的。 这两孩子胆子是真大，连投机倒把的事都干的出来，还一干就干了一两年，家里人谁都没发现，也算是沉得住气了。 可万一倒霉被逮住了怎么办？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魏母愁的不行，劝魏萱：“妮儿啊，你看你跟女婿都有工作，又不缺钱花，实在不行没钱了，找你公公婆婆哭一哭，他们还能不管？实在没必要冒这么大的危险出去干这种事啊！” 在魏母心里，跟自己亲爹妈要钱没什么可丢人的，孩子可以没出息但不能有危险。 魏萱也不多费口舌劝魏母，每个人的观念不同，她没必要在这种地方纠缠，只要结果是她想要的就行了。 她直接起身打开炕头的箱子，从里面把钱箱拿了出来打开，然后又摸出手电筒照在上面让魏母看，这个时候任何话都比不上钱能让魏母放心。 果然，魏母哆哆嗦嗦的指着钱箱里的钱：“这..这么多...都是你们赚的？” “啪”的一声盖上钱箱的盖子，直接把它推到一旁，魏萱又重新躺下才开口：“妈，我知道你担心，其实一开始我跟蒋澈也不敢的，但后来一想，我们两个只要把东西做好送到吴大哥那边去就行，至于后面卖货那都是吴大哥的事，根本不需要我们插手，只要稍微小心点根本不会出事的，你看一直到现在，这么久了我们不也没出事吗？这么容易就能挣到钱的事，我们要是不干了那不是傻了吗？” “是，是。”魏母点完头才察觉不对劲，差点被魏萱绕进去，努力从刚刚那一箱子钱的冲击中抽回心神，问她：“这个吴大哥可靠吗？”挣钱要真像小闺女说的那么简单，那怎么还有这么多吃不上饭的穷人。 “肯定可靠。”然后魏萱又把蒋澈和吴运具体怎么认识的说了一遍。 魏母一听这才放心不少。 “你们心里有数就好，妈也说不过你们，不过这么多钱你可得藏好了，别再大手大脚的花钱了，给别人看到了心里能不嘀咕你们这些钱哪来的吗？”年轻人就是不懂得低调。 “我知道了，在外面我们肯定会注意的，而且我跟蒋澈平时真没花什么钱。大部分钱都存着呢。” 魏母瞥她一眼：“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不信？你去看看别人家是怎么过日子的，比比就知道了。” 魏萱摸摸鼻子，她是真没觉得自己花钱厉害，不过就是吃的好了点，而已。 这些她跟蒋澈都没当回事过，蒋澈那是以前在蒋家过的日子本来也就不差，魏萱就存粹是真没觉得每天都吃肉是很奢侈的事，上辈子的观念一时还没改过来，现在被魏母这么一提醒，她再想想红姐经常提起她家里的饭菜，好像差距是有点多。 母女俩最后是说着话睡着的。 魏萱第二天早上起来做卤肉和糕点，魏母也好奇的跟在后面来到了厨房。 就连魏小龙想去厨房帮忙，都被魏母赶了出去：“去去，你啥都不会，别来添乱。” 虽然儿子不会出去乱说，但这种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魏母决定还是早点找借口把小儿子支回家最好，不然每天待在这搞不好会被他看出点什么。 魏小龙还不知道他妈已经在心里琢磨着怎么撵自己回去了，此时正捧着碗美滋滋的喝着豆粥呢，加了糖的豆粥真是太好喝了。 蒋澈见丈母娘在厨房看了全程却一句话没问，就知道昨晚媳妇已经把丈母娘搞定了，他瞅着空凑到魏萱跟前小声问：“你咋跟咱妈说的？” 魏萱嗔他一眼：“晚点跟你说，快忙你的去，马上要来不及送货了。”送完货还要回来接她去上班呢。 “好嘞。” 等蒋澈送完货回来，魏萱已经跟魏母和魏小龙简单的介绍了这附近。 “妈，厨房里有菜有肉，你们中午自己做点吃，小龙你没事也可以带着妈在这附近逛逛，熟悉熟悉。我们就先去上班了。” “好了，我们不用你操心，你忙你的去吧。” 挥挥手坐车自行车后座，蒋澈确定媳妇坐稳了，踩上脚踏骑着车就走了。 路上魏萱把昨晚跟魏母聊天的经过告诉了蒋澈，蒋澈赞道：“高，媳妇，你是咋想到用钱堵住咱妈的嘴的。” “因为那些钱真的很多，不说妈了，我看了都迷糊。”以己度人，果然这招有用。 尤其对于魏母来说，这么多钱大概是一辈子都挣不到的。她再把危险性说小一点，让她知道只要冒一点点的危险就能赚这么多钱，大部分人应该都知道怎么选择吧。 不过这也只对魏家人有用，对于蒋父肯定是没用的，因为人家一点点险也不冒，没有这些钱依旧可以过得很好，魏萱羡慕啊... 也是因为这样，所以两人谁都没提过要把这事告诉蒋父或者蒋母。 晚上两人下班刚回到家，魏母就喊开饭了。 哪怕魏萱不认为平时下班回到家煮饭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此时也觉得很幸福。 到家就能吃现成的，还真是有妈的孩子像块宝啊！ 魏母现在知道了小闺女不差钱，所以晚饭做的并不寒掺。毕竟闺女怀着孕呢，有条件肯定要多吃点好的补补。 晚饭魏母做了一个蒸茄子，一个辣椒炒鸡蛋，一个肉炒白菜，还炖了一个排骨汤。 三菜一汤四个人吃够够的了。 就是吃饭的时候，魏萱问了一句：“妈，你们中午吃的啥啊？” 家里有多少菜她是知道的，肉基本都在桌上了，不用想就知道中午魏母和魏小龙肯定是糊弄着吃的。 “中午就我们两个人，搞多了吃不掉不是浪费吗？现在夏天又热，饭菜留到晚上就不新鲜了，晚上吃好点一样的。”魏母避重就轻的解释。 魏萱也很无奈，叹了口气正想多说两句，蒋澈就打岔道：“妈和小弟今天出去逛了吗？” “没有，妈说太热了不想出去，姐夫等会你骑车带我出去溜一圈呗。” “行啊，后天我休息，你想去哪玩跟我说，我带你跟妈去玩。” 魏小龙一下就高兴了，激动道：“那我想先去文化馆看看。” 魏母敲了下碗：“行了，看把你高兴的，你姐夫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还要带你出去，这么热的天在家呆着多好。” “妈，没事的，我们早上去不会很热的。” 魏萱也说：“是啊，妈，到时候我也休息，我们也去逛逛。” “我不去，要去你们去，我怕晒。” 魏母说不去就真的不去，魏萱想想魏母还要在这呆很长时间，现在不去就不去吧，以后有的是机会就没勉强。 然后自己也没去留在家陪魏母，主要是她也怕晒，就让蒋澈带魏小弟去玩吧。 魏萱和魏母留在家里扇着电扇给孩子做衣服。 魏母小心的摸着这些布料道：“你们买的这些布好，等做好再下水洗两下就可以收起来给孩子用了，本来我这次来还说给你带两件你侄子他们以前穿过的旧衣服呢，你爸非不让我带，说女婿不一定能看上，我想也是，你侄子他们的小衣服都不知道穿多少回了，看着是有点拿不出手。” 魏萱手里动作没停，安静的听着魏母说话，时不时的回应一声。 魏母又接着说：“我这次来你婆婆那边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魏萱摇了摇头：“她有工作的顾不上我这边，你能来照顾我她高兴还来不及呢，不然就我跟蒋澈两个没经验的，她也不放心，生怕我们不着调，不知道轻重的对孩子不好。” “那就好，我看你这小衣服也做了不少，孩子出生是在冬天，衣服也别做多了，做多了等到第二年就穿不上了，包被倒是可以多做一个，两个到时候也能有个替换。” 收音机 魏萱点头：“衣服做的也不多, 主要是怕孩子出生忙没时间，所以现在有时间就想把以后一年的衣服都做了。” “你有数就行，做衣服我帮不了你，等你做好了给我帮你拿去多洗几遍, 洗软和了孩子穿着也舒服, 孩子的皮肤嫩的很, 蹭到一点都能红上一大片，可得小心着呢。”魏母年纪大了，眼睛也花了，已经好几年没碰过针线了。 “那就谢谢妈了，我们平时要上班, 好多事也没经验，家里的事还真要靠妈你帮我们看顾起来。”说实话, 第一次怀孕生孩子，又是在这种医疗条件不是太好的年代，魏萱心里多少是有点害怕的, 而魏母的到来，多少缓解了一点她的这种焦虑。 “害，那我来不就是干这些事的，你放心，有我在肯定让你安安稳稳的把孩子生了。”看出闺女的不安，魏母宽慰道。 母女俩接着说了两句, 魏母又问她：“你想过没，孩子出生后，你的工作咋办？能带孩子去上班吗？”她倒是想留在这继续照顾闺女，可家里事情也一大堆，还有老头子也在家呢, 她也不能不管不顾说丢下就丢下。 至于亲家母那也是一个有工作的，大概率是是指望不上了，她能辞了工作帮闺女照顾孩子吗？就算她愿意，女婿那边还有大哥大嫂在呢，他们心里又会怎么想呢？ 魏母作为一个婆婆，最清楚一碗水端平有多重要，想要家里安稳，那他们做老的就不能偏心，一偏心下面的孩子心里就会开始计较，时间长了，争吵多了，孩子们心里就会起疙瘩。 跟魏母以前偏心魏萱不一样，说到底魏萱只是一个女孩子，早晚会嫁出去的，爸妈偏疼些，最多就是私下多给点吃的喝的，这些并没有踩到魏家几个嫂子的底线，所以不痛不痒的就过去了。 可如果蒋母决定下岗帮魏萱带孩子这就不一样了，蒋母继续上班可是有工资的，这么多钱说没就没了，蒋家哥嫂心里能没意见？ 只要他们心里有一点不痛快了，就算当时不说，这以后的相处矛盾就少不了。 之前魏萱出嫁，魏母给了一百五十压箱底钱，这事她就谁都没说，还让魏萱也别告诉别人，不就是知道牵扯到钱上面，哪怕魏家三个哥哥再心疼小妹，恐怕也不会愿意把这么多钱给了出去。 更何况他们还都是娶了媳妇的人，有了自己的小家，心底哪能不为自己的小家多做打算呢？ 就是因为看的太清楚了，魏母才会问魏萱对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 魏萱当然有打算，她都想好了，等孩子出生，供销社的工作她就不干了，她要自己开店当老板。 而且有了孩子当幌子，她公公婆婆就不会阻止她下岗了，不然她要是敢说出她要下岗做生意，家里人肯定都会觉得她脑子有病，不会同意的。 好好的正式工作不干，跑去做个体户，估计没几个人能理解的。 但要是换个思路，她是为了照顾孩子选择下岗，下岗在家里呆的无聊，开个店打发时间就很说的通了。 但这事现在还不能跟魏母说，魏萱只好随口扯了个谎：“这个我明天上班去问问，实在不行的话我就找个人帮我代几个月班，等孩子稍微大点了，给他送到街道办的托儿所我再去上班也行。” “街道办的托儿所？还有这种地方呢？”魏母还是第一次听。 “嗯，就是为了帮我们这种双职工家庭解决孩子没人带的问题的。” “那倒是挺方便的。” 魏萱也觉得挺方便的，虽然她不准备把孩子送去，但自从知道她怀孕后，蒋澈就带她去看过了，里面环境挺不错的，要不是她有别的打算，她还真会考虑把孩子送去。 母女两在家聊了一上午，十点多魏母准备去厨房做饭，顺带把魏萱也拉了出去：“你坐这都坐一早上了，跟我一起去外面走走活动活动，也换换眼，年轻不当回事，老了就跟我一样啥都看不清。” 等中午饭都做好了，蒋澈和魏小弟还没回来，魏萱就道：“估计两人在外面吃了，我们不等他们，先吃吧。” 魏母也怕饿到闺女，没敢让她等，再说都是家里人，也没必要搞那些虚的。 蒋澈和魏小龙是下午四五点才回到家的。 一到家魏小龙就开始嘴巴不停的说起今天出去都玩了些什么，看到了些什么。 “好了，好了，玩一天不累咋的？喝口水歇歇吧。”魏母打断他的话，先给女婿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谢谢妈。”蒋澈赶紧站起来接，今天跑了一天确实累了。 魏小龙大概是真的玩开心了，看不到一点累，精神的很，喝完水又接着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这下魏母没打断他，认真听着。 直到晚上吃完饭洗完澡，魏小龙一躺到床上就打起了呼噜。 蒋澈心道，我还真当你不知道累呢！ 魏小龙在京市待了五天，魏母就准备让他回家了。 “你在这玩也玩了，学校也看了，明天就先回去吧。不然你姐姐姐夫平时上班忙回来还得招待你也累，等以后你来这上学了有的你玩的，家里最近农忙，我不在，你回去也好帮衬帮衬。”别看魏小龙考上大学了，该干的活还是得干的。 魏小龙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从小家里除了姐姐外，他只要不上学都是要跟村里的孩子们一起下地帮忙的。 而且这次他还跟魏母一起到京市玩了一圈，已经很高兴了，对于魏母的话他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魏萱和蒋澈下班回来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这么快？要不再玩两天吧。” 蒋澈也道：“是啊，小弟在这白天还能陪陪妈，不然我跟魏萱去上班了，妈一个人在家也无聊。” “不了，就让他回去吧。”魏母拒绝：“家里忙，他回去还能帮忙，在这才真是帮不上一点忙。” 既然魏母已经决定了，魏小龙本人也同意，蒋澈和魏萱就没多劝，只是开始忙着给他收拾明天可以带回魏家的东西。 “这些糖你带着回去给明明他们几个吃，还有桃酥也带上。”魏萱看了看她找出来的这点东西道：“妈，你让小龙回去也不早说，现在供销社也关门了，想买东西都买不到。” 蒋澈安抚道：“没事，明早你多做点九层糕和山楂糕，多的拿回去给家里人尝尝，我再从吴哥那里多买点肉回来，现在不是农忙嘛，让小龙带回去也好给家里人补补。” 魏母就这样笑眯眯的坐在一旁，听着女婿和闺女有商有量的安排着要给家里带点什么，也不插话。闺女现在不缺这点东西，她来市里照顾闺女，家里就顾不上了，带点东西回去堵住几个媳妇的嘴也好。 也好让她们知道知道，她家妮儿没占家里的便宜。 第二天送走魏小弟，魏母就彻底接过了厨房的活计，早起帮女婿一起做糕点和卤肉。 这样也好让魏萱早上可以多睡会，再加上天气越来越热了，厨房比旁的地方温度更高，魏萱这个孕妇本身就怕热，每次从厨房出来衣服都能被汗打湿透，要重新洗个澡才行，这让蒋澈和魏母看的十分心疼，坚决不同意她再进厨房帮忙。 无奈之下，魏萱只好同意。 糕点倒是不难，魏母看了这么多天早就看会了。就是卤肉还得魏萱头一天晚上帮忙调味，这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掌握的。 不过魏母也不急，调个味累不到人，只要等魏萱坐月子之前学会就行了，这还有好几个月时间呢，不怕学不会。 魏母就这样在京市住下了，顺道接手了家里的大部分家务。 可家里活本来就不多，孩子还没出生，除了一日三餐外，也就洗洗衣服，就没别的事了。 魏母是在无聊，每天只能拿家里的那个小菜园打发时间，搞得本来只占了院子五分之一的小菜园扩大了两倍都不止。 眼见着魏母连门口那一片空地的主意都打上了，魏萱连忙阻止，跟她说外面是不能乱种东西的，她这才一脸可惜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晚上躺在床上，小两口聊着天，魏萱就提到了这事，并问蒋澈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给魏母找点事做，让她不这么无聊。 老太太在家忙习惯了，突然闲下来浑身不自在，非得折腾点什么才行，得找点啥转移她的注意力，不然这离她生孩子还早的很呢，老太太非得急出病来不可。 蒋澈当晚没说什么，过了大概有半个月，他从外面直接拎了一个收音机回来。 “你从哪搞得票？”魏萱诧异问。她可是知道的，收音机的票比自行车还难搞，主要还是因为它少，所以就显得更稀罕点。 “嘿嘿，”蒋澈笑了两声才道：“我老早就让吴哥帮我留意着了，这不今早他告诉我有人愿意把票让出来，我想都没想就买下来了。” 魏母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玩意，也好奇地很。 蒋澈就教她：“妈，你看按这个是开关，这个是调节音量的，还有这个是换频道的。”一边说一边演示给她看。 魏萱见魏母学的一脸认真，松了口气，觉得有意思就好。 凑上去跟着一起瞅：“这频道还挺多。” “是啊，有评书，新闻还可以听到好多港台那边的歌，”蒋澈说着扭头看向魏母：“妈，以后白天我们不在家，你就听这个打发时间，想听哪个听哪个。” 肚子疼 “哎呦, 我哪会弄这个。”魏母赶紧摆手：“等你们回来放我跟着听会就好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她可不敢随便摆弄。 一听她这么说，魏萱先不干了，这就是买回来给魏母打发时间的，她要是不听, 不白费蒋澈的心思了。 她给魏母打气：“妈, 东西买回来就是用的, 我们在家才多长时间，能听多久，要是一直没人听，这钱花的就不值当了，再说这牢固着呢, 你看，随便按都不会坏的, 不信你试试？” 魏母心动了一下：“那..要不我试试？” “试试！” 在魏萱鼓励的眼神下，魏母学着女婿刚刚的动作试探的按了一下，还真出声音了, 这种感觉还挺不赖的，接着她又换了个按键扭了一下，频道也会换了。 见魏母越来越随意放松起来，魏萱和蒋澈对视一眼，真不容易啊。 有了收音机，魏母的日子就充实多了, 每天早上吃完饭送走闺女和女婿，再收拾收拾卫生洗个衣服就坐在屋里开始放收音机听。 听了一会到中午去做个饭，吃完饭睡一觉起来继续听会收音机，直到魏萱和蒋澈下班快回来她再去做晚饭。 晚上一家人吃完饭坐到一块聊聊天或者听听新闻一天就过去了。 时间来到九月份，魏小龙他们第二批大学生也要开学了。 大莲花生产队魏家, 魏小龙背上收拾好的床铺和衣服，准备去京市报道。 这次依旧是魏大哥赶着牛车送他去县城坐客车，魏父看着眼前的小儿子嘱咐一句：“去了学校，好好学习，记得有时间多去看看你妈和你姐姐。” “知道了，爸，你在家也好好的，我放假就回来。” “嗯，去吧。” 看着走远的牛车，魏三嫂在心里嘀咕，也不知道小弟有没有记得她昨天跟他说的那些话，万一小姑真答应让她去市里照顾她，她可得提前把东西收拾好才行。 魏三嫂美梦做的倒挺好，可惜魏小龙刚到京市，没看到魏萱，反倒被魏母拉着问了一通的话。最后连魏三嫂交代他的话也一并被魏母问了出来。 “三嫂说，让我问问我姐，她这里还要不要人帮忙干活，再等两个月家里就农闲了，她在家也没事，要是姐姐不嫌弃的话她愿意来这边帮忙搭把手。” “呸，她倒是打的一肚子好算盘，有老娘在这，还用得着她。”魏母一听就知道三儿媳妇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 这人也没啥大出息，心里就惦记着那点吃的，肯定是想来妮儿这蹭吃蹭喝。 “你也是傻，她说让你问你就问啊？这事你别跟你姐说听到没。”要是让女婿知道了心里还不知道会咋想呢。 “听到了。”魏小龙才不傻呢，他要是真傻就不会把这事告诉魏母了。 魏小龙就在魏萱这住了一晚，第二天就要去学校报到，蒋澈还说送他去，结果被魏母拦了。 “你之前都带他去过一趟学校了，他这么大个小伙又不怕丢，你还要上班别耽误你事情。” 既然不让送，魏萱就私下给魏小龙塞了二十块钱。魏小龙死活不要。 “姐，我们学校有补助的。” “我知道有补助，补助是补助，这钱是姐给你的，听话拿着，钱也不多，你拿在手里以防有个万一啥的，遇到事手里有钱也不慌，平时还能偶尔吃点好的打打牙祭，上学费精力，不吃点好的怎么跟的上。” 推搡间这一幕刚好被走进来的蒋澈看见了，魏小龙脸刷的一下更红的，主要是羞的，怕姐夫知道姐姐偷给他钱会跟姐姐生气。 结果蒋澈不仅没生气，还跟魏萱一起劝他把钱收下。 于是魏小龙就这样迷迷糊糊的收下了钱回到了堂屋。 魏母见他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就问他怎么了。 “哦，”魏小龙回神：“没事，妈那我先走了。” 魏母一边听着收音机里唱的戏剧，一边跟在后面哼哼，闻言不是很在意的挥了挥手：“去吧，到了学校要跟同学好好相处。” “知道了。” 倒不是魏母不关心儿子，而是魏小龙的学校闺女也带她去逛过，离闺女家真的很近，什么时候没事了，她溜达着去一趟都行。 转眼间离魏小龙开学已经过了有三个多月时间了，天气从一开始的夏天过渡到了冬天，他也基本适应了大学生活，偶尔有时间他还会跑回魏萱这吃顿饭顺便看看魏母和魏萱。 这天晚上，魏小龙来吃饭，一家人吃完饭正聊着天呢，就听到收音机里传出一则新闻。 “经开会决议，我国将实行‘对内改革，对外开放’的政策........此项改革实行混合经济模式，农业上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 这个新闻放完，家里一片寂静，最后还是魏母先开口问：“这收音机里说的什么意思？” 别的她没听懂，但后面有关农业的那一句她听了个大不离。 魏萱心里早有准备，她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魏母还不太能理解这个新闻带来的的意义，所以她倒还好，没有很激动。 至于蒋澈和魏小龙两个听懂了的则是在心里泛起了一阵波澜。 这是又要有大动作了啊，就是不知道这个对他们普通群众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等两人都稍微平复了下心情，才对魏母解释起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是什么意思。 “那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魏小龙苦笑，他也不知道啊？ 到是蒋澈想了下道：“就照这个新闻里说的应该是好事，具体的还要看怎么实施。” “那明天要给家里打个电话去说说，家里肯定还不知道呢。” 蒋澈道：“行，那我明天上班到厂里给家里打个电话。妈你也别太担心了，不管好事坏事暂时都看不出来。” 魏母怎么能不担心，到了她们这个年纪的人，经历的越多胆子越小，是真的被以前那些事搞怕了。 不管魏母怎么想，日子还得照常过，政策刚出来暂时是没有什么变化的。 再加上这时候魏萱的肚子也已经很大了，眼看着离生产不远了，魏母的心思就转回到了闺女身上。 冬至这天，一大早的魏母就起床剁肉馅准备包饺子，谁知饺子还没包好呢，就听到从隔壁屋里传出了一道女婿的惊呼声。 “咋了？咋了？”魏母也顾不得旁的，放下手里的菜刀就往屋里跑。 一进屋就看见闺女坐在椅子上弯着腰，女婿正站在她旁边一脸惊慌失措扶着她。 蒋澈看见魏母来了，立马呼出一口气：“妈，你快看看，魏萱她肚子疼是不是要生了？” 刚刚魏萱下床穿好衣服正准备出门，走的好好的忽然就踉跄了一下捂着肚子说疼，幸好他就站在她身后扶了一下，不然后果真不敢想。 魏母闻言上前摸了摸魏萱的肚子，好像是比昨天要往下了点，她问魏萱：“好点了吗？现在还疼吗？” 魏萱缓了缓过了一会才点了点头：“好点了，没刚刚那么疼了。” 魏母猜测刚刚可能是阵痛，趁这一会不疼赶紧叫女婿骑着三轮车把闺女送去医院。 “你扶着她往外走，我去抱被子。” 蒋澈现在已经六神无主的了，自然是魏母说啥他就听啥。 魏母把闺女交给蒋澈，快步走到炕边，把被子抱上就往外走。 这三轮车是蒋澈问吴运借的，就是为了这一天好送魏萱去医院。 骑回来当天，魏母已经把三轮车洗了一遍，现在直接把被子铺上就行了。 被子铺好蒋澈扶着魏萱躺了上去，魏母又拿被子把她盖严实了才转头嘱咐蒋澈。 “你们先去，我在家收拾收拾东西再去医院找你们。” “哎，妈那我们先走了。” 顾不得多说，魏母先去厨房把包好的饺子煮上然后装进饭盒，又去房间把之前收拾好的东西一起拿上就往医院赶去。 闺女早饭都没来得及吃，现在送去大概还能赶在生之前吃一口，生孩子可是个力气活，不吃饱可不行。 魏母到医院找了一圈才找到魏萱所在的病房，医院里人不是很多，魏萱这间病房暂时就住了两个人，另一个也是孕妇。 魏母到的时候，魏萱正饿着呢，刚刚痛完一波，现在胃口正好。 魏母赶紧把饭盒打开让她吃，魏萱也没客气，只是吃到一半肚子又开始疼了起来。 蒋澈赶紧去外面喊医生，等到魏萱被推进产房之后，蒋澈已经急出一脑袋汗了。 魏母虽然也担心，但她比蒋澈经得住事一点，看他傻愣愣的坐在那，就提醒他：“小澈，你是不是要先跟厂里请个假，还有你爸妈那边你也要去通知一下才好。”别闺女孩子都生出来了，孩子爷爷奶奶还不知道呢。 “哦，对是要说一下的，”蒋澈被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他今天本来还要上班的呢。至于魏萱早在前两天就没去上班了，临近产期，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生了，为了安全她就提前请了假。 “那妈我去楼下打个电话，马上就回来，魏萱这边你帮我看着点。” “行，去吧。”看着女婿跑远了的背影，魏母又转头看向产房，嘴里小声念叨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医院旁边是有公共电话的，蒋澈先打到厂里说明缘由给自己请了个假，然后又拨通了他爸办公室的电话。 “喂，哪位？” “爸，是我。” “小澈？”蒋父看了眼来电显示：“你这是在哪给我打的电话？” 包子来啦~ “爸, 我现在在医院呢，我媳妇要生了，打电话给你说一声，妈那边我就不打电话了, 你记得说, 魏萱现在还在产房呢, 我这是抽空下来打的电话。” “行，你去忙吧，好好照顾你媳妇，你妈这边不用你操心。” “谢谢爸。”打完电话蒋澈一刻不敢耽误的就往产房门口跑。 这边蒋父挂了电话，想了想还是自己起身往蒋母的办公室走了一趟。 蒋母听完这个消息, 第一时间就是要请假跑一趟医院。 最后还是蒋父喊住了她：“你急什么，你现在去医院也帮不上什么忙, 还不如回家煮点东西带着，亲家母和小澈都在医院，中午估计也顾不上烧饭了, 你给他们送点饭去也好。” 蒋母想想，觉得丈夫说的有道理：“行，那我先去请假，你晚上下班记得来医院看孩子。” 医院里此时魏萱疼的痛不欲生，恨不得把蒋澈抓来打一顿。 而等在产房外面的蒋澈也难熬的很，他从没哪一刻感觉时间过得这么慢。 终于, 产房门打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蒋澈和魏母围了上去。 “怎么样医生。” 医生笑着恭喜：“很顺利，母女平安。” 说话间魏萱也被人扶了出来，旁边还跟着个抱着孩子的护士。 蒋澈急忙就上去扶住了魏萱的另一边, 倒是魏母从护士手中接过孩子看了眼，喜的笑眯了眼：她外孙女就是长得好看。 等到了病房，安顿好魏萱后，蒋澈才有功夫去看女儿。 魏母要给他抱，他往后退了一步：“妈，还是你先抱着吧，我就看看。” 魏母笑笑也不勉强，侧了侧身子方便他看。 蒋澈伸着脑袋看了一眼，半响使劲眨了眨眼睛又看了一眼。 “哈哈，你姑娘长得好看吧。” 蒋澈一言难尽的撤回眼睛，“呵呵”干笑了两声算是回应了丈母娘的话。 魏萱躺在床上看他像是不太开心，以为他不满意自己生了个女孩，气道：“咋了，你不喜欢闺女？”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蒋澈求生欲还是很强的，立马解释：“只要是我们的孩子，男女我都喜欢。” “那你一脸要哭不哭的表情怎么回事？” 哎呀，这可叫蒋澈咋说呢，他总不能说他闺女长的丑，眼看着以后可能要砸手里，他愁的吧！ 见魏萱盯着他，大有他不说实话她就不罢休的架势，蒋澈咬咬牙还是说了。 “媳妇，先说好，你现在刚生完不能动气，我说可以，但你别急。” 魏萱本来不急的，现在被他这么一说真的有点急了：“你快说啊，是不是孩子有什么不好。” 两人本来说话声音不大，魏母又一心扑在外孙女身上，没注意他们再说什么，魏萱这一着急声音就大了点，被魏母听见了。 “什么孩子不好，我们好着呢，你这当妈的人了，可不能再口无遮拦了啊！” “妈，不是魏萱的错，是我，”蒋澈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了，运了半天气才道：“哎呀，妈，你看孩子是不是长得有点奇怪啊，脑袋尖尖的，眼睛还跟青蛙似的鼓鼓的。”整张脸跟被水泡过一样，要不是当时产房里就媳妇一个在生孩子，他都要怀疑孩子被人换了，就他跟媳妇的长相，怎么也生不出这么丑的孩子吧。 蒋澈这一句话倒是把魏母给说愣了，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外孙女，没忍住笑出了声：“你这孩子，有你这么说自己闺女的吗？孩子刚出生都是这样，长长就好了。” 魏萱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刚出生的孩子都不好看，但再不好看都是自己生的，她白了蒋澈一眼，示意魏母把孩子放她旁边。 看着丑丑的孩子，不知怎么地，魏萱就是觉得心里一阵柔软。 蒋澈这才知道是自己搞了个乌龙，加上又被媳妇嫌弃了，只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要脸的凑上去对着母女两讨好的笑笑。 魏萱刚生完，累的不行，没精力跟他计较，看完孩子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魏母看闺女睡着了，孩子刚生出来也用不到她，就想趁现在有时间回家去给闺女熬个汤顺便把午饭给做了。 结果还没等她开口，蒋母就摸到了这间病房。 看见儿子正坐在里面，就知道自己没找错。 她走进来，先是拍了怕蒋澈的背，然后对坐在另一边的魏母笑了笑。 “亲家，真是麻烦你了，小萱生的还顺利吧？” 魏母也站起身放低声音道：“顺利，两个多小时就生了。” 蒋澈看见他妈来了，立马让出自己的位置，指着孩子显摆给她妈看：“妈，你看，我闺女长得好看吧！” 蒋母不重男轻女，听说生了个闺女也没什么不开心的，笑着上前看了看：“好看，好看，像小萱，以后肯定也是一个大美人。” 魏母从女婿开口那一刻就一直注意着亲家母的表情，见她确实没有嫌弃妮儿生了个女孩的意思，吊着的半颗心就放下了大半。 当下还对蒋母说起了蒋澈刚刚闹出的笑话。 一时间屋里气氛好的不得了。 说笑完，蒋母才想起自己带来的饭菜。 “亲家母忙一早上了，还没吃饭吧，我在家里做了点饭菜带来，你们赶紧吃点。” 魏母还好，早上魏萱没吃完还剩下的几个饺子被她吃了，就是苦了蒋澈一个大小伙子忙到现在确实是一口米没进呢。 一直忙着紧张激动的蒋澈本来也没觉得饿，现在被蒋母一提醒才察觉到饿意。 吃完饭，魏母看蒋母在这，就提出她先回家一趟收拾收拾东西顺便把晚饭给做了。 也是想给这母子两留个说话的机会。 等她走后，蒋母拉着蒋澈问了问早上的情形，问清楚后就把桌上的饭盒收拾收拾拿了出去，准备找个地方洗干净。 魏萱是被饿醒的，她睁开眼睛就看见蒋澈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旁边的孩子看呢。 “看啥呢？” “你醒啦？”蒋澈惊喜道：“饿不饿，妈给你带了汤来，你要不要喝一点？” 魏萱点头：“妈呢？回去啦？” “回去了，我妈也来了，现在去外面洗饭盒去了。”蒋澈一边打开饭盒一边把她睡着之后的事说了。 魏萱被他扶起来坐好，接过他递过来的汤喝了起来。 味道不错，喝完一碗又让蒋澈给她倒了一碗。 旁边病床的孕妇一脸羡慕的看着她道：“你婆婆对你真好，还给你熬鸡汤送来。” 这个孕妇比魏萱大几岁，这已经是第三胎了，因为她前两胎都生的是闺女，所以这次怀孕，她婆婆别说熬鸡汤给她喝了，连个面都没露一下，从头到尾只有她丈夫一个人在照顾她。 看见同样生的是闺女的魏萱，不仅有自己妈陪着，连婆婆都对她这么好就有点没忍住感叹了一句。 魏萱也笑着恭维她一句：“你丈夫对你也很好啊。” 闻言孕妇看了看忙着给她捏腿的丈夫，抿唇笑了笑：“是啊，也就这一个优点了。” 说话间，蒋母走了进来。 “小萱醒了啊？鸡汤还可以吧，我盐放得少，你现在刚生完不能喝太咸的，先忍忍。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嗯，还挺好喝的，谢谢妈了！” “谢啥，应该的，你才是生孩子辛苦了。” 生的时候魏萱确实觉得太痛了，她此生都不想再受第二遍这样的罪，但等生完，看见孩子的那一瞬间，她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了。 魏萱是顺产，生完孩子开了奶，在医院住了一晚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第二天中午就又由蒋澈骑着三轮车把母女俩送回了家。 到家之后，魏萱总算松了口气，在医院真是太不方便了。尤其是蒋澈和魏母晚上也休息不好。 到家的第二天，魏萱就推着蒋澈赶紧去上班。 “家里有妈在呢，而且孩子现在一天要睡十几个小时根本不闹人，你在家也没事，再不去上班你们领导肯定要有意见了。” “行吧，那我走了，你跟闺女记得要想我啊！” “去吧，去吧。” 蒋母端着鸡蛋糖水进来，看见女婿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觉得好笑：“女婿上班去了？” 魏萱接过碗吃了起来：“嗯，他在家没事还不如早点去上班。” 说起上班，魏萱想起了什么，咬了一口鸡蛋对蒋母道：“妈，要不往家里去个电话，让我三个嫂子看看谁有时间来帮我代个班吧。” “怎么？这什么意思？”魏母刚摸完外孙女的尿布，正准备收回手就听见闺女这话，惊讶的扭头看向她。 魏萱仿佛没听出来魏母语气里的着急，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平静的事情说了。 “我供销社的工作这两天都是找同事帮我顺带看着的，时间久了肯定不行啊，人家家里也是有事要忙的，而我这里一时半会也回不去，所以我就想着要不找嫂子来帮我代几个月班，不管她们干几个月，只要她们上班得的工资全给他们，我一分不要。” 魏母点了点她：“你呀你，你说这个事情你在心里盘算多久了？现在才来跟我说。” “嘿嘿，我就知道瞒不住您。”魏萱朝魏母笑笑：“不过我要是提前跟你说你肯定不会同意的，你觉得叫我哪个嫂子来比较好啊？” 魏母叹口气，闺女这是给她找了个难题啊！不管三个儿媳妇哪个来，剩下两个肯定都不会高兴。 但她也知道好歹，像这种天大的好事，也就是妮儿想着家里，才会轮到自家，旁人是抢都抢不到的。 圆圆 魏萱大概也知道自己给魏母出了一个难题, 难得有些心虚的缩了缩脖子，安静的吃着自己的饭。 魏母没注意到她的异样，一边心思的盘算着到底叫哪个儿媳来比较好。 半响，她抬头问魏萱：“你把你嫂子喊来, 让她住哪儿？”先不说闺女这根本没地方住, 就算有地方住, 她们这还做着卤肉生意呢，也不好让别人住进来。 “我已经让蒋澈出去找了，看看这附近有没有要往外出租的房子，到时候租一间小的给嫂子住也花不了多少钱，吃饭啥的可以到这边吃, 也方便。” 魏母没把魏萱的话放心上，吃饭不花钱啊, 闺女家吃的又好，来这吃到时候是让她交伙食费还是不让她交呢？ 交的话估计赚的钱还不够吃饭的，不交的话闺女多吃亏。 所以, 魏母决定不管哪个儿媳妇来，到时候让她们从家里带锅来，每天自己凑活煮点吃就得了，喊她们来这是赚钱的又不是享福的，苦点累点钱到手才是真的。 晚上蒋澈回来，魏母就问他：“听妮儿说, 你最近在找房子？” 猛不丁被这一问，蒋澈还没反应过来，抬头看了眼魏萱才反应过来道：“是在找，不过我今天才托人去问，估计还要过两天才有消息。” 魏母点点头：“我也就是跟你说一声, 租的房子最好能有带厨房的，住的地方小点破点都无所谓。不然到时候你去看房子把我也带上？” 蒋澈倒是无所谓，反正不是他住，能让丈母娘满意是最好的，当下就点头应下了。 魏母事情说完就去厨房做饭去了。 魏萱见她妈走了，就问蒋澈：“我让你找的房子你问了吗？” 原来魏萱不止让蒋澈帮她娘家找房子，还让他问问看有没有哪家要卖房子的，主要是她也不清楚这个年代的房子具体什么时候才允许买卖的，只能让蒋澈先打听着了。 蒋澈见闺女被他哄睡着了，轻手轻脚的把她放到了炕上才道：“我问过了，租房子的倒是有不少，但是没一个要卖的，媳妇你要买房子干嘛？这里不也住的挺好的。” “别人的房子哪有自己的房子住的安心啊！” “也对，那我再找别人帮忙问问。” “不急，这事你放在心上慢慢寻摸着就行”魏萱笑问：“我让你给孩子取名字你想好了没？” 说起这个蒋澈就皱起了眉头一脸的不开心：“我爸说了，孩子的名字他已经取好了，就叫蒋元晏，跟元晴一个意思。” 元晏，元晏，魏萱在嘴里念了两声，怎么都感觉不像是女孩子的名字，于是她问蒋澈：“哪个晏？” “日安晏，是不是不好听，你要是觉得不好听我们就自己取一个。” 魏萱倒不是觉得不好听，她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可能更适合儿子。 可毕竟是公公取的，而且还有一个好寓意，她就没说什么，还宽慰蒋澈：“说多了其实也还行，要不我们再给孩子取个小名平时叫着吧。” “也行吧。”蒋澈勉强被她安慰到了，开始想起了闺女的小名。 “要不就叫宝宝？宝贝？贝贝？” “停，”魏萱差点要伸手去捂他的嘴：“要不还是我来吧。”这都什么啊！腻歪不腻歪。 被嫌弃了的蒋澈：...... 想了想，魏萱道：“孩子是冬至那天生的，要不就叫圆圆好了，象征着团圆，寓意也好。” 蒋澈自己没有头绪，媳妇取的名字他就只有双手赞同了。 只见他对着包被里的女儿道：“圆圆，圆圆，以后你就叫圆圆了，高不高兴啊！” 正说着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圆圆感受到了父母的高兴，竟然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蒋澈都看呆了，直到圆圆又把眼睛闭上，他才一脸激动的对魏萱道：“媳妇，刚刚孩子睁眼看我了。她肯定是很喜欢这个名字。” “真的吗？”魏萱也很惊喜，孩子出生到现在这还是第一次睁眼呢，可惜她没看见。 大概是嫌弃爸妈太过聒噪，小圆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声音大到蹲在院子里刷锅的魏母都听见了，跑进来问：“怎么了怎么了？孩子是不是又尿了？” 蒋澈和魏萱有点心虚的对视了一眼。 魏母看她们不说话急了：“怎么不说话？孩子哭了快哄哄啊，别把嗓子给嚎伤到了。” 魏萱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掀起衣服给孩子喂奶。 吃上口粮，圆圆终于止住不哭了，只是小嘴还一抽一抽的，看的魏萱心疼的不行。 孩子是不哭了，只是魏母依旧没放过魏萱和蒋澈这对当爸妈的。 “你说说你们两个，都是有孩子的人，咋孩子都饿哭了也不知道哄一下，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尤其是你魏萱，孩子主要是你带，不管是饿了还是尿了你得第一时间发现。” “知道啦。” 带孩子不容易，这是魏萱和蒋澈几天下来的心声。 因为是冬天，孩子也不用办什么洗三，蒋澈就去厂里给他哥带了个话，小年那天孩子刚好满月，到时候一家人到他那去吃个饭算是给孩子庆祝满月了。 这边魏母经过几天的思考，也已经想好了，还是让老三媳妇来这边代闺女的班。 老大媳妇听话倒是听话，就是在为人处世上面不够灵活，万一把闺女同事得罪了就不好了。 老二媳妇倒是会变通，就是有点强势也太聪明了，不好把控。 想来想去还还是老三媳妇好，有点小聪明，人又能放下身段脸皮厚，不怕她跟闺女同事相处不好，也不怕她有别的小心思。 反正不管她想什么魏母都能给她压下去。 再说上次她不是还让小龙给带话，说想来这里帮忙吗，现在机会给她了。 魏萱听了魏母一通分析完问她：“妈，那你不怕大嫂二嫂不高兴啊？” “你妈我自有妙计。你想啊，她们想来城里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帮你代班，拿你每个月的工资对不对？” 魏萱点头。 “那不就得了，不管谁来，这工资都我收着，这样你大嫂和二嫂肯定就不想来了，来了得干活还没钱拿，她们又不傻，谁能愿意干白工，现在冬天家里啥事没有，在家呆着窝冬多舒服。” “那你怎么就知道三嫂愿意来的？” 魏母哼一声：“你三嫂这人别的都好，就是被她哪个娘家养的眼皮子太浅，还嘴馋，她只要知道来市里能吃点好的，她就肯定十万个乐意。” 魏萱觉得好笑，自家妈是真的把家里三个儿媳妇的脾气摸得透透的。 魏母这边有了决定，第二天就让蒋澈给家里去了个电话。 收到婆婆电话通知的魏三嫂立马就回屋收拾起了行李。 魏三哥看自家媳妇快乐的收拾着行李，一点没有不舍得他和儿子的样子，心里就憋屈。 没想到媳妇去年做的白日梦还真的应验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傻人有傻福？ 前脚给魏家打了电话，后脚蒋澈就抽了个时间打算带丈母娘去看房子，不然等魏三嫂人到了，他还真没地方安顿她。 “你先别急，你先把这几处地方简单的跟我说说。” 要带魏母去看的这几个地方，都是蒋澈仔细打听过的，当下魏母一问，他便一点不带卡壳的把每个地方的优缺点都说了出来。 魏母听后，半响道：“那我们先去离你这最近的那处看看。”房子好不好的在魏母看来能住人就行，最主要离闺女家近她还能帮着看顾着点。 蒋澈一点没意见，本来他也是最属意这处的。 魏萱原本以为两个人出去看房子最起码要一两个小时才能回来吧，结果二十分钟不到，两人就笑着回来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租到满意的了吗？” 魏母笑道：“就跟你这隔了一个院子，那地方倒是不大，只有十平方左右，但是好在那里有一个公用的厨房，到时候你三嫂来了都不用在另外买炉子啥的了，直接就可以做饭了。” 魏母本来就是打着让儿媳妇自己单独开火的心思的，但她问过闺女，厨房里用的那些个火炉子和煤油炉子都不便宜，买一个要花不少钱，搞不好儿媳妇来这干几个月的工资都得搭进去都不够，所以她在心里就一直很纠结。 没想到今天看的这房子给她一个惊喜，她愁了好几天的事突然就解决了。 喜得她当场就拍板决定要租下那个房子。 魏萱语塞：“妈，都说了让三嫂来家里吃，这又离得近，何必让她下班回到家再一个人做饭呢。” “就算不为了做饭，多个厨房烧水也方便点。”魏母自知跟闺女说不通，她就换了个说辞，反正到时候儿媳妇来了，她再私底下嘱咐一句就好了。 果然魏萱一听她这样说，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其实魏萱也不是真的冤大头，只是觉得魏母在这帮她带孩子，她投桃报李多照顾照顾嫂子也是该的，再说都是一家人多一双筷子的事，何必算计的这么清楚。 房子租好的第二天，魏三嫂就背着行李到了。 由于魏三嫂是一次上京市，以防她找不到地方，魏母提前把魏小龙从学校叫了回来，让他去车站接人。 等他把人接回家，刚好是中午吃午饭的时间。 魏三嫂本来有点晕乎乎的脑袋，一看见桌上的饭菜，瞬间就清醒了。 大中午就有锅子吃啊，真香！ 她就知道来了小姑这肯定能吃上一口好的，这不才第一天，她就能如愿的吃上肉了。 魏母看她那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样子伤眼的很，嫌弃的撇过头。 满月 魏小龙也觉得今天的菜格外的好, 就问魏母：“妈，从哪搞得羊肉啊？” “你姐夫昨晚带回来的，说是你姐现在吃这个好，我就炖了, 你姐一个人也喝不了太多, 我就直接把剩下的做成了锅子, 菜都洗好了，你们直接烫菜吃吧。” 真实情况其实是魏母看闺女只喝汤肉吃的少，就又加了点水进去熬，顺便做成了羊肉锅子。 不知情的魏小龙和魏三嫂一点没察觉这羊肉汤的味道有点淡，吃的津津有味的, 连骨头都没放过。 魏母也觉得挺好吃的，虽然多加了点水, 但好歹也是肉啊！ 吃过午饭，魏萱醒了，魏三嫂才得空进屋去看孩子。 经过几天的成长, 圆圆小朋友已经长开了不少，最起码蒋澈这个当爸的看了再也不会怀疑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了。 魏三嫂不太会讲场面话，只一个劲的夸孩子长得好看。 夸的魏萱都怀疑，是不是她这个当妈的对女儿要求太高，说实话，哪怕是亲生的, 魏萱也不能睁着眼睛说她闺女现在长得算好看，最多也就是比刚出生看着好点。 魏三嫂没注意到魏萱扭曲的表情，还是魏母看见了率先一步打断儿媳妇的话：“行了，该说的说了，趁小龙现在在这, 让他带你去房子那里收拾收拾，晚上你们在一起过来吃晚饭。” 打发走儿媳妇，魏母才一脸没好气的对魏萱道：“有你这么当妈的吗？自己闺女都嫌弃。” 魏萱冤枉啊，她这明明是正视小丫头的缺点好嘛！那她现在确实长得不漂亮啊，可再不好看都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骨肉，怎么会嫌弃呢！ 晚上魏萱就对蒋澈诉苦：“你说在妈的眼里，圆圆是不是就没有缺点？你没看见，下午我三嫂夸圆圆夸的那叫一个天上有地上无的，不知道还真以为我们圆圆是小仙女呢，我就是实在听不下去了皱了下眉头，我妈就说我嫌弃圆圆。” 谁知蒋澈这回也不站在魏萱这一边：“我们圆圆本来就好看啊，怎么夸都不过。” 魏萱撇他一眼：“不知道是谁前两天还忧心她长大嫁不出去呢。” “咳咳..”蒋澈尴尬的咳了两声：“你可千万别在闺女面前提这事，万一她听懂了以为我嫌弃她怎么办？” “哼”魏萱不理她，翻过身睡觉去了。 魏三嫂安顿下来的第二天，魏萱就让蒋澈送她去了趟供销社。 这件事魏萱请假前已经跟红姐提前商量过了，现在看见蒋澈带了个人来，立马热情的问道：“小萱生啦？” “生了，生了个闺女，这是喜蛋，麻烦红姐等会帮我给大家发一下。” 红姐跟魏萱处的不错，当下没客气的接过喜蛋应了下来：“好，闺女好，闺女贴心，你放心，喜蛋的事就交给我了。” 蒋澈没什么不放心的，寒暄两句就指着一旁的魏三嫂给她介绍：“这是我媳妇娘家三嫂，是来给我媳妇代班的，还要麻烦红姐带带她。” “不麻烦，这事小萱早跟我说过了，人交给我就行了，你忙你的去吧。” 事情说完，蒋澈也没多待，他还要赶去上班呢。 等蒋澈走了，魏三嫂有点局促的对红姐笑笑，红姐倒是很和气，先让魏三嫂自己找个地方坐会，她趁着供销社还没开门，先去把魏萱的喜蛋发了。 发完才回来安排魏三嫂。 “你是小萱三嫂吧，我看你比我小点，我就叫你弟妹了，你以后就跟小萱一样喊我红姐就行了。”然后她又指着一个地方继续道：“这个柜台是小萱看的，你以后就在这就行了，有人来了，你按照价格把东西卖给他们，有什么拿不准的再来问我，我就在你旁边。” “好的，谢谢红姐。” 魏三嫂第一天去上班，魏母在家就有点心神不宁的。 魏萱就安慰她：“妈，你别担心了，供销社的工作简单，三嫂不会有问题的。” 魏母晃了晃怀里的外孙女，才道：“你觉得简单那是你聪明，你三嫂可不能跟你比，万一她把活干错了，会不会牵扯到你啊？”魏母主要是怕儿媳妇把闺女工作给祸祸没了。 “没事的，我都不担心。”魏萱无奈，大概每一个母亲都会觉得自家孩子是最聪明厉害的吧，最起码她没觉得魏三嫂比她笨在哪里。 直到魏三嫂下午下班回来，魏母听她说完这一天的经历才算放下心来。 晚上吃过饭，魏三嫂就准备回去了。 魏母跟在她后面，等走到门外，一把扯住她，鬼鬼祟祟的往院子里看了一眼，确定没人，才放低声音对魏三嫂道：“从明天开始你晚饭就不要来这吃了，最好午饭也不要在食堂吃，自己做点东西装饭盒里带到供销社凑合吃一口就行了。” “啊？”魏三嫂这两天吃的好，正乐不思蜀呢，现在让她恢复到以前的伙食，她立马就不乐意了。 “啊什么啊？”魏母唬着脸训道：“你要记得你来这是赚钱的，钱没赚到倒是先花出去不少这怎么行，总之我说的你记住喽，要是表现得好，我就做两个好菜送给你打牙祭。” “好吧。”她手里又没钱，还不是婆婆怎么说她怎么做。 从第二天开始魏三嫂就不上门吃饭了，魏萱也没问魏母，魏母既然这样做肯定有她的顾虑，她权当不知道好了。 日子就这样过着，很快就到了圆圆满月这天，魏萱也终于可以出月子了。 这天蒋澈肯定是早早的就请了假的，魏萱也在前一天晚上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跟着魏母去附近的澡堂洗了个澡，从澡堂出来自觉整个人都轻了三斤。 虽然不上班，蒋澈这天也没办法睡懒觉。 一大早先是被闺女的哭声吵醒，蒋澈赶紧就起来抱着她哄，然后又让她去她妈妈怀里吃饭去。 伺候完闺女他穿好衣服就起来了，今天不仅他爸妈要来，大哥大嫂，三个姐姐，还有姑姑一家都是要来的。 他得早点起来去厨房帮丈母娘干活才行。 魏母人年纪大了觉少，每天都是家里第一个起床的。 蒋澈到厨房的时候，魏母已经做好了早饭，见女婿来了，她指了指大锅：“饺子刚好，你先吃，吃完再喊妮儿起来吃。” “好的，妈。有什么要洗的你留着，等会我吃完拿到外面去洗。”冬天水凉的很，现在家里就连给圆圆洗尿布这活都被蒋澈包圆了。 魏母也不跟他客气，女婿要干活，她肯定不拦着，现在有她在这还好，等她回老家了，这些活总不能留着闺女一个人干吧，先让女婿熟悉熟悉，到时候闺女也有个帮把手的。 不过，最终这些活也没落到将蒋澈手里，都被早早赶来的蒋家三姐妹揽去了。 “姐，你们咋来的这么早，我姐夫还有侄子们呢？怎么一起来？” 魏大姐道：“爸妈提前好几天就跟我们打电话说过了，说你这边只有亲家婶子一个肯定忙不过来，让我们今天早点来帮忙。” “对啊，对啊，天还没亮我们就起来了，你姐夫他们中午吃饭再过来。” 说话间，魏母从厨房走了出来，蒋澈赶紧给他们介绍。 知道她们是特意赶来帮忙的，魏母表示了欢迎之后就把人领进了厨房。 蒋澈看这里没他的位置了，只好回了屋。 魏萱刚把闺女哄睡着，正打算穿衣服，看见他进来就问：“是不是有人来了？”她在屋里就听到外面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了。 “大姐二姐三姐都来了，现在正在厨房帮妈做饭呢。” 魏萱顿了顿：“来这么早？” 实际上不止蒋家三个姐姐来的早，蒋母也来的挺早的，她平时要上班，只有偶尔晚上下班才能跟着蒋父一起溜达到这边来看看孙女，想的紧。 今天好不容易休息，她在家就坐不住了，吃过早饭就跑来了。 魏萱去厨房吃饭去了，蒋澈此时正站在房间门口一边看孩子一边等媳妇，见他妈一个人来的，好奇的问了一句：“爸上班去啦？” 蒋母点头：“快让我看看我孙女几天不见是不是又长好看了？” 蒋澈指了指屋子：“在里面睡觉呢。” 闻言蒋母放往里走的动作轻了不少。 炕上，圆圆小朋友现在睡得正香，两只小拳头握成拳放在脑袋两侧，小嘴巴微张，偶尔还会噗一下，可爱极了。 蒋母盯着这张比豆腐还白嫩的小脸看的眼睛都不带眨的，良久蒋澈也凑了上来。 “妈，我闺女是不是特别好看？” “好看，太好看了。” “那你觉得她是像我还是像我媳妇？” 蒋母这才转头看了眼儿子，然后又把眼睛挪回到了孙女脸上，仔细打量了一番：“眼睛像你，细长的，鼻子嘴巴像小萱。” “我怎么感觉鼻子比较像我呢？” 魏萱刚吃完饭一进来就听到蒋澈这不要脸的话，这段时间因为闺女更像谁这个话题两人已经争了不下于十次了，明明不管问谁，都说嘴巴鼻子比较像她，就他不死心。 大概是听到了脚步声，蒋澈回头看了一眼，见是魏萱，他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刚刚的话媳妇有没有听见。 魏萱理都不理她，直接跟婆婆打招呼：“妈，你来啦？” 蒋母笑咪咪的回头：“是啊，我来看看圆圆，你妈在厨房吧？我去跟她打个招呼。” “妈，我带你去。”蒋澈赶紧出声。 蒋母一到厨房，魏母就迎了上去：“亲家母来啦？早饭吃了没？” “吃过了，吃过了，我还说我来的够早了呢，没想到你们都忙起来了。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活.....” 把蒋母送到厨房，蒋澈一秒没多待就又回来了。 “媳妇~” 魏萱不理他。 蒋澈挨着她坐下：“媳妇，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说圆圆长得像我了。” 魏萱根本不是气孩子像他好不好，而是气他幼稚，老抓着这个问题问来问去还没完了！ 再说了她十月怀胎生的孩子像她不是正常的吗？他老纠缠这个问题也不嫌烦。 “我不跟你计较，对了，上次让你找的房子有头绪了吗？” 说起正事，蒋澈也收起了脸上的玩笑，变得正经了起来。 聪明的蒋三姐夫 “媳妇, 这一个多月我把这附近转了个遍，都没打听出来哪处有房子要卖的，你到底是从哪听说的现在房子可以买卖的呀？会不会是你听错了。” 虽然心里有了准备，但魏萱初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还是失落了一下下, 沉默了一会才道：“算了, 实在没有就算了, 以后再说吧。” 蒋澈见不得媳妇不开心，可这事他是真的没辙，他为难的挠了挠脖子道：“媳妇你放心，这事我放心上，只要政策允许了, 我肯定能给你找一个你满意的房子回来。” 魏萱被他逗笑：“这可是你说的啊，我等着了, 不过现在虽然不给买卖，我们可以先看哪里有合适开店的门面房先租下来，等房子能卖了, 我们也能近水楼台先得月，第一时间买下来。” “这个不难，不过媳妇你真的决定了要开店做生意吗？你别光听上次那个收音机里播的新闻说经济开放了，其实也只是说说的，比如你看现在吴哥他们的小生意不还照样要偷摸做，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定性为投机倒把, 这事我们还是再考虑考虑。” 魏萱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她还没有做出头鸟的打算，她记得上辈子她有看过一个电视剧里说过，第一张个体户营业执照是在八零年才有的，所以她现在的目标就是要做好前期的准备, 等一切正规了以后，立马就可以把店开起来。 再有几天过完年就是七九年了，离八零年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她等的起。 于是她跟蒋澈说：“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你先注意着，现在孩子还小，我肯定没时间出去找的，你平时也要上班，一来二去的等你找到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也许那时候做生意的就多了起来了呢？就算还不行，那也就损失点时间不是。” “也对，那就听你的。” 小两口就这个问题达成了共识，孩子也刚好醒了，魏萱给她喂了一次奶，然后又换了块尿布。圆圆小朋友就由他爸包得严严实实的抱着去堂屋见客去了。 堂屋蒋父，蒋家三个姐夫还有蒋澈姑父清一水的男人正坐在一起闲聊。看见蒋澈抱着孩子来了，蒋三姐夫第一个凑上去看孩子：“听你三姐说孩子长得可白净了，快让我这个当姑父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这么白？” 蒋澈也没拦着他看，圆圆刚睡醒，暂时精神还挺好的。 倒是看见站在一旁的聂元德，蒋澈没忍住阴阳怪气了一句：“呦，二姐夫也来啦，我都好久没看见你了，最近挺忙啊？！” 聂元德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干笑两声：“还行，还行。” 蒋澈还想继续刺他两句，最终还是在蒋大哥警告的眼神下闭了嘴。 蒋三姐夫是个很会看眼色的人，三人这一来二去的举动被他察觉到了不对劲，再一联想到这一年都很少在蒋家见到聂元德这位连襟，心里就有了猜测，晚上回家还不忘跟媳妇嘀咕一句。 蒋三姐脑子简单，听丈夫越说越过分，立马就否定了：“这不可能，他能有这胆子？肯定是你看错了。” “不信拉倒。”蒋三姐夫很确定这三人之间有猫腻，能让两个大舅子不爽的原因，无非就那几个，要不聂元德外面有人了，要不聂元德对二姐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具体什么事他猜不到，但这个事绝对是存在的。 眼见媳妇竟然不相信他的话，蒋三姐夫有点生气，也不稀的再继续跟她说下去，他决定自己去观察。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现在这些想法也只在蒋三姐夫心里过了一瞬而已。 他看完孩子，蒋澈又把孩子抱给了蒋父，蒋父看着小孙女乐的合不拢嘴，一旁坐着的姑父则一边说些恭维的话，一边想找机会问问看，大舅兄能不能给自己儿子找份好工作。 想到这个，葛大海就生气，好不容易把儿子送去上了工农兵大学，指望他出来能有出息，谁知道还没等他大学毕业，高考就恢复了。这让工农兵大学毕业的儿子立马就处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上。 正规大学不承认，工作也变的不好找了起来，无奈之下，他也只好来求助这个当厂长的大舅哥了。 蒋父对葛淮这个唯一的外甥还是很关心的，何况妹夫都开口了，该给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于是他沉思了片刻道：“要不让葛淮先去厂里销售部干段时间临时工试试，最近厂里新研发了好几款新的布料，正在找销路，他要是能表现的好，立马就能转正。” 葛大海见大舅兄随口就能给儿子安排一个工作，心里羡慕的不行，嘴上却答应的很快：“那我就先替那孩子谢谢大哥了，等我回去就跟葛淮讲。” “客气什么，我也就这一个外甥，对了，听你这意思葛淮现在人在家？那他今天咋没一起过来？” 葛大海被问住，愣了一下才回道：“害，这孩子说是跟朋友提前讲好了，说是出去有事，谁知道他干啥去了，孩子大了管不住了。” “既然是跟朋友约好的，那是不能失信于人。”蒋父也没多想，男孩子嘛，是不爱凑这些热闹。 只有在旁边听了全程的聂元德不屑的撇撇嘴，能给外甥随口安排一个工作，却不能给他这个女婿在领导面前说说好话，还不是看不起他。 其实他是真的想多了，外甥再亲还能有亲闺女亲？先不说蒋父给葛淮找的这个只是临时工，干的好才能转正，干的不好随时都会被辞退，就说葛淮本身好歹也是大学毕业，给他介绍这个工作连走后门都算不上，顶多算给个机会，以后好不好的还得看他自己本事。 而聂元德则是自己不努力，就想靠着蒋父的背景升职，这其中区别可大了。 可现在的聂元德显然已经认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对蒋家的所有人包括蒋二姐都恨上了。 圆圆小朋友还小，在他爷爷怀里待没了一会，就哼哼唧唧的闹着要找妈妈了，蒋澈生怕饿着自己宝贝闺女，一听到声音立马抱着她去隔壁找魏萱。 等再次哄睡了小家伙，时间也到了中午。 一大家子人一桌还坐不下，幸亏蒋澈提前从食堂借了一个大圆桌回来。 把桌子摆好，小孩一桌大人一桌。 等人都坐下，蒋父先提杯敬魏母：“亲家母，我和蒋澈他妈妈平时忙着上班，两孩子这边多谢你看着了。” 魏母赶紧跟着端起杯子客套道：“哪有，你们都是大忙人，忙是应该的，再说魏萱也是我闺女，蒋澈是我女婿，这也是我该的，哪里值得你说什么谢不谢的。” “谢还是要谢的，没有什么应不应该，不止我跟蒋澈他妈要谢谢你，这两孩子更是要谢谢你，我先喝了，你随意。” “亲家母，我也敬你一杯。”蒋母跟后面也喝了一杯。 魏母见两亲家都喝了，她只好也喝了。还好她多少有点酒量，一杯酒还不至于会醉倒。 场面话说完，接下来就是吃好喝好了。 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多小时才结束，吃完饭，男人们都还有事就散了，女人们帮着收拾桌子，收拾完也都各回各家了，中午大家都喝了点酒，现在回去正好还能睡会。 魏萱看魏母回屋躺下了，确定她没醉，心里的担心放下了不少。 中午魏母喝了好几杯大家的敬酒，魏萱真担心她喝多了。 现见她没事，她就对蒋澈道：“你去烧点水，等会妈醒了肯定口渴要喝水。” “得勒，媳妇你也快去睡会吧，不然晚上孩子闹你肯定又睡不好。” 魏萱确实有点困，闻言点了点头就回屋睡下了。 葛大海回到家，看见儿子还没起来，在屋里躺着呢，气就不打一处来。 今天大舅兄问他怎么没来，葛大海实在没脸说他儿子宁愿在家睡大头觉，都不愿意去蒋澈家。 “睡睡睡。一天到晚就知道睡。”越想越气，葛大海走上去一把掀开了被子。 葛淮感觉到凉意，噌的一下坐了起来，拧着眉头埋怨道：“爸，你干啥呢？你想冻死我啊？” “冻死总比懒死强，你看现在都几点了还不起来？” 葛淮无视他爸的怒火，扯过被子盖好继续躺下：“那我没事干不睡觉干嘛？” “我今天已经问过你大舅了，他说让你去厂里销售部上班。” 葛淮一下就清醒了：“什么销售部？是不是就是蒋澈现在干的那个，大舅说没说给我什么职务？” 葛大海无奈：“还什么职务，你想要什么职务？” “那最起码也要比蒋澈高一点吧！”他再怎么说都是大学生，可不是蒋澈那种无赖混子可以比的。 葛大海都要被儿子这口气给气笑了：“你想的美，还比蒋澈高，就一临时工，爱干不干。”说完也不管儿子什么表情转头就走。 直到蒋姑姑回来，看见丈夫一脸怒火的坐在堂屋，问道：“怎么了这是？谁又惹你了？葛淮吃饭了没？要不我去给他做点饭吃？” “坐下，不许去！” 蒋姑姑被这一声呵斥吓了一跳。 “咋了，这么大的火。” 蒋大海道：“还咋了，你看看你养的好儿子，这么大个人了好吃懒做，好不容易给他找一工作他还看不上，我看他就是想上天。”没说出口的是，看着比以前的蒋澈还不如，人家蒋澈自从结婚后，还改好了不少呢。有时候他都怀疑，是不是因为他以前在背后说蒋澈说的多了，所以现在全报应在他儿子身上了。 扫货 这话说的, 合着都成她的错了呗！ 蒋姑姑一点不惯着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惯的，平时我说让你管管，你咋说的？你说孩子还小，长大了就好了, 现在管不了了, 就都怪我身上了？” “你是他妈不怪你怪谁？” “那你还是他爸呢！” ....... 总之, 蒋姑姑家这一天因为葛淮养成现在这样到底怪谁这事吵得不可开胶，蒋父也没想到他自认为给外甥找了个好工作，人家竟然还没看上。 直到过年，蒋父都没等到葛淮上门。 不过他事情也多，葛淮没找他, 他自然也不会整天把这件小事记在心上，就是大年初二这天, 蒋姑姑一家子上门来了，蒋父看见了葛淮这个大外甥才想起来这件事。 葛淮被问起也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对，既然他都没打算要大舅介绍的工作, 何必还要专门跑上门一趟呢，他没来不就是已经把他的态度表达的很清楚了嘛？ 蒋父看外甥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没看上他给说的工作！ 既然这样，他也懒得多劝，他又不是葛淮的爸妈，他自己的儿子他都管不过来呢, 没心思帮别人管教儿子。 而且年轻人有点傲气很正常，多摔打两次就好了。 春节过去，魏小龙也再次回到京市准备开学了。 魏母看见小儿子就拉着他问他家里的情况。 “家里挺好的，就是三哥问了好几次三嫂什么时候回去，爸也私下问过, 说你是不是要在这住到姐姐回去上班，再跟三嫂一块回去。” 魏萱见状知道魏母大概是想家了，于是她晚上就和蒋澈商量：“妈也来这住了有大半年了，现在孩子也大了点，我一个人也能顾得过来，要不就先送妈先回去吧。” 蒋澈没意见，只是担心媳妇一个照顾孩子会太累：“你确定你一个人带孩子忙的过来？” 魏萱非常肯定道：“可以。”刚说完又觉得有点虚：“要不你给孩子做一张小床，这样我去外面干活的时候可以把她放到我跟前看着，我就不急了。” 蒋澈想了想道：“好，床我明天去外面找个木工，做起来应该要不了多久。至于妈那边，只有等我下次休息才能送她回家了。” “可以，不差这两天。对了，你明天下班早点回来看孩子，我带妈去百货大楼逛逛吧，妈来了这么久都没出去逛过，顺便给她买点东西让她带回去。” “好，还有别忘了给你自己也买件新衣服穿。” 魏萱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还没减下去的肉瞬间放弃了这个想法，还是等她再瘦一点再说吧。 明天要去百货大楼，两人又不得不把家里的存款和票据都拿出来数了一遍。 票大部分都是蒋父蒋母给的。钱也比前年少赚了不少，主要还是因为魏萱怀孕的缘故，今年冬天的腊肉香肠生意停了。 不过平时卤肉糕点还是照常做的，所以也还好，收入虽然比不上前年，但也差不多有两千多，再加上之前的存款，他们的小家的存款已经突破六千了。 第二天，蒋澈下班到家，魏萱已经收拾好了自己。 看见他回来了，直接揣上钱和票就拉着魏母雄赳赳气昂昂的往百货大楼去了。 这次兜里有货，魏萱一点没手软，看见什么都想买，魏母拽都拽不住。 这不，此时她手里正拿着一双鞋子让魏母试试大小，结果魏母一问完价格别说试了转头就要走，没法，魏萱只好报了魏母的鞋码，让营业员直接装起来。 魏母看拧不过她，只好又折回来喊住那个营业员：“小姑娘等等，我还是先试试再说。”这么死贵的鞋子万一不合脚，买回去多亏。 魏萱见自己计谋得逞，偷偷的笑了。 接下来，每回遇到这种时候，魏萱都这样干，逛到后面魏母差点跟魏萱生气。 终于，等到魏萱逛好，两人这才提着大包小包的打道回府。 等在家的蒋澈看见两人回来了，却发现媳妇脸上是挂着笑的，丈母娘却鼓着一张脸，瞧着不太开心的样子，于是他避着魏母把魏萱拉到一旁问：“这是怎么啦？怎么出去一趟，还把妈惹生气了呢？” 魏萱扭头看了一眼还气着的魏母，笑道：“没事，妈这是跟我置气呢，我给爸买了一双皮鞋，妈说爸在家里穿不上这东西，非说我败家，估计等会就好了。” 一听是这事，母女俩没有真的闹矛盾，蒋澈放心了。 为了帮媳妇解围，故意对着魏母道：“妈，魏萱说帮爸买了一双皮鞋是不是？啥样的？要是好看的话我下次也去买一双穿着，这样我跟爸一起走出去，大家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家的，鞋子都一样。” 女婿都开口了，魏母不好继续挂着脸，把鞋子找出来给他：“呐，好不好看我不知道，价格好看是真的。” 其实魏母觉得闺女败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怕女婿看到妮儿给她买这么多东西会不乐意，才故意板着一张脸，现见女婿还有心思在这跟她插科打诨的，就知道是自己多想了。 也对，这么些日子看下来，女婿确实是个大方的，妮儿嫁了他，算是掉进福窝里了，如此，她也能放心回家去了。 魏母临回去的前一天晚上特意喊了魏三嫂来家里吃饭，吃完饭又细细嘱咐了一番，主要中心思想就是让她有事没事别经常来魏萱这混吃混喝的，偶尔来一次可以，魏萱平时带孩子已经够忙的了，少来给她添乱。 魏三嫂乖乖的点头应下，心里则在窃喜，婆婆回家去了，终于没人可以管着她了。 早上，魏萱抱着孩子站在门口送魏母。 魏母挥挥手让她回去：“行了，孩子还小，你带她进去吧，等有时间你们再回来。” 魏萱点头。 因为蒋澈就一天的假，下午就要回来，所以他们要赶最早一班车回去。 客车到了县城，这回来接人的是魏三哥，看见自己媳妇真的没跟着一起回来，魏三哥难免有些沮丧。 蒋澈看出来了，再加上也有点同情他要跟媳妇分开这么久，没忍住就说了一句：“三哥，家里现在忙不忙？不忙的话你要想三嫂了，下午跟我一起去京市看她呗。” “可以吗？”魏三哥惊喜问。 “可以什么可以！”没给女婿再开口的机会，魏母就一口浇灭了他的白日梦。 “你走了，孩子谁给你照顾？指望你大嫂二嫂吗？你好意思吗？” 魏三哥不好意思，被骂的脑袋直点也不敢还嘴。 丈母娘都发火了，蒋澈这个始作俑者也不敢继续帮他说话了。跟大舅子比起来显然还是丈母娘更重要一点。 一路回到魏家，魏三哥都还没缓过来，他也太惨了，媳妇媳妇不管他就算了，还要被自个老娘骂了整整一路。 魏家人早就在家里等着了，魏母和蒋澈刚从车上下来就被大家团团围住了，尤其是几个孩子，这么久没见着奶奶，多少有点想。 “行了，行了，都别围着了，老大家的还有老二家的，饭做了没，没抓紧去做，小澈吃完还要赶下午的车回去呢。” “娘，饭已经做好了，现在就开饭吗？”魏二嫂抢先回答。 魏母想了想点头：“那就先吃饭。” 等吃完饭送走蒋澈，魏母才打开带回来的行李，掏了一把奶糖分给几个孩子。 孩子们小，有的吃就很开心了，拿到糖在家就坐不住了，没一会全跑光了。 等孩子都走了，魏母才开始讲诉她在京市这段时间的见闻，哪怕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魏萱家的小院子里，没怎么出去过，她也能讲的有鼻子有眼的，让人心生向往。 “那百货大楼啊...”魏母故作神秘顿了顿才道：“太大了，里面卖什么的都有，只有你们想不到，没有它不卖的。” 然后他掏出一双皮鞋：“看，这是你们小妹给你们爹买的，好几十块钱一双呢，我说不要买，她非买，劝都劝不住。” 这个价格一说出来让在场的几个人全倒吸了一口凉气，几十块钱一双鞋是什么概念啊，反正她们是想像不到的，她们全身上下的钱加起来也不到十块。 魏父则喜滋滋的接过鞋子爱惜的摸了起来。 别说魏家三个哥哥羡慕了，此时的魏大嫂和魏二嫂也后悔啊，当初去给小妹代班，她们一听没钱拿就不愿意去了，现在想想能去京市见见世面也是好的啊！ 还是老三家的聪明，唉，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蒋澈回到家把魏三哥的事说给了魏萱听，魏萱听完也挺愁了。 虽说她现在对外的说词是让魏三嫂来代几个月的班，但她自己清楚她是不打算回供销社的了。 既然这样，这个工作有很大可能是要落在三嫂手里的，三嫂要是留在京市，总不能让她和三哥夫妻俩一直分离两地吧，长久下去，感情出问题她可付不了责。可要是让三哥也来市里，他又要靠什么养家呢？她可没本事给三哥找个工作。 算了算了，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等到时候总有办法的。 魏母回去了，蒋澈和魏萱的生意还得再接着做下去，等到孩子三个月的时候，蒋澈给孩子打的小床做好了。 这下魏萱省事多了，不管在哪里做什么，只要把孩子放在小床上，推到她旁边放着就不怕孩子醒了没人知道了。 今年魏萱依旧没有做新的吃食，主要是带孩子太费精力了，她根本没时间去研究别的，还是做以前做熟了的比较容易。 等到天气开始慢慢回温，魏萱收到魏家寄来的一封信。 成绍此人 信上写了大莲花生产队要开始实行分产到户了, 写信来就是想问问蒋澈和魏萱他们家应不应该多承包点，会不会有风险。 魏萱看完信对蒋澈道：“你去给我娘家打个电话吧，就说能干多少承包多少，最好能把队里那个鱼塘也一起承包下来。” 蒋澈没想到媳妇胆子这么大, 不禁问道：“你不怕她们亏啊？” “干什么都有可能会亏, 但是种田是风险最小的了, 我家三个哥哥各个都很能干，种田的老手，只要他们肯干亏的可能性就很小。” 蒋澈虽然嘴上这样问，其实心里也跟媳妇是差不多的想法，于是第二天他就给魏家打了电话, 把他跟媳妇的意思说了。 至于魏家现在其实是分成了两派，魏父和魏大哥觉得第一年可以步子迈小一点, 少承包一点试试水。 魏二哥和魏三哥则认为这件事就是要抢在别人都犹豫的时候占了先机才行，不然等到别人都知道其中的好处之后，还能轮得到他们家吗？ 就是因为两方谁也说服不了谁, 魏母才拍板决定写封信去问问闺女和女婿的。 现在蒋澈的电话一回过来，魏父沉默片刻后也点了头，算是同意了魏三哥和魏二哥的说法。 只是他脸上的忧愁又加深了不少。 哎，收成好那是皆大欢喜，万一收成不好可又咋整啊！ 晚上躺在床上，魏母听着他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息, 也明白他心里的担忧，但既然闺女和女婿都赞同的事情，她觉得应该不会出问题。 所以她就劝：“老头子，你就别想这么多了，你再愁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只会让你自己着急，凡是多往好的方面去想，早点睡，留点力气明天多干点活才是真的。” 魏萱都不知道她妈对她和蒋澈这么信任，也不知道魏家因为这件事这么苦恼，她此时正在家里接待客人。 卞芊芊和丈夫也是因为分产到户这个事情来京市的，不过跟魏家不同的是，成绍没准备承包下很多的土地。 他自己知道自家的事，家里老爹懒，老娘年纪也大了，弟弟妹妹又还小，光靠他一个种田赚钱恐怕连老婆孩子都养不起。 好在他脑子还算灵活，想到了一个办法。 分产到户这件事对农民肯定是好事，每年除了要上缴一定产量的粮食外，剩下的都是自家的了。照这个趋势下去，明年家家户户肯定能剩下很多的粮食，到时候他完全可以从村里收粮食往城里卖啊！一斤少赚点，积少成多也很不得了了。 不过这事光靠想还不行，他得知道城里现在粮站收粮食是个什么价，他如果比粮站收的贵一点还有没有赚头？ 这不，为了搞清楚这些，成绍就带着卞芊芊到京市走亲戚来了，也是想趁机跟她姑姑家打听一下粮食的价格。 刚好宋建军在家，听说了他的打算，就准备把这事拿去问问蒋澈靠不靠谱。 在宋建军心里，蒋澈一直是个很聪明的人，不然以前也不会在这一旮瘩混的这么好了，虽说有一部分是因为他爸厂长这个身份，但不可否认，蒋澈脑筋确实转的快。 成绍也知道蒋澈啊，一听宋建军说要去找他，立马套近乎道：“哥，要不你看方便把我和芊芊也带上一起去吧，之前我跟芊芊的事全靠有人家俩个帮忙，说起来我都还没有好好谢谢人家呢，这次正巧赶上了，这样，等会我去买点东西带上，上门好好谢谢人家。” 宋建军听他说的诚恳，也没多想就点头同意了。 下午宋建军要上班，所以卞芊芊和成绍在他家等到他下班，三人才一起拎着成绍下午买的东西敲响了魏萱家的大门。 今天，因为孩子有点不舒服一直闹腾，魏萱也懒得做饭了，等晚上蒋澈回来，一人一碗清汤面就对付吃了一口。 这三人到的时候，两人都已经吃完了，蒋澈正蹲在院子里洗碗呢。 听见有人敲门，蒋澈放下碗走过去开门，见是宋建军和卞芊芊，另外一人蒋澈大概也能猜到他的身份。 不知道这三人怎么会这个点找过来，蒋澈心里嘀咕了一句，表面上却没多说什么，只笑着让三人进来。 把人迎到堂屋坐下，宋建军才开口给蒋澈介绍。 “这是我表妹夫，成绍，他们今天刚好来我家，顺便说想上门来谢谢你跟嫂子。” 话音刚落，成绍就站了起来：“蒋哥，之前的事真的是麻烦你了，以后有什么事招呼一声，小弟一定效劳。” “哎，别那么客气，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你媳妇跟我媳妇是朋友，我跟建军也是兄弟，就是搭把手的事，什么谢不谢的，不至于。” 提起魏萱，卞芊芊问了一句：“魏萱呢？怎么没看见她人？” “估计在屋里哄孩子呢，孩子才几个月大，一刻都离不开人。” “是啊，我家的也是，今天我们来京市，还是偷摸走的呢，不然要是让他看见了，肯定走不成。” 聊起孩子，成绍和蒋澈的距离一下就拉进了。 宋建军见他们半天说不到正点上，没忍住开口打断了他们：“行了，合着就欺负我一个人没孩子是吧？” “哈哈，不说了不说了，不过我怎么听说你也快了？” 对于蒋澈的打趣，宋建军一点没有不好意思，大方的承认了，他都这么大了，再不成家才要羞愧呢。 “先不说这个，蒋澈，今天我们来找你，还有一件事想听听你的看法。” “什么事这么严肃啊？” 宋建军朝成绍点点头，示意让他自己说。 蒋澈见状也把目光移到了成绍身上。 这件事已经在成绍心里想了无数遍了，所以当下一点没打磕巴的就把自己的计划一股脑说了出来。 怎么说呢，蒋澈听完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这个小伙子有点意思。同样的事，媳妇娘家还在为承包土地多少的事发愁，他已经开始想到了下一步，这份比大部分人都看的长远的眼光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本来因为之前的事，蒋澈其实对成绍的印象不咋好的，但现在他有了一点点改观。 有脑子的人在哪都不会过的差的，看来卞芊芊还算走运，现在过的苦了点不要紧，只要成绍有能力，迟早会把日子过起来的。 成绍见蒋澈半天没说话，以为他不赞同自己的想法，心底开始有点发虚。 哪知蒋澈在想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之后，收回思绪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觉得你想的挺周全的，除了人累了点，赚的应该不会少。”收粮食可不是个轻省活。 成绍听他这么说，立马高兴了起来：“真的吗蒋哥，你也觉得我这个办法能赚到钱？”至于累不累的，成绍完全没在意，只要有钱赚累点又算什么呢？ 干农活不也一样的累，一年下来还赚不到钱。 蒋澈点头：“我是觉得不错，蛮有前景的，具体肯定还要看你自己怎么操作。” 宋建军还是有点担忧：“真的行吗？虽说现在政策变了，但我看风气还没完全转变，路上摆摊买东西的人是比以前多了，可依旧有抓投机倒把的，万一被抓住，这罪名可不小。” 做什么事情没有风险呢？很显然对于现在的成绍来说，只要能赚到他所需要的钱，冒一点点风险根本不在他所考虑的范围之内。 何况，蒋澈认为既然国家已经决定改革了，肯定会拿出一套实施计划出来，不会让这种混乱的现象持续太久的。从去年十二月份公布政策到现在已经有小半年时间了，而等到夏天粮食下来又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 谁知道这期间会发生什么，而到时候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呢？ 蒋澈说不清楚，但他相信事情肯定会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去发展的。 宋建军理解不了蒋澈和成绍的想法，但他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成绍的决定。 所以只好再三劝告他，让他做事之前想想家里人，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你放心吧，表哥，我肯定会的，我儿子还小呢，我可舍不得留下媳妇一个人照顾他。” 卞芊芊气的拍他一下：“呸呸呸，会不会说话。” “谁不会说话啊？”魏萱走到门口顺嘴接了一句。她早就听到家里有人来了，只是没想到会是卞芊芊。 “这是嫂子吧？”成绍看见人立马站起来问一旁的卞芊芊。 卞芊芊也站了起来，有点拘谨的朝魏萱笑了笑。 “快坐快坐，芊芊好久不见啦。” 魏萱熟稔的语气立马打消了卞芊芊心底的隔阂。 三人坐下后，魏萱和卞芊芊聊了几句彼此最近的近况，确定卞芊芊现在过的很好，没受之前的事的影响，魏萱也放下心了，在这个年代想要活得幸福不容易啊！ 等送走三人，蒋澈就将成绍的计划告诉了魏萱。 魏萱不得不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果然不管什么年代都不缺聪明人。 说到聪明人，魏萱又想起了吴运：“吴大哥是不是要结婚了？我们要去喝喜酒吗？” 蒋澈想了想道：“你就别去了吧，带孩子也不方便，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我们结婚的时候吴大哥就说想成家了，现在两年多过去了，我们孩子都几个月大了他才结婚，看来是注定他的孩子要比我们家圆圆小了。” 蒋澈想起之前圆圆满月他给吴哥送红鸡蛋时，吴哥咬牙切齿的对他说：‘他以后肯定会追上来的。’就觉得好笑。 蒋澈心想他也一定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辅食 吴运和宋建军是在同一个月里前后脚办的酒席, 宋建军的媳妇蒋澈不认识，但听说也是京市人，家里条件挺不错的，自己也有正经工作。 至于吴运媳妇, 蒋澈吃完酒席回来跟魏萱连续叨叨了好几天。 “你说吴哥多好一人, 咋就找了一个这样的媳妇呢？” 魏萱实在不想听他再继续说这件事了, 自顾自的忙着手头的事权当没听见。 蒋澈一个人自言自语了半天，才发现媳妇根本没在听他说话，不满的走到她跟前拦住她干活的手：“魏萱同志，你能不能尊重我一点，我在跟你说话呢！” 魏萱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行, 你说我要怎么样才叫尊重你？” “嘿嘿，也不难, 就是你快给我分析分析，你说吴哥到底是怎么想的。” 魏萱真不想理他，人家娶个媳妇把你愁坏了, 这叫什么事啊？ 但看他这个架势，很明显今天非得让她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才肯罢休，魏萱也就不客气了，从旁边拽了一个凳子坐下。 看了他一眼才道：“你跟吴大哥媳妇相处过吗？” “没有。”上次去喝喜酒还是第一眼见。 魏萱两手一摊：“这不就得了，吴大哥每天跟她相处，不比你了解她的为人, 既然他愿意娶她，肯定是有原因的，至于你，跟人家又不熟，你没有发言权。就好比你当初娶我, 你家里人肯定也有人不理解劝你的吧？我们现在还不是过的蛮好的。” 提起当初的事，蒋澈就有点心虚，他还记得他妈为了他要娶魏萱的事被气到医院去住了几天的院呢。 可心里再虚，蒋澈嘴上却不服输：“那能一样吗？你是没看见，结婚那天，吴哥媳妇娘家兄弟直接闹到了他家里，差点把吴奶奶气倒下，就这样，他媳妇还帮自己兄弟说话呢，最后吴哥还是掏了二十块钱给他兄弟，才把这事解决了。” 魏萱也不能理解，她有什么好事当然也会想着自己娘家，但前提是娘家人值得她帮才行，不然她才不管你是谁呢，别说亲哥哥了，哪怕是亲生父母，对她不好，她都不带搭理的。 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魏萱只好道：“也许别人有你不知道的隐情呢，行了，你别再这烦我了，去看看圆圆醒了没，不然等会醒了没看见人又该闹了。” 说起女儿，魏萱就头疼，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搞的，变得爱哭了起来。 她问了婆婆，婆婆说是跟蒋澈小时候一样，没什么，等稍微大点就好了。 可魏萱每次见她哭得一抽一抽的小脸依旧心疼得不行，孩子小又听不懂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只能尽量多陪在她身边，让她能一睁眼就看见自己。 蒋澈也怕闺女哭，一听魏萱这样说，也顾不得想吴运的事了，说到底那还是人家夫妻间的事，他跟吴哥再亲，也亲不过他枕边人不是，除了能在家跟魏萱抱怨两句，当着吴运的面他提都不会提的。 圆圆现在已经六个月大了，魏萱正在琢磨着给她加辅食的事。 收拾完菜园子，魏萱去井边洗了洗手，然后进了厨房拿了一颗鸡蛋丢锅里煮。 屋里，蒋澈刚走到小床边，圆圆小朋友正好睁开眼睛，迷糊了好一会才发现爸爸。 蒋澈为了让女儿看的更清楚，弯下腰，让自己的脸离她更近了一点。 圆圆就这样愣愣的看着他，蒋澈对女儿也没设防，谁知圆圆会冷不丁的抬手照他脸来了一巴掌。 蒋澈被她打的哎呦了一声，别说这小胳膊小手的打起人来还挺疼。 大概是觉得蒋澈有点可笑，圆圆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蒋澈伸手就要去咯吱她，父女俩一时间玩的倒是挺开心的。 只不过没一会，圆圆就不干了，前一秒还笑着呢，后一秒小嘴就要瘪了。 蒋澈怕她哭，一把抄起她就往外走。 “媳妇，闺女饿了。” “来了来了。”魏萱看着碗里已经被她碾的细细的蛋黄，又往里加了点水搅和了一下才端着快步走了出去。 圆圆看见妈妈瘪下去的嘴巴瞬间又收了回去。 “你抱她坐下，我先给她喂点东西。”魏萱指挥蒋澈坐好。 本来圆圆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妈妈不抱她，她饿了，她想喝奶。 正准备张开嘴大哭来表达自己的不满，魏萱趁机把一勺子蛋黄水喂进了她的嘴巴。 圆圆哭到一半被打断，感受到嘴巴里有东西，她好奇的用舌头裹了一下。 咦，这是什么？好像比奶还好喝。 魏萱见她接受了蛋黄水的味道，接着又喂了第二勺。 “这是啥啊？” “蛋黄冲水，她现在大了，光喝奶吃不饱了，我就想着给她加一点旁的一起吃，对了我还想给她泡点米糊糊吃，你等会磨一点米粉出来，下次我要给她冲也方便。” “好。” 圆圆靠在老爸的怀里，眯着眼睛享受着妈妈的喂养。 吃的正香呢，魏萱用兜兜给她擦了擦嘴：“行了，第一次不能吃太多。” 把剩下的交给蒋澈解决，魏萱接过女儿准备抱进屋再喂点奶。 圆圆还没吃够呢，眼看着妈妈不喂了，她咿咿呀呀的出声企图告诉魏萱她还想吃。 魏萱哪里能听的懂她的话，以为女儿是在跟她玩，也哦哦啊啊的回应着。 见妈妈不听她的，圆圆张大嘴又想嚎，魏萱直接把奶瓶塞进她嘴里。 闻到熟悉的味道，圆圆立马忘记了刚刚的蛋黄水，大口咕噜咕噜的吸了起来。 魏萱看的好笑，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你慢点，又没人跟你抢，等会再呛着。” 孩子大了点，白天醒着的时间也就多了起来，喝完奶，魏萱抱着她出去，看蒋澈已经把女儿吃剩下的蛋黄水喝完了，魏萱让她抱着女儿，自己去柜子里挖了一碗米，洗干净后放到锅里干炒。 大概五六分钟，米香味传了出来，魏萱见锅里的米也已经被炒的微微泛黄了，就接过孩子，让蒋澈把米拿到外面去磨了。 “一定要多磨两遍，越细越好。” “知道啦。” 从这天以后，魏萱就爱上了给闺女研究各种各样的辅食，苹果汁，胡萝卜汁，米糊糊玉米糊糊，南瓜糊糊还有各种不加盐的鱼汤骨头汤。 总之魏萱做的开心，圆圆小朋友也吃的开心。 现在每天下午就是她最快乐的时候了，因为魏萱会在她睡午觉的时候给她准备辅食，等她一觉睡醒刚好可以吃。 今天，魏萱给她准备的是一碗肉粥，剁的细细的肉糜，和白米粥一起煮。虽然没有放盐，但熬出来依旧香的不得了。 圆圆吃的小嘴叭叭的，一口接着一口，魏萱差点跟不上她的速度。 刚吃完擦干净嘴，魏三嫂上门来了。 “三嫂你咋这时候来了，今天放假啊？” “是啊，我在家没事就想过来看看圆圆。”魏三嫂笑着回了一句，又看向圆圆逗笑道：“圆圆干嘛呢？还记不记得三舅妈啊？给三舅妈抱抱好不好？” 魏三嫂住的近，经常晚上溜达到这边来，所以圆圆对她还是挺熟悉的。 魏萱见她不认生，就把孩子递给了魏三嫂：“嫂子帮我抱会，我去把碗洗了。” “好，你去吧。” 魏萱洗好碗，又回屋装了几块糕点端去堂屋：“嫂子你尝尝，这是蒋澈前两天从外面买回来了，我觉得味道挺好的。” 魏三嫂也不客气，拿起一个就吃了起来。 吃完一个，又喝了杯水，魏三嫂才开口把今天来的事说了。 “小妹，你看我来这边帮你代班也有大半年时间了，圆圆现在也已经半岁了，不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供销社？”说完又怕魏萱多想加了一句：“我没有催你的意思，我就是想问问清楚心里也好有个准备。” “三嫂放心，我没有多想。”这事魏萱最近也在犯愁呢，三嫂来京市的时间不短了，先不说三哥，就是她妈都给她写信提过这事，肯定不好再继续拖下去了。 可让她现在丢下闺女去上班她也是真的舍不得，于是她想了想还是打算跟魏三嫂说实话。 “三嫂，也不瞒你说，没生圆圆之前，我还能说等她大点把她送去托儿所，但现在我是真舍不得，所以供销社的工作我大概率是不打算去了，当然我也没有非要让你一直帮我代班，换位思考一下，你肯定也想三哥和祥祥。这样吧，你再帮我看几天，我找找人，看有没有人想要顶了这个工作的，等我找到买家接这个班，你再回去，你看咋样？” 魏三嫂都惊呆了，好好的工作说不要就不要了？小妹还真是大手笔。 “行，你有计划就好，那没事..那我先回去了。”魏三嫂着实被小姑子的大方劲给镇住了，直到出了院门被风一吹才清醒过来。 魏萱在魏三嫂面前这样说，其实也有想看魏三嫂有没有接下这个工作的意思，她没有直接问，就是怕她问了，万一人家不愿意又不好回绝就不美了，毕竟上赶着不是买卖。 这样委婉的说了，魏三嫂要是没这个想法，也不耽误她卖工作。反之要是她有这个心思，她肯定会主动来找她说的，到时候她跟三哥之间具体要怎么协商那就是他们的问题了，她也管不了。 魏萱没想错，魏三嫂还真有这个心思，虽然她没问小姑子这个工作准备卖多少钱，但是她心里也大致有个数，反正她要是接手是肯定只赚不亏的。 于是她家都没来得及回，就去附近的公共电话亭给老家去了一个电话。 相机 因为电话表明是找魏三哥的, 听到广播，魏母就让他去了：“大概是你媳妇打来的，你快去看看她有什么事。” “哎，我这就去。” 等魏三哥迈着欢快的步伐走到大队部门口,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才走进去拿起话筒：“喂, 媳妇吗？” “是我。”魏三嫂心里有事, 顾不上跟他腻歪，确定是他就直接说起了正事。 电话那头的魏三哥迷迷糊糊听完后只有一个想法，不是他耳朵坏了就是媳妇疯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消化了半天，才问了一句：“你哪有钱去买小妹的工作？” 魏三嫂没好气骂道：“你是不是笨, 现钱没有，但等我上班了不是有工资吗？每个月拿到工资再还给小妹不就有了。” “那得还钱还到什么时候啊？”魏三哥咧咧嘴：“等我们自己能拿到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你哪那么多废话, 你就说行不行吧，行的话我要赶在小妹找别人之前跟她说了，不然等她卖了一切都迟了。” 魏三哥其实也知道媳妇说的这件事对他们有好处, 他刚刚那样说也是觉得如果媳妇留在市里了，那他两个岂不是还要继续像现在这样分开过？ 想到这他就觉得一肚子委屈：“媳妇，你不想想我，也得想想祥祥啊？你再不回来他就要不记得你了。”这段时间他又当爹又当妈的容易吗？ 说起儿子，魏三嫂怎么可能不想，那可是从她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强忍下泪水, 魏三嫂对着电话那头的丈夫道：“我就是为了祥祥才想要抓住这个机会，等我在京市站住脚了，再想办法把你们父子俩弄来，再说平时没事你也可以带祥祥来这住两天，京市离老家也就两个多小时的路程, 只要有钱，还怕见不上面吗？” 媳妇都能这么果断，魏三哥实在不想继续婆婆妈妈的让媳妇瞧不起，只好点头同意了。 魏三嫂惊喜道：“那爹娘那边你好好说。” 挂了电话，魏三哥回到家，见老娘不在院子里，就溜达进了厨房找人。 魏母见他回来了就问他：“你媳妇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啊？” 魏大嫂和魏二嫂也看向他，迫切的想知道老三家的什么时候回来，马上就要农忙了，家里多一个人帮忙她们也能轻省一点。 魏三哥见大家都瞅着他瞧，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刚只想着要找老娘了，忘了嫂子们也在，这可叫他怎么开口好啊！ 最后还是魏母察觉到不对劲问他怎么了。 “娘，那个，我有点事想找你跟爹商量一下。” 魏母先是看了眼两个儿媳妇，然后才放下手里的抹布往外走。 魏三哥赶紧小跑跟上。 等两人走远了，魏大嫂和魏三嫂也没心思干活了，凑在一起嘀咕了起来。 “你说老三找娘要说什么？还要避着我们。” 魏大嫂心不在焉的洗着手里的白菜：“我咋知道？” “该不会是老三家的不打算回来了吧？” 别说，魏二嫂猜的还挺准。屋里，魏三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爹娘说了以后，魏母就问他：“这是你媳妇的主意？” 以为娘是在怪媳妇，魏三哥赶紧为自己媳妇说话：“娘，不止我媳妇，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个机会真的很难得，我就是觉得要是错过了太可惜了。” 魏母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但她还要考虑到老大和老二，如果真让老三家的顶了闺女的工作，那跟之前让她去代班就又不一样了。 让老三家的去代班，虽然家里少了一个人干活，但每个月的工资可是收在她的手里，这就相当于不管老三家的挣多少钱都是家里的。 可如果让她现在顶了闺女的工作，首先每个月的工资肯定就没有了，要先还账给妮儿，其次有了工作，她不就相当于要彻底留在京市了嘛，那家里另外两个儿媳妇会同意吗？ 现在她跟老头子还在还好说，等他跟老头子不在了，这个工作又怎么分呢？ 最主要的是，老三媳妇一个人留在城里，势必要跟老三分开，这夫妻两个长期分开过日子像个什么样？ 所以她就把这些都分析给了三儿子听。 “你要想好，这事不是你一时冲动决定了就行的，反正我话说到了，你都这么大了，该考虑的要考虑清楚，至于你妹那边我等会写封信给她，你明天一早帮我寄过去。” 看三儿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她也知道她说的再多都没用，只好问问闺女这事该咋整了。 这边魏三嫂还不知道婆婆听了这件事决定要给小姑写信，她挂了电话本来是想赶快去找小妹把这事说了的，但转念一想，这个时间妹夫肯定已经下班回来了，于是脚步一转还是决定等明天妹夫不在的时候再去单独找小妹说。 魏萱此时在家也正在跟蒋澈说这件事呢。 蒋澈不认为媳妇不上班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说闺女还小，他也舍不得把闺女送去托儿所，再就是媳妇每天赚的钱都比供销社一个月的工资还高了，又不是非得靠着这个工作过日子。 所以不想去就不去吧。 魏萱欣喜蒋澈的上道，但还是故作为难道：“那爸妈那边？” “爸妈那边我去说，没关系的，你现在要带孩子爸妈肯定能理解的。” 如此魏萱就彻底放心了。 第二天，魏萱没等到魏三嫂，却先等来了卞芊芊和成绍上门。 “你们怎么这么早？最近家里不忙啊？” 现在才早上九点不到，这两人这个点出现在她家，早上得起多早啊！ 还是卞芊芊开口解释：“我们昨天就来了，在姑姑家住了一晚。” “孩子一个人放家里不闹吗？” “闹也没办法啊，嫂子，我们这次来是有正事的。我跟芊芊准备搬到城里来住了，只是我们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像你们家这样独门独院的屋子，实在没办法了这才冒昧上门来，就是想问问看你们这附近还有没有这样的房子要出租了。”成绍直接了当的说明了来意。 魏萱领着人正要往屋里走，闻言诧异道：“好好的，怎么要搬上来？” 卞芊芊开心道：“我早就不想在村里住了，一点也住不习惯，但是以前手里没钱也没办法，这半个月村里开始夏收，成绍倒腾粮食赚了点钱，我就打算带着孩子搬上来了。” 成绍也笑道：“是啊，以前让芊芊母子两跟着我受苦了，现在有条件还是觉得城里住着方便，还有就是我现在卖粮食，大部分时间也是要在城里的，在城里安个家，也方便我自己了。” 魏萱听明白了，但是她想了片刻还真没想到哪里有独门独院的房子要出租的：“我这个房子其实原本跟前面的四合院也是连在一起的，只不过左右被堵住了才有现在的格局，而且这个房子当初也是别人给我介绍的，你们这猛地一问我，我还真不知道哪里有类似的院子出租的。” 想起蒋澈最近在找房子可能知道的多一点，便开口建议道：“这样吧，要不等你蒋哥回来，你们问问他，他最近也在找房子，估计把这附近的房子都摸了个遍，可能他能知道也说不定。” “蒋哥找房子干嘛？你们现在这个房子住的不好吗？” “那倒不是，这个房子好是好，我们是想看看哪里有没有卖房子的，想着还是自己买一个住起来更舒心。” 成绍竖起大拇指赞道：“还是嫂子你们想的长远，我们现在也就是手头钱不多，要是多的话也要学习你们直接买一间住。” 魏萱客套道：“我们倒是想买，禁不住没人卖啊，再说你现在干这个不是挺赚钱的，也许用不了多久也能自己买房子了。” 几人聊着天呢，屋里孩子醒了，成绍和卞芊芊便也很有眼色的提出了告辞，说明等下午蒋澈回来他们再上门打扰。 魏萱也没留他们，眼见着孩子哭的越来越大声了。 成绍摆摆手：“嫂子，别送了，你去看看小侄女吧，我们就先走了。” “行，那你们慢点啊。” 魏萱加快脚步跑进屋里，床上圆圆已经扶着床沿坐了起来，看见妈妈过来，顿时哭的更委屈了。 “呜呜....啊~嘛母” 魏萱一把抱起女儿哄道：“哦，我们圆圆想妈妈了是吧？不哭了不哭了。” 好不容易把小祖宗哄好，魏萱又去外面打水准备给她洗洗脸，脸上哭的全是泪水。 圆圆大概是刚睡醒的缘故，一刻不愿意离开妈妈的怀抱，没法魏萱只好一手抱着她，一手干活。 圆圆是个爱干净的小姑娘，一点都不排斥洗脸，魏萱要给她擦脸，她就仰着小脑袋配合，一点不躲。 擦好脸，魏萱还给她擦了点香香，小姑娘可高兴了，以为妈妈是在跟她玩，“咯咯咯”直笑的打了个隔才停下。 把魏萱看的心都化了，怎么会这么可爱，这一刻她终于理解了上辈子那些炫娃狂魔的父母了，如果不是受条件所限，她也很想显摆给别人看看自家的孩子有多可爱好嘛。 咦，对了，她完全可以买个相机回来，平时多给圆圆拍照记录啊！等她长大了也可以看到自己小时候的样子，多有意义。 于是晚上蒋澈回来，魏萱就和他说了这个事情。 “相机？”蒋澈觉得这个提议好。 “我记得好像两百块左右就可以买一个了，只不过肯定要不少工业卷。要不等我明天去找爸妈问问看吧！” 利益分析 “也好, 不过你去的时候记得千万别空着手。”不然老是白拿公公婆婆的东西多不好意思。 “嗯，知道了。”蒋澈知道魏萱脸皮薄，也不跟她就这个问题多说，只是问她：“闺女今天乖吗？” “闺女一直都很乖, 哦对了, 今天成绍和卞芊芊来了。” “他们来干嘛？” 魏萱还没来得及说, 院子里就传来了成绍的声音。 魏萱看他一眼，示意他先去前头招待客人，然后瞧了眼桌上的菜，想了想还是决定再加一道蒸茄子。 蒋澈出了厨房，就见成绍拎着东西站在院子里。 “怎么就你一个？你媳妇没来啊？” 成绍跟在蒋澈身后往堂屋去, 一边回道：“我媳妇她下午就回村里去了，家里还有孩子呢, 她不能离开太久。” 蒋澈点点头没说话。 成绍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这是我给侄女买的奶粉。” 蒋澈立马推辞：“这我不能收，太贵了，而且圆圆现在还喝不了这个, 你带回去给你儿子喝吧。”一盒奶粉可不便宜，看来这小子生意做的不错啊！ 既然都带来了，成绍就没准备再带回去。 “蒋哥，就一盒奶粉，之前麻烦你那么多次你就别推了，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再上你家门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 蒋澈也不好再说不要的话了，只问他：“行那我就收下了，不过你这次来是不是有啥事找我的？你嫂子也没跟我说清楚。” “蒋哥，就我上次说的那个倒腾粮食的生意，前段时间粮食不是下来了吗, 我就趁这个机会也算小赚了一笔。可是现在有一个问题，就是我这个生意要经常往城里跑，有时候一待就要待好几天，芊芊呢就想带着孩子到城里来租个房子住下，顺带着也能照顾我。” 蒋澈点头：“嗯，这是好事啊！” “好事是好事，可难就难在房子上面了。”成绍皱了皱眉头发愁道：“你也知道，我这生意它暂时还不太能见的了光，所以租房子的时候我就想着能租个像你家这样独门独户的房子最好，可这样的房子他不好找啊？我听嫂子说，蒋哥对这附近熟悉，所以就想看看能不能麻烦蒋哥帮我介绍介绍。” “我想想啊。”蒋澈思考片刻，确实从脑子里搜寻到了几个符合成绍要求的房子。 “房子我倒是想到两处，不过这两天我都有点忙，要不这样你看行不，等我哪天休息，我再让建军通知你，然后我带你去实地看看？” “行，可太行了。”成绍激动道：“只要有合适的房子，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主要是他自己也找了几天，没有熟人带真的找不到。 事情聊完了，刚好魏萱饭菜也做好了，她端着菜来到堂屋对成绍道：“成绍兄弟也留下来一起吃点吧。” 成绍这才惊觉到了吃饭时间，赶紧不好意思的站起身道：“不了不了，我回去吃就行了。” 最后还是蒋澈发话他才留下一起吃了顿晚饭。 哪知饭还没吃完，魏三嫂又来了。 “三嫂？”魏萱反应了一瞬才接着问：“你吃了吗？要不一起吃点？” “那个，我吃过了，我就是有点事想来找你说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先吃，不用管我，吃好再说。” 魏三嫂本来是打算今早上班之前来找魏萱说说工作的事的，但因为昨晚一直想着这个事太激动了导致她没睡好，所以早上起来就晚了点没来得及过来。 又怕魏萱赶在她之前把工作卖出去了，只好下班回家随口对付了一口就匆匆忙忙的找了过来。实在也是没想到家里还有客人，所以当下就有点尴尬。 魏萱也吃的差不多了，看魏三嫂杵在这有点不自在，把碗里最后一口饭扒完就站起来对她道：“三嫂，那我们去隔壁说吧。”然后又对着成绍客气了一句就带着魏三嫂出去了。 屋里圆圆还在睡觉，两人轻手轻脚的坐下，魏萱才问她有什么事。 魏三嫂就把她想要买下供销社的工作给说了。 魏萱就问她：“妈同意了吗？” “你三哥说他会跟爹娘说的。” 也就是说三哥已经知道了并且同意喽，魏萱没想到魏三嫂做事还挺果断。 只不过光他们夫妻俩同意还不行。 “三嫂，说实话这个工作给你们我肯定没什么不愿意的，但这一切还得看妈怎么说，你也知道家里除了你，我还有两个嫂子，我不可能因为这件事，让他们两个觉得爸妈和我这个做小妹的不公平。” 以为魏萱是不想把工作给她，魏三嫂就有点着急想解释一下。 魏萱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道：“三嫂，这样吧，这件事等我明天去给妈打个电话问问再说，你看行不？” 可能是知道这已经是魏萱的底线了，魏三嫂只好点头：“那好吧。” 等魏三嫂走后，魏萱就开始头疼了起来，一开始她真的没想这么多。一个工作而已，现在看着是还不错，但也就能红火这几年时间了。 她想的最多的还是魏三嫂留在京市会不会跟三哥两个感情出现状况。 还是昨天蒋澈提醒了她，她才知道这个工作可能会对魏家造成这么多的事端。 本来看魏三嫂今天没来找她，她还以为她没有这个心思呢，已经在心里打算好赶紧把这个工作卖掉，就当没这回事算了，哪知道现在人就找来了呢？ 蒋澈送走成绍又收拾好碗筷，进屋看媳妇还坐在那一动不动的，就问她：“发什么呆呢？” 魏萱回神往窗户看了一眼才发现外面天都黑透了：“成绍走了？” “嗯，走了，”蒋澈在她旁边坐下：“三嫂跟你说啥了，把你愁成这样？” “还不是昨天跟你说的那事，你说我最近是不是真的傻了，怎么就没想那么多呢？” 蒋澈笑了两声，揉了揉她脑袋才道：“这事你还得跟丈母娘商量，看她老人家是怎么想的。” 其实蒋澈早就发现了，媳妇虽然平时瞧着挺聪明的，但在与人交往方面却特别的单纯简单，就好像大嫂，她不喜欢，那她就选择远离她，少跟她打交道。 还有卞芊芊，他很明显的感觉到，媳妇并不是很喜欢她，甚至对于她的很多做法，她也不是很赞同，但之前卞芊芊遇到事找上她，她依旧会选择拉她一把，私下里还会担忧她会因此遇到非议。 至于这次的事也是一样的，她只想着把工作给了娘家人，对娘家是一个帮衬，却没考虑到魏三嫂和魏家是不一样的，她也代替不了整个魏家。 但不管怎么样，媳妇招出来的事，他这个做丈夫的肯定不能放任不管，再说他也见不得媳妇丧着一张脸。 半响，他想出了一个办法：“媳妇，你看啊，大嫂和二嫂会不开心是因为什么？就是因为利益啊！眼见着三嫂有工作了，每个月能挣钱了，他们能不眼红吗？那我们给大哥和二哥也想个挣钱的法子不就好了。” 魏萱没好气道：“说的简单，你以为工作是大白菜，那么好找的？” “哎呀，赚钱不一定要有工作啊，你看吴哥和成绍。” “咦，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魏萱眼睛亮了亮，刚准备就这个问题跟蒋澈深刻讨论一下，圆圆小姑娘咿咿呀呀的醒了。 好吧，一肚子的话也只能暂时按下，得先把这小祖宗伺候好才行。 直到晚上两人都躺在床上，魏萱才又继续之前的话题问蒋澈：“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快说。” 见媳妇是真的着急，蒋澈也没绕弯子，直接说了：“今天我跟成绍聊了一下，我觉得他做的这个生意挺不错的，你可以问问你几个哥哥愿不愿意干。” “这不好吧？”这不成了抢成绍的生意了吗！被他发现朋友还怎么处。 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蒋澈无所谓道：“有什么不好的？京市这么大，他一个人才能跑多大点地方，就算几个大舅兄不干这活，就没其他人干了吗？你要觉着不好意思，大不了下次我见到成绍面提前跟他说一声就是了。” “好，还是先说一下比较好。”其他人她管不到，但她娘家既然要干这生意，并且还是在成绍之后，她就觉得还是把事情拿到台面上说清楚，彼此心里才不会留下疙瘩。 见媳妇答应了，蒋澈继续给她分析这件事的好处：“首先，大嫂二嫂不会误会你和爸妈偏心三哥了，其次你家兄弟多，比成绍有优势，完全可以三兄弟一起干，比如大哥二哥去乡下收粮食，”说到这，蒋澈顿了顿：“其实除了粮食，其他的农产品也可以卖啊，只要他们能收到，总之都不会亏的。收到的粮食让三哥运到城里卖，这样三哥跟三嫂还能经常见到面，你也不怕他们感情出现问题了。” 魏萱越听越觉得这个办法好，恨不得立刻给娘家去个电话，把这事说了。最后还是蒋澈道：“快睡吧，时间不早了。”这才按捺住魏萱蠢蠢欲动的心。 第二天蒋澈依旧要上班，魏萱想要给娘家打电话就得等到下午蒋澈下班回来有人看着圆圆才行。 谁知才到中午，就有邮递员上门送来了魏母的信。 魏萱拆开信看完，最终放弃了打电话，决定写封信回去。 信上除了说明她的想法之外，在最后还告诉魏母，如果家里做不了决定，可以让大哥二哥来市里一趟，她当面给他们说。 主要是魏萱觉得这种大事在电话里和信里都说不清楚，能面对面聊是最好的，要不是因为圆圆，她肯定就回去了，现在只好让大哥他们来市里找她了。 只是让魏萱没想到的是，她的这一封信寄回去，首先产生分歧的竟然会是魏父和魏母。 喂饭 魏父觉得家里现在日子过得挺好, 也不缺吃喝，没必要冒险去干这种投机倒把的事。 可魏母却觉得这个办法挺好的，要是以前她肯定也跟老头子一个想法，但在京市呆了这大半年, 见惯了闺女和女婿做生意挣了这么多钱, 她就没那么怕了。 再一个看到了闺女平时过的日子, 再和家里一对比，这差距真不是一星半点，所以不缺吃喝和吃好喝好区别还是很大的。 她自己倒无所谓，年纪大了还能活几年都不一定呢，但儿子孙子们的一辈子还长着呢, 既然现在有机会能让他们过上更好的日子，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下呢？ 老两口不欢而散, 魏母就决定把信拿出来让几个儿子自己选择。 魏大哥老实，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开口只有一句：“我听爹娘。” 他自己知道自己比聪明比不上二弟, 又没有三弟机灵，只剩下一把子力气还行，让他干农活他可以，让他做生意他真不懂。 但老实人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他知道小妹给出的这个主意好，肯定比他干农活剩钱,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没有弟弟们过的好，但他不能让侄子侄女都有肉吃的时候，自己两个儿子只能站一旁干看着眼馋。 所以他只能选择随大流，弟弟们觉得可以干，他就跟着一起干, 弟弟们要是不干，他也知道光凭他一个人是没那本事扛起来的。 幸好魏母是知道大儿子的性子的，原本也没指望他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只把目光移到了另外两个儿子身上。 魏二哥和魏三哥，尤其是魏三哥，听到老娘说的这事激动的不行。 见老娘看了过来，立马表态：“爹娘，小妹肯定不会害我们的，我愿意试一试。” “我也愿意试一试。” 魏父没想到三个儿子胆子都这么大，气的他立即就问了一句：“你们就不怕被抓？” 哥几个对视了一眼：“不怕。” 其实还是怕的，但不能怂啊，他们要不说的坚定一点，爹要阻止怎么办？ 魏父被他们说的哽了一下，最后还是魏二哥站出来道：“爹，小妹不是说了可以让我们先去京市看看吗，那我们就先去看看，信里说的不清楚，行不行的等我们当面聊过了再决定也不迟。” “哼，你们一个两个的翅膀都硬了，我说话不管用了，你们想干嘛啊就干嘛吧。”说完就气呼呼的走了。 留下三个儿子儿媳妇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行了，别听你们爹乱说，就按你们自己想的做就行了，不过有个前提，做决定之前要想清楚，别脑子一热就往里闯，最重要的一点，决定是你们自己做的，万一出了什么事，别怪你们小妹头上，不然别怪我六亲不认。” “知道了娘。” 魏母说完也起身走了，让他们自己商量去，老头子有一点说的对，孩子都长大了，该让他们自己拿主意了。 见婆婆走了，魏二嫂第一个有话说了：“老三，你跟你媳妇想顶了小妹的班这事要不是今天娘说了，你是不是还想瞒着我们呢。” “是啊，老三你这事干的可不仗义。” 魏三哥赶紧求饶：“哎呦，二哥二嫂你们就别跟我计较了，主要是这事也没定下来不是，而且娘也没说同意，我说出来也没用啊。” “哼，”魏二嫂才不信他的鬼话呢，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去京市找小妹才是正事，于是她首先提出：“这次去京市我也要去。” “那我也去。”魏大嫂赶紧道，本来她男人就老实，她得去看着才放心，别便宜都被其他两家给占了。 “媳妇你就别添乱了，小妹信里都说了让我们哥几个去的。” 魏二嫂不乐意了：“那也没说不让我们去啊！” “就是，二弟妹说的对。” 见大嫂也跟在自己媳妇后面凑热闹，魏二哥就瞥了眼大哥，希望他能说两句管管，谁知魏大哥竟移了移脚步避开了他的视线。 “看吧，大哥都没说什么。”魏二嫂见状得意洋洋。 魏二哥气结，他倒不是不想让媳妇去，只是他们这么多人，娘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果然，魏母一听就皱了眉头：“你们这么多人去买票不要钱啊？”而且去这么多人闺女还得想办法给他们找地方住，不够麻烦的。 魏二嫂还要再说，就听婆婆一语定音：“行了，一家选一个去。” 最后的结果就是，魏大嫂和魏二嫂留在家里，魏萱三个哥哥一起去的。 主要是魏二嫂也明白，她跟小妹肯定比不上跟她亲哥哥亲啊，有些话她在也不好说，所以还是决定让自家男人去了。 至于去京市，等家里赚钱了，她还怕没机会去吗？ 魏大嫂想的就更简单了，她只是单纯觉得魏二嫂不去，她不好单独跟着两个小叔子出门。再说两个弟弟都去了，就留魏大哥一个在家像什么样子。 她家男人再老实，也是做大哥，小妹肯定不会让他吃亏的。 三兄弟找上门的时候，魏萱正在跟圆圆斗智斗勇的抽空做饭呢。 今早她收拾菜园子耽误了点时间，导致圆圆醒了她午饭还没做好，没办法，只好把小床搬到厨房，一边哄着她一边做饭了。 饭做到一半，听见有人敲门，她放下锅铲擦了擦手，抱着圆圆一起去开门。 “来啦来了，别敲了。”不知道是谁会大中午的上门。 门打开，魏萱惊喜道：“大哥二哥三哥，你们咋来的这么快？”她以为最少得明天人才能到呢。 “可不咋的，昨天收到你的信，今天我们就来了。”魏二哥回道，然后握了握圆圆的小手笑问：“这是圆圆吧？长得可真好。” “是啊，这还是第一次见舅舅呢，哦对了，别站在门口了，进屋坐下说。” 说着就把人往院子里面迎。 魏三哥一边走一边四处观望：“小妹，你这住的地方不错啊，挺宽敞的。” 魏萱道：“是啊，当初这院子破的很，被我捡了漏。三嫂就住在我这隔壁的院子，走路五分钟就到了，不过她现在应该上班去了。” “这事不急，等她下班再说。”魏三哥确实是想早点看到媳妇，不过他们这次来是有正事的，他还没有这么不靠谱。 魏大哥也道：“是啊，小妹你还是先给我们说说你信里写的那事吧。” “这事先等会，你们先坐这歇歇，一路赶过来中午肯定还没吃饭呢吧，刚好我也还没吃，等填饱了肚子我们再谈也来的及。”然后魏萱看了眼怀里的孩子，对一旁的魏三哥道：“三哥麻烦你帮我抱会圆圆，我去烧两个菜很快就好。” 魏三哥还没反应过来怀里就被塞了个孩子，圆圆看着眼前这个有点陌生的舅舅，咧了咧嘴。 “嘿，这小姑娘一点不怕生，你就不怕我把你卖啦！”魏三哥故作凶狠的逗她。 谁知，他一做表情圆圆笑得更开心了。 魏三哥就不信邪了，还想再继续，被魏大哥打断：“好了，老三，多大人了，你把她逗哭了，等会你哄嘛？” “就是，就是，看我们圆圆笑的多甜，比你姐姐好看多了。”魏二哥也接茬批评魏三哥，并走到他跟前接过了圆圆。 只要妈妈不在，不管谁抱圆圆都不挑。 没有了闺女的捣乱，魏萱做起饭来速度就快了不少。 原本中午她是煮了饭的，但现在多了三个人肯定不够吃了，现煮时间也不够，她就准备用炖好的筒骨汤下个面条吃，再把早上特意留的卤肉切一盘，拍个黄瓜，再加上之前炒的豆角差不多就够吃了。 没要二十分钟，面条就下好了，魏萱还特意给圆圆留了一碗没加盐的筒骨汤面条，面条煮的烂烂的，正适合她现在吃。 喊几个哥哥来厨房端面条，魏萱拿着自己的碗和圆圆的碗跟他们一起去了堂屋。 魏大哥帮忙把小床从厨房搬了过来，魏萱把床上的被子叠好，让圆圆靠坐在上面。 吃了一段时间的辅食之后，圆圆一看见碗就知道有好吃的了，所以特别乖，让她干嘛就干嘛，配合的不得了。 系上围兜后，圆圆眼睛都不眨的盯着妈妈手里的小碗，小嘴“啊啊”的张着，示意魏萱她准备好了，可以喂她了。 “小馋猫。”魏萱笑骂了一句，挑起一根面条晃了晃，觉得它不烫了才往圆圆的嘴里喂去。 喂完一口，她自己再低头从桌上的碗里迅速往嘴里扒一口面条。没办法，面条糊的快，要不赶紧吃掉，等会就不好吃了。 魏大哥见小妹吃个饭都这么艰难，加快了速度，两分钟没到，一碗面条就这样被他连吃带喝的给呼噜的干干净净。 放下碗，魏大哥擦了擦嘴对魏萱道：“小妹，碗给我，我来喂吧。” 看他这么快就吃完了，魏萱惊诧道：“大哥，你是不是没吃饱，要不我再去给你下一点？” “不用不用，我吃饱了。”魏大哥赶紧解释：“我就是想快点吃完帮你接个手，让你能安心吃饭。” 魏萱闻言笑了，也没客气，把圆圆的碗筷递给了他道：“那就谢谢大哥了。” 圆圆见自己原本吃的好好的，喂饭的却突然间换了个人，很是不情不愿的“咿咿呀呀”叫唤了起来，但魏大哥好歹也是两个孩子的爹，喂饭这种事还不是手到擒来，只见他又快又精准的把一根面条熟练的喂进圆圆嘴里，圆圆瞬间就被安抚住了。 算了，谁喂不是吃？只要不耽误她吃好吃的就行了！ 两件事情 吃完午饭, 等把圆圆哄睡着，魏萱才能坐下好好的三个哥哥说说话。 魏三哥是个急性子，而且这事关乎他以后能不能经常见到媳妇，所以他最沉不住气。 一看魏萱从隔壁过来了, 都等不及她坐下, 就立马开口问她：“小妹, 你信里说的这个事情是不是真的能做？” 魏萱不着急回答他，反倒先问他：“三哥，说这事之前我想知道，三嫂想买了我供销社工作的事，你是怎么想的？刚好大哥二哥都在这, 我们几兄妹今天就面对面的把这事讲清楚了，心里怎么想的, 现在都说出来，说完之后这件事就算翻篇，以后谁都不能再提。” 等了半响, 见没人吱声，魏萱就问：“你们不说话就是没意见喽？那以后这件事可不能再拿出来说了，不管是谁只要再提这个事都别怪我不给好脸色。” 魏二哥看了眼大哥，见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终还是觉得靠自己比较有谱，于是他在心里组织了下语言便开口道：“小妹, 讲实话这个工作是你的，原本你想卖谁是你的自由，我们不管是谁都没资格插手，但是......” 说到这，魏二哥看了眼魏三哥才接着道：“但是你也知道, 对于我们农村人来讲，赚钱有多难，有了这个工作相当于每个月都有钱拿，谁都不是傻子，老三家的愿意买下这个工作，难道你其余两个嫂子就不想买了吗？三个都是你嫂子，你这个时候肯定是最为难的。工作只有一个，不管给了谁，其余两个都得生气。” “不是，二哥，”魏三哥想要解释，却被魏二哥打断。 “三弟，你先听我说完你要说什么再说，我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着既然要解决问题，首先肯定要把问题指出来，摆到台面上。”然后他又看向魏萱道：“小妹，你原本是好心，有了好事第一时间先想着娘家，我这个做哥哥的感谢你。再一个，我也不能因为这点利益就跟兄弟反目，寒了你的心，让你做了好事还两面不是人。你放心，工作这事在我这肯定翻篇了，我回去就跟你二嫂说，绝对不会让你在她那难做，至于工作，三弟妹想买就买吧，反正她也帮你代了这么久的班了，原本她接下也是应当的。” 魏二哥说完这一串，魏大哥也赶紧接话保证：“小妹，你大嫂那边我也会去说的，你别担心。” 魏萱失笑，就大哥这半天才憋出一句话的样子，能说服大嫂就怪了。 但不管怎么样，哥哥们通情达理，没有一味的责怪她偏心，就已经让她觉得暖心了。 原本这段时间因为工作闹出这么多烦心事，已经让她有点后悔当初是不是就不该烂好心，直接把工作卖掉多好，也没后面这么多事了。 但现在看几个哥哥的态度，魏萱觉得自己的好心还是没有白费的，不管嫂子怎么想，看在哥哥和爸妈的面上，该拉拔的时候还是要拉拔一把的。 工作的事情还没有完，不能大哥和二哥说不在意就不在意了，虽然是一家人，但有些时候还是要算清楚一点比较好，毕竟俗话都说了亲兄弟明算账不是。 于是她看向魏三哥：“三哥，大哥二哥都说话了，那我也有个建议，行不行的你都听一听。” “好，你说，”魏三哥正被刚刚二哥的一通话说的脸皮发胀，现在见小妹有话对他说，忙不迭的表示自己在听。 “三哥，你看着这样行不行，工作我卖给三嫂，也不要多，就卖你们三百块钱，用每个月工资分月抵给我，三嫂现在一个月工资应该是三十二块钱，去掉吃喝住这些花销，就算每个月还我二十，大概一年多就可以还清了，等三嫂自己拿工资以后，每个月给爸妈上交十块钱孝敬钱，也算弥补了她不能在家干活的那一份。” 说到这，魏萱看了眼其余两个哥哥：“还有大哥二哥也是，如果以后你们有别的出路发展了，不能在爸妈跟前孝敬，一样要多给一份钱的。” 魏大哥和魏二哥当然没意见咯。最主要是他们也不觉得他们以后会有走出村里，搬到大城市的机会。 至于魏三哥，魏萱没让他现在给答复：“等晚上你跟三嫂商量一下再说。” “好。”现在魏萱说什么魏三哥都不会反驳，事情闹成这样，他也没脸再在两个哥哥和小妹面前提意见。 “好，这个事情说完了，那我们现在再说说你们收粮食的事情。” 终于到重头戏了，魏家三兄弟都竖起耳朵认真了起来，就连刚刚还萎靡的魏三哥也挺起背想要听听小妹是怎么说的。 魏萱怎么说？魏萱当然是把成绍靠着这个活赚到钱的事情着重的渲染了一遍。 “要是真照小妹说的这样，干这个还真能赚到钱。” “废话，赚不到钱我喊你们大老远跑一趟干嘛？溜你们玩儿啊？你们想啊，京市有多大？住了多少人？他们这些人不得吃饭啊？他们缺钱吗？他们缺的是物资！以前农村虽然有粮食，但粮食收了是要上交的，落到我们自家连温饱都成问题，肯定不会想着卖了，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不管种多少粮食，大头都是落在自己手里的，就像今年夏收，家里肯定堆了不少粮食吧？” 想到家里几个房间的麦子，魏家几兄弟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那就是了，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先一步把农村富裕的粮食搬到城里来卖钱。” 魏二哥率先听出了小妹话里的未尽之意：“小妹的意思是说，以后会有更多人倒腾粮食来卖？” 魏萱点头，何止倒腾粮食，只要能搞到的物资，什么不能卖？ 所以她对几个哥哥道：“这是必然的发展趋势，你看啊，农民手里有粮食了是不是想把粮食换成钱才能买自己需要的东西，要搁在以前，大家只能选择卖给粮站，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经济改革了，允许大家做生意了，脑子活泛的人那么多，看到这个商机的人不会少的，我们要做的就是在政策还没明朗化之前抢占先机，这样即使以后有人跟我们做同样的生意，我们已经领先他们一步赚到了钱，再加上有了经验和人脉，还怕别人跟我们争吗？” 魏三哥看着说的头头是道的小妹，脑子都懵了，这还是他那个每回考试都不及格的小妹吗？ 魏大哥也听得云里雾里的，除了听明白这活能干能挣到钱之外，其余的一概没听懂。 只有魏二哥完全理解了小妹话里的意思，如果真的像小妹说的这样，那这个生意就是可以长久做下去的，也许一开始他们只能东躲西藏的偷偷收粮食买粮食做个小贩，但只要等上了正轨，这就不是个小生意了，而是有前景的大买卖。 想到这，魏二哥控制不住的激动了起来。 “小妹，那我们是不是除了粮食，还可以收一些鸡蛋，蔬菜之类的来卖。” 魏萱没想到二哥脑子转的这么快，一下就想到这来了，惊喜道：“当然可以啦，二哥我正想跟你说呢，除了你说的这些，只要村里有的鸡鸭鱼啥的都可以拿来卖，当然一开始主要还是以粮食为主，蔬菜什么的卖不掉就容易坏，而且鸡鸭这些肉也比较贵，你们收货也是要本钱的。等你们干了一段时间以后，有了稳定的客源，完全可以再根据他们的需求来收东西嘛。” 听魏萱说到鱼，魏三哥一下想起来：“小妹，你之前写信回去让我们把村里的鱼塘包下来该不会就是提前想到了可以让我们现在拿来卖的吧。” 魏萱抽了抽嘴角，她又不会算，哪能想这么远。 现在完全是卖方市场，鱼塘包下来只要好好经验，怎么都不会亏的，就算卖不出去，以后她开店了也可以拿到她店里卖，所以魏萱才敢让家里把鱼塘承包下来的。 魏三哥见她不说话，以为自己猜对了，惋惜道：“可惜了小妹替我们想的这么长远。” 当初魏父不是很同意承包鱼塘的，一个鱼塘可是要把家里的钱都掏空了才能包下来，所以等他不急不慢的去大队部说这个事的时候，鱼塘已经被大队长家包了，合同都签了。 当时魏家都没把这当回事，反正包了那么多地，少个鱼塘还能少干点活呢。 现在一个个的反应过来之后，都开始后悔了起来。 尤其魏二哥恨恨道：“真是便宜了王大头了。”王大头是大队长家的大儿子，跟魏二哥从小不对付。 魏萱看他们一个两个就跟丢了钱一样，赶紧道：“行了，一个鱼塘而已，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有那多余的心思还不如多想想要怎么去收粮食才能不被人发现。” 是啊！而且粮食要怎么运到城里也是一个问题。 魏萱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同样是农村，成绍家到京市骑车只要一个小时，可大莲花生产队到京市光车就要转两趟。 如果坐客车时间长了肯定会被盯上，可如果骑自行车，先不说远近的问题，每趟才能驼几斤粮食上来？不够费劲的。 见几个哥哥都面露愁色，魏萱站起来随口开解道：“也都别急了，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只要想干，事情总有办法的。行了，孩子估计快醒了，我先去隔壁看看孩子去，你们也喝点水换换脑子。” 招蜂引蝶 蒋澈晚上下班回来, 看见几个大舅兄都来了，第一反应就是烦了媳妇这么久的事情终于能有个结果了。 魏家几个哥哥看见蒋澈，也立马收起了还在犯愁的事情，上前打招呼：“蒋澈下班啦！” “嗯下班了, 几位哥哥是早上来的吗？” “中午到的。” 彼此之间寒暄了两句, 魏三哥就迫不及待的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也不知道你三嫂这个点到家没有？” “应该到了吧, 供销社下班时间要比我们厂里早，三哥要是着急不如我带你去看看？” “那就麻烦妹夫了。”魏三哥笑嘻嘻的接道。 看他面上都要乐开了花，蒋澈无奈笑道：“那三哥先等我一会，我去找魏萱说一下。” “哎好，你去吧, 小妹在厨房呢。” “好，知道了。” 蒋澈找到厨房跟魏萱交代了一声就带着魏三哥出去了。 魏大哥和魏二哥没去, 他们媳妇又不在，他们去凑个什么热闹。 蒋澈把人送到，见到魏三嫂就回来了。 魏萱正好在院子里洗菜, 问他：“见着人了？” “见着了，三嫂在家正准备烧饭呢，我给他们说了，让他们晚上到这吃。你把事情跟几个哥哥说了吗？” “说了，听我说完以后三个人现在充满干劲，对了, 还有工作的事也谈好了，就照着我们之前商量好的说的，现在就看三嫂愿不愿意了，她要是同意了这事就算成了，你记得回去跟爸妈说一声这事。”工作是婆婆帮她找的, 现在不干了总得告知人家一声。 蒋澈点头：“明天我就去说，顺便要点卷给圆圆买相机。” 魏萱白他一眼：“行了，我在这洗菜你别搁这碍事了，去堂屋跟俩个哥哥说说话去。” 该说的下午魏萱都已经跟哥哥们说过了，蒋澈也没什么要补充的，媳妇在忙没时间搭理他，幸好闺女贴心，适时的醒了，蒋澈就趁机和闺女培养感情去了。 等到吃晚饭时间，魏三哥和魏三嫂这才过来。 见饭菜都已经上桌了，魏三嫂尴尬道：“真不好意思，让你们等久了吧。”说完还嗔了魏三哥一眼，要不是他墨迹，早就能过来了。 “没事，也才刚做好。快坐下吃饭吧。”魏萱帮忙解围道。 蒋澈也拿出一瓶酒来，问：“几位哥哥要不要喝点？” 魏萱瞪他一眼：“等会还有事要说呢。” “没事，少喝一点不误事。”魏二哥也有点馋酒了。 知道他们都有分寸，魏萱这才没说话。 吃完饭，蒋澈就借口抱着闺女去了隔壁，留下魏家几口人在堂屋聊。 魏三嫂首先表态：“小妹，你说的那个事我答应了，你三哥都跟我说了，这次的事是我没考虑周全，让你难做了，还有大哥二哥，这事是我猪油蒙了心了，应该先跟家里商量才对的。” 魏萱到也没怪她，主要是在这件事上她自己也处理的有问题。 “三嫂既然你同意了，那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以后都不提了，至于大嫂二嫂还有爸妈那边，就留给几个哥哥去说了。” “没问题。”魏二哥说的很有底气，小妹出的主意已经很好了，他相信他媳妇不会再挑拣的。 事情说完，魏萱就让他们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魏三哥去魏三嫂那边住，至于大哥和二哥魏萱就安排他们睡之前魏母过来睡的那张床。 魏母回去后这个隔出来的小屋子就一直没拆，床也放里面放的好好的，现在只要抱床被子来铺上就可以睡了。 第二天，送走三位哥哥后，魏萱就在心里担心婆婆会不会不喜她不上班的这个决定。 其实蒋母并没有不高兴，她听完儿子告诉她这件事的第一反应是：光靠她儿子一个人赚钱养家，下次再见面，孙女不会被饿瘦吧？看来少不了还是要靠她和老头子多贴补才行。 至于魏萱要把工作卖给她娘家嫂子，这是人之常情的事，谁有能力不想拉拔一下家里人呢？ 只要不像老大媳妇那样一毛钱不要的直接白给，她就不会多嘴去管。 该说不说，魏萱这次真要好好感谢蒋大嫂，有了她前面做的铺垫，蒋母的底线都被拉低了。 对比之下，魏萱竟然没有在蒋母那里得一个不好。 最后，一听说要给孙女买相机，蒋母还把手里所有的工业卷都找出来给了儿子。 “买个好点的，钱要是不够再给我说。” “那我替圆圆谢谢妈了，等我买了相机，拿来给你和爸也拍几张。” “去你的，就会贫嘴。” 看见蒋澈高高兴兴的哼着歌回来了，魏萱马上迎了上去：“怎么样？妈怎么说的？” 蒋澈从车上下来：“没怎么说，你放心吧，我都跟你说了妈肯定不会生气你还不信。”停好车他又从口袋里把票掏出来给魏萱看：“当当，你看这是啥？” 魏萱凑近看了一眼，惊讶道：“这么多卷，都是妈给你的？” “那当然，”蒋澈又把票装起来，从媳妇怀里接过闺女笑道：“爸明天就去给你买相机去。” 这下，魏萱相信婆婆没生她的气了，心里担忧许久的事放下，她脚步轻快的溜达进厨房做饭去了。 第二天下午，蒋澈要去百货大楼买相机，就比平时回来的稍微晚了点。 等吃了饭本来还想拍两张照片试试手的，可惜天已经黑透了。 看他一脸惋惜的举着相机看，魏萱出口劝道：“行了，等你下次放假，我们抱着圆圆去外面公园拍去，让你一次过够瘾。” 蒋澈闻言来了兴趣：“刚好后天我就有一天假。” 到了他放假那天，天气还算不错，一家三口早早的吃了饭，趁着天气还不是太热，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发去了公园。 魏萱给闺女穿的是一身碎花小裙子，因为要包尿布，里面还穿了一条小裤子。 魏萱穿的则是衬衫和裤子，其中衬衫和闺女身上的裙子是同一块布料做的，颇有点亲子装的意味。 蒋澈拍了几张照片后，不满道：“你们母女俩穿一样的衣服，怎么就把我忘了。”他好歹也是一家之主好吗？ 魏萱“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行了吧你，这碎花布料做的衣服你能穿？” “我怎么不能穿了？” 魏萱现在就想赶紧拍完回家，怕等会太阳大了热，看他在这耍无赖，只好服软道：“好了好了，下次给你做一样的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蒋澈勉强满意。 “那现在可以继续拍了吗？” “可以可以，不过这里已经拍了很多张了，让我想想还有哪里风景比较好。诶，有了....” 他刚想带着媳妇闺女换个地方继续拍，就听后面有个人喊了他一声。 还不待他回头，声音的主人就跑到他身后，还伸手拍了拍他：“蒋大哥？你咋在这？”显得极为亲密的样子。 魏萱皱眉，这小姑娘是不是有点太不拿她当回事了，她活生生的一个人站在这，她看不见吗？ 不等魏萱出声，蒋澈就后退了一步，跟魏萱站在了一条线上，不悦道：“钟玉兰同志，我在哪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说完就不再理她，拉着魏萱就要走。 钟玉兰没想到蒋澈这么无情，愣了一下赶紧道：“蒋大哥，我姐和姐夫也在这边，你不和他们打个招呼吗？” 蒋澈理都不理她，径直走自己的。 可惜她话音刚落没两秒钟，熟悉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了。 “蒋澈？” 闻言蒋澈只好停下又带着魏萱折回。 吴运这才看见魏萱怀里还抱着个孩子。 “你们俩这是带孩子出来玩？” 蒋澈道：“是啊，吴哥你也和嫂子出来玩啊？” 吴运脸上带着笑，显然很开心：“是啊，你嫂子说她没来过，我就带她来逛逛。哦对了，”他指着站在他旁边的女人对魏萱介绍道：“弟妹，这是我媳妇，钟桂兰。你们还是第一次见呢，桂兰，这是蒋澈媳妇。” 钟桂兰听了吴运的介绍腼腆冲魏萱一笑：“弟妹好。” “嫂子好。” 介绍完她俩，吴运又指了指刚刚跟蒋澈说话的那个女孩道：“这是我小姨子，钟玉兰。” 钟玉兰倒不见外，直接问魏萱：“我一直听我姐夫夸蒋大哥媳妇手艺好，早就想见见了，可惜一直没机会，我以后可以喊你魏姐姐吗？” 魏萱看她做作的样子很想给她一个白眼，但看在吴运的面上最终还是淡淡说了一句：“称呼而已，你开心就好。” 蒋澈好不容易带媳妇出来一趟，不想在这浪费时间，于是就提出要去别的地方逛逛。 可惜钟玉兰好似听不懂话一般，非要跟着他们，还振振有词的道：“人多才好玩。” 最后还是圆圆瞌睡闹着要睡觉了，两人才得以解脱。 一回到家，魏萱就没给蒋澈好脸色看，蒋澈觉得自己也很冤枉，要知道今天能碰到钟玉兰，他打死都不会带着媳妇去的，晦气！ 哄睡了闺女，魏萱就对蒋澈进行了审讯。 “说，你俩怎么认识的？” “就吴哥结婚认识的呗。” 魏萱不信：“就见那一面，人家喊得这么亲密。”还蒋大哥~~那声音甜的都能挤出蜜来。 说起这个，蒋澈也很烦躁，他撸了一把头发，靠在椅背上，颇有些颓废道：“我都不知道吴哥怎么想的，这小姨子也往他那做生意的小院子里带，搞得我每回去都能碰到钟玉兰，烦都烦死了。” 蒋澈最讨厌没皮没脸还讲不通话的人了，他现在脾气是比以前好点，但那也看跟谁，像钟玉兰这种统共就没见过几次面的，要不是看在吴哥面子上，他早就给她没脸了。 魏萱看出来蒋澈的无奈，差点笑出声：“活该，谁让你招蜂引蝶的！” 诅咒 “谁招蜂引蝶了？”见媳妇还在幸灾乐祸就知道她没有真的生气, 立即道：“我们别提那些败兴致的人了，快来看看我今天拍的照片，特别好看，我觉得我这手艺都可以出去摆摊赚钱了。” 见不得蒋澈自吹自擂, 魏萱把头伸过去：“给我看看, 到底是你拍的好, 还是我跟圆圆底子好。” 两口子把话说开，这一篇就算翻过去了，有时候适当的吃点小醋可以调节夫妻感情，魏萱才不会为不相干的人生气呢，她的事情多着呢, 没必要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而此时还在公园的钟家姐妹，也在讨论着魏萱。 钟桂兰是羡慕魏萱, 同样是女人，为什么人家就可以做到生完孩子依旧这么好看，她再看看自己, 因为长期干活，双手又粗又黑，擦再多男人买回来的蛤蜊油都没用，身上穿的衣服虽然也是新的，但就是没人家洋气。 至于钟玉兰只是在默默听着大姐的话，没有接话。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蒋澈的时候, 就被他身上独特的气质吸引了，跟村里所有她见过的男人都不一样，蒋澈他长得好看还白净，站在一群人中间就是最亮眼的那个。 可惜还没等她高兴两天，就从姐夫的口中探知到他已经成家的消息, 而且连孩子都有了。 哪怕是这样她也没死心，有孩子有媳妇咋了，她自认为自己长得还算好看，只要蒋澈能喜欢上她就好了。 她为了能更了解蒋澈先是借口小弟打他，住进了姐姐家。 在姐姐家的这段时间，她发现了不少事，原来姐夫私底下一直在做小生意，看样子还赚了不少钱。 而且她还打听到了，有关于蒋澈的一切，包括他有一个做厂长的爹，他媳妇跟她一样也只是一个农村人等等。 知道了这些，钟玉兰的心更蠢蠢欲动了。 她之前羡慕姐姐嫁的好，姐夫有钱也舍得给她花钱。 但如果她能嫁给蒋澈，岂不是能过的比姐姐还好。 毕竟姐夫再有钱，那也是投机倒把赚来的钱，见不得光。 可蒋澈就不一样了，他长得好，家世好，还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更重要的是嫁给他自己就是城里人了，看以后谁还敢瞧不起她。 怎么才能嫁给蒋澈呢？首先她要能接触到他才行。 可蒋澈是城里人，要碰到他只能去城里。因此她想了个办法鼓动大姐去姐夫做生意的地方看看。 本来她一开始说这事钟桂兰还有点犹豫的，可架不住钟玉兰三番五次的在她耳边嘀咕。 几天下来，钟桂兰就有点被她说动了，她觉得小妹说的对，自己男人的生意她咋就不能去看了？不给她看说明心里有鬼，搞不好还藏了别的女人，那她就更得去看看才放心了。于是，晚上等屋里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她就给吴运说了这事。 吴运喜欢钟桂兰的体贴贤惠，他一开始想结婚，就是因为羡慕蒋澈，再加上年龄大了想有个家。 钟桂兰的出现正好符合了他对媳妇的一切想象，并不需要她长的有多好看，只要她能把家操持好，让他回到家能有一口热饭吃就好。 而且钟桂兰也让他想到了以前的自己，作为家里的老大，辛辛恳恳为下面的弟弟妹妹付出，这种一个人扛起一个家的辛苦没有人能比吴运更了解了。 这种怜惜也加大了吴运想娶钟桂兰的心，在明知道她有一个吸血弟弟的情况下，还不顾奶奶 的反对娶了她。归根究底就是男人劣根性在作祟罢了！ 男人嘛，大概都有个英雄梦，动不动就喜欢救赎别人。 所以现下对于钟桂兰提出想去京市看看他的生意，吴运也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 在他心里吴桂兰老实，让他信任，而且两人都结婚了，那就是一家人了，没有什么是需要隐瞒的。至于小姑子也还算听话乖巧，带就带上了，不妨碍什么。 钟玉兰就这样计谋得逞，跟着大姐姐夫来到了京市。 既然来都来了，她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转悠一圈就回去的。 等钟桂兰要回去的时候，她就借口总是呆在姐姐姐夫家也不好，不如就让她留在这里还能给姐夫帮点忙。 而钟桂兰也想着有小妹在这还能帮她看着点男人，也就同意了。 吴运则是想到了家里的奶奶，私底下已经跟他提出过好几次让小姨子走的事情了，他顾着面子没跟媳妇说，现在既然小姨子愿意留下，刚好奶奶那边他也算有了个交代。 于是钟秀兰就这样顺理成章的留了下来。 留下来她才知道，原来蒋澈也是他姐夫这里的常客。 第一次在这里见到蒋澈的时候她惊喜的不行，还以为是老天听到她的心声了。 后来她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蒋澈也在私下跟姐夫偷做生意，而且他送来的那些吃食都是他媳妇做出来的，卖的特别好。 听着大家对蒋澈媳妇的夸奖，钟玉兰表面附和，心里则是不以为意。 直到今天终于见到魏萱，她才知道大家原来真的没有夸大，蒋澈媳妇是真的很好看。 可钟玉兰一点不气馁，好看怎么了？她也不丑好吗？蒋大哥条件那么好，他媳妇就不可能丑。 可再好看的人天天看总有看腻的一天吧。 她等着这一天！ 魏萱不知道有人在背后诅咒她婚姻不幸福，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要是诅咒都能应验，那这世界早就乱套了。 魏家已经给她写了信了，说是经过这几天的商量，家里最终决定还是先把自家多余的粮食运到市里来卖，到时候可能要先占用一下魏萱家的地方存粮食。 现在魏萱的心思都在这件事上呢，就担心几个哥哥运粮食的路上会不安全。 蒋澈见状只好用别的事引开她的注意力。 “你今天晚上可以多做几个菜，我约了成绍来家里吃饭。” 魏萱愣了一下才道：“他一个人吗？” “就他一个，不知道他媳妇会不会来，建军媳妇怀孕了，他最近都没时间。” “好，我知道了。”魏萱猜到蒋澈请成绍吃饭大概就是要说她娘家做粮食生意的事。 于是晚上的饭菜整治的格外丰盛。 土豆炖鸡，糖醋排骨，肉炒豆角，炒大白菜，蒸茄子，拍黄瓜。 最后她还打算再拌个皮蛋。 之前蒋澈不知道从哪听说鸭蛋营养好，买了一袋子回来，魏萱炒了一次觉得太腥了不好吃，就把剩下的用草木灰都腌了起来。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有一个半月了，应该可以吃。 就在魏萱还在厨房忙着的时候，蒋澈和成绍一起回来了。 这还是成绍搬到京市来第一次上门，魏萱就问他房子住的怎么样。 成绍笑道：“挺好的，多亏了蒋哥，给我介绍这么好一房子，就是离这边有点远，不然我跟芊芊也能经常上门蹭个饭，嫂子的手艺那是没得说，吃了一次就忘不了。” 成绍嘴甜会说话，魏萱现在对他的印象也变好了。 听他提起卞芊芊就随口问了一句：“你今天咋不把你媳妇带来？免得她一个还要在家做饭。” “她最近没心思出门了，孩子自从学会走路之后皮的不得了，带他出门一趟能把人累瘫下，简直比我挨家挨户卖粮食还累。” 蒋澈闻言在一边抱着闺女笑道：“小子是皮，还是闺女乖啊！” 魏萱看他一眼，哪有当着别人面这么不谦虚的。而且她实在没看出圆圆哪里乖了，小混蛋躺在床上能拽着小脚丫跟个陀螺似的从床头挪到床尾，没一刻安静的时候。 也就蒋澈这个当爸的选择性眼瞎，只能看见闺女可爱的一面。 知道晚上蒋澈要跟成绍说正事，饭做好，魏萱带着孩子就没去堂屋跟他们一起吃。 她夹了点自己爱吃的菜，然后又给圆圆冲了碗核桃米粉，就抱着她进了睡觉那屋母女俩单独吃去了。 堂屋，两杯酒下肚，蒋澈才把今天找成绍来的目的说了。 成绍听完“害”了一声：“我还当蒋哥找我有啥大事呢，就这事啊？没事，嫂子她娘家哥哥想干就干呗，这一行又不是被我垄断了，我一个人才多大的量啊，就算没有嫂子哥哥，也会有别人，不妨事的，不用考虑我。” 蒋澈闻言笑了：“我就说成绍兄弟不会这么小气，偏你嫂子不放心，非叫我先问问你。我一想她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我们俩要是不认识就算了，既然认识，这生意还是你先做的，提前知会你一声总比瞒着好。” “哥，你帮了我这么多，我都没机会好好谢谢你呢，这次刚好，嫂子哥哥要是遇到什么问题，只管来问我。我好歹比他们干的久一点，多少还是摸出了一点道道的。” “那我在这就先谢谢兄弟了，来，再碰一个。” 两人晚上真没少喝，等成绍歪歪扭扭到家的时候，卞芊芊还没靠近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不禁皱了皱眉道：“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成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呆呆的想了想才道：“好像是...隔...两瓶还是一瓶？” “哎呦，这味道...”太冲人了，卞芊芊没忍住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手在鼻尖扇了扇：“你快去洗洗。” 本来还想问问他们晚上说了什么的，看这样子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成绍都喝成这样了，蒋澈肯定也不会少喝，魏萱嫌弃他身上的味道熏人，久把他撵去了堂屋睡，免得熏到女儿。 牛奶绿豆糕 第二天早上, 蒋澈醒了后揉了揉头。 魏萱递给他一杯蜂蜜水：“快喝点解解酒。” 一杯水下肚蒋澈才觉得自己没那么难受了。 “现在知道难受了吧，该，谁让你喝这么多的。” 蒋澈缓了缓才道：“媳妇，有没有吃的, 饿了。” “你先去院里洗把脸, 我去给你拿。”魏萱起身去厨房给他端了一碗白米粥和两样小菜。 “喏, 喝点白粥清清肠胃。” 蒋澈也不挑，吹了吹喝了几口觉得肚子没那么空了，才准备喝魏萱说说话。 见魏萱一直坐在这就知道她是想知道昨晚他跟成绍聊的怎么样了。 于是他也没吊她胃口，一五一十的把昨晚成绍的原话说给了她听。 “怎么样？这下放心了吧？” 魏萱笑道：“放心了放心了，快再多喝点粥, 去去酒味。” 蒋澈把碗放下，抬起头傲娇的看向她：“我帮你办成这么大件事, 你就给我白粥喝感谢我？” “大早上的你还想吃满汉全席啊，大不了我晚上给你做好吃的还不行嘛。” “这还差不多，那我可等着了啊。”蒋澈说完又继续低头快速呼噜了两口, 站起来抹了一把嘴道：“时间要来不及了，我先去上班去了，你跟闺女在家好好的啊。” 另一边成绍早上也难得的起来晚了，卞芊芊带着孩子在院子里玩，一看他出来了，就道：“厨房还有剩的玉米糊糊你去喝了吧。” 成绍点头, 先走到井边打一桶冷水上来洗了把脸，感觉精神了点才去厨房吃饭。 卞芊芊看他进了厨房，抱着蠢蠢欲动想去祸祸水的儿子跟了过去。一屁股坐在成绍对面就问：“昨天蒋澈喊你过去说啥了？” 成绍瞄她一眼：“人蒋澈比我们大，别动不动就喊人家名字。” 卞芊芊不以为意：“那我跟魏萱是同学，喊他哥是不是还得喊魏萱嫂子啊, 多别扭，你喊你的，我喊我的，咱两不从一头算。” 成绍倒也没有一定要让她改，就随口一说，见她说的有道理也就不再提了。 卞芊芊见他又闭上嘴不说话了，心急道：“我刚刚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你昨晚去那边，蒋澈到底跟你说什么了，把你都喝成那样了。” 成绍现在头还有点疼，不是很想说话，但见媳妇是真的想知道，也只好放下碗不急不慢的给她说了一遍。 谁知，卞芊芊听完第一句就大呼：“这不是跟你抢生意吗？” 成绍皱眉：“你声音小点，都吓着孩子了。” 卞芊芊这才惊觉刚刚的反应是有点大了，赶紧哄了哄儿子，才继续道：“我也没说错啊，明知道你在干这个生意非要跟你做一样的，不是抢是什么？” “什么叫跟我抢生意？就算没有嫂子她娘家哥哥，也有其他人，再说就因为是朋友才不会抢生意呢，到时候我熟悉的地界，嫂子他哥肯定会避开，如果是别人，才不会考虑到我的利益呢，还不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卞芊芊知道男人说的对，但总觉得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好不容易男人现在找到一个营生赚到钱了，让她觉得在魏萱面前可以抬的起头来了，可一转头这生意就有人要抢，让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成绍见她这样就知道她还没想通，于是分析给她听：“先不说之前蒋哥帮了我们，就说这件事，人家也没瞒着我们吧？堂堂正正的请我吃了顿饭跟我提前通了气，已经够好的了。我还不如把事情做的敞亮一点，朋友不争朝夕，全靠平日的相处，这一来二去的我们关系才能更好，以后在京市也能有个人帮衬不是。媳妇，你也知道，我一个农村人想在京市扎下根来有多难，所有事都得自己扛，而我跟蒋哥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真觉得他人不错，聪明不说还特有义气，所以我是真心诚意的想跟他交朋友的。” 说到这，他保证道：“我知道你对这件事心里有想法，但你相信我，我肯定好好干，不会再让你吃苦了，你男人以后肯定可以给你过上更好的日子的。” 成绍都这样说了，卞芊芊还能说什么呢，再说她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魏萱和蒋澈确实帮了他们不少。 七月中旬，魏家三个哥哥终于带着第一批粮食来到了京市。 因为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三人心底都有点害怕，便打算结伴一起去踩点，就算遇到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魏萱只给他们提供了一个住的地方，其他的就没管了，任由他们自己去折腾。 不过日子一天天过去，眼见着三个哥哥脸上的笑容一天大过一天，家里的粮食也越来越少，就知道他们生意做的还不错。 果然，这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魏大哥和魏二哥就说他们要回去了。 “一直住在你们这也不好，再说现在这附近我们也跑熟了，就留老三一个人在这也能应付，这次过来家里的粮食被我们运来了大半，我们也要赶紧回去收粮食去，等粮食卖完再收就来不及了。”主要是生意好到超过他们的预期，他们也怕再不回去，会有人抢在他们前头把附近的粮食收了，这不是瞎想，就说这段时间干下来，他就发现了不少他们的同行。 “对，老二说的对，而且爹娘在家肯定也担心的很，我们回去也好让他们安心。” 既然魏大哥和魏二哥都这样说了，魏萱也就没继续留客。 只是问他们：“那你们想好下次怎么把粮食运过来了吗？” 这次他们三个找的借口是，家里新粮下来了，给城里的妹妹家送点来尝尝，下次再找这个借口可就不好使了，毕竟妹妹家人再多，短时间内也吃不了这么多粮食啊。 要知道京市到县城的客车一共就这两班来回倒，多来几次肯定会被售票员和司机发现猫腻的。 魏二哥放下筷子看了眼大哥和小弟才道：“我们都商量好了，短时间内不能坐客车，那我们就先借队里的牛车，半夜出发把粮食送到再回去。牛车运一次粮食够我们卖很久的了，后面我们只能用笨办法了，弟兄三个轮换着来，每次运一点点，应该不会被人盯上。再说了你跟妹夫不是说了吗，这样的日子不会长久的，只要能熬过这一段时间就好了。” 蒋澈接道：“是啊，先别想这些烦人的事情了，既然两位哥哥明天要回去了，那今晚我们喝一杯咋样？” 魏萱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这人怎么最近还爱上喝酒了。 不过心里不乐意，动作却没慢，去旁边给他们拿了一瓶酒来。 “就这一瓶啊，喝完就没了。”她可还记得上次他喝多的事呢。 蒋澈笑着保证：“就一瓶！” 魏大哥和魏二哥回去后，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 闲下来，魏萱想起她已经很久没有做新吃食了，刚好最近没事，可以研究研究。 夏天除了九层糕外，就属绿豆糕最解暑了。 而且绿豆糕做法还简单，提前一晚把绿豆泡上，第二天早上完全泡发的绿豆轻轻一搓就可以去掉外皮了。 然后把洗干净的绿豆焖熟，再碾成泥就算成功一半了。 大早上的蒋澈一边碾绿豆一边碎碎念。 “媳妇，你早饭做好没，我饿了，再闻着这绿豆香味就更饿了。” 魏萱一边从锅里把包子拿出来，一边安抚他：“马上好了，别催。” 蒋澈见她没注意自己这边，迅速把手伸进盆里沾了一块绿豆泥放进嘴里：嗯。香啊！ 却被正巧转身的魏萱发现了，无奈道：“好了没？好了来吃饭吧。” 蒋澈心虚道：“好了，好了。” 魏萱上前检查了一下他碾得绿豆泥，觉得差不多够细了，就准备开始下一步。 先往锅里倒入一点油，再把绿豆泥放下去小火慢炒，这一步主要是为了把水分炒干。 炒到一半魏萱想起了什么，让蒋澈去隔壁把屋里上次成绍送的奶粉拿过来。 “媳妇，你要奶粉干嘛？” 圆圆现在并不需要喝奶粉，所以这盒奶粉还没有开过封。 魏萱把它打开，然后挖了两勺放进碗里，用一点点热水给它化开再到到锅里。 盖上奶粉盖，魏萱才回答蒋澈刚刚的问题：“这样大概会更好吃吧。” 最后再往里加点白糖，让牛奶和白糖跟绿豆沙完全融合，就差不多可以出锅了。 拿出提前让蒋澈去找木工做的模具，把这些绿豆泥装进去压成型就算大功告成了。 “你记得让吴大哥那边的人把绿豆糕放井里吊着，今天要是卖不完，明天就不能卖了，晚上分给兄弟们吃了吧。” “知道了，我先走了，你快吃饭吧，等会圆圆醒了你又吃不上饭了。” 蒋澈拿着媳妇新做的绿豆糕兴冲冲的来到吴运这里，没想到一打开门又看到了钟玉兰这个女人。 这女人怎么又来了？自从他上次跟吴哥说过，她一个女人在这里住着不方便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他还以为吴哥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就不会再让她过来了，没想到今天又碰到了。 和蒋澈的郁闷不同，看见蒋澈的钟玉兰则很开心，她惊喜道：“蒋大哥，刚刚看你这么高兴，是不是有什么喜事？能不能说给我也听听？” 蒋澈没理她，只是问了一旁的小弟：“你们老大在吗？” “在，在里面呢，蒋哥你直接进去就行了。”小弟很有眼色的开口回答。 蒋澈朝他点点头，就径直往里面走了。 蒋澈的烦恼 钟玉兰见蒋澈眼里就好像没她这个人一样, 气的不行。自从上次在公园见过后，这都一个多月了没见到他了。好不容易见一次，竟然还不理她，钟玉兰觉得自己一片真心被辜负了很伤心。 想起之前,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大姐和姐夫面前说了什么, 他们突然就不同意她在这里继续住下去了, 说是她一个姑娘家住在都是男人的院子里传出去不好听，非要让她回去。 今天还是姐姐过来看姐夫，她才能跟着一起过来看蒋澈一眼，一大早她就起床等着了。 谁想好不容易见着了心心念念的蒋澈，人家却看都不看她一眼, 肯定是上次被他媳妇发现了什么，不然蒋大哥不会对她这么无情的。 蒋澈没时间理会钟玉兰的怨念, 他原本今天带着媳妇做的绿豆糕过来，是想跟吴哥好好显摆显摆，说道说道的。 现在却一点心思都没了。只想赶紧把事情说完走人。 吴运见魏萱终于有心思研究新吃食了, 惊喜的拿起一块就要尝尝。 一口下肚，吴运拍了拍手上的残渣：“嗯，这里面是不是还加了奶粉？我咋吃着有一股奶香味呢？” 蒋澈赞道：“还是吴哥厉害，一吃就吃出来了。” “那也比不上你媳妇手艺好，这加了奶粉价格肯定要提一提的，还是老样子, 你先去上班，我还要再想想才能定价，等明天早上结账。” “行，那我先走了。” 走到门口，遇到正要进来的钟玉兰, 蒋澈权当没看见她一样从她身边越了过去。 吴运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不对劲，只一个劲招呼小姨子进来尝尝绿豆糕。 听到姐夫的招呼，钟玉兰收回看向蒋澈背影的目光：“哎，来了。” 这边钟桂兰也正拿着一块绿豆糕吃着呢，一边吃还一边夸赞：“蒋澈媳妇手艺是好啊，绿豆也能做的这么好吃。玉兰，你喜欢吃甜的，这个肯定合你的口味。” 钟玉兰勉强干笑了一下，拿起一块往嘴里送。 “好吃吧？” 钟玉兰随口敷衍一句：“其实也还好吧，我觉得很一般。” “是吗？”钟桂兰又尝了尝，疑惑道：“我觉得很好吃啊？” “每个人口味不同，可能这绿豆糕就不合小妹的胃口也说不定。”吴运在旁边打岔。 钟桂兰觉得男人说的有道理，也就没多想。 而这边到办公室的蒋澈，心里却不开心。 他不喜欢钟玉兰这个人，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自从看出来钟玉兰对他的心思后，他就不想再跟她有任何接触，而且他也不喜欢钟玉兰看他的眼神，让他觉得恶心。 一想到以后可能要经常看见她，他就开心不起来。 这个时候他最期待的就是媳妇的店赶快开起来，这样他以后就不用再和吴哥继续合作了，也就不用再碰到钟玉兰了。 思及此，晚上下班，蒋澈就没有回家，而是又去打听房子去了。 魏萱在家左等等不到人，右等也等不到人，眼看着饭菜就要凉了，她正准备抱着孩子出门看看呢。 蒋澈推着自行车回来了，看他一脸的垂头丧气着急问他：“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蒋澈把车停好道：“我就是去找房子了，媳妇，我又没找到你想要的房子。” “害，我当是什么大事呢，这事我都不急了，你怎么又急起来了。快点洗手去，饭菜都要凉了，还是先吃饭吧。” 蒋澈跟她一起走到堂屋坐下，魏萱这时才反应过来：“哎，不对啊，你今天是受什么刺激了，咋好好的又突然想着去找房子了？早上出门前你也没跟我说啊？害我还担心你是不是路上出啥事了，这么晚没回来。” 蒋澈话都到嘴边了，想想还是咽了下去，他一个人已经够烦的了，还是别说出来烦媳妇了吧！ “没事，就是突然想到这么久没打听了，也许有新情况我不知道，所以就忘了告诉你一声。” 魏萱嗔他一眼：“那你下次有什么事一定记得提前说，别让我在家干等着急。” “知道了，快吃吧。” 吴运在京市的小院子里，钟桂兰正在心里琢磨着妹妹白天跟她说的事要怎么跟男人开口。 谁知冷不丁的吴运先开口问她：“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 给钟桂兰吓一跳：“你咋知道？” “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一个晚上都心不在焉的，说吧，到底有什么事，跟我还有什么藏着噎着的！” 钟桂兰想了想试探道：“那我说了，不管同不同意你都别生气啊。” “说吧，不生气。” 见男人现在心情还算好，钟桂兰一咬牙就说了出来。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蒋澈送来的东西卖的好那是因为东西好吃，要不是因为他们要上班没时间，再加上信任我，才不会把东西寄放在我这卖呢，说到底我还是沾了他们的光，你怎么觉得是他们在占我的便宜？” 钟桂兰本来觉得小妹说的对，凭什么他们送来的吃食，不用担一点风险，就能分去里面赚来的大头，而自家男人却只能挣那么少的辛苦钱。 抱着为自家男人鸣不平的心态，钟桂兰没忍住就对吴运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可一见吴运生了这么大的气，钟桂兰就后悔了。 偏她嘴又笨，半天想不出话来解释，吴运见她支支吾吾半天，急得满头大汗，也不忍心再大声呵斥她。 无奈叹了口气慢慢说给她听。 “你只看见蒋澈把东西送来就能挣这么多钱，那你想过没有，这些东西是这么简单做的吗？如果简单，怎么别人就没做出来呢？他们是用手艺挣钱，而我挣的原本就是辛苦钱，这没得比。” 顿了顿，吴运见媳妇还是似懂非懂的才又继续道：“再一个就是，京市这么大，做我这个生意也不止我一家，就光我知道的就有四五处，这还有我不知道的不知道有多少，而这几年我能发展这么快，其中蒋澈送来的东西就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你不信？”见钟桂兰一脸惊讶，吴运给她解释。 “做我们这行，最重要的是要物资丰富，人家想要什么来你这都能买到才行，而蒋澈媳妇做的这几样吃食，因为口味好，很多人都抢着买，久而久之名声传了出去，越来越多的人顺风找到我这买东西，我这可不是沾光了吗？而这些好处都不在明面上，是计算不来的，所以你以后千万别觉得是他们占了我的便宜了。” 钟桂兰听完这一番话，才知道原来真的是自己想差了，赶忙向吴运道歉：“我下次肯定不会了，我就是，我就是..” 吴运知道她是今天看到绿豆糕卖的好，可一听他算才知道能分到他手里的钱只有小部分，所以心里才会生了这个想法，但这种难为情的事就不用非逼着她说出口了。 于是，他安慰道：“行了，以后别提这事就行了。” 第二天，钟桂兰就把妹妹拉到一边好好说了一顿。 “都怪你，要不是你昨天跟我说这么多，我怎么会到你姐夫面前去说这事，还差点把你姐夫惹生气了。” 钟玉兰不信吴运真的愿意把这么些钱分给蒋澈，一点想法都没有，于是她问姐姐：“姐夫怎么跟你说的？” “还不就是...”说到一半，钟桂兰停下：“你打听这么多干嘛？反正你以后别再说这些了，你只要知道你姐夫没有吃亏就行了。” 钟玉兰以前虽然在这里帮忙，但大家为了保护她，都不让她直接接触客户的，也就是昨天吴运在，再加上绿豆糕是一个新吃食，她才偶然从吴运口中知道了原来魏萱做的那些东西能挣这么多钱。 当时她就想，有个这么能赚钱的媳妇，蒋澈永远都不会看见她的，于是她就怂恿姐姐去跟姐夫抱怨。 只要姐夫听进去了，不再给蒋澈这么高的价格，就是她该出场的时候了。 只要她能帮上蒋澈，相信蒋澈一定能发现她的好，从而喜欢上她。 所以她一定要知道姐夫为什么不同意，这样她才能另想办法，不然她根本没出下手。 钟桂兰被她缠的烦了，才终于松口把昨晚男人给她说的话又给妹妹复述了一遍。 钟玉兰听完后一脸的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 钟桂兰见状不放心道：“你不要再想着这件事了，娘前段时间已经写信来说在给你说亲了，你在这玩几天就给我乖乖的回家去。” “知道了。”钟玉兰不耐烦的道，一想起家里给她讲的那些男人，钟玉兰就生气，跟蒋澈差个十万八千里就算了，连姐夫都比不上，她才不嫁呢。 魏萱不知道有人敢觊觎她的丈夫就算了，还想搞黄她的生意。 她这几天一直在观察蒋澈，她觉得蒋澈很不对劲，比如现在吃着吃着饭还叹起气来了。 忍了好几天的魏萱终于忍不住了，问他：“你到底怎么了？这段时间魂不守舍的，有啥事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别成天在我耳边唉声叹气的，听的我烦。” 蒋澈不知道这事到底该不该跟媳妇说，一时看向魏萱的脸色就有些欲言又止，魏萱看他这样浑身的不自在，不禁拍桌子喝道：“有话快说，别吞吞吐吐的膈应人。” “哎呀，”蒋澈放下碗筷，还是决定把藏了好几天的心事说出来。 魏萱听完气不打一处来，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好不容易把心里的那团火压下去，魏萱问他：“那你是怎么想的？” 相遇 “我还能怎么想, 我本来是打算如果现在能把你之前说的店开起来，也算有个借口能跟吴哥开口，跟他那边散伙，但现在好端端的我咋说呢？” “原来这段时间这么积极去找房子是这个原因, 你早就该跟我说了。”魏萱白他一眼：“这样吧, 你就说家里最近忙, 天气又热，我实在忙不过来，暂时就不做了，先拖着。” 她就不信那个钟玉兰还能在这白待上几个月不成。 蒋澈没想到媳妇这么果断，说不干就不干了, 好奇问：“每天少挣这么多钱，你舍得啊？” 魏萱都要被他气死了, 赌气道：“舍不得，那你继续去送货，继续去见那个钟玉兰吧！” 知道媳妇说的是气话, 蒋澈“嘿嘿”笑了两声：“那以后就靠我养你们母女两了，你们可别嫌弃我赚的少哈。” 嗔她一眼，魏萱继续跟拿他打擦儿：“那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嫁了你，再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跟圆圆也只能认命了。” 而且现在有三哥在这里卖粮食, 魏萱其实很可以把自己做的东西放在三哥那里，让他帮忙卖。 只不过家里暂时又不缺钱，她实在没必要这么着急忙慌的去挣钱，休息一段时间也好，之前赚的那么多钱, 不就是为了能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不掣肘与别人嘛？ 而且现在圆圆越来越大了，每天带她也确实要费更多的精力。 夫妻俩谈好，蒋澈都等不到第二天，吃完饭就骑着自行车出去了。 这个时间吴运一家也正在小院里吃饭呢，看见蒋澈来了，知道他肯定有事找自己，于是他问了一句确定蒋澈已经吃过了，就快速把手里的饭扒拉完，然后带着蒋澈去了隔壁。 两人坐下吴运就问他是不是有事要找他帮忙。 蒋澈见吴运依旧这么关心他，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但已经下定好的决定他是不会改的，这样做也是为了他们两个以后兄弟能做的更长久。 想到这，他不再迟疑道：“吴哥，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我这里的货可能暂时要停了。” “停了？”吴运一听就联想到了昨晚媳妇跟他说的事，以为是谁在蒋澈面前嚼舌根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于是他紧张的问：“怎么突然的就要停了呢？是不是谁跟你说什么了？” 这话问的蒋澈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才道：“没有，吴哥怎么会这样想？不是你这里的原因，是我媳妇娘家最近有点事，我媳妇觉得忙不过来，就想先停了这个活。” 见蒋澈说的诚恳，吴运也就没再怀疑，只是他还是觉得失去这一项收入有点可惜，毕竟有很多老客户都是冲着魏萱做的东西来的，于是他思考片刻道：“小澈，这事既然弟妹觉得忙不过来，我肯定也不能强人所难，这样你看行不，等弟妹忙过这段时间，卤肉再继续给我供上。至于其他的我也不求了，全看弟妹自己的时间。” 糕点什么的虽然卖的也好，但就是一个调剂，这里买不到，外面也有差不多的，不是很稀罕。 但卤肉就不一样了，好多人就是专门冲这一口来的，这一部分客人他不想流失了。 蒋澈本来就只是想暂时避开钟玉兰，并不是真的想跟吴运把生意全断了，讲实话，跟吴运合作的这几年里，他跟魏萱真没吃亏，先不说钱没少赚，最主要的是又省事又省心。 所以现下对于吴运的这个要求，蒋澈想都没想的就点头应下了。 谈完事情，蒋澈就提出了告辞。 走到外面见到钟家姐妹，他也只是跟钟桂兰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嫂子，那我先回去了。”至于钟玉兰他理都没理。 钟桂兰昨晚才在男人面前说过蒋澈的坏话，所以此时面对蒋澈她是有点心虚的，糊弄的回了他一句：“蒋兄弟再见。”就过去了，并没有察觉到蒋澈没跟小妹打招呼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而吴运一个大男人就更不会多想了，他自己跟小姨子平时还尽量避嫌呢，何况蒋澈这个外男。 自从跟吴运那边的生意断了以后，魏萱每天又变的悠闲了起来，最近她发现圆圆好像要开口学说话了。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这一天圆圆午睡起床，魏萱给她做了蒸南瓜吃，刚出锅的南瓜特别烫，夏天东西又凉的慢，小丫头坐在那大概是等着急了，情急之下就蹦出了一句：“嘛~嘛~” 魏萱惊喜的不行，立刻握住她的小手道：“圆圆，你刚刚是不是叫妈妈了？再叫一句我听听。” 可惜圆圆小盆友并不理解妈妈的喜悦，全部心神都放在了那碗南瓜上，见妈妈还不喂给她吃，下一秒就要嚎。 魏萱见状只好先放下让她再喊一声的打算，给她喂食。 企图等她填饱肚子，再哄她开口。 可惜圆圆并没有给她这个当妈的面子，一个下午，魏萱觉得自己嗓子都要说哑了，圆圆别说喊她妈了，连口都没怎么开过，除非真的烦到她了，她才会“啊啊”叫两声以示生气。 蒋澈回到家，见到的就是媳妇一脸怨念的样子，好笑道：“怎么了，谁惹到你了？” 魏萱看见蒋澈想到闺女最起码还喊了她一句呢，而蒋澈一句都没有，便又开心了起来，显摆的把这件喜事分享给他听。 果然，蒋澈听完激动的抱起一边正在啃自己脚脚的圆圆：“闺女，喊声爸听听？” 圆圆哪听懂他在说什么，只知道他耽误自己啃脚了，不高兴的滋哇乱叫。 魏萱见蒋澈跟她下午一样，跟个傻子一样一个劲的对着闺女喊爸爸，笑得不行。 蒋澈看她笑得这么开心，怀疑道：“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闺女才八个多月就会喊人了？” “我骗你干什么？”见蒋澈质疑她，魏萱也不高兴了，她可是从来不骗人的。 蒋澈还是不太信，觉得魏萱是在忽悠她。魏萱也懒得继续跟他争辩。 还是在几天后，圆圆再次当着蒋澈的面开口喊了一声麻麻，蒋澈才信了魏萱没说谎。 “这回信了我没骗你吧？” 面对魏萱的得意，蒋澈心里就不得劲了，怎么闺女光会喊麻麻，不会喊爸爸呢？ 肯定是因为自己天天上班，在家少的缘故，蒋澈决定以后每天下班一刻都不耽误的就回来，争取多跟闺女相处一会，得早日让闺女学会喊爸爸才行。 当魏萱和蒋澈这对新手爸妈正沉浸在与孩子日常相处的喜悦中时，钟玉兰却过得很不好。 蒋澈不去送货都好几天了，她才知道原来他那天来找姐夫是为了说这事。 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当她发愁要怎么再见到蒋澈的时候，老家那边又来信了，是催她回去相亲的。 见识过大城市的繁华，她怎么还甘愿回到农村去呢？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赚不了几个钱就算了，还辛苦。 她钟玉兰从小就比两个姐姐长得好看，她天生就应该嫁到城里来享福的。 她不甘心就这样回去，可再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她现在住在大姐这，手里没钱，又找不到人能帮她，唯一的救命稻草蒋澈还不见了。 在老家接连三封信寄过来后，钟玉兰终于认清了现实，跟钟桂兰松口了。 钟桂兰也知道这个小妹心气高，逼她回去相亲是委屈她了，但娘都写了好几封信来催了，她也只能听从。 怀着这种愧疚，她给钟玉兰拿了点钱，让她出去走走散散心。 希望她能早日想通！ 钟玉兰手里攥着大姐给的五块钱出了门，心里却恨透了所有人，包括钟桂兰这个大姐。 凭什么她嫁的好，却要阻止自己也嫁个好的，不就怕自己过的比她好嘛，虚伪。 看着手里的五块钱，她冷笑一声：“哼，打发要饭的呢？以为她不知道姐夫一天挣多少钱嘛？表面上说为自己好，连买一件衣服的钱都舍不得给自己。” 拿着五块钱，钟玉兰漫无目的在街上乱逛着，心底还是在期盼着会不会遇见蒋澈。 葛淮正跟几个朋友在电影院门口聊天，看见钟玉兰一个姑娘家站在那里眼神迷茫，很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就跟朋友说了一声，准备走上前去搭讪。 忽视朋友们的起哄声，他走到钟玉兰面前开口道：“这位同志，请问你也是一个人来看电影的吗？” 电影？钟玉兰回神，才发现自己走到了电影院附近。 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眼前这个跟她说话的男人，长得虽没有蒋澈好看，但也文质彬彬的，于是她回了一句：“是啊，看电影，怎么了？” “哦，我就是看你一个人在着发呆，以为你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就想着也许我能帮到你，如果冒昧到你了，那我道歉。都对不起。” 钟玉兰从小也是被村里的男孩追在屁股后面献过殷勤的，当下就明白了葛怀的意图，只见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道：“你对每个陌生人都这么好心吗？” 葛怀一听有戏，赶紧嘴甜道：“那当然不是，只不过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我怎么舍得让你难过呢。” “噗呲”一声，钟玉兰被他哄得笑出了声：“还算你有眼光。” 美人一笑，葛怀更是看直了眼，愣了下才赶紧自我介绍道：“对了，我叫葛怀，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钟玉兰。”钟玉兰也算直接，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 “玉兰同志，你还看电影吗？要不我请你如何？” 意想不到的结果 “行吧！”钟玉兰想了想, 还是同意了，一个人看电影也显得太凄惨了些。 看完电影，两人也算熟悉了，葛淮执意要送她回去, 而钟玉兰也想趁机搞清楚葛怀的家庭背景就没拒绝他。 等她知道葛怀是京市本地人之后, 眼珠子一转瞬间有了主意。 没有让葛怀送她到家门口, 她也知道姐夫现在做的这个生意不好让葛怀知道，于是在隔壁巷口她就借口到家了，让葛怀回去。 等葛怀走远，她才脚步一转回了院子。 钟桂兰看妹妹出去一趟高兴的回来了，以为她终于想开了, 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嘱咐道：“这几天你出去玩也注意别晒伤了，马上相亲, 晒黑了就不好了。” “好，我知道了。”说完就啪唧一声关上了房门。 回到房间的钟玉兰这才收起脸上的笑容：哼，你们让我回去, 我偏不回去，我还就不信了，凭我钟玉兰自己的本事不能留在城里。 这天之后，钟玉兰每天都会出门和葛淮约会。 终于在她要回老家去的前一天，她故意在葛怀面前表现出一副很伤心的样子。 葛怀现在正是对她上头的时候呢，见她这样不免就要问了。 “玉兰, 你怎么了？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告诉我，我一定帮你。” 一开始钟玉兰还故意不说，最后在葛怀的再三询问下才支支吾吾的把家里逼迫她回去相亲的事情说了。 葛怀一听，气的一巴掌拍在椅子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现在都已经是新时代了, 他们呢这样做是犯法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 钟玉兰擦擦眼泪，小声道：“你怎么帮我？他们毕竟是我爹娘，我也不能去告他们。” 葛怀闻言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她：“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假装是你对象，这样你家里应该就不会逼你回去相亲了吧” 见钟玉兰诧异的抬头看向他，他赶紧解释：“这就是缓兵之计，主要为了拖住你家里的，我没有乘人之危的意思，你千万别误会啊。” 钟玉兰当然不会误会，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她垂下眼，遮住里面的喜色，半响开口：“我，我就是看你愿意这么帮助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那有什么的，我一个大男人也不怕。”葛怀小心的问了一句：“那你这是答应了？” 钟玉兰故作腼腆的瞥他一眼，点头道：“嗯” “太好了，”葛怀高兴的不行：“那你回去就跟你家人说一声，要是他们不信，你大可以带我去见见他们。” 钟玉兰得到葛怀的这句话，回去就跟钟桂兰摊牌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这才多长时间你从哪找的对象？” 与钟桂兰的激动比起来钟玉兰却显得淡定很多。 “大姐，反正我现在已经有对象了，娘那边你去帮我说，我暂时肯定不会回去的。” 钟桂兰见妹妹这么有主见，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还是晚上吴运给她出的主意：“娘让她回去也是想让她相亲早点嫁人，现在她自己找了个城里对象，不比娘给她介绍的好？你直接写信把这件事告诉娘，娘肯定也不会生气的。” “可是....”钟桂兰没说出口的是，她这个小妹从小就聪明，前段时间让她回去，看的出来她明显不愿意，现在又突然跑出来个对象，钟桂兰怕小妹是为了不回家故意找的托词。 见媳妇还是一脸愁容，吴运只好说：“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们就让小妹把她对象约出来，然后请他吃个饭，到时候你也帮忙掌掌眼，怎么样？” 闻言钟桂兰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于是道：“行，那我明天去跟她说。” 蒋澈还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里，钟玉兰已经跟葛淮勾搭上了，并且发展到了见家长的地步。 还是一段时间后他哥哥来通知他，说是葛怀要结婚他一仔细打听才知道的。 回家跟媳妇把这事说了，魏萱听完也是一脸懵。 这是什么神展开？ 其实别说他们夫妻懵了，葛大海跟蒋姑姑也很懵。 儿子前脚跟他们说自己有对象了，后脚没几天就说要结婚了。 还不给问，一问就发火，搞得蒋姑姑跟葛大海私下都在猜是不是儿子犯了什么不该犯的错误。 本来还对钟玉兰这个儿媳妇不满意的葛大海夫妇只好咽下肚子里的苦水，强打起精神来为儿子操办喜宴。 而钟玉兰这个当事人也很烦躁，她本来只是想借由葛淮留在京市，没想到她娘死活不同意，哪怕她大姐写信说了葛怀是京市人，家里父母还是双职工她娘都不同意。 非说她弟弟要娶媳妇，女方需要六百的彩礼，除非葛怀愿意现在就娶她并把彩礼给了让她弟弟娶媳妇，不然就滚回家嫁人。 葛怀听说后，很是心疼钟玉兰，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说自己愿意娶她。 没法，钟玉兰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相比回老家嫁给娘给她找的那些人，葛怀已经是她最好的选择了。 不过彩礼钱葛大海和蒋姑姑只愿意给四百，剩下的两百是吴运掏的钱。 结婚这天，蒋姑姑才体会到当初蒋澈要娶农村姑娘时蒋母的心情。 也是这一天，钟玉兰才知道葛怀是蒋澈的表弟。 晚上回到家，魏萱还是忍不住的再偷笑。 蒋澈没好气的哼哼：“行了，都笑一天了还没笑够？” “我乐意笑，你管得着吗？”只要一想到钟玉兰看到她和蒋澈时那副被雷劈的表情，魏萱就忍不住的幸灾乐祸。 该，谁让她敢肖想自己男人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钟玉兰已经嫁人了，那跟吴大哥那边的生意就可以继续做起来了吧，少做两个月生意，耽误她少赚多少钱啊！而且现在天气也渐渐降了下来，正是做卤肉生意的好时候。 蒋澈听了媳妇的话，想了想就道：“行，既然你想好了，那我明天去找吴哥说。” 今天，魏萱算是看了钟玉兰一个笑话，而作为另一个当事人的葛怀当然也发现了钟玉兰看见蒋澈时那一瞬间的不对劲。 葛家新房里，气氛并没有想象中的好，葛怀此时正在逼问钟玉兰是不是认识蒋澈。 葛怀喜欢钟玉兰是不假，但他更讨厌蒋澈，作为一个男人，他感觉媳妇今天看蒋澈的那个眼神不清白。 钟玉兰本来就已经很烦躁了，现在又被葛怀这样逼问，情急之下只好把吴运跟蒋澈私底下做生意的事说了。 “真的只是这样？” 见葛怀怀疑的看着自己，钟玉兰故作生气道：“你爱信不信，我只是不知道原来他跟你还是亲戚，一时有些惊讶而已。” 钟玉兰笃定的语气暂时打消了葛怀的怀疑，等他理智回笼之后，又变得高兴起来，拉着钟玉兰问道：“你刚刚是说蒋澈私底下在跟你姐夫做生意？做什么生意，你跟我好好说道说道。” “就是拿他媳妇做的一些吃的放到我姐夫那卖呗，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干了。” 不干了？葛怀皱起眉头，又继续打听蒋澈做生意的事。比如卖的都是什么东西，赚多少钱之类的。 钟玉兰虽然觉得他的语气有点不对劲，但以防葛怀继续怀疑她，还是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葛怀听完更嫉妒了，原来蒋澈私底下赚了这么多钱，于是，他跟钟玉兰道：“玉兰，你在京市就你姐姐一个亲戚，平时没事也多往她那去看看，要是蒋澈再去那里卖东西，你记得一定要告诉我。” 哼，这回蒋澈就祈祷千万别被他抓到小辫子吧，不然他整不死他。 还不知道危险降至的蒋澈，已经又恢复了和吴运的合作。 还好钟玉兰刚嫁到葛家，忙着适应新环境，并没有时间去吴运的小院子，也就没发现他又做生意的事。魏萱和蒋澈也算躲过一劫。 他两现在正在家收拾东西，准备去蒋家过中秋节呢。 因为最近生意又做起来了，魏萱特意留了点早上做的糕点还有在供销社买的糖果带着一起去了蒋家。 他们到的时候蒋家人已经到齐了，三个姐姐在厨房帮忙，魏萱把孩子递给蒋母之后也去了厨房。 蒋澈一边和蒋父蒋大哥说话，一边把带来的糕点糖果拿出来给孩子们吃，今天蒋家除了蒋元诚和蒋元晴，蒋澈几个外甥外甥女也都来了。 “快都过来，吃好吃的了。” 一听小叔（舅舅）招呼，几个孩子都围了上来。 “一人拿一块啊，吃完了记得要带妹妹玩。” 圆圆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多小孩，满月那次不算，那次她还小，全程睡着在，并不能跟哥哥姐姐们玩，所以今天她非常的兴奋，咧着嘴在蒋母怀里蹦蹦哒哒的一刻不得闲。 蒋母差点都没抱住她：“这孩子，真有劲头。” “那是，”蒋澈骄傲道：“我们现在一顿都能喝一碗汤了。” 厨房里，蒋三姐看被几个孩子团团围着的蒋澈道：“小弟还跟以前一样，跟个孩子似的，都当爸的人了，也不知道稳当些。” 蒋大姐却有不同的意见：“就这样才好呢，我就觉得你们大姐夫太闷了，孩子们跟他都亲近不起来。” 魏萱笑笑没说话，她也觉得蒋澈这样就很好。对待家人要这么正经干嘛？只要他在外面干正事能负责靠谱就行了。 堂屋里大人小孩欢笑一堂，热闹的不得了。却没人注意到蒋二姐夫在看见蒋澈把糕点拿出来的那一瞬间的不对劲。 圆圆的丑照 聂元德晚上回到家, 脑子里却还在想着下午蒋澈带去蒋家的那个绿豆糕。 他怎么记得前段时间厂里有同事吃过一模一样的，但蒋澈明明说那是他媳妇亲手做的，难道是他看错了？ 不，不对, 今天蒋澈带来的那个绿豆糕他仔细瞧过, 上面的图案跟同事带来的那个几乎一样, 而且他记得很清楚，当时还有人打趣同事，说她抠门，也不多带点给他们也尝尝，结果那个同事咋说的来着？ 哦, 她说这个绿豆糕可贵了，跟一般的不一样, 里面加了奶粉的。 而今天蒋澈带回来的这个他尝了也有一股子奶香味。 想到这，他对着一旁的大女儿招招手：“双双，你小舅舅今天给你们带的这个绿豆糕好吃吗？” 双双是有点怕她这个爸爸的, 但一听爸爸提到绿豆糕，她就放松了一点，笑道：“好吃。” “那你说说这个绿豆糕比爸爸以前给你买的好吃在什么地方？” 聂双双有点不太明白爸爸的意思，好吃不就是好吃吗？ 倒是一边小一点的聂兰兰跳出来说了一句：“我知道，我知道，小舅带的绿豆糕有点像大白兔奶糖的味道。” 聂兰兰没喝过奶粉, 不知道什么叫奶香味，但她吃过大白兔奶糖啊，她就觉得绿豆糕跟大白兔奶糖味道有点像，见爸爸问姐姐，她就忍不住抢答了。 聂元德笑了：“还是我小闺女聪明。” 在厨房烧水的蒋二姐听了父女三人对话的全过程, 出来的时候就问了一句：：“好端端的你问孩子这些干嘛？” “看她们喜欢，我问问清楚也好再去买点回来给她们吃。” 闻言蒋二姐笑了：“你没听小弟说这是他媳妇自己做的啊，哪里买得到一样的，她们孩子懂什么，有的吃就行了，你随便买点什么回来她们都高兴。” “是吗？我看不一定？我觉得我一定能给她们找着一样的。”聂元德想，如果他没弄错，那要不就是蒋澈说谎了，这个绿豆糕是他在外面买的，并不是他媳妇自己做的。要不就是他没说谎，这绿豆糕确实是他媳妇做的，但同时他还把这绿豆糕拿到外面卖去了。 而不管是哪一种可能，这都是他反击的大好机会，上次被蒋澈哥俩抓到巷子里警告的这口气他可还记着呢，好不容易能有个机会抓着他的小辫子，不赶紧抓住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蒋二姐只觉得丈夫说的话奇奇怪怪的，但她也没多想，难得的男人对待闺女的态度软和点了，她也不愿意去破坏。 背后的这些阴谋算计，蒋澈和魏萱并没有察觉，日子照样平缓的过着，随着圆圆可以独自站立并且走两步的时候，她的周岁也到了。 冬至这天，魏萱和蒋澈早早的就爬起来忙活了。 现在也不兴抓周了，但孩子周岁是个大日子，一家三口今天都穿上了新衣服。 魏三哥住的近，是第一个到的，他一来，蒋澈就抓着他，让他给自己一家三口拍了一张照片。 “圆圆今天可真好看啊。”魏三哥一边拍照一边说好话逗圆圆笑。 天冷了，圆圆早上一起来就被魏萱裹成了个球，本来手脚就短，现在更是行动不便了，正在跟魏萱赌气，想让魏萱把她衣服脱掉呢。 可人家一看舅舅拿着相机对着她，立马就摆出了一副笑脸。 魏三哥不禁跟小妹妹夫吐槽：“你家这孩子都成精了。还知道拍照要看镜头笑。” “那也是我闺女聪明好吧。”蒋澈不乐意别人这样说他闺女，跟后面就反驳了一句。 魏三哥也点头：“是聪明聪明好了吧，给，看看我拍的照片咋样？” 知道内情的魏萱：....... 为什么圆圆知道拍照要笑呢？事情还得从前几天说起。 自从蒋澈买了相机以后就很热衷于给闺女拍照，一开始还只是他给摆姿势，或者让魏萱抱着闺女拍。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发展成了抓拍。 随时随地的只要看见闺女一些表情或者睡姿很可爱蒋澈就会拿相机拍下来。 前段时间闺女学走路，学走路肯定就免不了的会摔跤，大部分时间圆圆摔倒了都不会哭，因为她人矮，摔倒也不会有多疼，再加上大人在旁边打岔，她就会忘了还有哭这件事了。 但就在前两天下午，魏萱在厨房做饭，把孩子交给了蒋澈带。谁知道他这么不靠谱，就一眨眼的功夫就把刚学会走路的圆圆带去了院子里。院子里凹凸不平的，不出意外的圆圆摔倒了，这回大概是磕到了石头上有点疼，这下子可把圆圆委屈坏了，怎么哄都哄不好了。 最后还是魏萱过来才哄好的。 蒋澈当时脖子上就挂着相机呢，不知怎么的就把圆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样子给拍了下来。 照片洗出来之后还故意拿给她看，没想到这个年纪的孩子竟然还知道美丑了。看见这张照片生气的很，一把夺过来戳着照片上的自己凶巴巴的跟蒋澈说了半天。 不知道蒋澈怎么跟她说的，反正自那以后她就知道了，拍照的时候要笑。 拍完照片，蒋家人也都陆陆续续的到了，包括葛淮和钟玉兰。 来者是客，不管是谁只要上门，魏萱和蒋澈都好好的招待了。 但葛淮却最见不得蒋澈这副装腔作势的模样了，非要给他添点堵才行。 眼睛一转他想到了什么笑着对蒋澈道：“表哥，我听玉兰说，你和她姐夫之前就认识是不是？” 果然，蒋澈一听这话眉头挑了挑，片刻才笑道：“是啊，也是你结婚那天我见到表弟妹才知道原来这么巧。” 葛淮见蒋澈被自己抓到把柄了竟然还气定神闲笑的出来，一时有些生气，刚想再多说两句却被钟玉兰拽了拽衣角。 撇了钟玉兰一眼，葛淮自知现在还不是把这件事爆出来的好时候，咽下心里的不甘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道：“是啊，真是太巧了。” 这件事蒋家其他人也是才知道，当下就跟蒋澈打听了起来。 蒋姑姑也问儿媳妇：“这事你咋也没跟我提过呢？” 钟玉兰干笑道：“大概是我一时没想起来。” 心里却把葛淮拉出来骂了一千遍。她就说葛淮怎么跟她打听了那么多蒋澈跟他姐夫做生意的事呢，原来两人之间这是不对付啊！他这是准备拿这事打击蒋澈呢。 要早知道是这样，她根本不会跟他说这么多。 她当初也是被逼急了，才把这事没一点隐瞒的告诉葛淮的，就是想着葛淮跟蒋澈是亲戚，知道这事也没什么。 可看今天葛淮的态度，再回想以前葛淮跟她说的让她没事多去姐夫那里转转，如果蒋澈再去一定要告诉他，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葛淮这就是要抓蒋澈的要害呢，搞不好还会去举报他。 先不说她现在对蒋澈还有点不可告人的心思，就说蒋澈要是被举报了，她姐夫也肯定要被连累的。 虽然她也不是很在乎她大姐和姐夫会不会出事，但至少现在她还想从她姐姐那里骗点钱花呢，还不想这么快看见姐夫倒霉。 她自己没工作，葛淮现在也没工作，说的好听是京市人，但其实日子过的真没有她在姐姐那里过的好。 一个月吃不上几回肉就不说了，每天还有干不完的家务活。这不是她想要的日子。 中午吃过饭，拍完全家福送走客人，魏萱就问蒋澈：“你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的呢，是不是钟玉兰又干了什么事惹到你了？” 蒋澈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媳妇：“今天葛淮跟我提到吴哥了？” “他跟你提吴大哥干嘛？”忽地魏萱反应过来：“该不会是钟玉兰把吴大哥和你做买卖的事告诉他了吧？” 蒋澈点头：“我觉得有可能。”依照他对葛淮的了解，他今天那个语气很有点阴阳怪气的意思，如果只是单纯知道他跟吴运认识，他不会专门跑到他跟前提这个事的。 “钟玉兰不会这么糊涂吧！”魏萱其实也想过她会不会把自家做生意的事情捅出去，但一想这件事还牵连吴运，哪怕为了她姐姐和姐夫她也不应该随便告诉人啊。 没想到她还真就说了，魏萱看着蒋澈：“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蒋澈道：“还能怎么办，既然已经被人知道了，就收手吧，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也是就葛淮现在还没抓到实锤，不然他对付我可不会手软。” 魏萱其实一直没明白葛淮为什么这么讨厌蒋澈。 “还能为什么？他心眼小呗！我跟他虽然差不多大，但从小就玩不到一块，他自认为自己是好学生，不屑跟我这个坏学生打交道。我也不爱跟他这种虚伪的人处。可谁叫他有一次说我坏话被我知道了，那我肯定不能放过他啊，就打了他一顿。你说小男孩打架不是正常吗？谁小时候没打过架，打完了不还一起称兄道弟的吗，他倒好，一直记到现在，你说他是不是小肚鸡肠。” 魏萱：....... “行了，那你说这事要不要跟吴哥说一下？” 毕竟钟玉兰还是他小姨子呢。 蒋澈想了想道：“我提醒他一下吧，不过我觉得葛淮的目标是我，如果我不去了，吴哥应该没什么危险。” 也对，魏萱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 蒋澈心里是很有数的，奈何他不知道，他的敌人还不止葛淮一个。 终于. 葛淮很不高兴今天没吓到蒋澈, 回到家就让钟玉兰明天去她姐夫那里再打听打听。 除了葛淮，蒋二姐夫也已经留意蒋澈一个多月了，可惜他平时要上班，时间不多, 这些时日下来竟然连蒋澈的一点把柄都没抓到。 不过他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绿豆糕的售卖源头他已经找出来了。 中午从蒋澈家出来, 他就按照打听出来的地址找了过去。 第二天，钟玉兰按照葛淮的吩咐，吃了早饭就往吴运那里去。 可惜吴运这几天和钟桂兰在老家，并不在这里，所以钟玉兰并没有见到她们。 不过钟玉兰本来的目的就不是她们, 她主要是想来打听蒋澈的事的，姐姐姐夫不在刚好方便她了。 从小弟的口中得知蒋澈现在真的还在继续拿东西过来卖, 而且时间刚好是在她结婚之后，钟玉兰的心情是复杂的。 半响她就在心里做了决定，心道：既然你这么讨厌我, 那就别怪我狠心了。 钟玉兰刚出了院子就被蹲在一边的蒋二姐夫发现了。 他不知道钟玉兰怎么会来这里。昨晚他摸到这个黑市之后，蹲了一下午都没蹲到蒋澈，今天他只好跟厂里请了假，决定再来蹲一天，没想到没看到蒋澈，却给了他一个意外惊喜。 思考片刻, 聂元德跺了跺发麻的双脚，从巷子里拐了出去。 他没注意到，他走后，从隔壁巷子里又走出一个人跟在了他的身后。 蒋澈今天早上因为找吴运有事要说，所以起来的就早了点, 谁知道吴运不在，等他送完货去上班的时候天都还没亮呢，阴差阳错的就跟聂元德和钟玉兰错开了。 知道蒋澈今天没找到吴运，魏萱就问他：“那明天货还送吗？” “送吧。”蒋澈想了良久道：“好多老主顾都是提前订货的，我们不送货，吴哥不好跟他们交代，再说葛淮肯定不是才知道这件事的，而他知道这么久都没有抓住我，也不差这一两天的，我再多注意一点就是了。” 虽然蒋澈这么说了，但魏萱还是很担心。 正要再劝，院门被人敲响了。 两人对视一眼，蒋澈起身去开门。 “三姐夫，你咋来了？是不是我姐出啥事了？” 蒋三姐夫摆摆手：“等会再说，你先让我进去喝口水暖暖，冻死我了。” 蒋澈只好侧了侧身子，等他进来再关好院门，带他去堂屋坐下。 魏萱见他冻得不轻，嘴唇都白了，赶紧倒水：“三姐夫，你快喝点。” “谢谢弟妹。”蒋三姐夫冯建设没客气的接过水杯喝了水，觉得自己稍微缓过来点了，才看向坐在他正对面的蒋澈道：“小澈，你是不是在跟别人做生意？” 魏萱诧异的瞪大眼珠子，这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蒋澈也有点好奇他是怎么知道的，但表面上却没动声色。 他知道既然三姐夫找到他这来了，必然是有话要跟他说。 果然，没等她们问，冯建设就开口了：“小澈，你这生意快断了吧，我听见聂元德和葛淮那小子商量要去举报你呢。” 魏萱和蒋澈对视一眼，葛怀她们不意外，怎么里面还有聂元德的事，这两人又是什么时候混到一块去的？ “姐夫，你是怎么听到他们俩说这些话的？” 是啊，人家两人商量这种事肯定都是偷偷摸摸的，三姐夫是怎么知道的呢，魏萱也好奇看着他，等着他回答。 “咳咳，”冯建设有点不好意思的咳了两声才道：“那什么，我就是之前感觉你对聂元德的态度有点不对劲，当时就误会了聂元德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二姐的事被你发现了。我跟他不是在一个单位嘛，今天上班我遇到他匆匆忙忙从厂里跑出来，还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看着就让人生疑，赶紧让旁边的同事帮我请了个假，然后我就追着他后面跟了上去，想去看看他到底干啥去。” 说到这，两人心里明白了三姐夫的言下之意，合着这人是奔着抓奸去的。 冯建设喝了口水才又接着说：“我跟着他到了一个巷子口，就发现他盯着一个院子看，看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吧，我都准备走了，你猜我又看到谁了？” 不等他们回答，他就自己说了：“我看到了葛淮的新媳妇，她进了那个院子，然后我就又等了会，等她从院子里出来，聂元德紧接着就去了葛淮家。” 说到这里，冯建设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好意思：“搞得我当时还以为她俩有什么关系呢。” 魏萱嘴角抽了抽，不得不说三姐夫的内心戏可真多。 蒋澈也憋着笑道：“然后呢？” “然后我肯定要跟上去啊，这种事万一被发现可就不光是丢脸的事了。我跑到楼梯道等着，没一会看见葛淮跟聂元德一起出来了，我才松口气。” “这个时候我就知道我肯定想岔了，正打算回去上班呢，就听到他们提到了你的名字，还一脸的不怀好意，我只好又继续跟了上去，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他们先是去饭店吃了个饭，我怕被发现也不敢进去，就在门口买了两个包子对付了一口。等他们出来我才又跟着他们回到了早上的那个巷子口。” “然后我就听他们说了你的事，葛淮说他媳妇说了，你会在每天早上过去送货，只要在这埋伏着，肯定能抓个人赃并获。我跟着他们一起在那处蹲到现在，冻得我脸都麻了。” 魏萱赶紧道：“姐夫还没吃饭吧，要不我去给你下碗面条？” “那就麻烦弟妹了。”冯建设是真的饿了，又饿又冷的。 一碗面条五分钟不到魏萱就做好端了过来。 冯建设一碗面条下肚，才觉得身上终于热乎了起来。 填饱肚子，冯建设没多呆，总得给小澈和他媳妇留点时间商量商量对策。 今天他真的只是一时好奇才跟着聂元德的，没想到能让他发现了这么大一件事，他也得回家好好消化消化才行，就是可惜了这事也不能跟媳妇唠唠，只能一个人憋在心里。 送走冯建设，蒋澈才开口：“明天不去了，等吴哥过来我再跟他赔罪讲清楚就好了。” 闻言，魏萱才松了口气，她就怕蒋澈赌气非得要会会那两个人。 蒋澈见她那个样子好笑道：“怎么？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靠谱？放心吧，我没那么傻，明知道他们在那等我，还傻傻送上去自投罗网。”不过，聂元德和葛淮这笔帐他蒋澈记下了，看来上次打的还是轻了。 大概是真的被这两人气到了，蒋澈从这天以后发狠般的每天出去找房子，甚至还跑到城建部门的房管局去打听。 可惜得到的答案都很模糊，没有一个工作人员能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告诉他房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进行私人买卖。 几天后，吴运从乡下回来，得知蒋澈好几天没来送货的消息，他立即就找到了家里。 蒋澈不在家，魏萱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吴运。 这回，魏萱讲的很不客气，说实话，要不是钟玉兰，葛淮也根本不会知道这件事，虽说里面还有聂元德插了一手，但魏萱就是觉得钟玉兰在这件事里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她承认她有点迁怒了，但只要一想到他们计谋得逞，蒋澈会被抓起来，她就实在忍不住。 吴运真的是没想到小姨子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面对魏萱的怒意，吴运只能红着脸道歉。 魏萱说完心里的火气也出了，再次开口语气就好了不少：“吴大哥，你也别怪我生气，你想想你这么大的事怎么能谁都告诉呢？这次幸好是没出事，万一出事了不止蒋澈，你和你手底下的人一样跑不掉。” 话说到这，吴运也没心思再提货的事情了，只道：“这件事是我处理的不好，我先回去了，等有时间，我再来找小澈当面赔罪。” 吴运从蒋澈家出来，直接回了村里。 钟桂兰见男人早上才回去的现在又回来了，惊讶问道：“怎么回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吴运沉着脸没说话拉着她的胳膊就进了屋。 “啪”的一下甩上房门，钟桂兰被吓了一跳。 吴运却跟没看见一样，对着她满脸怒意低吼：“钟桂兰，我自认对你，对你家都还算不错吧，没做什么对不起你家的事吧，还有你那个妹妹，我对她还不够好吗？她结婚差两百块钱，还是我给她补上的，他现在怎么对我的？竟然要去害我？你告诉我，她想干什么？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钟桂兰被男人一番话都说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问：“你在说什么啊？小妹怎么会害你？是不是误会了？” “误会？你的好妹妹要去举报我，你听懂了吗？她举报了我，就没想过你这个亲姐姐会有什么处境吗？你还为她说话？以后别叫我知道你再跟你娘家人有来往，不然我们就去离婚。” 说完，吴运就丢下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钟桂兰一个人在屋里呆坐在床上，嘴上还反复呢喃着：“不会的，不会的，小妹不会这样做的。” 吴运来过的事，魏萱也没瞒着蒋澈，蒋澈听完也没说什么，主要是他这次也对吴哥很失望。明明是那么聪明的人，怎么结了婚就变糊涂了呢。 不过，他现在也没心思想这么多了，慢慢将近年关，蒋澈能感觉的到今年过年比去年更热闹了，大街上小贩也多了起来。 而此时，他托的房管局的朋友也悄悄的给他递了一个好消息出来，说是现在只要房子属于私产并且房产清晰的，就可以进行房屋买卖了。 买房 蒋澈赶紧第一时间跑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魏萱。 魏萱也很高兴, 等了好几年，他们终于可以有自己的房子了。 两口子赶紧回房把家里的钱全部找了出来，这一年前面因为孩子小耽搁了，中间又因为钟玉兰歇了两个月, 满打满算也就干了八个月的生意, 跟去年和前年都没法比, 但也没少赚。 几年的积蓄加在一块，竟然离万元户不远了。 蒋澈仰躺在床上，手臂枕在头下：“媳妇，我怎么感觉这么不真实呢？” 魏萱白他一眼：“钱都在这呢，有什么不敢想的？又不是一把赚来的, 你看了这么久还没看习惯啊！” “也是，这才哪到哪, 等我们开店了指定能赚的比这多。”说罢他又伸手拍了拍一旁睡得正香的闺女：“老爸一定给你挣多多的钱。” 魏萱都没眼看，这就骄傲上了。 “等你店真能开起来再说吧！” 蒋澈一下撑起身子坐起来：“房子买到手还愁店开不起来吗？你等着，我保证在年前把房子给你买回来。” “那可倒好, 我就等你这句话呢。” 魏萱想想又道：“你看到好的房子记得带我也去看看，除了门面我们自己住的房子也要看看，现在住的这个地方是好，可惜这个房子是属于厂里集体单位的，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卖，我们还是得有个自己的房子住着才安稳。”住在这里, 谁知道人家厂里什么时候说收就要收回去了呢。 “包在我身上了。” 其实魏萱是很想自己亲自去附近逛逛的，奈何天气太冷，她抱着闺女出门实在不方便，只能把这件事全权交给蒋澈了。 还好蒋澈没让她失望，在离过年还有几天的时候, 他兴致冲冲的跑回来，对她说房子的事有眉目了。 “明天中午你把闺女哄睡着，然后叫三哥来帮我们看一会，我瞅空请个假带你去看看。” “好啊，晚上提前跟三哥说一声就好了。”魏萱恨不能现在就能去看看。 魏三哥这两天人就在京市，收到妹夫的嘱托，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第二天蒋澈中午下班跟领导请了一个多小时的假，就骑着车往家里赶。 魏萱也早就准备好了热水和面条，等蒋澈一回来就让他吃，吃好两人就出门看房子去了。 魏三哥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没忍住喊了一句：“早点回来啊，你家小祖宗醒了我可哄不住。” 魏萱跟刚出笼的小鸟一样，挥别三哥，一心奔着目的地去。 “一共四家，我们现在去的这家是在老城区的一个筒子楼里，这家怎么说呢，别的都好，就是要爬楼梯，你带着孩子上上下下的怕不方便，而且楼房也比不了我们现在住的宽敞。” 两人到的时候，已经有一个大妈在等着了，看见蒋澈笑眯眯的就迎了上来。 蒋澈给魏萱介绍：“这是这一片的街道主任，我们今天要看的房子就是托她找的。” “李主任，这是我媳妇，我今天主要是带她来看看房子的。” 李主任笑道：“那行，那我现在就带你们上去看看，这家原来住的是单位里的老领导，年纪大了被儿子接去养老去了，这边的房子就空了下来，他儿子就说以后大概率是不会回来了，本来是托我帮忙租出去的，后来政策一改，他就说还是卖了省事。” 说着话几人来到六楼，魏萱没想到这还是一梯两户的房子，比她之前租房子看的那种楼房好多了。 只有对门一家邻居，而且房子里还有单独的卫生间和厨房。 李主任打开门道：“这里面的家具什么的人家都没拉走，你们可以继续用，而且之前住在这里的夫妇两都是讲究人，房子保存的很好的。” 魏萱闻言四处看了看，在心里点了点头，确实，虽然这里的房子有点年头了，但里面却保持的很干净，几乎不需要怎么修整，直接拎包入住都可以。 蒋澈见魏萱喜欢，就问李主任：“这个房子还是之间你说的那个价格吗？” “对，一千六百块钱，别看这房子是六楼，人家好歹是楼房。” 其实要魏萱说，她还是更喜欢大院子，但现在确实楼房更吃香，而且一千六百块钱在京市买这么个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房子真的不亏。 于是她给蒋澈点点头，示意可以卖下。 媳妇看上了，蒋澈还有什么可说的，买呗！ 不过今天没时间去办过户了，跟李主任约好时间，两人又骑着自行车往下个地方赶去。 这次这个是一处四合院，俩人骑着车来到门口，蒋澈上前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 看到蒋澈大概也知道他是来看房子的，于是就把门打开让两人进去了。 这个四合院不算特别大，当然比他们现在住的那个倒坐房大多了。这好歹是一个正经的一进院子。 一进门正对着的是正房，一溜有五间房间，左右厢房各三间，院子目测大概有五六十平方左右。 只不过这个院子一看就破败的很，如果买下来可能要修修才能住了。 尤其是院子里有很多搭建过的痕迹，甚至在靠角落的地方还有些没拆除完全的木头和石砖。 老头见他们看的认真，就知道这是真心想买房子的人，因此就多说了两句：“这房子刚还回来没两天，我也不打算住在这，所以就没怎么弄过，你们要是真的想买，我可以算便宜一点，一千块钱卖给你们。” 魏萱闻言眼睛都亮了，才一千块钱，买，一定要买。 出了院子，蒋澈才告诉魏萱，这个老头以前成分不太好，家里的房子都被充公了，唯一的儿子被送去了国外，现在好不容易平反回城，老伴又去世了，家里现在就剩下了他一个。 “那他把房子卖了，他住哪？” 蒋澈笑道：“他还有一个比现在这个更小一点的房子，大概准备住到那里去吧，人老了，手里两套房子估计也是怕被亲戚盯上，索性买了了事。” 魏萱点头，有地方住就好。 第三处地方和第四处地方是连在一起的，不过不是一家的，这是门面房，离以前魏萱上班的供销社很近，附近就是居民楼。 不得不说蒋澈很会找房子，这个地方可不就是做生意的好地方嘛。 两间房子格局一样，都是长条形的，目测大概在三十平方左右。 她问蒋澈：“这房子有说多少钱吗？” “八百一间。” 这有点贵啊，四合院那么大一块地才一千呢。 可惜这两间房子的房东就跟商量好的一样，咬死就是不降价，还摆出一副你们爱买不买的架势。 魏萱想想把蒋澈拉到一边问：“你时间还来的及吗？来的及的话这两间都买了，我带了钱，你现在就跟他们去房管局把户给过了。” 说白了，魏萱看这两人这样怕他们会坐地起价。 蒋澈不是很想买：“要不我们再看看别的吧，房子多着呢，又不是非这里不可。”这两人明显就是故意的，这房子哪里值这么多钱了？他才不想惯着他们呢。爱卖给谁卖给谁去，他才不当这个冤大头呢。 魏萱主要是觉得这个房子地理位置好，贵个一两百的他们家也不是负担不起，而且蒋澈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现在亏了的都会在以后数十倍的赚回来，这样一想，她看着面前这两个房东都没那么生气了。 蒋澈看她是真想要，最后还是妥协了：“行吧，那我跟他们走了，你咋办？” “这里离家又不远，我自己走回去。” 思考了片刻，蒋澈答应下来：“好，那你路上小心点。” “嗯，知道了，你说吧。” 蒋澈不是很情愿的走到两个房主面前道：“这两间房子我都要了，现在可以去办过户吗？” “啊？”两个房主也是懵的，他们其实就是看蒋澈和魏萱面嫩想多讹点钱，本来还想着他们要是再多说两句，自己这边就打算要降价了，这咋不按套路出牌突然就同意了呢？ 两人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 蒋澈不耐烦等：“行还是不行给句话啊？”他还有事呢，哪有闲工夫跟这给他俩浪费。 “哦，行行，不过你买这么多房子干嘛？” “哪那么多问题，我愿意花钱买你们只管收钱不就得了，快走吧，现在房管局应该也上班了。” 看三人骑着车走远了，魏萱脸上才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来，转身迈着欢快的脚步往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到了家，魏三哥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看见她就问：“妹夫呢？咋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魏萱先是走到堂屋倒了杯水给自己捂手，才道：“外面是真冷啊，他跟人去办过户去了，我自己走回来的，哥，我们买了个门面房，就离供销社不远，以后等我的店开起来了，家里的粮食可以放我店里卖啊。” 魏三哥不是很相信的问：“我等你店开起来要等到什么时候？你跟妹夫之前还说很快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做生意了呢，这都半年过去了，我现在出去卖点粮食还要东躲西藏的呢，就说前两天我还差点被抓了，那些人撵的我鞋底都跑烂了，晚上回去被你三嫂好一阵嘀咕。” 魏萱忍住笑：“真的，这回是真的快了，你别急啊。” 结果，魏萱口中说的快了直到第二年八月份才兑现。 八零年八月份的一天，魏萱正跟往常一样吃着饭呢，就听收音机里报道的新闻中说到国家对于个体经济要给与支持，不得歧视和刁难。 曙光，这不就来了嘛！ 开业 她和蒋澈商量, 还是要先去写申请，街道办和工商局两头都不能放过，一起跑。 一开始肯定是很难的，毕竟政策刚出来嘛, 领导也没有先例可以仿照, 大家都需要开会商量研究看怎么处理。也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在磨了将近一个月以后，蒋家铺子的营业执照终于给拿到手了。 店名想了很久，魏萱觉得叫吃食铺子，或者粮食铺子都不妥当，干脆就叫做铺子, 里面卖点自家做的熟食也顺带卖菜和粮食，两不耽误。 营业执照下来之后, 两人才抓紧收拾了点东西到蒋家把这事说了。 蒋母和蒋父很不理解，觉得这两孩子根本是在胡闹。 蒋母更是直言道：“你们是不是钱不够花了，不够花妈这里还有点可以拿给你们先用着。” 魏萱看蒋大嫂听到婆婆这句话脸都黑了, 赶紧给蒋澈使了个眼色让他说，蒋澈只好开口解释：“妈，我们不缺钱花。” “不缺钱你们干啥要去干这什么个体户？”现在一说到个体户那第一反应就是不务正业。不缺钱干啥非得去招旁人的指指点点。 “现在家里有圆圆在，魏萱肯定不能去上班了，等圆圆再大点，我们两个肯定还要继续生, 这样下去，魏萱就永远别想出去上班，搞个店她也好有点事做顺便赚点外快，补贴补贴家里，总比一直在家带孩子强吧！再说了现在我们有营业执照, 是合法的，别人爱怎么说就让他们说去，自己得到实惠才是真的，爸妈都比我聪明，这点小事不会还想不通吧。” 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别说蒋母，就是蒋父也找不到话去反驳。 蒋母只好赌气道：“你别给我戴高帽子，反正你永远有理，你就叫常有理好了。” “咯咯咯”圆圆见奶奶教训爸爸觉得有趣，笑得眉眼弯弯的。 “小没良心的。”蒋澈笑骂一句。 蒋母接过孙女：“圆圆这是知道我教训的对站在我这边呢，是吧？” 好吧，只要你们开心，给您多教训两句也行。 这件事蒋父蒋母知道了，蒋大哥和蒋大嫂肯定也知道了，他们知道了，蒋澈几个姐姐经常回家自然也听说了。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魏萱和蒋澈即将开店的事没几天就传开了，当然，他们原本也没想着要瞒人。 而等着要抓蒋澈小辫子的聂元德没想到他等了大半年等来的却是蒋澈要开店的消息，瞬间就觉得吃到嘴里的肉不香了，拿在手里的碗都差点没砸喽。 “咋了？”蒋二姐好奇看过去。 聂元德道：“你把你刚刚的话再重说一遍。” 蒋二姐莫名，到底还是又说了一遍：“我说小弟跟小萱两个开了一个杂货店，准备干个体户去了，怎么了吗？” “没事。”聂元德心不在焉的吃完饭，放下碗筷第一时间就跑到蒋姑姑家去找葛淮去了。 蒋姑姑开门看是他还很诧异：“元德你咋来了？有啥事吗？快进来说。” “没事，我就是找表弟说两句话，他在家吗？” “在，在，我帮你喊他。”说完就扭头对着屋里喊：“葛淮，你二姐夫来找你了，你快出来。” 葛淮到现在也没找到工作，每天在家里不是被爸嫌弃就是被他妈嘀咕的，正烦着呢，听到聂元德来了，知道他一定是为蒋澈那事来的，赶紧套上外套就出来跟着聂元德走了。 关上门，蒋姑姑回头看着还在发呆的儿媳妇，气就不打一处来：“还愣着干嘛？还不去把碗刷了。” 钟玉兰攥紧拳头好不容易咽下心中的愤怒，才转身去了厨房。 客厅里，葛大海批评蒋姑姑：“行了，这都这么久的事情了，别再对着儿媳妇撒气了。” “知道了。”其实蒋姑姑也不是故意要对着钟玉兰发火的，只是看着她就会忍不住想起儿子去她娘家走礼，结果连一顿饭都没吃上就被撵回来的事。 这让她怎么能不恨。同样是农村来的媳妇，咋大嫂运气就这么好，遇到魏萱这么个大方得体的闺女。蒋姑姑越想越不是滋味。 在厨房洗碗的钟玉兰此时心里更不是滋味。 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不会再选择嫁给葛淮，她算是看清楚了，这就是一个心比天大，命比纸薄的家伙。 一点用没有，脾气还大，整天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 他们为什么会在过年被撵回来，怪她吗？还不是葛淮自己作的，他要举报蒋澈的事不知道怎么被他姐夫给发现了，她姐夫就对她娘说了，大女婿和小女婿只能认一个，你选吧。 她娘那个势力性子还用想吗，当然是谁能给她的好处多，她选谁。 这还是她二姐偷偷告诉她的，她就这样被娘家抛弃了，全怪葛淮，他不是想抓蒋澈小辫子吗？她就不告诉他蒋澈已经发现了他背后做的那些的小动作，让他继续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这边出了门的两人走到附近一个没人的巷子里，聂元德才开口问葛淮：“你不是跟我说一定能抓到蒋澈吗？这都大半年过去了，为什么一点影子都没有？” 葛淮有点心虚，今年过年也不知道为什么，媳妇的大姐和姐夫突然就不理他们夫妻俩了，他让媳妇去她姐夫在京市的小院子里找人，也被告知那里换了租户。 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找到吴运的生意换到那里去了。 他只能安抚聂元德：“表姐夫，你别急啊，可能是蒋澈听到什么风声暂时躲起来了，只要他继续干我肯定能抓到他的。” 聂元德闻言盯着他看了良久，冷笑了两声道：“你还想抓他？你知不知道他开店的事？” 葛淮愣了愣才道：：“开店？姐夫你怕不是说笑吧，现在除了国营的，私人谁敢明目张胆的开店。” 聂元德看着他那副蠢样，忽然就后悔了，他当初就不应该图省事跟他合作，想着他有他媳妇这条线，而且没工作，肯定比自己一个人跟踪蒋澈方便，没想到这就是没脑子的，可惜现在知道也已经晚了，错失了这一次，不知道下次再想抓到蒋澈犯错会是什么时候了。 真是越想越生气，哼，就葛淮这样的还想跟蒋澈比，连这么明显的政策转变都没发现，还能指望的上他什么？ 想到这，他似有所指的说了一句：“表弟，没事还是多看看报纸吧。”长脑子的。说完转身就走了。 留下葛淮一个人站在原地，愤恨的看着他走远的背影。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聂元德好好的要让他看报纸，但他那句话里面的讽刺他却是听出来了。 站了一会回到家里，看见爸妈都坐在堂屋，葛淮就问了一句：“我听说蒋澈要开店了？” “是刚刚听元德说的吗？我还真不知道，赶明有时间我去问问去。” 对于自个妈的话葛淮不在意，他看着葛大海问了一句：“爸，他现在开店不会被抓吗？” 葛大海放下报纸，看着儿子，半响道：“你每天出门干什么去了，外面那么大变化你看不到吗？家里这么多报纸你没事就不能翻翻吗？好歹也是大学生，这点基础政策都不知道？” 又是报纸，葛淮听的烦，原因没问出来，还被训了一顿，气的他转身把门一摔就进了屋。 看见钟玉兰在叠衣服，他上前把衣服扔到地上：“就知道捯饬你这一两件衣服，我让你找你姐姐姐夫打听消息你去了吗?” 钟玉兰弯腰把衣服捡起来，淡淡的回了一句：“找了，没找到。” “没找到你就不知道回家问问吗？这还要我教？” 钟玉兰并不理会他的无能狂叫，把衣服收起来回了一句：“我会找的。”只不过不是专门为你找的，说完就出门洗澡去了。 葛淮只觉的万事不顺心，气的一脚踢在桌子腿上，结果没注意把自己脚趾踢骨折了，疼的他嗷嗷直叫唤。 半夜被葛家人送去了医院。 魏萱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开店这天，从蒋母嘴里听说的。 营业执照办下来，两人都想尽快把店开起来，所以随便拾掇一下就开业了。再怎么说也是喜事，就请了亲戚过来热热场子。 蒋姑姑没来，托蒋母带了句话，说是葛淮昨天进医院了，要人照顾，身边离不开人，这次就不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她第一反应就是：活该，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报应吧！ 当然面上还是要摆出一副关心的模样的，当时她怎么说的来着？ 哦，她问婆婆：表弟伤的严重吗？需不需要我和蒋澈去看望一下？ 婆婆说不用，然后她就听话的把这事放下了。 她忙着呢，她只有一个人，所以暂时两家店只开了一家，至于另外一边则暂时被她用来放置她和闺女的东西了。 店里也没有怎么装修，就摆了两个架子和一个柜台。 暂时也没有多的东西卖，主要就卖魏家拉过来的粮食和鸡蛋这些东西。然后门口再放一个炉子，把卤肉放到上面，这就没了。 粮食和鸡蛋按照魏家收的价格提高一点，卖出去魏萱和蒋澈也还有得赚，这是走薄利多销的路子。 卤肉就卖的非常好了，经常两坛子都不够卖。随着开店时间越来越长，老顾客越来越多，卤肉就卖的越来越好。 半个月后的这天晚上，夫妻两个数完当天的营业款后，魏萱就提出想再招一个人来帮她看店的想法。 “主要是马上天气越来越冷了，圆圆中午再在店里睡肯定要冻着，再招个人也就不会把我困在店里了。” 蒋澈肯定不会反对啊，他巴不得媳妇多歇歇呢，只是：“这要找个靠谱的人才行吧，不然人家收钱我们也不放心啊。你别急，这事得让我好好琢磨琢磨。” 魏萱则道：“其实也不一定，店里有多少东西都是固定的，像卤肉我每天做多少心里都大概有数，粮食更不用说了，多少斤一称就出来了，只要每天把账做好，也不怕别人会起什么私心。” 前世那么多连锁店是怎么开出来的？要都靠人自觉那是不可能的，再亲的人，遇到利益都会闹翻。 说到底还是得靠制度，只要做到账目清晰，谁想从她这贪到一分钱都不能够的。 蒋澈还是觉得钱这个东西放在陌生人手里不太放心，但媳妇说的也有道理，只好退一步。 “不一定非要找亲戚，那最起码也得是知根知底认识的人吧？” 魏萱就看他：“你有合适的人选了？” 还真有一个！ 招人 “江涛你还记得吗？” 记得, 魏萱点头，不就是之前他们搬家来帮忙的两个小子之一嘛，后来还跟宋建军一起来吃过一回饭。 蒋澈道：“自从他也结婚之后，我们就很少聚了, 但平时在外面遇上也会停下说几句彼此的近况, 前两天我才从一个朋友那里听说他爹在厂里上班出事故了, 虽然厂里赔了钱，但这次事故主要责任在他爹没规范使用机器造成的，所以赔的钱也有限。” “那他爹现在咋样了？” 蒋澈叹口气：“听说下半辈子估计都要在床上躺着了。” 魏萱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江涛那人她见过两次，印象还挺好的。可她记得人家是有工作的啊？不知道蒋澈现在提起他是怎么个意思？ 然后就听蒋澈继续道：“江涛是家里的老小, 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姐姐嫁出去了, 这样的事也不好让人家掏钱。按理说剩下的花销应该他们兄弟两平分，但他哥嫂不乐意啊，非说他媳妇之前的工作就是接了他娘的班, 既然占了便宜就要多摊一点，而且他哥哥家还有三个孩子要养，死活就说拿不出这么多钱出来，这不，江涛这老实孩子就认了，我上次远远见过他一次, 短短几天时间人就瘦了好多，看着怪不落忍的，就想着怎么才能拉他一把。” 魏萱点头，应该的，以前一起混的兄弟, 虽说现在各自成家疏远了，但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总不好当看不见。 她就问蒋澈：“你想怎么帮？” “你不是想找人帮你看店吗？工资打算给多少？” 魏萱想了想，现在平均工资大概在三四十左右，她家这个工作也不忙，但就有一点熬人，要从早上六七点干到晚上六七点才能关门，所以她给的工资也不能太少了。 “三十五吧，以后在看情况慢慢涨，中午还可以包一顿饭。你想让江涛来我这干？这也不合适啊？而且他的工资不比我给的低吧？” 蒋澈摇头：“不是江涛，是江涛媳妇，他娘以前是在街道工作的，我想他媳妇既然是接他娘的班也该是差不多的工作，这个工作忙不说工资也不高，我寻思着要不找个时间去问问，看她愿不愿意过来帮你，一来她的收入能高点，二来江涛媳妇也算是熟人，我们用起来也放心。” 他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魏萱肯定不会有意见：“行，那你明天下班去他家问问看吧。” 蒋澈本来是打算买点东西拎着上门的，但一想还是直接塞钱更实惠就空着手去了。 江涛现在跟他爹娘在一起住，他哥哥和嫂子厂里给分的房子，不跟他们住一起。 蒋澈到的时候，家里只有江涛一家三口在，他媳妇看着孩子，他正站在桌子前往饭盒里装菜，看样子是准备要去医院送饭。 蒋澈眼睛一扫，只见桌上还剩小半碗的炖鸡蛋，和一碗咸菜，这大概就是他们一家的晚饭了。 江涛收拾好饭盒直起身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蒋澈，愣了一下才道：“你咋突然来了？” 蒋澈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进去：“咋的？还不带我上门看看咋滴？你这小子家里出事了也不知道跟兄弟们说说。” “也不是啥大事就没特意说。”江涛搓着手，感觉很不好意思。 蒋澈对站在一旁的王晓梅打了个招呼：“这个是弟妹吧。” 王晓梅看向男人，江涛给她介绍：“这是我兄弟，蒋澈，你喊蒋哥就行了。” “蒋哥。” “哎，别这么客气。”蒋澈摆手又对站在一旁抬头一直盯着他看的孩子道：“这是我侄子吧？”蒋澈回头看向江涛：“跟你长的还真像。” 紧接着他掏出一百块钱塞在孩子的衣服口袋里：“第一次见面，我也没卖东西，这钱就当伯伯给你买糖吃的了。” 江涛要拦，蒋澈没让，指了指饭盒：“行了别推来推去的不好看，给孩子的又不是给你的。你不是还有事吗？我刚好也有事要和你说，我们路上边走边说。” 江涛还能怎么办呢，只能跟着蒋澈走了，走之前还嘱咐他媳妇：“你带着孩子先吃饭吧，不用等我了。” 蒋澈也道：“弟妹，下次见。” 出了门，蒋澈就把事情说了。 “这事还要你们自己看，要是弟妹愿意的话你就跟我说一声，要是你们呢还是觉得现在的工作稳当，那也行，我再去找别人，也不麻烦。”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千万别为了面子特意把工作辞了来我这里，得心甘情愿才好。 江涛哪里听不出来蒋澈这是听说了他家里的事想帮衬他一把，当下就保证道：“你放心，这事兄弟记心里了，等我回去跟我媳妇商量一下，不管成不成的我都尽快给你答复，尽量不耽误你事。” “也没有这么急，你们考虑清楚就好。” 然后晚上，王晓梅就从男人口中知晓了这件事，怎么说呢，各有利弊吧，去蒋澈那里上班工资肯定要高一点，但街道办这个工作不管好坏，它总归是个正经单位，旱涝保收的。 王晓梅知道男人的顾虑，但她思考了片刻后还是决定去蒋澈那。 她是这样对江涛说的：“工作不管好听不好听，不就是为了赚钱吗？哪边工资高选哪边没错吧？如果是以前那也就算了，但现在我们两个人的工资不仅要负担一家的吃喝，还有爸的医药费，听医生那意思，这伤得一直养着才行，你想想家里都多长时间没吃肉了，大人还好，孩子没营养怎么长得好啊，还有爸一个病人没营养也不行，我去蒋哥那边上班，一个月多挣十几块钱，这些钱好歹能让老人孩子吃的好点吧？” 这些话说的江涛一个大男人都红了眼眶，是啊，他少吃一点没关系，不能让老爹老娘媳妇孩子跟在他后面受苦了。 良久，他问媳妇：“你真的想清楚了？” “嗯，”王晓梅点头：“你明天就找个时间去跟蒋哥说吧。” “好，那你这个工作....” “工作我明天去上班透个口风出去肯定有人愿意买，两百块钱应该能卖掉，这钱拿回来，你先拿去还账，应该能抵一阵子，剩下的只能慢慢还了。” 夫妻俩商量好，江涛第二天中午就去找蒋澈了，看出来他的情绪很低落，蒋澈拍了拍他肩膀安慰他：“别急，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晚上回去就把这事跟魏萱说了，魏萱就问：“那她说了什么时候来上班吗？” 蒋澈道：“应该还得再等两天吧，街道办工作的事肯定要先处理好。” 魏萱点头，然后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这几天，好多人跟我反应，说是我们店里卖的东西种类太少了，买了粮食鸡蛋，要买菜还得跑别的地方，太费事了，我就想着是不是要再添点别的东西。” 这事不好弄啊，就粮食和鸡蛋还是因为魏家几个哥哥在买，他们才带着卖的，要是卖别的从哪进货就是一个大问题啊。 魏萱把这个难题抛给蒋澈就不管了，她在想等江涛媳妇来了，隔壁的店是不是也要开起来了，就卖她自己做的吃食，比如糕点，小咸菜啥的。 不过她还没想好，主要是如果要开店卖这些东西，那就比较忙了，想想闺女，还是算了，先一步一步的来吧。 王晓梅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把街道办的工作处理好后，第一时间就跑到魏萱的店里来了。 魏萱没见过她，还以为她是来买东西的顾客，正准备招呼她，她就先开口了：“是魏萱嫂子不？我是江涛媳妇王晓梅。” 魏萱愣了一下：“害，你咋自己就跑来了？” 王晓梅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就想着你们肯定也忙，反正我也不是不知道地址，何必还要特意麻烦蒋哥带我跑一趟呢。” “行吧，那你先进来坐，”说着又有一个顾客走进来了，魏萱就道：“现在有点忙，我等会再跟你好好说说。” 见魏萱招呼客人去了，王晓梅就帮她看着孩子，圆圆现在长大了，没有妈妈陪着也能自己跟自己玩的很开心，魏萱把柜台后面收拾出来铺上被子，只要把她放在里面就行了。 反正柜台跟墙之间有一个木门，把插销插上，也不怕她会跑出来。 等魏萱忙完这一段，给王晓梅倒了杯水：“等急了吧，就早上最忙了。” 王晓梅赶紧站起来接过：“还好，我看生意挺好的。” “坐，”魏萱自己也找了个凳子坐下：“生意还可以，但你也看了，我这里现在卖的东西不多，所以忙起来也有限，主要是家里还有孩子，我没办法一直待在店里，这才想请个人来帮忙的。” 王晓梅看了眼圆圆：“确实是要以孩子为先。” 圆圆玩的正投入呢，感受到两人的目光，仰起小脑袋疑惑的看向魏萱：“妈妈？” 魏萱笑道：“没事，你继续玩你的，渴不渴啊？要不要喝水？” “不喝水。” 行吧，这孩子跟他爸一样不爱喝水，不喝就不喝吧。 魏萱又继续和王晓梅道：“我这的工资蒋澈应该跟你说了吧？” “蒋哥都说了的。” “行，那我就不多说了，等以后店里卖的东西种类多了，工资肯定也会涨的，这点你可以放心。你看你还有没有什么问题，没有问题的话，我就把店里卖的东西和价格跟你介绍介绍。” 王晓梅立马放下杯子：“我没有问题了。” 魏萱点头，笑道：“好，那走吧，我带你看看去。” 买车吗？ 两人就这样一个认真教, 一个认真学，没几分钟王晓梅就对店里卖的东西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后面再来的顾客，魏萱就让她去招待，只一个上午的时间, 王晓梅对这项工作就可以熟练掌握了。 然后魏萱就心大的把店全丢给了她, 抱着孩子回家做饭去了。 走之前还嘱咐王晓梅：“我先回去做饭, 大概十二点左右你来家里吃午饭，以后中午都有一个半小时的吃饭时间，钥匙在柜台上，那一把是特意留给你的，记得带上。” “好。” 店跟家里离得很近, 魏萱抱着女儿步行不到十五分钟就到家了。 一到家，圆圆就踢着小短腿要下来。 “你呀, 真是一刻都不安生。”魏萱把她放下来又怕她在院子里祸害自己的菜园子，就把她拉到厨房递给她一个布娃娃让她玩，自己则做饭去了。 有了孩子做什么都要快, 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孩子就会缠的你干不了任何事。 家里有排骨，魏萱就打算用排骨做个汤底，然后把夏天晒的菜干粉条放里面一起煮，这样菜和肉就都有了，又省事又营养。 米饭蒸上，排骨汤煮上, 干菜粉条放到热水里泡着，事情就忙的差不多了。魏萱洗洗手，拿出闺女的奶瓶，往里面倒了小半瓶的温水，准备给她喂点水喝。 冬天, 天气太干燥了，不喝水不行，今天早上忙事情，一直没来得及给她喂水，现在可得补上。 圆圆最讨厌喝水了，一看见妈妈倒水小嘴就不开心的撅了起来。 魏萱不惯着她：“快点过来喝水，喝完水妈妈给你一颗大白兔。” “真哒？” “真的！”魏萱一脸正经，特别的肯定。 结果等圆圆乖乖的咕噜咕噜喝完水，伸手问她要糖的时候，就见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瘪的连三分之一都不剩的大白兔奶糖递给了她。 “妈妈没骗你吧？” 圆圆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大力的摇了摇头：“没，”然后又把糖推了回去：“妈妈开。” “好，妈妈给你开。” 一打开露出里面小小一片的奶糖，魏萱就给喂进了闺女嘴里。 圆圆尝到甜味很是满足，嘴里一边哼着从收音机里听来的戏曲，一边摆弄起了布娃娃。 魏萱不禁感叹：不知道还能这么骗多久啊！ 中午王晓梅过来吃饭，魏萱看她很拘谨，只夹菜不夹肉就道：“你别客气，多吃点，就中午一顿你要是吃不饱下午还怎么有力气上班。以后的时间多着呢，就当自己家就好了。” 王晓梅看出来魏萱不是在跟她说客气话，当下也就放开了点。 吃完饭，王春梅帮着刷了碗才回的店里，魏萱则带着闺女睡了一个午觉才起来慢悠悠的往店里去。 待到五点左右就又回家了。 至于今天的营业额和账目等到明天早上过来再算就可以了。 晚上蒋澈回来，魏萱就把王晓梅过来上班的事跟他说了。 “我看着还挺实在的一个人，跟顾客打交道也很有耐心。” 蒋澈点头：“你觉得好就好。” 自从店里多了个人，魏萱就彻底清闲下来了，只要每天早上吃过早饭到店里收个账，然后赶在中午之前去把钱存上。 中午回家做饭，吃晚饭睡个午觉再带着孩子到店里溜达一圈这一天就算是过去了。 正当她打算把隔壁吃食店开起来的时候，蒋澈却阻止了她。 “做这个太累了，你好不容易能闲一点，别又把自己搞得这么累。你上次不是说我们店里的种类太少吗？我想到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每天都有顾客提到这个问题，长久下去确实不利他们店的发展，也就是现在竞争少，不然客人早就跑光了。 蒋澈道：“上次你跟我说过以后，我就去找三哥和成绍聊过这个问题，三哥是没办法，东西他倒是能给我收来，但运不过来也白搭，成绍呢他现在自己一个人干，又要收又要卖的，光他自己就够折腾了，没那精力给我们供货。” “我就想啊，你说我们跟三哥他们合作咋样？他们负责收，我们负责卖，三哥也不能一直像现在这样挨家挨户的敲门卖东西吧，还不如合作来的方便。” 魏萱觉得办法是个好办法，可收了东西还不是没办法运到城里来。 “而且我们一个店也吃不下他们这么多的货吧。” 蒋澈翻个身面对着魏萱：“媳妇你说我们买辆车咋样？” “买车？”魏萱感觉自己受到了惊吓，这步子迈的可就有点大了啊。而且现在车可是顶顶稀罕精贵的东西，不是你想买就能买的到的。 蒋澈点头：“我有个朋友的堂哥以前是当兵的，现在退伍回来在运输队上班，我打听过了，我们要是买的话，他那有淘汰的二手车可以卖给我们。” 魏萱见他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来的，就问他：“一辆车要多少钱啊？” “这个要去看过才知道，我们家里现在还剩多少钱？” 魏萱就坐起来给他算账：“之前我们手里一共是九千四百块钱，买了四间房子还剩下五千二，开店没怎么花钱，再加上这段时间赚的大概还有五千七百左右。” “够了，你先拿两千块给我，我明天休息就去看看。” 不是，这不是还在商量嘛，咋说买就要买了？买回来停在哪啊？而且车子有了，谁能帮忙去运货啊，她三个哥哥可不会开车。 魏萱觉得事情不是这么办的，还是得再想想清楚，不能头脑一热就去办了，不然后续问题更多。 蒋澈觉得媳妇说的也有道理。 “行吧，那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魏萱就问他：“运输队是干嘛的，可以请他们帮我们拉货吗？” 欸，这也是一个办法，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蒋澈眼睛亮了亮：“那我明天去问问。” 第二天蒋澈吃过早饭就去找他那个朋友了，他这个朋友也是这附近厂里的工人，见蒋澈来找他，就把自己堂哥的名字告诉了蒋澈。 “他这几天应该没出车，你去报我的名字他就知道你是谁了。” 蒋澈拍了拍他：“谢了兄弟，回头事情办成了请你吃饭。” 京市的运输队很大，蒋澈刚晃荡到大门口准备进去，在门卫处被拦了下来。 没法，蒋澈只好摆了个笑脸，恳求道：“大爷，我不进去，我找三小队的薛宾，您可以帮我喊一下人吗？” 大爷上下打量他一眼，说了句：“等着吧。”就去打电话去了。 运输队找人还是很好找的，每一队都有队长，只要把电话打到办公室说明是找哪个小队的谁，很快就能找到人。 薛斌出来的时候看蒋澈还纳闷呢，这人谁啊？他好像不认识。 蒋澈见他一脸防备的盯着自己，只好上前一步率先自我介绍道：“你就是薛宾薛大哥吧，我是蒋澈，是薛洋的朋友。” 哦，薛宾想起来了，堂弟好像是有跟他提起过这么一个人。 他看向蒋澈：“你就是薛洋说的要买车的那个朋友？” “是我。”蒋澈带了点不好意思的道：“不过我这回来不是看车的，我就是想打听问问，你们运输队私下接活吗？” 听他提起这个，薛宾的神色严肃了点：“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见他误会了，蒋澈立马解释：“是这样的，我在京市开了一家粮食店，生意还不错，就是想找辆车帮我从乡下拉点粮食上来，活不多，但是还挺繁琐的，大概两三天就要下去跑一趟，所以想问问你这里有没有人肯接这个活。” 闻言是这样，薛宾才放松了一点，笑道：“这个活不难，我可以帮你问问，但你要想清楚了，车子跑一趟的价格肯定不会便宜的。”言下之意就是不可能看在朋友的面子上免费给他干活。要是抱着这样的想法，那就趁早歇了这个心思。 蒋澈赶紧道：“这是当然，放心，肯定不会亏了兄弟们的，那就麻烦薛哥帮我问问了。” “不麻烦。” 事情说完，蒋澈本来还想请薛宾吃个饭的，但薛宾以还有事为由推了。 蒋澈也不以为意，这单生意谈成了，以后打交道的时候多着呢，还怕还不掉这个人情吗？ 回到家把事情跟媳妇说了，魏萱就道，那你晚上请三哥来一起吃饭，到时候你们也坐下把这件事好好说道说道。 蒋澈点头：“行，三哥现在肯定在外面，等晚上我再去找他。” 其实这件事对于魏家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在京市做生意他们没有门路没有本钱，还不如在他们更熟悉的领域去深挖。 收粮食看似简单，但想要做大也是很难的。 魏三哥对于妹妹和妹夫的提议心动了，这一年他能感觉到像他这样走街串巷的小贩多了起来，生意也没以前好做了，虽说赚的还跟以前一样多，但要想再赚的更多点，明显是不可能的了。 还不如就照妹妹妹夫说的，做二道贩子批发给他们也许能赚到更多。 只不过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他还得回家跟爹娘大哥二哥商量一下才行。 “这是肯定的，反正三哥，你只要记住我说的，只要你们有能力，不管你们收多少粮食，我都要就行了。” 晚上，魏萱就问蒋澈：“你咋这么会说大话呢？还不管你们收多少我都要了，拉回来堆在那吃灰吗？” 蒋澈就稀罕媳妇发脾气时候的小模样，一把搂过她把头埋在她肩膀上笑道：“我说真的，你不会以为我叫三哥回去收粮食，还只打算只收现在这点量吧？” 魏·周扒皮·萱 “不然呢？”魏萱狐疑的看着蒋澈, 不知道他又打起了什么鬼主意。 “如果只是为我们这一家店供货，我何必还要让三哥回去专门负责收货的事，二哥一个又不是忙不过来，还特意去找车帮忙拉货, 那跑一趟光油费就要不少, 为这一家店我至于这么折腾么我。” “那你想怎么样？难不成想再多开几家店？”魏萱皱眉, 会不会太着急了点，现在一家店她都还没理顺呢。 蒋澈仿佛看出了她的顾虑，认真道：“媳妇，多开几家店其实对我们只有好处，你看啊店多了我们的需求量是不是就大了, 需求量变大我们进货是不是更方便了，不然好多东西一星一点真不好弄, 再一个，这样我们也能挣的更多，你几个哥哥也能赚的更多, 这是双赢。你也别怕忙不过来，店再多卖的东西是一样的，价格是一样的，没什么难的。” 说的简单，魏萱推开他：“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呢？” 蒋澈就笑：“跟您说啥？你只管等着收钱就好了。” 魏萱没忍住被他这句话逗笑了：“这可是你说的啊，那你准备什么去找房子？”开店不得先有房子啊！ 蒋澈叹气：“媳妇, 你有没有感觉你很像周扒皮，我就是你家的长工，好不容易今天休息一天，你好歹也让我缓缓再说找房子的事啊。” 魏·周扒皮·萱：...... 这事也不知道是谁先提起来的。 都把她比喻成周扒皮了，魏萱还能催他吗？再催岂不是真的坐实了他这个称呼。 不过魏萱不催他, 这事他也得抓紧办起来了，因为魏三哥已经处理完了最后一批货，打算明天就坐车回老家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妹夫给他的这个提议。 走之前他还来专门到家里来了一趟。 蒋澈就告诉他：“商量好了，要是觉得我这个主意行打电话或者写信给我说一声，我来安排人下去拉货。” “好嘞。”有了妹夫的保证，魏三哥就放心的背着包袱回老家去了。 到家把这事一说，魏父是第一个赞同，他本来就不同意让儿子们出去做什么生意，自从老三去了京市，他这心里就没安稳过，现在既然有了更稳妥的办法，当然还是以安全为主。 “老三，我觉得你妹夫说的对，他见识多你们就听他的准不会错。” 魏母白眼一翻：“你别话多，让几个儿子自己做主。”她虽然也觉得女婿给的这个法子不错，很适合自家，但也得几个儿子乐意才行，去年一年他们几个倒腾粮食赚了不少钱，万一现在听了女婿的话，没赚到钱，将来想起来不得生怨啊。 所以这事他们做老的不仅不能掺和，还等把丑话给说到前头。 “你们几个自己商量，要是愿意干就干，不愿意你们妹妹妹夫那边我去说，他们不是小气的人，不会因为这事恼了你们的。千万别觉得前面承了他们的情，现在不好开口拒绝，这是一家子生计的大事，没人能给你们保证干什么一定能赚钱，好不好的都自己想清楚，后果也自己承担。” 等两个老的说完话，三兄弟中这回反倒是魏大哥一反常态的第一个发言了：“娘，我觉得妹夫这个主意挺不错的，之前家里干的这事，收粮食是老二十里八乡的跑，去联系的，卖粮食是老三在负责，我最多只能出出力气别的忙也帮不大上，所以我想着既然妹夫想在老家收这些农产品去卖，我就不跟老二和老三一起干了，我想把鱼塘后面那片小山包包下来，不管是种点果子还是养点鸡鸭啥的，到时候卖给妹夫也能够我一家吃喝了。” 魏大哥说这话的时候，魏大嫂在后面一个劲的拽他，这个憨子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种田才能挣多少钱？哪能跟做生意比。 就只去年一年，他们三家挣的除了交公每家分到手都还有一千多呢，说不要就不要，这不是傻是啥？ 但魏母却很欣慰，大儿子老实憨厚，心里却有一杆秤。 家里现在赚的钱分成四分，她跟老头子一份，剩下的三个儿子各一份，这种分法看似公平其实是不公平的。老二老三愿意拉拔老大，但老大不能当不知道糊里糊涂的就受着了。这样下去时间长了，老二老三心里能没点想法吗？兄弟之间因为利益闹翻的可不少。 远的不说近的就说他们村子里兄弟之间分家，因为一只碗一口锅吵起来的也不在少数。 所以能在情分没消耗之前主动提出来，这就是一个聪明的做法。 魏母同意了，当事人也很坚决，这件事就这么拍板定下了。接下来就是讨论魏二哥和魏三哥的事了？ 以后要怎么干？魏二哥有点纠结。 他当然知道在村里收粮食卖给妹夫，赚的不会比以前少。但他心底却有一个不好对外人说的野心。 他不想一辈子窝在农村，他也想赚点钱能搬到城里去过那种轻省日子。 如果他只收粮食，那么他就算赚再多的钱，那也是离不了农村的。 看出了二哥的纠结，晚上魏三哥就敲响了他房间的门。 “二哥，你睡了没，没睡的话我们出去说说话？” “我套个衣服就来。” 隔壁魏大哥的房间，魏大嫂小心的下床走到窗户边开了条缝，往院子里瞅去，直到看见老二老三兄弟俩出了院门她才关紧窗户走回到床上。 她推了推魏大哥问：“你说你两个弟弟大晚上不睡觉凑在一起又要嘀咕什么呢？” “我怎么知道？”魏大哥正拿笔在本子上划拉，盘算着包下自己看中的那片地大概要多少钱呢，没工夫搭理魏大嫂的弯弯道道。 魏大嫂见状气不过，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本子：“算算算，谁让你今天在爹娘面前那样说的？您跟我商量了吗？” 魏大哥心想，跟你商量这事还能成吗？ 本子被夺了，他也不生气，不算就不算，把笔也放下关灯睡觉，被子一蒙呼噜声就出来了，把魏大嫂气的鼻子都要冒火。 这边出了院子的两兄弟也没走远，就在门口蹲着呢。 十月底的夜晚，温度已经很低了。魏二哥把外套拢了拢含糊问道：“大晚上的喊我出来有啥事啊？” 魏三哥先是给他二哥递了根烟，又帮他把火点着，自己也点了一根吸了一口才笑道：“这一包要三毛五，搁以前哪抽的起啊！” 魏二哥没说话。 魏三哥继续道：“二哥，我知道你是想把生意做到城里去，这没错，谁不想往更好的前程奔呢，但这一年我在京市呆着，看的多了，其实发现城里跟我们乡下也没什么区别，有过的好的，也有饭都吃不上的。所以问题不是在哪，而是你有没有本事。” 说着他指了指对方和自己：“我们两个在村里也算聪明的了吧，但出去看了才知道我们这最多算小聪明，碰到人家道行深的，根本就玩不转，现在有妹夫在后面给我们托底，这天大的好事你咋就想不开了呢。” 是啊，连大哥都能想通的事他怎么就钻了牛角尖了呢，说到底不过是心底的那点不甘心罢了。 想到这，他猛地吸完最后一口烟，扔到地上用脚踩了踩才站起来道：“这事我同意了，明天去给妹夫打电话。” 第二天，蒋澈就在办公室接到了大舅兄的电话。 对于二哥三哥的做下的决定他不惊讶，但没想到平时闷不做声的大哥竟然还有这样的想法，真的让他高看了一把。 电话里，他对魏大哥这一想法表达了高度的赞同，并表示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给他打电话，能帮到的他一定帮忙。 至于魏二哥和魏三哥，因为是第一回合作，所以他嘱咐的就比较多了。 “二哥，我这边已经找了车了，像粮食这些经得住放的东西，你们可以先收着，种类越多越好，还有鸡鸭鱼肉我也要，蔬菜果子这些你们要是能收到就更好了。不过蔬菜这些东西一定要新鲜，不能为了省事提前拔下来放那放着。” 魏二哥就道：“这我都知道，你车子什么时候下来拉货，我们什么时候收菜，保证送到你手里都是新鲜的。” 行，话说到这电话就可以挂了，至于价格什么的在电话里也不好谈，蒋澈准备房子买好之后，亲自回老家一趟，到时候再谈吧。 魏家三兄弟这次是直接正大光明的在村子里收的货，之前因为怕被抓，一直都是偷偷摸摸的跑到外村去收的，导致村里人还都是第一回听说这事。 一时之间，村子里就沸腾起来了。 大家问起来，魏家人也没隐瞒，直接就是说这些东西都是他们妹夫要收去城里卖的，毕竟以后来拉货的时候蒋澈肯定也会跟过来，所以也没隐瞒的必要。 农闲村里人都没事，现在都围在魏家打听消息呢。 比如都收哪些东西？家里种的白菜萝卜收不收？鸡蛋收不收？收的话又是什么价格收？ 或者还有问这些东西拉到城里真能赚到钱？有心思活络的就想既然能赚钱那他们自己能不能拉到城里去卖呢？ 反正这些问题魏家人能回答的都回答了，不能回答的也都含糊过去了。 大部分人一听他们给的价格比粮站给的还要高一点就都动了心思，更何况这还不用自己拉到粮站去卖，人家自己就有车子上门收。 还有一部分人听完魏家兄弟算的一笔账，也放弃了自己拉到城里去卖的心思了。 先不说这么多粮食拉到城里有多累人，万一拉去卖不掉咋办？再拉回来？有这功夫还不如多干点活呢，他们可不像魏家那个城里女婿有门路，到了城里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万一被骗了就得不偿失了，所以还是卖给魏家省事。 至于有几个胆大的决定去城里试试的，这就不在魏家人的考虑中了，反正该说的他们都说了，要真能有人拉到城里去挣到钱这也是人家的本事不是，他们只要保证把大部分的粮食收到手就行了。 魏三嫂熊熊燃烧的八卦心 魏二哥把在村里收粮食的事交给了弟弟, 他自己则准备去他之前去过的几个村子里再联系联系，他隐约记得好像有两个村子里每家每户的门口都种的有几棵果树。 今天跟妹夫打电话他才想起来，这玩意收了去城里应该好卖。他得趁早去看看，要是熟了最好能给它全收下才好。 魏家人忙着收粮食的事, 京市蒋澈也没闲着, 他在跟魏萱商量这回一次性要开几家店。 魏萱就道：“你先去找房子, 家里的钱留下一千回头进货用，剩下的能买几间买几间。” 又没谁规定了房子买回来就一定要开店，不开放在那留着升值也是好的啊！ 蒋澈得到媳妇的首肯，就开始了每天天不黑透不到家的日子。 这天晚上天上飘起了小雨，他骑着自行车一路飞速赶回来, 一到家就喊魏萱：“媳妇，有热水没, 我要先洗个澡。” 魏萱快步从屋里走出来，看他身上都湿透了，赶紧道：“厨房里有刚烧的热水, 你先去洗澡，我去给你找衣服。” 把衣服找好递给他，魏萱又去厨房把晚饭给他热了一下才回了屋。 蒋澈洗完澡直接端着饭碗也进了里屋。 屋里魏萱和闺女都已经躺在炕上了，圆圆看见爸爸回来了，从被窝里爬起来，利索的喊了一声：“爸爸！” “诶, 宝贝闺女。” 大概是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圆圆又对着他爸喊了一声。 蒋澈也回了她一句。 魏萱看不得这父女俩的黏糊样，打断道：“行了，大晚上的，喊来喊去等会给她喊精神了, 你哄啊？” 自知理亏，蒋澈对着魏萱讨好的笑了笑，不敢再回应闺女了。 圆圆倒是乖，见爸爸不跟她玩这个游戏了也不闹，就着这个姿势趴在魏萱身上小嘴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个点本来也是她平时睡觉的点，这不，连几分钟时间都没撑过去，眼睛就闭上了。 感受到闺女没动静了，魏萱试探着帮她挪了个位置，等她彻底睡熟了，才开口问蒋澈今天出去有没有收获。 一说起这个蒋澈就笑了：“这几天看了好多个房子，除了那些位置不好的还有实在是太破的，我看中了的有三间，这三个地方都在厂子附近，人还挺多的，我准备都买下来。” 魏萱点头，连价格都没问，只说了一句：“你看着好就买。” 倒是蒋澈晚上上床睡觉的时候，跟魏萱说了一件事：“你看我们要不要搬去之前买的那个六楼上去住。” 魏萱都要睡着了，被他这句话又给说醒了：“怎么突然想搬过去住了？”之前不还说住过去上下楼不方便吗？ 蒋澈就指指闺女：“再过两个月孩子就两周岁了，继续跟我们睡一张床是不是就不太合适了。” 嘿，平时宝贝的跟个什么似的，这时候倒嫌弃人家碍事了。 魏萱懒得理他，翻个身睡了过去。 说是这样说，但孩子大了确实要跟父母分开睡比较好。 搬家的事不着急，现在天气冷，等过完年再搬也一样，但可以提前把东西准备起来了。 六楼什么东西也都不缺，但闺女那屋还是要重新布置一下的。 这间房间以前大概是书房，里面有一个小书架和一张大书桌。 魏萱决定把书桌搬到他们的屋子去，然后给闺女的屋子打一张床，靠墙跟书架并排的地方再摆一个衣柜就行了，主要是屋子也不大，东西放多了连个转身的地方都没有了。 这些事情都不是急事，只要魏萱哪天抽个空去找人做了就行了。 现在最为要急的还是招人，一下子开了三家店，没人看着可不行，魏萱一个人可顾不过来。 偏偏这件事还没忙出头绪呢，蒋家又出事了。 这天，魏三嫂下班来家里找魏萱。 进门的第一句就是：“妹夫不在家吧？” “不在啊，咋了？” 然后魏萱就看见魏三嫂鬼鬼祟祟的走了进来，一副有什么大事要说的样子。 这模样都把魏萱逗笑了：“三嫂，家里没人，你不用这么小心。” 魏三嫂被她说的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有点反应过度了，但她也没在意这一点，反而一开口就给魏萱爆了个大雷。 “小妹，你知道我今天看见谁了吗？” 谁啊？ 见魏萱一脸疑问，魏三嫂也没吊胃口，直接道：“我看见了妹夫他姐夫跟一个不是他姐姐的女人在我们供销社旁边的巷子里拉拉扯扯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 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的魏萱立马严肃了起来：“三嫂，这话你可不能乱说的。” 见她不信自己的话，魏三嫂赶紧道：“我可没乱说，就今天早上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那个男人我很肯定就是你婆家那边的姐夫，之前圆圆周岁我见过，不会看错的。” 魏萱嘴巴张张合合半天才终于问了一句：“你看清楚是哪个姐夫了吗？” “应该是中间那个，戴着个眼睛我记得很清楚。” 那就没错了，聂元德确实戴了眼镜的。 这事咋就这么寸被三嫂看见了呢？ 想了想，魏萱还是先嘱咐她：“三嫂，这事你可千万别再给别人说了。” “放心，我有分寸，除了你我谁都不说，你没看我进来之前先问了妹夫在不在嘛，保证烂在肚子里。不过你打算咋办啊？是不是要先让妹夫去把他打一顿？” 魏萱见她眼睛亮的好似在发光，明晃晃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咋就这么不信她说的话呢。魏萱还记得以前在老家的时候，三嫂最喜欢的就是抓一把瓜子蹲在门口跟村里的小媳妇说八卦了，她真能把这事瘪在心里不跟别人说吗？ 算了，最起码这里没多少小媳妇有空跟她唠闲话，她想说也得有人说才行。 打发走魏三嫂，魏萱就发愁这事要咋跟蒋澈提呢？ 蒋澈今天回来的倒是很早，一回来就跟魏萱说他已经找到两个可以帮忙看店的人选了，不过还是要魏萱再见见，如果没有问题可以先安排她们到店里去跟着学两天，等熟悉了店里的流程，再分配到新店里去。 蒋澈说的起劲，魏萱却没多少心思听他说这些。 蒋澈也看出来了，他说了半天媳妇都没啥反应。 还是圆圆叫嚷着饿了，才把魏萱的心绪给拉回来。 蒋澈就担心的问了一句：“媳妇，你咋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没有，”魏萱把孩子交给他：“你看着点，我去厨房把饭菜端来。” 吃完饭，等一家三口都躺在床上了，魏萱才看着蒋澈道：“我有个事要跟你说，但你保证你听完不要冲动。” “行，我保证，你说吧。” 见他这么爽快，魏萱也就没有隐瞒的把魏三嫂跟她说的事说了，眼见着蒋澈的表情越来越阴沉，魏萱赶紧拉住他：“你说过你不冲动的。” 被媳妇这么一提醒，蒋澈先是闭上眼深呼吸了两下才睁开眼睛道：“这王八蛋，之前想阴我的事我还没找他算账呢，还敢对不起我姐，看我这回不把他皮扒掉我就不叫蒋澈。” 魏萱作为一个女人，跟蒋澈的看法却不一样。 “你想怎么收拾他都可以，但前提是这件事是不是要考虑一下二姐，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二姐愿意离婚吗？”这根本就不是打他一顿就可以解决的事。 愿意离婚，那就等离完婚再收拾他也不迟，但如果二姐不愿意呢，你把她男人收拾了，二姐和孩子也得受牵连，所以这事的症结还是在蒋二姐身上。 谁知，蒋澈听完这句话就怒了。 “这样的男人她还不离婚，留着干什么？” 是啊，留着干什么呢？但就有一些女人很有一套自己的逻辑，都不用男人哄，自己就能把自己自洽了。 她现在只能祈祷蒋二姐不是这样的人！再怎么也是蒋澈的姐姐，自她嫁过来对她也很不错，她希望她能过的好一点。 怕蒋澈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魏萱只能安慰他：“这事不是还没确定吗？也许是我三嫂看错也讲不定了，或者那两人根本就不是那种关系，谁知道呢，毕竟我三嫂也没听见她们说什么不是，这件事你先叫人打听着，先不要声张，等打听清楚了再说后面该怎么办。” 也只能这样了，本来蒋澈还打算趁这几天把另外三家店简单装修一下，等他休息就可以下乡把货拉过来开业了，现在看来这些事情得往后推推了。 魏萱就道：“别啊，这不还有我吗？不就是看着店里粉刷一遍，然后去木工那里定做几个架子吗，这些之前我都看你弄过，哪里找师傅我都知道，交给我就行，你只管去把二姐的事先查清楚。” 见媳妇这话说的信誓旦旦的，蒋澈还能怎么办呢，只好同意了：“你去弄可以，要是忙不过来千万别逞强，毕竟你还带着一个孩子呢。” “我知道的，肯定能照顾好你闺女的，放心吧。”她可是亲妈，还能亏待了孩子？ 蒋澈就笑：“你看你想哪去了，我还不是担心你，怕你累着，对了明天你就别出去了，我今天找来的那两个看店的人应该会找上门来，你招呼一下。” “行。” 知道家里会有人来，第二天上午魏萱就没去店里。 等到九点钟左右，家里的院门被敲响了。 魏萱打开门，就见站在门口的是一胖一瘦，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左右的妇女。 “是蒋澈找来帮忙的吧，快请进来。” 见这两人都有点拘谨，魏萱赶紧把人迎进屋里坐下。 供暖 魏萱带她们进堂屋坐下, 一人给倒了一杯水，才开口跟她们寒暄起来。 “两位嫂子，我叫魏萱，是蒋澈的媳妇, 你们喊我小萱小魏都行。不知道两位嫂子该怎么称呼呢？” 两个妇女, 胖一点的叫林凤霞, 另外那个瘦高瘦高的叫王翠英，那么这两人是蒋澈从哪找来的呢。 跟她们聊过魏萱才知道，原来这两人都是国棉厂工人的家属，是蒋澈去家属院忽悠来的，两人到现在都没搞清楚魏萱和蒋澈是干嘛的, 还在问魏萱到底是哪个厂要招工。 魏萱扶额，在心里把蒋澈从头到脚骂了一遍, 面上却没表露出什么来，依旧是带着笑脸跟两人温和的解释：“两位嫂子，大概是蒋澈没跟你们讲清楚, 我这不是国家单位，就是自己私人开的店铺，你们看这样的工作你们还干吗？” 林凤霞和王翠英闻言很是失望了一瞬，不过她们也早有准备，工作哪里是这么好找的，还正巧被她们给碰到了, 来之前王翠英就说怕是骗人的不来，最后还是林凤霞说过来看看，万一是真的呢，就这样硬是把她给拉来的。 现在听魏萱这么问她们，两人对视一眼, 林凤霞很直爽的开口问道：“大妹子，我能问问你这一个月给发多少工资吗？” “当然可以，”能问工资说明有戏啊，魏萱没有隐瞒的把工资和工作内容都给她们详细的说了一遍。 听完，王翠英迟疑的问：“这？工资真有这么高？”该不会是骗人的吧？她记得现在厂里一个临时工的工资也就十几块钱不得了了，私人开的店能比国营大厂给的工资还高？她表示不是很相信。 魏萱却很肯定的告诉她：“当然是真的，一个月一发，我人就在这里住着，店也在这附近，没必要骗你们不是？” “不，不，我们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想问问清楚。”王翠英赶紧解释。 “没事，正常的，我能理解，还有什么问题趁现在都可以一并问清楚了。” 这还要问啥啊？只要有钱拿别的都是次要的。管她什么私人国营，谁给她发工资她就给谁干，区别不大。 林凤霞是个爽快人，直接就应下了：“大妹子，这活我干了，你看我啥时候能来上班？” 魏萱又看看王翠英，王翠英也点头：“我跟她一起。” 愿意干就行。 “既然两位嫂子没问题了，那就明天来吧，不过不要到这来了，我给你们一个地址，你们直接去那就行。”然后魏萱把店里的地址和王晓梅的名字都告诉了她们，让她们明早直接去店里找王晓梅就可以了。 送走了两人，时间也差不多快到十一点了。 魏萱把午饭做好，王晓梅就带着昨天的营业额和账本过来吃饭了。 “我瞧着你早上没来，就想着把这些带回来也能让你有时间抽空把帐算了。” 魏萱接过账本：“就昨天一天的账，你急什么，放那等我去看也是一样的。” 王晓梅帮她端菜：“顺手的事。”账目还是不要积压，一天一算比较清楚。 知道她的想法，魏萱也没抓着这个继续说，而是跟她说起了林凤霞和王桂英的事。 “明天两人过去，你只管把店里的事教给她们，我这两天有点忙可能没时间过去店里了，你也顺带帮我观察观察她们的品行咋样，适不适合在店里上班。” 魏萱没明说，王晓梅却听懂了她的意思，这是让她看看两个人手脚干不干净，毕竟这以后都是要直接管着一家店的，能接触到钱的人，可大意不得。账目做的再干净，想做手脚也是能做手脚的。 比方说鸡蛋，一箱子里面总有几个坏的碎的吧，要是看店的人每天多报上几个折损，这谁能发现的了？也别小看一个鸡蛋才五分钱，日积月累下来这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更何况店里东西多着呢，能做手脚的可不仅只有鸡蛋。 只是相比这些，更让她惊讶的却是：这么快，蒋哥和魏萱嫂子就又要开新店了？ 默默的咽下嘴里的饭菜，王晓梅在心里庆幸，当初的选择真是选对了，个体户开的店怎么了，个体户一样靠谱。 现在她只期望，蒋哥和嫂子的生意能越做越好，她这个端她们饭碗的人也能跟在后面沾点光。 吃完饭，王晓梅走了，魏萱把孩子哄睡着，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于是她坐了起来，靠在床上看起了账本，其实账目很清晰，并不用怎么费神花几分钟就能看完。 真正让魏萱放心不下的是蒋澈那边的情况，他说今天去找人打听聂元德的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唉，只希望是她三嫂搞错吧！ 可惜事情的发展注定是要不能如她的意了。 蒋澈今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和聂元德同个厂子上班的吴峰，吴峰以前跟蒋澈还有江涛三个人关系很好，见蒋澈找他帮忙，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蒋澈就道：“兄弟，这事也不是啥光彩的事，你打听的时候注意着点，可千万别被他给发现了。闹出来不好听。” 吴峰点头：“放心吧，蒋哥，这点事我保证给你办的妥妥贴贴的。” “谢了，等事情解决了，来家里吃饭。” “好嘞，一直想着嫂子的手艺呢。” 吴峰是个什么人呢，跟以前的蒋澈很像，要不说人以群分呢，能玩到一块的朋友那一定是有什么相似之处的。 他这人看着不正紧，但其实心里有数着呢，蒋澈叫他帮忙打听自己姐夫在外面有没有花花事，那这种事就肯定不能在厂里问。 一个有老婆孩子的男人，尤其在老丈人还很厉害的情况下，敢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干坏事吗？ 除非他不想好了，所以吴峰白天依旧好好的上班，临下班之前他才状似不经意的晃荡到了聂元德的办公室门口，等他下班跟着他出了厂。 眼见着，聂元德骑着车子七拐八拐的进了一条小胡同，然后等他跟进去的时候一眨眼功夫人就不见了。 这条胡同里拢共就住了有三家人，前面两家是正对门的，还有一家的大门正对着巷口。 奶奶的，吴峰低声骂了一句，这人到底进了哪家啊？总不能让他一家一家的去敲门吧？ 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就听见左边院子里传出了两个孩子说话的声音，这真是老天都帮帮他，偷人应该不会当着孩子的面，所以这家可以排除了，现在就剩下右边和对面两家了。 想了想，吴峰还是先走到右边这家门口，上手敲了敲院门。 很快，院子里传出了一道苍老的男声：“谁啊？” 门咯吱一声打开，吴峰随便编了一个名字：“请问这里是牛大壮家吗？” “什么牛大壮，没有这人，你找错了。” 借此机会，吴峰看清了房檐下还站着另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看来也不是这家了，吴峰赶紧道歉：“对不起，那可能是我搞错了。” 等院门再次关上，吴峰赶紧骑着车往蒋澈家赶去。 也是巧了，蒋澈刚下班到家门口，就被他拦了下来，一听吴峰说了现在的状况，蒋澈连家都顾不上回了，掉头就要跟他走。 院子里魏萱听见门口的动静赶出来，蒋澈只来得及说一句：“晚上别等我吃饭了。” 都不等魏萱回答，就瞪着自行车跑远了。 等蒋澈和吴峰再次来到这个胡同口的时候，时间也就才过去二十分钟都不到。 蒋澈问他：“是哪一家？” 吴峰指给他看：“不知道人走了没。” 蒋澈盯着这扇大门露出了一个阴狠的表情：“没关系，走了也还会再来的。” 两人走到胡同口一左一右的等着，大概一个小时后，胡同里传来的动静声。 俩人对视一眼，皆竖起耳边想听听里面都说了些什么。 先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说：“还不如就留下吃完饭再回去呢，你骑车慢点。” 紧接着就是聂元德的声音传了过来：“行了，我明天再来看你，外面冷，你进去吧，我走了。” 闻言还在胡同口的两人赶紧躲到了一边，以防聂元德出来看见他们。 直到看着他走远了，躲着的两人才再次走出来。吴峰见蒋澈一直沉默着没说话，就问：“蒋哥，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接下来要怎么办蒋澈还真没想好。 只不过亲眼看见聂元德偷人，蒋澈能确认的就是这个姐夫是肯定不能要了。这次一定不能再像上次那样简单的放过他。 吴峰有些担心的道：“蒋哥，有啥能帮上忙的只管吩咐。”可别一直不说话怪瘆人的。 蒋澈回神对他感谢的笑笑：“你还别说，我真有一个事要找你帮忙，你帮我打听一下聂元德工作上的一些事，包括和同事领导之间的关系之类的。” “好，我明天就去厂里找人打听。” 跟吴峰分开，蒋澈回到家，魏萱就立马迎了上去：“怎么样了？急匆匆的过去是发现什么了吗？” “等会跟你说，我闺女呢？” 魏萱指指屋里：“刚刚给她洗了个澡，现在在床上捂着呢。你先吃饭吗？” 闻言蒋澈皱了皱眉头：“这么冷的天，别再冻着，要不我们还是搬到六楼去住吧，那里十一月份就开始有统一的供暖了，也不怕冷着孩子。” 这个年代就有供暖了？魏萱还真不知道，她要是知道早就搬过去住了。 “那要不明天就搬？”魏萱迟疑地问了一句。 蒋澈想想，也行，反正他本来就打算明天去请几天假查查聂元德和他那个女人的，抽个空把家搬了也不费什么事。 搬家 说搬就搬, 两人也不是墨迹的性子，第二天一大早蒋澈就起来去厂里请了个假顺便借了一辆三轮车回来。魏萱在家里收拾东西。 床褥被子这些先搬去，还有衣服都先收拾到箱子里面，至于厨房里的东西就只能等着蒋澈一趟一趟的搬了。 蒋澈先把魏萱和孩子送过去, 留下魏萱在屋里打扫卫生, 他再回去继续搬剩下的东西。 魏萱这次来的时候, 果然顺着冒烟的地方看到了一个大烟筒，那估计就是蒋澈说的锅炉房的位置了。 屋里的温度蛮高的，大概有十几度左右，魏萱先打水把她们屋里的床抹干净铺好，有这个时间圆圆也差不多适应了这个温度, 魏萱就把她外裤和外套脱了，往床上一丢, 让她自己玩去。 等蒋澈第二趟把厨房东西送来的时候，魏萱也已经把家里角角落落都粗略的打扫了一遍。 “炉子放到厨房，剩下的这些东西都放在外面, 等会我来收拾，对了家里的大铁锅就别往这拿了，等以后有时间送到四合院去放着。” “知道了。” 等蒋澈又走了，魏萱才开始收拾起了厨房。 厨房很小，大概只有三四个平方大小，除了一个L型的台子以外, 也只够一个人能在里面活动的开了。 台子上还铺的白色瓷砖，柜子可以放油盐酱醋这些东西，至于米面这些就只能用桶装着放在台子下面了。 白菜萝卜这些菜被魏萱和炉子一起拎去了阳台，厨房里肯定是搁置不下的了。 客厅里就只有一张桌子和四把椅子，别的是没有的, 魏萱打算让蒋澈把厨房里的架子和柜子拉来，放在客厅，平时还能放放东西。 东西不多，收拾起来也很快，蒋澈运了五趟才终于把东西全运来，中午也来不及做饭了，魏萱给蒋澈拿钱：“你去饭店卖几个馒头再打两个菜，还有顺便去店里跟她们几个说一下今天不来家里吃饭了，给她们补贴两块钱叫她们今天自己去找口饭吃吧。” 蒋澈拿着钱出门了，他路过店里先停下来进去跟王晓梅交代了一声才又骑着车往国营饭店去。 今天的供应里有鱼，蒋澈打了一条鱼，一个红烧茄子，又给闺女来了个肉丸汤连带四个大白馒头一起回了家。 “你还挺快啊。” “不快不行，我怕等会菜凉了。”蒋澈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厨房拿碟子装菜。 等菜香味传了开来，圆圆从屋里噔噔蹬的迈着小短腿就跑了出来。 “次饭啦！” “是啊，吃饭了，爸爸今天给你买了肉丸，高不高兴啊。” “高兴，爸爸最好。” 魏萱拿着碗出来：“快别拍马屁了，乖乖坐好。” 圆圆听妈妈的话，摇头晃脑的坐下，等着爸爸妈妈给她夹菜。 魏萱没给她馒头，直接往她碗里盛了两颗肉丸，又给她用筷子夹开，吹一吹确定不烫了才递给她：“吃吧。” 圆圆小朋友这一身的奶膘就是吃出来了，可想而知她的饭量有多好了，两颗肉丸到她手里没用几口就干掉了。 魏萱见闺女把空碗拿给她看，就又给她夹了两个。 然后道：“吃完这个就没了，剩下的就是爸爸妈妈的了。” 孩子小却不笨，只见她用肉乎乎的小手指着盘子里的肉丸道：“还多。”意思是还有很多，我还能再分一点。 魏萱不惯着她，小孩子肉吃多了不消化，这时候国营大饭店的肉丸可一点不掺假，又大肉又多。 魏萱只能试图给她讲道理：“爸爸妈妈大，吃少了吃不饱的。” 圆圆就用她黑溜溜的眼睛瞅着魏萱，一只手还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圆圆也不饱。” “那等会妈妈给你泡米粉喝。” “行叭。”一副勉强被说服的小模样。 蒋澈看的好笑：“爱吃就多给她吃几个呗，偶尔一次不会有事的。” 有事就迟了，魏萱对他翻了个白眼：“你吃你的别插嘴。” 行，他闭嘴，蒋澈夹一个大肉丸送到嘴里嚼吧嚼吧，还别说，难怪闺女爱吃，这肉丸味道是好。 一顿饭吃完，一家三口搂在一起睡了个午觉。 蒋澈睡醒就出门了，他得赶紧去把那个女人的来历摸摸清楚才行。 先去了一趟厂里把车还了，然后又回家骑着自行车去了昨晚来过的胡同。 找了这附近的人打听到了这条胡同是归哪个街道办管的，蒋澈就找上门了，就说自己要帮朋友在这附近租个房子，想问问看这里有没有房子要出租的。 街道办的人肯定是对她们管辖的这一片最熟悉的，在街道办待了一个小时，房子虽然没租，但却足够蒋澈把这街道办里的大姐大妈的性子摸清楚了。 他也不走远，就在这附近等她们下班，直到看见他等的那个身影出现了，蒋澈才走过去，状似偶然遇见：“柳大妈，这么巧下班啦。” 柳大妈是个热心的人，看见蒋澈就问他：“是小蒋啊，你房子找到了吗？” 蒋澈佯装发愁：“就是没有呢，对了，柳大妈，我想跟你打听打听你知不知道隔壁这个胡同头那间屋子住的是谁？我下午去敲门也没人应，要是没人住是不是可以租给我?” 顺着蒋澈指的方向看去，等柳大妈确定蒋澈指的是哪家以后，不经意的撇了撇嘴，并故作神秘的对蒋澈道：“这家不行，而且她家住的有人的，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在里面住着呢。” “哎呦，那不是刚好吗，我朋友一个女孩子我正愁让她一个人住不放心呢，有人作伴最好了，要不柳大妈带我上门去说道说道，只要她愿意租价格什么的都好商量。” 大概是真的怕蒋澈让朋友租了这家的房子，柳大妈把蒋澈拉到一旁，嘀嘀咕咕的把这家的事都给说了。 蒋澈越听脸色越黑，直到柳大妈提醒他千万别把朋友往坑里带了，他才回神。 “好，我知道了，我肯定不会再帮朋友租她家的房子了，今天这事还真要谢谢您的提醒了，不然我贸贸然上去租下房子不是害了我朋友吗。” “没事没事，就是一句话的事，你看时间也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家了，你租房子的事我回头再帮你注意着。” “好嘞，那我就先谢谢柳大妈了。” 目送柳大妈走远，蒋澈脸上的笑容彻底落了下来，在这里又等了一会，见聂元德今天果然又过来了，蒋澈“呸”了一口才骑着自行车走了。 他没回家，直接去了蒋家。 蒋母看他是一个人回来的，抱怨道：“咋不把你媳妇孩子也带来。” “这么冷的天，带她们干嘛。” “也对，天太冷了别让孩子出门，等我有时间去你们那看圆圆也是一样的。” 蒋父就问他：“你今天来干嘛的？”他可是知道的他这个儿子就是一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 蒋澈找了个凳子坐下：“没事，就是跟你们说一声我搬家了，以后要找我就去后街那里的居民楼。” 蒋母皱眉：“好好的怎么搬去那里了？”那里距离自家又远了点，她想去看孙女更不方便了。 蒋澈道：“那里有暖气，住着舒坦呗。” 蒋父看他一眼：“那房子租的还是买的？”自家老婆子可能不知道，但他可是有一直在关注儿子和儿媳妇开的那个店的。生意是真的不错，具体赚了多少他算不出来，但一定没少赚。 现在两人好端端的从住了几年的地方搬了家，除了有暖气的原因，他猜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房子她们自己买下了，有自己的房子了肯定就不想再去租房子住了。 蒋澈没想到他爸这么犀利，一下子就问到了重点。 不过现在她们家的钱也算有了出处，蒋澈也不用再继续藏着掖着了。他很大方的就承认了这件事。 “是我们买的，那房子好，我跟我媳妇商量了一下还是觉得买下来划算，这才花了一千六百块钱给买下来了。” 饶是蒋父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被这价格给唬了一跳，就更不要说旁人了。 正在厨房里做饭的蒋大嫂更是惊的差点把手里的盘子摔在地上。 蒋澈一回来，她就躲在厨房偷听，想知道他们会说什么，却没想到让她听到了这么大一个消息。 一千六百块，这得是多少钱啊，这两败家子就这样拿去买房子去了，这房子是金子做的啊。 蒋母也这样问儿子：“啥房子能卖这么贵啊？” 还有一句话她没说出来，其实她是想问儿子儿媳妇怕不是被人给骗了，但一想她儿子这样的，从来只有他骗别人，还没见有人能骗得了他的，就把这句话憋在了心里没问出来。 蒋澈淡定道：“就普通房子呗，还没我现在住的地方大呢，不过有一个好处就是干净敞亮，冬天还有暖气，只要一回到家，穿着秋衣秋裤都不觉着冷，妈，你有时间去感受感受就知道了。” “哼。”知道自家儿子的尿性，蒋母也没再说什么。 反倒是蒋父问了一句：“你那店有这么赚钱，才开了两个月吧，就存下这么多钱了？” 是啊，这才是最重要的，不仅是魏母，厨房里的蒋大嫂也竖起了耳朵，想听听蒋澈是怎么说的。 蒋澈怎么说的，蒋澈啥都没说，就说了两个字。 “是啊。”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然后他就拉着蒋大哥出了门，说是找他有事，先走了。 这回蒋大嫂没一点不高兴，还兴匆匆的从厨房探出头对着他们的背影大声喊道：“小澈，你有啥事尽管指挥你大哥去做，千万别客气啊。” 坐在客厅听到大儿媳妇话的蒋母撇撇嘴。 势利眼！ 臭味相投 蒋大哥一脸莫名其妙的被蒋澈拉到外面。 “这是要带我到哪去啊？有啥话你就直说呗。” 蒋澈松开他, 一只脚跨过自行车，点头示意：“上车，到了再说。” 蒋大哥见他这样，无奈只好坐上了后座, 看看他到底要带自己去哪。 到了胡同口, 蒋澈让他下车, 蒋大哥问他干嘛，他也不说，就让等着。 蒋大哥还能怎么办，只能等着呗！ 眼看着二十分钟过去了，蒋大哥冻得不行, 刚想说话，蒋澈“嘘”了一声：“大哥, 别说话，你听。” 蒋大哥凝神听去，好像是哪家的门开了, 然后是一男一女的说话声，只是这男声怎么这么熟悉呢？好像在哪听过。 猛地，蒋大哥好似想起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看向蒋澈：“这..这是..” 蒋澈朝他点点头，然后拉着蒋大哥往旁边躲去。 等聂元德骑着车走远了，蒋大哥才甩开蒋澈拉着他的手, 气愤道：“你刚拉着我干吗？”不应该把那个畜生打一顿才对吗？ “我不拉着你，你去干吗？打他一顿？然后呢，然后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我二姐的脸面往哪放？” 蒋大哥被蒋澈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哑口无言，是啊, 不能这样干。刚刚他是被气糊涂了。 随即他一脸惊奇的看向蒋澈，什么时候这个弟弟也长大了，考虑问题比他这个当大哥的还全面了。 “小澈，这件事你处理的很好。” 蒋澈被他大哥夸的还有点不好意思：“这不是大哥之前教我的吗？再说了，打他一顿也太便宜了他了。” 蒋大哥皱眉：“你准备怎么办？” 蒋澈没说，瞪开自行车的脚撑：“大哥，先回家再说。” 于是，蒋大哥只好又坐上了蒋澈的自行车后座，跟他回了六楼。 家里，圆圆正趴在桌上眼巴巴的瞅着一碗炖鸡蛋流口水，妈妈说要等爸爸回来才能开饭，她只好先闻闻香味解解馋。 门口有动静她第一时间跳下椅子，噔噔蹬的跑过去要开门，肯定是爸爸回来了。 蒋澈有钥匙，打开门差一点就撞到了跑过来的圆圆，他赶紧道：“闺女，你在门口干吗呢，快往后退退，让爸爸进来。” 圆圆倒是很听话，往后退了两步，退完才反应过来真的是爸爸回来了，赶紧朝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句：“妈妈，爸爸回来啦。”她可以次饭饭啦。 喊完大概觉得不够，又迈着小短腿跑到厨房门口：“妈妈，爸爸回来啦。” 魏萱好笑：“妈妈听到了，你先带着爸爸去洗手，洗完手就吃饭。” “好~”于是圆圆就又转回头去拉蒋澈的手：“爸爸洗手，次饭。” 蒋澈不明就里，今天闺女怎么这么殷勤，赶紧往旁边让一步露出后进来的蒋大哥对她道：“闺女，你大伯来家里了，快点喊人。” 大伯？圆圆仰头瞅去，没什么印象，但还是甜甜的喊了一句：“大伯好。” “诶，圆圆长得可真好看。” 一听大伯夸自己好看，圆圆是一点都不知道害羞的，立马指着墙上的照片对蒋大哥说：“看圆圆，好多圆圆。” 意思是说圆圆还能更好看。 蒋大哥一头雾水搞不清楚孩子想表达的意思，但魏萱知道啊。 厨房里的魏萱听到蒋大哥的声音，就从厨房出来了，打断圆圆还要继续显摆自己照片的行为，招呼道：“大哥来啦，刚好饭好了可以开饭，你跟蒋澈先坐，我把菜端过来就可以吃了。” 然后又问圆圆：“手洗好了吗？” 哦吼，好像忘记了，看她张着个小嘴，讨好的看着自己，魏萱没什么力度的瞪她一眼：“走吧，妈妈带你去洗。” 蒋澈先让蒋大哥坐下，然后去厨房帮魏萱端菜。 魏萱小声问他：“那事你跟大哥说啦？” 蒋澈点头：“说了，就这两盘菜吗？” “嗯，等会我再多炒个白菜和鸡蛋，快得很，你们先吃。” “辛苦你了。”自己姐夫闹出来的丑事，还得让媳妇跟在后面忙乎。 “没事，大哥还在外面，你快出去吧。” 等蒋澈出去了，魏萱先帮圆圆洗了个手，安顿好闺女，魏萱又回到厨房快速的炒了两个菜端上桌。 蒋大哥一看就知道这是因为自己过来了，才专门加的菜，瞪了蒋澈一眼才不好意思对着魏萱道：“麻烦小萱了。” “不麻烦，就几分钟的事哪里麻烦了。” 说着话，魏萱就坐在了圆圆的旁边照顾她吃饭，这边蒋澈也继续刚刚跟蒋大哥的话题。 “这个女人，我打听过了，叫张欣，带着一个十岁的孩子一起生活。名声不是很好，她现在住的地方是她以前那个男人的，那个男人是个大学老师，在那场运动中被学生举报了。本来这也没什么，最多就是被关进牛棚受点罪，但张欣这女人是个狠的，估计是为了让自己不受牵连，竟然主动站出来检举了自己的丈夫，还登报表明要跟他离婚，断绝关系。” 听到这，魏萱忍不住发问：“那现在呢，现在按理说大学老师应该都已经平反回原工作单位了呀？”怎么张欣还能跟聂元德扯到一块去的呢。 蒋澈夹了口菜吃完才继续道：“被自己最亲密的人在背后捅了一刀，这事搁谁谁能受的了？这老师大概也是个性子倔的，没想通，在牛棚熬了大半年还是没熬过去，就这样死了。至于她跟聂元德是怎么勾搭上的我就不清楚了。” 蒋大哥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像张欣这种女人，聂元德也敢碰？真是不知道马阎王长了几只眼，他自己想找死，可千万别牵连自家才好。 蒋澈也觉得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叫二姐跟聂元德离婚，离了婚，她们爱咋闹咋闹，闹个鱼死网破又或者这两人真能一辈子相亲相爱那也说不准呢？毕竟一个狠一个坏，臭味相投了不是。只要别来沾自家的边就行。 蒋大哥觉得小弟说的有道理，可：“就是不知道爹娘和二妹愿不愿意了。” “有什么不愿意的，”蒋澈一脸不屑的道：“这种男人不扔还想留着过年吗？你只要回去把这事还有之前你听到的那件事跟爸妈说了，爸妈肯定同意，至于二姐那边，就留给爸妈去说吧。”这种事他们这些做兄弟的也不好开口。 蒋大哥思考片刻点头：“行，不过在这件事还没商量出结果之前，你千万别去瞎掺和，一切等我跟爸妈说完先看爸妈的态度再说。”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在背后做小动作的。”反正本来蒋澈也没想现在就动手，最起码也要等他跟二姐把婚离了再说。 这事闹得，这顿饭到最后吃的也是索然无味。只有圆圆这个还不知事的小屁孩吃了个肚圆。 送走蒋大哥，魏萱就问蒋澈这些事都是上哪打听的。 “去她们那边的街道办随便找了个大妈问的，大妈提到她都直撇嘴，说是自从那个老师进去以后，张欣这女人的花花事就没断过，今天跟这个男人有染，明天又跟那个男人搅和到一块去了，真真假假蒲风捉影的事多的很，反正也没哪个人真有实锤的，所以我刚刚跟大哥就没提这些事，只要她跟聂元德的事是真的就行了，别的事我也不关心。” 魏萱点头，不过还是提醒蒋澈：“你要对付他可以，但千万要小心别被他发现了，要是被这种人记恨上了，那就跟被毒蛇盯上是一样的，搞不好哪天他就能出其不意的出来咬你一口。”上次差点被他举报的事魏萱可都还记得呢，差点就着了他的道。 这还没怎么样就要致人于死地了，要是让他知道蒋澈在背后阴他，那还得了。 “我心里有数，肯定不会被他发现，你放心吧。” 说完这事，蒋澈又问：“之前我找来的那两个人干活咋样？”既然大哥不让他轻举妄动，有这时间他还不如先把店里的事情安排好，反正他三天假都已经请了，总不能再去销了吧，索性就利用这个时间先把正事干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让媳妇带着孩子去外面奔波他实在不放心。 唉，他要是可以辞职不干就好了，但想也知道他爸妈是不会同意的，再等等吧。 提起这两人，魏萱就突然想到蒋澈干的好事了。 “你还好意思问，你让人家来上班的时候是怎么跟人家说的？” 蒋澈莫名：“我还能怎么说？我就问她们要不要找工作，她们说要，然后我就说我这招人，把地址给了她们，让她们去找你，怎么了？有问题吗？” 还有问题，吗！当然有问题。 “你招人都不跟她们说清楚我们这是干个体户的，搞得人家还以为是哪个厂招人呢。” 蒋澈拍了拍自己脑子：“哎呦，我这是忙糊涂了，但是正常工厂招人哪有这么容易的，一年就几个指标，抢破了头都不一定能进的去，她们还真敢往上想，也不怕被骗。” 怎么不怕呢？说到底还是因为蒋澈撒出去的这块肉太肥，值得她们冒险去跳一跳试试，万一呢？凡是不都讲究个万一嘛，万一是真的，她们没来多亏。 接着蒋澈又把自己接下来的打算说了：“这两人你看着要还行，我们就先开两家店，剩下一家等以后招到人再说，我明天没事，去找人把屋子刷了，然后把该用到的架子啥的都准备齐，再给二哥打个电话，没问题的话后天我就联系车子下去把第一批货收上来，先把店开了，你看这么安排行吗？” 安排 “可以是可以, 但就两天时间，会不会太赶了。” “是有一点，不过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既然他都没问题那魏萱就更没什么问题了，反正天气这么冷, 她正好不想出门, 不过想起隔壁圆圆的屋子还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呢, 她就多嘱咐了一句。 “去买架子的时候记得顺便把圆圆的小床和衣柜一并给做了。” “好，我记下了，还有没有别的要买的。” 魏萱想了想：“买点肉回来吧，家里没肉了。”至于菜，她准备去之前的房子里再收拾收拾, 顺便把院子里的白菜和卷心菜都给收了，还有存的土豆干菜啥的都一次行拉过来。 买肉不是大问题, 蒋澈第二天一早出门直接就去了吴运那里买了一只鸡，几斤排骨还有一块五花肉，这些都是要留给家里吃的。 店里卤肉用到的这些肉, 蒋澈已经提前跟吴运定好了，到时候会有人直接送到之前的小院子里。 蒋澈拎着肉回家，路上顺便买了几个大包子，到家的时候，魏萱已经把粥熬上了，看见包子就道：“我正准备摊煎饼呢, 这下好了，我刚好省事了。” 肉被魏萱直接拿到阳台冻起来了，等到要吃的时候再拿进去解冻就行。 吃完饭，蒋澈把娘俩送到之前的院子就走了，他还有别的事。 院子里这叫一个冷啊, 魏萱赶紧把炕烧起来，然后让圆圆在屋子里呆着，她要去四处看看还有没有之前落下的东西没带走的，今天一并收拾了带走，以后这里她应该就不会再来了。 这边蒋澈先去找了刷墙师傅帮自家三个店的墙全部用熟石灰刷一遍，这个事情不用蒋澈看着，只要找两个师傅把事情安排好，晚上来验收付钱就好。 然后他又去了木匠那里，明天就要开店，这个架子肯定来不及打新的了，幸好木匠这里有打好的成品，他买了四个大差不差的，反正够两个店用就行了，然后又跟木匠下了两个订单。 “床是给我闺女打的，一定要用好木材，还有衣柜，这两样不急，你可以慢慢做。” 付完钱，蒋澈就用木工这里的三轮车把架子给运回了店里。把车送回去后，他又在附近找了个公用电话亭给魏家去了个电话让魏家人去县城接他，他下午要回去。 本来他是打算明天跟运输队的车一起下去的，但想想明天肯定来不及了，他还有事要跟俩个大舅兄商量呢，还是提前一晚过去比较好。 既然下午要回去，城里的事肯定要先安排好了才行。 想想他又打了个电话去运输队。 “你好，我找三小队的薛宾。” 薛宾今天刚好在，接到蒋澈的电话就知道他是为了上次的事。 当下也不拐弯抹角来虚的，直接就道：“你说的那事我帮你问了，来回一趟十五块钱，你看要是可以，时间提前告诉我，我帮你安排合适的人。” 十五！蒋澈觉得这个价格差不多，毕竟去掉油费，你还得让人家有点赚头不是。 “行，薛哥，那你看明天可以吗？明天早上五点出发，六点半能到就行。” 薛宾喜欢蒋澈的爽快，在心里思索了片刻道：“行，可以，我给你安排人。” “好嘞，那就谢谢薛哥了。” 挂了电话，蒋澈一刻不敢耽误的就回了院子，接上魏萱和圆圆就要回家。 “那这些东西怎么办？” 蒋澈看着地上堆着的菜，顿时有点牙疼，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可现在再去借车把这些东西拉回家他肯定就赶不及最后一班客车了。 半响他道：“要不这些就先放这放着，等我明天下午回来再过来拉？” “怎么？你现在有事？”魏萱还不知道他今天下午要回村里的事呢。 蒋澈就跟她说了，然后又道：“我先送你们回去，今晚我不回来住，你带着闺女在家好好的。” 这么急？魏萱赶紧抱着圆圆，又装了几颗白菜拎着就坐上了后座。 “你别送我们回家了，送我们去店里吧，我刚好还有事找她们，你去忙你的，等会我自己带着孩子回家。” 那也行，蒋澈把她们送到店里后，也来不及多说什么，他还要先去店里看看墙刷好没有，今晚回不来，钱得先付了，不然人家还以为自己跑了呢。 虽然师傅们的动作都很快，但是冬天天冷，石灰干的慢，所以这么会子的功夫，墙肯定是没刷好的，不过也没关系，这师傅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彼此之间还算熟，先把钱给了，也不怕他会干活不经心敷衍了事。 付完钱，蒋澈直接去饭店买了两个包子填肚子，然后就去赶客车去了。 这边，魏萱到了店里，第一件事就是让王晓梅和王翠英跑一趟院子，把收拾好的卤肉拿过来。 王晓梅就道：“今早不少人来买卤肉没买到，还问我怎么没有呢。” “昨天我们忙着搬家，就把这事给搞忘了。”自从开店以后，卤肉一般都是提前一晚魏萱在家做好，第二天蒋澈上班之前搬过来卖，这一坛子可以卖到中午，然后魏萱早上起来再做第二坛子，中午的王晓梅带过来继续卖，卖完为止。 昨天搬家再加上今早蒋澈一起来就忙的晕头转向，估摸着也没想起来这事，还是她在院子里发现了昨天送来的肉才想起来的。 不过这倒是提醒魏萱了，现在搬家了，到六楼做卤肉好像就不太方便了，还有店里三个人中午吃饭的问题，以前住的地方大，她们来家里吃饭也方便，现在住在六楼，一个封闭的空间，让她们每天到家里吃饭，不说她们会不自在，就是魏萱自己也不喜欢把太过私密的空间每天暴露在外人面前。 所以这事她得好好想想看怎么安排才好。 还没等她想好，王晓梅和王翠英搬着两坛子卤肉回来了。 王晓梅问：“嫂子，这肉我怎么瞧着是还没卤好的啊？” 魏萱道：“是，那边没有炉子，材料都放好了，你们直接把炉子开了放上面煮，等到下午两点左右应该就可以卖了。” “可我们这也才只有一个炉子啊？”卤肉可有两坛呢。 魏萱想想也是。 “这样吧，我先回去做饭，等中午晓梅你来家里拿饭顺便把我家里的那个炉子带来店里用。” 王晓梅应下，魏萱就带着圆圆回去了。 今天，天气冷是冷，但还好没有下雨下雪的，所以，母子俩走的还算轻松，大概花了十几分钟就到家了。 一进家门，魏萱累的都出汗了，赶紧放下孩子把外套脱了。 转而又去摸闺女的手，有点凉，就没给她脱衣服，而是给她倒了杯水让她乖乖坐着听收音机。 她自己则去了厨房做午饭。 等中午王晓梅找上门来的时候，她刚把饭菜装到饭盒里装好。 不过她没让王晓梅立马走，而是拉着她问了几句关于王翠英和林凤霞的事。 “凤霞姐是个心直口快的人，这样的人没啥心眼，但就是做事情有点粗心，翠英姐刚好相反，是个很细心周到的人，说话做事都能让人感觉很舒服，两个人暂时看着都挺好的，没发现有什么大毛病。” 这就行了，招员工又不是找对象，人品没问题就可以了，其他的小毛病只要不影响到店里生意都是可以容忍的。 送走王晓梅，魏萱就开始想也不知道蒋澈到了没有。 这边，蒋澈刚下客车，揉了揉被挤的发麻的双腿，一抬头就看见三哥正对着他挥手呢。 “三哥。”蒋澈走上去喊人。 魏三哥招呼他上车。 “爹娘一听说你要来，就把小妹那个屋子的炕烧起来了，保管你今晚能睡个好觉。” “那可好，这个天就是要睡炕才舒服。”蒋澈上车坐好，又笑问：“爸妈身体都还好吧？。” “好，好的很。对了，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家里来了好多人，都是上门打听收粮食的事的，每天都热闹的不得了。” 蒋澈皱眉：“那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打扰啥啊，爹娘有人陪着聊天不知道多高兴呢，也就是现在冬天都闲的没事干，等到开春，保管没人来了。” 那就好，蒋澈放心了，又继续向魏三哥打听他们收粮食的后续。 听说家里不仅收到了粮食，还有榛子板栗这些东西，蒋澈来了兴趣。 “这些东西不是只有东北那边才有吗？我们这边也长？” 魏三哥就道：“有，就是不多，大部分都是村里人自己捡来留着吃的，被二哥看见了，就全收回来了。” 聊完这些，蒋澈又问他魏大哥包地的事咋样了。 “已经交了钱签完合同了，包了三十年的，他准备种点果树再顺带着养点鸡鸭啥的，那边靠进河滩，有水，养这些都合适。” “那也挺好的，只要能养成了也不少赚钱。” “是，大哥找到感兴趣的事干了，现在每天都笑呵呵的，可有劲了。” 路上两人说着话，时间很过就过去了。 等到能看见魏家的时候，果然就像魏三哥说的，蒋澈远远的就看见了魏家门口站了不少的人。 车子到门口停下，大家一见魏三哥都纷纷开口问他这是干啥去了。 “接我妹夫去了，”说着，魏三哥从牛车上跳下来：“来，都让让，先让我们进去。” 一听是魏家女婿回来了，大家都自觉的往旁边挪了挪。 屋里魏母听见动静，迎了出来：“哎呦，终于到家了，这个点中午肯定没顾上吃饭吧？想吃什么我让你大嫂给你做点吃？” 果子 跟魏母, 蒋澈也没客气，他确实是有点饿了，中午那两个包子吃了就跟没吃一样。 见他点头，魏母赶紧就喊大儿媳妇去下面条。 “记得多加两个鸡蛋。” 大家一听她这么舍得, 纷纷打趣：“这城里女婿回来了待遇就是不一样啊。” “去去去, 今天没空招待你们了, 赶紧的都散了吧。” 大家也都不生气，知道人家家里是真的有事，一群人就又说说笑笑的换了个地方接着聊了起来。 一碗面条下肚，蒋澈结结实实的打了个饱嗝，才有心思问起家里其他人。 “你爸跟你大哥去他承包的那块地头了, 说是要规划一下，看看过完年该怎么拾掇才好, 你二哥去隔壁村了，说是之前在那边有看好的果子，你今天来, 他刚好去收回来，好让你明天拉回去卖。” “还有果子？”蒋澈惊喜问道。 魏母就笑：“我听说还不止一种呢，具体我也不知道，等他回来你问他。” “好，这次真是要谢谢二哥了。” “谢啥，你又不是不给他钱。” 话不是这样说的, 钱不钱的另说，果子这东西在冬天本就稀罕，他拉回去赚钱是肯定的，还能一炮打响他店里的名声，这才是最重要的。 说着话呢, 魏二哥拉着几车货回来了。 蒋澈听到动静出门看。 好家伙，这还真不少。一二三，一共四板车的果子。 魏二哥看见妹夫站在门口，赶紧招手让他过来看。 “这都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看着新鲜吧！” 蒋澈一车车看过去，不仅有柿子，还有冬枣和李子。 魏三哥拿了一颗李子随便擦了擦递给蒋澈：“尝尝？” 蒋澈也不嫌弃，接过就吃了起来：“嗯，甜，一点也不酸。” “那是，”魏三哥显摆道：“这可是我看着熟透了才让摘的，成色肯定差不了的！”为了这几车果子，天知道他往隔壁村跑了多少趟。 蒋澈也没吝啬的给魏二哥竖起了一颗大拇指：“还是二哥厉害，这些果子拉到城里肯定能挣不少。” 这不是蒋澈在拍他二舅哥的马屁，就说那李子甜就不说了，一个个的红的都发黑了，还有这枣儿，又红又绿的，蒋澈没忍住尝了一个。 嗯，脆，甜。 还有这两车的硬柿子，这个天气刚好可以买回去做成冻柿子，想吃的时候解冻一个，多爽，想想都要流口水。 蒋澈帮着魏二哥和魏三哥把这些果子从车上卸下来，等运货的人走了，三人才洗了洗手进屋坐下，准备好好聊聊合作的事。 还是蒋澈先开口：“这回真是要谢谢两位哥哥愿意帮忙了。” 魏三哥跟蒋澈更熟一点，直接就道：“这有啥谢不谢的，我们这是合作，又不光你一人赚钱，要照你这样说，我们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帮我们卖货?” 蒋澈失笑：“行，那我也不说谢了，我们还是说回正事。” “这就对了，谢来谢去多生分。” 紧接着魏二哥就给蒋澈说了他们这段时间收的粮食的种类。 说实话，蒋澈对这些东西真不了解，更不要说价格了，但魏家人了解啊，不管是收货的价格，还是市价，他们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听他们说完蒋澈心里也有了个大概的印象。 最后三人商量的结果就是，像粮食，蔬菜这类常见的东西一律比市场价低百分之二十五给蒋澈，除此之外，一些不太常见的，比如说今天的这几车果子，这些东西等蒋澈拉到城里卖掉，去除掉所有的费用，剩下的钱两方平分。 这个商量的结果双方都很满意，三人刚谈完，魏父带着魏大哥从地里回来了。 魏母刚刚见三人要谈正事，怕打扰到他们，就出来坐到了厨房门口，现在看老头子和老大要往屋里去就拦了一句。 刚好被屋里的蒋澈听见，对外面喊了一句：“没事妈，我们都谈完了。” 谈完了那就进去吧，外面冷的邪乎。 魏父和魏大哥看见蒋澈少不了又是一顿寒暄。 等人全都坐下后，一直在厨房忙活的魏大嫂和魏二嫂也过来了。 魏二嫂给大家到水，魏大嫂就问蒋澈：“妹夫，你说你大哥非得要种什么果树，能挣到钱吗？” 嗯？听大嫂这意思是不太乐意大哥干这个啊，但蒋澈是真心觉得魏大哥寻的这个行当不错，很适合他。种地嘛，肯定是魏大哥最熟悉的了，就算挣不了大钱，发不了大财，也肯定不会出错，好好干小富安康是不难的。 心里这样想的，嘴上也就这么说了出来。 魏大嫂却不太满意这个答案，但魏大哥却没在给她再说话的机会。 “行了，妹夫好不容易来一次，别拿这些事烦他。” 蒋澈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的，大哥，大嫂不提我也正想问问你呢，你干这个应该要不少本钱吧，要是不够就开口，我跟魏萱手里还有点钱，多少应该能支持你一点。” 魏大哥手里的钱确实不够，不说别的光是承包那一片地他手里的钱都不够。可偏偏这时候老二和老三手里的钱又全都拿去收货去了。 好在娘已经私下里找过他了，并把老两口的私房钱都借给了他，还再三嘱咐让他别去找小妹和妹夫借钱，说他们要开店，手里应该也没有多余的钱能借给他的。 所以现在蒋澈虽然主动开口提了，魏大哥还是拒绝了。 “你们手里的钱自己拿着周转吧，做生意手里没钱可不行，我这边不急，冬天土都冻上了啥也干不了，也就没什么花销，等到明年春天，我要是钱不称手，到时候我再找你们借点也来得及。” 魏大哥讲的有道理，蒋澈点点头也不勉强：“行，反正有难处一定要开口。” 说完正事，大家就开始关心起了城里的魏萱和圆圆。 尤其是魏母，外孙女是她看着生下来的，这么久没见肯定想。 蒋澈就跟魏母讲：“我给她们拍了好多照片，这次是回来的急，没想起来，下次我多带几张照片给您留着。” “好，等天暖和了，你们再带她回来看看。” “行，”蒋澈一口答应，确实应该带回来看看，长这么大还没回来过呢。 冬天天黑的早，尤其村里还没有供电，大家早早的就吃饭了，吃完饭，蒋澈躺在被窝里，还以为今天一个人睡会很不习惯，结果刚躺下去没一会就开始打起了呼噜。 也是，今天从早上起来就没歇着，一直忙到晚上，忙的脚后跟打着后脑勺的，累到了可不就睡得香了嘛！ 这一觉睡得踏实，直到外面有了动静蒋澈才醒。 一看时间已经五点多了，穿好衣服走出去，天还是黑的呢。 魏二哥在厨房烧水，看见蒋澈过来了，就道：“怎么不多睡会？” “不能睡了，五点了，等会还要往外面走走去接车子，第一回来怕他们不认路。” 正说着话呢，魏三哥也打着哈欠过来了。 “都这么早啊，二哥有热水没，我洗把脸。” “有，你去外面拿水瓢来舀，剩下的我还要投到水壶里，等会大嫂起来要用锅烧饭的。” 等三人洗好脸，魏母和魏大嫂正好过来忙活早饭。 他们也不在厨房多待，而是去地窖开始清点今天要拉去城里的货。 因为有几车果子在，所以原定的粮食拉不了多少了，其余的还有像鸡蛋，鸭蛋，冻鱼，萝卜白菜杂七杂八的一大堆。 蒋澈看着这些东西就道：“那粮食就再少拉一点，大不了明后天我再叫一趟车过来。”反正有了第一回，后面就不用他亲自来了，花点钱的事不麻烦。 魏二哥点头：“行，那这些东西先弄上去。” 魏大哥这时候也起来帮忙了，三个人合力，很快院子里就堆满了东西。 魏母招呼他们吃饭，吃完饭，蒋澈和魏二哥就出发去路口等着车了。 六点钟多一点的天还是灰蒙蒙的，农家都起的早，一路上能看见好几家的烟囱都飘起了烟。 两人走到路口等了没几分钟，前方就有车灯闪了过来。 果然没一会，一辆大货车开了过来。 车子停下，车窗被人从里面打开。 “薛哥，怎么是你亲自来了？” 薛宾道：“先上车带路。” “哦，好。”蒋澈愣愣的，爬上了副驾驶，然后又拉着魏二哥也坐了上去。 “这里左拐然后顺着这条路一直直走就可以了。” 指完路，蒋澈又问了一句：“薛哥，你不是说要安排别人来吗？”咋自己跑来了，电话里也不提前说一声。 “怎么？不欢迎我来？” “不是，不是，”蒋澈赶紧摆手：“当然还是熟人来更好，就是好奇问问。” “我跟你开玩笑的，本来是打算让别人来的，但后来想想我反正也没事，你又是薛洋的朋友，我还是亲自来一趟比较放心。” “那就谢谢薛哥费心了。”然后蒋澈又给他和二舅兄互相介绍了一番。 两人点头打了个招呼的功夫，魏家就到了。 跳下车，几个男人就开始从院子里往车上搬货，薛宾看着这一车的果子，挑了挑眉，看来薛洋的这个朋友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嘛，冬天这么漂亮的果子可少见。 直到院子里的货全搬完，货车也已经堆得满满当当的了。 魏母客气的非要招呼薛宾进去吃早饭，推辞不掉，薛宾只好进去喝了一碗大碴子粥并一块鸡蛋饼。 吃完饭，时间不早了，蒋澈告别魏家人，就坐上了货车，带着一车子货往城里去了。 员工福利 车子开到京市的时候, 时间已经七点半了，路上来来去去的只有零星几个行人。 薛宾看了蒋澈一眼问道：“车往哪儿开？” 蒋澈不确定其他两个店里现在有没有人，想了想还是指挥薛宾往老店的方向开去了。 到了店门口，蒋澈先开门下车走了进去。 王晓梅看见是他, 指了指外面的车问道：“蒋哥, 你这是送货来了？” “是, ”蒋澈点头，看向旁边站着的其余两人：“等会把货卸了，你们跟我走，我带你们去另外两个店。” “好。”昨天魏萱过来已经跟林凤霞和王翠英提过这事了，她们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所以现在听蒋澈这样说也没有多问。 事情说完，蒋澈出去对车里的薛宾道：“薛哥, 这里卸完货等会还要再去两个地方，可能要麻烦你等等了。” 薛宾点头，表示理解, 然后打开车门跳了下来：“走吧，一起。” 有薛宾帮忙，速度就快了很多，这些货是在魏家就已经分好了的，当下只需要根据记号把货搬下来就行了。 王晓梅看着堆了满满半个屋子的货，犯愁的问蒋澈：“蒋哥, 这里好些东西之前店里也没卖过啊，我也不知道卖多少钱合适？” 蒋澈拍拍手上的灰，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她：“喏，价格都写在上面了，你对照着卖就可以了。行了, 你趁现在还没客人上门快把货理一下，我先带她们走了。” 本来打算让林凤霞和王翠英坐副驾驶的，但她俩也不认识新店怎么走，没法，只好把她俩安排到后车斗上了。 “有点冷，坚持一会，就几分钟就到了。” “老板，我们没事的，快走吧。” “行，抓稳了啊。”蒋澈上了副驾驶给薛宾指路。 到了新店外头，蒋澈先下车去开门，门打开他先环顾了一圈，满意的点点头，看来师傅没糊弄他，刷的挺整齐的。 确定完之后才开始忙着往里搬东西，这回的东西没有老店的多，所以速度就更快了，没几分钟就搬完了。 留下林凤霞看店，他们又往三店去了。 等车上的货全部卸完，蒋澈拿了十五块钱递给薛宾：“薛哥，这回真是太感谢你了。” “没事，收钱办事应该的。下回要用车提前打电话就行。” “哎，好的。” 眼见着人上车就要走，蒋澈赶紧喊住他：“薛哥等等。” 只见他赶紧跑回店里，也没有袋子啥的，就用衣服兜着，捡了几个果子跑到副驾驶座这边，打开车门，把果子全放到了车座位上。 “薛哥，带回去尝尝，味道都挺不错的。” 薛宾也没跟他客气：“行，走了。” 看着车子开远，蒋澈才回店里帮着王翠英一起整理这些货。 货还没整完，就有人陆陆续续的上门来询问了，让王翠英去招待，蒋澈在旁边一边观察一边理货。 等货理完，见王翠英一个人完全可以应付，蒋澈就没多留，转而去了二店。 林凤霞这人干活麻利，蒋澈到的时候，她已经忙活开了，一边给顾客装东西，一边滔滔不绝的介绍着什么。 看她忙的过来，蒋澈就没进去打扰她。 至于王晓梅那边，蒋澈不担心就没去，他直接回家去了。 这时魏萱和圆圆刚吃完早饭，看见他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魏萱就问他吃了没。 蒋澈摸摸肚子，早上吃的那点东西早就消化完了：“还真有点饿了，早饭还有吗？” “早饭是没有了，”早上就她跟闺女两个人吃饭，闺女喝的牛奶和鸡蛋饼，她也懒得再做别的，就着白开水把闺女吃剩下的鸡蛋饼吃了，早饭就算糊弄过去了，魏萱想想：“要不给你下几个饺子，昨天下午没事包的白菜鸡蛋馅的饺子，就在阳台冻着呢，你要吃我就给你下一碗。” “饺子也行。” 魏萱就给他下饺子去了，蒋澈则抱着闺女亲香的不行。 等魏萱端着一碗饺子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们父女俩笑眯眯的头挨着头不知道在说什么说的可高兴了，就道：“行了，别腻歪了，快吃饭吧。” 蒋澈拍拍闺女哄道：“爸爸吃饭，吃完饭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啊？” “好，圆圆要出去玩。” 魏萱坐在蒋澈对面，把闺女抱在怀里问他：“这次回去顺利吗？” “顺利，特别顺利，等我吃完我好好跟你说说。” “行，你慢慢吃。” 蒋澈吃饭还是很快的，一碗饺子几分钟不到就干完了，喝完最后一口汤他深深的叹口气道：“舒坦。” 圆圆在旁白看见了也学他叹气，结果学的不伦不类的，叹气变成了哈气。 “哈，哈..” 蒋澈和魏萱都被她古灵精怪的样子逗笑了：“这孩子...” 一家人有说有笑的玩了一会，蒋澈才跟媳妇说起了正事。 “二哥这回真是使了老大的劲了，他弄来的那些果子应该能挣不少钱，我跟二哥说了，果子卖完得来的利润一人一半。” 魏萱觉得挺好，不管是什么果子在这个年代都不是经常能弄到的，属于比较新鲜的东西，像这种稀罕的玩意如果还按照粮食一样的价格收过来卖，时间长了，哪怕是她亲二哥，人家也不会再全心全意的去帮你收这些东西了，反正他挣一样的钱，何必再去费这个心呢。 想要长期合作下去，涉及到利益的方面就得谈明白。 说完这回下乡收货的事，蒋澈看了眼时间，就说去借个三轮车先把院子里的东西拉回来。 被他这么一提醒，魏萱想起了卤肉的事还没跟蒋澈说。 “还好现在是冬天，那些肉放在院子里不会坏，不过时间长了也不行啊，我们还是得想想那些肉以后在哪做。” 店里肯定不行，没地方也没水给他们收拾那些肉。 半响，蒋澈道：“要不，还是先放在院子里收拾吧，我每天下班过去收拾好，然后把它们放在炉子上用小火慢慢煮，第二天早上再过去把炉子搬到店里，至于第二坛子只能等你早上过去弄了。” “可是，这样，你会不会太累了。” “没事，”蒋澈无所谓的道：“反正我上班的时候可以偷个懒。” 魏萱想想还是觉得这样不好：“如果是这样那还不如把四合院收拾出来，也不用全部收拾出来，只要先把厨房收拾好，再多收拾一间房子能给孩子放里面玩，到时候我下午带着孩子过去把卤肉做好，再装到小坛子里面，让晓梅她们上班的时候自己过去拿就好了。” 蒋澈还真没想到这茬，这样也可以，毕竟那是自己的房子，收拾出来以后还可以放放粮食。 “好，那就按你说的做，我下午就去找师傅弄，估摸着一个星期左右应该就可以了。” 两人达成共识，蒋澈就要出门了，圆圆看见爸爸又要走，拉着他的裤子非要跟着一起，没法，最后魏萱只好道：“要不你先把我们送到店里吧，今天来了这么多货，我也去看看，免得晓梅一个人忙不过来。” 就这样，蒋澈抱着闺女，魏萱跟在后面一起下了楼。 把他们母女俩送到店里，蒋澈道：“那我先走了，等我把货拉完，再来接你。” “行，去吧。” 这回圆圆没闹着要跟去，魏萱牵着她的手带她进了店里。 今天很明显的店里的人更多了，有好多老顾客认识魏萱，看见她过来了还跟她打招呼：“老板娘，你这店里的货终于多起来了。” “是啊，就是这几天怎么没有卤肉卖了啊，我们买不起天天闻着香味解解馋也是好的啊。” 魏萱笑着回道：“这几天有事，等忙完这几天保证你能天天闻着这香味解馋，就怕到时候你就闻腻了，不想闻了。” “那不会，你只管做，哈哈哈哈。” “好，一定的。” 送走这一拨客人，魏萱看了看店里的货，走到放果子的地方，魏萱找了一个篮子，挑了一篮子的水果收到了柜台里面放着。 这东西不好弄，多留一点自家吃，还有公公婆婆三个姐姐那边也要送一点，想到这，魏萱觉得一篮子还是不够分，又找了一个袋子，捡了半袋子收了起来，这下应该够了。 王晓梅见状打算也给自己留几个，昨天嫂子跟她说了，只要这批货收益好，下个月就会给她涨工资，买两个果子解解馋还是吃的起的。 魏萱看她在那称重，就道：“别称了，这几个果子算我请你的。” 王晓梅还有点不好意思：“这不太好吧...要不我还是自己买吧。” 魏萱笑道：“你就当是我给你的员工福利了，不是你一个，凤霞嫂子和翠英嫂子那边也有的，等会我就去跟她们说。” 听闻不是只给她一个人的，王晓梅心里的负担就小了点：“那就谢谢嫂子了。” “行了，快收起来吧，又有客人上门了。” 王晓梅把东西收进包里，赶紧又去招呼顾客去了。 魏萱没说假话，几个果子而已，给自家三个员工尝几个还是可以的，今天她们也确实是辛苦了。 而且那边两家店还是新店，魏萱实在不怎么放心，想过去看看。 低头看着玩的开心的闺女，魏萱就跟她商量：“圆圆，妈妈出去一趟，很快回来，你就在这里等妈妈可以吗？” 圆圆歪着小脑袋，不是很理解：“圆圆也去？” “可是外面太冷了，你就在这等妈妈一会可以吗？” 圆圆就不说话了，魏萱就这样看着她的眼睛，好半响她才不情不愿的开口：“好叭，那妈妈一定快回来。” “嗯，一定。” 然后魏萱跟王晓梅交代了一句，借了她的自行车就往新店去了。 难！ 先到的是王翠英这边, 魏萱把车子停到门口锁好进去的时候，店里刚好没客人。 “店里生意怎么样？” 王翠英正低头记账呢，魏萱这一开口还给她吓一跳。 她抬起头拍了拍胸口：“是老板娘啊，我都没注意你来了, 今天生意挺好的, 我感觉比之前在那边的店生意都不差多少。” “那就好, 你一个人还忙的过来吧？” 王翠英道：“忙的过来，这人也都不是一窝蜂的进来，就是一会来一个一会来一个的，所以就还好。” 魏萱点头：“那就好，那我再去凤霞嫂子那边看看, 你要是忙不过来一点要记得说。” “知道了，老板娘。” 走到门口魏萱想起员工福利的事就道：“对了, 这三种果子，你捡你喜欢吃的一样拿点带回去尝尝，不能我们自己卖的东西自己都不知道它是啥味道的不是。” 王翠英高兴道：“哎, 谢谢老板娘。” “不谢，你忙着吧，我先走了。” 林凤霞这边跟王翠英是差不多的情况，反正生意都不差，但跟老店比还是要差一点的，这不仅是因为位置没那边好的原因, 新店总要有一段时间的积累，才能打出名声，这才第一天，这附近好多人估摸着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家店呢。 不过，能有现在这个生意已经是超出魏萱的意料之外了, 慢慢来，会越来越好的，她不着急。 看了眼时间，她出来已经有半个小时了，怕闺女找自己，看这里一切正常，她就准备回去了。 等她到老店的时候，没想到蒋澈已经在了。圆圆有她爸陪着，倒是乖得很，一点没闹。 魏萱惊讶问他：“你这么快？”不是要去找师傅装修四合院还要去院子里拉货回去吗？这才一个小时不到就全弄好了？ 蒋澈抱起闺女道：“我看时间不早了，把院子里的东西运到楼上我就回来了，找师傅的事不急，下午再去也来的及。” “行吧，那现在我们回去？” “回去吧，快十一点了，回去做好饭刚好是吃午饭时间。” 行，那就走吧，走到门口，魏萱想起关于中午吃饭的事还没跟王晓梅她们讲，于是她又返回去了。 “嫂子，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哦对，你不提我还真忘了，”魏萱懊恼的拍了拍脑子，走到柜台把自己收起来的果子拿了出来。 然后又对王晓梅道：“晓梅，你也知道我们现在搬到六楼上去了，再叫你们去家里吃饭就不方便了，我是这样想的，以后每个月补贴你们五块钱，给你们工资涨到四十，你们以后中午这顿自己解决，你看行吗？” 这可太行了，虽然去嫂子那里吃饭，省事还能吃的好，但相比起来她更需要钱，至于她中午在家里随便自己吃点什么不行？ 见她同意了，魏萱又道：“翠英嫂子和凤霞嫂子那边我刚刚去也忘记说这事了，她们中午过来还要请你帮我转达一下。” “好的，嫂子，包我身上了。” “嗯，那我走啦。” 蒋澈见魏萱拎着东西出来问她：“说啥呢说半天？” “没说什么，就说中午吃饭的事，以后一个月多给五块钱让他们自己回去吃。” 魏萱把袋子和篮子递给蒋澈，又从他手里抱过孩子。 “早就该这样了。”蒋澈说着打开袋子看了眼：“我就说我忘了什么事，还好你拿了，不然我看这些果子估计今天就得卖完。” “行了，别墨迹了，快走吧。” 魏萱坐上后车座，蒋澈一脚瞪着自行车就动了起来。 中午吃过饭，魏萱带孩子睡觉，蒋澈则要出门去找装修师傅。 这次找的师傅是认识的，就是之前帮他盘炕的那个鲁师傅。 鲁师傅在四合院里转悠了一圈问他：“这院子是你的啊？” “是啊，怎么样？整理起来费事吗？” “有点，你看这上面的瓦片都松动了，不过你要是只想先把厨房收拾出来倒是简单。给我三天时间就行了。” 那倒是挺快的，蒋澈最终还是决定把左厢房靠进门的那一间做为厨房，然后在里面砌两个灶眼，以后不管做什么都方便的很。隔壁两间房也收拾出来，放粮食。 既然要放粮食肯定要做好防潮，这三间屋子蒋澈就交给了鲁师傅负责，两人说好一个星期来验收。 事情办完，蒋澈看了眼时间，觉得这个点爸妈应该也下班了，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一趟蒋家，昨天他放了这么大一颗雷，总得去看看爸妈的反应吧，别再被气坏了就麻烦了。 有句话叫好的不灵坏的灵，蒋澈刚到蒋家门口就被隔壁邻居告知，他妈在医院呢。 坏了，不会真是被气到医院去的吧，蒋澈谢过邻居转头就往医院跑。 可他刚转身跑远，邻居之间就议论了起来，都在猜蒋母这回会不会又是被蒋澈给气进医院的。 蒋澈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声被聂元德给害了，他赶到医院的时候，蒋家人除了三个女婿外全都在呢。 气氛也很是不好，看见蒋澈来了，蒋母坐起来指着他对蒋二姐道：“你小弟也来了，这件事是他发现的，你今天当着我们全家人的面说一说，你为什么就不肯跟那个畜生离婚。” 蒋澈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二姐，为啥不离婚啊？他连离婚后怎么收拾那个混蛋他都想好了，结果却卡在了二姐这，不离婚他的计划肯定就没法实施。 所以他问将二姐：“二姐，这样的男人你还不早点扔了干嘛？这次有我们全家人给你做主，只要你说离婚，他不敢不离的。” 半天，蒋二姐才红着眼眶说了一句：“可，离婚了孩子怎么办？” 蒋母就道：“孩子我帮你带，我不上班了专门给你带孩子都行。” 蒋二姐不说话了，反正到最后谁也没能说服蒋二姐，蒋父就让她们都走，留他跟蒋母两个人静静。 走出病房，蒋澈就问蒋大姐和蒋三姐。 “你们说，二姐这是图啥，这事我咋就搞不清楚了呢？” “哎，大概是为了孩子吧。” 蒋澈就搞不懂了，妈不是已经说了孩子她给带吗？ 其实蒋大姐挺能理解妹妹的，这么大年纪的人了，现在离婚难道回娘家住吗？再说娘说给带孩子了，但家里不止有爹娘，还有嫂子呢，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不离婚最起码孩子能有个完整的家。 所以说女人难啊，出嫁之后，不管在娘家还是婆家都成了外人了。 蒋澈带着满脑子的想不通回去了。 到家就问魏萱：“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二姐可能会不愿意离婚？” 魏萱正在切菜呢，被他这一句问的莫名其妙，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刚刚应该是去蒋家了。 而将二姐不愿意跟聂元德离婚。 魏萱低头继续切菜：“我只是觉得有这个可能？不说她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感情，就说有两个孩子在，她跟聂元德之间就不可能这么干脆地说断就断的，你要给二姐多点时间。” 局外人看事情可以很理智的分析对错，可作为当事人，这个时候哪能一点不受感情的影响，明知道对方错了，错的离谱，可就是下不了决心这都是正常的。离婚不仅仅是轻飘飘的两个字，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哪能理解其中的难处。 不说现在了，就说二十年后它都是一件很需要勇气的事情，想让蒋二姐放下感情，放下旁人的目光，去跟聂元德离婚，魏萱觉得有点困难。 但事情不能因为困难就不去做，魏萱还是很支持蒋澈去说服蒋二姐的。 只不过，“二姐现在刚刚知道这件事，肯定很伤心，我们还是等她冷静一点了，再去找她谈吧。” 也只能这样了。 魏萱见蒋澈兴致不高，就问他下午找师傅去修整四合院的事怎么样了，想以此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果然，提起这个，蒋澈暂时就忘了蒋二姐的事，跟魏萱说起了他对于四合院的规划。 魏萱就一边做饭一边安静的听着，时不时的还能给出一点意见。 等蒋澈说完，他才想起来他回来这么久了怎么都没看见闺女，这孩子去哪儿了。 魏萱就道：“在屋里画画呢，今天不知道从哪把我以前买的彩笔翻出来了，还非要往墙上画，最后还是我给她找了个本子才罢休，你进去看看她有没有在屋里乱来。” “嘿，我闺女还有这本事呢，那我是真的要去看看她都画了些什么。” 魏萱好笑，两岁的孩子你能指望她画出个啥，不在墙上乱涂乱画她就谢天谢地了。还好，彩笔剩下的也不多了，给她玩，玩没了就不闹了。 蒋澈先是轻轻的把门打开一条缝隙，就看见闺女正撅着个小屁股趴在凳子上呢，隐约还能看见她小脑袋一晃一晃的，明显是玩的很开心。 结果等他走近一看，好家伙，一整个本子全被她糟蹋完了。 大概是听到动静声了，圆圆把头抬了起来，惊喜喊道：“爸爸~” “哎，”蒋澈回完她才发现，原来不止本子，这脸上和手上也是一处都没放过啊，全是彩笔画的印子。 蒋澈见闺女都快成小花猫了，还对着他傻乐呢，顺手从旁边拿了一块镜子照给她看：“闺女啊，你看看你怎么全画脸上了？” 等她看清楚了，蒋澈才放下镜子一把抄起她就往外走：“小坏蛋，快去洗脸，别被你妈妈发现了，不然爸爸可救不了你。” 圆圆被他逗得“咯咯咯”直笑，一边笑一边还把手放到嘴上：“嘘。” 父女俩闹出的动静不小，被厨房里的魏萱听见了，喊道：“怎么了？” 蒋澈停下来，跟圆圆对视一眼，见闺女还在偷笑，回了一句：“没事。”然后才拍拍她的小屁股把她放下，倒水给她擦脸。 这边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店里也到下班时间了，王晓梅三人锁好门拎着魏萱给的员工福利喜滋滋的就往家里去了。 心里甜 王晓梅公公婆婆已经从医院回来了, 虽说公公躺在床上不能动，但是家里的家务现在都是她婆婆一手在操办。 王晓梅到家的时候，江涛早已经下班在家了，看见王晓梅回来, 他赶紧上前接过王晓梅手里的包：“今天怎么这么晚？我还说要不要出去接你呢？” “今天有点忙, 爹娘呢...”王晓梅说着看到桌上还没动过的饭菜, 责怪了一句：“不是说不要等我回来吃嘛，我下班晚，你跟爹娘先吃，给我留点就行了。” 跟在后面帮她提包的江涛随口道：“没事，不在乎多等这一会儿, 爹娘带着儿子在屋里呢。” “你没事，爹娘年纪大了, 别叫她们等这么晚。” “行，下次我来跟他们说。对了，你包里装的什么东西这么沉？” 提起这个, 王晓梅笑着买了个关子：“你自己打开看看。” 江涛看她神神秘秘的，只好把包打开看了一眼：“这是？你从哪搞的这么多果子？” 见男人一脸惊讶，王晓梅显摆道：“是店里的，不然我还能从哪搞这些东西，今天蒋哥进了好多货，其中就有这几种果子, 卖的可好了。” 哪知江涛却误会了她的话，以为这些果子是她私自从店里偷拿回来的，神色立马就变的严肃了起来道：“你怎么能从店里往家拿东西呢？” 王晓梅被他说的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没好气道：“你想哪去了？我是这样的人吗？这是嫂子给我的员工福利。” “啊？”什么员工福利？ “我本来是准备自己掏钱买的，嫂子看见了就说让我们几个员工一人拿几个回去尝尝, 当是员工福利了。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看我的，蒋哥嫂子对我们这么好，我能干出这种事吗？你媳妇是这种白眼狼吗？” 江涛尴尬的咽了咽口水，拉着她胳膊哄道：“我这不也是太着急了吗？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给你道歉，别生气了成不？” “哼，”王晓梅撇开他的手，“这还差不多，这些果子留在家里给爹娘和儿子每天吃几个，也能吃个几天呢。” 江涛见媳妇眼里心里想的全是爹娘和儿子，一点没想着她自己，突然就红了眼眶，都是他没本事，才会让媳妇连几个果子都舍不得吃，想到这，他把这些果子全拿到厨房洗了端出来放在王晓梅面前。 “别光想着爹娘，你自己也吃。” 王晓梅见他把果子一下都洗了，正心疼着呢，听见这句话，顿时也顾不上心疼了，微红着脸道：“我吃啥吃，还是留给爹娘吃吧。” “爹娘吃，你也吃，”说着动手拿了一个枣儿递到她嘴边。 王晓梅只好张嘴咬了一口：“嗯，甜。你快也尝尝。”只是也不知道到底是枣更甜，还是心更甜了。 屋里王晓梅的婆婆一开始以为儿子儿媳在吵架，这才没有第一时间出来，现在听着没动静了，才牵着孙子往外走。 王晓梅见婆婆出来了，立马蹲下抱过儿子亲了一口，然后对婆婆道：“娘，我回来了，让你们等晚了。” “不晚，不晚，你上班辛苦我们在家没事什么时候吃饭都行。”边说着江母还小心的打量了眼儿子和儿媳妇，见他们脸色还好，不像刚吵完架的样子，才放下心来。自从老伴出事，家里的担子全压在了小儿子身上，小儿媳妇没一点怨言，就冲这一点，她就不希望两人闹矛盾。 和和美美的，家才能越过越好。 这时，王晓梅儿子看见了桌子上的果子，指着对王晓梅道：“妈妈，吃。” “好，妈妈给你拿一个。” 江母顺着看过去，惊讶问：“这是从哪搞的？” “娘，这是我们店里发的，等会你收起来，留着明天你跟我爹在家吃。” “哎，你有心了。”江母笑眯眯的答应一声，吃不吃的不一定，但听儿媳妇这样说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道：“等会我收起来，留着给我小孙子慢慢吃。” 就这样因为几个果子，一家人心里都难得的敞亮了不少。 另一边林凤霞和王翠英家也差不多是同样的情形。 林凤霞的大儿子已经结婚了，家里还有一个二儿子和一个小闺女。 平时她的大儿媳是有点看不起她这个没工作的婆婆的，现在见婆婆不仅靠自己找到工作了，还能带回来这么稀罕的果子，立马就转变了态度。 王翠英倒是没有儿媳妇，但她有一个势利眼的婆婆，哪怕她现在有工作了，她婆婆依旧觉得她配不上自己的儿子，她儿子可是厂里的老师傅了，拿的是八级工的工资，一个月一百多块钱呢。 这回也一样，王翠英带回来的果子遭到了她婆婆的嫌弃，说是农村人才吃的东西，哪知她话刚落音，就遭到了她宝贝儿子的反驳，盖章说这果子是很难得的东西，刚好他最近想给大儿子换个岗位，这果子留着送人就很合适。 王翠英看婆婆被气的有苦说不出的样子，心里很是出了一口闷气。 第二天一早，蒋澈的三天假结束就要上班了，魏萱把收拾出来的果子给他拿上，让他带到厂里给蒋大哥送去。 等蒋澈走后，魏萱则带着闺女悠闲地吃了个早饭才带她下楼往以前住的院子走去。 昨天太晚了，魏萱拦着没让蒋澈过来做卤肉，再加上吴运那边今天送来的，着实是积累了不少的肉。 今天天气还挺好的，没有风，太阳照着也挺舒服的，魏萱就没烧炕，把院门锁上就让圆圆在院子里玩，看她自己玩的挺开心的，魏萱就没多管她，从井里打了点水用大铁锅烧热，开始蹲在厨房门口处理起了猪肉。 处理好的肉放在铁锅里焯一遍水，然后分装到几个坛子里，把卤水调好就可以煮了。 之前买的坛子一直放在院子里没来得及搬走，现在倒是方便魏萱了。 一共分了四坛子，分好之后，魏萱就带着圆圆锁好院子往店里走，这里没有炉子，得去店里才行。 店里王晓梅在忙，魏萱把闺女放柜台里面拦着，然后跟王晓梅交待了一声，让她看着点孩子，她自己则要折回去院子里把卤肉坛子给搬过来。 一次最多也就能搬的动两坛子，这就够了，店里也就只有两个炉子，把两个炉子的火升起来，魏萱把坛子放上去，就让它慢慢咕噜就行了。 等烧开了，再换另外两个坛子上来继续煮。 在店里跟王晓梅聊了一会，看时间不早魏萱就准备回去了。 临走之前，还不忘嘱咐王晓梅记得中午把另外两坛子卤肉从院子里搬过来煮，煮好后再分给另外两个店一家一坛子卖。 带着孩子出去转悠一圈，再回来身上的衣服就脏的不能看了。 反正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哪个地方蹭到的，就是脏的不行。 刚到家身上还没暖和过来衣服不能乱脱，以防孩子穿着脏衣服到处乱蹭，魏萱带着圆圆玩了一会，等摸到她手心发热了，才上手把她的外衣外裤都脱掉泡在外面阳台上，然后就不用管她了，由着她到处撒欢去吧，反正家里也没什么危险的物品，最危险的大概都在厨房了。 中午就只有两个人吃饭，魏萱又不喜欢家里有剩菜，所以每次做饭她都头疼得很。 想想家里还有饺子，索性中午就下饺子吃吧。 她跟闺女一人一碗，吃完饭，把孩子哄睡着，她则去阳台上把闺女中午换下来的衣服搓了晒上才进屋搂着闺女一起睡了过去。 这边母女俩睡得正香，那边蒋澈中午下班去找蒋大哥却没找到。 想了想还是怕出事，他找到领导想请个假去家里看看。 这个领导一看见蒋澈就头疼：“你不是才请了三天假回来上班，怎么又要请假？” 蒋澈讨好的拿出一个袋子递了过去：“这不是家里有事嘛，我保证，处理完马上回来。”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看在蒋澈态度这么好的份上，领导也不好太过苛责，主要还是收了人家的礼，拿人手短，领导轻咳两声严肃道：“只此一次。” “好嘞，谢谢领导。” 说完就撒丫子跑了。 这回他到家的时候，蒋家倒是有人在。 是蒋大哥给他开的门。 蒋澈见大哥没什么异样，便问道：“大哥今天怎么没去上班？” 蒋大哥眉头紧皱：“去了，只不过娘一个人在家呢，我放心不下，才想着回来看看她顺便给她带点吃的，你找我有事？” 蒋澈往里走的脚步微顿：“妈还没好吗？” “没有，昨天不知道怎么的，好好的说是不愿意在医院待了，非要闹着回来，家里人都要上班又没人照顾她，可怎么说都不听。最后没法，只好给她办了出院，现在人在屋里躺着呢。” “那我去看看。”蒋澈快步走了进去。 蒋母并没有睡着，门一打开，她听见动静头就转了过来。 “是小澈回来了啊。” “是啊，”蒋澈一边往里走一边笑着道：“我那二舅兄给我店里找了几样果子，我瞧着还算新鲜，就想送点来给你和爹尝尝。” 见小儿子这么懂事，蒋母欣慰的笑了笑：“你长大了，都知道孝敬我跟你爹了。” “我早就长大了，就你老是把我当孩子看。”蒋澈走到床跟前坐下，见只是一晚时间，蒋母的脸色相比昨天差了不是一星半点，立马担心问道：“妈，你还在想二姐的事？你放心，这件事我去找二姐谈，保管能说服她跟聂元德离婚，你就别跟着操心了。” 三轮车 “唉, 哪是这么简单的。”蒋母叹气，其实她也不是气二闺女，她是气她自己，当初闺女要跟聂元德结婚的时候, 她就不看好, 但架不住闺女自己愿意, 再加上当时她的心思有大部分都扑在了工作和小儿子身上，就没认真找闺女这件事谈过。 现在回想起来如果当时她表示了极力反对，也许闺女就不会跟聂元德结婚，那就不会有今天这种事情发生。可世上哪有早知道呢。 总之，这件事她这个当妈的要付大部分责任, 况且看着自己闺女过的不好她心疼啊，这俩样加起来, 引的她晚上连睡都睡不着，怎么可能说不操心就能完全放下。 “小澈，这件事你别管, 你二姐那性子我知道，你找她说根本没用说不通，就得跟她慢慢磨，等她知道里面的厉害了，知道不离婚才会对孩子产生更大的伤害，她才能下定决心跟聂元德断掉。所以你们都别管, 她想吃苦就让她受着，等她受不了了自然而然会回来找我们。” 蒋澈迟疑：“妈，我们明明都知道聂元德不是好人.....” 蒋母打断他的话：“是啊，我们都知道他不是好人，我们都知道的事, 你二姐这个当媳妇的能不知道嘛？夫妻之间的事，别说你这个当弟弟的，就是我们父母那也不能插手太多，聂元德在外面做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我们该说的都跟她说了，该劝的也劝了，你看她愿意离吗？她不愿意我们难不成还能按着她去把婚离了？” 说到这，蒋母叹气：“只要以后你们这些当兄弟姐妹的愿意在她困难的时候伸手帮她一把，这就可以了，别的不要强求。” 蒋母没说的是，万一现在你劝她把婚离了，等她离婚后过的不好怨你咋办，这都是很现实的问题，兄弟姐妹说是血亲，但长大了有自己的家庭以后，那就是两家人了。 两家人那就不能插手太深人家的家事。 蒋澈听懂了蒋母的话，就是这件事他该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全看二姐的选择，让自己别掺和那么多呗。 行，二姐的事不让管他可以不管了，但自己老妈他这个做儿子的得管啊，老这样躺着可不成，好好的人躺时间长也得躺坏了。 于是，他道：“实在不行，你去我那住几天，就当散散心了。” “不去，圆圆还那么小，抵抗力弱，我身上带着病可不能离她太近。” 也是，蒋澈刚还真没想到这茬。 “那你就去医院住着，这家里白天一个人没有，你想喝口水连个倒水的人都没有。” 蒋母摇头：“我这是心病，等我休息两天，后天我就要去上班了，行了，你也别担心我了，你给我说说你店里的事，最近生意还好吗？” 见老妈执意不肯去医院，蒋澈也拿她没办法，只好给她说起了自己开店的事，希望她听着自己赚钱了，也能宽宽心，转移转移注意力。 就这样，蒋澈在蒋家陪他妈待了一下午，等晚上，蒋父下班回来看见他在客厅沙发坐着，还惊讶了一下：“你咋回来了？下午没去上班？” “我回来看看妈，顺便给家里送点东西。” 蒋父指了指屋里：“你妈咋样了？” “好点了，”蒋澈站起身道：“我先走了爸，等我有时间再回来。” “去吧。”蒋父挥挥手。 蒋澈回到家，魏萱刚把菜烧好端到客厅：“正好，洗手吃饭。” “好。” 蒋澈进卫生间洗完手出来，魏萱已经带着圆圆坐在位置上坐好了。 “爸爸，次饭，快来。” “来了。”收到闺女的召唤，蒋澈快走两步走到了桌前。 魏萱故作吃醋道：“你不回来，你闺女都不吃饭。” “嘿嘿，算我没白疼她。” 吃完饭，躺在床上，蒋澈才跟魏萱说起了今天去蒋家的事。 听完，魏萱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千万不能把圆圆养成蒋二姐那种软包子的性子，哪怕泼辣一点都行。 她自认为她是做不到婆婆那样想的开的，放手让孩子去吃苦，去撞南墙，说的容易，做起来可不是一般的难。 难怪婆婆还病着呢，做这样的决定她自己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魏萱想，她和蒋澈一定要更努力才行，只有他们当父母的强大了，才能给孩子更多的保护，尽可能的让他们少受点伤害。 想到这，魏萱就对蒋澈道：“我今天去店里了，果子已经卖光了，另外两家新店没去，但看了昨天的账本应该也差不多了，你上次就没拉很多粮食回来，这次因为果子的原因粮食也买的特别快，你是不是要再安排车下去拉一趟货。” “这么快？”这回换蒋澈吃惊了。 魏萱点头：“是啊，今天的钱还没收回来，但昨天的钱我已经拿回来了。那些果子一共卖了七百多块钱，这还是去掉成本以后的。” “行，那我明天就去给老家打电话，后天早上再下去拉一趟。”说着蒋澈想起什么道：“媳妇，你说我们要不要买一辆三轮车，以后店开的多了，也方便几家店之间调货啥的。” “行啊，”魏萱没什么不同意的，有辆三轮车她还可以把圆圆放里面，驮着她去巡店。 “一辆三轮车要多少钱？” 蒋澈望着屋顶想了想：“我之前问过吴哥，好像跟自行车差不多，贵也不会贵到哪去。” 魏萱看他：“那要票吧？” “要，我明天去黑市看看，买肯定能买到，就是估摸要多花点钱。” 行吧，能买到就行，贵点就贵点了。 第二天蒋澈拿着魏萱给他的两百块钱就出门了。 魏萱今天想去三家店都转转，但看看满屋子乱钻闺女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等蒋澈把三轮车买回来她再去吧。 在家待着干嘛呢，一天时间呢也能一直干坐着不是。 魏萱把之前蒋澈拉回来放在阳台上的白菜剥了几颗，又把最后一块五花肉剁了，调成馅，包包子吧。 不仅包了白菜猪肉馅的，肉不够，她又炒了几鸡蛋，调了一个白菜鸡蛋馅。 包子包了几十个，剩下的又被她包成了饺子。 魏萱手快的很，没一会工夫就能把这些全包出来，就是圆圆这个小祸害看她包包子非要去摸面团，魏萱怕她乱来，只好揪了一小团给她玩。 包完饺子，魏萱看这都是咸口的，想想现在蒸红豆也来不及了，她回屋把圆圆的奶粉拿出来，又蒸了三十个奶香馒头，三十个红糖馒头。 馒头一出锅，那不夸张的说简直整个屋子里面弥漫的都是奶香味。 留了几个中午给她们娘俩当午饭，剩下的全被她包好放到外面阳台上冻了起来。想吃的时候直接放锅里蒸热就行了，省事的很。 中午睡完午觉起来，她又继续在家里做了鸡蛋糕，还用铁锅烤了一盒子的小饼干留给闺女当零食这才作罢。 那边蒋澈下班以后，在回家的途中先是给魏家那边和运输队分别打了个电话，约好明天运货的时间，接着他又拐去了黑市。 黑市他不经常去，但位置他还是知道的。 等他再从黑市出来的时候 ，手里就多了一张自行车票。 看看天色，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加快速度往家赶去，一打开家门，下午烤饼干的那股子香甜的味道还没消散呢。 他耸了耸鼻子闻了闻，问道：“好香啊，这是什么味？” 圆圆迈这小短腿跑到他跟前，把自己手里都嗦软了的饼干拿给他爸看：“妈妈做。” 蒋澈听懂了，这是媳妇又在家捣鼓好吃的了。 于是他问闺女：“妈妈做的好不好吃？” “好次！” 魏萱从厨房走出来：“票买到了？” “买到了，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去把车买回来。” 魏萱点头，蒋澈进厨房帮着一起拿碗筷。 等到都围着饭桌坐下了，蒋澈才问她：“今天怎么还想起来给闺女做饼干了？” 魏萱失笑：“我是包包子饺子啥的，想着以后早上方便吃，顺带手就给她做了一点。” 蒋澈点头：“我明天去买三轮车看看有没有卖小孩子能吃的给她买点回来。” “你别买，家里不缺东西，吃多了再不吃饭了。” 饶是魏萱这样说，第二天蒋澈依旧买了一袋子的芝麻糖和果丹皮回来。 当然这是后话了，现在蒋澈正在跟魏萱说，明天他要早起，跟师傅约好六点去店里等着货车过来的事。 一方面需要他在场核实一下数目，另一方面得给人司机付钱。 魏萱就有点心疼他，这一天跑来跑去的，一会这个事，一会那个事的，偏她带着孩子还帮不上忙。 她就问：“真的不能把工作辞了吗？” “再等等吧。”主要是现在他爸妈因为他二姐的事已经够上火的了，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去让他们担心了吧。 他安慰魏萱：“没事的，跟那些个干体力活的比起来我已经很轻松了。” 这哪是能比的，虽然没干重活，但每天这么多心操着，那里就能真的轻松了，再说家里也不差这点工资，何必要去把自己弄得这么累呢。 不过看出他的坚持，魏萱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道：“卤肉那边你晚上就别去弄了，交给我吧，我每天上午去弄，也来的及，现在三家店一起卖，早上我们就不卖了。” 媳妇心疼自己，蒋澈也没拒绝，只说：“行，那我就不去了，只不过你带着孩子也要多注意，实在忙不过来，暂时不做卤肉生意也是可以的。” “我有分寸。” 第二天蒋澈五点就起床了，魏萱也跟着起来给他蒸了两个包子，看他吃了才放他出门。 艰难的第四家店 蒋澈出门的时候, 外面的天色还是黑漆漆的一片，魏萱给他拿了一手电筒带着。 这回来送货的还是薛宾，只不过他多带了一个人。 远远的见蒋澈走了过来，薛宾跳下车, 等他走近了才对他介绍：“这是方志远, 他是跑短途的, 时间多，你们认识一下，以后你这边的活就交给他了。” 蒋澈立马伸出手：“方哥，那以后就麻烦你了。” “兄弟，以后有活只管打电话到运输队找我就行, 我跟薛哥都是三队的。” 方志远家里条件不是很好，知道这是薛宾在照顾他, 想让他多接点私活补贴家用，因此他对蒋澈也是很客气。 两人互相认识了之后，蒋澈把店门打开, 三人就开始往店里搬东西。 三家店跑下来车上的货也卸完了，送走薛宾和方志远，也差不多到了蒋澈的上班时间，交代员工要把货整理好，他就往厂里去了。 这边魏萱送走蒋澈后又睡了个回笼觉，直到圆圆醒了肚子饿才再次把她拍醒。 魏萱揉了揉自己的脸, 轻轻拍了拍闺女的小屁股：“真是个小讨债鬼，连自己老娘的脸都敢打是不是？” 圆圆还以为妈妈是在跟她玩，“咯咯咯”笑得可开心了。 母女俩在床上很是玩闹了一阵，魏萱才爬起来给她穿衣服。 早上吃的包子馒头，额多再给闺女多泡了一杯牛奶。 吃饱喝足魏萱就带着孩子下楼去了院子开始收拾起了卤肉。 还是跟之前一样, 收拾好之后把圆圆送回店里，再回来把卤肉搬过去。 今天她依旧没有去另外两家店，都是王晓梅直接把账本拿给她看的，看完账本她就带着闺女回去了。 等晚上蒋澈把三轮车带回来，魏萱看着可高兴了，这时候的三轮车跟后世那种还有点不一样，准确的来说这不应该叫三轮车，应该叫挎斗自行车，车斗很小，但很深，把圆圆放进去一点都不怕她会爬出来。 魏萱绕着三轮车转了两圈满意的点点头，蒋澈见闺女坐在车里玩的很开心就道：“我等会再拿布做一个篷子给按上，这样就不怕闺女坐在后面会被风刮到了。” “还可以这样吗？”魏萱惊喜问：“按个篷子难不难？要是费事就算了，这样也行，大不了我骑慢一点。” “不难，只要找个木头杆子钉上就行了，半个小时就可以做好。” 魏萱想了一下：“我记得四合院那里好像有不少长木头。” “那我骑车去那边找找看有没有能用的，顺道再看一下鲁师傅的进度到哪了。” “那你去吧，等你回来刚好可以吃饭。” “好，”蒋澈说着就准备把闺女从车斗里抱下来，哪知道圆圆正新鲜着呢，就是不愿意下来，一抱她就哭。 魏萱就道：“行了，你直接带她一起去吧，路上骑慢点，注意她别掉下来就行。” 也只能这样了，魏萱见她们父女俩骑着车走远了，哼着歌上楼继续做饭去了。 今天心情好，她准备多做个汤，冬天太干燥了，喝点汤补补。 把冻在外面的一小节排骨拿进来解冻，再削一个冬瓜。 这个冬瓜是真的很大，目测比圆圆还要高点，魏萱不太喜欢吃冬瓜，但是做汤还是可以的，煮化了就没那么难吃了。 等汤出锅，蒋澈也抱着闺女回来了。 一回来就喊：“好香啊，可以吃饭了吗？” “可以，先去洗手。” “好嘞。” 父女俩洗完手出来，魏萱刚好把菜端到桌子上放好。 一家人围着桌子坐下后，魏萱才问他：“四合院那里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厨房已经快完工了，后面主要把隔壁两间房再修整一下就行了。” “鲁师傅动作挺快呀。” 蒋澈把嘴里的骨头吐出来才道：“人家祖传的手艺，听说以前是专门给达官贵人修房子的。” 那是挺厉害，两人东拉西扯，一顿饭吃完，蒋澈才想起来告诉魏萱：“你明天把账算好之后，记得去邮局给家里把钱邮回去。” 上次果子的钱还有昨天拉过来的粮食的钱都还没给呢，蒋澈怕两位舅兄手里没钱，收粮食不方便。 “知道了，明天我上午去把账算了，下午就去邮局。” “嗯，”事情说完，蒋澈拿着魏萱给他找的一片布，就下楼去给三轮车按篷子去了。 自从家里有了三轮车，魏萱出门确实方便了不少，只要把闺女放车斗里一放，她带着她五分钟就可以到院子里。 今天依旧是先到院子里把肉收拾好，然后搬到店里煮。 完了之后她没有立刻回家，而是骑着车往另外两家店去了。 她到了之后也不多插手店里的事，只是把之前的账本拿出来算了算再和店里剩下的货对照一下，看个大差不差，没有大的出入就可以了。 每个店也就待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左右，等三个店全部转完一圈，魏萱拿着前一天的营业额就回家了。 给老家的钱很好算，拉了多少粮食过来都是有数的，再就是果子，三样果子一共卖了两千两百多块钱，去除掉人工费和运输费，取个整数，一边分一千一。 把要给老家寄回去的钱装好，魏萱就开始做午饭了，吃完午饭睡了一觉，魏萱才带着闺女一起去了邮局把钱邮了回去。 等蒋澈晚上下班回来，魏萱就把这件事跟他说了，然后又把这一个月从吴大哥那里拿肉的钱给他，让他明天下班送过去。 看蒋澈接过钱，魏萱又问他：“现在我们每天做的卤肉只够一家店卖，你看要不要再多拿点货？” 蒋澈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你现在带孩子，再加货你也忙不过来，而且我看吴哥那里货也供不过来了。” 魏萱也就是问问，现在物资紧张，那边能每天给她们挪出这么多的肉也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没过两天，圆圆的小床和柜子做好了，蒋澈去给拉了回来。 等把床摆到房间里，魏萱就问圆圆：“你晚上睡在这里好不好？” “好！”回答的倒是干脆，等晚上魏萱真的要把她一个人扔在小床上的时候，她就不干了，肉嘟嘟的小胳膊死死的圈着魏萱的脖子就是不肯松手。 “你非要逗她干嘛？看把我闺女吓的。”蒋澈伸手接过圆圆，把她抱回了隔壁房间。 魏萱白他一眼：“也不知道是谁先说的，孩子大了该自己一个人住了。” “咳咳..”蒋澈给自己找借口：“那也等过完年她大一岁再说。” 其实魏萱也没真准备现在就让闺女一个人住，最起码要等到明年夏天，天气暖和一点。 又过了两天，四合院那边也彻底完工了，魏萱就把小院的房子退了。从这以后每天早上做卤肉的地方就从小院变成了四合院。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蒋澈怕后面再开车下乡去拉货会有危险，就找方志远连续拉了三天的货，直到把四合院的两间房都推满了粮食才作罢。 今年的冬至，也就是圆圆的生日，因为蒋二姐的事，蒋澈就没喊人过来家里。就一家三口简单的吃了顿饭就算过去了。 冬至过后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 今年过年，魏萱肯定要带着孩子回老家的，前两年因为孩子小就一直没回去了，今年再不回去也实在说不过去了。 大年三十照旧还是在蒋家过的，只不过今年蒋二姐是一个人过来的，没带聂元德。哪怕是这样，蒋家的气氛依旧不算太好，但大过年的大家也没有提太多不开心的事。 一顿饭吃完大家也就散了。 大年三十要守岁，圆圆小朋友肯定到点就睡着了，家里只有魏萱和蒋澈两个人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的干等着。 实在无聊，蒋澈就道：“媳妇，要不你把账本和钱拿出来，趁现在没事，我们来算算去年一年我们一共赚了多少钱。” 也好，今年是真的忙到过年前一天店里才开始放假，总账到现在还没来的及盘呢。 于是，魏萱就把三家店的账本拿了出来，从她们搬家之后跟魏家开始合作那天算起，到过年前大概是三个月时间，加上卖果子的那一千一百块钱一共赚了有两千八百多。 和之前的存款加一起，还差一千四百块钱她们就是妥妥的万元户了。 喜滋滋的把账本收起来，蒋澈开始规划起了明年的开店计划。 结果越说越来劲，最后他一下从床上翻了起来对魏萱道：“媳妇，这样下去，我们岂不是要不了多久就要发大财。” 魏萱推开他，下床穿好鞋子：“行了，快别做梦了，十二点了，吃完饺子就可以睡觉了。” “媳妇，我帮你一起。” 大年初一早上，两人吃过早饭带着孩子拎着礼物就往魏家去了。 这边魏家也是一早的就起来开始收拾房间，杀鸡割肉等着她们一家三口回来。 圆圆第一次来外婆家就受到了大家的热烈欢迎。 在这里有好多哥哥姐姐可以带她一起玩，相比蒋家，魏家的孩子不仅多，而且还有和她差不多大的。 她在这里呆了两天简直是玩的乐不思蜀，等回去的时候还哭了一场，拉着魏三哥家的儿子，死活不松手。一定要魏萱把他也带上才肯走。 大人都被她这一出搞得哭笑不得，哄了好久才哄得她不哭了。 等到回了家，蒋澈就跟魏萱说：“要不我们还是把圆圆送去托儿所吧。” 在蒋澈看来，闺女就是平时一个人玩太孤单了，所以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玩伴才会这么舍不得。 魏萱也觉得把孩子养在家里她天天带着，安全是安全了，但太独了，孩子还是应该要多跟孩子玩才行，她点头算是同意了蒋澈的提议。 于是，过完十五，魏萱就开始带着圆圆找学校。 找了三天，终于找到一个让她满意的托儿所。 这家托儿所离她住的地方骑车十分钟就可以到，每个月交五块钱，早上送过去，中午在学校吃一顿，下午五点钟之前过来接孩子就行了。 魏萱看了，中午那顿饭是一荤一素外加一个汤，足够孩子吃的饱饱的了。 第一天送闺女去上学，魏萱按照托儿所的规定给她带了一条小被子中午睡觉用，另外还多准备了一套衣服。 到了托儿所，魏萱把她交给老师，圆圆一点不怕生。看着她跟着老师进去了，魏萱又在外面等了好一会才骑车走了。 骑着车到了四合院，做好卤肉又到三家店转悠了一圈，一上午就过去了。中午吃过午饭准备睡午觉的时候魏萱才觉得不习惯。 好不容易睡着，醒来一看时间才两点不到，把家里里里外外的都打扫了一遍，终于磨蹭到四点多，魏萱就下楼骑着三轮车去接孩子了。 魏萱来的算是比较早的，老师带着圆圆出来的时候，班里大部分孩子都还在呢。 圆圆看见妈妈来接她可开心了，离着多远就跑了过来一把抱住魏萱的小腿就不松手了。 魏萱也没拉开她，只是不好意思的抬头对老师笑笑，然后问老师：“孩子没给您添麻烦吧？” “没有，圆圆挺乖的。” 聊了两句确定圆圆在托儿所适应良好，魏萱就放心的带着孩子回家了。 回家路上，魏萱就问她今天玩的开不开心。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懂这句话，叽里咕噜的跟魏萱说了很多。 反正魏萱是一句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但看她那手舞足蹈的样子魏萱就知道这孩子没受委屈，这就行了。 等孩子去托儿所一个星期以后，魏萱觉得自己也该找点事做了。 现在每天早上做完卤肉之后，她就彻底的闲了下来。除了偶尔还要对对三家的账目，其他的事一点不需要她上手。 晚上等蒋澈回来，她就把自己的打算跟他说了。 蒋澈想了想才道：“要不，你继续把第四家店开起来，反正房子我们都买下来了，你只要看着招人装修就行了，这些事也够你忙活一阵的。” “行。” 说到就做，第二天魏萱就去找师傅给店里刷石灰，又跑木匠那里定做架子。 至于招人，魏萱真不知道要去哪招，她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王晓梅她们三个，让她们身边有合适的给她介绍。 可惜还没等她招到人呢，这天蒋澈就从外面带回来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媳妇，你开店的事还是先放放吧。” “怎么了？”魏萱拿着锅铲的手顿了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蒋澈就把今天厂里一个女工在路上被打劫的事告诉了魏萱。 “太危险了，你以后存钱也不要自己去了，你只要白天去把帐算好，钱放着别动，等我晚上下班顺道去店里拿了去邮局存起来就行了。” 魏萱听的都楞住了，怎么光天化日之下还会发生这种事。 她问：“那个被打劫的工人没事吧？” “没事，”蒋澈摇了摇头：“就是钱没了，人倒是没受伤。” 万幸。 魏萱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可是店都已经收拾出来了，现在只要招到人就可以开业了。” 蒋澈打断她的话：“你不知道，今天我们厂里开会了，专门说这个事的，不止我们厂里的那个工人，最近京市出了好多起抢劫伤人的事件了，所以为了安全起见，短时间内我们还是不要再开店了，就这三家店我都怕不安全。你平时也少出门，早上把闺女送去托儿所，去店里算完帐你就回家，别在外面街上乱逛。” 魏萱知道蒋澈说的是她最近在找房子的事。 手里有钱，魏萱就想把钱都换成房子，所以最近她没事就会去大街小巷找哪里还有房子卖。 见蒋澈说的这么严重，魏萱也只好点头应了，跟钱比起来当然还是命比较重要。 接下来果然就像蒋澈说的那样，每隔几天，就会听见哪里又被抢了，渐渐的甚至还有更严重的，出现了杀人强间事件。 此事一出，连蒋大哥都跑来家里，劝说蒋澈先把店关了，因为那个被杀的就是一个摆摊的小贩，听说是被一个返城的知青盯上，本来想抢劫的，结果在打斗期间，不小心杀了人。 蒋家人都担心，蒋澈也被人盯上，所以派了蒋大哥来劝他。 等送走蒋大哥，魏萱担忧的问蒋澈：“要不我们就先把店关了？” 蒋澈想了想，实在不甘心，这三家店都开了大半年了，现在说关就关肯定舍不得。 魏萱也舍不得，但是舍不得又能怎么办呢，店里还有三个女员工，万一出了事，她拿什么赔给人家。 这晚蒋澈一夜没睡着，第二天出门之前他让魏萱拿三百块钱给她。 魏萱不放心，问他：“你想干啥？可千万别乱来。” 蒋澈失笑：“你想哪去了，我是想拿钱请附近的几个警局的警察吃顿饭，再送点礼，让他们多去我们店外面转转。” 哦，原来是这样，魏萱给了他三百块钱：“够不够？” “够了，吃顿饭不要多少钱。我晚上回来的估计比较晚，你带着孩子把门锁好。” “行，去吧，你也注意点。” 蒋澈去厂里请完假，本来打算去警局打探打探消息的，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给运输队的薛宾打个电话，他记得以前薛洋提过，他哥有战友就分配到了这附近的警局，有熟人肯定比他直接去跟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的好。 “喂，”电话接通，那边薛宾的声音传了过来。 蒋澈赶紧道：“是薛哥嘛，我是蒋澈。” 蒋澈？自从把拉货的事交给方志远后，薛宾已经很久没跟蒋澈联系了，现在接到蒋澈的电话，一时之间薛宾也想不到他找自己会是什么事，便问道：“找我有事吗？” 蒋澈也没啰嗦，直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他说了一遍。 薛宾听完沉默了一瞬才道：“你找个地方等我一会，我来找你，当面说。” “啊？哦哦，好的，”蒋澈本来只是想找薛宾拉个线的，没想到薛宾对这件事这么上心，立马道：“那我在店里等你可以吗？” “好。” 挂了电话，薛宾先跟队长请了个假，才出了运输队往蒋澈的店里赶去。 蒋澈前脚到店里，薛宾后脚就跟了过来。 现在时间还早，两人倒是也没急着出去，在电话里没说清，现在见了面，蒋澈就把自己的想法给薛宾说了。 “就是这样，我想着有警察在这，那些想打我店里主意的人多少也得收敛收敛吧。” 薛宾听明白了，其实他过来这一趟，不仅是想帮蒋澈跟他战友拉个线，主要还是他自己也想找战友打听打听这些事情的内幕。 他们运输队，前段时间一个队友出车，在路上也被抢劫了，人现在还躺在医院呢。 听蒋澈说完他的事，薛宾看了眼手表就站了起来。 “走吧。” 薛宾的战友叫徐姜，两人找到他的时候，他刚从下面乡下回来，忙的水都顾不上喝一口。 得知蒋澈想请这附近的同事吃饭，帮他多看顾一点他的店，徐姜倒没拒绝。 只是道：“现在不行，现在我们真的太忙了，你也看到了，大部分人都不在，等晚上，晚上我叫上几个在局里值班的同事一起，你看行不？” “行，怎么不行呢？那这件事就拜托徐哥了。” 徐姜摆摆手：“你跟老薛认识，那就是我的朋友，晚上等着吧。”说完又跟薛宾说了几句，才急匆匆的走了。 蒋澈感叹了一句：“他们也不容易啊。”忙的黑眼圈都出来了。 半天没听见薛宾说话，转头看他不知道在想什么都想的出神了，蒋澈不得以出声打断他：“要不，中午我请薛哥吃个饭吧？之前的事还没感谢你，今天又帮了我一个大忙。” 这回薛宾倒没拒绝，两人吃完饭，约定好下午见面时间，就各自散了去。 蒋澈回到家，魏萱还没睡着，听见外面有动静，她吓了一跳，以为有贼闯进来了呢。 还是听见蒋澈喊她的声音她才松了一口气，赶紧下床开门。 一看见他便问：“怎么样？事情办妥了吗？” “差不多了，跟人约好了晚上吃饭。” 那就好，魏萱叹口气：“真希望这些事情能够快点过去。” 现在每天出门都得提着一颗心，看谁都像坏人，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心了。 谁说不是呢，可惜魏萱的这个愿望并没有成真，她不知道这才只是个开始而已，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越来越多的罪案发生。 她在惋惜的同时，也在庆幸。 庆幸自家三家店没有被人盯上过，这真的要归功于徐姜以及他的同事们，几乎每天都会穿着警服到店门口溜一圈，时间久了，大家也都品出味来了，这是警局罩着的。 那些小偷小摸的还真不敢虎口拔牙撞上来。 当然，魏萱和蒋澈每到逢年过节也会给徐姜家里送点礼，两三年下来，两家倒是真处成了关系不错的朋友。 直到八三年七月份，国家提出了严打，这股不良风气才慢慢的被压了下去。 翻过年，八四年的暑假结束，圆圆也顺利的成为了一名小学生。 而这个时候，魏萱也开始着手准备要把搁置了许久的第四家店开起来了。 养猪场 第四家店这一耽误就耽误了三年多也是魏萱没有想到的, 如今终于可以开起来了，魏萱比谁都积极。 这天，她送完孩子，把卤肉做好搬到店里。然后找了三张纸出来写了一个招聘广告贴在店门上, 三家店一家店贴一张, 交代好王晓梅她们, 只要有人进来问，就让她们下午三点到店里来找她。 贴完招聘广告，魏萱带上打扫卫生的东西来到了第四家店。 这里的墙还是三年前新粉刷过的，看着还是挺白的，架子什么的也都有了, 只要把卫生搞搞干净，等她招到一个合适的员工, 就可以上货开业了。 空屋子的卫生还是很好弄的，二十分钟后，魏萱看着干净如新的房子满意的回家去了。 她刚到楼下把车锁好正准备上楼, 就看见有人在进进出出的搬着东西。 本来她也没在意，想着大概是有人在搬家，直到她走到六楼，才发现搬家的竟然就是她对门那家。 她家对面住的是一对温和的老夫妻，魏萱跟她们走动的虽说不是太亲近，但平时家里做什么好吃的也会互相给对方送一点, 所以也算有点交情。 当下见他们要搬家，魏萱站在门口就没进屋，打算等人出来问问情况，怎么好端端的就要搬家了呢？ 结果老夫妻没看见，屋里走出来的却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打扮的还很时髦，穿着一条大红色的连衣裙，头发烫的卷，看见魏萱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很快的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走近几步问道：“你是住对门的是吧？我叫方静，今天新搬过来的，现在家里乱的很，等家里拾掇好了，请你过来玩啊。” 魏萱也笑着跟她寒暄：“我姓魏，单名一个萱字，我就住对面，这附近我也比较熟，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过来敲门问我，对了，我想问一下这家原来住的人呢？” 方静笑言道：“刚刚被她们的儿子接走，这房子我们也是昨天才买下来，只是搬家搬的比较急。” 魏萱心说，难怪她前两天遇到对门的老夫妻没听他们提说要搬家的事，原来是昨天才卖的房子。 今天突然来这一下子，搞得她还以为是出什么事了呢。现在知道人没事就好。 魏萱跟方静也不太熟，具体的也不好多问，简单的客气了两句就开门进屋了。 等她吃完饭睡个午觉再次出门的时候，对面已经把门关上了，魏萱也不知道屋里有没有人。 急匆匆的赶到店里，店里已经坐了三个等着应聘的人了。 其中两个年龄稍微大点，大约四十岁左右，还有一个一看就是才十几岁的小姑娘。 魏萱有点迟疑，这么小能看好店嘛。 别看卖东西这活挺简单，她这里可不是后世那种明码标价不还价的超市。来买菜的大多是老人或者家庭妇女，一个两个都会讲价的很，有时候为了一根葱都能跟你磨半天。 不是魏萱想以貌取人，而是小姑娘确实脸皮要薄一点，遇到这种砍价的很有可能会招架不住。 大概是看出了魏萱的疑虑，小姑娘赶紧开口保证：“老板娘，我力气很大的，也不怕吃苦，我很需要这份工作，求求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吧。” 她这话一出，另外两个妇女不愿意了，谁不需要这份工作了？一个月五十块钱的工资，她们也很需要好吗？ 没错，三年下来，店里的工资又涨了，像王晓梅她们三个老员工的工资现在一个月是五十五块钱，而这次招聘，魏萱写的工资是五十，等她们干一个月熟悉以后，再酌情给她们涨。 不然一上来就跟王晓梅她们工资一样，那她们心里肯定也会有意见的。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虽然她现在只开一家店，但只有三个人来应聘真的不多，她以为最起码会有五六个人来呢。 这三个人如果可以的话，其实她是都可以留下来的。 四店需要一个员工，再留一个员工备用，等四店开起来，她接着还要开五店甚至六店的。 还有卤肉生意她准备要做大了，四合院那里也得招一个人专门负责这个。 所以她说，这三个人是真的不用争，行不行的先都在店里实习几天吧，合格全部都可以留下。 三人听她这样说，心里也放松了一点。 只不过怎么样算是合格呢？ “只要你们能记住店里所有产品的价格，清晰的把每一笔账目记好不出错，客人来了也能很好的应对这样就行了。” 这样啊，听着还挺简单的。 魏萱没关她们心里怎么想的，只是告诉王晓梅：“刚好三个人，你们三家店一家店分一个先带着，你看你要哪个剩下两个我就带走了。” 王晓梅打量了三人一眼，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最年轻的那个。 行吧，“那剩下两人就跟我走吧。” 魏萱把她们带去了另外两家店分别交给了林凤霞和王翠英，嘱咐她们一定要好好教，魏萱就撒手不管了，五点多了，她要去接闺女放学了。 闺女第一天上小学，魏萱怕她不适应，特意早早的就到了门口等着。 放学后，小朋友们都在门口排着队等着家长来接，圆圆刚到门口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妈妈。 魏萱也看见她了，她走上前去跟老师交涉了两句，就把闺女领出来了。 圆圆拉着妈妈的手，叽叽喳喳的说着今天在学校的事。 魏萱偶尔的回应她一句，等她说完了，魏萱才问她：“晚上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圆圆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吐出一句：“妈妈，我想吃豆渣圆子。” 豆渣？这还真是难住魏萱了，不明白闺女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魏萱就问她：“你们学校中午做这个了吗？” “没有，是我同桌，她说她家就经常吃豆渣，我都没吃过，妈妈我想吃。”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可叫她从哪去给她弄豆渣回来呢！ 闺女好不容易提一回要求，魏萱也不想让她失望，只好道：“今晚先吃蒸排骨，豆渣明天吃好不好？” 行叭，排骨她也喜欢吃，想起排骨的香味，圆圆咽了口口水，算是同意了妈妈的提议。 到家楼下，魏萱把车子停好，又把闺女从车斗里抱了出来，然后给三轮车上好锁就拉着圆圆往楼上走。 母女两说着话没一会就到了六楼，刚打开门准备进去，对面的门也打开了，方静端着一盘汤圆出来，对着魏萱道：“回来啦，”然后看见魏萱旁边站着的圆圆夸张道：“这是你闺女吧，长得可真好看。以后有时间到阿姨家来玩啊。” 魏萱摸了摸闺女的头发，嘱咐道：“这是新搬来的方阿姨，快喊人。” “方阿姨好。” 方静有一个儿子，但她就喜欢乖乖巧巧的闺女，尤其像圆圆这样长得可爱的就更喜欢了，她开心的回：“好好好，你也好”然后对魏萱道：“真羡慕你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儿，哪像我家那个皮小子，哦对了，今天搬家，我特意做了汤圆，这一盘是给你家留的，你带回去尝尝我的手艺，做的不好可别嫌弃啊。” “怎么会，”魏萱伸手接过：“那我不客气了，就当沾喜气了，等会我再把盘子给你送回来。” “害，不急，”方静摆摆手：“那我不妨碍你了，你快进去吧。” “行，回见。” 等关上门，圆圆才好奇的问魏萱：“张爷爷和杨奶奶搬走了吗？” “是啊，搬走了，你舍不得他们啊？” 圆圆想了想：“之前我说要给张爷爷带外婆家的蒸榆钱儿吃，还没来得及给他呢。” 魏萱拿盘子的手顿了一下，看她一眼：“你什么时候去外婆家吃过蒸榆钱儿的？” “就是上次，我跟爸爸一起去外婆家那次。” 哦，魏萱想起来了，四月份的时候蒋澈放假那天，刚好老家打电话过来说，大哥种的枇杷可以收了。 因为是第一年结果，蒋澈联系过方志远以后，就决定要跟他的车一起下去看看。结果这事叫圆圆在一旁听见了，非要跟爸爸一起去，说是要去找外婆家的哥哥姐姐们玩，蒋澈怕她闹就把她带上了。 魏萱没想到，都过去这么久的事情了，她还记着呢。 她只好安慰道：“张爷爷搬去跟他们的儿子住了，这是好事啊，你想要是让你跟爸爸妈妈分开住，你愿意吗？” “不愿意。”圆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看的出她确实是很害怕跟父母分开，这让魏萱想起了她四岁的时候，让她单独搬去隔壁睡觉时候的情形。 魏萱和蒋澈硬是轮流在隔壁打地铺，陪她睡了有大半个月，才让她慢慢习惯自己一个人睡。 “所以啊，张爷爷他们搬走去跟自己的孩子团聚你应该为他们感到开心是不是？” 圆圆的小脑袋还不太能理解这些复杂的感情，但妈妈不会骗她，于是她很高兴的点了点头。 因为她每次能跟爸爸妈妈睡一张床的时候就是她最开心的时候了，可惜爸爸妈妈很少肯答应让她跟她们一起睡。 想到这，圆圆眨巴眨巴眼睛，跟着魏萱屁股后面进了厨房，仰着脑袋讨好的看向魏萱：“妈妈，我今晚可以跟你们一起睡吗？” 厨房本来就小，圆圆再一进来，魏萱转个身都怕会踩到她。 见她围着自己打转，魏萱只好无奈答应：“行，今晚让你跟我们睡，快出去吧，妈妈要做饭了。” “耶，妈妈最好了。那我去门口等爸爸回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说着，人就踩着拖鞋“哒哒哒”的跑了出去。 终于打发走闺女，魏萱才开始拿出菜刀动手剁排骨。 等晚饭做的差不多了，魏萱听到外面蒋澈开门回来的动静。 紧接着，就是圆圆喊爸爸的声音。 “哎，闺女，”蒋澈关上门一把抱起她问道：“今天在学校有没有认识新的朋友啊？” “有，”然后圆圆就开始掰着手指头算给她爸听，她新交了几个朋友，分别都叫什么名字。 说着说着，圆圆想起她还没告诉她爸，妈妈同意让她晚上跟他们一起睡觉的事呢。 然后就见她就放下了手指，笑眯眯的把这个好消息跟她爸分享了，完了还问她爸：“是不是很开心啊？” “开心，爸爸肯定开心，” 嗯？ “你说你妈答应了你什么？”闺女话题转变的太快，蒋澈一时没反应过来。 “妈妈说我今晚可以和你们一起睡大床，爸爸你刚刚也同意了的。” 我同意什么了，蒋澈很冤，但看孩子笑得这么灿烂，他也不想扫她的兴。 只好僵硬的点了点头：“行，不过就今晚啊，你是大孩子了，不能天天跟爸爸妈妈一起睡的。” “好哒。”圆圆一点不贪心，果断地答应。 “好了，自己去玩去吧。”蒋澈拍拍她的背，把她放了下来。 等闺女跑了，他才走到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幽怨的盯着魏萱看。 魏萱在厨房把他们父女俩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的，现在见蒋澈用这个眼神瞅她，她也很无辜的好吗？ “你闺女那缠人的水磨功夫你又不是不知道的，你刚刚不也没抵住，同意了吗？” 也是，想通之后，蒋澈轻咳两声，转移了话题：“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魏萱随手指了一下：“你把这盘子给对面还回去。” 蒋澈拿起盘子：“张叔又送东西来了？” “不是，对面换了一个新邻居。” 嗯？蒋澈转身的动作停住了：“什么时候的事，我咋不知道？” “就今天早上，别说你了，我也是看见了才知道张叔他们搬走了，马上吃饭了，你先去把盘子还了，回来再说。” 于是，蒋澈拿着盘子敲响了对面的门，这回开门的不是方静，而是她老公洪震。 得知蒋澈是对面来送盘子来的，洪震客气的就要让蒋澈进屋坐坐。 “不了，家里晚饭已经做好了，下次吧，就住对门还怕没机会吗？” 听他这样说，洪震也没勉强，只说都是邻居以后要多走动才好。 “应该的，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能做邻居也是一种缘分。洪大哥那我就先回去了，家里孩子等着呢，回头有时间再聊。” “行，回吧。” 蒋澈回到家就跟魏萱说对门的男主人太热情了。 魏萱笑道：“女主人也差不多，客气的很。” 反正就这几次见面来说，魏萱对方静印象挺好的，是个爽快人。 邻居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真遇到一个奇葩的，也够人受的了，还好，她家运气不错，前后两个邻居都不错。 今天的圆圆对洗澡这件事格外的积极，前脚刚放下碗筷，后脚就进屋拿了自己睡觉穿的小衣服小裤子，让魏萱帮她洗澡。 魏萱拉住她：“再等会，刚吃饱先歇歇再去洗。”她看了眼时间道：“等半个小时，七点十分再去洗。” 好叭。 魏萱点了点她撅起来的小嘴：“急性子，也不知道像了谁？” 闻言蒋澈隐晦的撇了眼媳妇。 魏萱感受到了，白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半个小时很快就到了，圆圆也终于如愿的被妈妈带去洗了澡然后抱回了他们的房间。 等蒋澈洗完澡进屋，看见的就是闺女一个人在床上滚来滚去的画面。 圆圆见爸爸进来了，赶紧朝他招招手：“爸爸，快过来，”然后指着一块地方跟他说：“我给你留好位置了。” “哎，来了。”蒋澈狠擦了两下头发，把手里的毛巾顺手搭在了椅背上，就上床躺下了。 魏萱见他头发还没干，赶紧伸手拽他：“快坐起来，干了再睡，别把床浸湿了。” 顺着媳妇的力道坐起来的蒋澈不服气的小声抱怨道：“我头发短，你看着湿的，其实已经干了。” 见魏萱不信，他又把头伸过去强调了一句：“真的，不信你摸摸看。” “我不摸。”魏萱推开他的头：“我有眼睛看的出来。” 结果两人这一来二去的把睡在他们中间的圆圆逗的“咯咯咯”直笑。 被闺女嘲笑了，蒋澈作势就要去挠她痒痒：“小没良心的，敢笑你爸爸我是吧？还笑不笑了？” “妈妈，救命啊。”圆圆是个很怕痒的小姑凉，蒋澈还没碰到她身上呢，她就笑得不行了，直往魏萱怀里钻。 “行了，别逗她了，回头再给笑吐了。” 媳妇都发话了，蒋澈只好收回手重新坐好靠在床头笑着对闺女道：“这回就先放过你了。” “爸爸是大坏蛋。” “行了，快睡觉吧，不然等会爸爸又要来挠你痒痒了。”说着，魏萱还用眼神示意蒋澈也别再惹她了。 一时间大家都不说话了，房间里就安静了下来。 圆圆一个人左摸摸，右摸摸的，翻了几次身子没一会就睡着了。 等她睡熟，魏萱动作小心的把她移到最里面去，然后把被子搭在她的肚子上确定她不会冻着，才转过身来跟蒋澈小声的说着话。 “人招到了，四店马上就可以开了，我之前跟你提的那个卤肉的事你想到办法了吗？” 蒋澈伸出手揽过魏萱的肩膀：“吴哥那边你也知道的，这几年我们走动的少了，不管是因为钟玉兰，还是因为我们自己开店之后，不在他那边继续卖卤肉的事，反正关系疏远是事实，我想了想，与其去找他拿肉，还得搭个人情，不如我自己另外再找个渠道。” 像猪肉这种东西，不好搞是不好搞，但也不像前几年那么紧缺了。下乡去找的话，应该也能找到那种私人开的小养猪场。 外面这些事一直都是蒋澈去联系的，他既然这样说了，魏萱相信他心里是有分寸的。 不管从哪拿货，只要能让她把卤肉生意做起来就行了。 卤肉可比卖粮食赚钱多了也省事多了，之前三年半下来，三家店卖粮食一共才赚了四万不到，而卤肉只需要每天早上花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调好卤汁放那煮就行了，三年多下来只一家店就赚了将近一万块钱。 别看这一万跟四万比卤肉赚的少了，那是因为肉只有那么多的原因。 每天买她家卤肉的人都是要碰运气的，不是你想买就一定能买的到的。她大致算过这笔帐，只要原料充足，那一家店卤肉的收入不会比卖粮食挣的少，甚至会更多也说不定。 更重要的是他们有现成的店，只要能把肉弄来，多在店门口摆个炉子就能赚比平时多一倍的钱，她是傻了，才放过这些相当于是白得的钱。 但是有些事情就是这样，说的简单，做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等魏萱第四家店都开起来了，蒋澈那边的肉还没找到货源呢。 这天，蒋澈回来问魏萱拿了几百块钱，只说了一句晚上可能不回来睡了就急匆匆的走了。连去哪都没来得及交代。 那么蒋澈去哪儿了呢？他跟着成绍去他乡下老家了。 成绍这几年还是在做粮食生意，只不过跟以前不一样的是，除了粮食他还倒腾别的，反正什么赚钱他倒腾什么。 有时候倒腾来的东西还会送到蒋澈店里寄卖，所以两人这些年来的联系一直就没断过。 知道京市附近的乡下他摸的熟，这回找猪肉的事，蒋澈也跟他说了，让他也帮忙注意着点。 这不，今天，成绍就找到蒋澈说找到了，他老家隔壁村子的，有一家五兄弟合伙办的私人养猪场，要带蒋澈去看看。 两人骑了一个半小时的车，直到天都擦黑了才算摸到地方。 一家破旧的院子前，成绍停好车让蒋澈在原地等会，他先去探探情况。 院门是木头做的，怕里面听不见，成绍走过去使劲的敲了两下，好半天，院子里才传来动静，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出来问：“谁啊？” “我，隔壁村子的成绍，说好今天来买猪肉的。” 大概是这句话起作用了，很快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了，走出来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成绍赶紧介绍：“我们是从京市赶来卖猪肉的，想看看你家的养猪厂，不知道方不方便？” 汉子眉头皱了皱，带着点防备粗声道：“我们的肉都是好肉，你们一看就知道了。”意思是养猪场就不用去看了。 成绍见他误会了，解释道：“我们不是怀疑你们的猪不好，只不过我们要的量大，想去养猪场看看规格。” “多大？” 成绍扭头看向蒋澈，蒋澈见状走上前：“我是做卤肉生意的，所以对猪肉的部位这一块比较挑，像是猪蹄，猪头，猪耳朵，猪尾巴，猪内脏这些地方，你一天杀四头猪我都能给你包圆了。” 蒋澈的大手笔确实是吓到了眼前这个汉子，他们这养猪场才开起来没多久，别说四头，一天能杀一头就不错的了。 看他半天不吱声，蒋澈话音一转又道：“当然，你这要是一天杀不了这么多头猪，用猪前腿，猪臀肉这些地方替也是可以的。” 这话说的可真够大喘气的，汉子被他噎了一下，呐呐了半天，才看他一眼道：“等着，我去换件衣服，就带你们去。” 上门做客 等汉子再次走出来的时候, 手上拿了一把锁。他看了一眼蒋澈和成绍，指了指他们的自行车：“那地方骑不了车，你们要不要把车先推到院子里放着？” 蒋澈和成绍两人对视一眼道：“也好。” 等他们把车放好出来，汉子从外面把木门锁上, 回头说了一句：“走吧。”就带头先往后山的方向去了。 他一边在前头带路一边不忘回头提醒蒋澈两人：“这后面偏的很, 你们注意看地上, 别被什么东西咬到了。” 这个两人有经验，不说成绍本身就是农村人，前些年没少上山打猎，就是蒋澈这个城里长大的，最近几年因为收东西, 也没少跟二舅哥上山下乡的跑。 汉子见两人没跟丢，又稍微加快了脚步：“养猪味道大, 所以离得有点远，你们要是走累了就跟我说。” 成绍赶紧道：“不累，不累, 早点到也好早点回来。” 其实蒋澈是有点累的，但是成绍说的对，他下来的匆忙都没来得及跟厂里请假，早点办完也好早点回去，于是，他也跟在后面点了点头, 表示他还可以坚持。 “那就走吧，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 半小时后，蒋澈顶着满头满脸的大汗终于看到了这个藏在荒山后面的养猪场。 汉子先是给两人介绍了养猪场的其他四位老板，蒋澈也简单的向他们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当他们得知蒋澈的要货量这么大时，就主动的提起要带蒋澈参观他们的养猪场。在这过程中蒋澈也打听清楚了这个养猪场每天的出货量。 讲实话, 一圈逛下来以后蒋澈是有点失望的，说是养猪场，但里面大大小小的猪加起来拢共也才二十头不到，这远远达不到他的要求。 大概是看出来了蒋澈不太满意，其中一个应该是他们的大哥的人就站出来说话了。 “兄弟，不瞒你说，这个养猪场是我们五兄弟压上全部身家办起来的，所有的猪都在这了，你这笔生意对我们来讲很重要，只要你肯付定金，不拖账，我们可以尽量做到一天杀一头猪，这头猪的肉你先挑，挑剩下的我们再拿出去散卖了。” 这番话说的确实够有诚意。 蒋澈想想自己四家店每天需要的量，其实暂时一头猪也差不多够了。 毕竟不能都按照一店的出货量去算，一店卖了这么久，名气打出去了，生意自然会格外的好些。 其他三家店尤其是刚开还没几天的四店，出货量能有一店的一半就算不错了。而一店虽说要的量大，但那不还有吴哥那边也在继续供货呢嘛。 实在不够，猪后臀的肉卤出来其实味道也不差的。 想到这，蒋澈决定就定他们家的了，不过得有个前提，那就是他们得给自己下个保证，保证这个猪场真的可以一天至少杀一头猪。 “保证，要是没有，我想办法给你弄来。” “那行，口说无凭，我们签合同。” 只有签了合同，蒋澈才能放心。不然他们到时候跟自己耍赖，让他到哪说理去。 “行，签合同。”养猪场的人对签合同没有异议，反正他们没想着骗人，他们还怕蒋澈会反悔呢，签了合同他们也更放心。 有了这笔生意，他们每天最少能卖掉一头猪肉，有了这笔钱很快养猪场的规模就可以扩大 。 既然要签合同肯定不能在养猪场签，这里没有纸也没有笔的。 最后养猪场的五人凑到一起商量了一下，决定推出他们五人中识字最多，脑子最聪明的老二带他们回家把这个合同签了。 等蒋澈他们三人再次出现在小破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那个排名老二的男人从屋里找出两张纸和笔出来，和蒋澈两人商讨了大半个小时才终于把合同拟好。 蒋澈拿着这个签好的合同满意的点了点头，价格比在吴哥那里拿货还低了三分，真是非常便宜了。 签完合同都大半夜了，这个时候蒋澈和成绍肯定不好再赶夜路，乌漆嘛黑的路都看不清楚也不安全。两人就只好在赵家凑合一宿，反正赵家兄弟都在养猪场没回来，刚好方便他俩了。 第二天早上四点钟两人就被赵家兄弟从被窝里喊了起来，带着刚宰杀完还冒着热乎气的猪肉往京市赶去。 路上，成绍就跟蒋澈提起了他下个月可能要去南方的事。 蒋澈诧异：“去那边干嘛？”他实在不理解还有哪里能比的上京市这个首都繁华的吗？ 然后成绍就说他新认识的一个朋友，去南方没几个月就赚到了大钱，回来连小汽车都开上了，他也想去碰碰运气。 “真的？他去南方干什么能赚到这么多钱？”蒋澈不太相信。 他自家三个店同时开着，每个月才只能赚两千多呢，就这样他已经觉得很多了。 几个月赚一辆小汽车的钱那得是什么赚钱速度啊？捡钱都没这么快的吧！ 反正把他家这些年存的钱全拿出来，都是买不起小汽车的，哪怕最便宜那辆也买不起。 成绍其实也没太搞懂里面的弯弯绕，所以才想着说出来让蒋澈给他分析分析，看能不能去。 结果被蒋澈这么一问，他还真被问住了，他那个朋友好似真的没跟他说是干什么挣到的钱。 蒋澈看他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劝他道：“你要不再好好想清楚再决定呢，反正我是觉得不怎么太靠谱的，再说你现在每个月赚的也不少啊，没必要去冒险，万一被骗了，你家里还有老婆孩子，你让他们怎么办？” 蒋澈这番话相当于给了他当头一棒，是啊，他还有老婆孩子呢，当时怎么就鬼迷了心窍听朋友吹嘘了两句，就什么都不顾了决定要跟他去南方闯闯的呢。现在回想起来，自己怕不是被那个小瘪三给忽悠喽？ 两人一路说着话，五点半不到就进城了。 到了岔路口，蒋澈停下车道：“那我先走了，你昨晚肯定也没睡好，赶紧回家再休息休息，这回的事要谢谢你，等你哪天有时间，跟弟妹来家里吃饭。” “哥，别说什么谢不谢的，你先忙去吧，过两天我再去找你。” “行，走了。”蒋澈朝他点点头就骑着车往四合院的方向去了。 到四合院把车上的猪肉卸下来，蒋澈又赶紧回了趟家，洗了个澡，然后把事情跟魏萱交代了一声就回厂里上班去了。 魏萱睡到早上六点半起床，跟闺女一起吃过早饭把她送到学校，准备往四合院去的时候才想起来，早上蒋澈好像回来过。 他说了什么来着？哦对了，猪肉！他说他找到一个养猪场，跟人家签了合同。还说今天的猪肉他已经带回来放在四合院了。 哎呀，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真是，怎么把这么大的事都给忘了呢！ 魏萱调转了一下方向，原本要去四合院的现在还是先去四店一趟吧。 去把陆芳芳接上，不然等她一个人把那么老些的猪肉处理完，都不知道要几点了。 陆芳芳是之前新招的三个女员工之一，因为她账记得不太好，魏萱就跟她商量了一下，说要给她换一个活，让她去四合院做卤肉。 她一听每天只要上半天班，工资还只比看店少十五块钱也算勉强同意了，不同意又能怎么办呢，谁让她不识数。 其他两个不管是郑春娇还是小一点的张大丫都比她聪明，学东西也快。老板娘没嫌弃她撵她走，还愿意给她一个工作的机会她就已经很感恩了。 不过因为卤肉这边暂时还没找到货源，所以她们三个现在都被魏萱放到新开的四店去了，新人难免对工作还比较生疏，魏萱怕直接让她们一人单管一个店会手忙脚乱的卖错东西，就把她们都安排到了一个店，也好让她们互相之间有个照应。 再一个跟王晓梅她们三个比起来，新来的三个人她实在不熟悉，店里的钱和货加起来也不少，魏萱又做不到整天在店里看着，三人在一起也能起到互相监督的作用。 店里早上的生意肯定是最好的，魏萱到店里的时候，其他两个人都在忙着招呼客人呢，只有陆芳芳大概是真的不擅长跟别人打交道，只能不断地从后面往前面补货。 看见魏萱来了，她不好意思的放下手里的东西喊了一声老板娘。 魏萱道：“这东西放着，等会让她们弄吧，你跟我出去一趟。” “哎。” 四合院离这里不远，魏萱见陆芳芳没有骑自行车，她索性也不骑了，推着车和她一起走过去。 一边走还一边交代她：“以后这边你就不用过来了，记住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你以后早上直接到那边去就行了。” “是之前说的那个活吗？”陆芳芳眼睛亮了一下，如果说之前她还为没留在店里而不开心，现在她只想赶紧离开，一点忙都帮不上的感觉太难受了。 魏萱笑道：“是，其实活不多，但一定要细致，毕竟是要卖给客人吃进嘴里的东西，至少要弄干净。” “这没问题，别的我不敢保证，灶上的活干了几十年了，肯定能做到让你满意。” “那就最好了。” 到了四合院，陆芳芳跟着魏萱开门进去，左右打量了一遍，羡慕的问魏萱：“老板娘，这也是你家的房子吗？” 她之前可听王晓梅她们说了，老板娘现在开的四家店，房子都是她自家的。 要再加上这个四合院，那她家岂不是最少都有五六套房子了，我滴妈呀，不能想，光这些房子就值不老少的钱了吧。 魏萱不由好笑道：“我这也是有需要才买的，当时买的时候也比较便宜。好了，先别看了，跟我去厨房把肉拿出来洗干净。” 蒋澈带回来的肉就不少了，再加上吴运那边送来的就更多了。 两人把肉搬到井边，魏萱先教陆芳芳怎么把猪头猪蹄上面的毛去干净，好在陆芳芳干这些活是干熟练的，魏萱一说她就知道怎么做了，并不用魏萱多费口舌。 见陆芳芳速度可以，魏萱洗了洗手，交代她继续弄，她自己则骑着自行车出去买炉子去了。 一店已经有两个炉子了，现在只要再给另外三家店各添一个就够了。 把炉子运到三家店里放好，每家店再留足可以用一周的煤炭，魏萱就回四合院了。 她回来的时候，陆芳芳已经把这些肉全部下锅焯过一遍水又捞上来了，现在正在按照魏萱说的在拆解猪头肉。 魏萱看她做的很好，就没有插手，而是走到一边开始配置起了卤水，最后把肉放进坛子里面就行了。 两个人分开忙活，终于在上午十点半以前把卤肉送到了店里。 中午回六楼吃个饭睡个午觉，下午魏萱起来就又骑着三轮车到处找房子去了。 员工都有了，五店也是时候开起来了。 她先去了离这条街最近的街道办，确定这里没有她要找的房子，她又继续往周边远点的位置找。 直到在离家三公里以外的一处街道办，魏萱发现了她梦寐以求的房子。 本来她是来买门面房的，没看到合适的她都要准备走了，就在这个时候街道办的大妈却随口问了她一句，要不要买四合院。 买啊，当然买，家里现在有余钱，拿来换成房子多划算。 她问大妈这四合院在哪，能不能去看看。 “可以，离这不远，反正我现在也没事，你要想看我拿钥匙带你去看。” “行，那快走吧。”这里可是后世的二环，离这不远的四合院以后就算有钱都买不着的，没想到让她碰着了。 大妈说不远，是真的不远，七拐八拐的反正拐了几个弯就到了。 大妈一边找钥匙开门，一边还在给魏萱介绍这座房子的来历。 “这房子的主人打算把房子卖了就出国，国内也没什么亲戚了，只有一个姑姑在国外，他刚好过去投奔她的姑姑，所以这座房子的产权是很清晰的，绝对不会产生什么纠纷。” 魏萱听她介绍完，几乎是打开门走进去的那一刹那，她就看中了这个房子。 这座四合院是标准的两进院子，打开门首先看到的是照壁，然后往左走，进了月亮门，就是一进院，这里有三间倒坐房。 穿过垂花门进入二进院，正对着的是三间正房，左右两边还各有一个耳房，东西厢房也是各三间。 其中魏萱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房子的天井和抄手游廊了，看着非常的古香古色。 这个房子要是买下来，好好拾掇一下搬进来住着肯定舒服。 想到这魏萱就扭头问大妈：“这房子的房主有说卖多少钱吗？” 大妈伸手比了个四。 “四万二。” 这么贵？魏萱之前买的那个四合院才一千多块钱呢。虽说位置没这好，也没这大，但也贵不了这么多吧。 看出魏萱嫌贵，大妈怕把她吓走，又赶紧补充了一句：“价格肯定还可以讲，你要真喜欢，我可以帮你去还还价。” 魏萱是真的很喜欢，出了门都还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好几眼。 半响，她下定了决心，对大妈道：“那就麻烦您在帮我去问问了，我明天下午再来。” “不麻烦不麻烦。”大妈笑嘻嘻的应下，这笔买卖要是做成了，王新那小子可是说好了要给她一百块钱做酬金的。 所以她不仅一点没嫌麻烦，还很高兴的送走魏萱后根本来不及等到明天，转头就去找王新说价去了。 魏萱则在算自己家里的存款，如果买了这个房子会不会影响到她后面继续开店的进程。 家里的钱一直是她在保管的，所以家里有多少钱她是最清楚的，这个月的不算，截至到上个月，家里的存款刚好是五万六千块钱。 不知道这个房子大妈最终能帮她还价还到多少，就按照四万二算，那也还能剩下一万四。 这一万四开店是肯定没问题的，但是要想把这座四合院重新翻修一遍那就有点难了。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他们店开着，每天都有进账，再加上现在又增加了卤味，每个月赚的就更多了。 所以她思考半天的结果就是这个四合院完全可以买下来。 她一路想一路走，直到走到店门口她才发现她刚刚竟然没有骑车，这么远的路就这么推着车走过来了。 甩了甩头，魏萱失笑一声走进店里问王晓梅：“今天生意咋样？” “挺好的，今天多的半坛子卤肉刚刚也卖光了。昨天四家店的账都放在柜子里了。” “嗯，好。”魏萱走到柜台里面坐下拉开柜子，把账本拿出来认真的看了起来。 四店的生意有在稳步提升，这是一个好现象，这说明店的名声打出去了。 只要一直保持下去，魏萱相信很快就可以赶上其他三家老店了。 看完账本时间也不早了，魏萱把营业额数好拿到邮局存了起来，然后就去学校门口等着接闺女放学了。 刚把车停好，魏萱就听到有人在喊她。 抬头一看，这不是方静吗？ “你怎么在这？” 方静指了指学校：“我今天刚给我儿子办了转校。” 魏萱明白了，这是跟她一样来接孩子来了。 “你家孩子上几年级了？” 方静笑道：“跟你家圆圆一样，都是一年级，搞不好这两人还是同学呢。” 这么小？魏萱一直以为方静家的孩子至少都上初中了，毕竟她们夫妻俩看着应该要比她和蒋澈大不少，没想到孩子竟然跟圆圆差不多大。 不过这是人家的私事，魏萱也不好多问，正当她准备说点别的把这话题带过去时，方静却主动开口说了。 “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家孩子才这点大吧？” 魏萱还能怎么说，只能尴尬否认：“其实也没有，就是猛地一听有点惊讶，但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孩子嘛，又没人规定一定要什么时候生，多大年纪生。” 方静笑了一声，坦然道：“你这话我爱听，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我这人受孕有点困难，我跟我家老洪在一起，结婚第十三年才有的孩子，这期间不知道喝了多少药，吃了多少苦，现在想起来，都不知道那段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魏萱就安慰她：“这大概就是好事多磨。” “噗呲，我发现你这人真挺会说话。看来以后要多跟你聊天才行。” 魏萱就笑，正想开口再说些什么，眼睛一瞥看见了自家闺女，然后她就顾不上跟方静继续聊了。 指了指那边示意方静看：“孩子出来了。” 方静这时也看见了自家儿子，两人去把孩子接出来，魏萱就问方静：“你们怎么回去？”她没看见方静的自行车。 “你们先走吧，我带着他走回去。” 蒋澈快下班了，自己回去还要做饭，魏萱就没跟她假客气。 “行，那我们先走了，圆圆跟方阿姨和哥哥再见。” “阿姨再见，哥哥再见。” “再见圆圆。” 把闺女抱到车斗里，魏萱最后又跟方静摆了摆手才骑着车走了。 到家以后，给闺女用盘子装了几块饼干让她先吃着垫垫肚子，自己则去厨房开始做起了晚饭。 蒋澈下班回来，看见对面的门半开着，屋里还有一个小男孩，进屋就问魏萱那孩子谁家的。 魏萱端着菜路过他，反问了一句：“对面住着的不是对面的还能是谁家的？” 蒋澈：...... 那也有可能是亲戚家的啊。 魏萱就把方静跟她说的那些话对蒋澈说了一遍。 “所以你下回再遇到洪大哥，可千万别提这事。” “知道了，我又不傻。” “对了，”魏萱放下碗筷，对蒋澈道：“我有个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 魏萱刚想开口，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你先等会儿，”蒋澈站起来走过去开门。 “洪哥？” “小蒋啊，你们还没吃饭呢吧，我得了一瓶好酒，你要不要来我家喝点。” “现在？”蒋澈回头看了眼自家桌上的菜，今天媳妇烧了他最喜欢吃的红烧肉他还一口没尝呢，于是他迟疑了两秒对洪震道：“要不洪大哥你把酒带着来我家吃？” “也行，”洪震是真的一点不客气：“那你等我会儿，我回去把酒拿来。”说完转身就跑了，好似怕他反悔一样，动作灵活的一点不像个胖子。 蒋澈：...... 他有理由怀疑洪震就是故意想来骗他的红烧肉的。 不过话都说出口了，蒋澈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还问魏萱家里的泡菜还有没有了，要是有的话盛一碟子来给他们下酒。 “有，我昨天中午新做了一坛，我来去拿。” 等洪震拿着酒上门的时候，魏萱刚好端着泡菜从厨房走出来。 “弟妹，打扰了。” “不打扰，你们慢慢喝，反正大晚上的也没事。” 洪震走到桌边坐下，看了眼桌上的菜，笑眯眯的道：“我早就想上门来尝尝弟妹的手艺了，上次你们给家里送的那个豆腐丸子我尝了，那味道真的”说着他还不忘竖了个大拇指。 “真的是绝了，所以今天我得了瓶好酒，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小蒋。” “哎呦，洪哥，就多一双筷子的事，哪至于你还要搭上一瓶好酒啊。”蒋澈就知道自己没看错，刚刚他一说在自己家吃的时候，这人眼睛都亮了八度，好像就等着自己说这话呢。 洪震虽说脸皮厚，但还是要脸的，他扬了扬手里的酒：“空手上门哪好意思。” 然后把酒打开给自己和蒋澈一人倒了一杯：“好酒配好菜，正正好，来，碰一个。” 酒一进嘴，蒋澈就尝出来了这确实好酒，洪震没有骗他。 把嘴里的酒咽下，蒋澈夹了一块红烧肉吃了，才道：“我刚刚看洪哥你这么开心，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你看出来了？”洪震放下手里的筷子笑道：“确实是有件大好事，我今天做成了一笔大买卖，赚了有这个数。” 蒋澈看他伸到自己面前晃了两下的左手。 “五百？还是五千？” 总归不会是五万吧！ 要办边防证 洪震只是摇了摇头, 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蒋澈的话，反而再次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泡菜吃下，笑看了蒋澈一眼吊足了胃口之后才慢悠悠的开口道：“兄弟，你不妨再往大胆了猜。” 这还不够大胆？ 别说蒋澈了, 这下就连魏萱都听愣住了, 不禁在心中猜测, 洪震该不会是干房地产的吧？ 想到她便顺口的就问了出来。 洪震小小的诧异了一下才道：“哎~还是弟妹有见识，猜的差不多靠上边了。”他是真没想到魏萱还懂这个。 这句有见识夸的魏萱脸有些微红，恰恰相反，她纯粹是见识的少了才会往这上面猜的。 后世有很多大佬都是靠房地产发家的，所以提到赚大钱,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房地产商，除了这个, 她实在想不到别的了。 但是房地产不是九零年代才开始兴起的吗？现在大部分人估计对商品房都还没有概念呢。 洪震又是从哪接触到这一行业的呢？ 是啊，这个问题也正是蒋澈想问的，蒋澈比魏萱还不如, 他甚至都不懂房地产是干什么的，盖房子的？ 盖房子真能这么挣钱？ 洪震的一句话突然就勾起了蒋澈对房地产这一行业的兴趣，他问洪震：“洪大哥，你刚说我媳妇猜的差不多了，那就是猜的还不算对，你快给我们详细讲讲呗。” “行, 既然你想听，那我就好好跟你们说道说道。”洪震放下筷子，端起酒杯“滋溜”喝了一小口才开口道：“其实弟妹猜的有点靠边了，我不是搞房地产的，房地产这行要求高, 我现在还没那资格去碰。是我小舅子，他在南边开了一家装修公司，刚好呢他又有个朋友在一家国有资本控股的公司当项目负责人，这个项目现在被我小舅子拿下来了，项目不算大，但也不小。我小舅子手头资金不够，就拉我入伙跟他一起干，我今天才从南边考察完回来，等这个项目结束，几十万肯定是要赚的。” 几十万？说的好轻松啊。 “南边真这么赚钱？” 洪震笑道：“要说大城市那肯定还得是我们京市，但是前几年南边不是设立了几个经济特区吗，那就不一样了。作为经济试点，还邻近香港，发展肯定快，反正我每回去都能感受到那边的变化，真是肉眼可见的变化。” 说着，他拍拍蒋澈的肩膀：“兄弟，要我说你就该趁着年轻去那边看看，看过你就会发现那边跟京市太不一样了。” 蒋澈还真被他说的有点心动了。 洪震看他陷入了沉思，接着蛊惑道：“我下周还要去一趟，你要没事就跟我一起去，有我在还能有个照应。” “那你要在那边待到这个工程结束才回来吗？” “不用，”洪震摇头：“那工程我就投了一点钱，哪用得着我去看着，我又不懂，是我媳妇想去那边的服装批发市场看看，顺便进点货回来在京市开个服装店。” 服装店？这个魏萱感兴趣啊，虽说以后大部分人都在网上购物，实体服装店没落了，但现在服装行业还是很红火的，而且至少还会红火三十年。 所以魏萱觉得她有时间一定要去找方静聊聊服装店的事。 说着话聊着天，这顿饭吃到晚上九点半才算结束。一瓶酒也大部分都进了洪震的肚子。 蒋澈起身扶着摇摇晃晃的洪震往外走。 直到临进家门了，洪震还不忘扭头对蒋澈道：“去南边的事你一定要再好好想想，如果决定要去，你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帮着一起买卧票。” “好洪哥，我想好肯定跟你讲。” 等蒋澈送完人回来，魏萱已经带着圆圆去卫生间洗澡去了。 他把桌子收拾了，又进厨房把碗洗干净才回屋坐在床上开始回想刚刚洪震在饭桌上跟他说的那些话。 讲实话，今晚他确实是被洪震说的那些刷新了认知，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好几年前了，因为吴哥，他记得很清楚，那天他被打击的很惨。 也是从那以后他才有了赚钱的欲望，然后开始和媳妇做起了小生意。 南边特区真的会像洪震口中说的以后有很大的发展吗？蒋澈还真挺想去看看的。 不过说起来这好像已经是短时间内第二个人跟他提到南边了，想想前几天成绍跟他说过的话。 此时此刻蒋澈终于理解了成绍当时的心情了，原来不是成绍笨，被人随口忽悠两句就傻愣愣的要往南方扑腾，而是诱惑实在太大，一般人听了都会抗拒不了。 蒋澈承认他也是一般人，他听到那边能赚这么多钱也迷糊。但想想媳妇和闺女，他的理智又瞬间回来了，蒋澈使劲的往自己的脸上拍了两下，强制性让自己冷静下来。 像劝成绍那样的在心里劝着自己：没有什么比安稳重要，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老婆孩子，我得为她们负责，我不能脑子一热就不管不顾的往那边跑，我得多想想家人，不能让她们为我担心。 可是，钱真的好多啊！ 蒋澈哭丧着脸，就好像看见一沓一沓的钱长腿从自己眼前跑走了一般的伤心。 魏萱把孩子哄睡回来，看到的就是他坐在床边一会哭一会笑的跟个傻子似的。 “你干嘛呢？” 蒋澈的脸瞬间变得更垮了：“媳妇，好多钱啊！” “什么好多钱？”莫名其妙！“哦，对了，我有个事要跟你说。” 蒋澈终于想起来晚上吃饭前媳妇好像是有话没说完，被洪震过来打断了。 于是他端正坐好：“你说吧，我听着。” “不用这么严肃，”魏萱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就是我想买个房子。” “买呀，这种事你做主就好。”蒋澈不是很理解媳妇对房子的执着，但媳妇好不容易有个爱好，他这个当丈夫的肯定要满足啦。 “可是，这次买的房子可能有点贵。” “多少钱？”蒋澈随口一问其实并没有太往心里去，在他心里房子再贵能贵到哪去？之前家里买了这么多房子，最贵的就是他们现在住的这个楼房了，也才连两千都不到呢。 “要四万多。”魏萱说完还小心的瞅了他一眼。 果然，蒋澈一听这个价钱猛地就变了脸色，还夸张的用手挖了挖耳朵：“你说多少？是我听错了吗？” 魏萱拉下他的手，郑重其事的告诉他：“你没听错，就是要这么多。” “媳妇啊，你看的什么房子这么贵啊？” 魏萱想到那个四合院就忍不住笑了：“反正是很好的房子。” 看媳妇笑得这么开心，蒋澈运了运气道：“你要真喜欢就买吧。”反正钱赚来不就是花的吗。 “真的？你舍得？”要知道这么多钱几乎是她们大半的积蓄了，蒋澈可不像她知道以后这个四合院的价值。花这么多钱买个房子，他真能没一点意见？ 魏萱直视着他的眼睛，想看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蒋澈好笑的搂过她道：“只要你开心，把钱全花了都行，何况你现在还能给家里剩下点，我努力，争取早日再把这个房子的钱赚回来。” “花言巧语。”这下，魏萱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了。 两人抱了一会，魏萱才推开他问：“你是不是想跟洪震去南边看看？” “你看出来啦？” 废话，谁看不出来啊，要不想去何必跟人打听那么仔细呢。 蒋澈把双手枕在脑后往后一靠，悠声道：“其实我也不是一定非要去那边赚多少钱回来，就是吧，被他说的我心痒痒的，大概是在京市待久了，就想去外面闯闯，就算不去做生意，去涨涨见识也好，看看经济特区是怎么样的。” 魏萱理解他的想法，现在也就是出行不太方便，要是方便其实她也想到处去走走看看。 “媳妇，你不知道，前几天我和成绍下乡去收猪肉的时候，他也跟我提过说他想跟朋友去南边找找赚钱的路子，我当时还阻止他了，觉得不靠谱，今天被洪震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哪是人家不靠谱明明是我自己见识的少了。” “你要实在想去就去看看呗。” 魏萱不喜欢蒋澈这副妄自菲薄的样子，她还是喜欢那个有点小傲娇的蒋澈，所以她决定推蒋澈一把。 其实蒋澈现在会这样完全是因为被洪震说的给刺激到了，人家随便一张口就是几十万的生意，自家存了七八年才存了几万块钱，对比下来落差太大，心里可不就一下子有点接受不了么。 等他真的去看过了，他就会发现，那边也不过如此，真没他想象的那么好。 这个时候的特区机会比别的地方多是肯定的，但这也意味着那边更乱，鱼龙混杂的事也多。 洪震一下子能挣到几十万，这是人家的本事，并不是人人都可以的。 要是钱真的那么好挣，洪震怎么不待在那边，还要回京市呢？ 道理是这个道理，魏萱还是很支持蒋澈出去走一走的。就当出去旅游了，反正自家也不缺这点来回的路费钱。 蒋澈见媳妇竟然同意他去，一点没拦着他的意思，不禁问道：“你真肯让我去？” 魏萱才要奇怪呢，反问：“我为什么不让你去，我不仅让你去，等有机会，我自己还想去呢。” “你去干啥？”蒋澈好奇问道。 魏萱也没瞒着他：“我想去那边的服装批发市场看看，我觉得这个生意挺好的，我想去实地考察一下。” 蒋澈听了，心里突然冒出了个想法：“那你这回跟我一起去得了呗，等以后那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一起去我们还能顺道去玩玩。” 这，有点太突然了吧，再说了：“我们都走了，孩子咋办？” 蒋澈皱眉，半响道：“要不，送妈那边住两天？” 也不是不行，蒋澈没说之前她其实也没那么想去，但现在被他一说，她还真有点心动。 “那闺女那边你去说。” “我去说就我去说，你同意了，那我明天就去跟洪震说了，让他帮我们买票。” 魏萱稍稍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第二天，都不用等到蒋澈去说，魏萱早上送闺女去上学的时候碰到方静，就顺道把这事说了。 方静惊喜道：“真的，你也去？我还说跟我家老洪一起去没意思呢，他一个大男人也不懂什么衣服的，有你陪着，我们姐俩也能做个伴了。” “就是要麻烦洪哥帮我们买下票了。”这时候的卧铺很难买，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方静不以为意道：“这没什么，顺道的事，反正我们也是要买的。” 跟方静分开后，魏萱去了店里，现在有陆芳芳在，她可以先把昨天的账本看了再去四合院做卤肉。 反正一上午就这么多事，做完她就可以回家了。 下午睡过午觉起来，她骑着车就往昨天看的那个四合院去了。 四合院门口，街道办大妈正在那等着她呢。 看见魏萱真的来了，大妈远远的就迎了上去：“姑娘，我还当你今天不来了呢。” 魏萱从车上下来：“说好的我怎么可能不来，大妈，这房主咋说的？能给便宜多少？” “四万。” 说完见魏萱皱眉，大妈一脸为难道：“你也知道，这人是打算卖了房子就出国的，出了国人生地不熟的，手里握着的钱肯定越多越好，这房子他要不是急卖，一分钱他都不愿意少，现在能便宜两千块钱已经是我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行吧，那就四万。什么时候可以办手续？” “啊？”大妈没想到魏萱这么爽快，反应过来赶紧道：“现在，现在就可以办。” 魏萱要是想还价当然可以选择继续再拖他几天，但实在没必要，大头都花了，还在乎这一百两百的吗？ 她每天也很忙的，为这点钱跑来跑去的浪费时间不值当。再加上马上要去南边了，能在这之前把房子的事办了，也算了了她一桩心事。 “那，现在就去？” “行，你在这等等，我去把房主找来。”确定魏萱不是在说笑，大妈转身就去把王新拉了过来。 见人到了，魏萱也没多说废话，直接道：“走吧。”就率先往房管局的方向去了。 这地方魏萱来过好多次了，流程都熟悉的很，很快过户手续就办好了。 等再次出门，魏萱问王新：“钱怎么给你？” 王新想了想：“给现金吧。” “行。”刚好邮局就在旁边，魏萱进去取了四万块钱拿给他。 事情办完，魏萱跟街道办的大妈招呼了一声，说下次有房再找她，就骑上自行车走了。 魏萱一路带着笑的来到了闺女的学校外面，接到孩子就打算要回家去了。 路上，圆圆感受到妈妈今天的心情很好，提出晚饭想吃鱼丸的要求。 魏萱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下来：“行，给你做鱼丸吃。” 做鱼丸就要有鱼才行，魏萱拐了个方向，先去店里买了一条鱼才回家。 蒋澈下班回来，还说要去对面找洪震的，结果魏萱拦住他：“我今天碰到方姐，已经跟她说过了，快洗手吃饭吧，孩子早就嚷嚷着饿了。” “行，吃饭。” 吃完饭，魏萱显摆似的从包里掏出了房本拿给他看：“房子我已经买下来了，你什么时候跟我去看看？” 蒋澈接过房本翻开看了眼：“可以啊，这房子挺大啊。” “那是，不然怎么这么贵呢。” 魏萱把房本从他手里抽了回来，放到盒子里收了起来，才转身看向他：“你什么时候放假？” 蒋澈刚想说话，门就被敲响了。 打开门一看是对面的洪震。 “洪哥，有事吗？” 洪震道：“你嫂子刚跟我说，你们决定要去南边了，我就是想来提醒你一下，去特区是要办边防证的，昨天喝了酒这事我就忘说了，幸好现在去办还来得及，我们下周五过去，三四天应该就可以办下来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洪哥了，那我明天就去办。” “也别谢不谢的，你知道就行了，那我先回去了。” 等关上门，魏萱才问他：“你知道边防证怎么办的吗？” 蒋澈摇头：“我明天先去单位问问。” “行，那我也去街道办问问看。” 有了正事，两人现在也没心情讨论去看房子的事了。 等第二天，魏萱送完孩子回店里的途中顺便就去了一趟街道办。 街道办的人一听魏萱要办边防证就皱起了眉头：“边防证？你急着要吗？这个有点麻烦，你这样，你先填个申请表，等明天你再来，审核过如果没有问题后面再说。” “好，”魏萱按照工作人员说的填完申请表后递给他，接着又问了一句：“我先生上班去了，我可以帮他代填一下吗？” “他有工作单位吗？” 魏萱点头：“有。” “那就不用来这边办了，直接在单位政审比在这边还快点。” 那就好，魏萱点头：“那麻烦你了，我明天再来。” 结果，等到去南边的前一天，魏萱的边防证也没办下来，蒋澈的倒是下来了。 魏萱坐在椅子上沮丧道：“我去不了，你跟他们去吧。刚好我不放心孩子。” “说好一起去的，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魏萱一下急了：“那怎么行，票都买好了，我们都不去了，洪哥那边怎么说。” “我去说。” 蒋澈还真的就起身去了对面。 方静正在家里收拾衣服呢，看见是蒋澈，就问他：“怎么了？” 蒋澈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完了又道歉：“真是不好意思，说好一起去的，现在却去不了了，车票多少钱，我先把钱补给你们。” 方静赶紧道：“这也不怪你们，票倒是没事好处理，就是魏萱不去也没人陪我去看衣服了。”说着，她话音一转：“不对啊，我跟魏萱去羊城不用边防证，你跟老洪想去特区，你们两个自己去转转不就好了，我跟魏萱就在羊城待着等你们好了。” “可以吗？”蒋澈没去过南边还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 “当然可以，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快去跟魏萱说。明天一定要去啊。不然剩我一个多没意思。” “哎，好，我一定跟他说。” 魏萱看蒋澈出去一趟笑着回来了，便问他：“那边怎么说的？” 蒋澈就把方静的话跟她重复了一遍。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反正两边离得近，你要想去特区等我这次摸熟了，下次我带你去。” 说完也不给魏萱拒绝的机会，直接道：“那就这样说了，我去跟闺女商量商量，商量好了等会我就直接送她回妈那边了。” 行吧，魏萱看他进了闺女那屋也没阻止他，先看看他能不能说服闺女吧。 结果，出乎意料的，才十分钟不到，他就带着闺女的衣服和闺女一起从屋里走出来了。 魏萱打量了眼闺女，看着还挺高兴，也不知道蒋澈是怎么哄的她。 “我先带圆圆去奶奶家了，你有没有要交代她的。” 魏萱朝闺女招招手：“去奶奶家要听话，不许调皮，过两天爸爸妈妈就回来了。” “知道啦，妈妈，我会听话的。” 说完就拉着蒋澈的手走了，竟没有一点不情愿的样子。 一时之间，魏萱还有点惆怅。孩子长大了，似乎也没有这么离不开她。 算了不想了，明天要出门衣服还没收拾呢。 她回屋把自己跟蒋澈的衣服收拾了几件出来装在一起，还好现在是夏天，衣服不多，一个袋子就能装的下。要是冬天，出门大包小包的那才叫受罪呢。 这边蒋澈把圆圆送到蒋家，蒋父一听他竟然请了这么多天的假，就为了出去玩，差点没忍住要动手打他，最后还是看在孙女的面上才忍下了。 蒋澈也知道这个说法听着有点不靠谱，把闺女安顿好，人就溜了。留下蒋父独自生着闷气。 蒋母倒是挺开心的，好不容易能跟小孙女多待两天，她恨不得蒋澈她们能晚点回来。 她安慰蒋父：“行了，孩子一年到头上班也不容易，出去玩玩怎么了，再说了他们现在也不指望上班赚的那点钱，你就别管这么多了。” 蒋父气结，这是钱的事吗？开的那些店赚再多钱那也不是正经工作，算了，跟她说不到一块去。等蒋澈回来，他再找他算账。 蒋澈不知道他爸现在就在心里筹划着该怎么教训他了。 他回到家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早早的就起床了，刚吃过早饭，门就被敲响了。 蒋澈把行李拿着，魏萱锁门，跟对面的两口一起下了楼，两家人在外面拦了俩辆三轮车，载着他们就往火车站的方向去了。 拆迁大户 这时候的火车只有软卧才有包厢, 魏萱他们买的是硬卧票，进入车厢，靠窗户这边上面是放行李的地方，下面是桌椅。过道的另一边才是睡觉的地方, 两两相对的上中下三个床铺, 一溜看过去一节车厢大概有几十个位置。 四人根据手里的车票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还好六个人的位置是连在一起的，不然还要找人调座位。 魏萱和方静分别睡在中铺和上铺，蒋澈就睡在她们的下铺，洪震的位置在她们对面，也是下铺。 上铺和中铺非常小, 坐在上面腰都直不起来。 魏萱和方静现在也不睡觉，就坐在下铺唠嗑。 直到火车动了, 这节车厢也没坐满。 方静就道：“明明这么多空位置，偏票还不好买。” “你等着看，不用一会那头就会有补票过来的了。” 果然, 才十分钟没到洪震的话应验了，有人带着行李搬了过来。 蒋澈就说：“何必多此一举。” “这就是阶层。打个比方，要是票都卖光了万一有领导临时要出差怎么办？总不能让领导去挤硬座吧。” 所以啊，想要过的好光有钱还不行，还得有权。 权，魏萱是不想了, 但在钱这方面她还可以努力一把，经济时代，只要你有钱到一定程度，大部分时候也就相当于有权了。 火车上人多眼杂的，四人也没有继这个话题深说下去, 转而说起了别的。 魏萱问方静：“你们两个都走了，你家儿子送哪去了？” “送他奶奶家去了呗，老人家想孙子想的不行，之前我们搬出来，她就老大不乐意了，现在可好，巴不得我们永远不去接孩子呢。” 两家住对门也有一段时间了，魏萱大概也能从一些只字片语中听出来方静跟她婆婆不太对付。 不过这也很正常，天下的婆媳真正能做到亲如母女的本来就在少数，就拿她自己举例吧，自她和蒋澈结婚以来从来没有跟蒋母红过脸，甚至在她心里，蒋母真的算是一个很好的婆婆了，她一嫁进来就给她找工作不说，也从来不会挑拣她哪里做的不好。 她们搬出去单过，婆婆怕她们日子过的苦，不管是钱还是票，没少偷偷贴补，虽说大部分她们都没要，但老人对她们的心是真的。 这些好她都记在了心里，但跟亲妈相比总归还是有区别的，就好像两人中间始终隔了一层，多了一份客气却少了一点亲近。 更何况方静的情况跟她还不一样，她们婆媳之间存在一个不可逾越的矛盾点就是孩子。 蒋澈在蒋家受宠是因为他是老小，但洪震却是洪家唯一的儿子，由此可以想象当时方静结婚十几年都没怀上孕，在洪家过的肯定不会太顺心。 当然，听方静那话里的意思，洪家人表面上是不敢对她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的，毕竟她娘家也不是好惹的，但私下里被婆婆和小姑子挤兑讽刺，应该是家常便饭了。 这些过往经历并不会因为孩子的出生而一笔勾销，所以一提起婆婆，方静的语气里少不了的就带上了点怨气。 魏萱不好过多的评价别人的私事，于是就当没听出来，顺着她的话说起了自己闺女。 “我家圆圆也是被她爸送到她奶奶家去了，也不知道她爸咋跟她说的，走的时候没一点不高兴，反而是我不适应多一点。” 提起孩子，两个当妈的话就多了。 说到一半方静左右看了看，换了个位置，坐到魏萱那边，凑到她耳边小声八卦问道：“你跟小蒋就没打算再生一个？我看圆圆都这么大了，你们完全可以趁着年轻再生个老二，一个孩子难免还是太单薄了，我要不是怀不上，就我这个年纪我还想再生一个呢。” 魏萱惊讶的转头看她，都四十了还要生？要知道三十五以上就算高龄产妇了，更别提现在这个医疗条件，实在太危险。 方静被她看的有点不好意思，轻拍了她一下道：“你别这么看我，我跟你说的都是心里话，孩子都会长大离开我们，到时候孩子多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一个孩子可能十天半个月才回来看我们一趟，孩子多了，今天这个回来，明天那个回来，多热闹啊。” 也是，魏萱其实也不是不想生，只是前几年孩子小，这几年又开始闹起了计划生育，她要是这个时候生孩子，蒋澈的工作肯定第一时间保不住了。 方静没想到她是在担心这个，翻了个白眼道：“保不住就不干了呗，我看你家店里的生意挺不错的，一个工作而已，没了就没了。” 见魏萱还在犹豫，方静就问她：“你有没有跟你家小蒋讨论过这个问题。” 魏萱摇头：“没有。” “那你找时间问问他，看他怎么想的。” 也行，她今年二十五岁，蒋澈都二十八了，这个年纪确实是生育的最好的年纪。不过这事不着急，还是等她们从南边回去以后再说吧。 坐火车从京市到羊城，大概需要一天一夜，她们晚上睡一觉，第二天起来再去餐车吃一顿早饭，火车就差不多到站了。 收拾好东西，下了火车以后，四人就近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下。 火车上也不能洗澡，魏萱让蒋澈去前台要点热水，她要简单擦洗一下。 等她们收拾好从屋里出来，方静就提议让两个男人先去特区，她跟魏萱单独去逛服装市场。 蒋澈有点不放心。 洪震倒不觉得有什么，这里她媳妇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方静就跟蒋澈道：“你本来就没请几天假，路上还要浪费两天，现在再不去，就没时间了。有我在，我保证你媳妇不会丢你，你们快走吧。” 魏萱也跟他点头，蒋澈才依依不舍的跟洪震走了。 等两个男人走了，方静才道：“我先带你去吃好吃的，吃完回来睡一觉养好精神下午再去服装市场逛逛。” “好。”魏萱对这里不熟悉，自然是方静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再说她也很想尝尝羊城的特色美食。 另一边两个男人又再次坐上了火车，他们决定先去鹏城看看洪震投资的那个工程。 两个小时后，火车到站。 出了火车站，蒋澈看着眼前这个荒凉的地方，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向洪震。 “洪哥，你没带错路吧？这里就是你说的遍地是黄金的经济特区？”这明明就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县城，甚至看着还不如她媳妇娘家所在的县呢。 洪震哈哈笑了两声道：“我骗你干啥，走吧，我带去你去瞧瞧。” 蒋澈跟在洪震的屁股后面，一边走一边听他介绍这几年里这个小县城的变化。 直到看见好几处盖到一半的高楼，蒋澈才算有了点真实感。终于有一点能跟他心里想象的特区对上了。 洪震用手比划给他看：“这里以后都会重新规划，你别小看这个渔村破，这里的人可比我们有钱多了。不管是外商还是政府，只要想用这里的地，都得跟他们花钱买。本来穷的饭都吃不起的人，就因为这里被设立成了特区，突然就暴富了。这运气真是羡慕都羡慕不来。” 蒋澈听着这话，又想起了家里所剩无几的存款，等到再次抬头，看这些人的眼神就产生了变化。 嫉妒啊！ 魏萱不知道蒋澈在羡慕别人可以成为拆迁大户，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告诉他，他以后也将会是别人羡慕的对象的。 等十年，十五年，也许不用那么久，她现在买下的大部分房子都是留不下来的，到时候她们夫妻光靠拆迁就能彻底躺平了。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了，总不能因为知道以后会变得很有钱现在就不努力了。 相反，魏萱现在就很努力，努力的想从人群中挤出来。 十月份的天气在京市已经很凉快了，但在羊城穿着短袖还是叫人热的不行，尤其批发市场这种人挤人的地方。 她们两个女人怕被不安全，穿的还比较多，好不容易挤到一家店里面了，两人好半天才把气喘匀。 这家店的衣服挺符合方静的眼光的，方静就喜欢那种色彩鲜艳的衣服。 魏萱也觉得挺好看的，但这不是她喜欢的风格。 方静挑的起劲，魏萱也跟在后面看，偶尔还会给她点意见。 不过今天两人都没有下手，只是逛了一圈就回了招待所。 到了招待所，方静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跟着魏萱去了她的房间。 到房门被魏萱关上，坐在椅子上的方静才开口问道：“魏萱，你是不是也想开服装店？我看你今天挺认真的再对比几家店的价格和款式。” 魏萱看了她一眼很大方的就承认了，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京市那么大，两人之间不存在竞争。 谁知，方静听她这样说，一下子站了起开，激动道：“那我们合伙干吧！” 啊？合伙？魏萱懵了！ “不好吗？我看你家开的那几家店平时都是你在管着的，这说明你有开店的经验啊。我呢我挑衣服的眼光也还行，我们两个合伙，一定可以让服装店生意蒸蒸日上。说实话你别笑话我，你别看我比你大，但其实说到做生意，我心里虚的很，一点底都没有。要是你没这想法就算了，但你现在也对这行感兴趣，我们两个合伙不是正正好吗？” 魏萱是想开服装店，但魏萱没准备跟人合伙啊！尤其是朋友！ 不管是多好的朋友，只要掺杂了利益，关系就不再存粹了，万一闹翻了朋友都没得做，得不尝失。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魏萱不想干，但见方静一脸祈求地看着自己，最终她也没能开口拒绝她，只好道：“这不是小事，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 前车之鉴 “行吧, 这确实不是小事，你慢慢想，不着急。那我先回屋了，等六点我再带你出去吃晚饭。” 方静站起身都走到门口了, 想想还是停下脚步回头对魏萱多说了一句： “你心里如果对我刚说的这件事有任何顾虑都可以直接说出来, 我们一起商量。或者你担心将来会出现矛盾, 我们也可以签合同，提前把所有的条款都签到合同里面，这样你应该可以放心一点。好了，多的我也不说了。今天逛的也很累了，你休息吧。” 等门再次关上, 魏萱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发起了愁。 说实话，方静这人挺不错的, 但是合伙做生意这事真得谨慎，不是简单的人好就可以的。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太多了。 先不说利益了，就说如果发生了分歧, 两个都是老板该听谁的？ 现在店还没开呢，就已经有了一个最直观的问题摆在两人面前，那就是服装店的风格定位。她跟方静很明显喜欢的衣服就不是同一种类型，甚至可以说是天差地别，这原本没有谁对谁错，但对开服装店来说却是大忌。 总之想来想去, 魏萱想到头都要炸了，还是觉得方静提出的这个想法不妥。 “哎~，”她揉了揉头发，扑倒在床上，郁闷道：“要是蒋澈在就好了, 他肯定能给我出个好主意。” 晚上，方静来敲门喊魏萱去吃完饭的时候，魏萱还有点不好意思面对她，毕竟虽然她现在并没有明确的拒绝方静的合伙计划，但其实心里也清楚，这件事她大概率是不会同意的了。 撇除朋友之间并不适合合伙做生意这条，她认为从利益的角度去看，也不应该合伙。 一个人决定跟另外一个人合伙做生意，肯定要有所图。 一般考虑在两个方面，要不图人脉渠道，要不就是没钱，希望别人能给她投资。 而魏萱现在只是想开一个服装店，并不需要人脉渠道，钱她自己也有。她实在想不到一个要和方静合伙开店的理由。 自己当大老板不好吗？店里的任何事情都能自己做决定。不管好坏也只需要为自己负责。 赚的钱也不用跟别人分，当然也有亏钱的可能。但一个服装店的亏损是魏萱现在可以承受的。 而且她有信心，她肯定能赚钱。这样一来她就更不愿意跟别人合伙了。 这些都是魏萱关在屋子里理智思考了一个多小时得出的结论，但现在一看见方静，理智里夹杂上了私人感情，就莫名有些许的心虚尴尬。 方静看她一直不说话，大概也猜到了点什么，安抚她道：“我下午跟你说的事情你别太有心理负担，我就是对开店这件事心里没底，碰巧又遇到你跟我这么有缘，都想开店，才说的那些话。不管你同不同意都不影响我们继续做朋友的是吧？” “那当然。”魏萱立马答道。 话说的有点着急，魏萱为了遮掩自己的窘态，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想想还是决定把自己的心里话跟方静说了。 “其实，方姐，你有没有想过，是你自己太小看你自己了，开店真的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的，只要你能跨出这一步，你就会发现之前的担心都是白担心。” “我不愿意合伙，其实也没有别的原因，就是觉得一个小小的服装店并不需要两个老板，就像你说的虽然当不成合作伙伴，但我们依旧是朋友，你以后开店如果遇上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或者有关于进货这方面的事情我们也可以一起探讨，争取让我们店里的衣服都能越卖越好。” “你这嘴可真会鼓励人。”方静无奈笑道：“行了，你也别解释那么多，我其实真的不会生气，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感觉被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心里真的没有那么怕了。” 魏萱由衷道：“我说的句句都是心里话。” “行了，信你了，快吃饭吧。”说着方静还动手要给魏萱舀汤：“尝尝这家的汤，很不错。” “哎，谢谢方姐。”魏萱赶紧拿碗去接，心里则长吁了口气，不生气就好，她最怕的就是因为这件事闹得两人之间生了隔阂，关键还住对门，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得多别扭啊！还是现在这样都说开了好。 她们周五坐车来的羊城，周六逛了一天，周日就没出门留在招待所等蒋澈他们回来。 主要是批发市场也逛过了，其他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她们两个女人出门还怕被人盯上，据方静说，羊城这个地方挺乱的。 魏萱也有点怕，还是决定等男人回来，再跟他一起出去转转。 蒋澈跟洪震是周日晚上回来的，蒋澈一回来，就拉着魏萱说了很多他这趟出去的收获。 魏萱这才知道原来他们今早就坐车回羊城了，只不过两人没有第一时间回来，而是去参观羊城的厂子去了。 “媳妇，你是不知道，这些厂子跟我们国棉厂真是太不一样了，他们生产的东西真的很先进，就比如说服装厂和纺织厂，他们的机器生产出来的东西好多都是我们厂做不到的。还有玩具厂，那些玩具看的我眼睛都花了，对了，我还给闺女买了一辆自行车，已经让邮局寄回去了，等我们回去估计就能去取了。” 魏萱就静静的听他说，蒋澈说了半天见她不搭话，就问她怎么了。 “没怎么，这不是在听你说嘛，你继续说我听着。” 蒋澈往她身边凑了凑坐下：“我说了这么多，现在换你说了，你说说呗，你这两天都干什么了，不是想开服装店吗，衣服看的怎么样了？” “挺好的，看中了好几个款式，其他的再挑挑就差不多了，还有就是方姐跟我提了一件事，她说想跟我合伙开店。” 蒋澈弯腰脱鞋的手顿住了：“合伙？你咋说的？同意了？” “我肯定没同意啊。” “这就好，我还怕你抹不开面子答应她了呢。” 魏萱好奇：“你为什么不想我跟她开店？” 蒋澈爬上床躺下：“你不记得我跟吴哥的事了？好好的朋友就因为利益就生疏了，当然我们之间肯定也不光只是因为这个，但不可否认的是，有这个原因。前车之鉴啊！合伙做生意真得好好想清楚才行，我跟吴哥多少年的朋友，方静你们才认识多久？” 哦，魏萱还真把这茬给忘了，现在听蒋澈这么一说，她更坚定了心里的决定。 “不过，”蒋澈话音一转又道：“不过以后要是有别的生意，还是可以合作的。” 嗯？魏萱转头看他：“你又想什么呢？” “看你这话说的，我能想什么。”蒋澈叹道：“我只是觉得想把生意做大还是需要找个靠谱的合作伙伴的，当然你这服装店还是自己开更好。” 这次出门，蒋澈才知道原来那么多老板做生意都是跟银行借的钱，用钱生钱。 那些数字听的他现在心都还颤颤的，那些人就不怕生意失败，钱还不了吗？ 反正要搁他身上，欠下这么多钱他肯定晚上觉都睡不好，什么时候把钱还完什么时候才能安心。 不过这些事他并没有打算讲给魏萱听，他怕再吓到媳妇就不好了。 （魏萱表示她并不会被吓到，都是小场面。） 当然魏萱并没有通心术，并不知道原来她在蒋澈的心里胆子就这么小，这么不经事。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在琢磨蒋澈嘴里的大生意到底是指的什么生意。 “没什么，就是感概一下，我们后天就要回去了，明天是不是要去把衣服买了。” 说起这个魏萱就来劲了。 “是的，就等你回来帮我拎包呢。明天我们可能要逛一天，不仅是开店要进的衣服，还有给家里人买的我都看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能一点礼物都不给带就回去吧。” “行，那早点睡，听起来明天有的忙了。” 第二天，四人七点多就起床出门了，先去吃早饭，吃完早饭到服装批发市场才八点半不到。 这时候服装批发市场人已经很多了，方静问魏萱：“一起还是分开？” 魏萱想了想：“还是分开吧。”主要她跟方静喜欢的衣服不太一样，而且人这么多，一起走太费时间。 “也行，那我们中午十二点在门口集合。” “好。” 魏萱打算先带着蒋澈去把她看中的那几款衣服买下来。现在是十月份，进的衣服肯定也是冬装，冬装比夏天的衣服一件要贵多了，像毛衣这种都还好，但像棉服这种外面穿的就比较贵了，有的质量好点的一件就要几十块，进个二十件，一千块钱就没了。 但她也不可能就进一种款式的外套吧，所以为了控制成本一种款式就不能进太多。可这样一来，讲价就变得艰难了许多。 魏萱能怎么办呢，慢慢磨呗，为了讲价，只能尽可能的在一家店里多挑几种款式。希望老板看在她买的多的份上，能再给她便宜一点。 分礼物 给店里进完货, 后面给自家选起衣服来就轻松多了。 不用考虑太多，看中合适的直接买就就行了，主要是这里的衣服款式真的很多很好看。 魏萱挑到最后眼睛都挑花了。 魏萱在前面疯狂买，苦的是跟在后面的蒋澈。 给店里进的货留个地址可以直接让老板打包寄到京市, 但给家里人挑的衣服可都是要自己用手拎回去的。 眼看手里的包越来越重, 蒋澈终于坚持不住了, 他拉住还要继续逛的魏萱：“媳妇，差不多了吧，实在不行还有一下午时间呢，先把我手里这些送回去吧，我快拿不动了。” 魏萱确实有些意犹未尽, 但看蒋澈累的满头大汗，手也被勒的通红, 瞬间就心疼了。 “行回吧，你拿几个袋子给我，也不知道方姐他们逛好没有。” 方静跟洪震早二十分钟就逛好在门口等他们了。 看魏萱和蒋澈终于回来了, 方静就近喊了一辆车，指挥洪震开始把买的东西往车里放。 然后又喊蒋澈：“后备箱放不下就放在前面吧，我们挤挤应该能坐的下。” 等回到招待所都已经将近一点了，四个人都累的不轻，也没心思出去吃饭了，随便在附近糊弄了一口就回屋躺着了。 直到晚上缓过来, 四人才出去吃了一顿好的，然后第二天就坐上了回京市的火车。 等到京市已经是周三了，周四蒋澈的假期就结束要回厂里上班。 所以他一回京市都来不及休息，就让魏萱把买给卞芊芊和她家孩子的衣服收拾了出来，带着这些东西去找成绍了。 之前去南方走的太急, 也没来及跟成绍说一声，现在回来了总该跟人家打声招呼的。 结果他到的时候，成绍并没有在家，家里只有卞芊芊一个人，这样蒋澈就不好再多待了，把话带到他就走了。 路过邮局，进去把给闺女买的儿童自行车取出来顺便带回了家。 魏萱一到家就洗澡睡觉去了，蒋澈回来的时候她才刚睡着。 眼见着时间还早才上午十点钟，蒋澈想想决定跟媳妇学去洗了个澡睡觉去。 魏萱一觉睡醒，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以后的事了。 出去了几天，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魏萱在厨房看了看，最终还是决定熬锅粥再炕几张鸡蛋饼就着吃。 饭做好又进屋去喊蒋澈起来吃饭。 等两人终于把肚子填饱，才开始动手分从南边带回来的礼物。 这些东西也不难分，先把给自己一家三口的衣服找出来，剩下的不是给蒋家的就是给魏家的，反正衣服都差不多，谁能穿谁穿。 收拾好之后，魏萱想去店里看看。 “好多天不在，我去把账算算，顺便给我哥打个电话，把他们的账也结给他们。” 蒋澈点头：“你手里还有钱吧？”他知道这回去南边，媳妇把家里的钱都带上了，因为付钱都是媳妇付的，所以具体花了多少，蒋澈还真不清楚。 “还有点，就算没有，这几天的营业额都还在晓梅那里呢，肯定也够了。” “行，那我们一起去吧。”蒋澈指了指地上的两包衣服：“这都带上，算完帐你去邮局打电话，我顺便去把东西给寄了。” 两包东西一包是要寄给魏家的，还有一包是要带给蒋家的。 两人先拿着东西去了店里，魏萱算账，蒋澈就在旁边坐着等她。 等魏萱算好账两人拿着钱和衣服就准备去邮局，经过隔壁自家的房子魏萱停住了脚步。 她问蒋澈：“你说我把服装店开在这里怎么样？” 蒋澈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这里？左边卖菜，右边卖衣服不太合适吧？” “我觉得挺好的，”魏萱说完就继续迈步往前走，别看卖菜跟卖衣服不搭，其实只要有人气在哪都一样，如果是二十年以后，这样可能是不行，因为人都有从众心理。 像这种单独开在一个地方的店，哪怕是开在了家门口，生意都不会太好，大部分人买衣服的时候宁愿跑远一点的地方买，都要选择店多的地方逛。 可现在服装店本来就少，哪有那么多店给你选择啊，所以人流量越多的地方生意就会越好。 蒋澈看媳妇好像下定了决心，也并没有再劝。毕竟服装店这玩意他也不懂，只是问：“再有几天货就要到了，你要真打算在这里开店，是不是装修要准备起来了。” 也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魏萱才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另找店面。 只不过装修.....？服装店装修可不比之前那几家店，得装的好看，让人一看就有进来买的欲望才行，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相对的花费的钱也不会少。 但她现在手头还真没有多少钱了，之前买房子花了四万，进货花了一万三不到，还有这次去南边的车票和一些杂七杂八的花费加一起，她现在手里一共就剩下三千块钱不到了。 再有两天还要给员工发工资，最少要几百块钱吧，那就只剩两千左右了。 如果只是简单的打个架子刷个白，花不了多少钱，可魏萱还想给服装店装几个大灯，有灯光的照射，衣服才能显得更好看。 这种灯魏萱在京市是没有看到过哪里有卖的，不知道南边有没有，魏萱打算回去问问方静，希望不会太贵吧，如果太贵，她暂时也只能舍弃了，等以后有钱再加。 哎，魏萱在心里叹了口气，钱还是太少了，稍微一花就没了。 邮局到了魏萱并没有继续跟蒋澈说下去。 而是让他先进去把东西和钱寄了，她在外面给魏家打个电话说一声。 那头魏母接到闺女的电话很开心，知道他们才从南边回来，魏母就问她这趟出去玩的怎么样，开不开心。 “开心，我还给你们买了好多衣服，现在给你们寄回去了。等以后有时间，我带你跟爸也去南边看看，那边跟我们这边真的很不一样。”如果有机会，魏萱还想带魏母去香港转转呢，可惜现在没钱，等服装店赚钱了再说。 闺女出去玩，心里还能惦记着给她带东西，魏母高兴笑的一张脸上全是褶子，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埋怨：“衣服哪里不能买，从那么老远带回来也就你不嫌麻烦。” “那怎么一样，那边的衣服好看。等你看了就知道了，哎呀妈我不能跟你多说了，一会还要去接孩子放学，你跟我哥说一下，前两次送货的钱我这次一起寄给他们了，让他们注意收一下。” 一听要耽误外孙女放学，魏母也顾不上多说了：“行，你快去接孩子吧，我会跟他说的，挂了。” 撂了电话，蒋澈的东西也寄好从邮局出来了，魏萱看时间真的要来不及了，就让蒋澈回蒋家送东西，她自己一个人去接孩子去。 “对了，别忘了把孩子的东西带回来。” “知道了。” 蒋澈到蒋家门口的时候，刚好遇到蒋母急匆匆的要往外走。 看见儿子，蒋母停下脚步：“你们回来了？小萱呢？去接孩子了吗？” “去了，”蒋澈点头：“我给你们送东西来的。” 一听孙女有人接了，蒋母松了口气，才跟着蒋澈一起转身往家走。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今天早上，我爸还没下班吧？” “没有，”实际上要是不是为了去接孙女，蒋母也还没到下班的点呢。 她指了指蒋澈手里的东西：“你这买的什么这么大一包？” 蒋澈把东西往她那边挪了挪，示意她自己看：“是魏萱买的衣服，这次去那边逛了服装批发市场，看见好多衣服京市这边都没有，就买了点回来，你看着给我姐他们分分吧。” 蒋母打开袋子，翻了几件，确实都是她没见过的款式。 “还挺好看，贵不贵？买这么多干嘛？给孩子买一件意思意思就算了，怎么连大人都有。” “不贵，”蒋澈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妈你把圆圆的东西收拾收拾，我待会走的时候顺便就带走了。” 孙女才跟她们住几天就要走，蒋母还挺舍不得的，但儿子儿媳妇都回来了，还能怎么办呢，只好回屋去收拾东西了。 蒋父一回来，看见客厅坐着的蒋澈丢下一句：“跟我到书房来。”就走了。 蒋澈一脸懵，什么事这么严重还要去书房说。 进了书房，蒋父喝了口茶看见后面跟进来的儿子，放下茶杯就开始跟他秋后算起账来了。 “你这次请假去南方到底干什么去的？” 什么干什么的，这话问的蒋澈更懵了。 “我不是说了吗，去南方看看玩玩，其他的啥也没干啊。” 蒋父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道：“真不是想去那边赚快钱？” 自从蒋澈走了以后，蒋父不放心特意找人打听了点南方的事。这一打听他才知道，原来现在好多人为了赚钱专门跑那边去干走私生意，他生怕儿子脑子一热也学那些人去干这些违法的事，所以才有此一问。 蒋澈被问得有点心虚，他去南边的目的确实不太单纯。但转念一想，他这回去确实啥也没干啊，于是又立马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我就是去玩的，还给大家都带了礼物呢。” 蒋父直视他的眼睛，确定他没有说谎，才放过他，但依旧警告了他两句：“最好是这样，你要是让我知道你去那边干了什么坏事，我直接把你腿打断。” 蒋澈被他爸语气里的凶狠吓住了，微微抖了两下，又伸手摸摸自己的大腿，老头子是不是又听谁瞎说什么了，到底什么事要不要打断他的腿这么严重啊？ 收益和风险 魏萱到学校门口, 刚巧赶上孩子们放学，圆圆正跟同学一起排着队踮着脚的在往外面望，一眼就瞅到了走过来的妈妈。 “妈妈，我在这。” 眼见闺女欢欣鼓舞的朝她招手, 魏萱笑着走了过去, 跟老师打了个招呼把她领了出来。 “妈妈, 你跟爸爸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都想你们了。” 魏萱拉着她的手笑道：“这不是回来了吗？在奶奶家这么多天有没有听话？” “有，奶奶说我最听话了。” 母女俩有说有笑的往家里走，刚进家门魏萱才想起来家里没有菜了，正准备出去买点, 蒋澈带着菜回来了。 “从哪搞的？” “妈给的，”蒋澈把菜递给魏萱后朝屋里左右看了看问：“我闺女呢？” “屋里, ”魏萱话音刚落，在屋里看衣服的圆圆跑了出来：“爸爸！” “哎，”蒋澈一把抱起闺女：“有没有想爸爸啊？” “想, 可想了。” “爸爸给你买的车你看见没有？” “什么车？”圆圆好奇问道。 这时魏萱在一旁解释了一句：“我们也才刚到家，车子还没来得及拿给她看呢。” 蒋澈放下闺女，指了指放在阳台的自行车给圆圆看：“爸爸给你买了一辆自行车，带你下去骑会？” “好。”孩子都爱新鲜，说到玩哪有不乐意的。 魏萱见他们要下楼，赶紧嘱咐了一句：“一个小时以后回来吃饭。” “得勒。走了闺女。” 趁着家里没人, 魏萱打算把卫生简单的做一下。 出门时间久了，家里落了不少的灰尘。 幸好家里不大，不然还真不好打扫。 花了半个小时打扫完，把换下来的被单用水泡着，魏萱就住厨房去准备做饭了。 蒋澈带回来的菜不多, 一块五花肉，还有一颗大白菜和一把豆角。另外还有一整块豆腐。 把五花肉炼了，刚好够炒两个菜的。 至于豆腐加两个鸡蛋做成鸡蛋豆腐汤正好。 这边菜刚下锅，魏萱就听门口传来了动静。 这父女俩这么快就上来了？正准备伸头出去问一句，就听到客厅里成绍的声音。 还没等魏萱细想，蒋澈就来了厨房。 他问魏萱：“成绍来了，晚上估计要留家里吃饭，菜够吗？” “就你带回来的那两样菜，还有一个汤。” 蒋澈看了眼道：“那就这样吧，我也懒得再去买了，我看他还拎了一个凉菜来，家里应该还有之前腌的小菜吧，凑一凑也勉强算四菜一汤了。” 魏萱点头：“还有的，那你去吧，菜马上就好。” 还好肉炒白菜和肉炒豆角这两样菜份量不小，端上桌也不算寒酸了。 魏萱端着菜出去，成绍就先跟她道谢：“嫂子，芊芊让我谢谢你，说你给她挑的那些衣服她都很喜欢。” “喜欢就好，就是晚上菜有点少，你不要嫌弃啊。” 成绍挠头不好意思笑道：“哪里会嫌弃，是我来的太突然了才是。” “行了，快吃饭吧，你也不是外人，我们之间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蒋澈这句话说的成绍心里很舒坦。 “是啊，别把我当外人看，我今天来除了想谢谢嫂子以外，就是听说蒋哥刚从羊城回来，想找蒋哥打听打听南方的事。” 成绍下午回家，听媳妇说蒋哥今天来找他了，还说蒋哥是来给她送从南方带回来的礼物的，当下就坐不住了。 第一他好奇，蒋澈去南边是干嘛的，第二，他也想找蒋澈了解一下南边的情况，从朋友那听说的再多，也不如蒋澈一句话能让他信任。 蒋澈今天下午去找成绍，也就是准备和他好好说说这事的，当下见他问，就一点没保留的全跟他说了。 包括他为什么会去还有他这趟去南方见识的东西以及他对南边的看发和想法。 成绍就默默的听他说，等他说完才道：“那按照蒋哥你说的这样看，南边确实机会比我们这边多。” 蒋澈说的口干舌燥的，喝了口水又夹了一口菜吃了才点头回道：“机会是多，主要那边现在发展快，但是吧，像我们这种没钱没人脉的去了也没啥用，要想在那边能发大财难。还不如留在京市呢，地头都摸熟了的。” 成绍听懂了：“蒋哥这意思是不太看好去南边发展。” “也不全是，”蒋澈摇了摇头，放下筷子道：“一个人一个情况，像我自己，我在京市有店有工作的，每个月赚的也不少，我就没必要背井离乡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但如果换成另外一个生活比较困难的，我觉得去南边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那边工作机会多，就算你没学历，去工地上搬砖，一天也能挣不少，最起码饿不死了。” 想想蒋澈又道：“或者跟我对门那家一样，手里有钱在南边又有人脉的，也可以抓住好机会赚一笔。我虽然选择留在京市，但也打算有时间就多去南边转转，那边确实发展快，机会多。” 成绍若有所思，半响才抬起头对蒋澈道：“蒋哥，那你以后要是再去记得喊上我。让我也去见识见识。” “这没问题，都是小事。”蒋澈挺喜欢成绍的，他觉得这小伙子挺有义气，所以才会跟他说这么多。 晚上等成绍走了，蒋澈洗完澡进屋，魏萱问他：“成绍还打算要去南边吗？” “应该不会去了吧，”蒋澈叹口气道：“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看他自己选择吧。” 蒋澈这趟去南边除了感受到南边的发展快，机会多以外，还对倒爷这一职业有了更深的了解。 其实投机倒把在这个年代很正常，就好比吴运干的就是这个买卖。 但南边的倒爷，更多的是倒卖电器手表，甚至还有汽车这种贵重物品，这种往严重了说就是走私，都是从香港那边偷运过来的。 要知道这种事情收益越大，风险就越大。 蒋澈也是怕成绍去了南边以后，经不住诱惑犯了错误。毕竟在蒋澈心里，成绍算是他见过胆子最大的人了。 就说跟卞芊芊的那件事吧，正常胆子小的人干不出来。 当倒爷，一次两次没被抓住算你运气好，但怕就怕尝到甜头以后不肯收手。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也就是因为有这样的担心，蒋澈才会跟成绍把话说的那么明白，要是成绍还是决定去南边，那蒋澈也没办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也许成绍去了真能干出一番大事业呢。那他拦着人家岂不是坏了人家的前途。 蒋澈不想一直说别人的事，便转移话题问魏萱对服装店装修有没有什么想法。 魏萱就把她的打算说了出来。 装饰灯？这个蒋澈好像在鹏城有看到过。 “真的？哪里有卖的？” 蒋澈想了想：“好像在建材市场就有，这些灯应该不会便宜吧？我们家还有钱吗？” 魏萱哪里知道现在的灯贵不贵，听到建材市场，魏萱又问了一句：“建材市场里面有卖瓷砖的吗？” 这东西在京市不好买，但在鹏城应该有钱就能买的到。 蒋澈点头：“有，那边好多东西我都没见过，你要是想买我帮你问问洪哥，他应该有关系能搞到。” “那你明天晚上去问问。” 蒋澈皱眉问她：“你现在才要这些东西，来不及了吧，要按你这样说的来弄装修最起码要十天，再加上货运过来的时间，半个月过去了。” 魏萱摆手：“没事，我进的货全是冬装，现在才秋天，等半个月再卖完全来的急。” 媳妇都说没事了，蒋澈也就放下心了，道：“那我明天就去帮你问。” “嗯，那你别忘了。” 魏萱只要一想到，她马上将会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服装店，就开心的不得了，第二天早上起来，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把闺女送到学校，魏萱骑着车先把四家店都巡视了一边才往四合院去。 四合院里，陆芳芳看见魏萱终于回来了，激动道：“老板娘你再不回来，我怕我们卤味的名声就要彻底坏在我手里的。” 魏萱笑道：“有没有这么严重啊？” “就是有，你快来尝尝，味道是不是比你做的差很多。” 见陆芳芳好似真的很紧张，魏萱无奈只好尝了一口。 “怎么样？” 魏萱安抚她道：“还行，我没尝出太大的差别。” 肯定不会差太多啊，就是在老汤的基础上再次调味而已，魏萱做了这么久的卤味，每天要增加多少的料她心里大概都有个数的。 临走之前把配好的大料交给陆芳芳，她只要按照魏萱交代她的去做，就算有点差别，也不会很明显的。 她会这么紧张，无非就是心里压力太大的原因，现在见魏萱说了没问题，她才松了一口气。 “好了，好了，你快去干活吧，这调味的活今天我来。” 陆芳芳巴不得，终于卸下这个重任，她立马溜出去继续干自己的活去了。 魏萱好笑的摇了摇头，洗了手便专注的配起了卤汤来。 租or买？ 卤味做好差不多就到可以吃午饭的时间了, 魏萱去店里把早上留的菜拿上，路过隔壁还特意打开门进去看了一眼。 这间屋子和隔壁差不多大，都是三十平左右，魏萱比划了一下, 如果把柜台和试衣间的位置隔出来, 好像剩下的地方就有点太小了。 在屋里转了两圈, 魏萱又站到外面看了看。 然后她走回隔壁店里，问王晓梅：“我记得隔壁之前不是开了一家早餐店吗？怎么今天没看他们开门？” 王晓梅闻言，小声的凑到魏萱耳边八卦道：“听说好像是因为早餐店的老板抓到他媳妇跟店里的哪个客人搅和到一块去了，具体真的假的不知道，反正自从这流言传出来, 这家店就一直没开门。” 这样啊，魏萱对这些八卦不感兴趣, 她接着问自己想知道的：“那你知不知道这家店他们还开不开了？” “没听说过。”王晓梅摇了摇头，然后问魏萱：“嫂子，你该不会又想把他家的房子也买下来吧？” 魏萱笑道：“没有, 我就是问问。那我先回去了，下午再来。” 回家的路上，魏萱就在想刚刚王晓梅说的话，如果那家店卖的话就好了，她买下来跟隔壁打通，两家店合成一家店, 加一起能有个六十平方左右，这样的话去掉两个试衣间，剩下也差不多还有五十多平的空间给她展示衣服。 就是不晓得人家愿不愿意卖，卖的话又要多少钱。 蒋澈不知道他媳妇又在筹划着买房子了，他晚上下班连家都没回, 就直接去了对面。 这个点洪震夫妻俩正好都在家，见蒋澈来了，洪震开门见山的问他是不是有事。 蒋澈也没绕弯子，直接了当的说了。 蒋澈刚说完，洪震还没开口呢，方静倒是先激动的不行：“这是魏萱想出来的？她这个想法好，魏萱在不在家，在的话我去找她聊聊。” 蒋澈连家都没回，哪知道他媳妇在不在家，只好道：“应该在家的，嫂子先别急着去找她，这事还得先问问洪哥，不知道瓷砖和灯这两样东西好不好弄，不好弄的话想的再好也白搭不是。” 方静觉得有道理于是也转头看向了自己丈夫。 “咳咳....”洪震清清嗓子道：“这两样东西倒是不难弄，就是运输可能会有点困难，你们要是真想要，我给我一个朋友打电话问问看，看能不能放火车上给我们运回来。” “这个办法好，你现在就去问。” 遇上性子这么急的媳妇，洪震也很无奈。 “现在都晚上了，怎么也得等到明天吧。明天早上我打电话问问再说。” 蒋澈倒是不太急，只要能运回来就行，他谢过洪震就打算回家了。 方静连忙喊住他道：“你帮我跟魏萱说一声，我明天下午去你家找她去，现在太晚了，你们还要吃饭我就不过去了。” “好的，嫂子。” 从对门回到家，魏萱果然已经在厨房里做饭了。 蒋澈把从洪震那边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魏萱，魏萱听完很高兴，可高兴完又想到了房子的事，话在肚子里转了两圈最终还是说出了口：“蒋澈，你说我把我们店隔壁的那家店也买下来，打通开服装店怎么样？” “哪家店？你是说你打算开服装店的隔壁那家？” “对，就是他家，原来开早餐铺子的，现在关门了，我打算去问问他卖不卖，买的话我想买下来，今天我去看过了，一家门面开服装店还是太小了。” 蒋澈倒没什么意见，只是：“你现在还有钱吗？”哪怕不知道家里具体还剩多少存款，蒋澈也清楚不会有太多的。最起码买房子的钱肯定是没有的。 果然一提到钱，魏萱脸色瞬间萎靡了下来，现在她手里一共就两千多块钱，买灯买瓷砖都不一定够，跟别说买房子了。 蒋澈看出了她的为难，提议道：“要不我们卖间房子？” “卖房子，你要卖哪间房子？” 蒋澈想了想：“你之前买的那间四合院或者我们现在用来做卤肉的那间也行。” 魏萱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她是傻了才会为了开服装店把金疙瘩卖了。 累死累活卖二十年的衣服结果到头来还不一定能抵的过一间四合院的涨幅。这种丢了西瓜捡了芝麻的蠢事是她魏萱会干的吗？ 见魏萱这么排斥卖房子，蒋澈也没办法了，他想了想：“要不我去找我妈借点？” “能行吗？”魏萱心动了片刻还是摇头拒绝了。 “还是别让妈他们担心了吧，爸妈每个月工资也不高，偶尔还要补贴大哥和几个姐姐，手里估计也没剩多少钱，我另外想别的法子吧。” 说是这样说，可魏萱能想什么办法呢？ 晚上睡觉前，蒋澈道：“你明天先去问问那房子卖不卖再说，不卖的话你想这么多岂不是白想。” 也对，第二天魏萱忙完来到店里转了一圈就去找这条街的街道办打听了。 街道办的大妈认识魏萱，一听魏萱是想买房子，没多犹豫的就把那间房子主人的住址给了魏萱。 魏萱按照住址找了过去，离得老远就听到屋子里有人在吵架，走近了才听清楚那些话有多不堪入耳。 想起王晓梅跟她说的那些传言，她没有立马上前敲门，而是等到屋里安静下来之后才喊了一句：“请问家里有人在吗？” “谁啊？”屋里响起了一道男声。 魏萱赶紧自报家门：“我是你家早餐铺子隔壁卖粮食的，这次来是有点事想找你们商量一下，请问...” 魏萱话还没说完，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个穿着不齐的男人出现在了魏萱面前，他先是上下打量了眼魏萱，才笑道：“原来是粮食店的老板娘啊，我们见过的，你有什么事吗？进屋说吧。” 魏萱被他那几眼看的很不舒服，拒绝了他的邀请，道：“不用了，我就是看你们家店关了好久了，想过来问问你们的店还开不开，如果不开了的话能不能卖给我。当然你要是还要用就当我没说。” 这男人一听原来魏萱是想来买他房子的，眼睛转了转，顿时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表情问道：“你打算花多少钱买我这房子？” 魏萱忽略他猥琐的语气，淡定道：“一千块钱。” 男人扑哧笑了出声，讽刺道：“这点钱就想买我的房子？” 魏萱眉头皱了下：“那你想要多少？”一千块钱不算多，但也绝对不算少了。 谁知，男人一开口就是：“两千块钱，两千我就卖给你。” 这是想狮子大开口啊，四年前自家跟他一样大小的房子她也只是花了八百块钱买下的，要知道当时那间房子是不值八百块钱的，她算是溢价买下的。 现在虽说过去了四年，但房子真没涨价多少，她报价一千其实是留了两百加价的余地，魏萱对这个房子的心理价是一千二，没想到他张口就要两千块钱。 说实话要不是非这间房子不可，魏萱恨不得扭头就走。 现下，却只能忍下这口气，试图跟他讲道理。 “大哥，两千块钱是不是也太多点？” 魏萱自觉已经态度很好了，可这男人却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嗤笑道：“多吗？你要知道这房子我不卖自己开店一个月也能挣几百块钱，我现在卖给你了，就相当于卖了一只下蛋的母鸡，少了我不划算啊。你要嫌弃多可以不买啊，反正我无所谓。” 魏萱被他耍无赖的样子气到了，恨恨道：“那你就别买，继续留着下蛋吧。”说完转身就走了。 还一个月几百块钱呢，做梦去吧！当她不知道，他那家店的生意根本就不好，一个月顶天赚一百不得了了。就连王晓梅离的这么近，哪天要是不做早饭都不愿意去他家吃，说是他家的肉不新鲜馅还小。 真是本来好好的心情就被这么个人给破坏了。 不想卖就直说不想卖，逗她玩呢。真有意思，两千块钱爱卖给谁卖给谁吧。反正她是不买了。 都走到家了，魏萱的这口气都还没消。 她开门进屋，往椅子上一坐，就在为服装店的事发愁。 现在房子也买不了了，三十平方开服装店是真的有点勉强了。 哎，呆坐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魏萱感觉肚子开始抗议了，只好先把这件事放下站起来去厨房做午饭。 大概是真的被气狠了，肚子虽然饿，但就是没什么胃口。 饭做好，魏萱随便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 刚放下碗筷，就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想到昨晚蒋澈跟她说过的方姐今天要来找她聊聊关于服装店装修的事，魏萱赶紧去开门。 门一打开，门口站着的果然是方静。 方静进来瞅了魏萱一眼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我怎么看你气色不是很好？” “别提了，”魏萱吧啦吧啦把自己上午的遭遇跟她说了。 方静听完立马道：“你是不是傻啊，下次再遇到这种事让你家蒋澈去，人家肯定是看你一个女人，欺负你脸生，换成男人你看他敢不敢这么说话。” 可能真的是想方静说的那样吧，有些人就是欺软怕硬。魏萱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人。不过现在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房子买不了，下一步要咋办？ 方静就建议她可以另外选一个地方。 “哎，要不你把店开在我隔壁也不错，我们还能互相有个照应，我隔壁的房子现在就在招租，地方也够大。” 魏萱这次倒没有一口拒绝，当时她选在自家房子开店就是为了省钱，但如果这个房子不符合她开店的条件，再省钱也不行啊，这就不是能凑合的事。 方静刚刚的话提醒她了，开店也不一定非要用自己的房子，租房其实也不错。当然自己的房子肯定更好更稳定，但现在不是钱不凑手嘛，租房做为备选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大不了等以后有钱了，再把现在租的房子买下来，或者再买更好的地段都行。 想通了这一点，魏萱就开始跟方静打听起了她隔壁房子的情况。 “房子大概有五十平左右，一个月租金我没问，但我估摸着大概要一百五左右，具体要你自己去问。” 五十平确实够魏萱现在用了，不过到底租还是不租，魏萱想了想还是决定问方静要了个地址，打算明天亲自去看看再说。 “行，反正位置是很好的，你看过决定满意。” 魏萱笑笑没接话，这不是位置的问题，是她现在手里没钱，贵了她可租不起。 同志仍需努力 房子的事情讲完了, 两人又开始就服装店的装修问题聊了起来。 “我家老洪今天上午已经打电话问过他朋友了，说是你要的那种灯他可以帮我们放火车上运过来，不过款式还要我们自己挑选，每款灯价格相差还是挺大的, 怎么样？你想好确定要买了吗？” 买啊, 既然有这个渠道能弄到肯定买。 魏萱点点头问她：“那我们要怎么选款式？”总不能还要亲自跑一趟吧, 那多麻烦。时间上也来不及啊。 方静想了想道：“这样，你要买的话，那我也买，老洪办公室有一个传真机，到时候让他把照片传过来给我们挑。” “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了？”魏萱是真没想起还有传真机这东西。 “不麻烦, 那就这样说好了，我尽量让他们快点, 估计明天就能弄好，我到时候再来找你。” “行，那我明天在家等你。” 事情说完, 方静站起来道：“那我先走了，等会还要去孩子奶奶家吃饭，至于房子的事情你最好还是跟你家蒋澈说一下，别再自己一个人去跑了，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经过今天的事，魏萱确实心里多了点防备, 这时候的人也不一定都是淳朴的，她点头应好：“我知道了，以后会小心的。” 送走方静，魏萱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觉得有点累，想想可能是今天中午没睡午觉的原因,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索性就不去店里了，回屋里睡个觉，睡醒刚好出门去接闺女放学。 晚上蒋澈回到家，先是跟闺女玩了一会。直到魏萱把菜做好端出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媳妇脸色很不好，看着很疲惫的样子。 这样的魏萱着实把他吓了一跳，他赶紧问：“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魏萱莫名：“没有啊。”她中午确实有点不舒服，但等睡完觉起来感觉好多了。 蒋澈半信半疑，怎么看怎么感觉媳妇的脸上没什么血色。 魏萱没理他，而是吩咐一旁的闺女：“把玩具都收起来，洗手吃饭了。” “好。妈妈今晚有什么好吃的呀？” “今晚有你最喜欢吃的南瓜丸子。” “耶。太好了。”圆圆手上的动作快了起来，收拾完立马噔噔蹬的跑去洗了手出来在椅子上坐好，等妈妈给她盛饭。 晚上吃饭，魏萱吃的也不多，蒋澈看在眼里，没忍住又追问了一句：“你真的没有不舒服？” “真的没有。” 好吧，等晚上躺在床上了，魏萱才跟蒋澈说起她今天出去买房子遇到无赖的事。 蒋澈听完差点气的跳脚，激动从床上坐了起来，带着怒意道：“我就说你今天怎么看着不对劲呢，合着就是被他气着了吧？这种事你就应该早点跟我说，你把那人地址给我，我来去会会他。”敢欺负他媳妇，活的不耐烦了吧。 魏萱你白他一眼，拉了下他的手道：“行了，你就别捣乱了，人家的房子人家不愿意卖你还能逼他卖啊？这种人不值得我们费心为难他，还是先想想房子的事吧。”虽然她进的是冬装，现在离过年还有好几个月，但时间耽搁着耽搁着就过去了，快的很。 要是不赶紧把这事落实了，魏萱心里就一直不会踏实。 蒋澈闻言这才平静下来，但心里堵着的这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的，憋的他难受。重新坐下来后干脆就没吱声。 魏萱见他靠在床头不说话，又继续道：“今天下午方姐来了，她说她店旁边有一个合适的房子在出租，让我可以去问问看，我觉得要是实在不行，租房子好像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你觉得呢？” 蒋澈皱眉，他觉得，他觉得这个办法一点都不好。租房子哪有用自己家的房子合算。媳妇又要在店里装灯又要贴瓷砖的，这一套装修下来就要花不少钱，万一装好了，人家房主有事要收回房子，那这些钱不是浪费了。 而且开店讲究的是人气，你把这家店好不容易做起来了，名气也打出去了，搬个家又要重新开始，多不划算。 所以蒋澈觉得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租别人的房子开店的好。 但家里现在拿不出钱来买房子又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想了想，他问：“我们家现在总共还有多少现钱？” 魏萱每天都算帐的，家里有多少钱她是最清楚的。 蒋澈一问，她想都不用想张口便道：“本来进完货从南边回来手里只有两千八百多了，算上那几天的收入也才三千三百多，再去掉给二哥和三哥结款的一千块钱，反正现在我手里零零碎碎全加在一块也就只有两千五百左右。” 两千五？蒋澈问她：“方静今天来有没有说买那些灯要多少钱？” “没具体说，”魏萱摇头道：“她只说要先挑，每款灯价格不一样。” 蒋澈摸摸魏萱的头发：“那你明天先去把灯挑了，到时候再说房子的事，这事我来想办法，你就别管了，我肯定能给你办好。” 魏萱怀疑的看向他：“你有什么办法，可别去找爸妈借钱。” “不去，反正我肯定有我的办法，不会让你没地方开店的，相信我。” 魏萱想想蒋澈确实挺靠谱的，既然他说有办法那她也乐的省心。 第二天下午，魏萱特意在家等着方静，大概两点左右，方静带着灯具的图片上门了。 “呐，你看看你想要哪一种，我看着都还挺好看的，选的我眼睛都花了。” 魏萱从她手里接过厚厚的一沓纸，坐在椅子上看了起来。 别说，确实挺好看的，更妙的是每一张图片的旁边都标明了价格。这让魏萱更能直观的挑选合适自己的灯具。 大灯太贵了，每一个都要几千块钱，魏萱买不起。 魏萱最终挑选了几款小射灯用来照衣服，至于照明灯，她选了一个性价比比较高的。可能没有那些贵的华丽，但用在服装店她觉得很够了。 毕竟她对这个服装店的定位也不是高档，装修的太过了，她怕好多客人都不敢进来。那就未免有点本末倒置了。 就这样七个灯加一块也要大一千块钱，把魏萱给心疼的不行。 至于方静她更夸张，可能是被那些好看的灯吸引了，也大概是因为人家并不缺钱的缘故，她挑的几款灯都比较贵。尤其是给她自己家挑的那一款，只一个就比魏萱买的所有的灯加一块还要贵个两倍。 把魏萱给羡慕的啊，她什么时候买东西才能不看价格，只挑自己喜欢的。 总之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她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挑完灯，魏萱就准备先把钱拿给方静。 结果方静却道：“不着急，等到了再和瓷砖钱一起给吧。” 魏萱想想觉得也行，到时候还有运费，估计也要一笔不少的费用。 晚上蒋澈回来，魏萱就算给他听。 “我估摸着瓷砖和运费加一块最少还要五百块钱，这就一千五了，那我们手里还剩下的钱就只有一千块钱了，这一千块钱还没算上请人装修的费用，你确定房子的事你能搞定？” “确定，你别急，行不行的明天我肯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行了吧。” 魏萱看他说的这么笃定，就没再说什么了。 只是突然又想起服装店的衣服这几天差不多就能到了，便嘱咐蒋澈：“你明天下班记得去邮局看看，如果到了，你把那些东西拉到店里去放着吧。” “行，知道了，快睡吧。” 第二天蒋澈下班，就先去了邮局。衣服确实到了，他用自行车来回运了两趟才把衣服全拉回到店里。 这次他没有立刻回家，反而拐了两条巷子，敲响了一家陌生的大门。 屋门一打开，蒋澈就问屋里的人，之前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原来这家人是粮食店另一边房子的房主，蒋澈找到他，就是想把他家的房子买下来，到时候一溜三间房子都是他家的，只要把粮食店腾出来，换到隔壁，魏萱依旧可以把两家店打通合成一家开服装店。 可这家人他不缺钱，并不是很想卖房子，蒋澈找了他两次他都没松口，这也是蒋澈并没把这事跟魏萱说的原因。他准备买下来之后再给媳妇一个惊喜。 今天过来，也是之前约好的，大概是因为上一次蒋澈报给房主的价格还不错，他终于答应说要考虑一下。 这已经是蒋澈第三次来找房主了，房主见蒋澈这么诚心，就道：“卖给你可以，但是房子的钱必须一次性给完。” “没问题，”蒋澈松了一口气笑道：“明天中午我来找你去办过户可以吧？” “可以。” 媳妇交代的事情圆满完成，蒋澈哼着歌迈着欢快的脚步往六楼走，一到家就大声的宣布：“媳妇，房子的事解决了。” “解决了？”魏萱正炒着菜呢，拿着锅铲就从厨房里冲了出来问道：“怎么解决的？你借到钱了还是房子买到了？” “嘿嘿，”蒋澈笑了两声，才傲娇回答道：“我把粮食店另一边的房子买了下来，已经跟房主讲好了，明天中午就去办过户，到时候两间店打通，够你开店的了吧。” “够了够了，真是太好了。”魏萱激动的不行，抱着蒋澈吧唧就亲了一口。可等这股高兴的劲头下去了，她才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松开抱着蒋澈的手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从哪搞得钱买房子？” 服装店开业 “咳。蒋澈轻咳两声道：“钱还没给呢, 这不是回来找你拿钱来了嘛。” ？？？魏萱不可置信的望向他，她哪有钱啊，她要有钱用急成这样？ 大概是看出了魏萱的未尽之意，蒋澈把她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安抚道：“你先听我跟你说。” “等等, ”魏萱伸手喊停, “我厨房火还没关呢。”说完就推开蒋澈快步往厨房跑去了。 万幸锅里的菜还没糊, 魏萱把火关了，才又来到客厅找了个椅子坐下，抱着手看着蒋澈道：“你说吧，房子买了多少钱？” 蒋澈摸摸鼻子，半响尴尬的吐出一个数字。 “什么？”魏萱听完瞬间不淡定了：“一千五, 这也太贵了，我们哪有钱, 我们现在全部的家当加一起才两千五，就这还是没去掉灯和瓷砖的钱。” 蒋澈走到魏萱跟前拉了个板凳坐在她对面，开口道：“你先别急, 我都算过了，其实完全没问题的。你看啊去掉买房子的一千五，我们还剩一千块钱，瓷砖的钱要等到了才付钱呢，这中间最起码还要三天时间吧，我们四家店现在因为加了卤肉的原因, 一天下来大概能有将近四百的营业额，等灯具到了，钱也差不多凑齐了。” “可那四百多属于我们的纯收入才一百不到......” 蒋澈打断她的话：“是，但是你要这样想，吴哥那边我们现在是半个月一结算, 离下次结算还有一段时间，至于两位哥哥那边更是自家人了，他们的钱稍微晚个几天肯定没问题的，只有赵家的猪肉钱需要一天一结算，但就算付掉他们的肉钱，这也不影响大局，在灯到货之前五百块钱肯定能凑到的。” 蒋澈讲的有理有据的，魏萱被他说服了，但还是迟疑道：“可是再过几天，就又到了发工资的日子了，这又是两三百块的支出，我就怕这么紧吧，到时候万一腾挪不过来咋办？” 这事蒋澈还真的忘了，不过多两三百而已，还不至于影响到他的计划。 “没事的，反正等工资发了，后面就没啥要花钱的地方了，装修的钱可以跟师傅商量，等弄完再付钱，都是合作过好几次的了，应该没什么问题，装修最起码要十天左右的时间吧，到时候手里肯定能有点结余了。” “行吧，”现在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魏萱只好点头同意：“那我等会把钱给你，你明天先去把房子买了再说。” 只要把店开起来，钱很快就能赚回来的，做生意一时资金不凑手的都是常有的事，像她家还好，毕竟有四家店开着，能给她提供现金，不然这回真要抓瞎。 魏萱最讨厌张口跟人借钱了，还好这回没沦落到这一步。 房子有了，接下来就是找人装修了。 魏萱想的是把两家店中间那堵墙打掉，然后在正中间放两排架子，左边挂上衣，右边挂裤子。 至于外套，魏萱打算自己搭配成套然后挂在墙上，两面墙一边挂三套，正好能把她这回进的六件棉袄全部展示出来。 每一套衣服的位置上面按一个射灯，六个射灯刚刚好，魏萱决定以后这六个位置就专门挂每一季的主打。 至于左右两边，魏萱也各放了一排架子，现在看着还比较空，因为是第一次进货，魏萱比较谨慎，等以后慢慢货进的多了，自然就能挂满。 服装店开业的前一天，魏萱和蒋澈带着孩子去了蒋家。 这种大事总得要亲自跟家里人说一声的。 谁知，到了蒋家，却看到了嗓门都快哭哑了的蒋三姐。 “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跟姐夫吵架了吧？”蒋澈问这句话没有别的意思，因为这不是蒋三姐第一次因为跟丈夫吵架跑回娘家哭了，跟蒋二姐内敛的性子不同，蒋三姐属于受了一点点委屈都得喊得所有人都要知道的性格。 所以当时，蒋二姐夫那事发生的时候，蒋澈不止一次的在魏萱耳边叨叨说，要是二姐跟三姐的性子能匀匀也不至于会被欺负成这样了。 可这回却是蒋澈猜错了，蒋母看闺女哭的那么伤心，只好叹口气开口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 原来，将二姐这是被厂里给“放长假”了。 魏萱心里诧异，下岗潮不是九十年代才有的嘛，现在才八四年底就已经开始了嘛？ 她对这段历史也只是粗略的听别人提过，具体的也不太了解。当下，就问道：“那厂里有说什么时候回去上班吗？” 蒋母摇头：“这就要看活多不多了。”言下之意就是活不多可能就要一直被动的待在家里“放长假”。 可按照现在的经济形式看，像这种老厂经营不善问题只会越来越严重，指望它起死回生，真的太难了。 蒋三姐当然也知道这个问题，霎时“哇”的一下哭的更大声的。 蒋母被她吵得头疼，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喝到：“行了，多大岁数了还哭哭哭，光长年纪不长脑子，我看你活这么大还不如圆圆。” 圆圆都知道上学要好好学习，她这个闺女为什么会被停职，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肯定是因为上班不认真呗，不然按照她爸现在的地位，第一批放长假的人怎么都轮不到她身上。 坐在沙发上正在跟姐姐玩的圆圆听到奶奶喊自己的名字，睁大眼睛往大人那边看了过去。 正想着要不要去那边问问喊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呢，就被蒋元晴拉住了。 “圆圆，姐姐带你出去玩吧。” 蒋元晴现在已经是个十四岁的大孩子了，知道奶奶他们在谈正事，不好去打扰，就想把妹妹哄出去。 圆圆一听到玩字，立马就把刚刚的问题抛在了脑后，拉着姐姐的手出门去了。 这边客厅，自从蒋母发火后，蒋三姐的哭声就小了许多，蒋母沉声问她：“你说说，你最近是不是没好好上班？” 蒋三姐被问得有点心虚，抽了抽鼻子低垂下眼睛没说话。 她这副神情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蒋母还要再问，蒋三姐夫冯建设匆匆赶了过来。 他一看见蒋三姐先是松了口气，才一一跟大家打了声招呼。 蒋母问他：“事情你知道了？” “知道了，”冯建设还没到家呢，就听到住在附近跟蒋三姐一个厂子上班的同事说了这事，等他回到家又没看到蒋三姐，怕她想不开再出点啥事，这不才着急忙慌的跑来这边想看看她在不在的。 蒋母转移目标问他道：“你媳妇每天上班是啥样的你知道不？厂里为什么会第一个拿她开刀？” 冯建设闻言看了眼媳妇，蒋母气道：“你别看她，我现在在问你。” 半响，冯建设才开口道：“大概是因为这两个月厂里效益不好，经常没活，她多请了两天假的原因。” “多请了两天假是几天，说清楚。” 蒋父这一开口，冯建设哪还敢隐瞒，再说他一早就跟媳妇说过了，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松懈，她偏不听，现在说出来能让岳父管管她也好，于是他便实诚说道：“一个月里几乎有大半个月都请假在家待着。” “冯建设！”蒋三姐没想到他真把实话说了出来，气愤的朝他喊了一声。 旁边的蒋父却指着她气道：“你喊什么喊？你还有脸喊？我看反正你也不想去上班，这回正好称了你的意了。你还跑回来哭什么？” 别说蒋父了，就是魏萱也被蒋三姐的大胆给无语到了。半个月都不去上班，人家领导看在眼里能没意见吗？ 蒋大哥见老爸被妹妹气到了，赶紧上前劝道：“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爸你生气也没用，还是想想怎么挽救吧。” “对对对，”蒋三姐也顾不上哭了，立马点头附和：“爸，你想骂我打我都可以，但是工作的事你得帮我想想办法，不然光靠建设一个人上班赚钱，我们家怎么过的下去啊。” 蒋父气死了，实在不想搭理这个闺女，但一想到两个外孙子，他又实在狠不下心。 冯建设也满眼期待的看向老丈人，虽说媳妇说的话他不喜欢听，但确是实话，他跟媳妇手大的很，两个人的工资刚好够她们一家的花销，手里一点存钱都没有的，现在媳妇的工作没了，靠他一个人的工资养一家四口确实有点困难。 不过这事到最后，直到蒋澈和魏萱都走了，蒋父也没松口说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蒋澈和魏萱本来是要回来报喜的，结果遇上这事，开店的事也没来得及说。 吃完饭回到家，蒋澈就道：“等过几天，等三姐的事过去了，我再回去一趟跟爸妈说吧，你把店的事情管好就行了，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 行。魏萱就算想管也是有心无力。 服装店临近开业，她也变得越来越忙，每天忙的脚不沾地的，连做饭的时间都挤不出来。圆圆已经吃了好几天饭店打包回来的饭菜了。 哪怕已经把四店的张大丫调过来帮忙了，但她现阶段也只能跟在后面打打下手，所有具体的事都要魏萱亲自确认下决定才行。 这下魏萱是真的彻底的要跟以前的闲散生活说再见了。 第二天，魏萱的第一家服装店，“漂亮女装”正式开业。 魏萱是个取名废，取这个名字还被蒋澈当成笑话笑了好几天，但她心底里却觉得漂亮是每个女人都想要的，这个名字取得很贴合，就硬是没改。 开业这天，魏萱和蒋澈的几个朋友都来捧场了。 方静也来了，方静的店早在前两天已经开业了，魏萱当天也去了，不得不说，她店里那几个大灯一开，瞬间就把她的店和旁边的店区分开了。 本来新装修的店就亮堂一点，再加上大灯的加持，越发称的旁边的店都灰扑扑的。 魏萱私下还调侃方静，小心被另外几家店的老板记恨，偷偷的套她麻袋。 今天这句话，方静原封不动的还给了魏萱。 暴利 魏萱才不怕呢, 她的店跟方静的店比起来可朴素温馨多了。不过今天人多，她没有时间跟方静多做争辩。 眼见着来的人越来越多，她道：“那你先逛着，我去招呼几个朋友。” 方静不在意的摆摆手：“你去吧, 我不用你管, 刚好我还没看过你选的这些款式呢, 有这时间我正好仔细瞧瞧。” “行，那你慢慢看，有事记得喊我。” 说话间，卞芊芊已经走了过来，方静是熟人了, 相比起来反而是卞芊芊这个以前的老朋友生疏不少。 魏萱笑着招呼道：“我还在想你今天会不会来呢，你家成绍呢？没跟你一起来？” 这些年, 魏萱见成绍的次数可比卞芊芊多多了，尤其是卞芊芊生完老二以后，出门的时间就更少了。魏萱也忙, 见她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他在家带孩子呢，不然我哪能出的来，”卞芊芊环视了一圈店里，羡慕的对魏萱道：“你可真厉害，这些年开了一个又一个店，不像我, 只能被困在家里带孩子。” 魏萱滞了一瞬，只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开口接道：“不能这样说，你家成绍有本事，能赚钱让你安心在家带孩子还不好啊，开店很辛苦的, 也就是我对这些有兴趣，不然能享福谁愿意受累呢。” 大概是被魏萱的话安慰到了，卞芊芊一扫刚刚的失落，笑道：“对了，还没恭喜你呢，你上次给我带的衣服都很好看，你眼光这么好，开的店肯定也能红火的。” “那就借你吉言了。” 今天来的人多，魏萱也不能一直在这边跟她聊，让她自己在店里逛着，魏萱又去招呼其他人去了。 她朋友不多，今天来的大部分人其实都是蒋澈的朋友，这些人带着他们的媳妇来捧场，男人们都在店外面有蒋澈招呼着，魏萱则负责在屋里招待他们的媳妇，帮她们介绍搭配衣服。 魏三嫂今天也特意请了假过来帮忙，有她在，魏萱觉得压力骤减。 好不容易忙到中午把客人全部送走，魏萱三人累的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张大丫还稍微好点，她今天主要就是听从魏萱和魏三嫂的指挥，帮忙拿衣服调货，这跟她平时干惯了的体力活差不多，所以她还有力气蹲在一旁收拾客人试过没买的衣服。 而魏萱和魏三嫂就不行了，全瘫坐在了椅子上，魏三嫂喝了杯水有气无力的对魏萱道：“小姑，你这店里这么忙，今天还有我在，明天就剩你们两个了怎么忙的过来啊？” 魏萱好笑道：“三嫂，你也太看的起我的，今天是开业第一天所以人才这么多的，要是天天都有这好生意，那我非躲在被窝里笑死不可。” 开业这天店里所有的衣服可是都打了七折的，再加上还有朋友捧场，今天来的所有朋友，少说一人都买了一件，要是搁在平时哪有这么好的生意。 魏三嫂倒是没想到这一层，现在听小姑子这么一分析才拍拍脑袋恍然道：“看我都忙晕了。”要真天天这么好的生意，小姑子可不要发大财了。 小姑子店里的衣服一件卖的可都不便宜，哪怕打了七折，肯定也有的赚，魏三嫂在心里默默的算了一笔账，差点把自己吓到。 虽然她不知道一件衣服魏萱能挣多少钱，但就今天一早上，光她手里卖出去的衣服就有一千多的营业额了。 这一千里面哪怕只有两百是净赚的，那一个月能赚多少？魏三嫂不敢深算下去，她只觉得自己这个小姑子真是厉害的不行，财运好的不得了，怕不是被财神爷附身了吧！ 魏萱不知道魏三嫂在心里已经把她妖魔化了，她现在只感觉肚子空空，嘀咕着蒋澈去饭店买个菜怎么还没回来。 中午吃完饭，没歇一会就又开始有客人上门了。 要说早上大部分是朋友捧场，那下午进店的就都是自来的客人了。 开业前魏萱在宣传方面还是做的挺到位的，她不仅在她四家粮食店门口都写了牌子，还做了传单，只要有人经过就发一张。 这个工作是张大丫负责的，每天下午她都蹲在服装店门口发两个小时的传单，现在看来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具体表现在开业第一天，人气就挺旺的，一点没遇冷。 忙到晚上六点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魏萱才宣布关门，魏三嫂明天还要上班，吃完饭，魏萱就让她先回去了。 剩下魏萱和张大丫两人在店里盘账和盘库存。 说实话，没盘库存之前，魏萱是真的没算过她今天到底卖了多少的货的，忙都忙晕了，根本没时间去想这些。 现在一清点，差点把她吓到。 她难以置信的看向张大丫：“我们今天生意有这么好吗？”好到库存都清了将近三分之一。 张大丫也有点惊讶，但她比魏萱好点，因为今天一直是她在负责帮忙取货，所以她心里对存货量多少还是有一定数的。 只是她也没想到结果会比她想象的还要好的多。 就在两人还沉浸在各自的情绪中时，蒋澈推开门进来了。 “好了吗，可以回家了没？” 他的出现把魏萱拉回到了现实中，只见魏萱赶紧把账本和现金收了起来回答道：“行了，可以走了。” 然后她又对张大丫道：“你先回去吧，今天辛苦你了，等开业三天结束给你发红包。” 张大丫闻言眼睛一亮，惊喜道：“谢谢魏萱姐。那我先走了。”走到蒋澈跟前还不忘跟他客气的打个招呼：“老板，再见。” “嗯，再见。” 等人走了，魏萱走到柜台里拿出了一把锁。 “走吧。”跟蒋澈一起走到外面。把门锁上后才跳上蒋澈的自行车后座。 “闺女送去她奶奶家了？” “嗯，送去了。” 魏萱知道今天会很忙，早就跟圆圆商量过了，让她先去奶奶家过几天。 小姑娘也答应了，晚上蒋澈去接她放学直接就把她送去了蒋家。 “还有开店的事也顺便跟爸妈说了。” 这个魏萱早有心理准备，只是问他：“爸妈有没有说什么？” 蒋澈反问：“你觉得她们会说什么？” “我哪知道？别跟我绕弯子，快说。” 见媳妇是真的急了，蒋澈便不再逗她，直接道：“什么也没说，我看爸妈现在被三姐的事烦的不行，根本没心思来管我们的事，再说了，在这之前我们都开过四家粮食店了，有这个做铺垫，再开其他的店，她们也比较好接受了。” 魏萱闻言松了口气。 “这就好。”她倒不是怕公公婆婆会反对，在这方面魏萱还是很有信心的，蒋父蒋母不是那种会干涉儿女决定的父母。 魏萱是怕她们对个体户有偏见，三观不合很容易产生矛盾，魏萱只是单纯的不想和公公婆婆因为这些事闹得心里不痛快，现在她们能理解是最好的了。 快到家门口了，经过一个公用电话亭，魏萱让蒋澈停车。 “怎么了？”蒋澈握紧刹车，把脚踩到了地上。 自行车刚停稳，魏萱就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一边往电话亭走去一边回答蒋澈的问题：“我去给羊城那边打个电话，有的货快卖断货了，我怕今天不要货，后天我们就没得卖了。” “生意这么好？”蒋澈愕然道。 “嗯，”魏萱来不及跟他多说，现在时间不早了，再不打她怕人家那边就要下班了。 之前进货的时候，魏萱顺便就问那边要了联系方式，现在刚好可以派上用场，按着本子上记得电话拨过去，连续打了两通电话，确定要货数量和款式后，那边让魏萱明天先把钱汇过去，他们收到钱就会第一时间把货给她寄来。 魏萱不确定这个年代汇款要多久才能收到钱，防止遇上店里没货卖的窘迫场景，她跟对面磨了好久，对面才答应她明早先给她邮货，但前提是她汇款的时候也要选择电汇。 魏萱咬咬牙同意了，人家都退一步了，她也不能吝啬这点电汇的钱。总要让人家感受到一点自己的诚意，这样以后才能更好的合作。 挂了电话，魏萱才跟蒋澈一起回了家。 到家第一件事，当然就是数钱了。 刚刚在店里只顾着盘账了，钱还没数呢。 魏萱拉着蒋澈做到椅子上，一沓子钱从包里掏出来，把蒋澈看的眼睛都直了。 “媳妇，这多少钱啊？” 魏萱没直接回答他，反而故作悬念道：“数数不就知道了。” “行，数数。” 依旧是两人一人一半分开数。 一千，两千，三千.....六千二百三十！！！ 蒋澈傻了一样，半天反应过来问了一句：“这....我应该没数错吧，媳妇你要不要掐我一吧。” “啊----”蒋澈倒吸口气：“媳妇你还真掐啊？” 魏萱收回手：“不是你让我掐的嘛？” 蒋澈揉了揉被掐疼的胳膊，龇牙咧嘴问道：“这里面有多少是利润？” 魏萱便把账本拿给他看，六千多的营业额，竟然有一半是净收入，蒋澈再一次被冲击到了，他没记错的话这还是打了七折的结果，要是不打七折，岂不是利润更大。 蒋澈喃喃道：“干服装这么挣钱的吗？”跟这个暴利比起来，卖粮食挣的那点钱真的可以说是辛苦钱了。 魏萱对这一点倒是早有准备，毕竟价格是她定的，没有人能比她更清楚其中的利润了。 所以说魏三嫂中午的那一番猜测还是不够大胆啊！ 靠谱的蒋三姐？ 魏萱打断蒋澈继续臆想下去, 把钱重新收起来嘱咐他：“明天我肯定很忙，你上班顺便把这些钱存起来，对了，待会我再给你两个账户, 你帮我汇个款, 记得, 要用电汇。” 这些都是小事，蒋澈答应下来后才突然想起来他还有一件大事要跟媳妇商量一下。 魏萱把钱给他就打算去洗澡睡觉了，今天忙了一天累都累死了，而且不出意外的话明后两天依旧会很忙，她要早点睡觉养好精神去应对才行。 只是她刚站起来, 就被蒋澈扯住了衣服。 “怎么了？”魏萱扭头看他。 蒋澈踌躇了一下，才道：“这个, 你先坐，坐下说。” 魏萱疑惑皱眉，依言坐了下去, 想看看他到底要跟她说什么。 蒋澈纠结了一瞬，还是把心里琢磨了很久的事情说了出来。 “媳妇，你说让我三姐到店里上班怎么样？” 三姐？“哪个店，服装店吗？” “嗯，行吗？”蒋澈重重点头，殷勤的盯着魏萱, 等着她的回答。 魏萱想了想道：“我倒是可以，但你问三姐了吗？她愿不愿意？”这真不是魏萱要故意多此一问的托词，现在很多人的观念都没转变过来呢，干个体户她们都会觉得不体面，更别提给个体户打工了, 那更是会被人看不起的。 再说这里面还有三姐婆家的事，就算三姐同意了，她婆家会同意吗？她如果没记错的话，公公虽然没答应说要给三姐找关系恢复工作，但也没拒绝。 蒋澈却道：“你要同意了我明天就去问问她。”蒋澈觉得他三姐肯定会同意的，主要是媳妇给的工资高啊，比三姐以前上班的工资还高一点，有钱拿她有什么不同意的，至于三姐夫会不会不愿意，这不在蒋澈的考虑范围之内。 而且就蒋澈对三姐夫的了解，他觉得他大概率是不会不同意的，这要换成大姐夫，他还要迟疑一下。三姐夫嘛，这就不是个循规蹈矩的老实人。搞不好三姐不愿意，他还会帮着说服她呢。 魏萱便道：“那你去问问三姐吧，她要是干的话就过来呗，反正我是准备要招人的，三姐来更好，有她在，店里每天收那么多钱我不去的时候也能放心。” 魏萱说的是实话，虽说服装店生意好，但粮食店魏萱也是不准备放弃的。 等以后店开的多了，她是没时间一直耗在哪一个店里的。服装店她除了负责选款，其余的都是要交给底下的员工的。 这种时候，店里是否有一个可靠的人就很重要了。 有了这个人的存在，她才能放心的从店里抽离出来，忙别的事。 而这个人选又有谁能比蒋三姐这个亲姐姐更合适的呢？所以蒋澈提出这个想法，魏萱是真的觉得挺好的。 反正只要蒋三姐没意见，她是举双手赞成的。 蒋澈很高兴魏萱会有这样的反应，这表明她没把自己家人当外人看待。 于是他搂住魏萱很不要脸的调戏她道：“媳妇，你不是要去洗澡吗，要不我一起进去帮你搓个澡。” “滚，”魏萱笑骂一句，怕他说到做到，赶紧挣扎开他的怀抱就跑走了。 蒋澈第二天下班，就直接去了蒋三姐家。 他到的时候蒋三姐正坐在门口一边嗑瓜子一边跟隔壁几个老太太唠嗑呢，看见小弟来了，她立马站起来惊喜问道：“你咋来了？是不是爹给我的工作安排好了？” 蒋澈没理她，有些话不适合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他直接掠过她进了屋子。 蒋三姐慌忙跟了上去，追在他屁股后面问：“你说话啊？是不是爹让你来找我的？” 外面的几个老太太闻言心领神会的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更是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有个有本事的爹就是不一样啊！” “人家会投胎，羡慕不来的，行了，散了吧，我家老大要下班了，我回去做饭去了。” “我家老头子也快回来了。” 三两句间，刚刚还热闹的院子瞬间就没人了。 这边，蒋澈到了屋子里坐下，才回答刚刚蒋三姐的问题。 “不是爹叫我来的。” 蒋三姐回了他一句：“那你来干嘛来了？” 这话问的，蒋澈觉得这要不是他亲姐，他一秒都不带多留的，一定站起来拍拍屁股就走人。真当他闲的没事多想来似的！ 不过他也知道蒋三姐就是这个没心没肺的性子，讲这话不是不欢迎他来，只是单纯的字面意思，问他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就是吧，什么话从她嘴里出来就变得特别的不招人待见。 瞬间，蒋澈怀疑自己让三姐去自家服装店上班这件事是不是正确的，万一她一张嘴把客人全得罪了，那他还开什么店啊，不倒闭就算好的了。 要不，他再考虑考虑？ 可蒋三姐没给他时间多想，见他在那发呆，再次追问了一句：“小弟，你是不是出啥事了？” “哦，没事，”蒋澈回神，想想来都来了，还是决定先问一问她：“三姐，是这样的，我媳妇开了个服装店，正打算要招人，我想着你在家也没事，要不然你去店里给我帮个忙？” 蒋三姐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以为蒋澈是要她去店里帮忙干活，一口就答应了：“好啊，你把店的地址给我，我明天吃过早饭没事就过去。不过，你们之前不是开的什么粮食店嘛，什么时候改为服装店了？” 见三姐没理解自己的意思，蒋澈索性摊开来说：“三姐，我不是让你去给我当免费劳动力的，是让你去我店里上班的意思，一个月工资五十五块钱，干的好还有红包拿，你去不去？” “上班？可是我还等着爹给我找关系恢复工作呢？” 蒋澈这下是真的不想再跟她说下去了，他就是看爸因为这件事烦，才主动揽过这件事，跟媳妇开口让三姐去服装店上班的，结果人家看着还不咋乐意。 爸这一辈子都没怎么利用职位走过后门，哪怕是蒋澈的工作当初也是他自己考上的，蒋澈实在不想他爸老了老了还去破坏原则。 想到这，他按捺住脾气，好声好气又问了一遍：“你确定不去我店里上班，你要想清楚了，厂里现在活越来越少，你就算回去了，每个月的收入可能也要减少，就这样，你还是选择回去嘛？” 蒋三姐被他说的犹豫了，她其实也不是排斥去弟弟店里上班，只不过习惯了以前的工作，从没想过有一天要离开厂里，现在猛地让她换个地方，她有点慌。 但小弟说的也对，继续在厂里上班，每月到手的工资可能会越来越少。这样她干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 半天，她抬头道：“要不，你给我时间让我想想，这也是个大事，我怎么也得跟你姐夫商量一下。” “行，”蒋澈没勉强她一定要立马给出答案，只是临走前交待了一句：“尽量早点给我回复，你要是不干的话，我店里也要招人的。” 冯建设回到家看到的就是媳妇苦着一张脸趴在桌子上的情景。 他吓了一大跳，赶紧走过去问：“这是怎么了，我刚刚在外面听她们说小弟来了，是不是工作的事办的不顺利？” 蒋三姐抬起头看他一眼，叹口气又趴了下去，道：“小弟是来了，不过他不是给爹传话来的，他来找我是让我去他店里上班的。” “什么店？粮食店不是有人看店了吗？他又开分店了？这是好事啊，你哭丧着一张脸干嘛？” 果然，被蒋澈猜中了，冯建设比蒋三姐看的开多了。他不仅不阻止蒋三姐去他店里上班，还大力支持。 蒋三姐为难道：“可我在厂里干了半辈子了，现在还只是放长假，如果我决定去小弟那里上班了，可能真的要离开厂子，永远回不去了。” 回不去就回不去呗，多大事啊！现在的厂子远没有以前那么吃香了，谁看不出来，改革以后随着私人开的厂子越来越多，国营厂已经越来越落寞了，就算现在找关系保住了工作，搞不好以后这种事还是要再来一遭的，还不如现在趁着这个机会跳出厂子，另找出路。 所以冯建设很积极的想要说服媳妇，想让她去蒋澈那里上班。尤其是在听说了蒋澈给她开的工资以后。 他道：“你是不是傻啊，这工资给的多高啊，这么好的工作你还要考虑什么，你信不信你前脚说不干，后脚就有人抢着要这份工作。” 见媳妇还在犹豫，冯建设换了一个说法：“要不你明天先去小弟店里看看，看过了再做决定。”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蒋三姐点头道好。 见媳妇终于松口了，冯建设在心里默默打算着，什么时候找个机会去谢谢小弟才好。 次日，蒋三姐根据蒋澈给她的地址，找到服装店的时候，被店里的乌泱泱的一群人给吓到停住了脚步。 此时魏萱正站在店里扯着大嗓门喊着：“别挤，别挤，慢慢来。” 要说这事还真是魏萱失算了，她原以为第一天应该是人气最旺的一天了，没想到经过前两天的发酵，第三天店里彻底爆了。 迫不得已之下，就连在隔壁粮食店上班的王晓梅都被她拉来了店里帮忙。 蒋三姐在门口听到里面弟媳妇的喊话声，赶紧就要挤进去帮忙。 谁知等她好不容易在人群中抓到魏萱的肩膀，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呢，就见她转过身眼里闪过惊喜道：“三姐，你来的正好，你帮我去门口守着，看别被人趁乱把店里的衣服摸走了。” 得，她刚挤进来现在又要往外挤。 自由的蒋澈 半小时后, 等到这一波高峰终于散去，此时店里也已经凌乱的不能看了。 魏萱让张大丫赶快收拾收拾，王晓梅还在招呼客人，魏萱把台面上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钱拢到一起一股脑的全塞进了抽屉里锁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她才抬头朝依旧坚守在门口的蒋三姐招了招手, 不是魏萱没有礼貌, 而是她嗓子哑的说话都费劲, 实在喊不动了。 蒋三姐见状走过来顺手拿起地上的水瓶要给她倒水，看着台子上几个水杯，她问：“哪个是你的？” 魏萱指了指中间的杯子，蒋三姐给她倒了一杯水道：“润润嗓子吧。” 魏萱点头，拿起杯子吹了吹, 确定不热了递到嘴边咕咚咕咚连喝了好几口才放下杯子。 把蒋三姐看的惊奇不已，她问道：“你店里生意一直这么好吗？” 魏萱清清嗓子, 哑声道：“三姐，今天才开业第三天呢，明天应该就能回复正常了。” 今天是打七折的最后一天了, 魏萱想恢复原价之后，大家的热情估计就会减退不少。 不过尽管是这样，三天下来还是让魏萱充分见识到了这个年代百姓的购买力度，真是让她不可小觑。 本来她是没准备这么快招人的，但以现在的形势来看，不尽快招人是不行的了, 再这样忙两天，她怕她跟张大丫之间非得先倒下一个不可。 幸好蒋三姐今天来的及时，不然像刚刚那样的情形店里的衣服还不知道要被不怀好心的人摸走多少呢？不过哪怕是这样，她也不能保证就一件衣服都没被人浑水摸鱼了去。 虽然魏萱说生意这么好是因为开业的原因，但蒋三姐有眼睛会看的嘛, 就算平时只有今天三分之一的生意，那也不得了了。 她正想开口问魏萱店里招人的事，王晓梅带了一个客人到柜台边结账。 她往旁边退了一步道：“那你先忙。” 魏萱确实想跟蒋三姐好好谈谈的，但现在不是好时机。她只好朝蒋三姐点了个头，先专心给客人服务。 送走客人，魏萱看了眼时间，差不多是中午吃饭的点了。 她对张大丫道：“你先下班吧，下午一点半再过来。”至于王晓梅已经回隔壁去了。 等店里人都走光了，她把店门锁好，带着蒋三姐去了国营饭店。 “三姐，你看你想吃什么，今天中午我请客，算是谢谢你早上的帮忙。” “不用，随便吃点就行了。”蒋三姐哪好意思让弟媳妇请她吃饭，再说她也没怎么帮上忙。 “那我看着点了。”魏萱不想跟她推来推去的浪费时间，见蒋三姐不肯点，她就只好自己来了。 今天特供菜是红烧鱼，她点了一条，然后又点了一个汤和一个小炒，再加两碗米饭，两个人吃够够的了。 点好菜找个空位置坐下，魏萱就开口了，她问蒋三姐：“昨天蒋澈回来跟我说，三姐你不太舍得厂里的工作，还想再回去上班，是吗？” 蒋三姐闻言正准备点头，想想觉得不对又要摇头。 魏萱被她的动作逗笑了，看出来她的犹豫，魏萱直接道：“三姐你是不是还没想好？没关系的，要不你有什么顾虑说出来，我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蒋三姐确实是还没想好，单从待遇上来说，肯定是来服装店上班更划算，但厂子是她工作了二十几年的地方，现在说不干就不干了，她总觉得就像没根的浮萍一样，心底彷徨的很。 她跟魏萱说了，魏萱马上就理解了她的意思。 说到底蒋三姐其实就是安稳惯了，她舍不得离开厂子，并不是因为她有多喜欢现在的这份工作，纯粹只是因为习惯而已。让她抛弃曾经熟悉的工作和同事，去接触完全崭新的一行确实是有点困难。 再一个就是在她们这个年代人的心里铁饭碗的重要性是根深蒂固的，哪怕现在厂里不行了，但这份工作曾经带给她的体面和底气确是实实在在存在过的，这些都不是去服装店上班能带给她的。 魏萱觉得她可以换个角度去跟蒋三姐说说这事。 不过一切还是等先吃过饭再说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午忙的太过的原因，肚子饿的不行，刚好此时饭菜也上来了。 魏萱招呼蒋三姐道：“三姐，你说的那些我都了解了，先吃饭吧，等吃完饭我们再继续说。” 蒋三姐也没跟魏萱客气，自从她没了收入以后，已经好久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菜了，就连家里两个孩子都被她送回她婆婆那边去了。 两个人的胃口都很不错，两菜一汤被她们吃的干干净净的。 吃完以后，魏萱擦干净嘴，在心里把要说的话打了个草稿才从容开口道：“三姐，其实我是这样想的，厂里的工作你可以保持现状先不辞职，先来我这里试试，如果到时候试过觉得不行，你再让爸给你找关系回去也不迟啊是不是，现在不是一定要让你在我这里和厂里做一个选择，你就当来我这里帮帮我喽，你今天也看到了，我店里真的很忙，你过来了我也能轻松一点。” 见蒋三姐神情好似有所松动，魏萱接着补充道：“其实我店里招人不难的，但是要想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就很难了，等这一批货卖完，我以后可能要经常去南边进货的，到时候店里如果没有一个可靠的人帮我看着，我也不放心啊。所以三姐你就当来帮我一段时间，等我店里稳定了，到时候想走想留都随你。看你自己的选择。” 魏萱这番话说的蒋三姐没法拒绝，她心底也知道虽然魏萱左一句右一句的说的都是请她去帮忙，但其实何尝不是也在给她一个机会，人家都这么有诚意了，她再推辞未免也太不识好歹了。 蒋三姐不再钻牛角尖，魏萱心底也松了一口气。 她刚刚说的话虽然有点夸张的成分，但也是她的心里话，她现在确实是需要蒋三姐的帮忙。 不用到明天，今天下午店里的衣服就能差不多清空，幸好明天早上下一批的货就能到了，到时候她打算先把蒋三姐和张大丫训练出来，然后再招一个人来打杂，她最迟要在半个月之内再去一趟羊城进货。 所以时间是真的很紧，留给她的时间不多，现在蒋三姐肯来帮忙是最好的了。 晚上，魏萱和蒋澈围在桌子上算账，这三天下来，店里的衣服几乎销售一空，一万三的货，收回成本以后，还另外赚了一万多。 蒋澈捧着账本呵呵傻笑，魏萱拍了他一把道：“行了，别笑了，今天三姐来店里找我了。” “她找你说什么了？”提起这个姐姐，蒋澈立马收回了思绪。 “反正就是她答应明天来店里上班了。” “这就好。”蒋澈真怕她死犟，非要一根筋的要留在厂里。“对了，你是怎么跟她说的，昨天她还不怎么愿意呢？” 面对蒋澈的好奇，魏萱也没有绕弯子，一边把桌上的东西收起来，一边把她跟蒋三姐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完了还加了一句：“等三姐熟悉了店里的工作以后，我准备再去一趟羊城。” “什么？”蒋澈刚放下三姐的事，现在又被媳妇的这句话搞得心惊胆战的。 一时之间就有点没控制住自己的声音问道：“你要一个人去羊城？你去干吗？” “你小点声，大晚上的，”魏萱伸手拉了拉蒋澈的衣袖，见他没那么激动了才开口解释道：“你以为我想去啊，坐火车要一天一夜，我也不想去，但店里要进货的嘛，我不去怎么办？” 蒋澈不明白：“你上次不就是直接打电话要的货。” 魏萱白他一眼：“那是补货当然可以直接打电话要货，但我现在是要去选点新款式，店里的衣服要经常换的嘛，不然看来看去都是那几件，顾客都看厌了，生意还怎么做啊？” 蒋澈郁闷了，说来说去都是为了生意，可是让媳妇一个人坐火车去那么远的地方多危险啊。 万一再遇到点什么事，他都不在身边，想帮忙也帮不上。 魏萱看出来他是在担心自己，半响道：“要不我明天去问问方姐，她的店也开业这么久了，我去问问她要不要去进货，如果她也去的话我们两个人你总不会再担心了吧。” 蒋澈没说话，不管几个人都是女人，让他怎么能安心啊。现在这个世道虽说因为严打，比前几年安全一点，但出门在外，遇上事情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哎，要是他现在能辞职不干就好了，到时候不管媳妇是要出门也好，还是店里的生意他最起码能帮的上忙，不至于在一边干看着着急。 这个念头一起来，蒋澈蠢蠢欲动的心就再也压制不下去了。 第二天，他跟谁也没说，直接找到领导递了辞职报告。 领导跟蒋父是朋友，他见蒋澈要辞职，就问他：“这事，你爸知不知道？” “没有，这是我自己的主意。” 领导就道：“那你要不先跟你爸商量一下再决定？” 蒋澈皱眉，严肃道：“我已经是个大人了，我觉得这种事不需要经过我爸的同意。” 领导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见他是来认真的，只好道：“行吧，希望你不要后悔。”然后在辞职报告上签了名。 蒋澈看着手里的辞职报告，高兴道：“谢谢领导，那我先出去了。” 没有了工作的束缚，蒋澈自由了，他终于可以不用再体会看着媳妇那么辛苦却一点忙都帮不上的滋味了。 可还没等他高兴到半天时间，蒋父就从别人口中得知了小儿子辞职的消息。 他气的连工作都顾不上了，没到下班时间就拉着蒋母一起来到了六楼。 魏萱刚到家，看见了等在自家门口准备兴师问罪的公公婆婆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出什么事了，赶忙道：“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爆出一个消息 蒋母转头看看被小儿子气的脸色铁青的蒋父, 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好自己站出来回答小儿媳的问题：“没什么大事，蒋澈什么时候回来？他爸找他说点事。” 对于婆婆的话魏萱心里存疑，自从他们一家搬到六楼, 因为距离的原因, 公公婆婆就很少来了, 就算来，也是为了看孩子的，现在圆圆都在蒋家呢，她们突然跑过来说是没事，魏萱能信了才怪。 但既然婆婆不愿意说, 魏萱也不追问，反正迟早会知道的。只道：“蒋澈下班还有一会呢, 要不爸妈你们先进屋坐着等他吧。” 把人迎进屋里坐下，魏萱又要忙着去厨房给他们烧水喝。 蒋母喊住她：“你别忙了，坐这给我们说说你们店里的事？之前听蒋澈回去说你又开了一家服装店, 生意怎么样了？我最近忙，也没来得及去看看。” “生意挺好的....”魏萱刚开了个头，蒋澈回来的动静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他人还没进来，就听他在门口大声冲屋里喊道：“媳妇，我回来了，你猜我今天干了什么大事？” 什么大事啊？ 魏萱眼见着公公听见蒋澈这句话后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就猜到他们今天来的原因大概就是蒋澈口中所说的这件大事。 蒋澈此时还没发现他爸妈来了，并且就在客厅坐着等他呢。 正准备要开口把他辞职的事跟魏萱说了，从进屋一直沉默到现在的蒋父开口了。 只听他声音低沉的问了一句：“你有什么大事，说来也让我高兴高兴？” 蒋澈进屋的脚步微顿：“爸？”他快走两步来到客厅，看见眼前的场景愣在了原地, 半响才开口问：“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魏萱无辜的看着他耸耸肩，意思是她也不知道。 蒋母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蒋澈看向他爸。猛地反应过来，这是为了工作的事来的。 “哼，”蒋父直直的望向他，厉声喝到：“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把工作辞了？要不是今天老张给我打电话，你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魏萱闻言诧异的看向蒋澈：“你辞职了？”提都没提过的事，怎么这么突然就决定了。 蒋澈先回答媳妇的话：“等会我再给你细说。” 蒋父更生气了：“你不跟我说就算了，连你媳妇你也不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多大的人了，做事情之前都不用脑子好好想想的嘛？” “我就是好好想过才决定辞职的。”蒋澈没忍住回了一句嘴。 蒋母也帮腔道：“行了，你好歹也先听听儿子怎么说的。”说实话，蒋母其实并没有很生气，儿子现在自己开店，每个月赚那么多钱，何必还非要把自己绑在那个所谓的工作上面。 但她也知道老蒋有他自己的想法，所以这次来，她就希望她们父子俩能好好沟通，别再吵起来就阿弥陀佛了。 “行，我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见老爸愿意听自己解释，蒋澈走过去坐在他对面开口道：“爸，妈，这事我没跟你们说并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们，只不过是还没来得及，谁知道你们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有些人的嘴是真大，蒋澈在心里吐槽。 “这还成我的错了？”蒋父不悦反问。 蒋母拉拉他的袖子，示意他闭嘴。蒋父“哼”了一句没在说话。 蒋澈这才接着道：“我就是想说我绝对没想着要瞒着你们的意思，再说这又不是什么坏事。我辞职了，但不代表我没工作啊，我开了这么多的店，每天这么多事，就因为我要上班所有的事情全压在了魏萱一个人身上，我却一点忙都帮不上，上这个班我真觉得没什么意义，还浪费时间，既然这样，爸妈，我为什么还要继续呢？” 还有一句蒋澈没说，那就是要不是顾及爸妈的心情，他老早就辞职了。 蒋母听完赞同道：“是啊，老蒋，我觉得儿子说的对。” “对个屁对，”蒋父发火道：“做生意能一直赚钱吗？万一哪天亏了，有个工作至少还能保证你们一家三口饿不着吧。” 蒋澈不服气的反驳道：“工作也不一定靠的住，三姐的工作不也说没就没了吗？” “你....”蒋父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 蒋澈大概也怕把蒋父气坏了，语气放缓了点温和道：“爸，现在时代变了，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厂子已经越来越不行了，而且我也不像我哥，他那是技术工，越老越吃香，只要技术好，什么时候都不怕。我这个工作就不一样了，随时能被人取代，我早点辞职找出路不好吗？” 蒋父是老思想，作为一个副厂长，他不愿意看见更不愿意相信陪伴了自己大半辈子的工厂就这样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而今天小儿子的一番话却彻底让他清醒了。也许是他太执着了，小儿子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 见蒋父突然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的精神气都没了。魏萱怕蒋澈真的把公公气坏了，赶紧出言爆出了一个消息。 “爸妈，其实蒋澈就算没辞职，也是干不长久了的，我怀孕了，这个孩子我打算生下来。” “真的？”蒋澈惊喜的扭头看向魏萱，并握住了她的手。 魏萱重重的点头，这孩子算起来应该是她们去羊城之前怀上的，到现在也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本来她也没发现的，从羊城回来就开始忙，人都忙晕了，还是今天在店里听蒋三姐她们聊天，魏萱才猛然发现她的亲戚好像迟了有小半个月没来了。 再联想到这段时间身体上出现的一些反常，比如经常感觉到累，胃口也时好时坏的，就差不多有谱了。 不过：“我还没去医院，等去医院看过了，才能确定。” 蒋母也很高兴：“是，那你找个时间赶快让蒋澈带你去医院看看，圆圆你不用担心，忙不过来就放我那，我帮你们看着。” 魏萱不好意思道：“谢谢妈。” 该谢的要谢，但是孩子她肯定不会一直放在蒋家的，尤其是现在她怀孕的这个敏感时期，让圆圆误会她们做父母的偏心就不好了。 蒋父听闻这个好消息，脸也板不下去了，只是对着蒋澈这个儿子，他说话的语气依旧不算太好，临走之前还不忘教育蒋澈道：“辞职就辞职了，你媳妇现在怀着孕，这件事我先给你记着。但你那几家店一定要好好经营，别再瞎玩，把生意搞黄了。三十岁的人了，也该学的沉稳一点了。” “是是是，我一定听爸您的。” 蒋澈心情好，送走蒋父回头就一把抱住了魏萱。 “媳妇，怀孕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跟我说？” 魏萱任由他抱着，道：“你辞职的事不也没跟我说，再说了我也是今天才发现的，本来还打算去医院检查确定过了再说的，刚也是看爸被你气的不轻所以才想着说出来缓和一下气氛。” 蒋澈想想，得志道：“这孩子来的也太及时了，这么多年都没来，刚好我今天辞职，你就发现怀孕了，以后店里的事都交给我吧，你在家好好休息休息，这段时间你忙成这样它都没出事，现在想想还真惊险。” 谁说不是呢，魏萱回想起来也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但是店里她还是要去的，蒋三姐才刚去上了一天的班，对店里的事都还不熟悉，她再不去，光靠张大丫和她两个人是不行的。 想到蒋三姐，魏萱又问蒋澈：“不知道三姐到店里上班的事爸妈知不知道？” “管她呢，你现在就别操这么多的心了，三姐的事让她自己回去跟爸妈说的。”蒋澈现在只担心媳妇的身体：“你饿了吧，这么晚了，干脆也别做饭了，我出去买两个菜回来吃吧，你在家里等会，我马上回来。” “哎，”魏萱想喊都没喊住他。 算了，由他去吧。 魏萱摸摸肚子，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自从圆圆出生以后，她跟蒋澈其实都没特意的避过孕，也就这两年因为计划生育的宣传，蒋澈中间去医院领过一次套，但这种东西竟然是要反复使用的，魏萱嫌弃不卫生，用过一次就没再用了。 说来也是奇怪，当时去羊城的路上她就跟方姐讨论过生二胎的事，谁能想到当时肚子里就已经怀上了呢？ 不过想到计划生育，魏萱脸上的笑容落了下来。 像魏萱和蒋澈这种情况肯定是不符合二胎政策的，哪怕蒋澈辞了工作也是不行的，如果被发现了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抓到医院打了。想到这，魏萱的脸都白了。 蒋澈买完饭菜回来，看见媳妇脸色难看的坐在那发呆，便道：“怎么了，这是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魏萱长叹口气把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 蒋澈从厨房里拿着碗筷走出来，闻言蹙了蹙眉，但转眼看见媳妇满脸的愁色，很快便又恢复了正常，用轻松的语气道：“这事我来想办法，肯定让我们的孩子平平安安的出生，你现在只要负责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就行了，别的事都交给我。” 不得不说，蒋澈的话很好的安抚了魏萱的情绪，但转念想到之前的事，她又哼了一声道：“你别想糊弄过去，你辞职的事怎么都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 魏萱当然支持蒋澈辞职，她气的是这么大的事，他提前竟然连一点口风都没露就办了，要是她再纵容下去，那还得了，以后家里的事还有她发表意见的余地吗？ 蒋澈“嘿嘿”干笑两声：“吃菜，吃菜。”企图转移话题。 魏萱哪能让他这么简单就蒙混过关，为了惩罚他，当天晚上就把他赶去了隔壁睡。 专属司机 晚上的事都是后话暂且先不提, 此时蒋家那边，蒋三姐在冯建设的提醒下特意上门准备把去小弟那上班的事跟爹娘报备一下。 蒋父蒋母满脸喜气的从蒋澈那边回来，一进门看见坐在客厅里的两人，就想起了蒋三姐工作的事, 瞬间脸上的神情又变的难看了起来。 见岳父岳母脸色不太好, 冯建设赶紧站起来走上前赔着小心的问了一句：“爹娘, 听大嫂说你们去小弟家了，是不是小弟那边有什么事啊？” 蒋父不想多提儿子辞职的事，越过他径直往前走，蒋母也不搭话，反问了一句：“你们怎么来了, 是为了老四工作上的事？” 蒋三姐心思没那么多，见娘问了, 直接就道：“是工作的事，我就想来跟爹说一下，我上班的事暂时先不用找人了, 我打算到小弟店里上班了。” “你说你要去哪上班？”蒋父刚坐下，就被小闺女这句话给惊到了。蒋母也讶然的看向闺女，刚刚也没听小儿子提过这事啊？ 见爹娘反应这么大，蒋三姐有点被吓住，愣愣的道：“去小弟店里啊，怎么了？” 蒋父气问：“你是不是去找你小弟帮忙了？” 蒋三姐脑子没转过弯, 不明白爹为什么好好的就发火了，但冯建设却听懂了岳父话里的意思，这是怕媳妇给小弟添麻烦呢，忙走过来解释道：“爹，没有的事, 是小弟主动来家里说让媳妇去他店里上班的。” “真的？”蒋父不太相信，自己生的闺女他自己知道，这小闺女又不聪明做事也不细致，蒋澈怎么可能主动找她去上班的。 “真的！”蒋三姐被亲爹语气里的质疑气的不轻，愤然道：“我骗你们干啥啊，我一开始还不想去呢，厂里干的好好的，说换工作就换工作了，我也舍不得，但是弟妹说了，让我先去试试，我这才答应了的。” “哼，”蒋父一听儿媳妇也知道这事，这才没说什么，只是对闺女话里的意思很不满：“人家好心给你工作，你还拿上乔了，听你那意思你还不怎么情愿咋的？” “我哪有这个意思，你别冤枉我，我只是说我有点舍不得以前的工作而已，我当然知道他们是好心，我这不是答应了吗，再说了你这么不信任我，还不许我有点个人情绪啊？” 提起厂里的工作蒋父更来气：“你这么舍不得厂里的工作，没见你上班认真点，你要是认真上班，能被厂里放长假吗？” 这话说的蒋三姐理亏，好半天没想到话反驳回去。 眼见着父女俩快要吵起来了，蒋母出声打岔道：“行了，你现在去你小弟那上班，可不能再像以前那么任性了，说请假就请假，好好干，别给你小弟丢人。” “知道啦。”蒋三姐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冯建设也赶紧保证道：“爹娘，放心好了，我会看着她的，绝对不给小弟惹麻烦。” “嗯，这就对了。” 从蒋家出来，蒋三姐就忍不住和男人抱怨开了。 “你说，爹娘说那话什么意思，不就是我被放长假了吗，一直拿这个事点我有意思吗？那厂里没活我才请假的，又不是故意偷懒不去厂里上班的，谁知道这么寸让我赶上了，抓住这个错误直接给我放长假了呢？” 冯建设其实也知道这事不能全怪媳妇，但爹娘说的也没错，媳妇平时做事虽然不会偷懒，但也确实喜欢糊弄。 以前上班糊弄还可以，现在给小舅子帮忙可不能再糊弄了事了。小舅子那人精明的很，你要敢糊弄他，他可不会跟你讲情面。 于是他一边宽慰媳妇一边暗着提示她道：“爹娘也是担心你，没别的意思，不过话说回来，你去小弟那上班确实要上点心，你也说了弟妹很看重你，你可不能辜负她们的看重。怎么说你跟一般的员工也不一样，要多帮着他们看着点店里才行。” “我知道的，”蒋三姐自得道：“我又不傻，我自己亲弟弟的店，我能看着他吃亏吗，肯定比对我自己的店还要上心的，放心好了。” 这话冯建设是信的，在蒋家人的心目中，蒋澈确实是很受看重的。 蒋澈和魏萱不知道昨晚发生在蒋家的事，早上吃过早饭，蒋澈见媳妇要跟她一起出门，立马拦住她问：“你干嘛？” “我去店里啊？”魏萱莫名：“你拉着我干嘛，时间不早了，快走吧。” “等等，”蒋澈没松手反而拽的更紧了：“不是说好，在家休息的吗，店里的事交给我就好了。” 魏萱翻了个白眼：“交给你？店里的情况你清楚吗？走吧，我没什么事，最多答应你不干重活行了吧，好了，别拽我了，我还要赶去开门呢。” 蒋澈拗不过她，只好放开手。 不过，到了楼下他不让魏萱自己骑车，非要载着魏萱出门。 骑不骑车的魏萱无所谓，坐上后座还笑着打趣了他一句：“那岂不是从今往后，我也是有专属司机的人了。” “只要你乐意，我可以当你一辈子的司机。” 论起打情骂俏，魏萱哪比得过蒋澈的脸皮厚。 魏萱“呸”他一口，骂了句不要脸才道：“谁家司机是骑自行车的，好歹也要先混一辆四个轮子的车再自称专属司机吧。” “哈哈哈，等着，媳妇，你男人迟早让你坐上四个轮子的车。” 一大早，两人心情愉快的来到店里，蒋澈不让魏萱干活，魏萱只好坐在那指挥张大丫和蒋三姐干。 见蒋澈一个大活人怵在那帮不上忙，还碍手碍脚的，魏萱嫌弃道：“你去写几张招人的广告，等会贴到店门上。” “招人，我们还要招人？” 魏萱道：“是啊，店里两个人忙不过来，三个人差不多，还有之前我们不是打算要开第五家粮食店吗，只不过没找到合适的位置，中间又去了趟南边，这才耽误了，现在事情都理顺忙完了，五店是时候要开了。” 魏萱没说的是，如果时间上来得及她还想在过年前再开一家服装店，只不过服装店跟粮食店不一样，所以这事不急，先把人招到培训好再说。 蒋澈去写招聘广告去了，魏萱见现在人不多，把蒋三姐叫到跟前，问她昨天教她的那些衣服的款式特点以及搭配都背下来没有。 要不说女人对这些方面有天然的优势呢，蒋三姐虽说人不算聪明，但魏萱教她的那些她都差不多记下了。 见她这么自信，魏萱就道：“那我考考你？” “行，你问。” 魏萱思考片刻道：“如果客人个子不高，有点微胖，你会给她推荐哪件衣服？” 蒋三姐看了一圈，拿起一件短款针织蝙蝠衫毛衣道：“这件应该很合适你说的那种身材的女孩子。” 魏萱点头，然后又连续出了几个题，蒋三姐都答的都很不错。 当然，魏萱教的这些只是客观上的答案，有很多客人有自己的主观喜好，遇到这种客人就要见机行事了。 这些靠别人教是教不了的，需要自己去悟。 在店里待了一个多小时，见蒋三姐和张大丫暂时可以应付，魏萱就让蒋澈送她去四合院。 服装店开业，卤肉的事全交给了陆芳芳，魏萱今天有时间，就想着来帮她调个味。 到了四合院，魏萱让蒋澈去其他几家店转转顺便把帐算了，等忙完再来接她就行了。 蒋澈知道魏萱在这里不会有什么危险，嘱咐她别干重活就骑车走了。 魏萱进了四合院，陆芳芳正在收拾猪肉，她看见魏萱来了，并没有起身，而是指了指厨房，让魏萱去厨房看看。 魏萱也没打扰她干活，径直去了厨房。在厨房转了一圈魏萱很满意，看来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陆芳芳并没有偷懒。 厨房里很干净，所有东西也都摆放的很整齐，一点都不混乱。 等她把卤味调好后，走出来就对还在干活的陆芳芳道：“嫂子，从下个月开始，你的工资就提到五十五块钱吧。” “真的？”陆芳芳激动道：“那就谢谢老板娘了。” 魏萱摆手：“这是你自己工作干的好，不用谢我。” 先不说陆芳芳对待工作的态度确实很认真。就以工作量来说，以前有魏萱帮忙，两个人忙确实可以在早上把所有的卤肉做完，但现在魏萱很少来这边，就算来了，也只会帮忙调个卤汤，别的活是干不了的了，所以她下午就要多干两个小时才能把活干完。 这种情况下她也算是一个人干了两个人的活，给适当的加点工资也是应该的。 而且不出意外，随着店越开越多，活也只会越来越多。相比起来，加的这点工资就不算什么了。当然，魏萱不是周扒皮，以后活多了，工资也是会酌情增加的。 蒋澈把魏萱丢在四合院这边，想想还是觉得很放心不下，去几个店转悠了一圈把账本拿上就赶紧又回到了四合院。 魏萱见他这么快就回来了，也没说什么，跟陆芳芳打了个招呼就跟他走了。 两人也没回家，时间还早，九十点钟，正是店里最忙的时候。魏萱放心不下，让蒋澈带她回了服装店。 到了以后，她进去店里帮忙，蒋澈一个男人不好在服装店多待，看媳妇只是站在柜台收钱不会被挤到，就放心的去了隔壁的粮食店开始算帐。 粮食店的账都是一天一算的，特别清晰。蒋澈花了半个小时就算好了。 算完账，他又去隔壁看了一眼，确定媳妇没事，他又转悠回来坐在柜台开始发起呆来。 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好半响他再次才抬起头，见店里没人了，他问王晓梅：“江涛最近在厂里的工作怎么样了？” 学习 “啊？”王晓梅猛地被问起来还有点懵, 过了几秒才回道：“哦，挺好的，应该还跟以前差不多吧，没听他提过, 怎么了？” “没事, 我就问问。”蒋澈其实是想到蒋三姐被放长假的事, 所以就想问问其他厂是不是也有相同的情况。 现在看来其他厂虽然也受到了冲击，但还不算严重。 这就好，不然蒋澈真不敢想象，这么多的职工突然失去经济来源会发生什么事。几年前混乱的社会风气蒋澈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还有媳妇之前说过要去羊城进货的事，不知道现在还打不打算去了, 如果去的话，让她躲在羊城把孩子生了行不行呢？ 可放她一个在那边, 蒋澈又觉得不放心，唉，真是头大！ 魏萱过来这边找蒋澈的时候, 就见他撑着下巴坐着柜台后面，皱着个眉头好像遇到了什么难事一样，疑惑的转头看向王晓梅，无声问道：这人是咋了？ 王晓梅摆摆手，表示她什么都不知道。 魏萱只好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问：“想什么呢？” “你忙好了？”蒋澈回过神，拿上桌上的东西就起身要往外走：“那我们回家吧。” “回什么家，”魏萱一把扯住他：“我问你刚刚在想什么呢，眉头都皱到一块去了。” 蒋澈看了一眼她的肚子道：“回去再说。” 魏萱秒懂，知道他要说的话可能不太方便给外人听, 就没继续追问。让他把早上特意留的菜拎上，魏萱跟王晓梅打了个招呼就跟着蒋澈回家了。 到家之后，魏萱去厨房做饭，蒋澈跟在她后面帮忙打下手。 魏萱问他：“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吧？” 蒋澈把手里的白菜放到盆里，一边洗一边想着怎么回答魏萱的问题。 水声哗啦啦的流着，片刻之后他才开口问魏萱：“你现在还打算去羊城进货吗？” “去啊，”魏萱一点没思考的就脱口而出了，说完以后，她突然反应过来，扭过头忐忑的问了一句：“你该不会是不想让我去吧。” “当然没有，我现在工作都辞了，你想去我可以陪着你。” 听见他否认，魏萱松了口气：“那就好，反正我是肯定要去的，不过你既然没打算阻止我，你心烦什么呢？” 蒋澈关上水龙头，把洗好的菜放到一边，若有所思道：“我在想你怀孕的事，这次去羊城我陪你去那边的医院做个检查吧，在这里我总感觉不放心。” 魏萱点头，她也害怕。 蒋澈见她同意了接着试探道：“等你肚子大了，我送你去羊城住几个月，把孩子生下来你再回来怎么样？” 不怎么样！ “怀孕到生孩子少说要大半年时间，等到孩子出生，短时间内肯定也回不来，最起码要等孩子三个月以后才好坐车，这前前后后加一块就小一年时间了，这么长时间不在家，圆圆怎么办？家就不要了？” 见她越说越激动，蒋澈赶紧走近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后背：“行行行，不去就不去，你别急，我这不也是为你想吗，实在不行，圆圆你也带去那边念书。” “那也不行，”魏萱把火关上，转头认真看着他道：“反正我是不会同意的，这事没得商量。” 蒋澈烦躁的揉了揉头发：“那你说怎么办？村里肯定也不安全。不然送你回下面住一段时间也行。” 魏萱也愁，孩子在她肚子里，她不比蒋澈担心的少，但是让她一个人离开家去羊城待一年，她肯定不能接受。 在心里想了半天，魏萱突然眼睛一亮道：“你看啊，现在到过年还有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冬天衣服穿得多，其实只要我们不说别人也不会看出来我怀孕了的，等到五六个月，肚子实在遮不住的时候，我就尽量呆在家里不出门了，别人要问起来，你就说我回娘家了，反正六楼住的除了我们就是对面方姐她们一家，她们肯定会帮我们保守这个秘密不会出去乱说的，至于其他人只要发现不了我就不会有危险。你觉得我这个主意行不行？” 蒋澈望向她：“你决定好了？” “嗯。”魏萱点头，坚决道：“反正我哪也不去。” “那行吧，暂时先按着你说的办，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到时候见机行事，如果被人发现了，我就送你去外地躲一阵再回来。” “好，”只要不送她走，说什么都行。 魏萱高兴了，但见蒋澈还皱着脸，便拉住他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蒋澈不想她担心，勉强扯出一个笑脸。 但心里的担心却一点没变少。真搞不懂，管天管地的，怎么还要管人家生不生孩子。 总之最后，对于这件事小两口算是暂时的达成了共识。 晚上躺在床上魏萱就问蒋澈，现在也不忙了，什么时候回去把孩子接回来。 蒋澈想了想道：“再等等吧，你不是要去羊城吗？等从那边回来再说，不然现在接回来过两天又要送过去，也怪折腾的。对了，服装店的事你什么时候能放下手，我们尽量早点去。” 这次去主要还要带魏萱去医院，早去检查完也能早点放心。 “等先把人招到吧，然后我还要教会三姐服装店的账该怎么记，五天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好，”蒋澈点头：“那我明天去找洪哥，让他帮我们买票。” 卧铺的票蒋澈一时之间还真没办法买到。 第二天，蒋澈把魏萱送到店里之后，就骑车去找了成绍。 上次答应过人家的，再去羊城一定要把他叫上。买票之前蒋澈还是决定先去问问他。 成绍肯定去啊，他早就想去了，蒋澈在他家门口遇上他，把这事说了，他激动的不行，恨不得立马就能动身。 “行吧，那你记得去办边防证，不然去不了特区。” 成绍高兴的直点头：“我马上就去办。” 蒋澈走后，成绍也不出门办事了，他直接返回家里把钱和户口本都找了出来。 卞芊芊见状问他干嘛。 他笑道：“我过两天要去特区，先数数家里有多少钱。” 卞芊芊一听急了：“你要把钱都带走？” “不带，”成绍道：“钱带在身上多危险，万一被人给我偷去了，我找谁哭去。” “那你这是干嘛呢？” 成绍“嘿嘿”笑了两声道：“这不是做到心里有数吗，到时候我要用钱，给你打电话，你给我邮过去。” 卞芊芊还要再说什么，成绍拿上户口本就准备出门了。 “不跟你多说了，我要去办边防证了。” 昨天刚贴上的招工广告，今天就有五个人来店里应聘，魏萱选了三个合适的人留下，一个放在粮食店学习，另两个放在服装店打杂。 暂时是没时间给他们进行培训的了，为了早点去羊城，今天魏萱一整天下来都在教三姐怎么做账。 晚上回到家，魏萱做饭，蒋澈就去对面找洪震了。 洪震听说他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又要往南边跑，好奇问道：“你们这回去是为了什么？” 魏萱怀孕的事还没百分百确定，蒋澈肯定不会现在告诉他们，只道：“我媳妇要去那边进货，我不放心她，打算跟她一起过去。” “进货，这么快就要去进货，那我是不是也要去看看？” 跟魏萱的亲力亲为不一样，方静店里的事大部分都交给了底下的员工，她只负责算算帐，每天过去溜两圈就算完事了。 所以现在一听魏萱这么快就要去进新的款式，她就急了。觉得是不是她也要这样做才行。 可她这话却问到蒋澈了，蒋澈哪会回答这个问题。 见蒋澈为难，洪震对媳妇道：“服装店的事情你去隔壁找弟妹去，小蒋又不管店里的事你问他，他哪能清楚？” 是啊，方静恍然，站起来道：“那我去了，魏萱在家吧？” “在的，嫂子你去吧。” 等她走了，洪震就接着跟蒋澈就她们要去南边的事聊了起来。 这边，魏萱看见方静来了，笑道：“嫂子过来是为了这次去进货的事吧？” “是啊，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方静走过去坐在魏萱的对面，疑惑问道：“我想问，我们两家店才开业不到十天时间，需要这么快上新款吗？” 方静说的也没错，哪怕她的店比魏萱早两天开业，到今天为止也才开业第八天而已，确实是不太需要急着上新款的。 其实，魏萱一开始的打算也是半个月以后再去羊城的，算下来上新款的时间应该是在开业一个月左右，这个时间是很合适的，但现在不是出了意外，不得不提前去羊城嘛。 当然怀孕这个事，她现在不好跟方静说，那么她只能换个说法了。 先给方静倒了杯水，魏萱才开口道：“其实上不上都可，主要是上次进货的时候，因为是第一次，为了保险起见，我就没敢进太多的货。开业以后生意能这么好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了，对比下来，我就觉得店里款式少了点。这个时候上新货也是想让客人多点新鲜感。再一个就是第一次进货，经验不足，选的好多款式我现在觉得都不太好，虽然也卖出去了，但那是因为人家没有选择的余地，这次我去就想多看看，也多学习学习，看什么样的货进回来才好卖。” 魏萱跟方静说的都是心里话，她这次去羊城真的是抱着学习的心态去的，进货和给自己买衣服不太一样，这是这段时间下来她才发现的。 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流行，就像现在流行的喇叭裤，魏萱本人是很不喜欢这种夸张的衣服的，但它确实又很受欢迎。 就这几天已经有好几拨客人问过魏萱，她们店怎么不卖喇叭裤这个问题了。 魏萱能怎么办？魏萱只能这次去羊城进点喇叭裤回来卖呗！哪怕她看拖地喇叭裤觉得辣眼睛，但没有人会跟钱作对不是。 检查结果 这次去羊城, 魏萱和蒋澈是准备要多待几天的，所以除了会把服装店的事情全权交给蒋三姐以外，粮食店的账目也都交到了王晓梅手上，她负责盘账, 再把每天的营业额转交给蒋三姐, 让她顺便和服装店的一起存到邮局就行了。 至于卤肉, 只需要魏萱提前把大料配好问题就不大，这段时间训练下来，陆芳芳早就不像第一次单独做卤汤时那么惊慌了。 虽然魏萱并没有告诉她卤汤里的具体配方，但随着经验越来越足，每次下料的用量她也已经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把工作上的事都交代好, 魏萱和蒋澈在去羊城的前一晚来到了蒋家。 既然这次有可能要在那边待个十天半个月的，肯定要来蒋家这边说一声的, 还有圆圆，短时间内不能来接她回家，得让她知道为什么, 免得让孩子多想。 蒋父蒋母还好说，知道他们去那边是有正事要办，没有多说什么，只叮嘱他们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 可这回圆圆却不好哄了。 也是，自从服装店开业就把她丢到了蒋家，这都十几天了, 现在又突然说要让她再多住半个月，难怪孩子会有情绪。 最后还是魏萱许了她很多的霸王条款和玩具，她才撅着嘴勉强点头算是同意了。 蒋母见状道：“行了，孩子放在这你们尽管放心，倒是你们这次去那边医院检查过了记得打个电话回来跟我和你爸说一声, 也好让我们知道是什么情况。” 魏萱点头应下。 蒋澈便道：“这你可以放心，我已经跟三姐讲过了，到时候店里有事，就回家来等我电话，我肯定会经常打电话回来问问情况的。” 蒋大嫂听到这句话心里气的翻白眼，人都出去了还要占用家里的电话给他服务，怎么这么讨厌，而且小姑子过来用电话，晚上肯定就会顺道留在家里吃饭，真是越想越烦。 蒋澈和魏萱也不想占家里的便宜，那谁让除了蒋家之外她们找不到别的固定电话给他们用了呢，本来魏萱还想在自家店里按一个呢，可一去电信局打听才知道，安装费比电话还要贵就算了，还不是你想按就给你按的，报完名排队等着吧，至于等到什么时候，那谁知道呢，反正私人企业得往后排。等个半年时间都是很正常的。 把魏萱气的啊，回去就跟蒋澈说要投诉他们。 当然也只是说说而已，别说电信局了，现在不管去哪，都这服务态度，她总不能挨个把人家都投诉一遍吧，算了，现实会教会他们做人的，不需要她多余来插一手。 蒋大嫂的心理活动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别说蒋家现在还是蒋父在作主轮不到她插嘴，就单说这个电话也是为了方便蒋父的工作，厂子特意给他安装的。 所以只要蒋父不说什么，别人的意见都不重要。 而蒋父不仅不会多说什么，他还很赞同蒋澈的这个行为。 自从蒋澈没工作以后，他就特别的在意关注他们店的生意，生怕有个闪失，儿子会因此带着一家人流落街头。 现在蒋澈要陪魏萱去羊城做检查顺便进货，不管为公还是为私，他都没理由反对，但同时心里也会有隐隐的担忧，担忧他们出去那么久，店里的生意全交给小闺女，她有这个能力帮小儿子把店看顾好吗？ 在得知蒋澈并不会因为去了羊城，就对生意上的事完全不管不顾，蒋父心里满意了不少。对于儿子的安排，他当然全力支持。只要他能及时知道店里的消息，哪怕出了点小岔子，相信儿子也能能力及时解决。 为了让两人安心，他出言道：“你们这次要出去那么久，店里的生意确实不能全部放手了，我听说服装店才开业没几天，在这个节骨眼上肯定更不能说不管就不管了，你三姐这个人你可以放心，但是遇上事情她处理问题的能力不一定能让你们放心，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你们还是尽量每天都打个电话回来跟她沟通一下。家里有电话，千万不要怕麻烦。” 蒋父这一番话可谓是很为他们着想了，魏萱和蒋澈对视一眼，感激的应下了。 第二天还要早起赶火车，在蒋家吃完晚饭，又把圆圆哄睡着，两人没有多待就回家休息了。 这次去羊城除了魏萱夫妻俩，还有成绍。 至于方静，她上次跟魏萱聊过以后，还是决定暂时先不去了。主要是她跟魏萱的情况不一样，她上次进的货挺多的，她觉得并不需要这么快上新货，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实在不想再来回坐几天几夜的火车折腾一趟了，所以能偷懒就偷懒了。 对于她的选择，魏萱私下是这样跟蒋澈说的，她认为方静就是有钱任性，开服装店大概率也就是无聊开着来打发时间的。 她羡慕这种有钱有闲的人生的同时却也觉得她也许永远也学不会方静的那种豁达。 大概是受上辈子的影响，那种无力感真的太不好受了，所以现在有能力了，她就想要把自己能抓住的都抓住。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同的，没法评价好还是坏，只要自己能够承担，并且觉得开心，那就行了。 跟上次一样，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三人到了羊城。 还是上次的招待所，开了两间房间，到房间简单的梳洗一下休息到中午，三人才再次出门吃饭。 吃完饭，下午魏萱准备到服装批发市场去看看，问成绍是跟他们一起，还是自己一个人单独转转。 成绍思考了一下道：“那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吧，反正我也没去过，去看看也好。” 魏萱笑道：“你可以去给你家两个儿子还有芊芊挑几件衣服。那里的衣服真的很不错的。” 到了批发市场，成绍果然像魏萱说的那样挑起了衣服，他不仅给他家孩子和媳妇挑，他还给他自己挑。 批发市场太大了，衣服款式多到他眼睛都看花了，恨不得都买了回去才行。 蒋澈见他这样，严重拉低了他们的速度便道：“你自己先逛着，等会我们到门口汇合，我跟你嫂子要去给店里选款。” 成绍头也不回的冲他们摆手道：“好，我再看看，你们先去忙吧，不用管我。” 魏萱见成绍眼睛都要沾到那些衣服上了，好笑道：“以前怎么没发现成绍那么爱美。” 蒋澈哪有心思关注成绍想啥，他小心的护着魏萱往前走，生怕她被别人撞到了。 魏萱这次来选款，主打的就是一个试探和学习，所以每种款式她都拿的不多。 反正她还要在这里待半个月的，到时候寄回去哪种款式卖的好，她直接来订货就行了。 逛了两个多小时，蒋澈怕魏萱累到，就问她要不要先回去。 魏萱想想，今天也选了有十几个款式了，应该差不多了，便点头在蒋澈的护送下出了批发市场。 一到外面，就看见成绍已经拎着大包小包等在那里了。 他看见两人两手空空的出来了，便问：“你们进的货呢？” “选好直接让老板寄回京市就行了，不然那么多的货拿来拿去多麻烦。” 成绍闻言，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心里在想他是不是也要去邮局把东西寄了。 蒋澈没管他在想什么，扶着魏萱走到路边叫了一辆车。 三人回到招待所已经快到五点了，等成绍进去把东西放下便一起出去找了个地方吃饭，等晚上回屋的时候，蒋澈跟成绍道：“明天早上我们有点事，你自己去外面逛逛。” 虽然不知道蒋澈他们要干嘛，但成绍也识趣的并没有问。 第二天，蒋澈带着魏萱来到了医院，医院的地址还是问招待所的工作人员打听的。 大概因为靠近特区的缘故，这里的医院并没有对两人进行过多的询问。 两人到医院直接去了妇产科检查，检查结果也很快就出来了。 确定真的怀上了，两人都很高兴，虽然已经不是第一胎了，但喜悦并没有丝毫的减少。 出了医院，蒋澈问魏萱要不要回去休息。 魏萱摇头：“随便逛逛吧，逛完吃完饭再回去。” “好，听你的。” 等到中午吃完饭回到招待所，蒋澈问了前台，知道成绍早上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便心中有数了。 他是一个成年男性，大白天的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蒋澈没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回屋就搂着媳妇睡觉去了。 而此时的成绍，却在陌生的羊城碰到了一个朋友。 逛了一早上，成绍肚子饿了正打算找个地方吃饭的，谁知道一转身就看见了之前在京市的一个朋友，就是那个吹牛说是在南边赚大钱买小汽车的那个。 而这个朋友正巧也认出了他。 “成绍？”只见这个朋友喊了他一声又跟他身边的人说了句什么，然后就朝着成绍走了过来，问道：“你怎么在这？上次我问你不还说不来吗？” 成绍尴尬的咳了一声，他总不能说，我不跟你来是因为不信任你吧！心里懊恼的不行，怎么就这么巧遇上他了。羊城这么小的吗？ 还好这位朋友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意思。 他乡遇故知，又刚好是吃饭的点，朋友就很顺口地问了一句：“吃饭没？我请你吃午饭？刚好我也很久没回京市了，你跟我说说京市的事。” 然后，成绍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着朋友进了一家饭店。 水货 只从外表看, 成绍就知道这家店的菜一定不便宜。 果然，看了菜单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测，一道烧豆腐就要十八块八，这豆腐是金子做的吗？吃了能成仙？ 可不管心里再怎么吐槽, 面上却不好露怯。 他随便指了两样就把菜单递给了对面的朋友, 朋友接过菜单笑道：“给我省钱啊？”然后对着一旁的服务员又报了几道菜才让她下去。 等人走后, 成绍便问道：“我们就两个人点这么多菜是不是太浪费了？” 朋友哈哈笑了两声才道：“这里就是这样，你要是点少了，连服务员都看不起你的，再说，你以为这里的菜都跟京市国营饭店似的份量那么多啊？等会等菜上来你就知道了, 肯定能吃得完的。” 见成绍明白了，朋友接着道：“先不说这些了, 你跟我说说你来这边干嘛来的？” 这个朋友是成绍在京市倒腾粮食的时候认识的，叫蔡家怀。自从他来了南方后两人就没怎么联系了。现在在羊城遇上，几句聊下来, 成绍觉得以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点，便也不隐瞒他，把自己过来的目的说了。 蔡家怀听说他只是来涨见识顺便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机会捡漏的，瞬间眼睛就亮了，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放低声音对成绍道：“我这里有一个发财的路子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可能是以前穷怕了, 成绍对一切赚钱的生意都很感兴趣，闻言立马问道：“什么路子，先说来听听。” 蔡家怀见他是真的想知道，张嘴就准备告诉他，不巧碰上服务员来上菜, 他到嘴边的话转了一圈只好变成了：“等会再说。” 成绍也不是那种没眼色的人，知道他要说的话可能不方便外人听，就没再追问。一眼扫到桌上的菜，此时他才明白为什么刚刚蔡家怀会那样说，嗯，这里的菜果然够精致，不怕浪费。 直到吃完饭，蔡家怀才再次捡起刚刚的话题问道：“你知道现在做什么最赚钱吗？” “什么？”成绍是真不知道，一开始倒腾粮食的时候，他觉得那已经是天底下最赚钱的生意了，后来他才发现他赚的那点钱算个屁啊，根本不值一提，但要问他干什么最赚钱，他是真的回答不上来。 蔡家怀问他：“你知道我在这边是干什么的吗？” 成绍摇头。 蔡家怀笑道：“其实说白了，还是二道贩子，跟我们以前在京市倒腾粮食一个意思，但却换了一样东西倒腾，把粮食换成了其他更赚钱的东西。” “什么东西？” 见成绍好奇，蔡家怀没有再跟他绕弯子，直言道：“那多了去了，什么赚钱倒腾什么，比如这次我得到消息，马上会有一批便宜的电子产品要到货，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掺一脚，只要倒手一卖，赚个几千块钱不是难事。” 成绍这次脑子还算清楚，没有被他画的大饼给迷晕，而是问他：“这些便宜的货是从哪儿来的？”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有，那你一定要警醒了，因为后面可能有个更大的坑在等着你去跳。 这么浅显的道理，成绍还是明白的。 蔡家怀没想到成绍这么快就想到了关键的地方，不过他也没准备瞒着他。 擦了擦嘴，直接道：“这些货都是从香港那边过来的水货，不过你可以放心，绝对安全，都是已经转过一手的了，只要你销货的时候小心一点，绝对查不到你头上的。” “水货？”成绍皱眉：“那岂不是走私的，这是犯法的你也敢干？” 蔡家怀不屑道：“胆子不大怎么发财？干这个的这么多，人家比你有权有势的都不怕，你怕个球？想赚大钱还一点风险不想担？做白日梦更快点？你看看香港那边的大富商，但凡有点名气的，谁以前不是混□□的？兄弟，你要想求安稳，听我一句劝，这里不适合你，你还是回京市倒腾你的粮食去吧。” 这一番连消带打的话，确实戳到成绍的心坎里去了。 让他人都回到招待所半天了，心里还在想着这件事。 晚上，蒋澈来敲他房间的门喊他出去吃饭，他都还一直心不在焉的。 蒋澈看出来了，不过他并不打算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再好的朋友都不要随便去打听人家的私事。这是最基本的相处原则。 哪知道他不去问，成绍却主动过来要找他讨主意。 不想打扰到媳妇休息，蒋澈跟着成绍来到了他的房间，进屋找了个椅子坐下就问他：“遇上什么事了？” 成绍一屁股坐到床上，噼里啪啦的就把中午遇上蔡家怀的事说了。 蒋澈听完皱起了眉头问道：“他有说是什么货吗？什么价格？还有在哪拿货？” 成绍茫然摇头：“具体的他没说，我又没打算一定要做，哪里好意思问的太仔细。”话落，成绍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睛唰的亮了，身子往前一倾，激动问道：“蒋哥，你是不是觉的这生意能做？” 能不能做的，现在啥都不清楚呢，蒋澈又不会算，怎么回答他？ 其实如果真像成绍朋友说的那样，已经是转过一手的了，那么安全性应该还可以，怕就怕这个朋友不靠谱，说的话并不可信。 想到这，蒋澈问成绍：“你有这个朋友的联系方式吗？” “有，蒋哥你的意思是这个生意可以做，这可是走私？你不怕吗？” 蒋澈闻言，低声说了一句：“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不急，明天先去会会你这个朋友，等见完再说其他的。” 成绍兴奋的从床上站了起来道：“行，那我明天一早就给他打电话联系他。” “好，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蒋澈从成绍屋里出来，并没有马上回屋，而是走到外面，点了一根烟。 等一根烟抽完，又散了散风，确定身上没有烟味了，他才返回屋里。 他一开门，魏萱就醒了：“你回来啦？” “嗯，你还没睡？” 魏萱坐起来，靠在床靠上揉了揉眼睛道：“睡了一下午，现在不困了。” 蒋澈把灯打开，走过去顺势搂住她。 魏萱问：“成绍跟你说什么了？” 蒋澈没有隐瞒魏萱，一字不落的把事情给她说了。魏萱听完从他怀里退出来，看着他的眼睛不解问道：“你想做这个生意？为什么？我们现在又不缺钱，服装店一个月也能挣不少钱，为什么要去干这么危险的事？” 蒋澈叹口气又重新把她搂了回去，才悠悠道：“我其实也不是单单为了挣钱。这只能算一小部分原因吧，我就是想多接触接触别的行业，家里不管是粮食店还是服装店其实都是顺应我们当时的情况下开起来的，现在我有时间了，我就想多看看，有没有什么是我感兴趣相干的。” “你想干别的？” 蒋澈摇头：“不是我想干别的，只是上次跟洪哥聊过以后，我才知道我以前的眼界有多窄。媳妇，跟以前相比现在的时机真的太好了，好到我不想错过。我现在也很迷茫，就跟无头苍蝇一样，想发力却无处下手。但是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我不管干什么，一定不会连累到你和孩子，太危险的事我不会做的，明天我也只是先去了解了解，如果不行，我不会强求的。” 魏萱相信蒋澈有这个分寸，只是还是会免不了的为他担心。 但她不想出言阻止他，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就好像当初她想开服装店蒋澈也没有阻止她一样。 有抱负有理想是好事，前提是他要保护好自己。 蒋澈跟魏萱保证一定会把安全放在第一位，魏萱就没再多问什么了。 第二天，成绍联系到他的那个朋友以后，蒋澈就和他出门了。魏萱一个人没事，就在招待所待着休息。 想想今天已经是她们来羊城的第三天了，明天批发市场的货应该就能到京市了，今晚打电话可以提醒一下三姐，明天早上上班之前去邮局看一眼。 蒋澈和成绍在外面吃过午饭才回来，回来的时候魏萱刚一觉睡醒。 蒋澈怕她没吃饭，还专门给她打包了两样菜带回来。 魏萱下床去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才坐下来开始吃午饭。 一边吃一边听蒋澈给她说中午去见蔡家怀的事。 半响，她抬起头问道：“这么说来，这个蔡家怀并没有骗你们喽？” 蒋澈摇头：“我反正看着不像骗子，具体还要去看过才知道，不过我觉得有八成把握吧。” “那你们明天就要过去吗？” 蔡家怀说的那个批发市场就在羊城，蒋澈打算先跟他去看一眼。 “嗯，明天跟他过去看看，”说到这，蒋澈担心道：“媳妇，你一个在招待所没问题吧？要不我跟前台打个招呼，到时候给她点钱，你白天就别出门了，中午让她帮你买点吃的送到屋里吃。” 魏萱刚好不想出门，这次怀孕不知道为什么很容易感到疲累。 蒋澈见她点头同意了，才松口气。不过随即又有点内疚，说好这次是专门陪媳妇来看衣服的，结果自己却忙成这样，连陪她的时间都没有了。 蒋澈道：“等我明天忙完，后天我带你去特区转转？” 想到上次魏萱因为没办下来边防证，没去成特区，这次就想带她去那边看看。 魏萱对去不去特区其实无所谓，但蒋澈说了，她也就笑着应了。怎么也是自家男人的一番心意不好辜负了！ 有发展前途的行业 他们今天要去的这个批发市场据蔡家怀说是全国最大的一个电器集散地。 可等蒋澈和成绍抱着极大的兴趣到了实地以后, 见识过服装批发市场庞大规模的两人都愣在了当场。 这......也能叫大？人是不少，但这场地跟大这个字一点都不沾边好吗？ 蔡家怀从两人的表情中看出了他们的质疑，跟着解释了一句：“别看地方小，但全国至少有百分之八九十的走私电器都是从这里流出去的。” 好吧, 既然来都来了, 蒋澈和成绍倒要看看这地方有没有他说的那么厉害。跟在蔡家怀的后面进去溜达了一圈, 蒋澈心里确实大受震撼。 上至冰箱洗衣机电视，下至电子手表这些小产品只要你想要的他都能给你找来。最主要的是他这里的东西都是进口货，比国产的好不说还便宜很多。 比如电视机，人家这里的货都是彩色的，京市百货大楼现在卖的都还是黑白的呢, 就是黑白的也不是你想买就能买的到的，得有电视机票才行。 如果想从正规渠道买进口货, 就更难了，首先你要有外汇票，现在外汇票多紧俏啊, 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 蒋父倒是有，但那点外汇票买电视机是买不起的。 反正这回蒋澈算是跟着开了眼界了。这里的任何一样东西只要你有本事能拿得到货，出去转一手对半赚都是少说的。 但蒋澈并没有被眼前的利润迷花了眼，他这趟来主要是为了搞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要不要下手还要再看看。 三人刚出了批发市场，就遇上一行人从小汽车上下来往里走。 等人走远了, 蔡家怀才小声的对着两人道：“刚过去的那人看到了吧，带头的那个，人家家里长辈是鹏城的这个。” 蒋澈看蔡家怀比出的三根手指，心里瞬间明了，那是一个二代。 “跟人家这种家里有钱有权的比起来, 我们充其量也就是小打小闹，能从他们手里捞点汤喝就不错了。” 成绍不懂，他问蔡家怀：“这种没人会查吗？” 蔡家怀笑了，意味深长的看着成绍：“兄弟，你这话问的，他们既然敢做还怕人家查吗？人家有的是办法把黑的变成白的。” 这一点蒋澈倒是没成绍那么天真，虽然说蒋父只是一个副厂长，但蒋澈也算是大院子弟，成长环境的不同，也导致蒋澈对这种潜规则要比成绍熟悉的多。 反而蒋澈更想知道的是，怎么样才能把黑的变成白的？他知道蔡家怀一定清楚这其中的过程。 虽然他跟蔡家怀打交道的时间不久，但能看出来这绝对是一个聪明人。能在来羊城这么短的时间内搞到这么好的货，并且还能把这货分给蒋澈和成绍一部分，这就不是普通人能办的到的。 所以他一定知道这些人会用什么办法把这些水货合法化。 蔡家怀确实知道，既然蒋澈问了，他也不隐瞒，因为这些也不是什么秘密，说给他听听也没什么。 三人找到一个小茶馆坐下，蔡家怀见周围没什么人，才小声的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说完见蒋澈一脸的若有所思，他劝道：“兄弟，你就别想了，要真这么简单，那我们都去这样干了，首先要想找到一个管制松懈的地方就很困难了，好，就算你找到了，你还得有人，不管是交税合法化，还是把东西运到当地，这些事你都得有人脉才能办成。” 确实，蔡家怀没说错，这条路一般人走不通，蒋澈也不打算走这条路，他没准备以后真的要扎根在这一行赚钱，所以也没必要深究那么多。 走私风险太大，尤其是这些家用电器，目标太明显，不好运输。另一个风险就是，价格变动太大，每次拿货价格相差明显，家用电器都不便宜，如果说市场饱和，货砸手里了，那就是倾家荡产了。 所以一般的倒爷都会选择做二道贩子，就像蔡家怀这样的，把低价进来的货低于市场价买给底下零售商的，这种虽然赚的少了点，但回资快，不会存在货压在手里出不去的情况。 可哪怕是像蔡家怀这样的二道贩子，那也不是谁想学就能学的，首先你要有认识的靠谱熟悉的下家才行，反正蒋澈是没有这方面的人脉，他也不准备发展这方面的人脉。 他今天就是想来探探深浅，了解了走私货从过海关到销售出去的全过程后，蒋澈认为这一行水太深，不是他原先想的那样可以做到捞一笔就走这么简单的。 确实利润大，可要想安安稳稳的把钱赚了，也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在上面才行。 蒋澈他想做的是一份可以长久经营下去的事业，这种投机倒把赚快钱的方式，并不适合他。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因为昨天已经答应蔡家怀过来看看，现在也不好突然说不干就不干。 于是他带着点不好意思的对蔡家怀道：“怀哥，我手里的资金可能不太能够玩的转这么贵的货...” 蒋澈也没说谎，家用电器再便宜，那也是电器，随便拿出来一样最便宜的也要大几百块钱，所以他这样说很合理，蔡家怀并没有怀疑什么。 他只是皱着眉头问了一句：“那你能拿多少货？” 蔡家怀这么积极当然不是单纯的想要帮蒋澈和成绍赚钱，只不过这一次的货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关系联系到的，便宜但量也不少，他一个人想要全拿下来有点困难，所以才想找人帮他分担一部分。 蒋澈佯装为难的看了看他道：“实不相瞒，怀哥，我这次来羊城主要是为了陪媳妇给家里的服装店进货的，所以手里的钱实在有限，我上次听你说这一次的货里面还有电子表，要不这些表我全要了，其他的我就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蒋澈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在心里盘算过的，一来电子表便宜，全拿下也要不了多少钱，就算这批货出了什么问题，他的亏损也不大。二来电子表体积小占不了多少地方，方便他带回京市。到时候就算销不掉，给家里人分分，也就不剩多少了。当然能赚一笔肯定就更好了。 蔡家怀闻言眼里的失望是肉眼可见的，但苍蝇腿再小也是肉，他没拒绝蒋澈的提议，点头同意后他又转看向成绍：“那你呢？你能拿下多少货？” 成绍闻言往蒋澈那里看了一眼，蒋澈当着蔡家明的面当然不好多说什么，只希望成绍能根据他拿货的多少看出他想表达的意思。 成绍确实看出来了，明明前两天他们私下聊天的时候也没听蒋哥提过说手里的钱不够，今天就突然这样说了，很明显是对这件事有了顾虑。 但今天跟着蔡家怀去批发市场看过以后，这里面的利润确实又是他无法抗拒的，算算家里的存款，成绍咬咬牙道：“我最多能拿一万五的货。” “真的？”蔡家怀笑了。 成绍点头：“嗯。” 蒋澈估摸着，这就算不是成绍全部的家产，也差不了多少了。 能在巨大的利润面前刹得住车的人没有几个，就连他刚刚在批发市场里听蔡家怀介绍的时候，不也心动了吗？ 但成绍是跟他一起出来，他不能让成绍一个人折在这里面了。于是他开口跟蔡家怀道：“怀哥，你看成绍这一万五的货能不能尽量拿收音机呢？毕竟其他的大件，他要了也实在不好往京市运不是。” 成绍闻言赞同的点头：“是，蒋哥考虑的对，怀哥，你看行不行？” “行，怎么不行？这些都是小事。” 蔡家明巴不得呢，大件留给他能赚的更多。 事情聊完，三人约定好取货时间，就散了。 等到没人的时候，成绍问蒋澈为什么只要了这么少的货，是真的钱不凑手还是觉得不安全。 蒋澈能怎么说呢，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反而还会让成绍心里不快活，他只能安慰成绍：“你也别想太多，我这不是想着你嫂子还在这，我还要陪她去办别的事，货拿多了，怕没有那么多心力去处理，这才要了一点就当试试水。” 也对，蒋澈这样说，成绍就没想太多。 反而蒋澈多嘱咐了他两句：“这么多货，你有没有想过怎么处理，是想办法运回去还是就在这里消化了，要不你问问蔡家怀，他应该有办法的。” 成绍被巨大的利润砸懵了，确实还没来得及想后续的事，现在经蒋澈一提醒也发起了愁。 半响道：“那我明天再去找他问问。” “嗯，别着急，货还有几天时间才到呢，一切以安全为主。” 回到招待所，魏萱正在屋里吃饭。见蒋澈这么早回来了，她诧异问：“你们没在外面吃饭？” 蒋澈也猛地反应过来，是啊，他们还没吃午饭呢。 魏萱看他那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什么人啊，吃饭都能忘！ 蒋澈靠在椅子上，笑道：“估计那两个人也忘了。” 魏萱问他：“你们今天去干什么了，忙成这样？” 蒋澈便把事情从头到尾跟魏萱交待了一遍。 听完来龙去脉，魏萱有点为成绍担心：“他拿这么多的货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蒋澈想想：“小心点应该没事。”反正如果是蒋澈他会尽量把货在羊城出了，剩下的实在出不掉的他再想办法带回京市，只要能安全回到京市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了。 魏萱好奇蒋澈是怎么做到在这么大的利润面前忍住不动心的。 蒋澈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闭嘴不言，被魏萱拍了一下才恢复正常道：“因为我本来也不是奔着赚钱去的啊，我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就是想去多看看，了解一下市场。” “那你了解过了，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你还别说，我今天还真发现了一个很有发展前途的行业。” 见媳妇眼睛都不眨的盯着他看，蒋澈嘴角带笑的跟魏萱卖了个关子：“不急，等我再考察考察确定了再跟你说。” 全部家当 不说就不说吧, 魏萱还不稀的知道呢，翻了个白眼不再跟他继续讨论这个。 刚想问他吃不吃饭，门被敲响了。是成绍，他来问蒋澈要不要跟他一起出去吃饭。 蒋澈转头看了眼桌子上魏萱刚吃剩下的饭菜, 拒绝了他：“我有点累了, 想休息一会, 你去吃吧。” 关上门，魏萱好笑道：“三个大男人出去办事，饭都不记得吃就回来了也是有意思，”从桌子的另一边拿出一盒干净的饭递给蒋澈：“快吃吧。” 蒋澈也不嫌弃魏萱吃剩下的菜，接过盒饭就吃了起来。 吃完饭一起睡了个午觉, 下午两人起来就又去了服装批发市场。 这次过来主要是用眼睛看，魏萱并没有着急下单, 等到晚上跟蒋三姐通完电话，魏萱确定了上次寄回去的衣服中哪几种款式比较好卖，才又根据这几种款式的特点另外挑选了几件不一样的给京市寄了回去。 忙完这些, 蒋澈又抽空带魏萱去鹏城转了一圈。等他们再次回来就收到了蔡家怀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这批货到了，给了地址让蒋澈和成绍晚上八点过去取货。 这几天蒋澈一直跟魏萱忙服装店选款的事，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成绍已经在羊城短租了一间房子，专门打算用来放这些货的。 蒋澈的电子表还好，一百五十块手表, 一个大袋子装着就可以走了。 但成绍的东西可不少，收音机一台一百二十块钱，一共八十台全是他的，除此之外，还有五千多的货。不管是洗衣机还是冰箱彩电, 这些都不是光靠他们两个人力可以搬走的东西。 还好，蔡家怀有点人脉，帮他找了车子运到了短租房里。 东西送到了，蔡家怀跟成绍说好，明晚带零售商过来提货就走了。 蒋澈这才知道，成绍手里大部分的货，都已经被预定出去了。 这就好，这样蒋澈也放心不少，不然这么多东西，他真怕会出什么岔子。 成绍放心不下短租房里的货，晚上就直接睡在这里不回招待所了，蒋澈看着他把门窗锁好拎着手表就一个人回去了。 魏萱在招待所里担心他们会出事，整个人都坐立不安的，见蒋澈毫发无损的回来了才松口气：“事情办完了吗？” “放心，很安全，呐，手表我都拿回来了。” 魏萱打开袋子看了眼，问：“这里面有多少？” “一百五十块，一只十块钱，一共一千五百块钱。” 魏萱点点头，把袋口又重新扎了起来。这个价格确实很便宜了，像这种电子表拿到京市一块卖几十块钱是很容易的。 蒋澈出去一趟，身上沾了不少的灰尘，问前台要了点热水简单的洗了洗才上床。 等两人都躺好后，蒋澈就跟魏萱说起了他的打算。 “媳妇，你说我们要不要买个洗衣服和冰箱。”今天看到了实物，蒋澈很心动，这些东西在京市不好买，现在有现成的在眼前，价格还便宜，多好的机会啊，不要可惜了。 冰箱还算了，但洗衣机魏萱是真的想要一台。 但是：“买了怎么运回去呢？” 蒋澈在脑子里想了想道：“我明天去问问成绍，这些东西他要是有办法运回去，那我们就省事了，他要是没办法，我找薛哥问问，他应该有办法。” “这些事你做决定就好，别勉强就行，错过这次以后肯定还有机会能买到的，反正以前家里没有洗衣机电冰箱不也这样过来了嘛。” “好，我知道的。” 第二天，蒋澈起来就去短租房找成绍了。 成绍哪有什么办法，被蒋澈一问他懵了：“你们是不是要回去了？” 今晚等蔡家怀给他介绍的那个零售商过来把东西拉走，剩下的货成绍打算他自己留在羊城慢慢卖，什么时候把货卖完什么时候他再回去。 但说的容易，他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都不认识，想出货肯定困难。所以他已经做好了要在这长时间耗着的准备了。 尽管如此，想到蒋澈和魏萱回去了，只剩他一个在羊城，他还是有点慌。 “暂时不回去，是我想给家里买一个洗衣机和冰箱，想着问问你有没有办法能把这些货运回去。” 成绍摇头：“我没办法，蒋哥，你有办法没？” 要是蒋澈有办法，他岂不是就不用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羊城了！想到这，他看向蒋澈的眼神变得期盼起来。 蒋澈被他看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了，你别再这样看我了，我去帮你问问，但行不行的我也不确定。” “这就很好了，蒋哥的恩情我一定没齿难忘。” “行行行，别扯这些，我去打个电话，你在这等我消息。” 蒋澈出门就近找了一个电话亭，拨通了运输队的电话。 巧了，接电话的正是薛宾。 薛宾显然也听出了蒋澈的声音：“有事？”如果他没记错，今早方志远才给蒋澈店里拉了一车货上来，根据以往经验，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又要用到车的。 蒋澈跟薛宾认识好几年了，两人之间现在讲话也不用再像以前那么客气，他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了：“薛哥，我现在在南边，有点事要用到车，不知道你那边方不方便出趟车来羊城。” 南边？薛宾把蒋澈的话放在心里琢磨了一遍，就大概有数了。想必蒋澈这趟要运的东西来源肯定不怎么正当，要是正规渠道的货直接走火车运输就行了，根本不会给他打这个电话。 去一趟南边倒是可以，车子和人都有，没什么不方便的。但在商言商，钱少了肯定不行。 现在跑长途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万一遇上拦道抢劫的，货保不住就算了，人搞不好也要折在里面的。 薛宾没有跟蒋澈狮子大开口，盘算了一番后报了一个还算合理的价格。 蒋澈觉得找个价格他可以接受，但毕竟不是他的生意，行不行的还需要成绍点头同意才行，于是他跟电话那头说：“我还要找跟我朋友商量一下，不管成不成十分钟后我再打给你。” “行，那我等你电话。” 挂了电话蒋澈回短租房找成绍把事情说了，成绍激动的站起来走了两步：“可以，这个价格我没意见，蒋哥这次真要谢谢你了，你帮我跟你朋友说，让他越快来越好。” 蒋澈点头，又回去给薛宾打了过去。 薛宾应该是人就在电话跟前守着呢，才响了一声那边电话就接通了。 “喂。” “喂，薛哥，我朋友说没问题，你看你那边什么时候能过来？” 薛宾想了想回他：“明天吧，大概后天上午能到。” 后天上午到，在这休息一天，晚上回去刚好。 蒋澈把招待所的地址报给他：“你们到这找我就行了。” 撂了电话，蒋澈没继续在这边耽误，回去找媳妇去了。不出意外，等薛宾他们过来，成绍应该会跟他的车一起回去，蒋澈也想回家了，太久没见闺女，他都想孩子了，还有店里的生意，丢开太久他也不放心。 其实想想他们是十一月二十七号到的羊城，今天已经是在羊城待的第九天了，本来这趟出门他们打算好的就是半个月回去，等薛宾他们过来再加上来回浪费在路上的时间，也差不多是这么久了。 蒋澈回去跟魏萱一说，魏萱也点头赞同：“我也想回去了，薛哥是后天到是吧？那就是还有两天时间，刚好今天第二批寄回去的货应该也到了，等晚上给三姐打个电话，问一下销售情况，明后两天我再根据她说的这些情况给店里的货做最后一次调整应该也差不多了。” “那我下午没事先去把票买了。” “好。” 薛宾他们是七号到的，这天早上蒋澈特意哪里都没去，在招待所等着他们。 成绍也在，他们一到，成绍就安排他们去他之前在招待所开的房间里休息，这间房成绍一直没退。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 把人安顿好，成绍放心不下放在短租房里的货，跟蒋澈交代一声就急匆匆的回去了。 蒋澈则带着魏萱到了批发市场，因为是最后一次来了，下次再过来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所以这次拿的货格外的多。 他们这次来羊城，是带着全部家当来的，一共是两万二不到。前两次进货没花多少钱，加上买手表的一千五百块钱也才花了五千多。 也就是说这次他们足足进了有一万七千块钱的货。比开业那次还要多三分之一。 几乎是把手头的钱花完了，两人才再次从批发市场出来。 两人回到招待所，薛宾他们也已经起来了，晚上五个人聚在一起吃了顿晚饭。吃完饭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薛宾和另一个司机起来叫上蒋澈三人悄悄的把车开到短租房门口，成绍一直在屋里等着他们呢，听见动静声确认是他们来了，便打开门，四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货搬上车就开走了。 蒋澈买的火车票是第二天早上十点钟的，所以送走他们，他又返回招待所搂着媳妇美美的补了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多起床，和魏萱两个人吃个早饭才慢悠悠的往火车站赶去。 这回没买到卧铺票，两人上了火车找到位置坐下，随着人越来越多，蒋澈才察觉到坐硬座到底有多难受了。尤其是在魏萱还是一个孕妇的情况下。保持一个动作二十多个小时，肯定受不了的。 不行，得想个办法换到卧铺去才行。 蒋澈的计划 火车开动以后, 蒋澈看大家都已经在自己的座位上坐稳了，便凑到魏萱的耳边低声道：“我出去一趟，你好好坐着别乱动。” 魏萱也没多想，以为他是要去上厕所。 便回道：“你去吧,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担心我。” 因为魏萱和蒋澈的座位是在最里面靠窗的位置, 想要出去蒋澈还得越过跟他同排的三个乘客才行。 幸好这年代大家普遍都很瘦, 不然想挤不出来还真的有点困难。 过了没十分钟，蒋澈回来了，他也不进去，就站在走道上示意魏萱拿上行李跟他走。 魏萱疑惑着半站起身：“走去哪儿啊？” “我跟乘务员说好了，补了卧铺票, 走吧，把行李先递给我拿着。” 行吧, 幸好他们东西不多，魏萱从座位底下把唯一的一包行李拿出来递给蒋澈后，自己才从里面的位置挤出来。 蒋澈腾出一只手来拉着她往前走, 魏萱没想到蒋澈竟然把她带到了软卧的包厢里。 她惊喜的看向他：“行啊，竟然不是硬卧，怎么办到的？” 怎么办到的，有钱能使鬼推磨呗！ 蒋澈傲娇回道：“先别管我怎么办到的，你累不累，快躺下休息一会。” “好。”魏萱依言躺下, 说实话这一路过来，有蒋澈帮她开路，她是真没感觉到累，但是能躺着谁还愿意坐着啊。 蒋澈见她躺下了，自己也靠在床尾的柱子上坐在了床沿边。 一时间,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谁也没说话，这间包厢是有四张床的，只是另外一边的上下铺空着没人，所以暂时包厢里就他们夫妻两个。 半响，魏萱开口试探的问了一句：“蒋澈，你上次讲你发现了一个发展前途的行业，是不是指的货物运输。” 蒋澈诧异了一下，扭头看向魏萱：“你怎么发现的？” “这还用我发现，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你逮着薛哥又是问他们运输队忙不忙，业务多不多，又是问他们队里还有没有淘汰下来的二手货车卖。问了这么多你要说你没有企图我都不信了。” “嘿嘿”蒋澈冲魏萱讨好的笑了笑：“那媳妇，你说我要是去干这个行不行？” 这可太行了，运输行业也就是所谓的物流，包括以后因为互联网衍生出来的快递公司，这是一个很大的板块。 确实会如蒋澈所预料的那样很有发展前景。 只要干的好，能在这一行占有一席之地，那蒋澈想干出一番事业的梦想就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达成了。 然后，魏萱就问蒋澈：“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这一行再有前途，也得你有本事能站稳脚跟才行，所以魏萱很想知道蒋澈心里的打算。或者说她想知道，蒋澈只是想想还是已经有了严密的计划。 蒋澈有计划了吗？没有，但他也不只是停留在想想的阶段。 有这个想法还是在那天去过电器批发市场之后萌生的。 本来那天他是想去深入了解一下电器行业的，但却意外让他发现了为什么相同的一样东西会因为地区的不同，价格相差那么大。 当然进口的东西除外，这是技术上的差距带来的，暂时没办法消除。 就国内而言，拿鹏城和京市打个比方吧，有些东西在鹏城很便宜，为什么换到京市价格就会翻几倍，有的甚至几十倍呢？ 信息差这是一个原因，但除此之外，是不是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运输不方便造成的呢。 就好像每年魏二哥可以用很便宜的价格收到那些村民家的果子，然后这些果子运到城里却成了稀罕货，卖出很贵的价格。 这是为什么？ 第一是因为在农村人的认知里，那些果子就是很平常的东西，不值钱。这就是所谓的信息差了。 第二就是因为他们自己没办法把那些东西运出去卖掉，现在有人愿意收，哪怕给的钱不多，只要有收入他们就很满足了。 但如果有一天，让这些村民知道，这些果子的价值，他们还会选择低价卖给魏二哥吗？不会，他们要不会提价，要不选择自己拉出去卖。 所以，由此看来，蒋澈觉得运输行业是很有市场前景的，尤其是随着社会越来越进步，人们的认知在逐渐提高，对这一行业的需求也将会越来越大。 魏萱问他的这个问题，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而是先在脑子里理了理思路，才开口道：“我是这样想的，现在我们手里现钱不多，先卖二手车，一辆或者两辆都行。一开始活不多，那我就去火车站接点散活，时间一长，名声打出去了，后面自然会有生意主动找上门来，到时候手里的也有余钱了我再添置新车。至于办营业执照也不急，等以后车子多了或者开始招员工了再说。” 魏萱点头，觉得他计划的很好，只不过这样会不会太累了。 “等过几个月，我肚子显怀了，店里的事都要压在你一个人身上，这么多事你忙的过来吗？” 蒋澈当然也想过要不要等媳妇生了以后再考虑买车的事，但其实现在粮食店已经完全成了规模了，不太需要每天去盯着，包括刚开的服装店，有三姐看着，也不需要他们太费心。就好像他们现在出来半个月不在家，店里不也没乱套吗？ 需要花时间的可能也就是账本了，这个也费不了多长时间。他完全可以腾出手来去忙别的事。 见蒋澈都想好了，魏萱就只有支持他了。 “那等下个月吧，现在家里的钱都压在服装店里了，暂时拿不出钱来买车。” 蒋澈道：“不着急，我也要先去火车站蹲蹲点，摸摸路子。而且别忘了我还有一百五十块手表没出货呢，我打算先去问问吴哥要不要，他要的话，我便宜全给他算了，省的我还要花时间一个个往外卖。” 自己零售肯定能多赚点，但媳妇现在怀着孕，店里的事他要多帮忙看着点，跟媳妇的身体比起来，那点钱就不算什么了。 魏萱对这些无所谓，让他自己看着办就好了。 聊着天，时间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中午，蒋澈去餐车买了两份饭，吃完饭，蒋澈看着让魏萱睡一觉。 第二天早上八点，火车准时到京市。 两人下了火车直奔家里把东西放下洗个澡，又把家里打扫了一遍，吃过午饭就去了店里。 蒋澈把魏萱送到，自己则去了成绍家，想看看他们回来没有。按照时间来算，他们比他早一晚出发，应该到了，但蒋澈过来的时候却没找到人，卞芊芊也说成绍还没回来。 怕他们出事，蒋澈又去给运输队打了个电话，结果运输队的人也说薛宾出车去了不在队里。找不到人，蒋澈只好先回店里了。 魏萱到服装店看了一圈，现在人正坐在粮食店里算账，半个月没回来，哪怕每天的账本王晓梅都算过了，她也还是要再核实一遍才能放心。 见蒋澈这么快就回来了，魏萱诧异：“你不是去找成绍了吗？没找到人？” “没有，”蒋澈摇头：“可能路上耽误了，我晚上再去一趟看看。” “嗯，”看他眉头皱着，魏萱安慰道：“别担心了，你不是还要去找吴哥谈手表的事？时间不早了你快去吧，等你回来，我账应该也算的差不多了，晚上还要一起去接闺女。” “好，那我先走了，你一个人注意安全，要是有什么事就找三姐。” “去吧，在店里我能有什么事。” 魏萱确实没什么事，看完账本，跟王晓梅聊了一会店里的近况她就去了隔壁。 服装店生意一直很好，尤其是经过魏萱调整过款式以后，生意更是上了一层楼。 比开业那三天肯定还是要差一点的，但就魏萱在这待着的这一小会，人就没断过。 蒋三姐好不容易送走一个客人，见暂时没人进来了，就走到魏萱身边，把这段时间店里发生的事细细的跟她讲了。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一些日常，魏萱听完表示知道了，又问她：“那两个新人表现得怎么样？” “挺好的，王家佳细心，李梅热情，两个都是蛮聪明的小姑娘。” “那就好，”服装店跟粮食店不一样，这边找的都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包括张大丫，魏萱也已经跟她商量过了，让她以后就留在服装店上班。她也答应了，毕竟两边的工资都是一样的，她也没理由反对。 这边蒋澈来找吴运说电子表的事也很顺利。 电子表现在在京市还是稀罕东西，蒋澈愿意以一块五十的价格卖给吴运，简直是在给吴运送钱，他转手加个二十块钱好卖的很。 事情谈完，吴运要留蒋澈吃饭，蒋澈婉拒了。 “我这刚到家，等会说好了要回家吃饭的，下次吧，下次有机会再聚。” 听说他有事，吴运也没强求：“行，下次。” 亲自把蒋澈送到门口，蒋澈停下脚步：“别送了。吴哥，东西我明天给你送来。那我就先走了。” 蒋澈从吴运这出来，骑着自行车回到店里接上魏萱，两人先回了一趟六楼拿上给家里人带的东西才往蒋家的方向骑去。 刚到蒋家门口，就看到了在隔壁门口玩的闺女。 蒋澈对着那边喊了一句：“圆圆。” 圆圆听见熟悉的声音立马惊喜的转过头来，看见是爸爸妈妈回来了，顾不上跟小伙 伴说再见，甩着小短腿就朝蒋澈两人飞奔了过来。 蒋澈怕她撞到媳妇，挡在前面拦住她，顺手一把抱起了她。圆圆并没有察觉的爸爸的意图，反而快活的笑了起来。 一家三口就这样有说有笑的进了屋，坐在堂屋的蒋父蒋母看见两人回来了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昨晚做贼去了？ 蒋父和蒋大哥在跟蒋澈打听这趟去南边的见闻, 蒋母则更关心魏萱的身体：“出门在外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毕竟南边跟京市距离还是有点远的，气候差的也有点大。 “不难受，蒋澈买的卧铺，睡一觉就到了。” “那就好。”蒋母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一直觉得小儿子家里只有一个孩子还是显得太单薄了些, 虽然她很喜欢圆圆, 也并不重男轻女，但这年月的人总是图个多子多福的，再生一个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行。 以前不催也只是顾虑儿子的工作问题，现在好了，自打知道魏萱怀孕以后, 她心里的高兴一直就没停过。 在蒋家吃过晚饭，夫妻俩才带着闺女和她的东西一起往家去。 许久没见爸爸妈妈的圆圆一路上蹦蹦跳跳, 叽叽喳喳的小嘴就没停下来过。 魏萱见状便问她：“这么开心？在奶奶家不好吗？还有姐姐带你玩，回家可就剩你一个了。” “可是我更想跟爸爸妈妈在一起。”生怕爸爸妈妈会再次丢下她，圆圆抱紧魏萱的手臂：“妈妈, 你们以后出去也带上我行不行？” 魏萱看着闺女清澈的眼神不忍心拒绝，半天才说了一句：“可是你要上学啊？” “唉，”圆圆郁闷的低垂下头：“要是我可以快点长大就好了。” 长大后就不用上学了，爸爸妈妈去哪她都可以跟着了。 魏萱鼓励她：“那你可要认真学习，等你考上大学就轻松了，你看你元诚哥哥现在是不是每天都很闲。” 蒋元诚今年二十二岁, 刚好上大四，圆圆小朋友听了妈妈的话，回想起住在奶奶家的这段时间，好像确实能经常看见元诚哥哥早上赖床的场景，于是便信了魏萱说的考上大学就有很多空闲时间的话, 并把这句话暗暗的藏在了她小小的心中。 蒋澈看媳妇一个劲给闺女下套，心中很不忍，考上大学真能清闲下来吗？蒋澈这个没上过大学的人都知道不可能，这句话也就只能骗骗无知的小闺女。 不管是魏小龙还是蒋元诚，蒋澈可都是看过他们为了学习，熬的几天几夜不睡觉的场景的。 以免闺女再继续被她亲妈给忽悠，蒋澈便转移话题，跟闺女说起了这次出门给她带回来的礼物。 父女俩聊的开心，等回到家，魏萱把蒋澈拉到一边问他：“我怀孕的事要跟孩子说吗？” 按理说最好是要提前打个预防针的，但问题是圆圆现在还小，万一告诉她，她出门说漏嘴了就不好了。 最终还是对媳妇的担心占了上风：“要不等再过几个月，你肚子大点了再说？”能拖一段时间就先拖一段时间，等到实在瞒不了到时候再说。 有这时间也能让他想想看要怎么跟闺女说，才能让她保守这个秘密。 “好，那就照你说的办。” 既然打算好了暂时先不跟孩子说，那其他人包括魏家人蒋澈也没打算说，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蒋家这边也就蒋父和蒋母知道。 晚上等媳妇和孩子都睡下了，蒋澈穿戴整齐打算出门再去成绍家看看他们人回来了没有。 要是再不回来，蒋澈真要考虑是不是要去报警了。 至于被蒋澈念叨的成绍和薛宾为什么还没回来呢？ 原来这三个人怕半路遇到劫道的，白天根本不敢赶路，一路走过来都是在开的夜车，晚上开车速度上肯定就快不起来了。 这才导致，蒋澈他们晚回来的都到了，他们还没回来呢。 就这，他们能在第三个晚上赶回来，还要归功于薛宾对这段路的熟悉，带他们走小路省下了不少的路程和时间。 也是巧了，他们前脚刚到成绍家，后脚蒋澈就找来了。 离得老远看见成绍家门口停的货车，确定是他们安全回来了，蒋澈吊着的心也就放下了。见他们在忙立马加快脚步跑上前去帮他们一起卸货。 成绍看见蒋澈，指了指车上的冰箱和洗衣机道：“你来的刚好，这两样趁现在薛哥他们在你直接搬到你家去吧，省的还要你另外找车子来拉。” 这么晚了还要麻烦薛宾一趟，蒋澈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薛宾无所谓，反正从这到蒋澈家也不远，跑一趟不费多少功夫，他看向蒋澈：“现在走吗？” 有人愿意帮忙当然好了，蒋澈当下便不客气道：“行，那就再麻烦你们帮我跑一趟了。” “那就上车吧。” 等蒋澈爬上货车，又顺道对站在门口的成绍说了一句：“钱等我明天有时间再给你送来。” “行了，你们快去吧。”蒋澈帮他这么大的忙，成绍哪能在意这几百块钱。 车子从成绍家开到蒋澈家拢共也就十分钟，难的是要把这两样东西搬到六楼去，大晚上的为了不吵到邻居，动作还不能太大。 还好，三个大男人都有劲，虽然东西有点重，但好歹也搬上去了。 蒋澈送薛宾他们下来，等他们上车都要走了，蒋澈才想起什么，赶紧上前敲了敲驾驶座的玻璃窗。 薛宾把玻璃降下来：“怎么，还有事？” 蒋澈笑道：“薛哥，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个饭啊。” 以为是为了这次的事想要谢谢他，薛宾摆手拒绝：“不用了，吃饭就算了，收钱办事应该的。” 蒋澈见他误会了，解释道：“不是为了这回的事，是有别的事想找你聊聊。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 薛宾想了想：“行，那后天吧。”他出去那么久，明天要回队里看看没时间，后天刚好没事。 “那就这样说定了，后天中午在国营饭店见。”说完，蒋澈往后退了两步：“行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回去休息了。” 薛宾朝他点点头摇上玻璃窗，发动车子走了。 魏萱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发现了客厅里多出来的两样东西。 “这是昨晚拉回来的？”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蒋澈给闺女剥了一个水煮蛋让她自己拿着吃，才有空回答魏萱的问题：“昨天薛哥帮我抬上来的，你别管了，快来吃饭，等会我送完闺女上学回来再看看往哪放。” “行，”魏萱现在怀着孕，确实不方便搬这些重物，她坐到饭桌前，发现今天竟然还有油条便问蒋澈：“这是你早上出去买的？” “嗯，就在前面十字路口新开的店，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魏萱拿起一根油条咬了一口：“嗯，味道不错，够松脆，要是配上豆浆就更好了。” “那你早说，他家就有卖的，只不过我早上煮的粥就没买，你要想喝我明天去给你买。” “不用了，我就说说，这样已经很好了。”魏萱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吃现成的还挑。 蒋澈却不觉得有什么，一碗豆浆而已，这么小的要求他还能不满足媳妇嘛？ 圆圆小朋友的胃口一直都是很好的，早上吃了一根油条，一个水煮蛋还喝了一大碗加了糖的豆粥，把自己吃的饱饱的才放下碗筷。 蒋澈见闺女吃好了，快速的把碗里剩余的粥喝完站起身对魏萱道：“我先送孩子上学去了。” 魏萱点头，亲了亲闺女的小脸蛋，目送父女俩走到门口换上鞋把门关上才再次吃起早饭。 蒋澈送完闺女回来的时候，她刚把碗洗好从厨房出来。 蒋澈去归置洗衣机和冰箱，她则回屋把脏衣服和昨天打扫卫生换下来的被单被罩全收收拾了出来，准备等会试试这个新买的洗衣机好不好使。 忙忙碌碌的这一个早上就这样过去了，直到下午两人才再次出门。 跟昨天一样，蒋澈先把魏萱送到店里，他自己则带着手表去了吴运那。 一百五十块手表，他留下二十块，准备给家里的几个孩子一人送一块，剩下的一百三十块全给了吴运。 这一来一去的转手就挣了五千块钱，难怪那么多人宁愿冒着被抓的风险也要去干走私了，这玩意来钱是快。 跟吴运交易完，拿到钱的蒋澈就去找成绍了。昨天洗衣机和冰箱的钱还没给他呢。 不出所料的，成绍还真的在家。 卞芊芊见蒋澈来了，先把人迎进屋坐下后才道：“成绍还在睡觉，你等等我去喊他起来。” 蒋澈是来给钱的，其实成绍在不在都行，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卞芊芊已经转身走了。 她走到里屋，推了推床上还在睡的成绍：“快醒醒，蒋澈来找你了。” 成绍担惊受怕了好几天，回到家整个人一放松下来就睡了个昏天暗地的，现在被媳妇强行推醒他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谁来了？” 卞芊芊只好无奈又重复一遍：“蒋澈来找你，就在堂屋坐着呢，你还不快起来。” “蒋哥？”听清楚媳妇说的是谁，成绍这才彻底清醒过来，赶紧下床把衣服穿上：“蒋哥来了你怎么不早点喊我，他什么时候来的，没等很久吧？” “没有，他刚到不久，你快点的，我出去招呼他。”说完，卞芊芊就走了。 成绍穿好衣服走到院子里简单的洗个脸刷个牙，全程没用三分钟就赶到了客厅。 蒋澈见他慌慌忙忙的，便道：“你昨晚做贼去了，怎么这么晚还没起来？” 成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先是让卞芊芊去厨房给自己拿点吃的，才抱歉的看向蒋澈：“蒋哥，你没等久吧？你是不知道，这几天我在路上过的是什么日子，好几天没睡好了，可不就这样吗。” 他这样一说，蒋澈还真的挺好奇的。但见他说着说着话连续打了好几个瞌睡，便不打算现在问太多。 闷声发大财 “好了, 先不说别的了，我今天来找你是要把昨晚从你这拉回去的洗衣机和冰箱的钱送还给你的，”蒋澈边说边摸兜问他：“对了，是多少钱来着？” 熟人谈钱尴尬, 成绍嘴上肯定还是要客气一下：“蒋哥, 这点小事你看你用得着这么着急吗, 我还能怕你跑了不成？” 蒋澈把钱掏了出来抬眼看着他：“我是去办事，顺路路过你这的，别墨迹到底多少钱，给你了我等会还要去接你嫂子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成绍只好直言道：“那蒋哥你就给我九百块钱吧。” 九百？蒋澈数钱的手顿了一下, 光是那台冰箱就要一千多了吧？ “你该收多少收多少，可别给我算便宜了。” 成绍坦然解释：“蒋哥, 我真没给你算便宜，这台冰箱我拿货价格是七百二，洗衣机拿货价是一百七, 算起来我还赚了你十块钱呢。” “行。”没少收他钱就好，至于赚钱，蒋澈一早就预料到了成绍不会赚他的钱，不说成绍的那些货多亏了他的帮忙才能拉回来，就依照两人以往的情分，这钱成绍也不会赚的。 只要知道成绍没有亏本把东西让给他就行了, 至于别的兄弟之间计较太过反而显得生分，蒋澈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数出九百块钱递给他。 “钱你收下，我就先走了。”说完，他没忍住上下打量了一眼成绍：“你吃完饭也把自己收拾收拾, 胡子都多久没刮了？哦对了，还有这批货，你想好要怎么出了没？” 虽然说回到京市不在羊城呆着安全多了，但这种事总归还是多加小心为好，万一在自己地盘上出了事，那真成阴沟里翻船了。 “放心吧，蒋哥，我都想好了，我以前倒腾粮食还认识不少的老主顾，他们手里都有钱，只要我放出风声。想买我这批货的人肯定不少，就我现在手里剩下的这点东西，想要出手不难。” “行了，你有计划就好，总之两个字小心，”说罢，蒋澈站起身拍拍裤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灰：“那我先回了。” 见成绍还要送，蒋澈按住他的肩膀，指了指院子里正端着碗筷往这边走过来的卞芊芊：“别送了，不早了，先吃饭吧。” 卞芊芊刚要进堂屋，见蒋澈走了，便问成绍：“你们俩说什么呢？” “没什么，蒋哥昨晚不是从我这拉回去一台洗衣机和一台冰箱吗，今天来给我送钱的。”说着，成绍从她手里接过碗筷直接就吃了起来，将近一天一夜没吃饭了，快饿死他了。 提起洗衣机冰箱，卞芊芊想起家里堆着的那一屋子东西瞬间来了兴趣，走到成绍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用手撑着下巴，两只眼睛亮闪闪的盯着他看：“你快跟我说说，你带回来的那些东西是怎么回事，你这趟去羊城具体都干了些什么事？” 这些问题昨晚男人回家把她吵醒，她就想问的，但看男人疲惫的脸色她就忍住了没问，今早他又一直没醒，现在终于有机会问清楚了，卞芊芊心里一时好奇的不行。 闻言成绍把嘴里的饭咽下，感觉肚子有东西垫底也没那么难受了，他便也有心情好好跟媳妇说道说道这回去南边的事了。 从下火车开始说起，直到遇见蔡家怀，还有之后一系列的事情。两人一个听的仔细，一个说的认真。 半个小时后，终于说完了，成绍手里的饭也凉了差不多了。 卞芊芊听完心里却又添了很多的疑问，当然最重要的是：“那你这趟赚了多少钱回来？” “嘿嘿，”成绍奸笑两声，昂头朗声道：“八十台收音机，在羊城出的六十台，没怎么赚，一台也就赚三十块钱吧，剩下的二十台收音机我最低一台怎么也要卖一百八十块才行吧，另外还有洗衣机和冰箱，冰箱贵我一共就拿了四台的货，蒋哥拿去一台，还有三台，我打算家里留下一台，剩下的两台拿去卖了。” 说到这，成绍沉思了一下才道：“嗯，进价七百二，买一千四差不多，至于洗衣机一百七一台，去掉蒋哥拿去的一台，还剩十四台，对了，这个家里也留一台用，那就是还剩十三台，三百二一台，现在你算算这些货一共值多少钱？” 卞芊芊还真的认真的算了起来，收音机一台赚六十，二十台就是一千二，洗衣机....赚一千九百五。冰箱一千三百六，再加上在羊城卖收音机赚的一千八，所以这一趟去南边拢共赚了.... 卞芊芊直直的看向自己算数的手，片刻才反应过来激动的看向成绍：“岂不是六千三百多块钱，就半个月时间就赚了这么多，抢钱都没这么快的吧...” 成绍一把捂住她的嘴：“胡咧咧什么呢？这事你可别拿到外面乱说听到没有？这事要让别人知道了，你男人我坐牢都是轻的。” 卞芊芊立马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把嘴闭上，什么都不会说的。闷声发大财她最会了。 眼尖的发现成绍碗里还剩下不少的饭，她讨好道：“你吃饱没有，要不要我再去厨房把饭给你热热？” “也好。”吃饱喝足了他才能有力气出去找买家卖货不是。 蒋澈不知道成绍两口子大白天的搁家算账呢，要是让他知道了，他一定会诧异，成绍忙活这么一通竟然就比他买手表多赚了那么一点。 他卖手表多省心啊，可以说是一点多余的心思都没费，东西拿回来直接全转卖给了吴运，剩下的事就跟他无关，不用他操一点心。可成绍不一样，从收货，到运货卖货，哪一样不要他亲力亲为费心思去办啊。 当然，成绍这一趟赚了多少钱蒋澈是不可能知道的，反之蒋澈卖电子表赚多少钱成绍也不会知道。 所以注定不会有人发现原来蒋澈才是本次生意的最大赢家。 一不下心捡了个大便宜的蒋澈回到店里，把钱交给魏萱，让她和昨天的营业额放一起，等会去邮政存起来。 魏萱也刚好算完昨天的账，现在四家粮食店一天的净收入大概能维持在六十块钱左右，服装店就更不用说了，一天入账一千五是轻轻松松的，当然一千五肯定不是纯收入，利润只能占到营业额的五分之三左右。 这也已经很了不起了，相当于说，一个月靠这五家店，蒋澈和魏萱就能净赚将近三万块钱。 三万块钱诶，在这个出个万元户都要登报的年代，一个月赚三万块钱是个什么概念。反正魏萱感觉此时的自己就有点轻飘飘的，美的不行。 于是，算完帐，心里有了一杆秤的魏萱就跟蒋澈说了：“你可以去买车了，记住选好的买。”他们现在不差钱了。车子这东西她不懂，但好的跟差的比起来在安全性上肯定要有保障一点吧。 本来还以为要等等的，现在看来吗，完全不用等了，不说现在有蒋澈拿回来的这五千块钱，就只光靠店里的收入，一辆二手货车，几千块钱而已，轻轻松松的就有了。 嚯，果然是有钱了，现在说话语气都不一样了嘿。 蒋澈看媳妇心里的高兴都要从脸上溢出来了，打趣道：“魏老板，发大财啦！” 魏萱也不跟他多废话，直接把账本拿给他看并宣布了自己新计划：“我要开新店了。” 没错，算出店里一个月大概能赚到多少钱以后，魏萱不仅让蒋澈去买车，还打算早点把分店开起来，说起来也不算心血来潮了，员工都培训差不多了，只要能找到房子，装修好，其余的按照老店的模式来，也简单的很，现在资金充足，连唯一的问题都没了，还犹豫什么呢？当然是早一天开店早一天赚钱了。 “开什么分店？粮食店还是服装店？” 媳妇的思绪跳的太快，以至于蒋澈一时没跟上。 “都开，反正先找房子，要是先找到适合开粮食店的，那就把五店开了，如果适合开服装店，那就开服装店二店。” 魏萱做的决定蒋澈一般不会反驳，但现在....他看看媳妇的肚子心里有了顾虑：“你确定要在现在开新店？忙的过来吗？”如果他买货车的事情确定下来了，那么以后他大半的时间肯定都要花在这个上面，至于店里的事，如果还按照现在的来他也顾得上。但如果要开新店那就不一样了。 魏萱对于他的质疑并没有生气，反而让他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跟他分析：“其实以后多一家店还是少一家店并不会影响你什么，顶多只是要多算一本账而已，难的是前期准备，说起来现在开店反而是最恰当的时期。” “怎么说。”蒋澈不明白现在怎么是最恰当的了。 魏萱道：“你想想，我现在是不是还有时间能忙一忙，你呢，你那个生意在初期肯定也不会有多少生意的，我们要不趁现在把店开了，等几个月以后，就更不可能了，到时候，你的生意肯定也做起来了，而我呢就更不用说了，这样拖下去，至少要等到一年以后我有时间了，分店才能开起来，到那时候一切都晚了，不说这一年要少赚多少钱，万一被别人抢占了先机亏不亏？” 市场可不会在那等着你一个人去开发，聪明人多着呢，就说魏萱的这个服装店生意这么红火，被多少人看在眼里？要说没人想跟风那是不可能的，赚钱的生意谁不想要呢？ 钞能力起了作用 是啊, 赚钱的生意谁不想做呢？ 钟桂兰也是这样对吴运说的。 蒋澈中午刚把电子手表给吴运送过来，吴运转手一人二十块分给底下小弟，半个小时不到的功夫赚了两千六百块钱。 就这还不够分呢，好几个人嚷嚷着分的少了, 还是吴运好说歹说才把他们劝走的。 钟桂兰见男人坐在屋里又是高兴又是犯愁的, 很是纠结的模样, 便上前问他怎么了？ 吴运踌躇着把事情说了，跟吴运比起来，钟桂兰听到这些钱心里的震撼更大，她不解的问：“那你还等什么呢？赶紧去找蒋澈问他还有没有货啊？” 吴运皱眉，这婆娘啥都不懂。虽然不想承认, 但他现在和蒋澈的关系确实是生疏了不少，这生意人家能想到他, 已经让他觉得很不可思议了，何况今天蒋澈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也听出来了，这似乎只是一锤子买卖, 人家都说的那么清楚了，他再厚着脸皮往上凑算什么？ 想到这，他瞅了一眼媳妇，都怪钟玉兰这个小姨子，要不是她从中作梗捣乱，自己和小澈现在的关系要还和以前一样好的话, 什么话不好说？ 也不至于现在搞得这么被动。 钟桂兰被男人看她的眼神吓到了，后退两步含糊道：“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我刚跟你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吴运回过神，知道这件事也不能怪媳妇。算了，反正自家现在跟钟玉兰这个小姨子也已经不来往了, 以前的事多想无益，还是赶紧想想看怎么跟小澈商量这件事吧。 半响，他拧眉叹息了一句：“唉，要搁以前我哪用想这么多，直接去他家找他就是了，现在我连他家门朝哪开的都不知道。” 钟桂兰却不以为意：“你去店里找他呗，我搞不懂你是找他一起发财，又不是上门求他办事，你愁什么？” 这么一说好像也对，不对...怎么就被媳妇给绕进去了。 “我看蒋澈那样子好像不太想再继续做这个生意了，也许他是不想再继续和我做了？”是了，他都不确定蒋澈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思。 钟玉兰却觉得自家男人是遇到蒋澈的事脑子不清楚了。 她提醒道：“赚钱的生意谁不想做，再说了他不想和你做，这次又怎么会来找你呢？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 是啊，会不会真的是像媳妇说的那样，是他想太多了。 吴运扭头看向媳妇：“要不，等过几天我再去找他问问？” 钟桂兰对着他重重点头：“这才对，依我看都不用等两天了，现在去问都行，打铁要趁热。” 现在不好，吴运摇头：“还是等等看吧，虽然说我有信心，这手表好卖，但实际的，还要等他们这一批人回来再说。”东西好不好卖不是嘴上说说就行的，要看市场买不买账才行。 “还得是你想的周到，不像我，看到钱脑子就不转了。” 对于媳妇的奉承，吴运自得的扬了扬头，他做生意这么多年了，要是连这点都想不到，岂不是白混了。 蒋澈没想到吴运还在打他这个主意，手表给吴运以后，他就没想过再沾手这个生意了，所以，吴运的这个打算注定是要落空了。 自从下午跟媳妇聊过以后，蒋澈就准备着手去找房子了。 当然这件事也不难，就是多跑两个街道办的事，现在家家户户有点什么街道办是最清楚的，哪家有房子要卖问街道办肯定是最快的方式了。 要是真让他大街小巷的去找，不一定有人家快不说，他也没那么多时间啊。 除了找房子这事，第二天蒋澈临出门之前，魏萱递给他一包东西：“你路过附近的邮局，把手表给老家寄去，还有包里装了给二哥三哥最近送货的货款，我都给算出来了，你顺便也一起邮了，哦对了，记得打个电话给那边说一声。” “行，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魏萱想了想也没什么事了，便摇摇头：“没事了，你中午和薛哥别喝太多酒，下午还有事要办呢。” “行了，知道了。”蒋澈把外套穿好，人都走到门口了还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等我中午回来接你去店里，你别自己一个人骑车。” “嗯，好。” 蒋澈出了门直奔国营饭店的方向去了，路上，经过邮局，他把车停好，先在门口给魏家拨了个电话过去。 接电话的人是魏母，不用多问，能给她家打电话的人肯定不是闺女就是女婿。 因此，她接到电话，直接就问：“是妮儿还是小澈啊？” “妈，是我。” “哦，小澈啊，你是不是找你二哥，他不在家，跟你三哥出门去了，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了，等他回来我告诉他。” 蒋澈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之前他们不在京市，给魏家结款的时间迟了几天，现在人回来了，总归要说一声的。 魏母一听是这事，赶紧道：“这点事还值当你专门打个电话。放心好了，你两个哥哥不会放心上的。” “哎，妈，那麻烦你帮我跟二哥三哥说一下，钱我给他们汇过去了，让他们注意查收。” “嗯，这事我知道了。不过小澈就算你今天不打电话来，我也准备给你们写信的，十六号那天你们小弟要带对象回家，你看你跟妮儿有没有时间回来一趟？” 魏小龙有对象了？这么突然，自从他回县城上班以后，跟魏萱经常还会写信联系，也没听他在信里提过这件事啊！ 不过此时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他赶紧高兴的对着电话那头的魏母道：“那必须有时间的啊，魏萱就这么一个亲弟弟，结婚这么大的事肯定要回去的，十六号是吧，那天我们肯定早早回去。” “好，那就这样说，你肯定还有事要忙，我就不打扰你干活了。”魏母挂了电话喜的笑眯了眼，女儿女婿回来就好。 她小儿子找的这个媳妇娘家条件好，魏母也担心人家看不上自己，有女儿女婿帮忙撑场面，她瞬间心里就有底了。 蒋澈挂了电话，看看手里的包裹，这事好像忘记跟丈母娘说了。算了，反正过两天还要回去的，到时候顺便带上就行了，他进去把钱汇了，东西就先不寄了。 在邮局耽误了一小会功夫，等蒋澈赶到饭店的时候，薛宾已经在等着了。 蒋澈赶紧走过去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薛哥，我来晚了。” “没事，我也刚到不久，”薛宾不是在意这点小事的人，他指了指门口的小黑板：“要不先点菜吧，还是你要先谈事情？” “点菜，点菜，吃饱了再说。”国营饭店每天供应的菜都清楚明白的写在黑板上，一目了然。 当下两人也没多客套，直接点了两荤一素还有一个汤。 点好菜后，两人重新回到位置上坐下，蒋澈给薛宾倒了一杯水：“菜估计还有一会，先喝点水。” 薛宾点头，拿起水杯喝了一口，便问蒋澈：“你找我是不是想买我们运输队的二手货车？” “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薛哥你啊。”既然人家都猜出来了，蒋澈也就不好再继续藏着掖着了。 直言道：“薛哥，我记得之前你们运输队好像是有淘汰的二手车卖的是吧，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 薛宾想起来，他跟蒋澈能认识，好像就是因为他几年前想买二手货车，然后堂弟才给他介绍了自己。只不过后面不知道蒋澈为什么又改变了主意，并没有买。但确实是有过这回事，所以他能知道运输队有二手车卖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他现在为什么又重新打起了这个主意。 心里怎么想的，嘴上也就问了出来。 好在，蒋澈并没打算在这件事上隐瞒什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他直言不讳的把他想买车的原因告诉了薛宾。 谁知薛宾听完却皱起了眉头，他不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首先能被运输队淘汰下来的二手车，本身肯定就有不小的问题，要是好好的，也不会被淘汰了，就算修好还能开，那安全上也不太能有保障，万一再碰上出去拉货坏在路上的情况，那就更糟了。 其次，蒋澈想干运输，这没问题，但他一个门外汉啥也不懂，光路线想要摸熟就很不容易了，跟别说现在现在路上多危险啊，没有一个经验十足的前辈带着，很容易就会着了道了。 薛宾这一番话可谓是非常为蒋澈着想了，搁一般人关系不好的谁管你死活。 蒋澈很是感激，但这些问题他并不是没有想过。 车子他倒是想买新的，但现在的车子不是你想买就能买到的，除了从运输队买二手车他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办法能弄到货车。 不过好在他现在并不打算跑长途，二手车在京市范围内跑跑还是可以的，就算出现问题，也不会出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尴尬处境。 况且京市这一片他也还算熟，只要不往底下太偏僻的地方去，碰上危险的可能性就不大。 见他考虑的这么周全了，薛宾这才没再说什么，正好此时菜上来了，蒋澈招呼他先吃菜：“吃完我们再聊。” 两个大男人，不喝酒的情况下吃饭速度是很快的。 吃完饭，薛宾脑子里对这件事也大致有了普了，他对蒋澈道：“你要真想买车，我等会回队里帮你看看，尽量挑一辆毛病少点的。” “哎呦，那可真是谢谢薛哥了。”论对车子的熟悉程度，他比薛宾肯定是差远了的，要让他去挑，好坏那真的是全凭运气了，有薛宾帮忙，蒋澈可放心多了。 薛宾见他这么高兴，赶紧打断他不切实际的幻想：“你先别谢我，就是我去挑，结果也不会差很多的。” 底子在那放着，每辆车子都大差不差，想要从中捡漏那是不可能的。以免蒋澈以后会失望，薛宾觉得他有义务提前给他打个预防针。 “我知道的，薛哥，无论如何，你愿意帮忙我就已经很感谢了。” 蒋澈说的是心里话，薛宾确实帮过他很多，一句谢谢而已，是他发自内心的感谢，并不是指望薛宾可以帮他挑到好车才说的奉承话。 买车的这个事不着急，也不是现在立马就能办妥的。 事情谈完，两人都还有事，从饭店出来以后，蒋澈跟薛宾告辞，他要先回家接媳妇，然后再去街道办。 他到家的时候，魏萱正在午睡，蒋澈没有午睡的习惯，而且出去一趟，现在再上床睡觉还得洗澡换衣服太麻烦，想想他决定在客厅坐着听一会收音机打发时间。 还好魏萱睡得时间不久，半个小时后就醒了。她听到客厅有声音，就下床开门走了出去。 见是蒋澈在放收音机，她开口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蒋澈看了眼时间：“大概半个小时前吧，还要再睡会吗？” “不睡了。”魏萱摇摇头，再睡晚上该睡不着了。 她眼睛扫到桌上的包裹：“东西你怎么又带回来了？” 蒋澈把收音机关了，起身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来：“我给老家打电话，妈说十六号小弟对象要去家里见见人，我想着反正我们是要回去的，到时候亲自送回去不是更好。” “小弟谈对象了？是哪里人，干什么的？” 这蒋澈哪里知道？他也是今天第一次听丈母娘提起，并不比媳妇知道的多多少。 于是他只能道：“我也没问太多，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要想知道要不晚上去找三嫂问问？她应该清楚。” 魏三嫂还在供销社上班呢，现在她一个月能回去一两趟，魏三哥也能经常跟着拉货的车到市里来，一是看看三嫂，二是顺便考察一下粮食和一些农副食品的价格。 毕竟自己家就是干这个的，肯定要紧跟市场才行，低买高卖才能赚钱，反之就要赔钱了。 魏萱想想还是摇了摇头，今天已经是十一号了，离十六号也就几天时间了，到时候回去自然就能清楚了，没必要现在多跑一趟。 “随你，那我们现在去店里还是干嘛？” “去店里吧，你把我送去，你再去忙你的事。” “行，”蒋澈指了指魏萱：“那你快点去洗把脸换个衣服。” 等到两人再次出门的时候，已经快到两点了。 魏萱去店里就是算算帐，蒋澈把她送到就走了，沿着这条街，往外扩大范围一家街道办一家街道办的跑。 每一个街道办他都没有放过，想到媳妇昨天的话，为了能尽快找到房子，赶在媳妇肚子大之前把店开起来，蒋澈还许诺，不管是谁，只要能帮他找到符合他要求的房子，他愿意付百分之二的佣金。 这可谓是不小的诱惑的，一千块钱的房子百分之二的佣金就是二十块钱，这都能抵她们半个月的工资了。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蒋澈就陷入了无限看房的循环中。那些街道办的大妈大婶为了赚到蒋澈的这个钱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办到的，总之每天都有至少二十套房子等着蒋澈去看。甚至还有大妈私下偷偷跟蒋澈说，要是他有看上的房子直接告诉她们，她们去找房主，一定能让房主把房子卖给他。 以免大妈们做出骚扰房主的过激行为，蒋澈还是婉拒了大妈们的好意。 到了最后，蒋澈终于受不了了，他告诉魏萱：“我选几个差不多的，明天带你一起去看看，要是行的话，就赶快定下来吧，我实在跑不动了，真不明白那些大妈从哪来的那么好的体力。” 魏萱就笑他：“你这是钞能力起了作用啊！” 不为了那百分之二的佣金，谁能闲的天天没事带着你跑啊。有这时间，抱着茶杯在办公室坐着唠唠嗑多舒坦。 蒋澈气不过哼哼两声：“也不看看我这都是为了谁，小白眼狼，还笑话我。” 魏萱赶紧顺毛：“行行行，是我不对，明天我就跟你去把房子定下来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第二天，蒋澈带着魏萱去看了他觉得还不错的三间，其中有两间大一点的，一间小一点的。 魏萱看过后，决定都买下来，能遇到合适的房子不容易，趁着现在有当然不能放过了。 “真的都买啊？”蒋澈觉得自己家的房子实在太多啦。 魏萱却不以为意，甚至还有闲心打趣他：“就冲你这两天看房子的辛苦也得全买下来，这样才算对得起你的付出啊。” 蒋澈白她一眼，不说话了，得，想买就买吧！ 没看这两个大婶听见媳妇这句话笑的有多开心吗，要是他现在敢多说一句，他都不敢保证他还能不能全乎的出了这个房间的大门。 去房管局办完手续出来，魏萱打发蒋澈去联系装修师傅，她自己则准备回店里再写一则招工广告。 蒋澈放心不下她一个人，魏萱觉得他太大惊小怪，之前怀圆圆的时候她前几个月还上班呢，不也没出什么事吗？ 她催促道：“你快去吧，再不去就晚了，这里离店里这么近，我走走不碍事的。” 见媳妇坚持，蒋澈迟疑了一下才道：“行吧，那你慢慢走，千万别急啊。” 魏萱回到店里，把新写的招工广告贴在服装店的门上。 明天就是十六号了，她要回老家，以防万一，她把蒋三姐叫到跟前跟她说：“明天如果有人来找工作，你做主看着行的就先留下。” 蒋三姐点头，问她是不是明天有事不来店里。 “是啊，明天我小弟的对象要来家里，我跟蒋澈带孩子回去见见人。” 这是喜事，蒋三姐先是恭喜了一句，又问她：“那你给你未来弟媳妇买东西了吗？” 哎呀，这事还真是忘记了，他们这几天又是忙着找房子，又是要看顾店里的事，哪还记得要买礼物。 现下被蒋三姐这么一提醒，魏萱慌了，不知道现在去买还来不来的急。 蒋三姐见她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弟媳妇平时在生意上精明的很，没想到在这种重要的地方却疏忽大意了，于是她给出主意：“要不，你从店里选一件衣服带上？” 咦，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是她都还没见过小弟的对象，哪知道人家穿多大码的衣服？ “哎呀，这年头人都差不多瘦，你选个小号的外套带着，肯定能穿。” 也对，魏萱听蒋三姐的话，在店里挑选了起来，除了给小弟对象挑了一件之外，其他三个嫂子她也没落下，自己就是开服装店的，不回去就算了，回去一件衣服都不带也不像话，当然，小弟对象毕竟是头一次上门，魏萱额外多给她挑了一条羊绒围巾当礼物，以示尊重。 这个围巾可不便宜，一条进价就要几十块了，魏萱是为了搭配着店里的大衣才进的，到目前为止拢共也才卖出去几条，现在拿来送礼倒是正合适。 魏小龙的对象叫柳俏，是他学校的同事。魏小龙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了县城一中。 他跟柳俏也是这时候认识的，只不过柳俏没考上大学，她只是高中毕业，靠家里的关系才能到一中当一名图书管理员。 能找到魏小龙这个对象，不仅是她，她家里的人也很满意，毕竟这个年月，大学生还是很金贵的。 可惜对于魏小龙的家庭，柳俏就不太喜欢了。农村人在柳俏的记忆中都是很上不得台面的。 但为了能在魏小龙保持一个好形象，对于他提出要带她回去见家长的事，柳俏只能点头同意。 去的前一天晚上，柳俏妈妈就跟她说：“保持基本礼貌就可以了，反正你以后也不会回去跟他们一起生活，不用太委屈自己。” 正好，柳俏也是这样想的，柳母的话正好坚定了她的想法。 于是十六号早上，她穿戴一新跟着来接她的魏小龙回到魏家以后，除了魏母以外，其他人跟她说话，她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爱答不理的。 魏大嫂还好，魏二嫂差点没忍住要当场爆发。 心想，你算个什么东西，蒋澈这个京市的妹夫都还从来没给过她脸色看呢，见面都是亲亲热热的二嫂喊着，你一个县城来的倒是摆起谱来了。 魏三嫂在供销社工作几年，别的没进步但看人眼色的功夫却是日益见深的，她见柳俏这副模样，拉住一旁的二嫂，低声道：“别急，等小姑回来再说。” 跟魏萱相处的久了，她可是知道的，这位也就表面看起来温和，但是谁要想踩她的底线，那她可不会对你客气。 魏三嫂的话，魏二嫂听进去了，行，她倒要看看在小姑子面前，这位还会不会眼睛长在头顶上看人。 魏萱没想到家里还有一场官司等着她去断呢，今天她们一家三口是开着车回来的，也不知道蒋澈是问谁借的，总之自己开车比赶客车确实方便不少。 七点半出发，九点没到，一家三口就到村里了。 车子一进村就吸引了不少小孩子跟在车后面跑，声音传到魏家，大家都猜到可能是魏萱回来了，于是刚刚还聊的好好的一家人，刹那间都站起来呼啦啦的就往外走，柳俏一脸疑惑，立马拉住也要往外走的魏小龙问：“这是怎么了？” 魏小龙当然也看出来柳俏今天对自己家里人的态度不太对劲，但想到她可能是还不太熟悉就没多想，现下被她这么一拽便高兴道：“是我姐姐回来了，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柳俏被她拉到外面院子里，心里老大不乐意了，她今天还是第一天上门呢，也没见魏家人这么隆重的欢迎她，嫁出去的小姑子而已，至于要一家人都出去迎吗？ 但等她跟着走到门口，看到从小汽车上走下来的魏萱时，被唬了一跳，愣在了原地，也没听小龙提起过他的姐姐很厉害啊，怎么回个家还坐上小汽车了？ 金钱至上 魏萱从车上下来, 先把后车门打开让闺女出来，魏母看见外孙女，往前走了两步一把搂住了她：“圆圆，想没想外婆啊？” “想, ”圆圆乖巧的昂起脑袋回了一句, 然后扫过后面围着的一圈人接着嘴甜道：“我还想外公, 大舅大舅妈，二舅二舅妈，三......” 魏萱见她小嘴叭叭叭的一个都没落下，好笑的打断：“行了，去找哥哥姐姐们玩吧。” 魏家几个孩子早在旁边等着了, 魏萱一发话，圆圆欢呼一声冲她们飞奔了过去, 瞬间，一群孩子拉着小圆圆就跑开了。 “别带妹妹去河边玩。”魏母赶紧追在后面大声嘱咐了一句，然而孩子们早就跑远了, 并没有人回应她的话。 “行了，有明明和天天看着不会有事的。”魏萱让蒋澈把带的东西拿上，然后跟几个嫂子笑着打了个招呼，挎着魏母就要往里走。 走到院子门口，看见魏小龙和他旁边站着的姑娘，魏萱脸上瞬间绽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这是小龙对象吧？长得可真好看。” 魏小龙立马站出来给两人介绍：“柳俏, 这是我姐，你跟我一起喊姐姐就行了。” 这还真是小龙的姐姐？怎么跟她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 柳俏自觉自己是县城人，一直不太看得起农村，今天来魏家，也只是看在魏小龙的面子上来走个过场而已。但她完全没想到魏小龙的姐姐竟然这么阔气, 开小汽车就算了，那气质，一举一动之间看着比她还像城里人，所以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魏小龙见柳俏半天不接话，皱眉喊了她两声：“俏俏，俏俏，你想什么呢？” 柳俏回神：“哦，我，我没想什么，”随即对着魏萱勉强的扯了扯嘴角：“姐姐好。” 这下，魏小龙更觉不对了，在他印象里，柳俏一直是个很热情的女孩，今天怎么话这么少，要说是第一次来他家，所以表现得拘谨了点，但自家姐姐明明很温和的和她说话，她怎么看着还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 难道是身体不舒服？魏小龙片刻之间想了很多，但碍于这么多人在，他也不好细问，接着给她介绍了站在一边的蒋澈：“这位是姐夫。” “姐夫好。”柳俏在面对蒋澈的时候明显态度就更好了，甚至还不自觉的微微躬了躬身。 毕竟跟魏萱的笑脸迎人比起来，这个姐夫看着就不太好相处，尤其最近可能因为做生意见识更广的缘故，蒋澈身上锋芒更甚，不熟悉的人看了确实会产生距离感。 对柳俏，蒋澈态度还是很好的，怎么说也是媳妇弟弟的对象不是。蒋澈笑着朝她点了点头，表示欢迎。 魏萱却看出了点不对劲，先不说这个姑娘刚刚面对她竟然走神了，就说她妈，面上看着也是淡淡的，完全没有见儿子对象的那种喜气。 再看看另一边的三个嫂子，魏大嫂还好，看不出什么来，魏二嫂和魏三嫂却当着大家的面就打起了眉眼官司，捂着嘴似乎是在笑什么？ 笑什么呢？魏萱暂时没搞清楚。她刚到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准备继续看看再说。 当下，为了缓和气氛，她便笑道：“走吧，别再门口杵着了，我这次回来特意从店里挑了几件衣服准备送给几位嫂嫂的，待会拿给你们看看，也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喜欢？”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我们早就听三弟妹说了，你那店里的衣服都可好看了。” 魏母先是撇了三个儿媳妇一眼，才转头对魏萱道：“都说了让你们回来不要带东西，人回来就行了，怎么又拿这么多东西。” 闻言，魏萱故意对三位嫂子开玩笑道：“妈这是看我给你们带衣服，没给她带吃醋了。” 顿时屋里人都笑开了。 “去，”魏母哪怕被逗笑了，却还不忘白她一眼：“这么大了，怎么说话还跟孩子似的。” “那我在你面前不就是孩子嘛。” 面对闺女的撒娇，魏母的心情才终于好点了。 为了见这个未来的小儿媳妇，家里准备了好几天。 人没来之前，魏母是满心期待的，可等见了人之后，魏母的心却凉了半截。 柳俏这个小姑娘，没啥不好的，长相条件没一处能挑出毛病，比她其余三个儿媳妇都好。 可人再好，看不上她们魏家，有什么用呢？ 魏母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什么看不出？ 这小姑娘从进了魏家以后，一句不好听的话没说，跟人说话脸上也带着笑，可这笑容里却没有亲近。 就说老二媳妇给她倒水，她嘴上说着谢谢，身子却没有一点要站起来接一下的意思，就这么坦然的坐在那受了，眼里一点对未来是嫂子的尊重都没有。 而且那杯水自老二媳妇给放桌上以后，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端起来喝过一口，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渴还是嫌弃杯子不干净。 可不管心里有再多的不满，魏母都没打算要去跟儿子告状。 考虑到小儿子以后大概率是要留在县城了，两人结婚以后，能回来的次数估计也有限，眼不见为净，只要小儿子喜欢，两个人能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就行了，她的意见真没那么重要。 人嘛？谁还没点子缺点呢？人家姑娘只是看不起她们农村家庭，说起来也不算多大的毛病，这年头，看不起农村人的多了去了，也不差她一个。 尽管这样劝自己，但哪是这么容易就能想开的呢？别人是别人，她管不着，被自己未来儿媳妇瞧不上，叫魏母心里怎么高兴的起来。 她也知道，大概是自己的不高兴被闺女看出来了，所以才会故意撒娇逗趣的想引她开心。 闺女的一番心意，她必然是不会浪费的了，当下也很配合的笑了出来。 魏萱见魏母终于笑了，就开口让蒋澈把她给大家带回来的礼物拿出来分了。 东西一直在蒋澈手里拿着呢，现下见媳妇开口了，他把包裹放在桌子上打开，人就让到了一边。 魏萱先把给孩子们带的电子表单独拿了出来：“这是上次去南边买的，几个孩子一人一个刚刚好。” 魏三哥对南方的事特别感兴趣，便上前拿过这个电子表看了看，又拉着蒋澈问起了她们去南边的事。 魏大哥和魏三哥对于女人们即将要讨论的衣服也不感兴趣，当下便也往他们那边凑了过去。 魏萱这次给三个嫂子包括柳俏带的衣服都是一个款式的，中长款的棉袄，只不过在颜色和码数上有些许的差别罢了。 大嫂和二嫂平时干活多，魏萱给她们挑的就是黑色和藏青色这种比较耐脏的颜色。 魏三嫂皮肤白，穿天蓝色好看。 至于柳俏，魏萱之前也没见过面，为了图个喜庆就选了红色这种不会出错的颜色送她，也正好合适她这个年纪的人穿。 大家收到魏萱的礼物都很开心，包括柳俏。这件大红色的棉袄她很喜欢，在县城她还没见过有人穿过呢。 “谢谢姐姐，让你破费了。”这次这声姐姐，就喊的真诚了许多。 “不用这么客气，你既然是小龙的对象，那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第一次见面，我这个做姐姐的总该要有点表示的。”说着她又从包里拿出围巾递了过去：“这条围巾也是送你的，你看你喜不喜欢？” 柳俏惊喜的从魏萱手里接过围巾，一入手，羊绒面料柔软的触感就有点让她爱不释手了，再加上时髦的款式，这条围巾比刚刚那件棉袄更让她喜欢，更别说，这还是独一份的了。 不过心底再高兴，面上她还是迟疑的问了一句：“这，应该很贵吧？” 魏萱浑不在意道：“还好，价格不重要，重要的是收礼物的人喜不喜欢？” “喜欢，很喜欢，谢谢姐姐。” 看的出来她确实是很喜欢了，礼物没送错，魏萱这次回来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一半。 快到中午，魏母让三个儿媳妇去厨房做饭，她则留在客厅和闺女待客。 柳俏这时候倒是知道客气一下了，见三个嫂子要去做午饭，她站起来问了一句：“要不要我去帮忙？” 魏母在心里暗自点了点头，还不算太棒槌，懂得低头就好。 魏萱笑着打趣魏小弟：“还不快扶俏俏坐下，哪有第一天上门就让人干活的。” 话毕又对柳俏道：“厨房小，我们就不要过去挤了，对了我还不知道你跟小龙是怎么认识的呢？刚好有时间，我们坐这好好聊聊。” 魏母也接话：“是啊，小龙以前在京市上大学，就经常去她姐姐家混吃混喝，他们姐弟俩关系好，你们有空就多说说话，其他的事用不上你们，让你们嫂子去忙就行了。” 京市？柳俏机智的从魏母的话中听出了她想知道的东西。 看来小龙这个姐姐是嫁去了京市，难怪看着这么不一般呢。这年头农村姑娘想嫁去京市，多困难啊！她竟然就做到了！ 突然的，魏萱在柳俏心中的形象变的更加神秘了起来，她想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 其实不单单柳俏对魏萱有好奇，魏萱对柳俏和魏小龙之间的事也挺感兴趣的，于是，两个心中抱有目的的人就迅速的聊了起来。 魏小龙见状，终于松了一口气。第一次带对象回家，他从昨晚就开始紧张了，生怕柳俏会跟家里人相处不来，他夹在中间会难做。 现下，见她和姐姐聊的这么开心，魏小龙才放下心中的担心，并一起加入到了她们的聊天中。 蒋澈正在和几个大舅兄说起他们去南边发生的事，抽空往魏萱那边瞅了一眼，见她和魏小龙对象聊的火热，还双眼冒光的，就知道媳妇这一定是八卦瘾又犯了。 上次去羊城，她拿着一张从香港传过来的花边小报看的津津有味的，看完还会拉着他讨论，讨论的都是歌星跟富商之间的二三事。 总之，当时她的表情就和今天的如出一辙。 蒋澈对于媳妇偶尔的幼稚感到好笑，算了，她开心就好。 然后又转头专心的和几个舅兄聊了起来。 客厅因为魏萱的到来气氛逐渐变好，厨房里，魏二嫂却不屑的撇撇嘴：“真是会见人下菜碟。” “好了，高兴的日子别说这些不高兴的事影响心情，再说人家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你跟一小姑娘计较什么？” 魏大嫂永远是最看的开的那个，跟眼前两个会朝夕相处的妯娌相比，柳俏其实性格怎么样没那么重要，影响不到她什么，别说她跟小龙还没结婚，就算结婚了一年才能见几面？何必跟她置气？ 魏三嫂就道：“就是没做什么才气人，”完了，她装模做样的学着柳俏的样子，站直身子，头微微昂起，捏着嗓子说了一句：谢谢。 这模样逗的魏大嫂和魏二嫂都笑的不行。 魏二嫂更是眼泪都笑了出来，她擦擦眼泪：“别说，你学的还挺像。” “我看她都恨不得用下巴看人，一见小姑怎么就怂了呢？有本事别结巴啊。” “就是，不过我还真挺想看她要是敢跟小妹这样，小妹会怎么治她的，想想就开心。” 魏大嫂见他们越说越来劲，打断道：“行了，行了，别看热闹不嫌事大啊。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小弟平时对几个孩子都挺好的，就是看在小弟面子上，之前的事就算了，只要她不挑事，你们都安分一点，不然惹得娘不高兴，别说我没提醒你们。” “知道了，大嫂。我们也就在这说说，肯定不会在小妹面前乱说的。” 其实魏二嫂和魏三嫂就是看不惯柳俏那副高高在上的作态，嘴上发发牢骚，并没有到要真的记恨上她这么严重。 再加上家里现在日子过得好了，三人的脾气收敛了很多，也温和了许多，心胸随之也开阔了，不会再动不动的就抓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啊闹啊的。 有些事说说笑笑就过去了，只要柳俏不主动惹她们，她们也不会去找她的茬。 在魏家吃过午饭，待到下午三四点，魏萱一家子要回去了，顺路还把要回县城的魏小龙和柳倩两人也捎带了回去。 魏小龙在县城是住宿舍的，蒋澈直接把车子开到了一中门口，魏小龙下车先跟外甥女摆手说了再见，又对蒋澈道谢：“谢谢姐夫送我们回来，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路上小心。” 魏萱也朝他和柳俏道：“有时间来京市玩，我们就先走了。” 目送车子走远，柳俏脸上的笑容落了下来，对着魏小龙语气里带了点质问道：“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你姐姐的事？” “我说过啊，”魏小龙一脸懵：“我不是经常在你面前提起我姐姐吗？” 柳倩哽住，是，魏小龙确实有提过姐姐，甚至连外甥女也经常挂在嘴边，还拿过照片给她看。 但他说的都是一些什么姐姐手艺好，会做很多好吃的还会做衣服这类废话，却从没告诉过她姐姐嫁的也这么好啊！ 要是知道了，她今天去魏家肯定不会这个态度了。现在好了，虽然在姐姐面前她没有做出什么失礼的事，但难保没有人会挑拨。 魏小龙见柳俏好好的就生气了，有点莫名其妙。于是他试探的问了一句：“俏俏，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柳俏现在简直有苦说不出。 待她冷静下来后，又对魏小龙道：“小龙，你跟我说说姐姐的事吧，尤其是她怎么跟姐夫认识的，她们一个农村人，一个京市人，按理说是不可能有交集的啊，还有姐夫家是干什么的？姐姐在京市也有工作吗？........” 柳俏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注意到魏小龙的神色变化，直到她发现魏小龙停住了脚步，才抬头问他：“怎么了？” 魏小龙复杂的看着她，半响开口道：“没事。” “行，那你晚上去我家吃饭吧，我还有好多话想问你呢。” 魏小龙抽出被她挎着的胳膊：“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工作没做完，今天就不去了。” 柳俏也没在意，又嘱咐了他两句，让他晚上别熬夜就回家去了。 这边魏小龙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回想起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终于让他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柳俏会这样，这跟他印象中开朗大气还带着点小骄傲的柳俏完全不一样，既然看不上他的家庭又为什么会喜欢他呢，他就是从这样的家庭中走出来的啊？ 要说柳俏是个嫌贫爱富的人，魏小龙是不信的。不是没有条件好的人追她，但她却偏偏看上了农村家庭出生的自己，这至少能说明她并不是一个金钱之上的人吧。 可她今天的行为又很矛盾，让魏小龙彻底看不清了。 这时，室友回来了，看见魏小龙在，打趣道：“今天回去见家长怎么样啊？是不是好事将近了，我还等着吃喜糖呢。” “少不了你的。”魏小龙随口敷衍了一句，决定暂时先不管这么多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想不明白的地方总有一天会相通，纠结这么多只会增添自己烦恼，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除此之外，他还写了一封信，准备明天给魏萱寄去。 另一边，魏萱和蒋澈开车到京市才下午五点钟，魏萱见时间还早就想先去店里看看，一天没回来了，趁现在有空可以把昨天的账算算，顺便还能看看招工情况。 “那晚点我再过来接你们。” 蒋澈把她们母女送去店里，自己就开车走了，他要先去把车还了。 魏萱拉着闺女到店里，蒋三姐看见人，先是走上来摸了摸侄女的头发，然后让她到一边玩，才拉着魏萱说起了今天面试的结果。 “只有两个女孩子我觉的还挺不错的就留下了，已经让她们明天来上班了，你看我们这个招工还要不要继续？” 魏萱思考片刻道：“继续吧，反正先按照一个店三个员工的配置来，我准备过段时间再开两家店，一共三家店，这人还差的多呢。” 蒋三姐算了下，加上今天新招的，店里已经有了六个人，那就是：“那我再招三个备着。” 魏萱顿了顿道：“招四个吧，等另外两家店也开起来了，三姐你的工作内容可能要有所调整。” 现在店里有魏萱看着还好，以后她不方便过来了，三家店得有一个总负责人才行。到时候不管是货物的调度，还是账本和营业额都得交到这个负责人手里。 不仅服装店，粮食店也得有这么一个人，但粮食店没有服装店这么复杂，所以魏萱准备把这事交给王晓梅负责，只要她在现有的工作之余把几家店的账算一下就行了，当然，到时候也会额外再给她加十五块钱工资，当作是对她工作的补偿。 “好。我知道了。”蒋三姐也没问怎么调整，反正小弟和弟妹不会诓她。 蒋澈来接魏萱和闺女回家的时候，蒋三姐想起了一件事。 “今天有个人来店里找你，他说他叫吴运，我跟他说你不在，他说他明天再来。小弟，这人谁啊？你认识吗？” “认识，”蒋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就我一个朋友，好了，三姐，不跟你说了，我们先回家了，你下班回去也慢点。” “你放心，你姐夫这几天都有来接我。” “那我们走了。”魏萱说完，圆圆也冲她摆手：“姑姑，再见。” “哎，再见。” 回去的路上，魏萱就问蒋澈：“吴大哥找你能有啥事？” 蒋澈猜测：“可能是为了手表的事吧！” 他把手表转手卖给吴运也过去有几天了，算算时间，这批手表现在应该也出货出的差不多了。当初，蒋澈为了快点把货给出了，给吴运的价格并不算高，他拿过去至少一块能再赚二十，这就不少了，比他倒腾别的肯定赚钱，尝到了好处，哪能这么容易就放手，可惜，他打错了主意，蒋澈是没有第二批便宜手表再卖给他的了。 不想多说这些事，蒋澈便转移话题问：“晚上想吃什么？” “肉！”圆圆小朋友大声回他爸。 “肉啊，这个简单，我们直接去国营饭店看看有没有红烧肉卖，有的话还省得回家做饭了。” “行，”魏萱点头，今天家里还真没什么菜了。 蒋澈的猜测没错，吴运确实是为了手表的事来的。 今天没找到他，第二天他又找到了店里，蒋澈刚从运输队看完车回店里，就被魏萱拉到了一边：“吴哥来了有一会了，在隔壁呢，也没跟我说什么，你去问问吧。” “好，你别管。去忙你的。” 魏萱本来也没打算要管，店里有一大把的事等着她去干呢，才没闲工夫理会他们的事。 蒋澈到了隔壁，吴运一看见他立马站了起来抱怨道：“小澈，你可算回来了。昨天来找你不在，今天又不在，你说你这天天不在店里，往外瞎跑忙什么？” 蒋澈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吴运又试探地问了一句：“该不会是你在外面还有什么别的我不知道的生意吧？” 蒋澈：........ 这话他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太对劲。总有点像男人在外面偷吃，被自家媳妇抓包时说出来的话…… 我想要一个妹妹！ “小澈？” 蒋澈回神：“哦, 吴哥啊，昨天我这不是陪我媳妇回娘家了嘛，所以才不在的，不过我一回来就听我姐说你来店里找我了, 我还说等会去你那问问的呢, 谁想你先一步找来了, 怎么了，是有什么急事嘛？” 这一番话既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不在店里，却又绝口不提自己到底出去干嘛去了。 吴运没法，见他滑不溜手的，也不准备再跟他继续兜圈子。左右看了看, 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指了指对面僻静的巷口带头往外走了去。 “我们去那边说。” 蒋澈闻言顺从的跟在了他的后面。 冬日下午, 三四点钟的大街上人头攒动，吴运指的那处巷口窄的无法同时挤进去两个人。 好在这个小巷子够长，大约十几米的长度, 两侧是高高的围墙，确实是个说私密话的好地方。 吴运先是快步走到最里面，确定里面空无一人，才再次返回。 两人在巷子中间拐弯处遇上，吴运踮脚越过蒋澈往他后面看了看，确定这个位置刚好是可以看见巷口, 却又同时能保证他们的谈话不会被外面的人听到的程度才放下心来。 蒋澈看他这么小心，哪怕心中知道他等会要说什么，也不免有些好笑，面上却只能故意装作一副啥也不知道的样子，疑惑的问道：“吴哥, 你这是干嘛呢，跟做贼似的？” 即便确定四周足够安全了，吴运说话时还是下意识的放低了语调：“小澈，你上次给我的那些手表，现在还有吗？” “有啊。” “真的？还有多少？”吴运惊喜问道。 蒋澈却答非所问：“吴哥，上次给你那么多的货，你这么快就都买完了？” “谁说不是呢，你是不知道，这些手表真的太好销了，我把那些货分给我手底下的人去卖，有的当天就把货空了，最迟的也才不到两天时间就卖完了，本来我早几天就想来找你的，但刚巧我丈母娘家里出了点事，我跟你嫂子回去了一趟，一来一回的这才耽误了这么久，小澈，你手里真的还有货？有多少能不能再匀点给我？” 蒋澈一脸为难道：“吴哥，这事恐怕有点难。” “怎么难了？”以为蒋澈是不愿意把货给他，吴运加码道：“你要嫌弃价格低了，我可以再加五块，怎么样？” 眼见着蒋澈还是没松口，他咬咬牙再次开口：“十块？” 蒋澈无奈：“吴哥，我俩之间不至于，不是我不想给你，我手上确实是有货，但这个货就是上次留下来打算送给我几个侄子侄女的，现在拢共就还剩十几块，你说你拿去能顶什么用？” 吴运懵了，片刻后还不死心的问：“那你上次那个货从哪拿的，现在拿不到了吗？” “上次那货是在南方拿的，也是巧了，遇到一个朋友才能拿到那么低的价格，现在要想再拿到这么便宜的货是不可能的了，再说像这种事我也不准备再碰了，干一次能赚点钱我已经很知足了，我更喜欢像现在这样踏踏实实的开店赚钱，虽说没有那样来钱快，但胜在稳定。” 蒋澈就是怕吴运会因为这次赚到钱了脑子一热再跑去南边，才说这么多的，希望他能想开点。 谁知道，他说的那些吴运一点没听进去，反而抓住了一个重点：“想拿这么便宜的货拿不到？你的意思是还是可以拿到货的，只不过价格要高点，我理解的没错吧？” 唉，蒋澈在心里叹口气，眼见着劝不住，他只好如实告之，本来嘛，这种事有心想知道，瞒是瞒不住的，还不如由他来说：“确实，羊城那边有货源。你要过去吗？” 吴运注视着蒋澈的眼睛，片刻移开：“我打算去看看，我知道小澈你说那些话是为我好，但我还是想去看看。” 行吧，蒋澈不打算再劝，就像他当初第一次从洪震口中听到南方的一些事时，不也是向往和渴望的吗？而且吴运闯荡这么多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并不需要他过多的干涉。 他能做的就是提醒一句：“注意安全，要知道赚到手的钱才叫钱。”然后又回店里把蔡家怀的联系方式写给了他：“这是我朋友，万一在羊城遇到什么困难，或者拿不准的事，可以打给他。” 吴运也没客气，接过纸条谢了一句人就走了。 魏萱忙完，走到隔壁，见蒋澈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走上前问他：“吴大哥走了？” “嗯。”蒋澈双眼无神的点了个头。 “怎么了？”这咋一会不见，人还傻了呢？ “媳妇，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把手表给吴哥？”不给他，他就不会想着去南方。 万一吴哥在南方出点事，他都不能想。吴哥这人胆子可比成绍大多了，心也比成绍野，不然也不会在那十年间把生意做那么大了。俗话说的好，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他一想到吴哥现在奔着南边去了，他的心就砰砰砰的跳个不停，总觉得会有事情发生。 魏萱明了他的意思，没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瞎想什么呢，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也许他这趟去就发财了呢，你就别搁这杞人忧天了，有这时间你还不如想想店里装修的事。” 魏萱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但她知道一个成年人，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学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蒋澈把手表卖给吴运这件事本质上只是一场交易，两人在这场交易中都赚到钱了，这是双赢的结果。 至于吴运在这场交易中产生的任何想法，又管蒋澈什么事呢？ 他管天管地还能管人家心里想什么吗？ 魏萱骂蒋澈杞人忧天，神奇的是，被她这一通教育，蒋澈竟然心情顺畅了许多。 开始有心情与她说起了下午去运输队的事情来：“车子选好了，大概明后天吧，我就去办手续把车子开回来，到时候我准备就把车子停到四合院那里去。” “行啊，也就那里有地方给你停。”魏萱后来买的那个四合院大是大，但那巷子七拐八拐的还真停不了货车。 蒋澈拉着她的手看着她道：“车子开回来以后，我是真的要忙起来了，装修的事交给我，你不要管，我会去看着的，但这几家店暂时就要全交给你了，你要忙不过来就让三姐去忙，千万别累着自己。” “嗯，我知道的。”其实魏萱哪里会累到，店里员工越来越多，根本用不到她忙什么，每天也就算算帐，看看库存，不要太清闲，但未免蒋澈担心，她还是听话的点点头：“你只管去忙你的，我不会逞强的。” 从这天起，蒋澈确实开始忙了起来，暂时也没空再去想吴运的事了。 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先送闺女去上学，完了再回来接媳妇去上班。等把两人都安顿好了，他再去忙自己的事。车子没回来之前主要就是盯着三家店的装修，车子回来之后，他偶尔还要跑火车站转转。 不过好在，辛苦总是有回报的，在他拿着个小牌子蹲火车站的第二天就接到了第一笔生意，是帮养猪场送饲料的活。 人家厂原本的车子坏在了路上，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车，负责人在火车站急得满头大汗的，刚好遇上蒋澈，这不就正好了嘛！ 一拍即合谈好价格，蒋澈开着车载着负责人就往货运处开去了。 本来这活，是不包括搬运的。但蒋澈这不是妄想着以后还能跟人家有后续的合作嘛，就非常热情的下车帮着他们一起往车上搬东西。 负责人确实很喜欢蒋澈的这个服务态度，临走之前还问他要了电话号码，蒋澈就把蒋家的电话报给了他，心里则在盘算着怎样才能在自家店里也按个电话才好。 随着以后业务越来越多，不仅是他就是服装店也很需要一个电话的。 不过这并不是一件小事，急不来，得慢慢想办法。 赚到了第一笔钱，蒋澈晚上接媳妇和闺女的时候就表现在了脸上，魏萱眼尖的发现了便问他：“什么事这么高兴？” “嘿嘿，我今天拉到生意了。” “真的？”这两个字里的惊喜是真的，但也有故意装出来的成分，好久没见蒋澈这副傲娇的小表情，想到这段时间他的辛苦，魏萱想让他更开心一点。 果然，蒋澈见媳妇激动，语气更加自得了：“嗯，真的，虽然赚的不多，但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媳妇等着我赚钱给你买小汽车。” “好，我等着。” 此时，圆圆小朋友不甘心被父母冷落，插嘴道：“爸爸，我也要坐小汽车。” 蒋澈弯腰抱起她：“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这个小宝贝啊。” 转念又想到明天就是冬至了，也是圆圆的生日，蒋澈问她：“小宝贝明天想要什么礼物？” “嗯...”圆圆歪着小脑袋想了很久，道：“我想要一个妹妹。” 此话一出，蒋澈和魏萱对视了一眼，差点要以为孩子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魏萱便问她：“你为什么想要一个妹妹呢？” “因为我同桌就有一个妹妹，她说她每天都可以给她妹妹梳小辫子，可好玩了。” 好吧，童言童语总是很单纯，只是大人喜欢多想罢了。 闻言，蒋澈轻笑一声：“这个愿望可以满足你。” “真的吗？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有妹妹？” 面对闺女纯真乌黑的大眼睛，蒋澈心虚的咳了两声：“别急，等明年吧，今年来不及了，但你要答应爸爸，千万别说出去了，说出去不仅妹妹没有了，妈妈也很危险，你不想让妈妈被坏人抓走吧？” 闻言，圆圆吓得立马捂住了嘴巴，使劲摇头。 “我会保守秘密的。” “对，我们一起保守秘密。” 大概是觉得和爸爸妈妈一起保守秘密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圆圆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眼里的神色却由刚刚的害怕转变成了兴奋。 一家三口回到家，刚准备进家门，对面的门开了，方静拿着一封信走出来：“喏，你们家的信，邮递员说来了好几趟了，都没找到人，我就顺手帮你们收下了。” 魏萱接过信看了一眼，是魏小龙寄来的，她谢过方静回屋就把信拆开看了。 蒋澈带着闺女洗完手从卫生间出来，见她看完信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问道：“怎么了，谁的信？” “小龙写的，他问我“要是突然发现你认识了很久的一个人还有另外一副面孔”应该怎么办？” 蒋澈微愣：“他这是说谁？” 魏萱估计他说的是柳俏，结合他写信的时间来看，应该是他带着柳俏回魏家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他产生这个疑问。 具体是什么事他信上没写，魏萱也没去猜，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给他回了一封信。 两副面孔？这世上谁没有好几幅面孔呢？有时候自己都不一定能认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更何况别人。 管她有几幅面孔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有做过任何伤害过你的行为吗？或者说她的另一幅你没见过的面孔是你无法忍受的吗？ 突破了法律或者道德的底线？要是这样的话肯定是无法原谅的，但如果这些都没有，那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写完回信，魏萱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第二天跟着蒋澈一起带着闺女回了蒋家。 这次两人把家里剩余的电子表带上了，准备等会给几位姐姐，让他们带回去给侄子们分了。 大家一开始见蒋澈拿出这么多电子表都吓了一跳，这得花多少钱啊？再有钱也不能这样败家啊！赶紧摆手让蒋澈拿回去退了！ 蒋澈无奈，叫他退给谁去啊? 最后还是魏萱出面保证真的不贵，三位姐姐才愿意收下的。 哪怕魏萱说了不贵了，几人依旧很小心的收起来放在了包里才放心。 因为今天还是圆圆的生日，大家也都给圆圆准备了礼物，不管是吃的还是衣服，又或是蒋元晴用零花钱给她买的小发夹，圆圆都很高兴的道谢接过，然后递给魏萱，让魏萱帮她收起来，回家再拿给她。 冬至过后，几家店的装修也快到了尾声，魏萱开始着手服装店进货的事。 之前卖电子手表赚的钱都花在了买房子和买货车上面，所以魏萱现在手里的钱就是几家店这段时间的营业额，去南边那半个月再加上回来这十天的，一共是三万八不到。 有了这些钱给两家店进货当然是绰绰有余的，魏萱花了两天时间，把要进的款式列了出来。 月底，房子收工的时候，刚好货也到了。 这次，魏萱就选在了一月一号这天开业，两家店同时，而且都打七折。 有了上次开业的经验，这回倒是没有手忙脚乱的。只不过蒋澈这次说什么也不许魏萱在开业当天去店里了。 魏萱只好乖乖的在一店待着，把三姐和张大丫调了过去帮忙。 好在，经过这段时间，店员们也都已经训练出来了，完全可以独当一面，直到晚上关门，都没有出任何岔子，魏萱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我就说她们可以的吧。” 魏萱满意的合上账本：“好，听你的，明后两天我继续坐稳大后方行了吧！” 见媳妇是真的放下了去新店的念头，蒋澈这才松了口气，媳妇今天没去不知道，他可是去看了全程，那人多的一点不比当初一点开业逊色。第一次开业不知道媳妇怀孕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再让她去挤，出事了算谁了？ 要结婚了。 其实蒋澈不想让魏萱去, 魏萱自己又何尝想去呢？她自己的孩子她比谁都宝贵，不过就是不去看看心里不放心罢了，现在知道她们能稳住，她也就彻底安心了。 过了开业前三天, 魏萱才在蒋澈的允许下, 首次迈入三家新店的大门。 粮食店没什么好说的, 服装店是重点关注对象，魏萱在两家店各待了几天，摸清楚了店里的销售情况，又给店里的衣服做了次调整才恢复到以前的工作状态。 此时距离她怀孕已经将近三个月的时间了，肚子还没隆起, 再加上冬天穿的多，根本没人发现她的异样。 这天, 她正在店里盘库存呢，魏三嫂找了过来。 “三嫂？你怎么来店里了？”不怪魏萱惊讶，魏三嫂除了上次开业那天来帮忙, 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来店里找她，平时有事都是去家里说的。 魏三嫂脸上的表情有点说不出的古怪，魏萱一下子就想多了，急切问道：“是不是爸妈出事了？” 见小姑这么激动，魏三嫂赶紧解释：“没有，没有, 是小弟要结婚了，娘叫我跟你说，时间定在了二十五号那天，让你跟妹夫记得回去。” “啊？结婚？”这么快的吗？魏萱的思绪一下就散发开了，她以为发生了上次小弟给她写的那封信里的事, 这婚结不了这么早的呢？那到底是小弟想开了，还是她误会了，也许小弟说的并不是柳俏？可不是柳俏会是谁呢？ 魏萱一时想不通就没再勉强自己，她对魏三嫂道：“行，我知道了，那三嫂你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虽然魏三嫂不喜欢柳俏这个未来的妯娌，但她作为魏家儿媳妇，确实是不好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已经出嫁了的小姑在结婚当天一起回去的。 她可不想被有心人捏住这个话柄戳她的脊梁骨。 于是，她便拒绝了魏萱的提议：“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了，我请了三天假得提前回去帮忙。” 也对，是她没考虑周全，这次魏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换了个话题转而跟魏三嫂讨论起了等新媳妇进门要给什么见面礼比较好。 魏三嫂就道：“我打算送个热水瓶。”这是一个很务实的礼物。 魏萱决定跟三嫂学，往实用方面下手，魏小龙作为一个老师，工资不算高，小两口组建新家庭，缺的东西不会少，她给准备了，也省得他们自己再花钱买了。 晚上回去，魏萱就把这事跟蒋澈讲了，蒋澈倒不觉得有什么，这年头就是这样，家长都见了，离结婚还会远吗？ 见魏萱还在纠结送什么见面礼，他给出主意道：“要不你打个新的棉被送他们，现在正好用的到。”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魏萱眼睛亮了亮，这个办法好，只是棉花不太好弄啊，她皱了皱眉道：“我明天去采购站看看还有没有棉花卖，要是没有的话再想别的办法。” 蒋澈害了一声：“哪要这么麻烦，我明天去找成绍问问，他肯定有办法。” 魏萱歪头想了想：“那也行。” 事情谈完，蒋澈伸手轻轻的摸了摸魏萱的肚子：“好像大了点。” 魏萱也感觉大了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看着肚子半响，她呢喃道：“这回小弟结婚回去了，等过年我们就不回去了。” 冬天，冰天雪地的，不管是开车还是坐车路都不会好走，再加上他们一家三口，一个孩子一个孕妇的，就更不方便了。 蒋澈肯定不会说不好，他恨不得媳妇一直待在家里不出去最好，但毕竟是过年，不回去对老丈人和丈母娘得有个交代才行，于是，他想了想道：“那你把给爸妈准备的年礼提前收拾出来，在写封信，到时候跟着拉货的车一起送回去。” “嗯，这事不急，还早呢。”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给魏小龙准备的棉被给做好，在媳妇的催促下，蒋澈隔天上午就去找了成绍，成绍果然有办法，当天下午就把十斤棉花给魏萱送到了店里。 魏萱可做不好棉被，不过她已经跟张大丫说好了，给她手工费，让张大丫拿回家帮忙做一下。 张大丫家里有四个妹妹，每一个针线活都是做惯了的，这点活根本不算什么，再加上魏萱出手阔绰，她很欣喜的接下了这个任务，带着魏萱给的棉花和布料回家了。 礼物准备好了，二十五号这天为了能早点到魏家，早上天还没亮，一家三口就起床了。 考虑到冬天路况不太好，怕黑着天上路会出事，三人慢悠悠的吃了早饭，愣是拖到六点半天微微亮的时候才出门，等到车子开出城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了，这时天也大亮了。 就算是这样，蒋澈依旧开的很慢，平时一个半小时的路程，一家人硬是开了三个小时，将近十点钟才到的魏家，幸好还没开席，村里人也都还没来，现在在院子里的都是跟魏家处的好的亲朋好友。 魏萱一家子回来，当然是遭到了大家的热情招呼，蒋澈被一群男人拉去说话去了，魏萱和圆圆则被魏母拉到了她的房间。 “一路上过来有没有冻着？先上炕上捂一会再出去。”反正前面有人忙，不少她闺女一个人。 魏萱刚好懒得出去应对那些自己不熟悉的人，当下她便听话的脱鞋上了炕，等坐好后才想起来问：“小弟他们接人还没回来吗？” “快了，估计在有半个小时就能到家了。” 儿子结婚，魏母一定是最忙的，她在屋里跟魏萱说了两句就被人喊了出去。她走后，圆圆很快也被魏家的哥哥姐姐们拐走了。 屋里瞬间就剩下了魏萱一个人，也不知道是早上起太早的缘故，还是被窝太暖和了，魏萱坐着坐着眼睛就眯了起来，最后是被一连串的炮仗声吵醒的。 她揉了揉眼睛，刚做起身准备出去看看，蒋澈开门进来了。 “妈跟我说你在这里，让我来喊你出去吃饭，刚刚睡着了?” “嗯，”魏萱左右晃了晃脖子，大概是刚刚睡着的姿势不好，有点落枕了，她穿上鞋子：“新娘子回来了吧，我们快出去吧。” “不着急，”蒋澈一把拉住她要往外走的脚步，弯腰帮她把衣服拉链拉上才开门带她一起走了出去。 大家现在都挤去新房看热闹去了，蒋澈找了个位置让魏萱坐下：“我们不去挤，等他们散了你再去。” 魏萱点头：“你看见圆圆了吗？”这孩子一到魏家就玩疯了。 “估计在厨房呢，有明明在你放心好了。” 魏萱也就是随口一问，魏家的孩子多，肯定不会让她闺女在这被人欺负。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闹新房的人都散了，饭菜开始上桌，大家都回到位置上坐好准备吃饭了。 大家看见魏萱，纷纷向她打听起她们开回来停在门口的那辆货车。蒋澈他们不熟不好问，但魏萱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说起话来也少了一点顾虑。 对于买车的事魏萱没有隐瞒，只是谦虚道：“二手车，不值什么钱。” “话可不能这样说，再不值钱那也是四个轱辘的。” “是啊，魏家现在是真的起来了，闺女嫁的好，三个儿子现在收粮食估计也没少赚，看今天这菜，硬得很，更别说小龙了，考上大学现在吃国家饭，还娶了个县城姑娘，以后也不用愁，看看村里，谁家还有这样的日子过？” 对于大家带着点酸意的羡慕，魏萱听见了也只能当作没听见，微笑面对。坐了十几分钟后，还没等开饭呢，她低声跟蒋澈说了一声又站起身对同桌的客人招呼了一句：“大家好好吃。”就往新房去了。 魏萱不想在这和这么多人挤，再加上回来的路上在车上吃了不少东西，现在肚子也还不饿。 她走到新房门口，魏小龙从里面出来，这一进一出的，正好打了个照面。 “姐姐。” “嗯，我进去看看新娘子，你去忙你的吧。”说完魏萱就进屋了。 魏小龙从外面把门带上，柳俏看见魏萱，紧张的站了起来：“姐姐，你来了。” “嗯，我来陪陪你。”魏萱笑道：“别站着了，快坐吧，你饿不饿，要不我去给你端碗饭菜进来？” 柳俏自然是饿的，从早上到现在她几乎就没怎么吃，但碍于身上那股紧张兴奋的劲还没过，她现在就没什么胃口，不太吃得下。 魏萱懂了，便没勉强她：“那就晚点再吃。” 两人实在是没什么好聊的，为了避免尴尬，魏萱又想起了魏小龙给她写的那封信，便由此起了个话头：“你跟小龙速度还挺快，我以为最起码要过了年才会办事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听到你们的好消息了。” 闻言，柳俏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为什么会不好意思呢，无他，因为这门亲事是她家先提起的。 那天，从魏家回去以后，柳母就拉着柳俏问起了魏家的情况，譬如他们对柳俏好不好啊？有没有刁难她之类的。 ’ 柳俏对自己亲妈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包括魏萱这个姐姐也一并说了。 柳母听完表示不太相信，如果是真的，怎么以前没听小龙提过。 “妈，你女儿我还会骗你吗？”为了让妈妈信自己没说谎，柳俏把魏萱送她的衣服和围巾拿了出来：“你看，这都是他姐姐送给我的。” 柳母可比柳俏见多识广，东西一摸到手，她就能估算出大概的价钱。这些好东西确实不像是农村人能拿得出手的，当下她心中便信了九层，至于余下的那一层，得听魏小龙亲自说了才算数。 可魏小龙心中刚受到一波冲击还没好呢，暂时是不想再看到柳家人得了。因此柳俏找了他好几次让他去柳家吃饭，他都以工作忙走不开推拒了。 一次两次还看不出来，次数多了柳母心中就起了疑，以前也没见他有这么忙？真的就连一顿饭的功夫都抽不出来？ 在魏小龙第五次拒绝以后，柳母终于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小龙这孩子一直都很有礼貌，哪怕他再忙，也不会连着拒绝五次，所以这其中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于是，她把闺女叫道跟前问道：“你这段时间跟小龙闹矛盾了？” “没有啊。”柳俏还委屈呢：“这几天我们根本就没怎么有机会相处。”别说闹矛盾了，话都没说两句。 柳母回想一下，确实，闺女这段时间确实是除了上班就窝在家里，没怎么出去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对了，是从闺女从魏家回来开始的。那问题还是发生在那天。 想到此，她一脸严肃的对柳俏道：“把你去魏家之后发生的事，一字不落得说给我听听。” 柳俏被亲妈这脸色吓到了，当下不敢隐瞒的把还记得的事劈里啪啦全说了出来。 柳母越听脸色越黑，她怎么就养了这样一个傻子，第一次见面就把婆家人全得罪光了。由于太过生气，当下说话就没太能控制住语气：“你让你不用太委屈自己，你好歹当着小龙的面，装也要装一下吧？”这点基础的眼色都看不懂，要不是两人长得有五分像，她真要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了。 柳俏被吓住，半天才开口抱怨道：“我已经很有礼貌了。” “不是说了谢谢就叫有礼貌的，你看不起人家，放心里就行了，非要蠢得恨不得写在脸上，这下好了，小龙肯定看出来了。” 闻言，柳俏才真的着急了，拉住柳母的胳膊：“那怎么办啊，小龙最近不理我肯定是生我气了，妈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现在知道急了？”早干嘛去了！ 再恨铁不成钢，这也是自己亲闺女，还能真看她伤心死啊？ 她不耐烦的拍了拍柳俏的头：“行了，别哭了，妈给你想办法。” “真的？”柳俏破涕为笑：“我就知道妈对我最好了。” “废话，谁叫我就你这一个闺女呢？”更何况，魏小龙这个女婿她看着也很满意，人老实还有本事，要是错过了他，她实在不知道闺女以后还能不能遇到更好的。 再联想到闺女说的，魏小龙还有一个有钱的姐姐。柳母更不能眼睁睁看着闺女放跑这么优秀的男人了。 组团抨击 正当柳母还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样才能帮助闺女在魏小龙面前把这次的事圆过去时, 此刻的魏小龙刚刚收到魏萱的回信。 要不是还在上课，他真想立马打开看看，但他忍住了。 好不容易熬到学生放学，他迫不及待地回到宿舍想要打开看看, 他想知道姐姐是怎么说的。信封被他急切的撕开, 取出里面的信展开。 可看完信的他更迷茫了, 姐姐说大部分人都有很多副面孔，可他自认为在柳俏面前，他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全部的自己。 两个人以后是要携手度过下半辈子的，如果在彼此面前还要演习，隐瞒, 不累的慌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真的没信心可以跟她相伴到老, 那....她们两个还有必要结婚吗？ 就在魏小龙内心极度拉扯纠结的时候，柳母亲自找到了他的宿舍。 “小龙，有人找。”舍友在外面晾衣服, 刚好遇到了找上门的柳母。 魏小龙听见喊声把信收好，走了出去。 “阿姨？”他没想到柳母会到这里来。 柳母先是对舍友笑着道了声谢，然后才把手里提着的盒子递给魏小龙：“我听俏俏说你最近忙，特意给你煲的汤，工作再忙，也要顾着点身体才行, 家里亲戚送了只大鹅来，你明天有没有时间，阿姨给你们做炖大鹅吃？” 魏小龙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哪经的住柳母这种热情，滴水不漏的关心,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半响只好呐呐的应了一声：“好，那我明天晚上过去，谢谢阿姨。” 柳母走后，舍友羡慕的问：“这是你亲戚啊？对你可真好。”他也好想吃炖大鹅啊。 魏小龙没理他，举了举手里的饭盒：“汤喝不喝？” “喝！” 魏小龙转身就走：“喝就走吧。” “哎。”舍友弯腰拿起地上的盆，小跑着跟了上去。 回屋，他把饭盒打开先给室友倒了一碗，剩下的才被他倒进了自己的碗里。 跟柳俏处对象的这几个月里，他去柳家次数不少，说实话柳父和柳母对他真的很不错。每次过去都好吃好喝的招待他。 不管以后他跟柳俏怎么样，最起码人家没亏待过他，看着眼前的这碗汤，魏小龙心中感触良多。 次日，魏小龙下班以后，在去柳家之前先去了一趟供销社买了一袋子大白兔奶糖。 拎着东西大概几分钟就到了柳家，隔着一道门魏小龙闻到了饭菜的香味，片刻，他深吸口气对着大门敲了两下。 “来了。”屋里柳俏欢快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门被打开了。 好几日没见，柳俏的面容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发现其实他也是舍不得她的，不然在他发现她对家里人并不尊重以后，他就应该果断的提出分开的，可是他却没有。 柳俏见魏小龙盯着她发起了呆，不自在的拽了拽衣角：“怎么了？” “没什么。想事情想出神了。” “哦。”柳俏小心的观察了他一眼，发现他神情看着不太像生气的样子，心里松了口气，胆子也大了点，上前一步跨住他的一只胳膊：“走，进去吧，我爸还等你陪他喝两杯呢。” 魏小龙就这样被他半拉着拖了进去，客厅里柳父已经坐在饭桌前了，看见未来女婿来了，立马笑道：“小龙，快来陪我喝一杯。” “好的，叔叔。”魏小龙把手里的奶糖递给柳俏，走过去坐在了柳父的旁边。 两人喝了一杯，厨房里的柳母端着菜出来了，她先是指挥柳俏进去拿碗筷，才把菜放到桌上笑着招呼魏小龙：“别喝太多了，吃菜，尝尝我做的大鹅好不好吃。” 魏小龙还没来得及回话，柳俏拿着碗跟了出来夸张道：“好香啊。” “就你嘴馋。”柳母笑骂了一句，又转头招呼魏小龙：“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的，辛苦阿姨了。” 一段饭吃到中间，柳母状是无意的问了一句：“小龙，你父母最近身体都还好吧？上次俏俏去你家，回来就夸说你爸妈对她可亲切了，你三个嫂子做饭也好吃，还担心了一通说她不会做饭，不知道你爸妈会不会嫌弃她呢？” 魏小龙闻言，心中诧异，一时之间竟分不清柳母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了。 此时，柳俏也适时的表现出了娇羞：“妈，你在小龙面前乱说什么呢，叔叔阿姨那么好，怎么会嫌弃我呢。” 柳母却没管闺女的话，继续对魏小龙道：“小龙，这话我不听俏俏的，我要听你说，我跟你叔叔就这一个女儿，平时可能养的有点娇气，但她对你的一片心你是知道的，你现在给我一个准话，你们家会嫌弃她不会做家务吗？” “当然不会。”说完魏小龙才察觉不对劲，现在的问题不该是柳俏看不起他们家吗，怎么反过来变成他们家嫌弃柳俏了？ 不过柳母并没有给他多想的机会，继续说：“还有要谢谢你姐姐送给俏俏的礼物，有心了，俏俏回来就跟我夸，说你姐姐看着特别漂亮，还特别温柔。说了好几遍，我看啊，她简直要把你姐姐当成学习的榜样了。” 这些话真是刚刚好说到了魏小龙的心坎上，确实，他姐姐是个非常优秀的人。 说完这些，柳母见魏小龙脸上的神色放松了许多，便顺势道：“小龙啊，你看你跟俏俏谈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互相见过双方长辈了，是不是该找个日子让我跟你叔叔见见你爸妈？” 等魏小龙再次从柳家出来的时候，被外面的寒风一吹，头脑才清醒了点。 他怎么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让两边长辈见面了呢？回想刚刚吃饭时的场景，阿姨真是太厉害了，简直不给他一点喘息的时间。 算了，答应都答应了，他也不能做个失信的人，明天先打电话问问爸妈的意思吧。 次日，魏母接到小儿子的电话，对于女方提出的见面一事没多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按理说，这事应该是我们先提的，既然那边说了，你看哪天方便就约个时间见见，我跟你爸都行。” 妈竟然一点都不介意上次的事吗？魏小龙想不通，他迟疑的问了一句：“妈，你喜欢柳俏吗？上次明明她那个态度对你们。” 魏母被儿子的这句话问的愣了一下，半响才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失笑道：“她是要跟你过一辈子的，你喜欢就行了，我喜不喜欢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 可魏母没给他说这句话的机会，继续道：“除了你大嫂，老二和老三媳妇都不是我拍板定下的儿媳，这么多年不也过下来了吗？只要你们小夫妻之间过的和美，其实我跟你爸的意见真的没这么重要，仔细想想她那天也没做什么不是吗？”充其量就是一个还不太懂的掩饰自己内心的小姑娘罢了，说起来这样的总比那心思深沉的好。 “事情要往好的方向想，如果非要去钻牛角尖日子还过不过了。” 最后一句话魏母没说，那就是自己选的媳妇，哪怕以后过的不好，也要咬牙过下去，可如果是他们长辈给选的，以后过不好，可不就有借口了吗？ 魏母语重心长的对小儿子道：“主要是你自己，你想好了吗？你要确定就是这个人了？那我跟你爸随时可以去县城把你们的事定下来。” 被魏母这么一开导，魏小龙回想他跟柳俏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终于下定了决心：“好，那就这周六吧。” 挂了电话，困扰了魏小龙多日的问题也终于拨开了迷雾般的想开了。 他一直以为，是柳俏有两副面孔，其实不是的。只是有些方面可能要特定的情景下才会被发现而已。 他发现了她不好的地方，但不能因为这些缺点就去否定她整个人。姐姐说的对，不管她有什么不对，只要她不坏，没有伤害到别人就行了。 没有谁是个完人，包括他自己，他也有很多缺点，柳俏可以接受他的缺点，他也应该包容她的缺点，如果她犯错了，他作为她以后最亲近的人，应该做的是帮助她改正，而不是选择抛弃远离她。 虽然，魏萱没有从柳俏这里听到事情的全过程，但当宾客散去，魏母却把跟魏小龙的那通对话过程一字不落的跟魏萱说了。 这些就足够魏萱拼凑出这个事件大概的前因后果了。 魏萱就问魏母：“那您不怕小龙和柳俏结婚以后，回来的少了，以后就跟您不亲了吗？”枕头风的威力魏萱可是试过的。 魏母不以为意：“小龙这孩子我知道，不是那种忘本的。要真的像你说的这样，就算我把他牢牢栓在我身边，他该走还是要走。再说了，我们做父母的哪一个不是盼着你们过的好，只要你们过的好就好，我们心里就安稳了。我和你爸老了，还能活几年...” “妈！”魏母话没说完，就被魏萱佯装生气打断了：“你以后好日子多着呢，别说这丧气话。” 魏母哈哈大笑：“好好好，不说，我还没享够闺女的福呢，哪舍得走。” 不得不说，魏母是个很睿智的长辈。哪怕她并没上过学，甚至不识几个大字，但这些在生活中积累的人生经验，真的很值得她多学习。 魏小龙的婚事过后，还有一个月时间就要过年了。 魏萱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抓紧对蒋三姐进行培训，教她如何选货，如何在三个店之间进行调度，不管是人员还是货物，这都需要她去学习。 好在，蒋三姐的学习劲头很足，魏萱教她什么，她就学什么，也不会多问为什么要学。 这天晚上，都要睡觉了她还拿着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冯建设瞧着稀奇：“你这怎么上个班跟上学一样？卖个衣服而已，这么费劲吗？” 蒋三姐头都没抬，回他一句：“你懂什么啊？” “我就是不懂，你给我说说，你这写些什么呢？”冯建设一屁股做到她旁边，伸手就要去够她的本子。 蒋三姐动作迅速的换了个方向，没让他得逞：“干什么？” 冯建设尴尬的摸摸鼻子：“我就是想看看。”尤其是蒋三姐越不让他看他越想看。 蒋三姐把最后一句话记上，才施舍般的把本子递给他：“看吧。” 冯建设没在意她的语气，接过本子翻了起来，半响他皱起眉不解问道：“你不是在店里买衣服吗？怎么还要学记账，进货？” “嘿，你这就不懂了吧。”蒋三姐昂起脑袋：“这说明魏萱和小弟信得过我，等我学会了，才能帮他们多看着点店里的事。” 冯建设却觉得不对，他们自己又不是看不过来，何必要费心思去教自己媳妇。 但如果不是媳妇说的这样，他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缘由，因此也就没出言反驳。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魏萱的肚子也越来越大，幸好冬天穿的多，并不明显。 直到过完年后的第二个月，蒋澈彻底不允许魏萱出门了。 魏萱想想，蒋三姐现在也差不多能出师了，只要暂时不开新店，她应该能应付，也就同意了蒋澈的话。 蒋澈对外的说辞就是，魏萱回了老家，可能要在老家过一段时间，所以大家也就没起疑。 只有蒋家老两口和住在对门的方静夫妻俩才知道真相。 魏萱放下店里一切的工作，留在家里以后，最开心的要属圆圆了。 每天回家都能吃到妈妈做的好吃的。 但魏萱在家困了一个月以后，却实在待不住了，老想往外去看看。 蒋澈看媳妇不开心，就趁着每天晚上没人的时候，带着魏萱出门散心。 两人也不去干嘛，光是散散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魏萱就已经很知足了。 她摸着日渐大起来的肚子，叹息道：“以后要是敢不孝顺，屁股打烂。” 随着天气一天天热起来，蒋澈的运输生意也越来越好，这天，蒋澈去找蒋父想问问看，能不能插个队给他家安装一台电话。 “找人帮你问问可以，但你现在有安装电话的必要吗？” 蒋父还不知道他在外面跑车的事情，蒋澈挠挠脑袋把这事说了。 蒋父用手点他：“你啊你，胆子忒大，好好的开店不好吗，一天一个心思。行了，你这事我知道了，我一会就打电话帮你问问看，快滚吧，别在这碍我眼。” 想了好几个月的事情有着落了，被自己亲爸骂两句，不痛不痒的，蒋澈一点不放在心上，脸皮还很厚的笑着回了一句：“得勒，我先滚了，事情你可千万别忘了啊。” 真是，蒋父被他作怪的样子弄的哭笑不得。 不过别看他面上气儿子心思多，内心里其实是很替他骄傲的，想了想他摸出电话本，给电信局的一个好友打去了电话。 有了蒋父的帮忙，很快电信局那边就有信了，蒋澈跟魏萱商量过以后，还是决定把电话装在家里。 反正魏萱现在没事，还可以担任接电话的职责。 电话装上以后，蒋澈的生意也确实越来越好了。这时候，却又出现了另一个一个问题。 现在已经是四月下旬了，夏装该上了，让蒋三姐一个人去羊城进货肯定是不行的，可如果让蒋澈跟她一起去，他的生意好不容易有起色，现在突然停下，肯定是有很大的影响的。 蒋澈就问她：“要不还跟春装一样，你给批发商打电话，让他们直接把店里销的好的几个款式寄过来，省的我们还要自己去跑一趟了。” “当然不行了，春装怎么跟夏装比。一年到头就指望夏天和冬天赚钱呢，再说了，要不是我不方便，春装我也不会采用这样的方法的，这只是没办法的办法，你看这个月的账本就知道，这个月销售额少了将近一半呢。” 当然这一半也不光是因为选品的问题，过完年本来就是淡季，生意确实会差点。可马上就要到旺季了，她不甘心放弃这么好的赚钱机会。 蒋澈想了想：“要不，我再招个人来。” “你的意思是，你找个人代替你现在的工作，你陪三姐去羊城进货？这样可以吗？”新招的人靠不靠谱啊，要知道蒋澈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好口碑，她可舍不得随便让人糟蹋了。 蒋澈道：“这你不用担心，我要招人也不是随便找的，再说就算没这回事我本来也准备要招人的，现在顶多算是计划提前了而已，不止要招人，生意越来越好，我还打算再找薛哥帮我寻摸一辆车呢。” 蒋澈既然都这样说了，魏萱便点头：“那你要快点了，夏装最迟要在五月中旬上市。晚了就来不及了。” “我知道了。”跟魏萱商量好的第二天，蒋澈就去运输队找薛宾了。 薛宾听了他的话，第一时间就觉得很难：“你要买车这没问题，但你要是想从运输队招人，可能有点难，你能给多少工资？说实话运输队的工资不少，再加上还有油水，谁愿意放弃这铁饭碗去你那拉散活啊，讲句不好听的，搞不好哪天就干不下去了。” 蒋澈当然也知道薛宾说的都是实话，但他一时半会的确实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这年头会开车的人不多，思索了片刻，他只好道：“反正麻烦薛哥帮我留意着问问，不行就算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这没问题。” 虽然薛宾答应了，但一连好几天都没有任何的回音，眼看着马上就到五月份了，蒋澈急的嘴里起了个大泡。 魏萱给他熬了一杯下火茶：“你急什么，实在不行就算了，什么也没有你身体重要。” 蒋澈一碗茶下肚，被苦的龇牙咧嘴的，好不容易喝了一杯水缓了过来，他不服气道：“我答应你的事，肯定做到，你放心吧。”说完就出了门。 魏萱：.......这该死的胜负欲，真是无处不在。 两人现在还不知道，马上将会有一个人主动送上门来解决他们的问题。 春耕时节，大莲花生产队的村民们正在田里辛勤劳作，以期待夏天能有一个好的收获。 只有郝家人，此时正吵成一团，因为什么呢？就因为魏雨怀孕了，早上多睡了一会，就被她大嫂和二嫂组团抨击了。 刚好被回家里来拿锄头的郝庆听见了，他立马就不干了，我媳妇就早上多睡一会你们就不乐意了？你们两家那么多孩子，多了那么多张嘴要吃要喝的，占了我们两口子多大的便宜，我都还没说什么呢。你们倒先挑起理来了。 郝庆两个嫂子可不是省油的灯，对于郝庆的话她们是这样回的：你生的少怪谁？没人不让你生啊，有本事你生一屋子来占我们的便宜啊，生不出来还怪上我们了。 “你....”郝庆被这句话气的脸色涨红。 院子里小叔子和两个嫂子吵得不可开交，魏雨怕男人吃亏，赶紧从屋里出来，加入了战局。 她不来还好，毕竟小叔子和嫂子吵得再厉害不会动手，可现在多了一个她，也不知道谁先动的手，总之这一来二去的火药味越来越浓，两方人之间就推搡了起来。 郝庆再怎么说也是一个男人，他再生气也不会打嫂子。全程只能躲避，结果就是，魏雨这个孕妇挡在中间，不小心没站稳就摔到了。 刚好这一幕被等久了，回来找郝庆的郝大哥看见了，他知道事情大条了，立马转身回田里把郝家人都叫了回来。 郝父郝母一听，心里也害怕儿媳妇出事，放下手里的活一群人呼啦啦的就往家里跑。 这时，魏雨已经被郝庆抱回他们屋了，大夫也已经来看过了，好在魏雨平时身体不错，刚刚那一跤估计也没摔实在，只要卧床休息几天就行了。 原本被吓得缩在一旁的郝大嫂和郝二嫂听闻没事，马上气焰又嚣张了起来。 尤其是郝大嫂还切了一声：“我看怕不是装的吧，我怀我家老大的时候在田里不知道摔了多少次不都没事吗？哪有这么虚。” 这一句话算是彻底把郝庆气到了，他举起拳头就要砸过去。 “住手。”郝母站在门口呵斥道，他们一赶回来看到的就是郝庆这副面红耳赤要打人的模样。 魏大哥赶紧上前挡在自家媳妇面前，不赞同的教训弟弟：“小庆，你怎么能跟你大嫂动手呢？说出去都要被笑话。” “呵，”郝庆嗤笑一声，没有理会这个道貌岸然的大哥，而是转过身看向郝母：“娘，今天的事你怎么说？” 郝母面对儿子的质问，心虚的移开了目光，转移话题问：“小雨没事吧？” 这钱花得值！ 面对爹娘的反应郝庆失望的低垂下眼睛, 自己媳妇都这样了，他们却连一句责怪的话都不舍得对大哥二哥说。 也是，这么多年了，他其实早就该看清了的, 哪次遇到事不是让他退让, 他应该早就习惯了的, 现在竟然还期待这爹娘会给他出头，是他妄想了。 想到此他轻笑一声，转身走到床边看着媳妇苍白的脸色，半响做了一个决定：“分家吧。” 此话一出，屋里的郝家人面色大变, 尤其是郝父，他冲着郝庆大声质问道：“老三你有种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郝庆神情平静的转过身, 盯着郝父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我说分家吧。反正你们也不稀罕我这个儿子，把我分出去不是正好。” “你...你...”郝父面对儿子深不见底的眼神，一时间有点被震住, 半响反应过来后脑羞成怒道：“行，分家，我倒要看看离开家之后你能过成什么样？” “爹，你说什么呢？三弟不懂事你怎么就答应了呢？” “就是，爹，你可不能冲动啊。”真分家了, 吃亏的可是他们。 郝大哥和郝二哥跟后面就要劝，郝母也不想分家，分家之后，她还能像现在这样掌控着三个儿媳妇吗？ 可惜，郝父被郝庆那副不知悔改的样子给气到了, 其他人越劝他就越下定决心想要给小儿子一点颜色瞧瞧，当下就吩咐大儿子去找村长，和郝家的叔爷爷过来，商量分家的事宜。 最后，由于是郝庆先提出要分家的，郝家除了把她们现在住的房子分给了她们之外，其余的就只有几袋子的粮食，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魏雨一觉睡醒就从郝庆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一瞬间心里是五味杂陈，既高兴终于能摆脱婆婆的掌控，又担忧接下来该怎么生存。 郝庆却已经想好了，安慰她道：“我跟爹娘商量过了，让你带着孩子回去住一段时间，我想去京市找个活干，你放心，总归能养活的起你们母子的。”显然他口中的爹娘指的是岳父岳母。 郝庆就没想过要在土里刨食，一个是因为，家里现在就他一个劳动力，想要靠种田养家太困难。二来他早就想出去闯闯了，趁着这次正好去外面看看。 最重要的是既然已经分家了，再住一个院子里也别扭的慌，大嫂二嫂每天再说些什么闹心的话，还影响媳妇养身体，不如让媳妇回娘家住一段时间，等他在京市找到工作安顿下来了，再把她们母子接去。 “可是...”魏雨迟疑了，她娘家还有哥哥弟弟，她怕住回去嫂子和弟媳会不乐意，到时候让爹娘夹在中间为难。 郝庆知道媳妇的想法，道：“你放心好，刚刚你睡觉的时候爹娘已经来过了，我跟他们说好了，每个月会给五块钱就当你和孩子的口粮钱，大哥和小弟也已经同意了的。” “那就好。” 住在娘家当然比住在这里自在，当天，郝庆就收拾收拾东西，在郝家人阴阳怪气的白眼下，用板车把媳妇拉去了魏家。 知道女婿有去京市的打算，魏小叔专门跑了一趟二哥家，给魏母说了，让她给魏萱打个招呼，到时候帮忙安排一下，魏母当然不会拒绝。 于是，次日早上魏萱就接到魏母的电话，说老家要来人了，而且来的人还是郝庆这个堂姐夫。瞬间她的眼睛就亮了，没记错的话，这个堂姐夫好像说过他学过开车，这岂不是常说的众里寻他千百度。 蒋澈送完孩子上学回来，看到的就是魏萱坐在椅子上傻笑的场景，他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喝下去才开口问她：“笑什么呢？” 魏萱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 “那真是太好了，妈电话里有说他什么时候来吗？” 今天已经是五月二号了，离媳妇说的五月中旬没几天了，这其中还要预留出去选货和邮局寄货的时间，所以时间是真的满紧的。 “大概明后天就能来吧，他到时候应该会直接去店里，你跟三姐说一声。” “好。”蒋澈说完就准备出门了，魏萱却一拍额头懊恼的叫住他：“等等，我突然想起来，他可能不一定有驾照。” 这年头别说农村了，县城会开车的人都不多，郝庆会开车估计也是不知道跟谁学的，肯定是野路子，大概率是没有驾照的，刚刚光顾着高兴，倒是没想起这一茬，也不知道这年头考驾照难不难。让他去现考一个还来不来得及？ 魏萱说完就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注意到蒋澈听完她这句话后的古怪眼神。 他想说他其实也没有驾照，媳妇该不会不知道吧？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看媳妇那神色怎么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这就是相差几十年的认知差异了，对魏萱来说你一个司机没驾照还敢开车上路，是不是想吃国粮啦，而对于蒋澈来说这种情况就很正常了，除了国家单位的驾驶员，比如说薛宾他们运输队的，其余大部分会开车的人有驾照的真的很少。 魏萱听完彻底坐不住了，搞半天她男人开了这么久的车都是无证驾驶！ 蒋澈见她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赶紧解释：“这个不是问题，你看我一直没有驾照不也这样过来了吗？谁会去关注你这个？” 真的会没问题吗？魏萱呸一声差点被他绕进去，哪怕现在没问题，将来也肯定会有问题。 “不行，你赶快去把这件事解决了，你以后可是要开公司的，没有驾照算怎么回事，听着都不正规，谁还敢用你们的车。” 蒋澈本来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但被媳妇这么一说好像也有点道理，于是他道：“你别急，我等会就去车管所问问行了吧。” 魏萱心想我能不急吗？站起来就要推着他往外走：“别等会了，现在就去问。” “好好好。你小心一点，别再摔着。”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蒋澈就被魏萱关在了门外。站在楼道口的他郁闷的扶了扶额，行，为了让媳妇能早点安心，他还是顺她的意思去问问看吧。 转身下楼，现在想要考驾照只能去车管所。 蒋澈到了之后，工作人员开口就问他要介绍信：“没有介绍信不给登记。” 蒋澈哪知道这些规矩，于是便笑着跟这人套近乎：“那除了介绍信还要别的什么吗？” 这个工作人员态度还算好，上下打量了一眼蒋澈，才语气淡淡的回答他的问题：“还要有一个老驾驶员作为教练签字画押才行。” 这个倒容易，找薛哥不难办，难办的是从哪找个愿意收留他的单位呢？ 蒋澈琢磨了半天，还是觉得这事得找薛宾，他肯定有办法。 果然，薛宾一听是这事就给他指了一条明路：“你这事说难不难，只要能找到单位愿意给你挂靠就行了，恰巧我们运输队每年都会有几个名额。你也知道，其实队里现在每年都不怎么招人了，就算招也招的少，万一里面还有像我这种退伍回来本身就有驾照的，名额就更用不上了，只要你能打通关系，这里面可运作的空间很大。” 蒋澈听懂了，这是说运输队就可以给他挂靠开这个介绍信，而且这样做还不会损伤到任何人的利益，只要领导稍微抬抬手很容易就能办成。 他虚心请教：“不知道我找哪位领导有用呢？”运输队的事薛宾肯定门清儿。 只见他拢了拢眉，三两息的功夫就给蒋澈报了一个人名：“这人是我们总队长，我把地址给你，你晚上悄悄去他家找他谈，应该问题不大。”下面的小队长权力不大管不到分配名额上面，再往上的大领导每天事情那么多，也不是那么容易攀上关系的，所以中间不上不下的总队长就是一个很好人选。 “谢了，兄弟。”蒋澈顺利的从薛宾这拿到地址，约好过两天一起吃饭就散了。 早上时间短，这东跑一趟西跑一趟的时间就过去，现在去跑车也来不及了，他索性回了店里，把昨天的营业额和账本拿上就准备回家了。 期间还逮住蒋三姐嘱咐了一句，让她做好过两天跟他去羊城进货的准备。 蒋三姐兴奋道：“随时待命。”嘿嘿，她也要出远门了。 蒋澈本来都要走了，想起郝庆的事又返回来：“对了，明天魏萱老家的一个亲戚可能要过来，我要是不在的话你帮忙接待一下。” “行，知道了。”魏萱对她不错，她的亲戚她肯定不会怠慢的。 这下，蒋澈是真的走了，回到家的时候魏萱已经把饭做好了，见他回来了，赶紧就问他驾照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蒋澈把账本放下，坐到饭桌前把事情给她讲了一遍。 见他说了半天话，魏萱给他盛了一碗汤让他能润润嗓子：“知道要多久才能办下来吗？” 蒋澈小口喝了一口才道：“没说，我估计不会快，最少要几个月吧。” 行吧，能办就好，晚点就晚点吧。 想到这，她又对蒋澈道：“这次的事多亏了薛哥帮忙，他帮了我们不少次了，你看要不要买点东西感谢他。” 这可有点难办，主要是薛宾这人吧自己能赚不缺钱，随便买个东西送他还真不合适，这个度不好把握，送的不好还显得生分了。 思索片刻，他道：“要不你之前做的泡菜什么的你再多做点，我给他送去，他们平时开车路上吃不好，这个他应该喜欢。” 泡菜配馒头，一口气他能吃好几个呢。 魏萱翻了个白眼，人家帮你这么大个忙，你就送人家泡菜？也太不讲究了。 看出媳妇心中的腹诽，他解释：“你不懂，送礼就要送别人需要的。送别的我也不知道要送什么，他开着车天南海北的跑，比我们见识的多，你能找到的人家根本不稀罕。” “行了，这事就交给我了。” 魏萱知道蒋澈的意思，但只一个泡菜还是太寒酸了，也显得太没诚意了。 说到适合在路上吃的食物，那肯定要数肉酱最好了，现在天还不算热，肉酱做好放上个一两个星期都不会坏，而且怎么说这也是个荤菜，不比泡菜送人讲究多了，不过泡菜也可以做点。嗯，还可以再炒点油茶面，这个东西也很饱肚子。 心里想了一圈，嘴上就开始吩咐蒋澈：“你下午给我带点五花肉回来，十斤左右差不多。” “好。”这个不难，自从跟养猪厂赵家合作以后，赵家每天杀的猪肉现在都放在他们的粮食店里寄卖，想买十斤肉容易的很，去店里说一声就行了，就算今天的卖完了，明天也会有新鲜的送来。 吃完饭，蒋澈出去跑车了，魏萱则在家里开始准备做泡菜，这都已经是做习惯的了，所以一个小时不到，五小坛子泡菜就做好了，留一坛子家里吃，两坛子送薛宾，剩下两坛子给蒋家送去。 前几天电话的事还是公公找的人才能这么快装上呢。 泡菜做完以后，魏萱找出核桃芝麻花生准备炒油茶面，幸好这些东西自从怀孕以来，家里就常备着的，粮食店里就有，也不难凑齐。 炒油茶面要先炒面粉，魏萱想着这个家里平时也能吃，倒面粉的时候就没手软，到了小半锅进去。 这一步千万不能急，开小火慢慢炒，炒到泛黄再加油，白糖和捣碎的花生核桃芝麻碎。 没有牛油，魏萱只能用猪油代替，还好炒出来的油茶面味道不错，魏萱没忍住空口吃了一勺。 等它完全放凉之后才用洗干净的罐头瓶装好，刚好三瓶，到时候一家一份。 魏萱在家里准备礼物准备的不亦乐乎，蒋澈则看着时间收工去学校接闺女放学。 等两人回来的时候，魏萱账也算好了，正在厨房做晚饭。 见爷俩回来了，魏萱便道：“钱我放在柜子里了，明天记得顺道带去邮局存了。” 蒋澈打开柜子看了一眼把钱拿了出来，走到厨房门口跟魏萱道：“不等明天了，我现在就去存，还有晚上也不用等我吃饭了，我下午抽空去供销社买了俩瓶酒，现在去找领导把挂靠的事办了。” 这是正事，魏萱问他：“两瓶酒够吗？” “没事，”蒋澈意有所指的道：“心意到了就好。” 东西再好也没有钱好，酒只是幌子而已。 蒋澈下楼骑着自行车就往薛宾给他的地址骑去了。 到了地方，蒋澈把车子停好，拎着酒上前敲了敲门。 “谁啊？”门一打开，是一个微胖的妇女，大概是觉得眼前这人她不认识，便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蒋澈：“你谁啊？” 蒋澈赶紧做了个自我介绍：“您好，我是来找李队长的，请问他在家吗？” 妇女恍然：“哦，是运输队的是吧？进来吧。”说完又冲着屋里喊：“老李，有人找。” 蒋澈见她误会了，也没解释，跟着她身后走了进去。 她应该是有事，走到一半，给蒋澈往里指了指，示意他自己进去找人，自己则拐了个弯去了另一个房间。 蒋澈无法，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里走。 客厅里，李队长正喝着酒呢，见走进来的是一个没见过的陌生人，他狐疑的开口：“你是？” 蒋澈赶紧上前解释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这种事不需要拐弯抹角的试探，毕竟最多算钻空子，并没有违反政策。所以不怕有心人会追究。 只见李队长听完以后，并没有立马开口，只是打量了一眼他手里提着的酒，为难道：“这事吧我倒不是不能给你办，只是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队长，权力有限，上面还压着那么多领导，想要说服他们可有点困难啊。” 蒋澈心里暗骂了一句老狐狸，面上却笑着走近把带来的酒放在了李队长旁边的椅子上：“我也知道这件事不容易，这不才特意带着礼物上门求您给帮帮忙吗？”说着，他从兜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到酒盒上：“这里面是我的一点点心意。” 果然，一看见这个，李队长的神色有了变化，伸手拿起信封摸了摸，满意的笑了：“行，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帮了你这个忙了，后天吧，后天这个时间你再来家里找我。” “好嘞，那我就先谢谢李队长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吃饭了，我先回，后天我们再见。” 蒋澈从李队长这回到家，魏萱和圆圆都已经吃过了，见他这么快回来，就知道他肯定还没吃，魏萱便站起身道：“家里还有点菜，给你下点面条配着吃可以吗？” “行。不挑。” 闻言魏萱就转身进厨房去下面条了，五分钟后见她端着碗出来，蒋澈赶紧放下靠在他身上的闺女去接她手里的面条：“这么烫，你倒是喊我进去端啊。” 这点活哪至于，魏萱笑笑没接话，却问：“事情办妥了吗？” 一口面条下肚，蒋澈点头回答：“妥了，花了我三百块钱呢。” 只要能把这事办妥了这钱花的就值！ 见他吃的香，魏萱又问：“够不够，不够我再去给你下一点。” “够了。”蒋澈三两口把面条吃了，汤也喝完了，自己拿着碗去厨房洗干净放好后才出来对魏萱道：“后天把驾照的事情办完，我准备再多留两天带着郝庆熟悉熟悉业务，然后十号之前出发去羊城。” 这安排的没毛病，魏萱点头：“可以，这事跟三姐讲了吗？” “讲了。” 魏萱想想又多嘱咐他一句：“那你明天去店里找三姐，跟她说一个店选出一个店长来管店里的事，别到时候三姐不在，店里再出什么岔子就不好了。” “嗯，我知道了，那店里每天的营业额怎么办？” 倒不是怕有人会把钱昧下。要知道他们这趟出门少说也要好几天吧，营业额加起来可不少，这钱不管放谁的兜里揣着都不太安全，主要她们也不一定愿意，万一丢了，她们也怕承担责任的。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让店长每天跑一趟粮食店，跟晓梅交接一下，然后麻烦晓梅送家里来交给我，反正我怀孕的事也不怕告诉晓梅知道，就几天时间，将就一下，到时候月底再给晓梅多发点奖金。” “行，”蒋澈没意见，第二天去店里他就把事情告诉了了蒋三姐，让蒋三姐去安排，完了他又从店里拿上媳妇交代的十斤五花肉就出车去了。 中午回去顺便就把肉给魏萱带了回去。 吃完饭，因为担心郝庆会找来，他先去店里转了一圈没见着人才又开着车忙去了。 他都要以为今天郝庆不会来了，谁知道晚上收工回来顺路经过店里就被蒋三姐告知人来了。 要说蒋澈这次看见郝庆差点没把人对上号，他记得以前的郝庆是很豁达的一个汉子，神情也是疏朗的。 这次见面明显能看出他眉宇间的压抑，整个人气质简直有了一个翻天覆地的改变。 见他站在那里，紧张的手脚都没处安放。蒋澈怕他不自在，率先走上前开口：“姐夫，你来啦，自从接到老家的电话，我都等你两天了，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呢？” 郝庆勉强笑了笑：“今早出门被一点事情耽误了，没赶上上午的车。” 蒋澈也不问他因为什么耽误了，拿起他地上的行李就道：“来的时间刚好，走，去家里说顺便吃个晚饭。” 郝庆赶紧推辞：“吃饭就先不吃了，我想先找个地方住下，等安顿好了再去家里也不迟。” 蒋澈哪能听他的，也不废话直接拉着他就往外走：“哪有人到家门口不进去的，今晚就住家里了，住的地方你不要担心，我给你想办法。” 就这样，在蒋澈半拉半拽下，郝庆只好顺着跟他走了。 两人先拐去学校把圆圆接上，然后三人才一起回了六楼。 魏萱今天下午午觉睡醒就起来开始做肉酱，一直做到他们回来前一个小时才完工，所以等他们到家的时候，屋里那股子肉酱的香味还没散呢。 一打开门，毫不夸张的讲，馋的人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圆圆孩子气的耸了耸小鼻子，却不小心被辣椒味呛到了，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蒋澈赶紧给闺女递张纸，然后朝厨房喊道：“媳妇，姐夫来了。” 闻言，魏萱把正在炒菜的火关了，走了出去，圆圆一看见她就跑上前问：“妈妈，你做什么好吃的呢。” 魏萱揉了揉她的头发没回答，而是先笑着跟郝庆打了个招呼：“姐夫，来了。” “你...”郝庆猛地一看见她挺着个肚子，眼睛瞪得老大，有点被吓住，也没听人说魏萱怀孕了呀？ 魏萱见他这样不觉好笑，直言道：“姐夫，我怀孕这事你可得保密啊，我连我爸妈都没说呢。” 反应过来之后，郝庆大概也知道了她会瞒着的原因，点头道：“放心，我嘴严实着呢，连你二姐都不会说的。” 八十块的工资！ 晚上多了一个人吃饭, 原先准备的饭菜肯定就不够了，还好下午做肉酱的五花肉还剩下两斤，现在拿来红烧了正好。 红烧肉要炖，洗净切块焯完水放到炖锅里加入大料让它慢慢咕噜就好了, 魏萱洗了两个苹果切成块拿到外面让他们先垫垫肚子。 此时客厅里蒋澈正在和郝庆说起工作的事呢, 虽然他们夫妻有心想让郝庆留下来帮忙, 但是总归还是要问一下当事人的意愿。 蒋澈问郝庆有没有想好要找什么样的工作。 郝庆愣住了，他哪有什么想法啊，这还是他第一次上京市来，连东南西北都还没摸清楚呢，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想赶紧找个活干, 不拘什么活都行，只要能赚到钱让他在京市安顿下来, 然后早点把媳妇和儿子接过来一家三口团聚。 那这就好办了，蒋澈笑道：“既然你现在没有头绪，我这刚好缺一个货车司机, 我记得姐夫你好像说过你是会开车的是吧？” “啊？”开车他倒是会，就是好久没开了，猛地说到这个他反应了好一会还是点头道：“会的。” “那姐夫你看你要不要到我这试试，暂定每个月工资八十，等干满一个月以后还会酌情再增加。” 蒋澈讲完以后，郝庆满脑子都被一个月八十块的工资给填满了, 他本来的想法就是能找个一个月十几块钱的工作就很满足了，没想到蒋澈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至于后面什么满一个月加工资的话他根本就没听清楚。 只见他激动的脸都红了，结巴道：“真..真给我一个月八十？不是逗我的吧？”说完他又忽然悟了，害了一声：“你们没必要看在爹娘的面子上特意照顾我, 真的，既然我来了京市就做好了吃苦的打算了，反正慢慢来，总归会越来越好的。” 蒋澈挑眉，没想到他会这样想。 是的，回过味来的郝庆第一个念头就是蒋澈会给他这么高的工资完全是看在岳父岳母的面子上在照顾他，毕竟他可是记得媳妇说过的，三堂嫂现在在供销社上班一个月也就只有三十多的工资的，他一个刚来京市的乡下泥腿子凭什么能拿这么高的工资？ 这话把蒋澈逗的哭笑不得，就连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的魏萱听了也笑了。 “堂姐夫，我们有必要涮着你玩吗？八十块钱确实不少，但你这份工作属于技术工，不是谁都能干的，当然工资也要高一点。” 说着她把盘子放到桌子上，自己也坐了下来，招呼他们吃苹果，又冲着屋里在玩娃娃的圆圆喊：“先出来吃东西了。” 这个娃娃是隔壁方静送的，圆圆可喜欢了，央着魏萱给娃娃做了好几套小衣服，每天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跑进屋里给娃娃换装和梳头发，美名其曰先拿娃娃练手，以后可以给妹妹梳小辫。 现在听到妈妈喊她，圆圆把娃娃放到床上，用被子盖住，还拍了两下：“乖乖睡觉，姐姐等会在进来陪你玩哦。” 看闺女出来了，吃了一瓣苹果的蒋澈就收手不吃了，继续刚刚的话题对郝庆说：“是啊，姐夫，我真的不是看在谁的面子上特意在照顾你，你没来之前我就在招人了，只不过一直没招到而已，你考虑考虑，我真的很真诚的在跟你说这件事，你别多想。” 既然是这样，那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啊，蒋澈话音刚落，郝庆就一拍大腿应下了：“不用考虑了，我答应。什么时候开始上班？” “这不急，姐夫你应该没有驾照的吧？” “没有，”郝庆不安道：“没有驾照是不是就不能干这个了？” 要说起来他会开货车还真是一个巧合，他在村里有一个玩的好的兄弟当兵去了，前些年他回来要给自己家盖房子，当时不知道从哪借的货车去拉石料和木材，小伙子对车这个东西都感兴趣，那段时间他一直跟在他那兄弟后面帮忙，人家看出来他想学开车，就教他了，几次下来他也就学会了，至于驾照什么的，想都不敢想，能开下车过过瘾就得了，别的想头那是没有的。 “那倒也不是，”蒋澈安抚他：“我也没有驾照，最近正在找人帮忙办这个事，就顺带问问你，正好，到时候我们两个的一起办了。” 好在他当时去找李主任之前就已经考虑到了这茬，为了以防万一要的就是两个名额，现在只不过是再重新确认一遍而已。 这就好，郝庆差点要以为自己一个月八十块工资的工作要保不住了呢，那样他真的会哭的。 事情谈的差不多了，魏萱的红烧肉也刚好出锅了。 吃完晚饭，魏萱本来想安排郝庆在他们家凑合一晚的，就住闺女那屋，闺女跟他们睡就行了，但郝庆说什么都不愿意，人家屋子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的，他总感觉有点格格不入的，拿着行李就要走：“我去招待所睡一晚就行了，别再挤着孩子了。” 见他是真的不愿意，魏萱也不勉强：“这样吧，也别去什么招待所了，就去住四合院。”然后又扭头指挥蒋澈：“你去屋里抱两床被子来，跟姐夫去四合院安排一下。”这个天两床薄被子完全够盖了。 “好嘞。” 自从两人手里宽裕了一点以后，小四合院那边剩下的几间房子就又重新翻新了一遍。现在郝庆住进去刚好，也省得他再去找房子了，那边因为是平时做卤肉的地方，所以厨房也可以正常使用，烧个水做个饭都行，屋子里床什么的也都是现成的，拎包就能入住。 郝庆不知道什么四合院，但见蒋澈已经进屋去了，只好站在门口等着，魏萱就笑着给他解释：“那里也是我们自己的屋子，平时没人住，你现在住过去刚好，就当给我们看房子了，房子不住人很快就破落了。” 郝庆这次没开口拒绝，因为他全部的心神都被魏萱的那句自己的屋子给吸引了，原本他在老家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现在来了京市才发现，人家这小日子过的确实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现在这个楼房已经让他很羡慕了，没想到人还不止一套房子。 这时候的郝庆还在为这两套房子而惊叹，却不知道他看见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等他知道的越来越多的时候，羡慕这两个字已经说累了。 两人背着行李和被子走了，魏萱才关上门就听见身后闺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没忍住好笑问她：“怎么了？小小年纪，跟谁学的叹气？” “哎呀，刚刚那个姨父为什么不留下睡呢？”这样她就可以跟爸爸妈妈睡一个屋了，自从妈妈怀小妹妹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和爸爸妈妈一起睡了。 圆圆小大人一样的趴在桌子上怀疑人生。 魏萱哪里不懂她的意思，但一来闺女确实大了，不适合再跟她们睡一个屋，二来，自从肚子越来越大以后，她起夜的次数明显增加了，而且有时候还会腿抽筋，床上睡个孩子，真的很不方便。 不过她也知道闺女只不过是嘴上小小的抱怨一下，并不会真的放在心上，果然，没两分钟她就恢复了正常，兴致昂扬的回屋去玩娃娃去了。 这边，蒋澈把郝庆送到四合院，帮他把床铺好，又告诉他哪里可以打水烧水洗澡后，眼看着时间不早了就没多待。 只不过临走之前多嘱咐了他一句：“明天早上会有一个员工过来用这里的厨房做卤肉，你知道一下，到时候跟她说清楚就好了，以免闹什么误会。别的就没什么别的事了，那我就先走了，明早八点之前我会过来这边找你，这几天主要就是先带你熟悉熟悉工作，姐夫，你晚上好好休息。” 送走蒋澈，郝庆把院门插上，紧绷了一天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洗完澡躺在床上，想着一个月八十块钱的工资，他应该很快就可以存够钱把媳妇孩子接过来了，抱着这样美好的憧憬，他很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边蒋澈打着手电筒回到家，魏萱已经把闺女哄睡着了。 “安顿好了？” “嗯，明天我先带他去跑几趟车，估计中午不一定能赶回来吃饭了。” “好，我知道。”对此魏萱早已经习惯了，虽然说，蒋澈他不跑长途，但短途有时候一来一回也很浪费时间的，尤其是中间再出点什么事耽误一下，赶不上饭点吃饭也是常有的事。 想起今天下午做好的肉酱，她道：“你把肉酱带着，还有泡菜和油茶面，我都装好了，你拿点放车上，另外给薛哥的那一份我也单独放在了一个盒子里，你明天有时间拿给他。” “行，”蒋澈想想明天下午还要去李队长家，倒是顺路可以把东西给薛哥送去。 次日，小四合院里，陆芳芳早起过来上班的时候，发现四合院的门竟然破天荒的是开着的，真是唬了她一跳。 她第一反应是进贼了，因为老板和老板娘不会来这么早，以防万一，她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假装经过门口，偷偷往里瞥了一眼。 这一眼可不得了，她发现竟然有个陌生的男人此刻正站在院子里刷牙呢，她迷惑了，现在的贼都这么大胆了吗？ 难道不是贼？可不是贼又是谁呢？ 她准备上前试探着问问，还好四合院就在路边，这个点路上来来往往路过的人不少，晾这个贼也不敢对她做什么。 于是她给自己壮了壮胆，走近了两步，谁知没等她先开口，里面那人应该是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率先问了一句：“你是来这里做卤肉的吗？” “你怎么知道？你是谁？”连她是来做卤肉的都知道，打听的挺清楚啊！ 从她的语气中，郝庆知道她误会了，赶紧三两口把嘴漱了，笑着解释道：“我是魏萱的堂姐夫，昨晚过来的，暂时住在这。” 此话一出，卢芳芳松了口气，还夸张的拍拍自己的胸口，终于跨步进了院子：“原来是这样，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差点就要去报警了。吓我一跳，以为进贼了呢。那大兄弟你先忙，我去厨房干活了。” “诶，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蒋澈早上送完孩子过来的时候，陆芳芳就把这事当笑话给他讲了。 蒋澈赶紧跟她道歉：“嫂子，真是对不住了，没能跟你提前讲一声。” “害，没事，说清楚就行了。”陆芳芳也不是那小气性的人。 几人把早上的误会说开了，蒋澈就带着郝庆出车去了，早上的活比较多，先是去火车站帮一家小厂子拉机器，然后又去帮一户人家搬家，两趟活干下来，时间就差不多到十点了。 车子经过国营饭店门口，蒋澈停下，进去买了几个馒头。 回到车上他对郝庆解释道：“我们现在去的这个地方比较远，等把货送到估计要到十二点了，到时候赶不回来吃饭，就买几个馒头在路上凑合一下当午饭了。” 郝庆点头表示理解。 然后蒋澈就问他，跟一上午的车有没有学到什么。 郝庆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不知道对不会，我就随便说说啊，首先就是跟客户约好的时间，最好能提前几分钟到，可以等客户，但不能让他们等，期间还要预留出上货下货的时间。最重要的是我看每次搬货，你都拉着我下去帮忙了。” 蒋澈笑着点头：“别看这都是一些很小的点，但有些人还就看重这个，人家嘴上不说，心里是有数的，主要我这也是刚起步，想要人家记住我，下次还找我，就得在这些细节上做功夫。而且你别看我们帮忙搬货好像吃亏了一样，其实那些重的东西，就好比今天第一趟帮那个厂子运机器，你看人家有专门的搬货员，我们充其量也就在旁边搭把手，根本费不了多大的劲。下车搭把手的事就能让人家对我们满意，何乐而不为呢。” 蒋澈又不是傻了，下死力气的去帮人家搬货，只不过是一些表面功夫，做给别人看的而已，不然他一天干下来，还不得累残了。 郝庆一脸受教了的表情。 蒋澈好笑：“反正这些细枝末节的，就是看我们自己的眼力见功夫到不到家了，当然主要的还是要把车子开好，等回来车上的货空了，你来开。” “啊？”这么突然，郝庆没做好准备。 “啊什么，你又不是不会，只不过好久没开了，需要适应一下，姐夫，有我看着呢，你开慢点别怕。” 之前因为赶时间，一直都是蒋澈开的车，只让郝庆在旁边看着，等他们回城的时候，就不忙了，刚好可以给郝庆练练手。 “好吧。那我就试试。”其实郝庆倒不是害怕，相反他还挺跃跃欲试的。 等两人把这趟货送到的时候果然已经将近十二点了，货下完以后，蒋澈把车开到一处空旷的位置停下，拿出肉酱和泡菜，然后跟郝庆两人把之前买的馒头分着吃了。 吃饱喝足，两人调换了一下位置，由郝庆来开车。 说实话虽然很久没碰车了，但看蒋澈开了一上午，郝庆摸上方向盘的那一瞬间出乎意料的竟然没有陌生感。 很顺利地启动了车子，一开始速度是很慢的，慢慢的速度就快了起来。 看他越来越熟练，身子也由一开始的僵硬变的放松随意了起来，蒋澈暗暗的在心里点了点头。 “姐夫，我看你开得挺好，这样，下午就都有你开吧。”多练习才能早点独立，不然他去羊城都不放心。 郝庆自觉也很不错，于是便没反对蒋澈的提议。 下午就两趟活，还都是在市区范围的，所以很快两人就收工了，蒋澈要去接孩子放学，就问郝庆要不要一起回家吃饭。 郝庆自然是摇头拒绝了：“哪能天天去，我刚好有时间，想在这附近转转，晚上就自己在厨房做点吃就行了。” 蒋澈也没强求，把离这里最近的一家粮食店地址告诉了他：“这是自家开的店，你要买菜可以去这里。” “好的，我知道了，你不是还要去孩子吗，快去吧，免得孩子等。” 蒋澈是真的还有事，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接上闺女回到家，蒋澈把要送给薛宾的吃食带上，就又出门了。 先去运输队，把东西给薛宾送去，薛宾拿到一箱子东西的时候人都傻了，这是不是太多了点。 “没事，现在这太还不算热，留着慢慢吃。我还要去找李队长，就先走了。” 薛宾捧着箱子：“好，那你帮我谢谢弟妹。” “你帮我们这么多应该的。”说完就骑上自行车走了。 留下薛宾一个人站在运输队的门口看着怀里的箱子，半响露出一个笑容，然后才转身进了运输队的大门。 蒋澈来到李队长家，还跟前天一样是那个微胖的妇女开的门，只不过这次她没有露出打量的目光，而是直接开门让蒋澈进去了。 李队长见蒋澈来了，没有多废话，直接招手让他上前，递给了他两张介绍信。 “你拿着这个去车管所领表登记就可以了。”话毕，他想起什么又问：“不需要我给你找师傅担保吧？” 蒋澈把介绍信看了一遍，确定公章没出错，便笑道：“不用，我有认识的人。” 李队长睨他一眼：“也是这个人叫你来找我的吧？” “嘿嘿。”蒋澈光傻笑并不回答他的话。 李队长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耐烦的赶人：“行了，东西拿到就快走吧。” 蒋澈也不生气：“那我不打扰你吃饭了。”说话就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回到家，蒋澈把东西拿给魏萱看：“有了这个，就好办了。” 魏萱也高兴，办了驾照她就不用再担心蒋澈是无证驾驶了。 第二天，蒋澈就带着郝庆一起，拿着介绍信和薛宾去了车管所。 半个小时以后，换了两本交通规则和机械常识的书出来。 “这两本书好好看，三个月以后就可以去考试了。好了，没事我就先走了，队里还有点事。” 送走薛宾，郝庆看着这两本书犯了难，他最讨厌的就是看书了。 蒋澈也不喜欢，但他觉得两本书而已，难不住他，于是他便开始安慰郝庆：“车子都会开了，理论知识应该不难的，加油。”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为了一个月八十的工资，郝庆硬着头皮也得咬牙坚持住啊。 驾照的事情办完了，蒋澈又带了郝庆几天，确定他可以一个人独自上路了，就定了两张九号去羊城的火车票，准备带着三姐去进货了。 蒋三姐接到小弟的通知以后，那叫一个高兴啊，把店里的事情安排好，就回家开始收拾起了衣服。 冯建设见不得媳妇那得意样，把儿子托他带的话告诉媳妇：“明理说他想要一个和圆圆一样的自行车，让你给他带回来。” 冯明理是两人的小儿子，比圆圆小两岁，今年五岁，之前看见舅舅给圆圆姐姐买的小自行车，他可喜欢了，现在知道妈妈要去羊城，就提出了这个要求。 蒋三姐眉毛都不抬一下的就拒绝了：“我是去出差的又不是去玩的，再说一个自行车那么贵，惯的他，不买。” “那你自己去跟儿子说去。” 自从蒋三姐去服装店里上班，就不比以前在厂里那么闲了，所以就顺势把两个儿子送去了婆婆那边让冯家二老帮着带，只偶尔闲了才会接回来住两天。当然每个月也会给那边二十块钱伙食费，不会让冯家其他人觉得吃亏。 现在听男人这样说，她迟疑了一下，还是道：“我说就我说。” 小弟，弟妹信任她，才会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她，她可得好好干，不能辜负他们的信任，至于给孩子买礼物的事，到时候再看吧。 这边蒋澈跑完今天的最后一趟车也在跟郝庆交代一些事情。 “这几天下来，大概的老顾客你也都熟悉了，接下来几天我不在，就要麻烦姐夫你先每天早上多跑一趟家里，从魏萱那把当天的订单拿上，按照单子上的来就行了，别的也没什么需要注意的了，就跟平时一样。” “好，你放心交给我吧。” 处理好工作上的事，蒋澈还要在临走之前把闺女送去蒋家安顿好。虽然魏萱在家，但她并不方便出门，所以这次还要麻烦蒋家二老。 但当他带着闺女回到家准备取衣服的时候，魏萱却告知他不用送了。 “刚刚我碰到对门的方姐了，聊到这个事，她就说她这几天刚好也要接儿子的，可以顺道帮忙一起把圆圆接回来。我一想这样也好，也省得再麻烦爸妈了，就没拒绝她的好意。” 每次把圆圆放在蒋家，婆婆都要提前下班去接她放学，次数多了，魏萱也觉得不好意思，现在有了别的办法解决这个事更好。 蒋澈也没多说什么，只要闺女有人接就行。 不过，魏萱却还有一个事：“本来还打算送圆圆的时候让你把之前给爸妈做的肉酱泡菜顺便带去呢，现在圆圆不用送了，东西怎么办？” 东西是早就做好了的，只不过这两天蒋澈是真的忙，一直没时间送，现在再不送，等他回来，东西估计就要坏了。 天下乌鸦一般黑 蒋澈累了一天了其实也不想出门, 但一想到媳妇辛辛苦苦做的那些东西会被浪费，他就舍不得，于是便道：“那等我歇会，晚点给那边送去吧。” “也行, 那就等吃过饭再去吧。” 结果两人话音刚落, 没等蒋澈过去, 蒋家老两口就先一步上门了。 圆圆去开的门，“爷爷奶奶。” “哎。”蒋母温柔的摸了摸孙女的头发问道：“圆圆，你爸爸妈妈呢？” “妈妈在做饭，爸爸在算账。” 蒋澈是在算这段时间跑车的总量和收入，听到他爸妈的声音, 放下手里的纸和笔就站了起来往门口的方向看了过去：“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我听你三姐说你要跟她去羊城, 过来问问，小萱和圆圆咋办？就留家里啊？要不要回去住几天？好歹我们都在呢，也能照看着点。”儿媳妇这肚子还有三个多月就要生了, 儿子不在家，她们总归要帮着看着点的。 厨房里，魏萱听到动静刚走出来，就听到了这句话。说实话，她心里不是不感动的，公公婆婆能为她想到这一步不容易, 但是她还是准备拒绝这番好意，毕竟她也不是第一胎了，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还是很不错的，蒋澈只是出去几天而已, 没必要搬来搬去的那么麻烦。 蒋母看见魏萱，直接就问她了：“小萱你说呢，你跟圆圆要不要跟我们回去住两天，等蒋澈回来，再让他来接你们母女。” 魏萱手里还拿着锅铲，没有直接回答蒋母的话，而是道：“爸妈，你们别在门口站着了，先进来坐下说。” “是啊，”蒋澈马上也反应了过来，赶紧把爸妈往里面迎：“你们这个点来，吃过没有？” “吃过了来的，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管我们。”蒋父落座后看见桌上的账本，用手指了指问蒋澈：“最近生意怎么样？” “挺好的，尤其是这两天，越来越好了，每天都有新客户找上来，照这样下去，估计很快就可以添置第二台车了。” 蒋母本来正搂着孙女在说话呢，听到儿子的话没忍住皱了皱眉：“小萱就要生了，你把自己搞得这么忙干嘛？”虽然说儿子不用亲自照顾媳妇坐月子，但是儿媳妇生了之后，家里和店里的事说不得都要落在他一个人头上，本来就分身乏术了，这种关键时刻，她不太赞同他这么快继续开展跑车拉货的业务。 魏萱见她们转换了话题，轻舒口气转身回到厨房继续炒菜去了。 客厅里，蒋父也点头同意蒋母这话：“是不能太急了，别看现在业务不错，能不能稳定下来都两说呢。” 蒋澈无意跟爸妈聊太多自己生意上的事，但为了让他们安心还是跟着解释了一句：“放心吧，店里的事现在三姐就做的很不错，基本不用我操心了，还有我前些日子新招了一个驾驶员，也能帮我分担一些业务，所以你们真不用担心我忙不过来，这些都在我的计划之内的，我不会急吼吼的乱来的。” 如果是以前的蒋澈说这句话，那不管是蒋父和蒋母有九层九不会放心，但现在的蒋澈嘛，讲的话还是可以勉强让人信上一信的。 为什么是勉强呢？主要是这人有前科，做爸妈的就怕哪一天儿子信口雌黄不靠谱的老毛病又犯了。 再者有句老话说得好，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不管子女有多大的本事，多大的成就，做父母的都免不了会为他们担忧。 蒋父蒋母算看的开的了，蒋澈这样说她们就没再说什么，总归儿子大了，她们也不能事事都替他做主。 “行，这事你自己有主意就好，我们也就是提醒一句。”蒋父说完蒋母接着道：“做任何决定之前要记得跟你媳妇商量，对了，我刚刚跟你说的事，你们是怎么考量的？去的话，就趁现在天黑收拾东西跟我们一起就回去了。” 蒋澈摸摸鼻子，这事他跟媳妇都商量好了，媳妇没打算要去，他肯定要以媳妇的意愿为先，只能是辜负爸妈的一片好意了。 蒋母看他这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没忍住白了他一眼：“小萱不去，那圆圆呢？她在家谁去接送她上下学？”说完又低头问孙女：“圆圆去爷爷奶奶家住几天好不好？” 圆圆摇头，刚刚爸妈说话她在旁边都听到了，这几天她可以跟着方姨一起上下学。 但她也不好直接说不想去爷爷奶奶家，这样爷爷奶奶会伤心的，于是她眼睛一转，道：“爸爸不在家，我想陪着妈妈。” 这可人心的话一下子就戳中了蒋母的心，抱着圆圆宝贝心肝的叫。 蒋澈也道：“是啊妈，我们已经跟对门说好了，这几天她会顺带手帮忙接送孩子的。” 圆圆这个小机灵倒是会说话，可苦了她老爸被蒋母骂了好几句：“你闺女懂事，你这个当爸的还不如个孩子，整天忙忙忙的，连带着孩子都要托付给人家帮忙。” 直到魏萱从厨房出来，蒋母才停下对儿子的吐槽。 她们这趟过来就是想要接儿媳妇和孙女回去过几天的，既然现在已经不需要了，蒋母和蒋父就准备回去了。 见爸妈站起来要走，魏萱赶紧给蒋澈递个眼色，让他去把放在冰箱里的东西拿出来给爸妈带回去。 蒋母拿到东西虽说心里高兴，但还是拉着魏萱的手叮嘱了好几句：“你月份大了，可千万别再做这些费工夫的活了，没事在家要多休息，我们在家还能少的了一口吃的不成。” “知道爸妈不缺这口吃的，但这不是我跟蒋澈的孝心嘛，本来前两天就准备送给你们的，但这段时间蒋澈又忙，就耽误下来了。你们今晚要不来，蒋澈也准备回去一趟的。” 儿子儿媳有心，蒋母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笑着接纳了，看着儿媳妇的肚子她满意的笑了笑，半天又想起什么来问道：“对了，你这次坐月子还是亲家母过来照顾吗？” 这个魏萱倒是没想好，蒋澈接话道：“这事这是等我从羊城回来再说吧，还有三个月呢，不急。” 也是，蒋父在一旁等得不耐烦了，催促道：“行了，别唠叨个没完，快走吧，也好让他们早点吃饭。” 时间确实不早了，想到儿子一家三口还饿着肚子呢，蒋母只好依依不舍的又亲了亲圆圆的脸蛋，跟孙女和儿媳妇道了再见。 蒋澈则拿着手电筒把两人送到了楼下，等他再上来的时候，魏萱和圆圆已经吃上了。 “碗已经拿过了，你去洗个手就吃饭吧。” “好。”蒋澈去接水洗手，回到客厅的时候，魏萱问他：“爸妈没说什么吧？” 指的是对于不回蒋家住的这件事，公公婆婆的态度。 蒋澈摇头：“送他们下楼我就回来了。” 那就好，吃完饭，蒋澈去洗碗，魏萱则带着闺女玩了一会然后帮她洗澡。等把她哄睡着以后，小两口手拉着手就出门散步去了。 想到婆婆晚上的话，魏萱问蒋澈：“你说，我这次坐月子要不要再让我妈来照顾我了？” 如果这样的话，现在其实就应该跟家里提前知会一声了，毕竟魏母的事也挺多的，临时再喊人来帮忙，人家万一有别的安排，岂不是来不及。 蒋澈其实心里有别的想法，丈母娘能来帮忙肯定好，但是他不想现在再把媳妇怀孕的事告诉任何一个人了，哪怕是丈母娘也不行，谁知道打电话和写信靠不靠谱，总之越到最后关头越要灭绝一切走漏风声的可能。 这些日子以来他听了很多关于大着肚子被抓去强硬打胎的事件，越听心里越寒，他不能想象如果媳妇也要经历这一切，他会怎么办？ 先不说，媳妇会受多大的罪，六七个月大的孩子都已经长成型了，让他跟媳妇眼睁睁看着孩子还没来到人世就没了，这打击绝对是巨大的，残忍的，也是两人所不能接受的。 说他太过小心也好，说他固执也罢，反正他不能让这种事有一点发生的几率。 可媳妇提的这件事也确实是一个问题，丈母娘又不是只有媳妇这一个闺女，她还有四个儿子呢，哪能那么霸道的，魏萱有事就要人家紧着魏萱的事情先来，没这个道理。 那还能怎么办呢？ 思索片刻，蒋澈终于想到了：“那要不这次我们就不麻烦岳母了，我们给钱雇个阿姨吧，专门负责在家照顾你跟孩子，这样等你出月子，多一个人帮忙，你也能抽出时间来管店里的事，怎么样？” 魏萱没意见，但现在想找个靠谱的阿姨有点难吧？毕竟现在也没有专门的家政公司，哪怕是后世，找一个靠谱的育儿嫂或者家政阿姨都很难，虽然她没找过，但新闻上有关这一方面的报道她可没少看。 什么偷孩子的，偷钱的数不胜数，当然也有做事认真靠谱的，但这种惨事发生一次就是不可逆转的伤害，偷钱的还好，就当破财消灾了，可要遇上偷孩子的，或者因为做事不仔细，伤害到孩子这种事，那可真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但是，蒋澈既然这么说肯定有他的渠道。 见媳妇不反对，他便道：“这事交给我，你别操心了，绝对给你找个让你满意的。” 行吧，大概是月份大了的缘故，魏萱的精神确实没以前那么好了，能省点心是最好不过的了。 两人顺着公路来回走上一圈，刚好半个小时过去了，魏萱身上除了薄薄的一层汗，回家洗个澡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蒋澈起床的时候看她睡得香就没叫醒她，他买的是早上九点半去羊城的火车票，现在时间还早，他先下楼买了个早饭，然后再回来把闺女喊起来吃饭。 吃完饭，带着行李一起送闺女去完学校以后，就直接去了店里跟蒋三姐会合。 蒋三姐也早就在店里等着了，等蒋澈过来两人就一起往火车站赶去了。 魏萱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屋子里空无一人就知道蒋澈已经走了。看看时间快八点了，她赶紧起来洗漱把早饭吃了。 吃完饭，她正想着要不要去对面再跟方静打个招呼说一声孩子的事呢，门就被敲响了。 见方静热的满头大汗，魏萱问她：“你这是刚送完孩子回来？” 方静点头：“热死我了，才五月份怎么就这么热了？” 魏萱把人迎进屋里，又给她到了一杯温白开：“快喝点吧，这才早上哪至于热成你这样？” 方静把杯子里的水喝完才道：“走半路上车链子掉了，可能是急的，你知道我这个急性子的，本来打算去店里的，想想算了，还是回来歇歇吧。” 说完她看了眼魏萱的肚子：“你生的时候刚好赶在最热的时候，估计要受不小的罪。” 谁说不是呢，魏萱最怕热了，要是四合院修好了，她还能去四合院坐月子，那里可比在这楼上要凉快的多。可惜，这种四合院不是随便想修就能修的，得找专业的人来才行，手里有余钱以后，他们就联系过鲁师傅，可惜人家看过后直言说了，这种房子他没修过，要是他爹还在，估计有办法，但他还没这本事，真要勉强修也能住人，就是可能会破坏它原本的结构。 魏萱一听，只好放弃了，这么好的房子，魏萱可不想随便糊弄了事，她还想给它好好规划一下，以后常住的呢，可惜就是一直没找到这方面的人才。 想到这，她看向对面的方静，说不定她会有这方面的人脉呢。 方静被她这样看着，有些莫名的摸了摸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啊？对了，你家蒋澈走了吗？” “走了，不是你脸上有东西，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事，方姐，你有没有认识关于四合院建造这方面的人才？” “你问这个干什么？” 魏萱就把她买了四合院的事情说了。 “我这不是想着先修着，就算赶不上坐月子，等肚子里这个孩子长大了，这边肯定也住不下了，到时候想搬随时可以搬过去。” 方静思索片刻：“你要说这方面的老师傅我肯定不认识，但我可以帮你问问老洪，他搞不好会知道，”说完，她又给魏萱支招：“其实你要重新设计的话，可以去找建筑系的学生问问看啊，她们肯定比我们的懂，京市这么多好大学，你去里面随便抓一个估计都是大学霸，人家专业学这个的，搞不好有这方面的人脉。” 对啊，魏萱怎么没想到呢。 她对方静道谢：“这是一孕傻三年，要不是你提醒，我还真想不到这茬，等蒋澈回来，我就叫他去问问。” “害，没事，就是等你搬走以后，我可找不到你这么好的邻居陪我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说好了晚上接孩子的事，方静就回了。 魏萱则已经开始幻想起了搬进四合院以后的好日子了。 刚和蒋三姐挤下火车的蒋澈还不知道他媳妇又给他找了一个活，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估计也是甘之如饴的。 两人这次住的还是之前那间招待所，这次来，人家前台都认识他了。 看见熟人本来还想打个招呼的，随即又看见他后面跟着的蒋三姐到嘴边的话就咽了下去，眼神也不自觉地带上了鄙夷。 不过这种事她在南边已经见怪不怪了，好些个男人都是才赚到一点小钱就开始飘了，嫌弃老家的糟糠，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 就是眼前这个跟之前那个也差太多了吧，不说越换越漂亮，怎么还换了一个年纪看着比他还大的。 不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癖好，也许他就好这口呢？ 心里这样想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只是面上带了点冷淡。亏她之前见他对媳妇这么好，以为他会是个好的呢，原来都一样，老话诚不欺我，天下乌鸦果然都是一般黑的。 蒋澈还奇怪呢，今天这个前台小姑娘咋一脸气呼呼的样子呢，直到他把钥匙递给蒋三姐。 前台听见他那一句三姐，才知道是她搞错了，立马变换了脸色：“蒋先生，你们刚下火车吧，需不需要热水，我这正好有刚烧的。” 蒋澈一听立马就要答应，本来他刚刚就要问的，但看她脸色不太好，就没说出口，现在既然她自己开口问了，蒋澈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大概是因为刚刚误会了蒋澈，心里有点愧疚，前台小姑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显得格外的热情了点。旁边站着的蒋三姐不自觉的就给想歪了，赶在蒋澈开口前淡淡的回了一句：“不需要了，谢谢。”说完，扯着他就要往里面走，不给蒋澈多说一句话的机会。 哼，想要勾搭她小弟，当她是吃素的吗？有她在别想得逞。魏萱对她这么好，现在正怀着孕在家等着呢，她可得帮她看好小弟，不让他有一点在外面乱来的机会。 蒋澈被拉到房里，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得到了蒋三姐的一句警告：“不许你去问人家要水听到没有？” 可是他出汗了，想洗个澡啊，没有水怎么洗？ 但见三姐严厉的眼神，大有他不答应就会一直在这看着他的架势，只好憋屈的点了点头：“行，我不去要水，行了吧。你快去房间休息一下吧，中午吃完饭，下午带你去批发市场。” 见小弟答应了，蒋三姐才满意的一步三回头的去了对面自己的房间。 门关上后，蒋澈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服，嫌弃的撇了撇嘴，这都快馊了让他怎么睡啊。 他站起身伏在门上听了听，确定对面没了动静，就想开门出去偷偷拿点水进来，可惜他刚把门打开，对面蒋三姐的门也开了。 “小弟，你干嘛去？” 蒋澈“嘿嘿”干笑两声：“房间有点热，我开门通通风。” “是吗，那我也通通风。” 蒋澈神情一滞：“我突然又不热了，睡觉去了。”说完把门一关就扑到在了床上，忍不住哀嚎一声：“这都什么事啊？他想媳妇了，要是媳妇在就好了。” 门外的蒋三姐哼哼一声：“小样，跟我来这套，有我在，甭想去干坏事。”说完，也关上门睡觉去了。 羊城的五月份已经很热了，下午，两人吃过饭赶到批发市场，还没进去呢，就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蒋澈今天下午主要是先带蒋三姐去几家熟悉的批发商那边认认人，然后又给她详细讲解了开完单以后该怎么付款以及怎么跟人家协商送货的事。等蒋三姐都搞明白以后，明天他就不打算陪她一起选款了，他还有点别的事要忙。 来羊城之前，他去找过吴运，但被告知他过完年就来了南边，一直没回去，怕他出事，蒋澈这回来就想找人打听打听。 他在这边认识的人除了蔡家怀就没别人了，电话打过去，两人约在之前的那家茶楼见面。 早上，蒋澈先把蒋三姐送到了批发市场：“你先去选款，选好的都拿笔记下来就行了，我中午来找你。”蒋澈想想还是觉得不能把预付款给蒋三姐拿着，万一被人盯上了就不好了。 “行，你去忙你的事去，我不用你操心。” 蒋澈按照约好的时间赶到茶楼，蔡家怀见到蒋澈来不及寒暄，就先说起了吴运的事。 “你这个朋友胆子比你大，去年他过来的时候找过我一次，我带他去了批发市场，后面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操作了，竟然能结识上那里最大的一个批发商，估计从他哪里搞到不少货，后面我就没见过他了，他也没来找过我。” 吴哥的本事蒋澈是没有质疑的，能在那十年里混的风生水起还不被发现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所以蒋澈对蔡家怀的惊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他：“那你今年有见过他吗？” “见是没见过，我也是刚从老家过来，但你昨天给我打过电话以后，我托朋友打听了一下，说是今年那个大批发商搞了个大单子，估计你那个朋友要是在这边也是冲着这个来的。” “知道是什么大单子吗？” 蔡家怀思索了片刻，终于还是小声的说了：“我听到的消息是关于二手汽车的。” 蒋澈瞪大了双眼，这胆子也太大了吧？真就要钱不要命了？ 蔡家怀见他这幅表情，就笑道：“是不是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这么豁出命去干，你要知道现在整车进口税的税率是180％——200％，一辆进口车比国际上要高个三到四倍，你算算这其中的利润有多大！” 蒋澈在心里算了算，心惊的“嘶”了一声。 蔡家怀撇他一眼：“现在知道了吧，这就是赌徒心理，这么大的利润值得他们拴着脑袋去赌一把。” 是啊，就拿桑塔纳来说，官方售价十三万多，十四万不到，如果去掉关税，一辆车可以赚十万左右，搁谁谁不心动。 不过聊了这么多关于车的事，蒋澈突然想到了，他是不是可以想办法在羊城搞辆车，当然不是走私的，他指的事正规车。 在京市没办法，不代表在羊城搞不到！ 出乎意料的答案 再买一辆货车的打算是蒋澈早就有了的, 并不是临时起意，只不过运输队的二手车真的是很破。想找一辆买回来不用大修的车太难了，这才一直拖到现在。 就拿他现在正在开的这辆说吧，当时买回来之后也是托了薛宾的朋友帮了忙, 换了好多重要零件才能重新上路使用的, 不然真的不比一堆破铜废铁好上多少。 哪怕是这样, 这辆车现在也不好开，虽说用到现在还没有大坏过，但每次发车他心里都绷着一根弦，生怕它出毛病，耽误了客户的事情。 这就不说了, 因为车子太破的缘故，还导致他错过了很多大单。已经有好几个老主顾都跟他反映过这个问题了, 表明有时候厂里有很重要的大活并不敢交给他，毕竟他就只有一台车还破的很，活真交给他也怕他吃不下会耽误厂里的事以至于连累他们自己也跟着吃刮落。 人家是好心提醒, 虽然太过直白，但蒋澈也认真想过，如果换成是他自己，估计也难免会有这样的担心，也会跟他们一样，不会把重要的活交给自己这样没实力的人去办。虽然自己服务周到, 每次都能按时完成任务，也不扯皮，但光靠这些还不够，得自己强大起来，让人家相信你有这个实力才能放心把重要的单子交给你。 可即便心里再清楚问题已经严重到了影响到他生意发展的程度, 想要改变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车子哪是那么好搞的？现在就看蔡家怀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总之他暂时不缺钱了，与其花钱去买二手货车，买回来还要托人找关系去换零件，还不如一次到位，买个新的。看着也好看不是，有时候做生意也是要讲究排场的。 这还是上次跟着洪震后面学到的，那些开建筑公司的大老板们一个个出门都西装笔挺的，开着小汽车，手上还要夹着个公文包，把他这个土老帽看的一愣一愣的，以为他们多有钱呢。 结果洪震转头就偷偷告诉他，假的，车子大部分都是老板们租来撑场面的，真正有钱人根本不是这样的，人家根本就不会往工地上转悠。 还说他的小舅子也干过这种事，工程款压着，兜里连工人工资都发不出来了，出门还要租辆好车才行。人家说了这也是一种实力的体现，开着车子出去谈生意都好谈一点。 毕竟大部分人都是先敬罗衣后敬人的。你弄得太寒酸了，别说谈生意了，正眼都不带瞧你一下的。 蒋澈那时候是不太理解的，现在却理解了，因为他现在也是这种心理，只不过他不是要租，而是要买。 当然，这种事他肯定是没门路的，现在国家外汇管控这么严，进口车真的太少了，这也是走私二手车为什么会有市场的原因。他又不比正规渠道卖的便宜，还不是因为从正规渠道买不到，不然谁还会去买走私的啊？ 但像蔡家怀这种在南边混了这么长时间的人绝对有办法。 两人讲话一直是直来直去的，这次他也没有绕弯子，直接问了。 蔡家怀看了他半响，突然笑了：“你小子，原来还打这个主意呢？你朋友要是真的参加了这次的事，你跟他买一辆不就好了。”哪用找他。 “蔡哥，你应该懂我的意思，我指的是从正规渠道能弄来的车，毕竟我买来是要堂堂正正做生意的，这种有风险的事可不能做，只要你能帮了兄弟我这个忙，报酬肯定少不了你的。”跟蔡家怀这种投机份子，当然是谈钱最好打动他。 蔡家怀虚点了他两下，才道：“我倒是有办法，但你得找到单位挂靠才行。” 没错，现在私人是不允许买车的。想要买车还得要批条。 不过这一点对于蒋澈来讲不难，李队长应该有办法帮他解决，大不了就是要舍点好处给他罢了，只要能买到新车，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蔡家怀见他点头，才终于重视了起来：“你真想买车啊？” 蒋澈无奈，合着讲半天你以为我闹着玩啊？我看着有那么闲吗？ “蔡哥，你肯定有办法的是吧？” 有倒是有，现在走私这么猖狂，国家怎么可能一点作为都没有呢，没被抓住的很多，同样的被抓住的也很多。 这些被海关收缴的东西怎么办呢？ 一部分被有权力的人私下扣去了，还有一部分就公开售卖呗，但是这肯定也不是你想买就能买的到的。 大家都想买，反正最后谁能买到就要看谁的关系硬了。 巧了，蔡家怀刚好就有认识的人能搭上这条线。他想了良久，末了还是对蒋澈口中的报酬心动了。有钱不赚王八蛋，既然蒋澈开口问他了，他帮着联系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互利互惠的事，没有谁求着谁。 心里有了决定，他最后还是抬起头认真的又问了蒋澈一次：“不开玩笑的，你真要？一辆货车价格可不低。”再加上走人情的费用，他估摸着少不了要准备个五万块钱吧。 他问这一句是想让蒋澈再想想清楚，手里的钱够不够，别到头来他关系拉好了，他这边却给他掉链子。 蒋澈也认真的回视他：“想好了，不然我也不会随便开口，你放心，我这还有点家底，买辆车还是绰绰有余的。”他当然不会傻到把家底爆出来。 但这样一说，蔡家怀心里就有底了。 “好，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五天后，保证给你办妥，到时候你带着批条我们还约在这见。” 蒋澈立马激动的道谢：“那就麻烦蔡哥了，你的报酬我肯定不会忘的。” 蔡家怀闻言这才满意，等他走后，蒋澈见时间不早了，怕蒋三姐会在那边一根筋等着他，也顾不上吃饭了，出门叫个车就往批发市场赶去。 到了一看，果然蒋三姐就在他们早上分开的地方等着呢。 蒋澈三两步走到跟前：“三姐，不是叫你随便找个饭店吃饭顺便等我嘛，这么大热个天，你站在太阳底下，不嫌晒啊？” 怎么可能不热，蒋三姐才等了十几分钟，感觉自己就要中暑了，但她要真去了饭店，小弟来了万一找不到她咋办？ 蒋澈都无语了，看她满头大汗，脸晒的通红，一时又不忍心再说她，扶着她就近找了个饭店进去坐下。 先点了两份冰粉给三姐降降温，才打开菜单翻了起来。 等他点完菜，见三姐面前那碗冰粉已经吃完了，把自己这碗也推给了她：“你都吃了吧。” 蒋三姐也没跟小弟客气，她确实感觉没吃好，这冰粉还挺好吃的。 蒋澈见她吃的香甜，没忍住又说了她几句：“知道热了吧，你说我要是半天不来，你是不是就准备在那一直等着我。” 蒋三姐也不跟蒋澈犟，笑嘻嘻的道：“那你不是来了嘛，你说过这个点来的，我就想等你一起，省的你一家一家找。” 得，还说不通了。 这里饭店虽然不少，但一家挨着一家的，找个人真没那么费劲。 不过现在事情过了，蒋澈也不想再继续啰嗦下去索性就闭了嘴，寻思着吃完饭去给薛哥打个电话才好。 虽然批条的事大概率是要李主任去办才行，但蒋澈不在京市，要他直接给李主任打电话，他们的关系还没好的这个地步。还是要麻烦薛哥在中间帮忙牵个线联系一下才好。 哎，欠薛哥的人情算是还不清了，不过债多不愁，来日方长嘛，总有机会能还上的。 蒋三姐大概是热过头了，再加上刚刚吃了两碗冰粉，所以吃起饭来就有点食不下咽。 蒋澈确是饿了的，两碗饭下肚才放下碗筷。 歇了一会，看三姐还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吃，便道：“姐，你慢慢吃，我去打个电话，等会回来。” “哎，你去吧。” 蒋澈一出门，就能感受到热浪扑面而来，还好不用他跑太远，服装批发市场大门口就有一个公用电话亭。 这个点正是大家吃饭休息的时间，蒋澈是摸到电话才想到的这一点，但既然来了，他决定还是先打个试试。 大概是他运气好，那边才响了一声电话就被人接了起来。 “喂？” 是薛宾的声音，蒋澈惊喜道：“薛哥，你没去吃饭吗？” “我吃过回来了，你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蒋澈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的跟薛宾讲了一通，末了汗颜道：“所以这次，还是要麻烦薛哥帮我跑一趟李主任那边了。” 听闻此事的薛宾意外的挑了挑眉，他没想到蒋澈现在都这么厉害了，竟然在羊城那边还有关系，连车子都有办法买到，不过他也没问他是怎么办到的，只是把蒋澈拜托他的事答应了下来。 “这不是难事，办好后我去邮局把批条给你邮过去。” 不愧是他薛哥，他话没说呢，人家就知道后面该怎么办了。 “薛哥，谢谢了，还是之前的地址，至于疏通关系的花销等我回去再送给你。” “嗯不急。” 挂了电话，薛宾想了想打开自个的私人抽屉，从里面数出五十张大团结装好就往李队长办公室的方向去了。 李队长吃完饭，正在办公室里踱步消食呢。听到敲门声喊了一声“进”，人就绕回到办公桌后面坐下了。 门开了见是薛宾过来找他，他还小小的诧异了一下。 薛宾在运输队还是挺有名的，人家当初是在部队因伤退伍才被安排到运输队的，记得当时还有好几个大领导亲自写信夸了他，说他是一位英雄，要好好善待人家，不能让他寒了心之类的。 只不过他这些年下来，一直都挺低调的，所以大家才把以前的事忘了而已。 现在看见是他，李队长脸上不知觉就带了笑，热情的问道：“薛队长，是有什么事吗？” 薛宾秉承他一贯的话不多原则，把事情简单的说了。 其实这还真不是一件大事，有时候看着非常难办的事情，在某些人面前可能就是抬抬手一句话的事。 李队长没准备为难薛宾，闻言直接就答应了帮他这个忙。 “只不过，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等上班了，我再把条子写好，拿上去给领导盖章你看可以吗？” “可以。”薛宾道了声谢，走近一步把装钱的纸袋子放在了桌子上：“那我下班前过来拿。”说完转身就走了。 看着被他带上的门，李队长笑了，拿起袋子看了看，嘴里嘀咕了一句：“还行，比想象中的通人情。” 这边蒋澈跟薛宾的电话挂了以后，本来还准备给媳妇打个的，但想想这个点她大概在睡觉，就算了，晚上再打也来得及。 再次回到饭店，蒋三姐已经歇的差不多了。看见蒋澈回来，她站起来就道：“我好了，走吧。” 蒋澈想想下午事情确实还蛮多的，也没多说什么，去付了钱跟着她一起出了门。 两人这一下午在批发市场是真的没闲着，先去把蒋三姐早上挑好的衣服都下了单，然后又开始继续沿着每家店挑挑拣拣了起来。总之蒋三姐就记住了魏萱说过的一句话，一开始选款不要求件件都能符合大家的审美，但一定要大胆的去尝试，试的多了就会总结出规律来。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能卖的好的就多进点，不是很有把握的可以少进点。 不要怕，有三家服装店一起帮着托底呢，哪怕有的款式销的不好，三家店一分总归能把货清了，要真不行还可以做活动，这个试错的成本她还承担的起。 大概真的是魏萱的话鼓励到了蒋三姐，这次选款她一点没手软，这么多新款，她就不信了，她的眼光就真的会这么差。 总之等晚上两人回到招待所的时候，蒋澈是累的彻底不想动了。哪怕没让他拎东西，只是陪着蒋三姐走走逛逛他也觉得累的不行。 反之蒋三姐看着要比他好多了，至少没他那么狼狈，她甚至还有精神去前台要了两壶水来，其中有一壶是帮蒋澈拿的，敲了敲他的门：“小弟，水我给你放门口了，昨天就没洗澡，今天一定要洗澡了，你记得出来拿啊。” 蒋澈摊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后面似乎还听到他三姐嘀咕了一句：大夏天不洗澡，这么邋遢也不知道魏萱是怎么受得了的。然后就是“砰”的一声的关门声。 蒋澈真是被她气到了，也不知道是谁昨天不给他要水洗澡的，现在还赖到他头上了，再说他后来也用冷水擦洗了的，反正这个天气洗冷水澡也不会感冒，但不洗真的睡不着。 认命的爬下床开门把水提了进来洗了个澡，蒋澈觉得精神多了，躺在床上开始在心里算起了账。 从去年十一月中旬开第一家服装店开始，家里的收入比之前就有了一个质的飞跃。半个月的功夫不仅还清了之前粮食店欠下的货款，手里还能剩下两万多，算是真正解决了那段时间钱不凑手的紧迫。 尤其是一月份又开了两家分店以后，家里的资产简直是成倍的在增长。 再加上开店的时机选的好，刚好开在过年前，大家消费欲望最大的时候。 那一个半月，不夸张的说真是赚疯了，三家店的营业额平均都能达到两千以上了。 过完年，生意慢慢回落了，但也差不到哪去，每家店每个月也有大几百的收入。 截至到他来羊城之前的最后一次算账，服装店已经赚了快有三十五万了，这还只是现金，并没算上三家店压着的将近五六万的货。等这些货全出完，入账十万不是问题。 跟服装店亮眼的成绩比起来，粮食店几千块的收入就显得有点可怜巴巴的了，还有他的拉货业务，更惨，到现在连装电话的费用都还没赚回来呢。 当然了，账不能这么算，他的拉货业务毕竟才刚开始，前期只是一个积累的过程，等发展起来了，也是不可小觑的，他有这个信心。 所以这趟出来，他手里能支配的钱是真不少。 光下午进货就用掉了将近十万，买车他不知道具体会花多少钱，但是肯定不会少就是喽。 家里这种大的花销他是应该要跟媳妇报备一下的，哪怕媳妇并不不会反对，该知会的还得说清楚。 把事情又在心里过了一遍，确定没有疏漏，蒋澈就打算出门打电话了。 魏萱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和闺女吃晚饭。 蒋澈先问她这两天过的好不好，两个孩子乖不乖。 “好，没什么问题，你几时回来？”嘴上这样问，其实心里大概也能估算到蒋澈到家的时间。 去浪费一天，选款最多两天时间吧，回来路上一天，他们这趟出行五天之内肯定会回来的，毕竟选好款之后，货物就在寄回来的路上了，店里还等着蒋三姐回来主持大局呢，耽误不得。九号的火车，最迟十三号就要到家，而今天都十一号了。 但明明是既定的事情，蒋澈却给了出乎她意料的答案。 “我可能要在这待到十六号以后，才能回去了。” 什么？魏萱嘴里的排骨瞬间不香了。 “你是出什么事了吗？你不回来，三姐呢，跟你一起？” 蒋澈只好把前因后果跟她说了一遍。 “我虽然要晚点回去，但三姐肯定不能够跟我一起在这呆这么久的，她回去还有事呢，我等会问问她吧，看她是想明天回去还是后天回去。” 那就好，只要三姐能回来就行，至于蒋澈晚几天就晚几天吧，能找到关系买到车总归是一件喜事。 “行，店里的事只要三姐能回来就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还有你这边跑车的业务，我问姐夫，姐夫也说一切正常，你别担心，只管把你的事忙好就行了。” 这些蒋澈其实真没多担心，他担心的另有其事：“方姐要是没时间，你就给爸妈打电话，让他们把圆圆接过去，还有家里的菜要是不够，你也记得找爸妈，千万别逞强，你还怀着孕呢，一定要吃好才行。”媳妇闺女的生活问题才是他打这通电话的主要原因。 方静家儿子经常会回他奶奶家住，之前虽然跟人家讲好顺便帮自家接送一下孩子的，但现在蒋澈这不是一时半会回不去了吗，万一人家孩子不在这了，总不能让她专门给自己家送孩子，不好这么麻烦人家的。 再来蒋澈临出门之前，是把家里的冰箱塞满了的，够她们母女俩吃个五天绰绰有余，现在他回去的日子推迟了，估计菜也就不太够了，他怕魏萱不好意思麻烦别人，再把自己饿着。 这些小事，魏萱刚刚还真没想起来，现在被蒋澈这么一提醒才道：“我会安排好的，家里有电话你还怕饿到我啊。倒是你，注意点，出门在外多长几个心眼，别一个不小心再掉人家坑里，遇上事宁愿多出点钱，破财消灾，也不要跟人家硬碰知道吗？” “知道了，闺女在呢吧，让我跟她说两句。” 行，魏萱把话筒递给闺女：“爸爸的电话。” 圆圆早就在旁边等着了，终于轮上她讲话了，一时间就跟个小话痨一样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 五分钟后，魏萱看她还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再说下去饭就要凉了，打断她道：“行了，很晚了，爸爸也要休息，快挂了吧。” 圆圆只能依依不舍的道了再见然后把话筒又还给了魏萱，要说的事情刚刚已经说完了，现在也没什么好多说的了，只让他注意安全就把电话挂了。 圆圆见状就问魏萱：“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魏萱没好气撇她一眼：“刚刚你说了这么多，连他什么时候回来都没问吗？” “嘿嘿，”圆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这不是有太多话要跟爸爸说，一不小心就忘了吗。 魏萱看她心虚的小模样，没忍住笑了：“等你周末放完假到下周二他应该就能回来了。” “啊，还有好久。” 魏萱一看她那个样子就知道，一定是蒋澈又允诺了她什么东西，所以她才会这么盼着爸爸回来。 不过魏萱并没有戳破她们父女间的小秘密，只是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到底要不要把闺女送去蒋家呢！ 算了，还是先去隔壁问问吧，如果不需要就不送了，免得还要麻烦公公婆婆跑一趟，至于菜，倒是简单得很，姐夫每天早上都要过来取单子的，让姐夫帮忙带一下就行了。亏蒋澈考虑到这么多，却把这一茬忘记了。 羊城，撂了电话的蒋澈也想起了这一点，他好笑的摇了摇头，这算不算是关心则乱啊！ 直奔目标 蒋澈敲开蒋三姐房门的时候, 她刚刚洗好澡。 “小弟，是不是有什么事？” 蒋澈见她发梢还在往下滴水，指了指屋里面：“进去说。” “哦。”蒋三姐往后退了一步让他进屋，随即关上门捡起刚刚放在椅背上搭着的毛巾继续擦起了头发。 “什么事, 说吧。”蒋三姐一屁股坐在床上看向蒋澈。 蒋澈四处往里一下, 见这屋和自己睡的那间格局差不多, 就在屋里唯一的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三姐，是这样的，我在羊城这边还有点事没办完，要晚个几天才能回去，反正这趟过来的主要工作也完成了, 你看你是明天就回去呢，还是在这玩一天后天回去？” 闻言蒋三姐立马警惕了起来：“你不跟我一起回去了？你在这边能有什么事？”她非常有理由怀疑小弟这是要避过她干坏事。不然他在羊城又没亲戚没朋友的, 能有什么事！ 蒋澈没想到三姐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媳妇知道他要晚几天回去都没说什么，三姐那么激动干嘛？不过事情没办好, 他暂时还不想跟三姐说买车的事，免得她回去一说，爸妈知道了，又念叨他。 他这边在脑子里一通分析，蒋三姐却误会的更深了，以为他在想借口怎么敷衍她, 情急之下便直言道：“你想什么呢？你该不会是真的要做什么对不起魏萱的事吧？” 什么？对不起媳妇，他做什么对不起媳妇的事了？天地良心，他对不起他自己个儿也不敢对不起媳妇啊！ 蒋三姐彻底把蒋澈讲懵了，他感觉他跟三姐讲的就不是同一件事。 还没等蒋澈捋清楚，蒋三姐就叭叭叭的开始教育起了弟弟了。 “不带你这样糟蹋人的, 人魏萱还在家里给你怀孩子呢，你怎么能干出这种背着她在外面乱来的事呢？你现在是有钱了，但有些违背道义的事我们可不能干，再说你家的钱大部分还是魏萱开店赚的呢，我看你还是明天就跟我回去吧，也别留几天了.....” “等等，”蒋澈赶紧喊停，再让她说下去，他真要成陈世美了。他就是过来问她一句是明天回去，还是后天回去，他好给她买票，所以她到底是怎么把话题扯那么远的？ “三姐，你乱说什么有的没的，我什么时候对不起魏萱，要背着她干坏事了？” 蒋三姐见他还不承认，气的就要把话挑破：“就前台小徐，你敢说你们两个没什么，我们刚来那天，她为什么那么殷勤的要给你免费开水，你当我瞎啊？” “三姐，你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难怪那天死活不让他去拿开水呢，原来害他洗凉水澡的症结在这啊，也是服了她了，这思维都发散到哪儿去了。 他给蒋三姐解释：“小徐这样是因为我每次过来都住在这里，大家都挺熟了，而且我以前过来，每次对她也挺大方，不管是让她帮魏萱买饭还是烧水都有给她跑腿费的，她给我一两壶水算什么！” “真的？”蒋三姐犹不能信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蒋澈也没了耐心，语气不好了起来，真是的！都把他想成什么人了，他蒋澈是那种会背着媳妇乱来的人吗。 “不信你可以回去问魏萱，问她我们前两次来是不是住的这里。” “好吧，是我想多了。”见小弟要发火了，蒋三姐也知道自己大概是真的误会他了，有点讪讪的道：“那行，既然你有事，那我明天就回去吧。”小弟和弟妹都不在，店里每天收入又那么大，她不回去帮他们看着点还真不放心。 蒋澈却道：“我的事情要过几天才能去办呢，你也好不容易来一趟，要不你多留一天，明天我带你去其他地方逛逛。”反正这趟进的货要过几天才能到京市，早一天晚一天回去也没多大妨碍。 蒋三姐本来想要拒绝的，但一想到小儿子要买车的要求，略一思索还是答应了下来。 “好吧，那我就多留一天。” 第二天，两人收拾好出门的时候，路过前台，小徐还跟前几天一样对他们笑着道了声“早上好”。 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人家，这次，蒋三姐没有像前几次那样听见当没听见直接掠过，而是也笑着回了她一个“早上好”才出门。 小徐没有多想，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便很快就投入到了接下来的工作中去，身处服务行业各式各样的人她都遇见过，也许这位大姐只是今天心情格外好，所以举动才会比较反常而已，没什么好探究的。 倒是出了门的蒋三姐心里蛮过意不去的，误会自己小弟没什么，人家清清白白的小姑娘凭什么被她这么想，幸好她没有做出什么不恰当的举动，只是态度冷淡了点，不然她可真是要呕死自己了。 蒋澈看出蒋三姐的不自在，在心里摇了摇头。三姐真是跟以前一点没变，亏他还以为她现在在店里上班锻炼出来了呢，其实本质上她还是那个大大咧咧又很容易被人看出心思的粗线条。也对，自由散漫惯了的人哪会这么容易就改变。 她在店里干到现在没出问题，媳妇真的要占很大的功劳。不仅手把手的教她，还给了她很大的信任和发挥空间，这才激起了她的责任感，让她收起了以往在厂里上班的懒散，至少目前为止她做的都还挺不错的，上次回家还听他妈夸三姐现在变化挺大的呢。 从三姐口中得知外甥想要跟闺女一样的自行车，蒋澈就带蒋三姐去买了，不止买了一辆，还给魏三哥家的小的也买了一辆，至于其他孩子都大了，这种小车不适合她们骑。不过蒋澈倒是也没偏向，给他们买了其他适合他们的玩具，当然，给圆圆的买的是最多的，毕竟是亲闺女不是。 这么多东西也不好让蒋三姐带回去，本来说好去邮局寄回去的，但蒋澈想想好像不用这么麻烦了，等他车子买到了，直接放后车厢带回去不就得了，还省得跑一趟邮局填单子了。 于是两人就把今天买的东西全部带回了招待所。 第二天，蒋澈把蒋三姐送上了火车，他自己则回招待所蒙头睡了一天。 次日，他掐着时间的给蒋家去了个电话，确定蒋三姐安全到家后他放心了，接下来就只要安心等着十六号那天的到来就行了。 在招待所连续休息了三天以后，十五号的早上蒋澈去吃早饭的时候，顺便去了一趟邮局。 薛宾给他寄来的批条到了，他取出来后又给运输队打了个电话告知薛宾东西他已经拿到了。 然后又返回邮局拿出存折准备取钱，他不知道买车要多少钱才能打住，但往多了算，一辆T850大概是要两万五千块钱，翻个倍最多最多了吧？ 于是他对着柜台工作人员道：“取五万块钱出来。” 这年头五万块钱属于大额了，工作人员数了好久才把钱给他。看着这一堆钱，幸好蒋澈也早有准备，拿出一个黑包，把钱都装了进去。 提着一包钱他看似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其实心里直打鼓。生怕露出一点被人发现抢了去，还好他运气不错，有惊无险的回到了招待所。 午饭和晚饭他都没敢出去吃，而是给了跑腿费让前台帮他买回来在屋里吃的。 搂着钱一晚上也不敢睡实在了，导致第二天蔡家怀见到他的时候还给唬了一跳。 指了指他的黑眼圈：“嚯，你昨晚这是做贼去了？” “没有，”蒋澈无力的摆了摆手，然后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下去，才开口问道：“怎么样？事情办妥了吗？” 蔡家怀也没揪着这个问题，而是问他：“钱准备好了吗？” 蒋澈拍了拍手里的包：“应该够了吧？” 蔡家怀视线看过去，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数量笑道：“行，那就走吧。” 蒋澈赶紧站起来跟上，路上，蔡家怀给他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我们待会直接去海关，你要买什么车子你自己挑，关系我已经打通了，就是价格上可能不会便宜，毕竟人家也是要赚点的。有的车你要觉得太贵了，你可以选个自己能接受的价位，总之量力而行。” 蒋澈闻言点头表示明白，这是给他打预防针呢，看来价格比市面上的会贵不少。 两人到了地方，蔡家怀先是对着接待他们的工作人员报了一人名，然后又示意蒋澈把批条给对方看一眼。 工作人员接过批条反复确定不是伪造的之后，才点头领着他们进去。 这里的车子很多，一路看下去蒋澈估计市面上的车都能在这里找到。还好他目标明确才没有被晃花了眼。没错，蒋澈这趟来就是奔着T850来的，因为它的载货吨位是8吨，比其他货车要多的多。所以在这么多车当中，他也是第一眼就找到了它。 白色的车身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亮堂了。 蒋澈走过去，爱惜的摸了摸，然后指着它问工作人员：“这辆车多少钱？” “三万八。” 蒋澈放在车上的手抖了抖，虽说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这价格贵的还是让他有些心惊。 蔡家怀见他这神色，凑过去小声道：“不算贵了，这都是这个价格。” 蒋澈心里腹诽，不用你掏钱，你当然不心疼。 不过还好贵是贵了点，但这个价格还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于是当场便拍板定了下来。 “行，就这辆车了。” 办完手续，蒋澈直接开着他新买的车出了海关。 车上，蔡家怀给蒋澈报了个地址：“蹭蹭你的新车，送我一程。” “得嘞，这车还是托了你的福才买到的呢，应该的。” 把人送到之后，蒋澈直接从包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一千五百块钱递过去。 “这次的事麻烦蔡哥了，这是答应好的报酬，不算多您收下，下次回京市我再请你吃饭啊。” 蔡家怀笑嘻嘻的收下钱：“那我就不客气了，下次来羊城再联系。” 两人分开后，蒋澈把车开回招待所，回屋把行李拎到车上放好，准备立马就开车回去。 新车上路，蒋澈开的格外慢，再加上是他第一次跑长途，以防开错路，他已经提前打电话问薛宾要了详细的路线，包括路上该注意什么，哪里可以供人休息，都问的很清楚了。 哪怕是这样，蒋澈开回去的路上还是免不了的又给薛宾打了两回电话，才没迷路安全的回到了京市。 等他到京市的时候已经是十八号下午了，直接把车子开回四合院停好，迫不及待的拿着装钱的黑包就回了六楼。 魏萱听见开门声，一开始还吓了一跳，这个点孩子没放学，谁会来她家？直到看见是蒋澈回来了，提着的心才慢慢放下。 “你怎么这个点到家？” 蒋澈先是上下打量了一遍媳妇，确定她没瘦才道：“我开车回来的。” “车子买到了？”魏萱惊喜过后又问他：“那你中午吃饭没有？” 现在两点半，如果是开车回来的，那有很大的可能会没顾得上吃饭。 果然就见蒋澈摇了摇头：“没呢，中午剩的菜还有没有，我去热热吃了就行。”他是真的饿了，好几天没吃好了。 魏萱做饭一般都是按照量来的，很少有剩饭。她见蒋澈一身疲惫便道：“你先去洗洗换身衣服，我去厨房给你下碗面条。” 俗话说的好，上车饺子下车面，何况下面条既省事又快，等他洗完澡出来就能吃上。 “那你多下点。”少了不够吃。 “知道了。”魏萱不仅给他下了满满一大碗的面条，还给他煎了三个鸡蛋配着吃。 蒋澈洗完澡出来，魏萱就喊他进厨房端面条，太满了，她不敢端。 一碗面条下肚，蒋澈靠在椅背上长叹口气，舒服啊！ 原本还想跟魏萱说说话的，结果被魏萱强硬的赶回屋睡觉去了。 “留着你休息好了再说不迟。” 大概一分钟都没到，魏萱在客厅里就听到了他打呼噜的声音，好笑的摇摇头：“都累成这样了，还不愿意睡呢。” 蒋澈这一觉直接睡到圆圆放学回来，被魏萱做晚饭的香味香醒的。 他睁开眼睛，满足的撑了个懒腰：“还是回到家好啊！” 接着他就听到外面他闺女的声音，应该是在问他媳妇：“爸爸什么时候醒啊？” “快了，你乖乖去玩，别去吵爸爸。” 魏萱话音刚落，主卧的门就被打开了。 圆圆惊喜的跑了过去：“爸爸！” “哎，”蒋澈一把抱起闺女：“想爸爸啦？” “嗯，想。” 魏萱在旁边接了一句：“想你给她买的礼物了。” 被亲妈拆穿了，圆圆一点不心虚，反而大方的伸手问她爸：“爸爸，你答应我的礼物呢？” 糟糕，这一提醒他才想起来东西好像都被他给忘到车上了，他当时归心似箭的，除了装钱的包还记得，其他的什么都没拿就跑了回来，现在被闺女这么一问，他有点囧的干笑了两声。 “东西在车上，明天去给你拿回来好吗？” 有就行，刚刚看爸爸那个表情还以为他忘了呢，明天就明天吧，圆圆很大方的没有跟她爸爸计较。 “那你明天一定要记得呦。” 蒋澈赶紧表示：“记得，肯定记得。” 这时，魏萱从厨房探出半边身子：“行了，礼物的事先放一边，可以开饭了。” “媳妇，我来帮你。”蒋澈放下闺女，往厨房走去。 圆圆学他：“妈妈，我也来帮你。” 魏萱见她也要往厨房挤，赶紧把手里的筷子和空碗递给她：“你拿这个吧，帮妈妈拿到桌子上摆好。” “保证完成任务。” 这都跟谁学的，一套一套的。 一家三口吃完饭，等圆圆睡了以后，蒋澈时隔多日又再次带着媳妇下楼遛弯消食去了。 下楼时，蒋澈低头打量了眼媳妇的肚子：“是不是又长大了点？” 魏萱也仔细的看了看，没看出变化来：“我天天看，真看不出来。不过应该大了吧，你出门都快将近十天了，他肯定也得长的。” “也对，”蒋澈轻轻的伸手摸了摸：“在妈妈肚子里要听话啊。” 到了楼下，蒋澈就给魏萱说起了他这趟去羊城的经历，包括蒋三姐闹出的乌龙。 魏萱听了被逗的差点笑岔气。 她一手扶住肚子：“哎呦喂，三姐怎么这么好玩？” “我哪知道她怎么想的，你可千万别再笑了，早知道你会笑成这样，我就不说给你听了。” 缓了好一会，魏萱才止住笑意，蒋澈继续扶着她往前走，她道：“这下好了，就算我不在，还有三姐帮我看着你，你可得小心着点。” 蒋澈不置可否，他要真有花花心思，谁看着都没用，指望三姐有个屁用，当然他也知道这是媳妇在打趣自己，所以他很识相的没敢吱声。 魏萱当然相信此时的蒋澈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来，她不敢保证他们两个的感情可以一直好下去，但以她对蒋澈的了解，他就算有了别的想法估计也不会选择偷偷摸摸的出轨，而是会直截了当的告诉她。 魏萱不想为以后的事杞人忧天，此时她只为蒋三姐维护她的做法感到既好笑又感动。 能在亲弟弟和她这个弟媳妇之间选着站在她这边，可见蒋三姐真的是一个三观很正的人。 说完蒋三姐，两人又聊到薛宾，蒋澈说薛宾是他的贵人。 对蒋澈这话魏萱深以为然，他真的帮了自家很多忙，和跟蔡家怀的帮忙还不同，虽说这次买车的事是他居中牵的线，但蒋澈跟他更像是谈了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付完报酬就银货两讫了，没有太多情谊上的瓜葛。 可薛宾不同，人家是真的拿你当朋友了，所有拜托给他的事他都尽了力的去帮忙，没有一点推脱，也不要任何的回报。 蒋澈为难了，人家帮了你这么多忙，该怎么回报呢？ 魏萱却觉得不用着急：“反正你心里都记着呢，总有时候的，以后还可以多叫薛哥来家里吃饭。”以前两人吃饭基本都是去饭店的，来家里肯定又不同了。 蒋澈嗯了一声：“等你生了再说。” “到时候再喊上薛哥媳妇孩子一起。”既然有心跟人家当成长久的朋友处下去，肯定要认识认识他家里人了，说到这，魏萱突然问：“我怎么好像都没听你说过薛哥的媳妇啊？” 蒋澈也愣住了：“是啊，好像没听他提过。” 这不正常，认识好几年的人，就算没见过也该听过啊，连听都没听过，难道：“他还没结婚？” “怎么可能？”蒋澈不信，他都三十了，薛宾比他还要大几岁，怎么可能没娶媳妇。 “怎么不可能？不然你说说他为什么从来都没跟你提过他媳妇？” 是啊，蒋澈也想不通，不过：“也许有什么不好跟外人说的事呢，行了，我们别讨论人家媳妇了，你先说说你这几天过的怎么样，闺女没缠着你吧？” “没，就是这段时间麻烦方姐了，等明天你收拾点玩具给他家小胖子送去。” 小胖子是方静儿子的外号，大概是家里就他一个儿子，所以伙食比较好的原因，被喂的白胖白胖的，方静有次喊他小胖子被圆圆听见了，也不知道怎的，后面大家就都这样叫了。 不过他脾气倒好，一点不生气，反而还以为荣，觉得胖子有福气，据方静说，这都是他奶奶教的。 魏萱也能理解，那个时代的老人好像都会有这种思想，但她还是私底下劝了方静，孩子白胖是可爱，可太胖了对身体也不好，不知道方静是不是把这话听进去了，反正魏萱后面从小胖子口里听说了，方静好像还因为他吃东西这个事跟她婆婆吵过两次架。 天知道，魏萱初闻此事的时候，内心是多么的窘，一不小心好像当了回碎嘴子，挑拨了人家的婆媳关系。 其实魏萱是想多了，方静会因为这事跟婆婆争吵，当然不全是她那句提醒的功劳。 方静其实挺满意胖乎乎的儿子的，但魏萱也不是一个会乱说话的人，所以受她这句话的影响，她特意就此事去问了医生，医生讲的可比魏萱讲的严重多了。 方静是被医生的话给吓到了，一回家又看见婆婆在一个劲的喂儿子，这才没忍住心中的惶恐，一下爆发了。 不过魏萱就算不知道内情，也不会后悔那天跟方静说的话。因为小胖子真的很讨人喜欢，她当然想他好好的。 想到此，她没忍住感概一句：“要是我肚子里这个是男孩，希望他跟小胖子一样是个温和嘴甜的，但如果是个女孩，还是像她大姐这样的性格就很好。” 蒋澈好笑：“好好的，怎么想这么多？每个孩子都不一样，你别给他们设限啊。”蒋澈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像小胖子那么温和，男孩子嘛，就要有血性才好，以后才能保护他妈妈和姐姐。 跃跃欲试 蒋澈回来了, 魏萱提醒他要去趟蒋家，跟爸妈说一声。 他不在的这几天，蒋母过来看过她两次，话里话外都在打听蒋澈留在羊城干嘛去了, 现在事情办成了, 好歹让老人也能安安心。 其实就算魏萱不说, 蒋澈原本也打算要过去的，买了新车是件大事，得跟他们说一下，顺便再把给家里孩子买的礼物一起带过去。 早上，方静过来接圆圆上学, 是蒋澈开的门。昨天她送圆圆回来的时候并没有进门，所以还不知道蒋澈回来了, 现在见到他很是诧异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昨天下午回来的，看我也没想起来要告诉你一声的。”说完，他又低头去看小胖子：“叔叔给你带了玩具, 晚上给你送过去啊。” “谢谢叔叔。”小胖子喜笑颜开的应道，小孩子哪有不喜欢玩具的，哪怕他已经有很多玩具了，此刻听到有新的一样很高兴。 “不用客气。” 方静见蒋澈在家，就知道圆圆不用她去送了便道：“既然你回来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好的, 我们早上起晚了还没吃好饭，这段时间麻烦方姐帮忙了。” “说啥麻烦不麻烦的，顺带手的事，走了。” 见两人走远了，蒋澈把门关上走进去问闺女：“吃好没有, 小胖子都走了。” 圆圆咽下最后一口鸡蛋，蹦下椅子：“好了。” 蒋澈拿上闺女的小书包，临走前又推开主卧的房门看媳妇还在睡，把门轻轻掩上：“那走吧。” 送完孩子，他带着今天的订单去了四合院。 四合院里，冯建设从昨天晚上收工回到家看见崭新的大货车起就开始激动了，甚至一晚上都没睡好，早早的就爬了起来等着蒋澈过来呢。 这可是新车诶，不知道蒋澈是怎么弄来的，跟那辆小破车比起来真的太漂亮了，光是看看就已经让人很眼馋了，不知道开起来的感觉怎么样？ 冯建设跃跃欲试，蒋澈到的时候就看见他正对着货车发呆，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不过看见人还在这就好，他就怕昨晚没通知姐夫他回来了，姐夫今天还会跟之前一样去家里拿订单，再跟他错过了。现在看来他已经猜到他回来了，也是，除了他还还会有谁把车子开到这停着呢。 “姐夫，想啥呢？” 冯建设回神，扭头看见蒋澈立马快走两步拉着他：“快，让我开两圈感受一下。” 蒋澈哭笑不得，把钥匙丢给他：“姐夫，你先别急这事，钥匙给你，以后有的是机会开。”他又兜里掏出订单递给他：“喏，今天的单子你就开着新车去跑吧。”车子买回来了，总要给客户展示展示，让人家知道啊！ 蒋澈这么一说，冯建设就不着急了，反而开始好奇起来他是怎么买到的，没记错的话前几天还听他在念叨想开拓市场可惜买不到能用的车，怎么去一趟羊城事情就办成了。 蒋澈也没细说，只道是一个朋友帮的忙。 冯建设明了，这就是朋友多的好处啊，人情社会果然处处都需要关系。 这个话题略过，蒋澈今天事情还挺多的，他过来一是把单子和钥匙给冯建设送来，二是顺便把留在车上的东西拿走。 现在事情办完了，他就准备要走了。 “姐夫，我刚回来还要忙着店里的事，所以这里你暂时再顶两天，没问题吧？” “没问题，你去忙你的吧，这里我一个人忙的过来。” 他说忙的过来是真的忙的过来，单子都是经魏萱的手接的，家里就一辆车，接单的时候都是看好时间来的。如果有的订单时间撞了，那么她会跟人家协商，协商的了就接，协商不了只能婉拒了。 宁愿少赚点，也不会让他们挤时间去赶单，这样容易出现危险就不说了，万一没完成，给客人留下不守时的印象，这就有点得不偿失了。这么不划算的买卖魏萱肯定不会做的。 当然，现在情况又不一样了，家里多添了一辆车，只要两位司机都正常上班的情况下，以前接不了的单，现在就可以接了。 魏萱放下话筒，在本子上又记下一个大单子，满意的笑了，看来生意是越来越好了啊！ 之前蒋澈不在，她每天早上都要强撑着精神起来给圆圆准备早饭，现在蒋澈回来了，她今天就心安理得的睡个懒觉了，可惜最后还是被客厅的电话铃声给吵醒了。 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八点半了，魏萱摸摸肚子，决定还是先吃早饭，反正都已经起来了，睡觉什么时候都可以睡，填饱肚子要紧，免得饿坏了肚子里的小祖宗。 蒋澈早上买的早饭还挺丰富的，有豆浆油条还有包子，就是时间放的久了不太热了，但这个天吃倒是刚刚好。 吃饱了的魏萱往椅子上一靠，没忍住叹谓一句：“还是蒋澈在家舒坦啊。” 可惜咸鱼的日子最多只能再过两个多月，等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了，这样好的日子就会一去不复返了。 养过一个孩子的魏萱当然知道带孩子有多累！ 对了，蒋澈去羊城之前还说要给她找一个阿姨帮忙带孩子，昨晚也没听他再提过这事，该不会忘记了吧，不行，回头她得提醒提醒他，这事拖不得，得抓紧办了。 蒋澈当然不会忘记这事，实际上他此刻脑子里就正在想什么时候去找这人比较好。 要是可以的话，他当然现在就想把阿姨找回家帮忙喽，一方面是可以赶在孩子出生前，先让阿姨熟悉一下他们家，他们也能近距离考察一个阿姨的人品，二来嘛，媳妇肚子越来越大，做家务难免有点不方便，他每天在外面忙，家里的事恐怕帮不上太多忙，找个人能帮媳妇分担一下是最好的。 但问题是他们现在住的地方那么小，只有两个房间，找个阿姨回来往哪安排呢？ 阿姨不在家里住，他也不放心，怕人嘴巴不严，出去一个不小心再把媳妇怀孕的事泄露出去，他连媳妇娘家的人都不信任，更别提一个刚认识的阿姨了。 心里想着事情，蒋澈骑着车到了店里，把东西往粮食店一放，蒋澈就去隔壁服装店找蒋三姐了，主要是向她了解一下三家店的情况。 现在是白天，服装店来来往往都是女人，他一个男人不好往里挤，只能把蒋三姐喊到门口。 两人说了几句，确定没什么大问题，羊城的货也安全到了，蒋澈就没再多问什么，至于那些小问题，只能留着媳妇生完孩子回来再整治了。 蒋三姐进去之前，蒋澈跟她说：“我晚上回家，给孩子们买的东西我都带去爸妈那，你跟姐夫看谁有时间去拿一下吧。” “好，我知道了，没事我就先进去忙了。”夏装到了，最近店里的生意眼看着有红火了起来，她真的挺忙的，没时间跟小弟多唠。 蒋澈摆摆手让她进去，自己则又去了隔壁跟王晓梅聊了一会。 王晓梅毕竟是好朋友的媳妇，蒋澈对她还蛮信任的，聊了几句没发现什么问题，就开始要去其他四家店巡视了。 说到底他是做老板的，如果他自己对店里的事都不上心，那么时间长了，底下员工又怎么会尽心为你做事呢，不糊弄你就算不错的了。 所以以前哪怕他做不到每天都来店里看看，但尽量三五天抽个时间来转一圈还是有的，尤其是现在跑车业务那块有冯建设帮忙，他的时间就更多了，他决定以后尽量多来转几圈。 因为今天他就发现了好几处毛病，有的店东西摆放的乱七八糟，简直都没处下脚，这样看着不整洁美观就不说了，还很容易被客人顺手牵羊。你要说高峰期忙，那这样还可以理解，但明明店里都没人了，你还不赶紧整理，这就说不过去了。 还有一家店蒋澈去的时候，甚至看见员工坐在那打毛衣，有客人来了也不知道招呼，做得稳稳当当的，还要客人喊，才会起身去给顾客装东西。 蒋澈带着账本回到家，气呼呼的把他看见的这些都跟魏萱说了，魏萱听完尴尬的摸摸鼻子，她以前在供销社好像就是这样干的。 蒋澈更气了：“我这是供销社嘛？要不想干我随时可以辞退他们，换人。”反正随着回城的知青越来越多，现在想招人还是很容易的，她们不珍惜这份工作，有的是人想要，他给的工资可不低，要有人是打着来他这养老的心思就省省吧，也得看他这个老板容不容的下。 “你今天发火了吗？” “没有，”都是一群年纪比他大的女人，他要是开口训她们，难免有些不好：“但我也没给他们好脸色，全程都拉着脸，她们要是稍微有点眼色的，就应该看出来我不满意了，要还继续这样下去，我不会手软的。” 魏萱想想就道：“要不你明天去跟晓梅说说，让她旁敲侧击的给她们提个醒。”有些人就是这样的，你没开口说她们就可以装糊涂当不知道。等你动真格的了，她们还会反过来怨你没跟她说清楚。 倒不是魏萱心软想帮她们，只是现在她怀着孕帮不上忙，蒋澈事情又这么多，有重新招人培训的时间还不如再给她们一次机会，如果改了那皆大欢喜，如果依然屡教不改，那也等她卸货之后腾出手来了，再处理也不迟。 蒋澈觉得魏萱的办法不错，就点头同意了。 完了，蒋澈又把请阿姨的事拿出来问魏萱的意见。 “现在就是各有利弊，你说要怎么办好？” 魏萱还以为他忘了呢，没想到竟然是放心里都盘算好了，不过说起房子不够住的问题，魏萱就想到了整修四合院的事，要是四合院能住人，现在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那么多房间，别说多一个阿姨，就是多两个三个都够住。 蒋澈见她发呆，喊了她两声：“想什么呢，都想出神了。” “哦，没想什么，你不就想让阿姨留在家里吗，这也好办，多做一张床，把圆圆搬到我们屋，让阿姨住孩子的房间。” “这倒是可以，那我下午再去打张床。” “嗯，”魏萱试探问他：“要不我们趁现在先把四合院修好？等孩子再大一点我们正好搬过去。” 蒋澈见媳妇又提起这件事，皱眉道：“可是我们上次不是问过鲁师傅了吗，他说他一个人不行，得找个专业的来，这专业的去哪找啊？” 蒋澈当然也想满足媳妇的要求，可这种人才真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 魏萱得意道：“现在有办法了，京市不是有好多大学吗，你去大学里找找建筑专业的老师，她们应该对这些有研究。” 没错，是老师不是学生。上次方静建议魏萱去找学生，可学生哪有老师厉害。魏萱对那个四合院是抱了很大的期望的，尤其是现在不缺钱的情况下，她更想把它好好的改造一下。 蒋澈闻言拍了下大腿：“这是个好办法，等我明天抽出时间就去大学逛逛打听打听。” 下午是不行了，他下午要去木匠那打张床，还要回趟之前的厂里把请阿姨的事办了。 没错，他要请的阿姨就是他之前厂里同事的一个姑姑。 据他那个同事说，他这个小姑姑运道特别差，明明学习很好，可惜刚高中毕业赶上六六年大学停课，怎么办呢？只能自认倒霉呗。 学上不了就工作，但工作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她上面哥哥姐姐一共四个，轮到她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有工作呢，就这样蹉跎了两年还没有工作，只能响应国家号召下乡当了知青，别分去的地方还特别偏僻。 那里的民风特别剽悍，偏巧他小姑姑长得又好看，刚去就被当地一个有势力的人瞧上了，被那人强占了去失了身，正当她想不开要自杀的时候又发现自己怀孕了，这种情怀况下她只能选择嫁给那个强了她的男人。 后来好不容易能回城了，她逮住了那家人的把柄要挟离了婚，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城。 每天就靠着糊纸盒，帮人洗衣服这些杂活赚点钱供养她两个孩子上学。 蒋澈为什么想请这个人呢，同情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他那个同事说了，他这个小姑姑虽然一辈子运道不好，说句不好听的真是什么倒霉的事都叫她撞上了，但她并没有自怨自艾，相反还活的特别豁达，回城以后除了一开始接受过兄弟姐妹的好意帮助，后面完全是凭自己的一己之力养活了一家人，再苦再难也自己熬着，从不轻易向别人开口。 对于这样自立更生有韧性的人蒋澈是佩服的，尤其是这种经历磨难还能站起来直面困境的人，人品至少不会差。 所以之前跟媳妇说到请阿姨的时候，他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同事口中提起过的这个小姑姑。 就是不知道人家现在找没找到工作。 蒋澈这个同事叫柳彭，他好好的上着班，被找出来的时候还一脸懵。 鉴于蒋澈现在已经不在厂里上班了，肯定没办法直接进去找他，只能让人帮他把柳彭喊出来。 柳彭一到大门口，看见找他的人竟然是蒋澈，惊讶道：“蒋澈？你找我有事？”自从蒋澈离职，两人就没联系过，他实在想不到这个时候蒋澈找他会有什么事。 蒋澈笑着把柳彭拉到一处没人的地方：“你之前跟我说过的你小姑姑的事，你还记得吧？” 柳彭皱眉：“嗯，怎么了？” 蒋澈见他戒备的看着自己，也没在意，接着道：“是这样的，我家里有点事，现在想请个阿姨帮忙，我就想问问你小姑姑现在有工作没，要是没有的话愿不愿意去我家里试试，放心，肯定不会亏待她的。” “真的？”柳彭惊喜，他小姑姑过的苦，要是能有份稳定的工作，那可太好了。蒋澈虽然没说有多少工资，但以蒋澈的家世，肯定不会少。 “她没有工作，我现在就去请假，陪你去找她。” “哎，哎。”蒋澈赶忙拉住他：“不着急，你把地址给我，我自己去就好了。” 柳彭想想也行，就把地址给他了。 蒋澈拿到地址一刻没耽误就找了过去。 这是一个大的四合院，里面住着很多人，蒋澈随便找个人一打听就知道哪间屋是他要找的了。 同事的姑姑叫柳英，今年三十八岁。可蒋澈开门看到她的第一眼，说她今年四十五怕是都有人信。 柳英正在家里糊纸盒，这一批货送去，她就攒够给小闺女买一双新皮鞋的钱了，所以她很认真的对待每一个纸盒，尽量做到了又快又好。 房门被敲响，她原以为是哪个邻居来找她唠嗑来了，结果门一打开站着的竟然是个陌生男人，她警备的看着此人：“你是谁？”她怕是她以前的男人找上门来了。 蒋澈见她这副样子赶紧报出了柳彭的名字：“我是他前同事，冒昧打扰了，不过我这次过来是有正事来找你的。” 哪怕蒋澈这样说，柳英也没有任何要让他进门的意思，只是瞧着面上放松了不少：“你找我什么事？” 蒋澈也不在意，直接说明了来意。 柳英听完沉默了，有个稳定的工作当然好，但是要住在他家里，那她两个儿女谁照顾。 蒋澈见她还有迟疑，抛出条件：“每个月有两天休息，工资六十，等到孩子出生，做的好的话还可以再涨。” 这个工资真的不低了，她每天到处接散活赚的钱，也只能够他们一家三口勉强填饱肚子，糊纸盒这种活也不是经常都能有的，按理说现在能有个稳定的收入她应该一口答应的，但一想到一双儿女她还是道：“可以让我想想吗？” “可以，”蒋澈也不为难她，反正她就算现在答应了，家里的床没做好，她也不能立马就去上班。 蒋澈把服装店的地址给她：“等你想好了，去这里找我就行了。” 蒋澈走后，柳英关起门坐在屋里发起了呆，刚刚还糊的来劲的纸盒现在却没心思再去碰了。 蒋澈给她开的条件很好，但现在正是儿子考大学的关键时刻，女儿明年也要上高中了，她这个时候如果不在他们身边，让两个孩子怎么生活？ 心里想着事，两个孩子放学回来，柳英听见动静才反应过来她饭还没烧呢。 她赶紧站起来就要往外走：“你们先做作业，妈现在就去做饭，一会就好。” 柳英的儿子看她魂不守舍的，拉住她按着她的肩膀又重新让她坐了回去：“妈，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我就是想事情想的出了神，别担心啊。”说完就出去了。 厨房就是沿着廊檐搭的一个小棚子，出了门两步远。柳音从屋里拿了几根胡萝卜和辣椒，晚饭就这一个菜，饭也是加了水的大碴子粥。 三两下把菜做好，她正要进门，就听到屋里小闺女对儿子说：“大哥，好香啊，是哪家又烧肉了吧。” “别乱想，赶紧写你的作业。” 简短的两句对话，差点没让柳英眼泪掉下来，现在这个年月虽说日子不好过，但大部分人家还是能隔三岔五吃顿肉的，只有她家，上次吃肉还是她大姐送来的，那已经两个月之前的事了。 不怪孩子馋肉，是她这个当妈的没本事。 又想起蒋澈说的一个月六十块的工资，柳英下定了决心，她去。 有了这个钱，孩子们才能吃的好些穿的好些，不用像现在这样只能眼馋别人家。 蒋澈不知道柳英内心会有这么多的挣扎，他离开后直接就去了老木匠那，不管柳英干不干，床都是要做的。 事情办完时间不早了，他去学校把闺女接上两人一起回了蒋家。 这个点，蒋家人都已经下班了在家，蒋大嫂在门口遇见蒋澈，看他大包小包的拿着东西，很热情的打招呼：“蒋澈回来啦，晚上在家里吃饭吗？我多做点菜。” “不用了，大嫂，我就是来跟爸妈说说话，等会就回去了。” “行，那你进去吧，爸妈在屋里呢。” 蒋大嫂是出来买盐的，本来要去厨房做饭的她眼珠子转了转，脚步一转跟着蒋澈后面去了客厅，她想听听蒋澈会跟公公婆婆说些什么，不然晚上问她男人，她男人什么都不跟她说。 蒋澈就是来跟他爸妈说一声他安全回来了，然后把买回来的玩具给送过来。 “自行车是我三姐的，其他的妈你看着给孩子们挑吧。” 蒋母点头：“我知道了，你跟我说说你在羊城多待那么几天干嘛去了，问你三姐，她说不知道，问你媳妇，她也不说。” “我托人找关系买车去了，我现在那辆车太破了，不行，刚好朋友有关系，可以买到新的，我就等了两天。” “不是走私的吧？”蒋父生怕儿子急于求成办错事。 “当然不是，正规的，挂靠运输队在海关买的，有手续的。” 蒋大嫂听了半天，见他们都没说到重点，没忍住出声问道：“小弟，你真买到了新车？要多少钱？” 他应该不会计较的吧？ 蒋大嫂这句话问的很突兀, 以至于蒋大哥不得不咳嗽两声示意她收敛一点，可蒋大嫂会听他的吗？显然不会。 不仅不会，她还又加了一句：“应该很贵吧，什么时候开来给我们也看看, 开开眼界。” 蒋母虽说不喜欢大儿媳妇这副急躁没见识的样子, 但她问的问题也正是蒋母想知道的。 于是她撇了蒋大嫂一眼表示不满后, 也看向蒋澈：“你这车子买了，手里还有钱吗？”她怕儿子光顾着买车，把钱花光了，一家人又要过回以前的紧巴日子。 结果蒋澈还没说话呢，蒋大嫂怕公公婆婆又存了要贴补蒋澈一家的心思, 赶紧抢在他之前故意夸张道：“娘，你说啥呢, 就小弟那几家店，生意那么好，哪至于买一辆车就把家底掏光了！你还担心他缺钱花, 谁缺钱他都不会缺钱的，尤其那服装店，现在可出名了，我们厂里好多女工都说要上那买衣服呢。” 说着说着，蒋大嫂的话里不自觉地就带上了点酸意，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瞎了眼了！才会让不着调的蒋澈现在混的这么好, 赚了这么多钱。 “行了，就你话多，你饭做好没有，没做好赶紧去厨房做饭吧。”蒋大哥实在没忍住开口撵人。 蒋大嫂却根本不为所动：“急什么，几个菜一眨眼功夫就炒好了, 我在这跟小弟聊聊。” 蒋大哥被气个仰倒，心想小弟跟你有什么好聊的，但她硬赖着不走，蒋大哥一时也拿她没办法。 蒋澈好似没看出大哥跟大嫂之间的暗流般，简单的把买车的过程和价格说了以后，就要带着闺女回家去了，媳妇还在家等他回去吃饭呢，他没功夫在这跟大嫂耍嘴皮子，跟爸妈有了交代他这趟来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蒋父蒋母是知道小儿媳妇的情况的，也就没留他。 父女俩到家以后，蒋澈把特意收拾出来要给对面小胖子的玩具让圆圆送过去。 “别耽误，快去快回，要吃饭了。” “好的。” 看着闺女出门了，蒋澈就去厨房找媳妇去了。最近天气越来越热，魏萱这个孕妇比正常人体温还更高一点，哪怕厨房里有电风扇，她依旧热的满头汗。 蒋澈看的心疼的不行，觉得还是要早点把阿姨请回来才好。 “你出去吧，剩下的我来。” 魏萱知道蒋澈是想让她歇歇，但就最后一个菜了，实在没必要再换来换去的，便拒绝道：“马上好了，你就别来再沾个手了。” 蒋澈也不多废话，直接上手把她拉了出来。 “哎，锅铲，小心点，油别滴的到处都是。” 蒋澈接过锅铲走到厨房把它放进了锅里：“现在可以放心去歇着了吧？” 魏萱被迫与他换了个位置，还能说什么呢，他不嫌麻烦就好。刚好此时圆圆回来了，她喊道：“来，跟妈妈一起去洗手，我们今天尝尝爸爸的手艺。” 晚上依旧是雷打不动的散步活动，只不过随着魏萱的肚子越来越大，他们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慢了起来。 半个小时走下来，上楼洗个澡刚好睡觉。 次日，蒋澈先去四合院把订单给郝庆送去，又跟他打听了一下顾客对他们买新车的看法。 说起这个，郝庆就来劲了：“他们都跟我打听，这车从哪买的呢。” 蒋澈并不意外，这是他早就料到的事，只不过有的人可能就是单纯的好奇，还有一小部分人打的什么主意就不好说了。 虽说国营厂还不算太没落，但说实话跟一些私人企业或者合资厂子比起来在资源分配上根本没得比。 他们现在很多资源都需要自己去争取和联系的，哪像以前只要翘着脚等着别人送上门就可以了，恰好车子就属于稀缺资源，蒋澈既然有本事能弄到车，说明他在这方面可能有人脉，有心人想从冯建设这打听消息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你告诉他们了吗？” 郝庆摇摇头：“那我哪能告诉他们，我就说这是老板买的车，我不知情。” 蒋澈失笑，估摸着冯建设也看出了有些人的不怀好意。 不过... “下次再有人问，不用隐瞒，你把你知道的跟他们说了就行。” 蒋澈并不怕被别人知道他车子是怎么买到手的，他自信那些国营厂的人就算知道了，也舍不得像他一样花那么高的价格溢价去买。与其遮遮掩掩，还不如就直接告诉他们，让他们死了这条心，以后好安安稳稳的照顾他的生意。 “好，我知道了。”郝庆不知道蒋澈为什么要让他告诉别人，但他也没有多问，这段时间下来，他也看清楚了，蒋澈比他聪明多了，他既然都这样说了，那肯定有他的道理，自己只要照着他说的去做一准没错。 正事谈完，郝庆又跟蒋澈夸起了这辆车：“是真好开，方向盘轻不说了，坐着还舒服不累腰。。” 蒋澈轻笑两声：“那你这几天就多感受感受，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开车注意安全，宁愿慢一点也要求稳。” “放心，我肯定好好开。”新车呢，万一哪里刮着蹭着了他得多心疼啊。 才八点多，正是粮食店的高峰期，蒋澈决定先去巡店，从第五家店开始。 这次蒋澈没有进去，也没有惊动店里的员工，他就骑车到门口转悠了一圈看看就回去了。 总的来说，今天比昨天好多了，至少没有员工坐在那不作为的情况发生了，不过也有可能是高峰期的原因，人太多还来不及坐下。至于店里的货物摆放客人进进出出的他也看不仔细。 蒋澈还是决定听媳妇的回去跟王晓梅提一下这事，让她先给这几个人敲个警钟，后面再看看吧！ 想到媳妇，蒋澈又想等会要不要再去请一趟柳英，毕竟媳妇的肚子真的很大了，他整天又不在家，这个时候真的很需要一个人能陪在媳妇身边看着点，不然她再在家里出点什么事，都不能及时被人知道。 可昨天才说过要给人家时间考虑的，今天就去会不会给人有逼迫的嫌疑？蒋澈决定还是再一天，明天去。 结果他才到粮食店，就被王晓梅告知有人来找他。 “谁啊？男的女的？” 蒋澈停好车一边问一边跟着王晓梅往里走，还不待王晓梅回答，蒋澈就看见了站在柜台边的柳英。 “柳英嫂子？”蒋澈惊喜喊道：“你来找我，这是想清楚了？” 大概是觉得自己这么快就找上门来，显得昨天的推脱好似在装腔作势，柳英整个人就带了点局促和不安，但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柳英也并不拖泥带水。 就见她目光坚定的看向蒋澈：“嗯，我想了想，我觉得我很需要这份工作。” 不错，蒋澈觉得她说话很真诚。当下便直接问：“那嫂子，你看你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柳英思索了片刻，道：“明天吧。”她今天得先回去把这事跟儿子和闺女商量一下，如果他们同意的话，明天应该就可以了。早一天上班早一天拿工资。 蒋澈闻言点头：“那行，那你明天还到这来等我。” 送走柳英，蒋澈转头看王晓梅一脸好奇的盯着他看，也没多解释什么，而是把他昨天巡店发现的那些毛病跟王晓梅说了。 完了他道：“晓梅，你跟她们都挺熟悉的，帮我提醒提醒她们。如果再有下一次被我发现了，我可就不会这么好性了。” 看出来蒋澈是真的生气了，王晓梅赶紧道：“放心，我一定把你的意思带到。”说完她又联想起刚刚她好像听到蒋澈跟那个女人说什么工作不工作的事，那该不会就是准备招来代替她们的吧。 想到这，王晓梅在心里把对这件事的严重程度又提升了一个档次，不过即使是真的，她也不会为那几个员工感到不屈的。 平心而论，蒋澈和魏萱真的可以算是很好的老板了，发的工资也对的起她们的劳动，更别说逢年过节还会发一些福利给她们。而这份工作除了每天早上有两个小时会忙一点，其他时间真的很闲了，要是连这点工作都做不好，老板凭什么要白白给你发工资呢？ 做人要知足更要识时务，王晓梅是很感激蒋澈当时在他家困难的时候给她这一份工作的。因此她考虑问题时肯定更多的也是站在蒋澈和魏萱的出发点上考虑的，在她看来，员工不听话，蒋澈要换人这件事是没有错的。 所以她听蒋澈的，趁着去收账本的时候对几个人明着暗着敲打了一番，至于她们改不改就不是她能管的了的了，她能做的都做了，聪明人自然能听懂她的话做出改变，想继续混下去的那些后果也只能自己去承担。 蒋澈不知道一个柳英会让王晓梅联想这么多，此时他已经拿着几家店的账本到家了。 媳妇快生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在家陪着她不出门。 可惜他到家的好像不是时候，魏萱正坐在椅子上捧着半个西瓜在吃呢，看见蒋澈回来第一反应就是藏起来。 可藏哪呢？这么大一个东西，蒋澈又不瞎。 见实在躲不了了，魏萱只好心虚讨好的朝蒋澈笑笑。 蒋澈见状也很无奈，西瓜吃多不好，偏媳妇每次吃西瓜都要吃大半个，说了多少次了，还以为她改了呢，原来是背着他在偷吃。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魏萱讪讪的把西瓜放到座上不吃了。 蒋澈没理她，走过去看了眼西瓜，好家伙，中间那块都刮完了。 斜眼瞅了魏萱一眼，魏萱索性破罐子破摔：“好了，好了，不吃了还不行吗？” 他还没发过火呢，做错事的人反倒先发起火来了，还能不能讲讲道理了？ 魏萱马上就用实际行动回答他了，不能。 问，媳妇赌气不理人了怎么办？ 哄呗！不然还能怎么办呢，自己的媳妇只能自己哄着，蒋澈坐过去搂着她：“不是不给你吃，妈说了，吃多不好，少吃一点，等你生完想吃多少我给你买多少。” “哼，”魏萱不乐意的嘟囔了一句：“哄鬼呢，生完还要做月子，奶孩子，再想吃估计要等到明年去。” 其实她也知道吃多不好，西瓜糖分多，不适合孕妇多吃，但她就是嘴馋，控制不住，她能怎么办。 蒋澈见她服软了，怕她看着西瓜心里惦记，便抱起西瓜三两口全挖着吃了下去。 魏萱看的心痛，索性去卧室躺着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蒋澈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去惹她，西瓜吃完洗洗手坐在堂屋就开始算起了账。 嗯，还不错，服装店这个月的销量有在稳步提升，看来三姐进的货还挺受欢迎的。能者多劳啊，以后完全可以把这个工作交给她了嘛。 （蒋三姐：真是谢谢你这么看重我！） 合上账本，蒋澈进屋发现媳妇竟然睡着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出汗，便把电扇给她开到最小档，转身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看时间差不多了，他原本打算进厨房做午饭的，谁知往灶台底下一看，让他发现了一个秘密。他之前买回来的四个西瓜，现在就只剩下一个了，不用想，一定又是媳妇趁他不在家偷吃了。 蒋澈苦笑两声，灵光一动有办法了。只见他抱着这唯一的西瓜敲响了对面的大门。 方静开门，见他怀里抱着个西瓜疑惑的皱了皱眉：“这是？” 蒋澈道：“方姐，给你送个西瓜吃。” “哎呦，这怎么好意思？” “就一个西瓜，没什么的，你看是我给你搬进去还是？” 方静赶紧让开：“搬进来吧，就放到门口就行。” “哎，”蒋澈走近一步，蹲下身，手微微一使劲西瓜就滚了进去。 “好了，”蒋澈站起来拍拍手上的灰：“那我就先回去了。” “谢谢了啊。” “不谢。”关上门，蒋澈满意的笑了，家里最后一个西瓜都没了，这下还不把媳妇的念想彻底断了。 蒋澈走进厨房开始准备午饭，他手艺不好，但简单的几样菜还是会做的，炒个小白菜，再炖个鱼。 一边做菜，一边则在心里分神盘算着该给媳妇寻摸点什么好吃的回来呢，可不能亏了媳妇的嘴。 对了，明天没事他可以跟车去一趟魏家，找二哥看看有没有稀罕的水果啥的现在能吃的，给媳妇买点回来。 嗯，就这样办！ 下午蒋澈要去大学里找会设计四合院的老师。这对蒋澈来讲有点难，因为京市的大学实在太多了，他哪知道哪所大学里有那什么建筑系，总不能叫他一个个去问吧，那多傻。 怎么办呢，他只好打电话求助魏小弟。虽说他上的是师范大学，但总比他这个连大学都没上过的懂得多点。他侄子应该也知道，但他人在学校，要找到他不容易，反倒是魏小弟这个离的远的，办公室有电话打个电话就能问到了。 魏小弟确实知道，听说姐夫要找建筑系的老师帮他设计四合院，他立马在脑子里搜索出来两所比较有名的大学报给了蒋澈。 这两所学校都挺有名的，工大和水木。 蒋澈当然选择水木喽，这可是全国最好的大学，里面的老师应该也是最厉害的。 所以说无知有时候真的可以给人很大的勇气，像水木这样好的大学，里面的老师会看的上你一个小小四合院的改建吗？ 当然，蒋澈想的也没错，里面的老师确实在行业里是最顶尖的那一撮了。 但也就因为是这样，人家眼光高着呢，蒋澈别说请人帮他设计四合院了，连老师的人影都没看见。 但他会就这样放弃吗？肯定不会啊！ 人看不上我，我还就跟你杠上了。 他找不到老师，就去打听建筑系的课程，然后在教室外面堵人。 章启年凑巧就是被他堵到的那一个。 他上完课刚从教室走出来，蒋澈立马跟了上去：“老师，留步。” 章启年扭头看他：“你是？”他的学生应该没有这么老的吧？自从考大学有了年龄限制以后，现在学校已经没有大龄的学生了。 蒋澈热情的上前自我介绍：“我叫蒋澈，请问您是教建筑的是吧？” “是，怎么了？” “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个四合院，想找个懂行的人帮我设计一下，可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这方面的师傅，这不就找到这来了吗，老师，您看你放不方便接下我这个活？” 不方便！章启年很想喷他一句：他看起来很闲嘛？哪有时间帮他去设计什么四合院。 不过，转念一想也许他口中的四合院是那种祖传的几千平米的那种呢，这样的话他倒是可以抽空去帮他看看。 于是，他便没有直接拒绝，问道“多大面积的四合院？” 蒋澈一听，以为有戏，立马道：“五百三十平左右。” 章启年调头就走，他还以为是多大的房子呢，五百三十平撑死了两进院子，这么小的工程也值得拿到他跟前来讲。 “哎，老师您别走啊。”蒋澈愣了半秒赶紧追了上去。 “老师，有啥事不能商量，工钱绝对让你满意。” 章启年停住脚步：“多少钱？” “什么？”蒋澈很快明白过来：“反正肯定比市场价高。”主要蒋澈也不知道设计这样的房子该给多少钱啊? “一千块钱，我叫我一个学生帮你去设计图纸。” 蒋澈不太愿意，他请的是老师，现在换成学生还要价这么高，显然是不符合他的预期的。 章启年也不急，要不是想让学生试试手，他才不会浪费时间在这跟他废话呢。 见蒋澈是真的纠结，他开口诱哄道：“我可以让他全程帮你盯着这个工程，直到结束为止。这期间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请教他，你要知道像这种四合院光有图纸没有老道的师傅还不行，我这个学生很厉害，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得，你要是请了他不亏，有什么不满意的，我还可以帮他兜底，你看怎么样？” “你真的会帮他兜底？”蒋澈被说的心动了。 章启年见自己被质疑了，不悦道“当然是真的。我一个老师会说谎骗你吗？” 也行，只要是不是诓他的就行。 “我同意了，什么时候可以见见你这个学生？” 这还真难住章启年了，学校这么大，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人，谁知道人会在哪？ 于是他便对蒋澈道：“这样，你先回去，给我一个地址，我让他明天去找你。” “好，蒋澈把粮食店得地址给他了。” 终于把媳妇交代的事办好了，蒋澈走出大学狠狠的舒了口气，文化人还挺傲，要不是他脸皮厚，今天这事能不能办成还真有点悬。 去接闺女放学的路上，蒋澈就在心里想，还是得让闺女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才行。 想到章启年说的让他学生明天来找他，蒋澈想好的跟车去老家找二哥的事彻底泡汤了。 不过幸亏他没去，因为他早上在粮食店看见柳英才想起来，这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呢。 万一他要去了，岂不是要叫人家白等一天。 蒋澈还有点事，让柳英在店旁边坐着，等他一会。 他去隔壁问蒋三姐把账本拿上然后才返回店里招呼上柳英跟他一起回家。 家里，魏萱正在看着洗衣机洗衣服呢，听见动静转头一看，立马就猜出了蒋澈旁边站着的是谁。 她走过去客气的打声招呼：“你好。” “你好，”柳英也回她一句。 蒋澈便给两人介绍：“这是我媳妇，魏萱。魏萱，这是柳英嫂子，我请来帮你照顾孩子的。” 嫂子？魏萱记得他说过这人是他同事的姑姑，咋还串辈了？而且之前不是说要等几天才会来吗？怎么床还没做好就把人给请来了。 不管心里有多少疑问？魏萱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的招呼人：“嫂子好，快进来坐，外面热吧，快来歇歇。” “哎，好。”柳英被安排到椅子上坐下，蒋澈去给她倒水，魏萱也跟去了厨房，拉住他小声问他：“怎么回事？床不是还没做好？” 哦，对了，蒋澈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看这事办的，昨天光顾着跟媳妇说去学校找人的事了，倒把柳英这事忘了，不过还好，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小声解释：“早点来也好，能帮帮你，晚上就让她住孩子那屋，圆圆这几天跟我们挤挤。” 这倒也行，不过：“你怎么喊他嫂子，不应该跟同事喊婶子嘛。”魏萱就是随口一说，说完就端着杯子出去了，人家还在客厅等着呢，他们两口子在厨房待时间久了不是待客之道。 倒是蒋澈被媳妇这句话说的愣了一下，好像确实是一个不小心占了柳彭一个大便宜哈。他真不是故意的，就是想着人家比他也就大个十岁都没到，喊婶子不合适，就喊嫂子了，不过这种小事刘彭应该不会跟他计较的，吧？ 各论个的嘛，这种事还是很常见的。 这得承多大的情啊！ 柳英真的是一个很细心的人, 这是她到家里做了三天活以后，魏萱得出的结论。 魏萱自认为自己已经算是个很爱干净的人了，尤其是在这个年代，大部分人来到她家, 就没有不夸她的。直到认识柳英, 她才知道她那真不算什么, 人家能把家里上上下下，包括很多死角的地方都擦的干干净净的，经她的手一收拾，魏萱都觉得自己家大了不少。 东西摆放有序，看起来清清爽爽的, 在夏天看着这样的房子，真的能让人心情舒畅很多。 而且自从她知道魏萱因为怀孕的缘故, 现在极爱吃味道重的饭菜后，就每顿饭都做一个味道清淡的汤来搭配。 从这里也能看出她还极有分寸，不会一味的劝魏萱吃那些不好, 只会想办法来降低那些带来的害处。 跟这样的人相处真的很舒服。当然坏处也不是没有的。 唯一的坏处就是，六楼的空间到底还是小了点，柳英一个女人住进来多少有点不方便。 每天晚上只要蒋澈回来了，她就会回房间待着，没事一般就不出来了。 不光她觉得别扭，蒋澈也会觉得很放不开, 所以他现在比魏萱还迫不及待地想把四合院修好搬过去。 每天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四合院的修整上，至于别的只要不是很着急的事情都往后放了放。 只不过修整四合院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魏萱想让四合院能冬暖夏凉，除了要在墙上砌烟道造火墙之外，还要在设计上花很大的心思才行, 这些蒋澈不懂，但他看王进拿着尺子围着四合院转了有十天时间，才把图纸画出来给他，就知道这一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王进就是章启年的学生，他话不太多，接了蒋澈的活之后，其中问的最多的问题就是问他整修这个四合院的预算是多少。 为什么说问的最多的呢，因为蒋澈心里对这些根本没数，他不知道像这么大的一个四合院全部弄好大概要多少钱。导致回答的时候就有些含糊，而王进也是一个固执的，非要得一个具体数字才行。 没办法了，不得已之下他就跟王进说材料尽量按好的来。 王进听了之后点点头，蒋澈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理解的，总之之后就没再问过他这个问题了。 图画好后，蒋澈就去找了鲁师傅过来干活，鲁师傅对这个活挺感兴趣的，又听说蒋澈找了专业的人来指导，他二话没说立马就应下了。 就这样，四合院在魏萱买下时隔近一年的时间终于动工了。 蒋澈想到家里现在有点尴尬的情况，就问鲁师傅和王进：“一个半月之内能不能先把前面的倒坐房修好？” 鲁师傅皱眉不解：“不从后面正院开始修起嘛？”他是打算先从后面修起的。 蒋澈就解释道：“正院那么多屋子连在一起一时半会估计是修不好的，前院修好我有用。” 王进无所谓从哪修起，反正蒋澈是雇主，就以他的意愿为先，便道：“可以。” 蒋澈高兴了，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魏萱。等她生完孩子就可以直接去四合院住了，虽然是倒坐房，但房子格局是一样的，房顶高高的，住着比六楼阴凉多了。 魏萱一开始还有点诧异蒋澈怎么会生出这个想法的，不过转念想到他现在每天回来依旧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便懂了他的心思，不由得便有些好笑。 不过他的这个提议嘛，好像不太行....魏萱问他：“倒坐房就三间房子，到时候做饭在哪做？” 蒋澈被问的愣了下，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原本设计的厨房是在正院耳房的位置，现在再改肯定也来不及了。 魏萱看他这样也不为难他了，笑道：“我已经想好了，等我生完孩子就去小四合院住，过度一下，等这边的四合院修整好了，我们再搬过去。” 之前没想去小四合院住是因为嫌弃搬来搬去的太麻烦，六楼也不是不能住，热了开电扇也能熬过去，但现在见柳英嫂子和蒋澈在家彼此之间这么不自在，魏萱就有了这个心思。 反正那个四合院虽然比不过现在的这个大，但几间屋子还是有的，供他们一家住肯定没问题。 现在就一个难题，就是她搬走了，六楼的这个电话怎么办？ 她不在了谁来接任这个接电话的工作呢？她人可以搬来搬去，电话转一次可不容易。 要跟着她一起搬去小四合院，那等她再搬去大四合院的时候怎么办？再转一次？先不说麻烦不麻烦，人家电信局的也没这个时间陪你玩啊。 可要不转过去，那中间这段时间，电话总要有人接吧！ 魏萱皱眉道：“不行就只能把电话转到粮食店去，找个人专门负责接电话，以后就都放那不转了。” 蒋澈道：“要不我找大姐来住几个月帮个忙呢？”他不是很想把电话放店里，电话放家里他在外面想联系媳妇的时候随时可以联系得到，要是放店里了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魏萱是知道再过不久大哥大，BB机就都要出来了的，可蒋澈不知道啊，他还是觉得家里有个电话能方便一点。 魏萱就问他：“把大姐接来不好吧？”人家没自己的事吗？ “没事，我听我妈说了，大姐他们厂最近效益也不好，工资都发不全了，过来帮我接电话还能多赚点呢。” 魏萱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好，但她也没继续这个话题。反正蒋澈也不会勉强大姐，大姐要不愿意可以拒绝，到时候他自然而然就会放弃这个想法。 她转而提起了郝庆这个姐夫：“今天妈给我打电话来了，问我姐夫在这干的怎么样？还说起了二堂姐怀孕的事，说马上要三个月该显怀了，想问问姐夫心底是怎么打算的，我这也没机会见到他人，你明天见到他就顺带问问。”其实农村人现在是允许生二胎的，但前提是头一胎是女儿才可以，魏雨显然是不符合这个政策的。 蒋澈点头：“行，我明天去问问他，对了，姐夫来这也有一个月了吧，明天得把他工资发了，不管怎样他安顿媳妇孩子都要钱。” 其实不用蒋澈主动问，郝庆心里就一直在琢磨这件事呢，他早就想把媳妇孩子接到城里来了，只不过碍于他自己也是才过来不久，这才没提的。 他现在工作和住的地方都是魏萱蒋澈提供的，他打算等干满一个月再跟蒋澈提这事，到时候也好开口一点。 可这两天蒋澈真的太忙了，每次过来都是匆匆忙忙露一面就走了，导致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 今天，蒋澈来给他发工资，他才终于把憋在心里很久的话说了出来：“妹夫，我出来也有一个多月了，家里你二堂姐和外甥都还住在她娘家呢，我想把她们接到这来住，你看我现在住的这间房子能不能就算是租给我们了？” 他一个人住可以不给钱，但要想把媳妇儿子都接来，该给的房租还是要给的。 原本他是打算自己出去随便租个房子的，但后来一想反正这里空着也是空着，再加上他也住习惯了，出车的时候还方便，租哪里不是租，不如就租了这里，搬来搬去还麻烦，便跟蒋澈开口了。 蒋澈觉得没问题，反正这里屋子多，多他们一家也住的下，只是.. “房租的事就别提了吧，你们只管住就是了。” 郝庆还想开口，被蒋澈打断道：“行了，这事就听我的，别再提了，不然回头要让我媳妇知道了，她不得骂我。” 郝庆被他这话说笑了，略过这个话题问他：“那我明天能不能请个假。”既然蒋澈这边都同意了，宜早不宜迟，他想快点把媳妇接上来。 蒋澈想了想，他明天没事可以来接一天的班，便答应了：“姐夫，你直接开那辆旧车回去接二姐吧。”一家人都要搬上来，东西肯定不会少，反正车子放着也是放着，不如让姐夫物尽其用。 这下，郝庆笑的更开心了：“行，那我就开车回去接人。”省的他还要烦恼该怎么把家里的被子衣服带上来了。 中午回家，蒋澈就把郝庆要回去接魏雨和孩子到四合院住的事跟魏萱说了。 “到时候还让他们一家住正屋，反正我们住不了几个月，也省得再让姐夫搬一次了，厢房三间屋子够我们住了。” 魏萱没意见，人多还热闹呢。 不过，她突然想到：“其实我们可以让他们一家住到六楼来，到时候接电话的活可以让魏雨来，这不就是一个现成的人选吗？”还不用再去麻烦大姐了。 蒋澈听了也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那我明天去问问姐夫。” 结果等第二天他到四合院的时候，郝庆早已经开着车走了，扑了个空的蒋澈只好先干活去，等他回来再跟他说这事了。 郝庆是觉得早一点回去把人接来也可以早点安顿下来。又考虑到开车到老家要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所以才会早早的起来开着车走了。 早起的好处就是他进村的时候才八点半。 村里好多人看到这车，还以为是蒋澈回来了呢，因为他之前回来就开的这车，村里人都还有印象，结果这车开到魏老头家门口没停，反而停到了他三弟家的门口。 从车上下来的人也不是蒋澈，是老郝家小儿子。 哎呀，这小伙子他们熟啊，郝家分家的事才过去不久呢。他开的车是魏家那个城里女婿的不？ “看着挺像的。” “这段时间好像都没看见他，他不会是跑城里去了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大家恍然：“对，有这个可能，等晚上魏家人回来我们上门问问去。” 农忙的时候，也就几个老太太老头子有闲心在这唠嗑。 郝庆不知道他们背后的议论，他下了车进了院子没看见人，直奔魏雨住的那个房间去了。 魏雨因为要保胎的缘故，这一个月几乎是住在了床上，所以郝庆开门进来的时候，她还在呼呼大睡呢，只不过睡得比较浅，听见动静就迷迷糊糊的醒了。 “郝庆？你回来啦！”魏雨惊喜的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郝庆走近回道：“我来接你和孩子去京市。快起来把东西收拾收拾，等爹娘回来跟他们说一声，我们就走。” “我听二婶说，你现在在帮蒋澈开货车？” “嗯，这个不急，等你去京市我再慢慢说给你听，我们先收拾东西。” 一个月没回来，郝庆也不知道这里的东西哪个是他们自家的，哪些是岳父岳母家的，所以还得媳妇来指挥才行。 两人合力把东西收拾好，魏雨突然想起来：“孩子还要上学呢，他现在去京市了能有学校接收他吗?” 这个郝庆还真不知道，他略微有些迟疑着回答：“应该可以吧？不行到时候再说呗。” 魏雨却觉得这样不好，孩子上学是大事怎么能马虎大意呢？ 于是她想片刻决定道：“这样吧，我们这次去就不带孩子去了，等那边的学校找好了，再给他接过去。”反正有她爹娘在，魏雨很放心孩子不会吃苦。 郝庆不是很愿意，这次回来说好的是要把媳妇孩子都接过去的，现在留孩子一个人在家孩子能不闹吗？但媳妇说的也对，学校的事确实是他疏忽了，思索了半天没想到别的办法，郝庆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行，那就再麻烦爸妈一段时间。”等回去他就找蒋澈帮他去问学校的事，争取能早点把孩子接去。 魏雨的爹娘听到消息赶回来的时候，夫妻俩已经把行李收拾好放车上了，郝庆见到岳父岳母先是感谢了一通他们这段时间对魏雨和孩子的照顾，然后又把孩子接下来可能还要再在家里住一段时间的事给他们说了。 最后，还保证道：“等我把学校的事办好，一定立马来接他。” “你们先把自己的事弄好，孩子在家住着你们放心，肯定给你们看好。” 两位老人对此肯定没意见，更别说郝庆还是给了钱的，孩子住在家里的花销并不用他们承担，他们就更不会拒绝了。 把孩子托付给岳父岳母后，郝庆和魏雨就要出发了，他们并不准备在家吃午饭：“爸妈，开车回去还有一段路呢，我们就不耽搁了，等有时间我们再回来看你们。” “哎，你们路上搞慢点。” 车子开到魏家门口的时候，魏二哥把车子拦了下来，给了他一袋子东西，让他带回去给蒋澈。 之前蒋澈就打电话回来说了，看见稀罕的吃食不拘价格收回来他都要。 蒋二哥这段时间就一直在注意着，刚好前几天被他发现了这株刚成熟的葡萄，那家人种的也不多，还是蒋二哥喊了高价他们才肯买他一点呢，这东西经不住搁，原本还想着等下次城里来拉货的时候再去摘来跟车送过去，结果今天看冯建设开车回来了，蒋二哥立马就骑车跑去了那家剪了几串回来，还好让他赶上了。 听到消息来追郝庆的当然不止魏二哥一个，还有郝家人！ 郝大哥今天在地里干活听到有人在嘀咕他家小弟开着车子回来了，他立马激动了起来，都能开车了，是不是代表小弟在外面混得不错，赚到钱了？他来不及多想，赶紧跑到郝父郝母那边喊人，想让他们去找小弟要点好处回来，结果郝父要面子，死活不肯去。 最后一家人齐上阵好说歹说的终于把他说动了。结果等他们赶到的时候，郝庆早就跑了，他们只能隐约看到点货车的影子。 这下郝父更气了，都说不来不来了吧，现在咋收场？心里把郝庆骂个半死，小兔崽子回来了都不知道回家看看爹娘，这是大大的不孝！ 可郝庆不在这，他心里堆积的火没处发，只能冲着郝大哥去了：“都是你干的好事，人家都不认我们了，非要上赶着去丢人现眼。” 说完甩着手掉头就走，也不管郝大哥是什么表情。 当初分家，郝庆算是跟家里人都闹翻了的，说是被赶出来也不为过，因为他啥也没分到，这口气他还没咽下去呢，怎么可能会主动回家去找虐。 以后逢年过节的给点孝敬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想要恢复从前那是不可能的。 他也没想到经历了那么多他大哥还有脸去找他，她媳妇被大嫂二嫂推到在地，肚子里的孩子差点保不住的时候，大哥不说站出来道个歉了，连个鸡蛋都没看到他的。 这样的兄弟反正他是不会再认了的。 夫妻俩到了京市，也来不及再做饭了，郝庆就去国营饭店买了几个馒头和一个菜对付着吃了一口。 魏雨绕着四合院转了一圈，对郝庆道：“这房子不错啊，多少钱一个月？应该不便宜吧。” 郝庆就说了，“这是魏萱她家的房子，不要钱的，免费给我们住。” “啊？那她把房子给你住了，他们住哪啊？不会住她婆婆家吧？”在婆婆那受过苦的魏雨一时间觉得魏萱太伟大了，为了给他们腾位置竟然愿意搬去跟婆婆住。 郝庆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一边铺床一边解释道：“他们还有别的房子。” 哦，只要不是跟婆婆一起住就好，魏雨狠狠的松了口气，不然她得承多大的情啊。 魏雨还想再继续问些关于郝庆这一个月里经历的事，被郝庆打断道：“你先睡一会，有什么话等你睡醒了再说，以后时间多着呢，不急这一时半会的。” 也好，自从上次摔了之后，魏雨就觉得这次怀孕不比怀她家老大的时候那么轻松了，总是经常感觉累，再加上刚刚坐车颠簸了一路，现在躺会歇歇正好。 等魏雨睡下了，郝庆拿着刚换下来的床单到院子里洗干净晒上，然后提着菜篮子就出去买菜去了，媳妇身子不好得吃点好的补补。 总之，蒋澈收工回来看到的就是郝庆在厨房做饭，魏雨拿着个蒲扇坐在廊檐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得，人家看样子已经安顿好了，他还说什么呢。 蒋澈下车就跟魏雨打招呼：“二堂姐来啦。” 魏雨还在寻思这谁家的车，怎么开到她家来了，要不要去撵走呢，没想到竟然是蒋澈，她一脸惊奇的站起来指了指车问：“这也是你的车啊？” “是啊，新买的，怎么样？还不错吧？” “不错，”魏雨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厉害啊，现在都有两辆车了。” 蒋澈谦虚道：“货车不值钱，对了怎么没看见我外甥？” 魏雨刚想说话，郝庆从厨房出来了：“还想跟你说呢，孩子现在上四年级，半道转到这来上学，也不知道学校接不接收。” 这还真把蒋澈难住了，他跟魏萱都是京市的户口，所以圆圆上学并没有遇到这些问题，当下，他只能道：“等我回头去学校帮你问问。” “那就真的是太感谢妹夫了，要不是你，我们还真没处问去。”他们夫妻现在都来了京市，把孩子一个留在老家，怎么想心里都怪不是滋味的。 蒋澈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说完他就告辞要走了：“孩子还等着我去接呢，就不多留了，姐夫有时间带着堂姐来家里玩。” “肯定的，”答对完，魏雨突然想起蒋二哥让带的东西，赶紧喊住蒋澈道：“等下等下，二哥给你带了东西的，在车上。” “对，看我这脑子，把这茬忘了。”郝庆去把车斗里的东西拿给了蒋澈：“应该是果子啥的，二哥说是你问他要的。” “是我给他打电话要的。”蒋澈接到手里掂了掂，觉得还蛮有分量的，估计够媳妇吃几天了，想到上次她发现西瓜被自己送人时候的反应，真是太好玩了，这袋子东西拿回去也算是为上次的事将功赎罪了吧。 蒋澈紧赶慢赶的终于赶在圆圆放学之前到了学校。 圆圆出来看见他手里的袋子就问：“这是什么？” 蒋澈笑道：“你二舅给你和你妈带的吃的。” 圆圆从小到大都没亏过嘴，对吃食不太感兴趣，反而对二舅家比较感兴趣：“爸爸今天回乡下了？” “没有，是你郝姨夫回去顺便带来的。” “哦。”圆圆不说话了，她也好想回去找舅舅家的哥哥姐姐们玩。 蒋澈看出她的心思，好笑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哄道：“等你放假，我送你回去玩几天。”到时候媳妇生孩子，闺女没人管倒是可以送回乡下让岳父岳母带几天。 圆圆不知道当爸爸的心思，闻言还快活的不行。 父女俩回到家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都还没消失呢，魏萱见了便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妈妈，爸爸说要送我回舅舅家玩。”圆圆甩下书包，跑到妈妈跟前摸了摸她的肚子。 “那得等你放假了。” 蒋澈也往这边走了过来：“是，等放暑假的时候再说。” 有孩子在，两人就没说外面的事。 等到晚上散步的时候，蒋澈才把白天的事说了：“我回来的时候她们已经收拾好了，妈之前不是说了，二堂姐怀孕了嘛。我想着这时候不好再让人家搬来搬去的折腾，就没说了，还是等我去问问大姐吧。” 魏萱却道：“算了，直接转到粮食店吧！” 媳妇怎么突然就这么决定了，蒋澈疑惑的看向她。 凶多吉少 魏萱抿了抿嘴唇道：“我现在能帮你接电话是因为我在家没事, 等孩子生了出了月子我也要去店里帮忙的，到时候电话放家里就不合适了啊！” “搬去粮食店也算一步到位省事了，要不转去小四合院也行, 你不是还打算开运输公司吗？想好什么时候开了嘛？等肚子里的孩子出来, 你这边应该也能腾出手来了, 你要不要现在就把运输公司的办公地点找好，我觉得小四合院就挺适合的，到时候换个做卤肉的地方, 那里就留给你用作运输公司的门面。” 其实魏萱对卤肉生意也有了点别的想法，但还只仅限于一丢丢模糊的概念而已, 一切等她明年生完孩子再说。 蒋澈觉得媳妇每天在家估计脑子里尽琢磨这些了, 不然怎么就想到这么长远之外的事了, 说实话开运输公司的事他是提过, 但并没打算这么早开起来, 他觉得时机还不够成熟, 现在被媳妇这么一说，他竟觉得好像也不算早了。 “那就按你说的, 把电话转去小四合院，粮食店就算了。”他们现在也没有生意好到要专门请一个人接电话的程度，转到粮食店就只能把这事安排给王晓梅了, 这样会耽误她本职工作，并不太合适。 而且现在想想, 小四合院的地理位置确实挺适合和运输公司的, 临着大马路，旁边还有好几个市场。 “行，那就转到小四合院，现在有我帮忙接, 等你公司开了之后，再找个人专门负责。” 夫妻俩达成共识后，次日一早蒋澈就去办这事去了，转电话首先肯定是要提前跟电信局报备的，反正在魏萱生之前装好就行了，可以早几天但一定不能晚。 魏萱的预产期是在八月初，离现在还有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她在家没事就想给孩子做几件小衣服，生闺女的时候是在冬天，所以她刚出生时侯的衣服都太厚了，没办法拿出来直接用。 魏萱只好拿她一岁时候的衣服稍微改了改，给老二穿刚好。好久没摸针线了，刚开始还有点手生，做了一会后才慢慢找回感觉。 除了刚出生时候的衣服，别的魏萱就没有多余准备了，都可以接着它姐姐的继续穿嘛，不管男孩女孩，小孩子不挑这个的。 至于再大一点以后，就更不用她费心思去准备了，现在谁还穿做的衣服，都是直接买成衣穿了，圆圆的大部分衣服都是魏萱去羊城进货时顺便给她买的，也就是刚出生的小婴儿皮肤娇嫩，魏萱才给它特意收拾了几件出来。 柳英从厨房里端了一盆洗干净的葡萄放在魏萱面前：“你坐了有一个多小时了，要不要起来走走？” 魏萱也觉得脖子有点酸，闻言点点头，放下手里的针线，站起身绕着客厅走动了起来。 魏雨来到京市好几天了都没见到魏萱，这天晚上她实在没忍住就问了郝庆：“你说我们要不要请魏萱和蒋澈吃个饭，好好感谢一下他们俩。” 魏雨其实真正想问的是，魏萱肯定知道她来了，为什么不上门来打个招呼或者露个面也好的呀，她好歹是她堂姐不是。 但这话问出来未免有点矫情的意味，她自持矜持就没问出口。再一个她男人现在还在帮蒋澈干活，就连他们住的地方都是魏萱的。端着人家的饭碗，有些话就更不好理直气壮的说了。 所以她只能用这样委婉的方式把自己心里的疑惑说出来，希望男人能给他解惑。 可惜，郝庆并没能理解她话里的意思，因为他是知道内情的。 至于吃饭，魏萱怀着孕呢，肯定也是不会上门来吃饭的。 这事他答应了魏萱和蒋澈不能对外说，不得已他只能这样对魏雨解释：“魏萱和蒋澈平时都很忙的，吃饭的事等我有空了再说，而且你现在怀着孕，虽说在这里没人会来查你，但你也要注意，尽量少出门，万一被人举报了，就坏了。” 提起肚子里的孩子，魏雨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她问：“现在还有人会举报嘛？” 郝庆哪知道，但他为了安抚住魏雨，很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有，所以你少出门，最好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反正院子这么大，也够自己媳妇逛了，每天陆芳芳来做卤肉，还能有人陪她唠嗑，一点不会闷到她。 所以他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吓唬着自己的媳妇。 魏雨也确实被他吓到了，连忙表示：“那我不出门了，每天的菜也交给你去买吧。” “好。”买菜而已。小事一桩。郝庆一口应下。 六楼上，魏萱也在问蒋澈：“你说，堂姐来了，我一面都不露是不是不太好？” 不知道就算了，可知道了不去见一面人家心里肯定会嘀咕。 蒋澈就道：“没什么不好的，姐夫知道你怀孕不会多想的，至于堂姐就算她心里有点想法，等你生了她自然而然就想开了。”反正不管怎么说，蒋澈都是不会同意她出门见人的。 说到这两人，蒋澈又想起了郝庆让他帮忙问孩子上学的事，“姐夫想让孩子来城里上学，你知道像他们这样的农村户口，学校接收吗？” 当时闺女上学就是魏萱去办的，所以魏萱还真知道。 “好像不行，得先迁户口。”这倒不是魏萱去特意了解的，只不过当时圆圆上学的时候，蒋澈还在国棉厂上班，所以圆圆也可以选择去上国棉厂的子弟小学，是魏萱觉得那个学校不好，离家远，才选了现在这个学校。 也就是说在没京市户口的情况下，有单位学校愿意接收也可以，但前提是父母必须是在单位上班才行，显然这两个条件郝庆家都不符合。 蒋澈头疼：“那姐夫得失望了，我看他那样子还是很想把孩子接到跟前的。” 那是，说的好像谁想跟孩子分开一样，不说郝庆，就是对于孩子来说，做留守儿童很可怜的。 在父母跟前长大和在外公外婆跟前长大，区别还是很大的。 魏萱思索片刻，给出了一个主意：“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让姐夫在这买个房子，把户口迁过来，反正他不是都分家了吗，他现在是户主，要是以后都准备在京市发展了，早点买房子还便宜。” 这点蒋澈倒是赞同，毕竟他家几年前买的房子都涨价了。 “那我明天去问问姐夫。” 蒋澈第二天就把魏萱提的这个建议告诉了郝庆。 郝庆懵了，他从来没想过他还能在京市安家。 蒋澈就劝他：“其实我觉得魏萱说的挺对的，京市的房价也不是很高，你想把孩子接过来就只有这一个办法，租房子总归不是长久之计，想要安定下来还是要有一个自己的房子才好。” 郝庆被他说的心狠狠的动了动，混了半辈子，儿子都十来岁了，他却不能给她们一个安稳的家，这真的是一件很失败的事。 只要能在京市买个房子安顿下来，他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团聚了，这对于郝庆来说确实很有诱惑力，但转念想到家里现在的存款，他刚刚火热起来的心瞬间又凉了半截。 他可是问过蒋澈他现在住的这个四合院和六楼那个房子的价格的，别说几千块钱了，现在他连一百块钱都是拿不出来的。 蒋澈看出了他的窘迫，便主动道：“姐夫你要打算好了要买房子，我可以先借你钱，等以后你有钱了再还我。” “这...行，算我这个做姐夫的厚脸皮承了你的这份好意。”郝庆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只是这一番话说完脸有些微微的泛红，蒋澈帮他的已经够多了，要不是真的囊中羞涩，他真不应该同意的，可孩子的成长只有一次，不是他信任不过岳父岳母，只是不想自己以后会后悔。 蒋澈没说话拍拍他的肩膀：“那你这段时间就多去外面转转，有看中的房子还差多少钱再告诉我。” 都是男人，蒋澈明白郝庆的难处。 这边蒋澈在劝说郝庆在京市买房子，家里魏萱也在给魏母打电话，想说服她让魏家也来京市买套房子。 以前魏萱哥哥们手里没钱就算了，现在有钱了，很可以在京市买套房子当投资嘛。 当然了，现在的人还没有投资的概念，魏萱不能用投资去劝家里人，她就把郝庆这个堂姐夫的事情搬出来说。 “就算是为了孩子着想也应该买，京市的学校师资力量比下面的好多了，家里的几个孩子要能到这里读书，能考上大学的几率也大点。哥哥们努力赚钱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几个侄子侄女，现在只要花点钱就可以给他们博一个好点的前途，多划算的买卖。” 一开始说买房子，魏母还不怎么愿意，他们又不去京市住，买了也是浪费，但听为了孙子孙女，魏母的态度就转变了。 她觉得闺女讲的挺有道理的，便应下：“行，那我回去跟你几个哥哥说说。” 事情办成了，魏萱喜滋滋的挂了电话，这才对嘛，买房子多好。以后几个侄子之女可都要感谢她的。 就是她现在有了这么多的房子都还不知足呢，等商品房出了，她要继续买，做生意太累人了，收租多爽。 以后两个孩子一人分个几十套房子，还愁什么。 越想越开心，柳英从阳台晒好衣服走进来，打断她的美梦：“快十点了，可以做午饭了，你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魏萱想了想没想到什么特别想吃的，便道：“嫂子你看着随便做点吧。” “行，那我随便做了。”柳英现在也随意了很多，魏萱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她也去了一开始的拘谨。 距离上次蒋澈从羊城回来已经大半个月了，他实在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接到蔡家怀打来的电话。 挂断电话，魏萱见他脸色不太好，就问他怎么了。 蒋澈动了动嘴角，半天才道：“吴哥可能出事了。” 吴哥？“吴运？”好久没提到这人，猛地一说魏萱觉得都陌生了。 蒋澈点头：“嗯，蔡家怀打电话来说，上次那伙走私的都被抓住了，不知道吴哥在不在里面。”说到这，他还是没忍住站起身：“我去看看，今晚你早点睡。” “好，你尽管去，今晚我不下楼散步了。” 柳英听见关门声从屋里走了出来，见魏萱一个人坐在堂屋发呆，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要不要我陪你去散步？”知道魏萱每晚都会跟蒋澈下楼走走，现在蒋澈有事出去了，柳英怕魏萱会不习惯，才会有此一问。 魏萱对她摇头笑笑：“嫂子你去睡吧，我坐会也去睡了。” “好，你有事喊我。” “嗯。” 柳英进屋后，魏萱长叹口气。 吴哥如果真的出事了，蒋澈肯定心里会很自责，虽说这不关他的事，但归根结底引吴运走上这条不归路的源头就是他从羊城带回来的那些手表，也许没有那些手表，吴运最终也会从别的渠道接触到这些，但现在..... 哎，希望只是虚惊一场吧！ 蒋澈来到吴运家的时候，被钟桂兰告知他还没有回来。 “那嫂子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我找他有点事。” 结果钟桂兰只知道他去了南方，具体去干什么，什么时候回来都是一问三不知的。 对此，蒋澈只能失望的表示：“如果吴哥联系嫂子了，你一定要跟我说一下，我找他有重要的事。” “好，我记下了。” 蒋澈从吴运家出来，又去了吴运以前做生意的那个四合院，找他以前的小弟打听。 结果什么也没打听到，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吴运去哪了。只知道吴运出门前说了，这次要干一票大的，其余的就不清楚了。 这一句话，把蒋澈说的心都凉了，看来吴运是真的像蔡家怀猜测的那样跟人走私二手车去了，这回怕是凶多吉少了。 蒋澈想的没错，吴运现在处境确实挺凶险的。 自从他得到消息说不久后羊城会到一批走私的二手车后，他就收拾了家里的所有财产到了羊城，准备找机会看能不能从中分得一杯羹。 可这么大的买卖，人家哪愿意带他玩啊，之前愿意给他点汤喝，那是看他人聪明会钻营的份上，不介意漏点小恩小惠拉拢他。 这次的这个生意，大老板都很看重的，谁又会把自己到手的利益分给别人呢？ 不过再多的困难，都挡不住吴运的决心。人家不带他玩，他另辟溪路，打算主动加入到他们中间，跟他们打好关系，这次不行，就下次呗。 于是他收买了大老板身边的一个小弟，有小弟帮他说话，大老板终于松口答应这次行动带上他。 参与这次行动，才能算是他真正的加入到他们中间了，不像以前最多就是搭上线，能从这里拿点不重要的货。 他们这么大的生意，从货源到销货都是有自己一条完整的线的。 真正好的货，一般都是自己内部就消化了，哪还轮得到外人，吴运也正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才会冒险想加入他们。 他只要一想到这次以后，就会被他们算做自己人，以后有那么多好货任他挑选内心就没办法平静下来。 可任由他千算万算，没算到他的运气会这么差。 轮渡上的货刚卸下来还没来得及搬上车，他们就被一群警察包围住了。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这次的抓捕是预谋已久的，这个大老板是依靠家里的势力，才敢在羊城这一带肆意妄为，他和他家里人早就被盯上了，就等这次人赃并获了。 不过还好，他还不算倒霉到家，因为是新加入的，所以他只负责在后面放哨。警察刚来的时候，他就趁乱跑掉了。 毕竟是在那十年里做过生意的人，基础的警惕性还是有的。 可他人虽然跑脱了，依旧没办法放下心来。他害怕那群人会把他供出来，因此他根本不敢回旅馆，只能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蒋澈在京市没打听到吴运的消息，就打电话给蔡家怀，请他帮忙在那边警局多打听打听。 蔡家怀应了，但还是道：“我虽然可以帮你找人问问，但你也别抱太大希望，这件事在我们这闹得还是挺大的，这种风口上不一定能打听的到什么。” “嗯，我知道的，不管怎么样都麻烦你了蔡哥，你尽力就好，这次的事算我欠你个人情，等我下回去一定请你喝茶。” 挂了电话，魏萱见她实在担心，就道：“要不你去羊城看看。” “不了。”蒋澈摇了摇头，本来昨天他是有过这个想法的，但其实就像蔡家怀说的，他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到人何必白跑一趟呢，而且媳妇快生了，他实在不想在这个当口出门。 该做的他都做了，剩下的就只能看天意了。 这件事过去几天之后，蔡家怀那边还是没有任何关于吴运的消息，蒋澈也只能暂时将这件事放下。 这天事情忙完，他抽了点时间出来去小四合院那边把剩下的三间厢房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魏雨见状要过去帮忙，蒋澈赶紧阻止：“二堂姐，你怀着孕别动手了，放着我来吧，就是我晒在院子里的被子啥的，晚上等姐夫回来了你让他帮我收一下。” “哎，放心，肯定不会忘的。”说完，魏雨疑惑问道：“妹夫，你收拾这房子干嘛？是有人要住过来吗？” 蒋澈没说是他们一家要过来住，但对于魏雨的问题他也没否认：“是啊，过段时间会有人搬来住几个月。” 后面的魏雨就没问了，反正是蒋澈的房子，他想给谁住是他的自由。 打扫完卫生，蒋澈告别魏雨打算去看看鲁师傅他们的工程进行到哪一步了。 因为吴运的事，他已经好几天没来这边看过了，这次一过来就发现了不同，他指着前院搭起来的架子问：“这是干吗的？” 鲁师傅道：“你问王进，那是他折腾的，我不清楚。” 提起王进，蒋澈才发现好像今天没在这看到他人，便问：“他今天没来？” “说是有什么考试，这几天应该都不会过来了。” 哦，对，蒋澈想起来了之前他有跟自己提过的，说要期末考，他忙起来给忘了。 时间来到七月份，蒋澈才终于有了吴运的消息。 这天他刚到店里，钟桂兰就找来了，说是吴运回来了要见他，蒋澈立马调转自行车头，跟着去了她家。 吴运正在床上躺着呢，蒋澈一进屋看他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一般，快走两步，走到床跟前，面带担忧的问道：“吴哥，你这是怎么了？” 吴运其实早两天就回来了，只不过他一路担心受怕了大半个月，终于回到了家，身上的那股精气神消散了，实在没撑住就生了场病。 这不，病才好一点，从钟桂兰这听说蒋澈这几天来找过他好几次，就立马让钟桂兰去喊蒋澈过来了。 面对蒋澈的询问，吴运稳了稳心神，刚想说话看见媳妇还在，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把她支了出去。 等钟桂兰走后，他才把他这段时间的遭遇全盘说了出来。 这些事他谁都没说，连媳妇都没说，为什么跟蒋澈说呢，是因为他心里有底，蒋澈怕是已经从别人那里听说了，不然也不会过来找他这么多次。 果然，见他说完，蒋澈脸上都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其实蒋澈不是不惊讶，他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他确实从蔡家怀那里听说了一点消息，但没有吴运说的这么具体。 反正不管怎么样，现在知道吴运没事了，他心底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没事就好，吴哥你可千万别再去干这种危险的事了，这次真是太惊险了，我光是听着都觉得害怕，你要是出事了，嫂子和两个侄子可怎么办。” 吴运这次倒是听劝，好不容易逃过一劫，谁还想再去找死呢。 只见他点点头对蒋澈道：“我打算带着你嫂子回老家过一段时间，等风声过了再回来。”吴运奶奶已经去世了，自从唯一的妹妹前两年出嫁后，他好长时间都没回过老家了。 看来这次是真被吓的不轻，不然也不会突然生了这样的心思，蒋澈没有劝他，回去也好，放松放松心情。 两人又聊了一会，蒋澈见吴运有些累了，就提出了告辞。 晚上，魏萱从蒋澈这听到吴运的遭遇也有些唏嘘。 “总之人好好的就好，我们以后可不能走歪路。” 刚好，这也是蒋澈心里所想的，走正道赚来的钱已经够他们一家花了，实在没必要赚那些黑心钱。 七月份，圆圆正式放暑假了，刚一放假，她就缠着蒋澈送她回乡下玩，蒋澈经不住她的歪缠，又想着媳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生了，这个时候把她送回去也好，以免到时候顾着媳妇，忽略了孩子。 所以他就选了一天空闲的时候，带着闺女下乡去了。 准备准备 圆圆也不是第一次回乡下住了, 不用蒋澈特意嘱咐什么，只把人送到告诉她要听外公外婆的话就准备回城了。 也就是临走的时候魏母多问了一句，魏萱怎么没有跟着回来。 从蒋澈口中得知闺女最近忙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至于圆圆那边, 蒋澈也不怕她会说漏嘴, 这孩子现在嘴可紧了，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蒋澈回去后，魏萱就问他：“你还不打算跟我妈说实情？”再有一个月不到她就要生了, 现在没有瞒着的必要了吧？ 蒋澈把从老家带来的菜放厨房，出来之后才道：“反正都瞒这么久了, 不在乎多这一个月。” 魏萱无所谓的笑道：“呵呵, 反正到时候我妈那边你去解释。” 看媳妇一脸的幸灾乐祸的摸样, 蒋澈感觉自己的皮有点紧, 略带犹豫的问道：“岳父岳母应该不会生气的吧？怎么说我也是为了你好。” “那可不好说。”说完见蒋澈是真的有点害怕, 便随手拍拍他宽慰了一句：“你怕什么, 她又不会打你。”不像公公，蒋澈要真惹他生气了, 可能还会挨他两下。她妈是肯定不会对女婿动手的，最多嘴上埋怨两句。 蒋澈：........ 一点没有被安慰到。 七月过半，蒋澈开始慢慢的从六楼往小四合院搬东西, 一直到二十号晚上，电话转过去之后, 魏萱一家才彻底搬过去。 这也是两人商量好的, 小四合院离医院比较近，到时候如果魏萱要生了，从四合院到医院更方便一点。 这也是魏雨到京市以后，第一次看见魏萱, 还是一个挺着个大肚子的魏萱，她又不笨，看见人的那一刻这些日子以来心里的疑惑瞬间就解开了。 难怪她来了这么久，魏萱连一面都没露过，都说她忙，可她再忙能比蒋澈还忙嘛？蒋澈都能经常过来，她怎么可能连跑一趟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很明显忙只是郝庆拿来敷衍她的借口。 她不在理解的是，郝庆是她男人，有什么话是不能对她直说的呢？现在她全懂了。 原来是这样，她转头给了郝庆一个“等会找你算账”的表情，就热情的朝着魏萱迎了过去。 “魏萱，你这肚子怕不是快生了吧？” 魏萱扶着腰，笑着点了点头：“是啊，估摸还有几天，搬到这来方便去医院。”说着她又用头点了点对方：“你也显怀了。” 夏天本身穿的就不多，尤其是被风一吹，衣服贴到身上，四个月左右的肚子看的还是挺明显的。 魏雨也笑着回答：“四个月了。你这也太能瞒了，都快生了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堂屋走去，魏萱闻言不好意思道：“也是这段时间查的太严了，蒋澈被外面的风声吓到了，这才谁都没说的。” 说起这个，魏雨也不知道想起什么，戚戚然的点头：“是啊，你不知道，我们村里就有被逮去做了的，可怜啊，六个月了都没保住，听说还是个成型的男孩，这些人真是要遭天谴的，这种丧良心的事都干的出来。” 魏萱也觉得这种做法有违天和，但政策如此，谁也也没办法。她只能尽量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她好奇的问魏雨：“都六个月了是怎么被抓到的？” 魏雨“害”一声道：“村里为了防止计生办下来查，还专门安排了人放哨，只要上面有人来都会提前送信，让孕妇往后面林子里跑躲躲，结果那媳妇也是不赶巧，计生办来的那天，她人有点不舒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没听到敲门声，可不就被逮着个正着嘛，当场就被当成典型带走了。” “那被带走他家人没去找关系求人吗？”魏萱觉得要是给点钱或许可以网开一面的，毕竟这么大个肚子打胎是有风险的，计生办的人应该不会这么死脑筋非得把人处置了，这样的名声传出去还难听。 “怎么没求，塞钱都不行，说是要整顿风气。要我说他们就是想立威，干这种缺德事以后也不怕会报应到自己身上。” 是有点残忍了。 这边两个女人聊的火热，屋里蒋澈在郝庆的帮助下，已经把所有的东西归置好了。 郝庆过来见媳妇说起八卦来没完没了的，便打断道：“行了，这些乌七八糟的事还说它干嘛？睡觉了，别打扰魏萱休息。” “我就说说咋了？”魏雨不乐意的嘀咕一声。 魏萱好笑道：“那堂姐我先回屋睡觉了，明天我们有空再聊。” 正好，蒋澈过来找人，魏萱顺势站起来跟他走了。 刚刚有外人在，魏雨给郝庆面子没发作，现在就剩他们两口子了，魏雨直接就问他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魏萱怀孕的事？” 这次，郝庆倒是坦诚：“是啊，我来的时候上他家吃饭看见了。” 魏雨哼哼两声气道：“那你不跟我说。” 郝庆一愣：“你也没问我啊？”说完见媳妇脸色不对又赶紧找补：“不是，是蒋澈说让我别说出去，我总不好食言吧。” 道理魏雨都知道，但对郝庆瞒着她的事还是觉得很生气。为了不气到她自己，她把郝庆赶到了对面去睡，看不见人她就想不起来生气了。 郝庆捏着一个薄毯子，小声的敲着房门喊着：“媳妇，对面只有床板我咋睡啊？” 魏雨翻了个身没理他，夏天看稻场连露天草席都睡过，现在好歹睡在屋里呢，有什么不能睡的，所以她很放心的睡熟了。 次日早上，蒋澈起来走到院子里，刚巧碰到郝庆从左边房间出来，还愣了一下：“姐夫，昨晚上热啊？” 有时候魏萱嫌弃蒋澈身上热，也会让他打地铺睡，所以他根本没往郝庆是因为吵架被赶出来了上面想。 郝庆撞到人正有些尴尬呢，闻言干笑两声：“是啊，有点热。” “我倒觉得比六楼好多了。”至少昨晚他难得的睡了个好觉，没有半夜被热醒。 看蒋澈神采奕奕的，郝庆只想说人跟人之间有时候真的不一样。 魏萱家的二宝生在八月一号。 这天晚上刚吃完饭，一家子正坐在院子里唠嗑打发时间呢。她突然捂着肚子开始喊疼。 蒋澈赶紧就把她抱到了三轮车上，骑上车就要往医院去，这期间还不忘嘱咐柳英：“嫂子，我带她先去，麻烦你帮忙收拾点东西带着。” “哎，好，我马上就到。” 大概是生过一次有经验了，魏萱这次速度更快，等柳英赶到医院的时候她已经从产房生完出来了。 在医院待了一天，确定没什么事，一家人就又收拾收拾回了家。 到家以后，有柳英和魏雨的帮忙，倒是不太用得上蒋澈。 魏萱便打发他去通知两边爸妈。 蒋澈这才想起来他还没有打电话报喜呢。 这个点蒋家人应该都还没下班，蒋澈先给魏家那边去了电话，电话一接通他就兴奋的道：“妈，魏萱又给你生了个外孙子。” 啥？妮儿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她咋不知道？ 不给她多想的机会，蒋澈叭叭叭就是一顿解释：“妈，魏萱这次怀孕我们特意没对外说的，就是怕传出去会被计生办的人注意到，现在生了没关系了，你看你跟爸要不要上来看看，我开车回去接你们上来。” 不得不说，蒋澈很会说话，一开始魏母听到这个消息确实是有点生气的，我闺女怀孕你都不跟我说，这是防着我，还是信不过我老婆子呢？ 但被蒋澈这么一解释，她又释怀了，是啊现在计划生育闹得这么严重，小心点是对的。而且女婿还说要亲自开车来接他们，这说明什么？说明看重她们老两口啊，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于是她语气和缓的对着话筒道：“不用你来接我们，你把妮儿照顾好了就行，我跟你爸跟拉货的车上去就行了，对了，圆圆要不要帮你们一起带回去？” 蒋澈想想闺女下乡也有快一个月了，便道：“那就麻烦爸妈帮我把她带回来。” 挂了电话，蒋澈拍拍自己的胸口：“好险，幸亏岳母不像他爸那么难讲话。” 蒋家虽说也在京市，但蒋澈也是打电话报的喜。 除了两边父母，其他的蒋澈就没有特意打电话说了，这年头也不兴办满月，等到孩子三个月的时候他再请朋友来吃个饭，就算是通知到了。 蒋家老两口得到消息的当天晚上就过来了，魏家二老是第二天过来的，一起回来的还有圆圆。 圆圆小朋友一回来就被爸妈遗憾的通知，没能如愿给她生个妹妹。 虽然她更喜欢妹妹，但好像有个弟弟也不错。只是这个弟弟....是不是长的有点太丑了。 魏萱见她一脸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便主动问道：“怎么了？” 圆圆又去看了眼弟弟，才转过头道：“妈妈，为什么弟弟这么像个小老头？” 蒋澈进来听见这话，笑道：“你还嫌弃你弟弟，你刚出生的时候也没比他好到哪去。” 圆圆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蒋澈，半响反驳道：“不可能，我可是看过我小时候的照片的。”白白净净的，可不像弟弟红彤彤的丑死了。 此时坐在一边的魏母发话了：“你爸可没骗你，当时还让他好一顿担心呢。” 魏萱此时也想到了闺女出生时，蒋澈闹出的乌龙，笑着把快要哭了的闺女拉到跟前，摸摸她的头发道：“小孩子刚出生都是这样的，等过几天就好了。” “真的？”圆圆太相信。 魏萱点头，肯定道：“真的，不信你看，那等你开学之前，他肯定就会变好看了。” 妈妈从没骗过她，圆圆决定相信妈妈的话，走到小床边对弟弟道：“你赶快长，等你长好看了，我就喜欢你了。” 合着这丫头还是一个妥妥的颜控。 圆圆不知道妈妈的吐槽，她突然想起什么跑到蒋澈跟前兴奋道：“爸爸，你快把相机拿出来给弟弟多拍几张照片。” “你不是嫌他丑？” “哎呀，”圆圆跺了跺脚：“你不知道，我同学说她有一个弟弟可讨厌了，就爱跟她抢东西，我现在把弟弟的丑照拍下来，等以后他要是不听话，我就拿出来吓唬他。” 众人：...... 这熊孩子，办法倒是一套一套的。 偏蒋澈还惯着她：“行，我帮你拍。” 魏母看不过去他们父女俩折腾孩子，便拍了拍自家闺女：“你也不去管管。” 魏萱摊手：“我怎么管？拍就拍吧，就当记录了。” 这一家子都什么人。。。 这里有柳英在，魏父魏母住了三天见没有什么地方需要他们帮忙的，也就回去了。 是郝庆开车送回去的，他顺便要把自家儿子接过来。 郝庆和魏雨家的儿子叫郝立文，比圆圆大三岁。他一过来，圆圆倒是开心了，终于有人能带她一起玩了。 蒋澈也不管她们，半大的孩子正是爱玩的时候，只要不走远，离开大人的视线随便她们怎么疯玩。 几天以后，不管是蒋家还是魏家，该来的人都来过了，魏萱也有柳英在照顾，蒋澈闲下来就开始往店里去了。 服装店，蒋三姐前几天又去羊城进货去了，她说上次的衣服有好多没选好，这回再去看看。 她有这个进取心，蒋澈肯定不会拦着她。 蒋三姐不在，蒋澈这个老板肯定要常过来转转才行，所以他经常是一出去就是一整天，中午休息的时候也很少回来，要趁店里没人的时候盘货。 这天，倒是出奇了，中午还没到呢，蒋澈就脚步轻快的从外面回来了。 魏萱问他：“今天怎么这么早？” “嘿，你一定想不到，今天谁来找我了。” “谁啊？”魏萱想都没想直接问。 蒋澈道：“就我们店隔壁那家房东，今天来找我了，说是要把那间房子卖给我们。” “他？”魏萱奇怪了：“他怎么会突然想要卖房子？”还记得之前她想把那间房子买下来开服装店，他狮子大开口就是不愿意买，现在怎么又愿意了？ 蒋澈哼笑一声道：“我找人打听过了，他跟邻居家的媳妇搞破鞋，被那家男人堵在了床上，人家问他要赔偿，不然就要去告他，他没办法，这才着急忙慌的想卖房子凑钱给人家还债。” 魏萱三观都快被震碎了，这是不是也太猛了些，捉奸在床什么的听着就很刺激。 蒋澈就问她：“这房子你是要还是不要？” “要，当然要。”有个这么恶心的邻居，想想都膈应的要命。 “但是价格嘛...”嘿嘿，这次主动权可不在他手上了。 蒋澈看媳妇一脸的不怀好意，立马领悟了：“我觉得一千块钱他应该会卖。” “那就一千。”对于这种人渣，魏萱可不会手软，比起他当时报价两千，这已经很便宜他了，毕竟这里的房子按照正常价来算也就一千三左右，压他两三百而已，不算什么。 可这房主也不是傻子，蒋澈报价一千显然满足不了他，见蒋澈坚持，他道：“那就是没得谈了。”气呼呼的甩着手就走了。 蒋澈才不管他呢，反正这房子他也不是一定要买到手的。 房主从蒋澈这出来，立马就在墙上贴了一张卖房广告。他还就不信了，这房子他卖不出去。 结果，十天时间过去了，还真就一个来看房子的都没有，这时候隔壁那家等不及了，开始催他还钱，不还钱也行，那就砸，闯进他家看到什么砸什么。 两天下来，他终于受不了了，鼻青脸肿的跑过来找蒋澈：“一千块钱，我卖了，现在就去办手续。” 蒋澈也没抻着他，拿上钱就跟他去了房管局。 晚上，魏萱看着新鲜出炉的房本，笑道：“兜兜转转，这房子最终还是落到我们家了。你怎么知道他最后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我不知道啊。”蒋澈道：“只是现在能买的起房子的人本来就不多，就算手里有钱大部分也会先买住房，这房子临街不说还小，想做生意的人大部分也不会选择这里，局限太多了，最主要是他卖的急，想碰到一个合适的买主不容易。不过他要真运气那么好遇上了，我也无话可说，反正本来这房子我们也是可买可不买的。” 魏萱听他一顿分析，决的他说的挺对的，但这房子可不是可买可不买的。 她都盘算好了，买下来专门卖卤肉和糕点。 买吃食这是她一开始就有的计划，当时两间房子，一间开了粮食店，另一间她是准备卖吃食的，只是最后被各种事耽误了，这才没有开起来，这回等她出月子，她就准备好好的计划一下这个事。 但因为这也不是什么急事，所以她就还没跟蒋澈说。 出月子这天，也刚好是圆圆开学的日子。这回是蒋澈带她去报的名。除了圆圆，还有郝立文。 郝庆上个月已经在京市买了房子，一家人的户口也迁了过来，所以这学期开学，郝立文就可以跟圆圆读一个学校了，只不过一个是二年级，一个是五年级。 刚出月子，魏萱还是以静养为主，再加上外面天那么热，她还要给孩子喂奶，她依旧没办法去店里上班。不过有一点好，就是不用跟之前一样全天被困在家里了，早上和晚上出门遛遛还是可以的。 等到十月份，外面的太阳没那么晒人了，魏萱才开始带着孩子去店里上班。 看到她回来，最激动的要属蒋三姐，她就差要上手抱住魏萱了：“你可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她就要被逼疯了，天知道这段日子她的压力有多大，生怕哪里没做好，辜负了魏萱的托付。 魏萱却夸她做的不错：“三姐，我看了账本，生意一点都没有下滑，这说明你很厉害啊。”魏萱不是恭维她，三姐是真的做的挺好的，在没有多少经验的前提下，保持住了三家店的销售额，这很了不起。 蒋三姐被夸的脸有些红，赶紧转移话题：“你快来看看我前段时间进的货。” 孩子刚吃饱睡下，暂时应该不会醒。魏萱让柳英带着孩子待在粮食店，她自己则跟着蒋三姐去巡店去了。 三家店看下来，魏萱没觉得有什么太大问题，只是一下细微的地方需要改动一下就可以了，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人员培训问题。 她问蒋三姐：“三家店的店长有没有哪个你觉的不错的？” “张大丫，很认干，还细心，三个店长里面我最喜欢她。” 张大丫属于第一批老员工了，比蒋三姐还早呢，魏萱倒是挺熟悉的，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道：“三姐，我现在生完孩子也能腾出手来了，服装店这边你再继续招人，我觉得我们可以准备准备开四店五店了。” 蒋三姐诧异：“还要开？”就这几家店她都觉得要忙的焦头烂额的了。 魏萱点头：“这个模式我们已经摸熟了，开店就能赚钱为什么不开？只要有人就可以一直开。”魏萱是想趁着现在市场空白，能吃下多少吃多少的，等到十几年以后，服装店这一行饱和了，她的红利也吃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她再考虑彻底退出这一行。 蒋三姐想了一下问：“那需不需要我帮你去看房子？” “那最好了。”魏萱高兴道，她现在还真抽不出时间去外面找房子，孩子小，一刻都离不开她这个移动粮仓。有蒋三姐愿意帮忙是最好不过的了。 “不过三姐，找房子这事不急，先招人吧，我这几天要先把粮食店整顿一下，等这边忙好了，我来接手你现在的话，你再去忙找房子的事。” “好，那我现在就去写招聘。” 晚上回到家，魏萱就跟蒋澈商量起了给孩子上户口的事。 “罚款多吗？” 这是魏雨问的，不出意外她这胎也是要罚款的，他们一家现在还欠着蒋澈和魏萱七百块的买房子钱呢，虽然男人一个月工资不少，但去掉吃喝花用剩的就不多了，要再加上罚款真的有点吃不消。 蒋澈道：“不是很贵，我今天去问过了，第一次超生罚款五百到八百不等，后面如果再生，会翻倍。” 这比蒋澈原先想的要便宜很多。 魏雨松口气，几百块钱还在她能承受的范围之内，咬咬牙一两年就能还上。 郝庆也觉得身上的压力小了不少，吐出口气问：“你们给孩子取名字了嘛？” “取了，蒋元朗，刚好跟他姐姐的名字呼应，晴朗明亮，乐观豁达。” “这个名字好，谁取得？” 魏萱笑道：“翻字典翻的。”其实两人取名字之前没想这么多，就是想找个好听点的名字，但看到这个字，蒋澈就说不错，跟闺女的刚好一个是“日”，一个是“月”，意思也很相近。 魏萱一看，朗，听着也好听，就这样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