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见规则》 1. 纸人1 徐知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傍晚。她慢慢坐起身，看着窗外橘黄的日落光辉落在自己床上。 她揉揉眼睛，然后举起右手放在眼前，骨节分明纤细，肌肤白皙光泽，是自己的手。 徐知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环顾四周，入目所及是记忆中的卧室：用了很多年但依旧干净整洁的书桌，贴满了粉红色海报的衣柜，还有身下这张单人床。 徐知笑了，她终于可以看见了。 三个月前，徐知遭遇了一次车祸，眼睛差点就保不住了，幸而她遇到了好心的神迹医药科技公司，对方为她提供了以她的家庭条件根本无法负担的手术与用药。她算是留下了一双眼睛，虽然迟迟未复明。 直到今天！ 她终于可以再次看见这个世界了。 徐知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往卧室外走去。她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还在外面忙碌的父母，一直以来精心照顾自己的父母。 徐知几个跨步走到门口，正要拧开门把手。忽然，她停下了动作，一股寒意从脚底直涌上脑门，徐知下意识的后退两步。 下一瞬，一行文字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她眼前。 【不要让‘它’们发现你可以看见。】 这行文字字体端正，但颜色却泛着诡异的红光，就像用鲜血写成的一样，并随着徐知脑袋的晃动而移动，顽固的守在她眼睛的正前方。 徐知拍了拍额头，红字没有消失。她又闭上眼睛，红字依然存在。 “难道是脑子出问题了？”徐知喃喃自语道。她退回床上，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对策。最妥善的办法是告诉父母，让他们联系神迹公司，毕竟神迹公司承诺过。一旦自己出现任何异常，都可以找他们，他们免费终身负责。 但如果，出问题的不是脑子，不是眼睛，或者更准确的说。这红字，其实是合理的存在。 刚这样想，卧室的门就被推开。 “智儿，我们听到你屋子里有动静，所以过来看看。” “乖宝，你怎么了？是不是可以看见了。” 担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说话的正是徐知在这个世界的父母。 徐知半年前穿到这个世界，原身叫徐智，是个刚从女子职业学校毕业的十六岁少女。原身家中有父母、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家境虽然清贫，但却温馨有爱。 “没什么。”徐知哑着嗓子道。现在情况不明，她不能冒然告诉父母自己眼前的诡异红字。 “你能看见了吗？”母亲语气急切。她一边说着，一边跨过房门，朝徐知躺的床走来。 徐知先是看见一条僵硬无比的腿从门口探进，然后打直，再九十度弯曲，最后落地。就像慢动作走正步一样。 徐知：……！ 她的瞳孔陡然紧缩，母亲走路的姿势好怪异！她屏住呼吸，看着母亲的另一条腿也用僵直好像正步的步伐迈出。 紧接着，母亲整个人出现在她面前。 这是一个用纸做成的人。‘它’和母亲身高相同，五官类似的，穿着纸做的灰色上衣和黑色裤子。脸上画着两道细细的眉毛和一双漆黑无神的眼睛。嘴唇鲜红，就像刚喝了一大碗鲜血。 徐知只觉得一盆冰水从头淋下，四肢百骸都变得寒冷。她咬住舌尖，忍住尖叫的冲动，茫然看向前方。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那行红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乖宝，你真的没事吗？脸都白了。”“母亲”弯下腰，将脑袋凑到徐知面前，用一双漆黑无神的墨水眼睛死死瞪着徐知。 “你该不会是可以看见了吧？”‘它’试探的说道，语气和徐知记忆里那个温柔慈祥的母亲没有任何区别。 徐知苦笑着摇摇头，“我没有。”话音刚落她才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颤抖，于是又道，“我怕，要是我一直都不能恢复，那该怎么办？” 说罢，她干脆低下脑袋，呜呜的哭了起来。 “乖宝，别哭。”“母亲”伸出两条纸做的胳膊，抱住徐知，心疼的哄道，“别急，我们慢慢来。” 感受到两只纸胳膊将自己环住，徐知忍住恐惧与恶心，哭的更大声了。 “够了！”一道怒喝从门口传来，徐知这才想起还有“父亲”。如果不出她所料，“父亲”应该也和“母亲”一样，成了诡异的纸人。 她将眼睛掀开一条缝，果不其然看见“父亲”也迈着同样僵硬的步子走到她的床边，用一双墨水画的眼睛死死看着她。 “智儿，平时劝你多吃点东西补充营养的时候，你总是挑食，这也不肯吃那也不肯吃。现在急了吧。”“母亲”是慈祥的，“父亲”就是严厉的。‘它’的语气带着痛心的恼怒，“从现在起，你必须好好吃饭。” 说完，‘它’变戏法一般，掏出一碗食物。“这是羊肝拌面，对恢复视力很有好处的。” “父亲”将这碗拌面端到徐知面前。 徐知看到，碗里装着堆叠蠕动的蛆虫，还有一块块布满触手吸盘的可疑组织。红字再度在眼前出现： 【不要吃下‘它’们给你的食物。否则会成为‘它’们的同类。】 不用提醒我也不会吃！她捂住鼻子，“可是羊肝好腥，我真的吃不下啊。” 原身徐智确实有些挑食，不喜欢吃腥膻味的东西。“父亲”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随后收起了那份蛆虫拌触手。 这时，徐知看见“母亲”那用墨水画的眼珠子转了转，似乎在思考什么。她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瞬，“母亲”也如法炮制，端出一碗食物。 “我们不吃羊肝，吃饺子，乖宝你最喜欢的猪肉白菜馅。”“母亲”将一碗热气腾腾还在咕咕冒泡的“饺子”举到徐知面前。 徐知看见，所谓的饺子，其实是一个个小的蟾蜍，身上长着怪异吸盘的蟾蜍。 她疯了才会吃这些东西。 “我还是没胃口。爸，妈，你们都出去，让我一个人静静。”徐知说。 两个纸人用毫无焦距的，墨水画的眼睛对视一眼，随后机械而僵硬的点点头。 “好！”‘它’们齐声说道。然后迈着怪异的步子走了，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就像真正关心女儿的父母一样。 确认两个纸人已经离开，徐知这才瘫倒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太过惊悚，也太过颠覆她以往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父母变成了纸人，还引诱自己吃下蛆虫、触手、蟾蜍等诡异恶心的东西。 徐知摇摇脑袋，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与其探究原因，不如离开这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否正常，再视情况寻求帮助。 徐知起身，活动了一下关节，朝窗户走去。她家住在二楼，可以直接跳窗。 刚走没几步，又是一行血红的文字出现在眼前： 【若是连续三次拒绝‘它’们的食物，‘它’们会怀疑，会采取强制手段喂食。】 徐知心下一紧，“父亲”的“羊肝拌面”一次，“母亲”的“饺子”一次，她已经拒绝两次了。 按红字所言，她只要再拒绝一次，就会被投喂。 正当徐知脑补纸人强迫给自己灌蛆虫的时候，一道声音从窗边传来，“小智姐姐，你是不是可以看见了啊？” 这声音奶声奶气可爱极了，徐知却觉得头皮发麻。因为她看见，窗外此刻正倒挂着一个小小的纸人。 “妮妮是你吗？你在哪里？”徐知焦急道，她伸出双手，胡乱而茫然的向前探索着。“妮妮”死死的打量着她，似乎在分辨她是真的看不见，还是在做戏。 “小智姐姐，原来你还是看不见啊。”“妮妮”奶声奶气的失望道。“我在楼上同你说话呢，你别担心。” 徐知闻言，长长的舒了口气，神色一下子放松下来。但与此同时，她的心拧的更紧了。 “妮妮”守在窗外，她别想从窗户逃出去了。难道只能冲到客厅，再从大门逃离？ 不可能的，“父亲”和“母亲”还等着她吃饭呢。 “妮妮啊。”徐知搜索着原主徐智的记忆，“你今天没和小勇小美他们玩捉迷藏吗？” 徐知想，如果“妮妮”想要好好的扮演真正的妮妮，会不会在行为上有所模仿。比如，每当傍晚的时候，就去找小伙伴玩耍。 只要“妮妮”离开，她就有逃命的机会。 “等会儿去。”“妮妮”奶声奶气道，“小智姐姐，我是来找你的。” “我得到了一个棒棒糖。我把这个棒棒糖给你吃。嘻嘻。” “可好吃了，你最喜欢的草莓口味。” “妮妮”边说边伸出手，将自己的脑袋摘下来，从纸做的脖子里掏出一个张牙舞爪的东西，朝徐知递来。 那东西离徐知越来越近。徐知清楚的看见，这是一只半个手掌大小，通体灰黑的大蜘蛛，八只脚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吸盘，毛茸茸的背上全是诡异的复眼。 徐知：！ 救命啊！ 她是谁她在哪里她该怎么办？ 2. 纸人2 徐知咬住舌尖，不让自己叫出来，她摸索着走到窗前，就像一个真正的盲人那样。 “妮妮你到底在哪里？快下来，很危险的。”徐知焦急道，就像她此刻面对的是真正的妮妮——一个善良可爱，明明贫穷却总是和原身分享美食的邻居小姑娘。 “妮妮”画出来的嘴裂起一个直到耳根的惊悚笑容，“小智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很危险啊？你是不是可以看见啊？” 徐知苦笑，“我要是能看见就好了。我的眼睛，只怕不可能——” “一定会好的。”“妮妮”语气天真道，‘它’嘴角扬起一抹怨毒的笑容，将那只大蜘蛛往徐知手里塞，“小智姐姐，吃了棒棒糖，你的眼睛就好了。” 徐知不动声色的转身，“你这样太危险了。我去叫人。” 她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 果然，“妮妮”呆滞了片刻，不知该如何接话。 徐知步履蹒跚的朝卧室门走去，装作要去找她父母的样子。她希望可以吓退“妮妮”，让“妮妮”放弃对她的投喂。 但她一直走到卧室门口，都没听到“妮妮”的动作。并且，她能感受到两道怨毒的目光一直如芒在背。 徐知握上门把手，她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一旦打开大门，她就会对上“父亲”和“母亲”。但如果留在这里，她也会面对“妮妮”。 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小智姐姐，你不是要去找叔叔阿姨吗？开门呀。”“妮妮”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徐知差点就拧开了门把手。 “妮妮！”徐知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我知道你关心姐姐，你刚才说这是什么口味的棒棒糖？” “草莓味的，你最喜欢的。”“妮妮”激动的挥舞着纸做的四肢，“商场里要卖二十元新币一个，我自己都舍不得吃，专门留给小智姐姐呢。” “让我看看。”徐知返身摸索着走到窗边，主动朝“妮妮”伸出手。 “妮妮”咧嘴笑了，红墨水画的嘴巴扭成一个人类无法做出的弧度，‘它’将蜘蛛塞到徐知手里，蜘蛛在碰到徐知的一瞬间，立刻收拢胡乱挥舞的八条腿，安静的将自己盘成一个圆盘。 徐知身子晃动两下，装作不小心的样子，一把将“妮妮”推了下去，顺手还将那只蜘蛛也打落下去。 咚，沉闷的声音响起。小纸人应该是落到了地上。 与其等待纸人们的不断试探，不如主动出击。 现在“妮妮”暂时不构成威胁。 剩下的，就是“父亲”和“母亲”了。 徐知深吸一口气，扯开喉咙大叫，“救命啊！” 顷刻之间，卧室外的“父亲”和“母亲”就飞一般的冲了进来。 “智儿，乖宝，你怎么了？”‘它’们问。 徐知面露惊恐，“不是我，是妮妮，她刚才爬窗给我吃棒棒糖，我正要接过，她就掉下去了。” “你想吃棒棒糖？”两个纸人异口同声的问。 徐知点点头。 “你等着，我们马上去拿。”“父亲”和“母亲”说完，居然直直从窗户跳了下去。 咚！咚！ 两声重物落地的声响。这两个纸人也落到了地上。 就是现在！逃跑的最佳时机！ 徐知从衣柜拿出一顶帽子，一副墨镜和一套衣服，然后飞一般的奔离卧室，打开大门。 原身一家住在城郊的一片平民居民区内。这里住宅一般是三层，一条走廊连接着七八间屋子，走廊的两端是楼梯。原主一家住在二楼，靠右边楼梯的一户。 出门后，徐知并没有从门口的楼梯下去，而是沿着走廊跑了一小段路，跑到左边的楼梯，才沿楼梯而下。 她刚一拐过楼梯，“父亲”和“母亲”就带着“妮妮”，出现在家门口。 “智儿，棒棒糖找到了。” “乖宝，快出来吃啊。” “小智姐姐，你在哪里啊？” 熟悉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先是亲切和蔼，接着是焦急愤怒，然后是狂暴怨毒。徐知心惊胆战的加快了脚步。 跑出这栋楼后，她躲到一处茂盛的灌木丛后，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换成了从衣柜里带出的那套，又带上帽子和墨镜。 虽然这样的伪装并不彻底，但她目前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换好衣服后，徐知才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朝没人的地方走去。边走，她边在心里默默的计算着，她家所在的位置是整片居住区的中心，大约再走百米左右就可以离开这片区域。出去以后，再往南走两条街就是一座治安所。她可以到那里寻求帮助。 刚走没几步，一个纸人就出现在徐知面前，“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徐知一愣，她已经乔装打扮了一番，这些纸人还能认出她？难道‘它’们有特定的方法判定非同类？ 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似乎听到了徐知的心声，血红的文字再度在她眼前浮现。 【模仿‘它’们的动作姿势，就可以暂时骗过‘它’们。】 徐知深吸一口气，立刻学着纸人们机械而僵硬的姿态，朝前走去。果然，拦路的纸人用墨水画的眼睛死死瞪着她，再没有说话，更没有请她吃东西。 一路上，徐知看到了男女老少各色纸人，‘它’们和“父亲”、“母亲”、“妮妮”一样，都迈着僵硬的步伐。徐知也学着‘它’们的样子，缓慢而滑稽的行动着。 这些纸人也对徐知视而不见。 十几分钟后，徐知顺利走到了居住区的边缘。 只见她眼前，是一望无垠的灰蒙蒙雾气，就像一道没有边际的墙壁，将外围的一切阻隔的严严实实。 “这是，辐射区？” 原身徐智读一年级的时候就学过，因为星球磁场不稳定，所以世界上会随机出现辐射，辐射浓度过大，就会形成辐射区。 辐射区的特征就是被灰色的迷雾笼罩。 一旦发现辐射区，请立刻远离，并到距离最近的治安所寻求帮助。 随着徐知的回忆，红字再次冷不丁的浮现在眼前： 【在血红的月亮升起来之前，逃离这个污染区。】 徐知：污染区？不是辐射区吗？这两者难道是一个东西。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污染区，或者说辐射区，并不是外面的世界，而是自己的居住区。 因为辐射或者说污染，居住区里的人发生变异，成了纸人。只有她幸免于难。难道因为她是穿越者吗？ 徐知拉起衣领，遮住自己的口鼻，闭上眼睛，然后按原主的记忆，往迷雾外冲去。 二十步，十步，五步，三步，一步……约摸跑了十几米后，徐知试探着睁开眼睛。此时迷雾已经退到了她的身后，眼前清明一片，是记忆中熟悉的街区。 只是街上空荡清冷，没有一个人影，四周都拉上了警戒标识线，上面一句接一句的写着：“辐射区危险，请远离。” 徐知长长的吁了口气，朝治安所的方向走去。她有些担忧，不知道父母、小妮妮、还有居住区里的其他人能否恢复原样。在她原本的世界，还从来没有听说辐射后会变成纸人。与其说是辐射，不如说是某种超自然力量的诅咒。 这个世界，或许隐藏着很多秘密。 忽然，一阵说话声打断了徐知的思考。 “这笔交易怎么看都是我们吃亏啊。你得到了特性，获得了除祟师考试的资格。我们白白帮你一场什么好处都没落到。” “我会将我已有的特性和你们交换，如何？” “得看你有什么东西了？” “【绿光初级修复符咒】，【橘光厌恶半径五米】，【腐臭棺材钉子】，可以吗？” “可以！” “五折促销！” 嘭的一声，一个两人高的小丑人偶出现。徐知立刻躲到一块广告牌后。片刻后，她看到这小丑人偶肩上扛着一个魁梧的青年男子，朝身后的迷雾走去。 小丑人偶在迷雾前停下，将青年男子一把甩了进去。 与此同时，说话声再度传来。 “果然是天真的除祟师世家子弟，把自己的底细抖了个一干二净。” “老大，这样做没问题吧？” “胆小！他的特性已经被我们搜刮一空。又被我的【促销joker】偷袭，醒来后肯定立刻会被污染。” “老大英明！这片污染区里都是杂草，就算成熟等级也不高。现在加入更好的饲料，一定可以长成了不起的特性。我们只等着收割就好。” “可万一除祟师联盟派人来怎么办 ？” “要派早派了，这里都是杂草，没有拿得出手的人物。46才不会白费力气救他们。” 徐知：…… 这些人在说什么？什么除祟师什么特性。她听不明白。 但她知道，没人会救那些变成纸人，被污染的人。 没人会救这里的居民，救妮妮，救自己的父母。 因为他们是没有价值的杂草。 话音越来越远，老大等人也慢慢不见了踪迹。 徐知从广告牌后走出来，看着不远处空荡荡的十字路口，一时不知该何去何从。 3. 纸人3 高烈揉了揉眼睛，骂骂咧咧的坐了起来。“该死的猎魔人，我就不该相信他们。”他在衣服口袋里一阵摸索，随后颓然的叹了口气。 所有特性物品都被那几个人偷走了！ 他必须快点找到他们，要回自己的东西，还要好好出口恶气。 于是他快步向外走去，刚走没两步，一个人影就出现在他面前，“小伙子，你要去哪里？刚才你晕倒在大街上，可吓坏我了。” 高烈定睛一看，是个老大爷。 “大爷，是你救了我吗？”他感激道，“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须离开。等我事情办完，一定回来好好报答你的。” 老大爷摇摇头，“什么事这么急，连命都不要了。你看看你脸色白的哟，先喝点红糖水吧。” 一杯浓香的红糖水出现在高烈眼前。他咽了口口水。 反正，那几个猎魔人肯定不会在原地等自己。他们早跑了。自己确实也不急在这一时。 高烈舔了舔嘴唇，接过红糖水。 “谢谢。”他举起杯子，仰头就要一饮而尽。 “小偷！还钱 ！”忽然一道声音响起，紧接高烈感觉自己的手被拉住，低头一看，是个戴着帽子墨镜看不清脸的矮个子。 “你还我的钱。”那人拉起高烈就要往外走。 高烈冷笑，“碰瓷碰到我身上来了。” 他捏起拳头，就要朝那人的脑袋砸去，却见那人靠近了他，低声道，“现在的除祟师预备役，怎么连这点小把戏都看不穿。” 高烈一惊，停下了动作。 “高烈，你记好了，作为一个除祟师，最重要是保持冷静，保持理智，保持警惕。尤其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时。” 糟糕！自己怎么就忘了家里一直以来的教诲啊。 高烈凝聚精神力，看向面前的老大爷，只见大爷瞬间从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变成了纸做的人。他又看向那杯差点被他喝下去的红糖水，此刻却是一杯浓稠恶心的黑褐色血浆。 “我才不要喝。”高烈后怕的大叫一声。 * “刚才多谢您救了我。您到底是谁？”隐蔽的角落里，高烈问。 “一个路过的人。你可以叫我海柱先生。”徐知说。海柱先生是她前世作为侦探活动的名字。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回来。她不是原身，虽然也受了原身父母半年多的照顾，但到底没有深厚的情感。 如果她就这么走了，以她的本事，应该可以活下去，还可以过得相当不错。 但她回来了。 她很可能，有极大可能，无限接近百分百会死在这里。 “海柱先生。您是偶然路过这里，发现有诡祟，才进入的吗？”高烈问。 徐知点点头，原来引发这里居民变成纸人的东西叫做诡祟。 高烈瞬间有了结论。可以随意走动，看来多半不是非应招不出动的除祟师，而是自由的猎魔人。敢单枪匹马进入污染区，实力一定不容小觑。看起来是个年轻女人却自称海柱先生，显然是想隐藏自己的真正身份。 这个海柱先生，应该是个厉害人物。高烈看向徐知的眼神不由带上了一丝崇拜。 徐知不自在的咳了一声，“你呢？” 高烈忙道，“我叫高烈，正准备成为一名除祟师。今天收到消息，说这里出现了污染区。我原本打算和彭老大他们合作，用我已有的特性物品交换，但却被他们坑了。还好我遇到了您。要是您能解决这里的诡祟，我一定全力配合，特性全部归您，我什么都不要。” 徐知想了想，试探道，“如果是你一个人，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等待救援。”高烈诧异道，这个问题还用问吗？ “为什么？” 高烈一惊，难道海柱先生在考自己？这个看似简单，在除祟师和猎魔人中已经达成共识的问题难道还有别的解法？于是他思考片刻，挺直胸膛，就像学生回答老师问题那样认真道，“诡祟是邪神力量的衍生，遵循某些特定规则。不会仪式，没有特性物品是无法战胜的。但现在我的精神力被彭老大重创，连辨认诡祟都做不到，更何况使用仪式。还有我的特性物品，也被他们全部抢了去……” 高烈后面的话，徐知已经听不清了，她完全被规则二字吸引了。 自己眼前出现的诡异红字，不就是某些规则吗…… 这时，一阵沉闷的脚步的传来，紧接着好几个手里端着各色食物的纸人出现在徐知和高烈面前。 “你们饿了，吃点东西吧。”‘它’们齐声说道。 高烈刚要说你们走远点我们不吃，就见徐知对他使了个眼色，同时低声道，“跟我学。” 说完，徐知僵硬的抬起手脚，就像缓慢走正步般，朝前走去。那些原本挡在她面前的纸人用墨水画的眼睛对视一眼，默默给她让出一条道路。 高烈不明所以，但大佬都这样交代了，他也只得学着徐知的步伐姿态。 纸人们默默的让出一条道路，眼睁睁的看他们走远。 两人拐了好几个弯，直到看不见那些纸人了，徐知才恢复了正常步伐，带着高烈来到了另外一处隐蔽的角落。 “海柱先生，您刚才为什么要这么做呀？”高烈问。 “你没看见‘它’们走路的姿势？模仿这样的姿势，便可以让‘它’们无法识别我们。”徐知说。 高烈恍然大悟，他昏迷前被彭老大的特性道具攻击，精神力大幅度下降，他看不出这些人的异常，更不会想到模仿。 海柱先生不愧是大佬！ “我还有个问题。”高烈粗眉毛皱起，“我们可以直接拒绝‘它’们的食物呀，就像刚才我做的那样。” 徐知：“可以，但不建议。我推测，如果拒绝达到一定的次数，比如三次，可能会引发‘它’们的变异。” 看着徐知笃定的样子，高烈越发崇敬。到目前为止，海柱先生没有使用任何特性物品与仪式，就摆脱了那么多污染物的纠缠。 “海柱先生，相信您一定能找到并降伏这里的诡祟。”高烈激动道，就算这次他不能获得任何诡祟特性，但跟着海柱先生这样的大佬学习，获得的经验也是极为难得可贵的。 徐知：…… 她吁了口气，正想着该如何继续从高烈嘴里套话，眼前的红字再度出现： 【如果你还在污染区内，那么在血红的月亮升起来之前，你必须找到遮蔽之所，千万不能照到月光。】 “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徐知起身，朝记忆中的一个仓库走去。这个仓库废弃许久，平日里少有人去。 高烈猛地一拍脑袋，“对呀！血月马上就要升起来了。我怎么连这个常识都忘记了。污染区内的黑夜格外凶险，因为这里的月亮不是平常的月亮，而是血红色的。海柱先生，您知道血月的秘密吗？” I know nothing！徐知沉默不语的朝前走去。高烈捂住嘴巴，血月可是最高机密，面前的大佬就算知道，也不可能告诉自己这个初次谋面的人。 他抿紧了方方正正的嘴，跟着身高只到他肩膀的徐知，左拐右拐之后，来到了一间三居室大小的废弃仓库。 看着仓库里面空无一人，窗帘拉的严严实实，高烈内心直呼大佬真厉害，轻轻松松就找到躲藏的地点。他身上一定带着某种辅助的特性物品。 “月光穿不进来，太好了。”高烈激动道，红月会增加混乱与疯狂，降低理性与冷静 。是污染区的能量来源之一。这里可以完美避开红月的伤害。 忽然，他的笑容凝固在了嘴角。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高烈两条粗眉毛拧起，四四方方的脸上写满疑惑。 徐知看向他，只看了一眼，就吓得后退两步。 只见高烈不知什么时候起，双手和双脚已经变成了纸做的四肢，只剩脑袋脖子和躯干还保持着活人的样子。 徐知低下脑袋，掩饰住满脸的错愕。这时，她的余光瞥见，她脚下踩着的一双皮鞋也变了样子，变成了纸做的鞋子。目光往上，她看到一双由纸裁剪然后糊成一圈的小腿。 她想伸手抚摸，却发现动作无比艰难。 “海柱先生，我到底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不对劲啊。”高烈茫然的声音传来。 徐知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时，眼前的红字再度浮现： 【模仿‘它’们的动作姿势，就可以暂时骗过‘它’们。】 我刚才已经看过这一条了！ 徐知的心声有些愤怒。似乎感应到了她的想法，这行红字闪烁片刻，随即又显现出后半段内容： 【但是，一旦经过一定时间的模仿，就会被‘它’们同化，慢慢变成‘它’们。】 徐知：！ 原来，她和高烈模仿了纸人的走路姿势。所以他们现在正在慢慢转化成纸人？ 可恶的规则，为什么不一口气说完！ 不，现在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做才能回归正常？ 4. 纸人4 “海柱先生。我到底怎么了。我觉得我怪怪的。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也好奇怪。”高烈说着说着，目光渐渐变得凌厉，语气也有些怨毒。 徐知只觉得自己额头冒出一层冷汗。她在内心疯狂的咆哮，问红字自己该怎么办。但红字却再也没有出现。 看着四肢已经纸人化的高烈和双腿变成纸的自己。她咬咬牙，扯着喉咙吼道： “……就是这个光，一起唱……” “……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注） 看着海柱先生嘴里哼着他没听过的歌词和调子，扭动身躯乱舞。在仓库天花灯光的照射下，高烈只觉得海柱先生的影子似爪牙，似魔鬼的步伐。 几分钟后，他见海柱先生停下了动作，对他说，“高烈，你也来试试。” “哦。”高烈呆滞的点点头，试着抬起手臂，“我觉得胳膊很重。” 徐知：“再重也要抬起来，使劲全身的力气给我跳起来。” 高烈：“可我不会唱。” 徐知：…… 她还能怎么办呢？只能给高烈伴奏呀！ 伴随着徐知的歌声，高烈的动作渐渐从迟缓变得流畅，最后甚至有点激情四射的味道在里头。 “海柱先生，这歌叫什么名字啊，好上头啊。”高烈明显是跳嗨了，语调也欢乐了起来。 “你可以停下了。”徐知忙道，大高个扭来扭去，就像一头跳舞的熊。不说不忍直视，至少毫无美感。 高烈可惜的哦了一声，停下了动作。随即又疑惑的皱起眉头，“我觉得我好像恢复正常了。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知咳了一声，语气平常道，“记得我之前让你模仿‘它’们了吗，虽然可以骗过‘它’们一时，但我们也会受到影响。在模仿‘它’们之后，我们会被同化。” 说实话，刚才徐知吓坏了，甚至一瞬间连遗言都想好了。但是知道不能认命，她的大脑飞速思考着。她想，既然模仿纸人的行为会被感染，那么如果做出以纸人的身体构造完全无法做到的动作，是不是就可以减缓这种感染甚至消除。 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情，她跳起了自己前世耳熟能详的两支舞蹈。 然后，她回归了正常。 “不愧是海柱先生，请问这两首歌是什么仪式啊？”高烈激动道，这可真是伟大的治愈仪式，效果又快又好不说，还几乎不耗费精神力。 徐知摇摇头，“算不上仪式。” 她将自己的推理同高烈讲了一通。高烈听得双眼放光。海柱先生太强了，居然单凭推断，不费丝毫精神力就可以做到这一步。 海柱先生，一定是个身经百战的大佬！高烈想。 “好了，现在没事了。我们好好休整一夜，明天再行动。”徐知看着高烈亮晶晶崇拜的眼神，故作矜持道，“不过，我想听听你有什么想法。” 大佬又在考验我！高烈挠了挠毛茸茸的大脑袋，谦虚的说，“我想先安然度过今晚，避免受到红月的伤害。等明天天一亮，我再挨家挨户的询问，寻找诡祟的线索。当然，我会谨记海柱先生您的教诲，在规则下行事。一旦找到诡祟，便……” “你们在找什么啊。”脆生生的声音忽然传来，紧接着窗户被人从外面打开，几只小纸人笨拙的跳了进来。 红色的月光倾泻而入，正站在窗口的徐知瞬间被月光晒了一身。顷刻之间，她听到混乱的低语，莫名的呓语，带着深深的混乱与恶意。高烈连忙将她拉到一边，避开月光。徐知这才觉得好受了些。 她挥挥手，正要说谢谢。高烈忙道，“海柱先生，我知道您很厉害，绝对不用我出手，但我习惯了。请您原谅我的无礼。” 徐知尴尬的咳了一声，苦笑着摇摇头。 “你们在找什么，吃的吗？”一个小纸人走到徐知和高烈面前，“我家里有好多，要不要我给你们端来。” 高烈刚想说不用，忽然想起海柱先生说过最好不要再次拒绝‘它’们。于是捂住嘴，一语不发。 高烈打定了主意不说话。徐知也沉默不语。几个小纸人唧唧喳喳的笑了。 “那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们去拿吃的来。” 徐知捂住额头，看来只有等这些纸人离开后他们再逃跑。 红字冷不丁的再度出现： 【在没有彻底不可逆转前，‘它’们还保有原本的一些特点。】 徐知眼前一亮，看着几个小纸人就要从窗户中跳下去。 “小美。”她忽然开口道。一个小纸人停下动作，好奇而僵硬的转过头来，“你怎么知道我是小美？” “你们今天没玩捉迷藏吗？”徐知记得，她家楼上的妮妮经常和小美等人捉迷藏玩耍。这群孩子天天玩的不亦乐乎，经常被家长揪着耳朵回家。这个仓库说不定就是他们的玩耍场地。 果然，一说起捉迷藏，小纸人们一下子来了兴趣。 “我们也想玩，可是人少，不热闹。” “妮妮去找小智姐姐，要给她吃棒棒糖。” “小勇不愿意下来，不知道天台上有什么好玩的。” 徐知想了想，“这样吧，我和这位哥哥陪你们玩，好吗？” 高烈下意识就要摇头，虽然在他看来那只是几个普通的孩子，但他知道，这些已经不是正常人类，而是被污染的污染物。如果长时间和污染物在一起，难保不会被感染。但是，他看着一脸自信的徐知，他决定相信大佬。 “对，我们陪你们玩。”高烈四四方方的脸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小纸人们对视一眼，同意了。 “那谁来当鬼？”“小美”问。 “我来吧。”徐知说。 小纸人们用墨水画的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点头。他们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两人。这两人不是这里的，所以他们肯定不知道这里的秘密藏身地点。 “那就说定了，如果你输了，就要吃我们的东西。”“小美”咯咯的笑了。 “没问题。”徐知说完，转过身去，开始数数。 高烈看见小纸人们一哄而散。他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一百……五十……二十……，十……三，二，一！都藏好了吗？我要开始抓人了。”徐知停止报数，然后就看到了一脸懵逼的高烈。 “海柱先生，您在做什么啊？”高烈不解道。 徐知：“拖住‘它’们，免得‘它’们给其他纸人通风报信。” “可是，这不会有什么风险吧？”高烈还是有些担忧，主动和污染物做游戏，怎么听都等同于作死。 “应该不会。”徐知回忆起目前以来在自己眼前出现的所有红字，也就是所有的规则。其中有两点最为关键，一是食物，不能吃下‘它’们的食物，但又不能拒绝三次以上。说明这片污染区或者说这里诡祟存在的根本目的就是通过食物将人类污染，变成纸人。二是模仿动作，可以看做是同化污染的补充。 除此以外，并没有迹象表明同纸人玩耍或是其他接触会被污染。结合刚才的规则：【在没有彻底不可逆转前，‘它’们还保有原本的一些特点。】徐知决定利用这几个小纸人喜欢捉迷藏的特点来拖住‘它’们。 “果然不愧是海柱先生。”听完徐知的分析后，高烈恍然大悟。但很快，他又不解道，“可是，如果我们找不到‘它’们，不是就要吃下‘它’们的食物。” “放心吧。”徐知笑道。 * 捉迷藏一轮的时限是二十分钟。徐知卡着时间，将所有小纸人全部找了出来。“小美”和其他小纸人们显然不服气，认为徐知只是运气好，于是要求徐知继续当鬼，再进行第二轮。徐知当然同意。 二十分钟后，徐知再一次大获全胜。小纸人们又开始了第三轮。 …… 五轮下来，徐知每次都找到了所有人。高烈在心中大呼果然是海柱先生，一定有什么秘密的特性物品。不然怎么可能锁定这些小纸人的位置。看着高烈误会而崇拜的眼光，徐知尴尬极了。 感谢妮妮，以前同她聊天的时候，将小伙伴们的藏身地点说的一清二楚。 “好了，游戏玩的差不多了。”徐知又看向她和高烈，两人刚才因为在小纸人面前模仿‘它’们的动作，胳膊和大腿都已经变成了纸。“已经很晚了，你们该回去了。” 再不跳舞，她和高烈就会变成纸人了。 “不行，我们还没赢过一次呢。”“小美”转了转墨水画的眼珠子，“我们还没请大哥哥和大姐姐吃东西呢。” 其余小纸人纷纷点头，毫无焦距的眼睛里闪烁着怨毒的光芒。 “大姐姐。”“小美”咯咯笑着开口了，“你已经当了五次鬼。下一次，就由我们当鬼，找你和大哥哥，如何？” “规矩和前几次一样，要是你们输了，就要吃下我们的食物。” ‘它’们一边说着，一边将徐知和高烈团团围住。 5. 纸人5 高烈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来。看着怨毒的孩子们，他一阵头晕眼花，甚至一度觉得做人好难，还是做纸轻松。 好在徐知咳了一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这才惊觉自己刚才差点就被污染，陷入混乱。 “你们四个人当鬼，找我们两个，怎么看都不公平吧。”徐知对“小美”说。 这些小孩经常在居住区玩耍，对周围环境再熟悉不过，哪里有一块石头，哪里有一朵花，他们一清二楚。要是让四个人同时出动找她和高烈，只怕不到一分钟就会将他们揪出来。 “可你们是大人，我们是小孩。”“小美”明显不买账。 “说的也是，那这样吧。你们数两百下，给我们多点时间躲藏，如何？”徐知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小美”咯咯的笑了。 约定开始之后，“小美”和其他几个小纸人转过身去数数。徐知则带着高烈穿过仓库的一扇门，来到另外一个房间，然后打开了靠墙处地上的一个暗门。 刚才紧急之下她忽然想起原身记忆里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仓库隔壁的房间连着个废弃很久的地下室。 而这个地方，小美等孩子应该并不知道，因为她从来没听妮妮提起过。 两人飞快跑进地下室，关上了暗门，也顾不得带起的呛口灰尘，立刻舞动起来。直到僵化成白纸的躯干已经恢复如常，高烈这才喘着粗气，激动道，“海柱先生，您太厉害了。” 没想到海柱先生还能找到新的躲藏地点。 徐知笑笑，她总不能告诉高烈，她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 她摸索着打开灯，只见这个地下室是一条长长的通道，尽头是一扇门。她指着门道，“外面就是污染区外的范围，我想出去看看。” 她当然不是去治安所报案，因为除祟师联盟根本不会出手。她想出去弄点食物和水。 从方位判断，出去后是这片居住区的南方，那里有家杂货铺。老板的女儿是原身徐智关系要好的同学，先赊账拿点应急物品应该没太大问题。 徐知往门走去。高烈紧随其后。他绷紧了神经，生怕再忽然跳出一群纸人请他们吃东西。 幸而这个地下室真的废弃太久，两人直到出口前都没有遇到意外。 “你来打开这扇门。”徐知对高烈道。这扇铁门厚实沉重。而她只是个柔弱的少女。 高烈自然不会拒绝大佬的要求。他摸索着拉开门锁，一把推开了门。顷刻之间，光线涌入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室，但却不是刺眼的白光，而是灰蒙蒙的迷雾。 “外面是污染封锁雾了。我出不去。我没有精神力使用仪式，而且我也不知道出污染区的仪式。”高烈越说越不好意思，声音越低。 但很快他又兴奋起来，他期待的看着徐知，不知道海柱先生会用怎样的仪式离开这个污染区。 他终于可以见识大佬的仪式了! 徐知闻言一愣，高烈的意思是，精神力受损或是不了解仪式的除祟师和猎魔人无法走出污染区。 那普通人就更不可能了。 也是，在原身徐智的记忆里，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从辐射区出去的。 那刚才自己又怎么能走出去？她想不通，干脆懒得想。她闭上眼睛，一咬牙，抬腿朝着迷雾大步走去。 高烈瞪大了眼睛。 不会吧，不会吧! 他虽然知道海柱先生是个厉害人物，但没想到厉害成这样——根本不启动仪式，仅凭自身的精神力就能信步闲庭般的离开污染区。 * 徐知走了几步，试探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再次来到了污染区外。她顾不得思考自己为什么可以出来，就朝着记忆中的杂货铺跑去。 此刻已是夜晚，天空中没有月亮，不像污染区内悬挂着一轮血红的圆月，但是街上的路灯却亮着。街上依旧空无一人，徐知担心同学一家会不会也暂时离开，并将门锁上了。 于是她加快了脚步。 忽然，一阵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从远处传来。徐知立刻放轻了动作，慢慢朝说话的声音移动。 “猎魔人总是把自己吹嘘的很厉害，结果都不堪一击。” “呵呵，可不是吗，但凡有点实力，都会成为除祟师。” “别废话了，赶紧收刮他们身上的特性物品，还有，将彭老大的特性剥离。他的【促销joker】倒是个不错特性。” “好咧。46。” “46，接到那位大人的消息了吗?这片污染区什么时候可以收割？审判司那里已经联系我好几次了，问我判定的结果。” “那位大人的意思是再等等。你和审判司说暂时不好判定。这段时间你们加强巡逻，一旦发现有人靠近或是打探消息，要么扔进去喂诡祟，要么——当场格杀！” 徐知死死咬住嘴唇，不动声色的往后退去。直到看到那片熟悉而诡异的灰色迷雾，她才长叹一口气，隐入迷雾之中。 * “所以，你是中途碰到彭老大他们才决定进入这片污染区。除了他们，并没有别的人知道你的打算。” 高烈点点头，“出什么事了吗，海柱先生？还有，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没想到，不过十分钟，海柱先生就去而复返，而且第一件事就是询问他进入这片污染区的详细始末。 徐知松了口气，将刚才在外面听到的对话同高烈讲了。高烈也吓了一跳，“彭老大他们没有供出我吧。” 徐知摇摇头，虽然她不清楚那几人是如何杀掉彭老大他们的，但她推测这些人的目的既然是灭口，就肯定会快刀斩乱麻，不会有多余废话。“你是要成为除祟师的人，彭老大他们是猎魔人，那群人也是除祟师，相信彼此之间不可能说的太多。” 高烈这才放下心来。但很快，他方方正正的脸又皱成了苦瓜，“就算我们解决了这里的诡祟，外面也有除祟师守着啊。逃不出去的。” 而且46还在外面。 徐知也想到了这一层。先不说她和高烈，一个普通弱小的少女，一个失去大半精神力和所有特性物品的准菜鸟除祟师。 他们能否对付这里的诡祟还要打个大大的问号。 就算他们赢了，外面的除祟师也不会放过他们。 “想太多无益，走一步看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徐知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高烈颓然的情绪立刻消退。虽然前途一片黑暗，但他还是两眼放光的看向徐知说话的方向。 有海柱先生这个大佬在，他还担心什么。 * 两人在地下室呆了一夜，幸而时值八月，天气炎热，地下室也不冷。他们顾不得脏，席地而睡了一夜，恢复了些许精神。 “我们最好在今天白天将诡祟搞定。”徐知说。他们已经半天左右没进水食了，要是再拖到晚上，在红月力量的加持下，他们铁定挺不过去。 高烈自然赞同，“海柱先生，您说得对，我都听您的。” 徐知不自在的咳了一声，“你说说你的想法吧，如果你单独行动，在目前的状态下，你会怎么做？” 海柱先生又在考我了！高烈打起精神，认真答道： “诡祟，是一个污染区的根源。要解决诡祟，首先要找出‘它’。但是污染区内的污染物会混淆视线。判断诡祟，最重要的是找出‘它’和污染物的不同之处。找到诡祟后，便是使用仪式或者特性物品，与其战斗，不断的削弱‘它’的力量，直到‘它’失去活性，回归特性状态。” 徐知转了转眼睛，“你会怎样削弱‘它’的力量？” 高烈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我没办法，使用不了驱邪除祟的仪式，特性物品也被彭老大他们偷了。” 徐知笑笑，“怎么会没办法呢，你还记得昨天我们差点被污染，是怎样复原的？” 高烈一愣，几秒后猛地一拍巴掌，“海柱先生，你说得对，既然我们可以复原，那些纸人应该也可以。如果他们都复原了，没了污染物的供养，诡祟的力量一定会弱很多。”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可是这里有多少个纸人，你能全部把‘它’们抓住，让‘它’们都去跳舞？”徐知摇摇头，“这个法子不现实。” “那我实在想不出了。”高烈道。 徐知组织了一下语言，将自己的想法说了。 高烈听完，激动的差点就给徐知跪下了。 他虽然失去了很多，可他遇到了海柱先生，获得了可以救命的宝贵经验。 * 两人又商量了一阵行动的细节，然后离开了地下室。 来到仓库后，窗外阳光普照，一群男女老少各色纸人齐齐站在仓库中，手里端着一个个盘子和碗，里面盛放着各种食物。 “大姐姐大哥哥，你们捉迷藏好厉害。我们请你喝牛奶。” “和这些熊孩子玩耍累了吧，吃个鸡蛋。” “早饭一定不能马虎，这里是包子和油条。” 徐知&高烈：！ 居然来的这么快！ 6. 纸人6 高烈还好，因为精神力的问题，看到的都是普通人。徐知就惨了。大大小小，造型各异的纸人们用毫无焦距的，墨水画成的眼睛齐齐看着她，仿佛要将她打量出一个窟窿。更别提‘它’们的手里还拿着或是触手或是蛆虫或是眼球或是不明内脏的“美味”食物，口里念叨着快吃吧快吃吧。 徐知自然不能答应，因为根据【若是连续三次拒绝‘它’们的食物，‘它’们会怀疑，会采取强制手段喂食。】这条规则，她已经拒绝了“父亲”和“母亲”的食物各一次，不能再拒绝了。 但是高烈只拒绝了“老大爷”一次，他还有机会。 徐知看了高烈一眼，高烈闭上眼睛，视死如归，“我们只有两个人，你们却有这么多吃的，我们怎么吃得完？” 纸人们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思考该怎样回复高烈，就听高烈又道，“不如这样吧，你们把所有的食物都拿出来，摆在院子里，我们选其中最美味的吃。” 说完，他忐忑的看着面前的污染物。等待着‘它’们的回答。 一秒，两秒……十秒，直到徐知的手心已经冒出一层薄薄冷汗，纸人们这才似乎思考完毕般。 “好，你们等着。” * 十几分钟后，这片居住区最大的院子里，上百个纸人在阳光的照射下，带着怪异恶心的食物聚集在那里，期待而怨毒的看着徐知和高烈。 两人头皮发麻，顶着纸人们的目光，貌似认真的一一点评着这些食物。 “这个小笼包一看就太油腻。” “这碗面条已经坨了。” “饼干？薯片？垃圾食品。” …… 将在场所有食物全部看完后。高烈走到正中间，对纸人们说道，“这些食物我都不喜欢，都不想吃。” “小伙子，你就是这样糟蹋我们心意的吗？”一个纸人说话了，正是昨天想给高烈喝红糖水的“老大爷”，“不尊重老人可以会遭报应的。” “是啊，年纪轻轻就这么挑食，身体一定不好，就和我家智儿一样。为了不吃饭还离家出走。等她回来一定要好好收拾她。”这次说话的是徐知的“父亲”和“母亲”。 “这些零食我们都舍不得吃，专门给你们。你们太坏了。”同样愤怒的，还有“妮妮”和“小美”‘它’们。 徐知垂下眼帘，高烈也拒绝‘它’们两次了。 他们俩，无论是谁都不能再拒绝了。 接下来，就看她根据规则的推理是否正确了。 “不是我挑食，这些食物真的不好吃。而且，你们也并没把将所有食物都拿出来啊。”高烈的脸色变得古怪，“你们还藏着好东西，不肯给我们吃。” 纸人们一下子怒了，“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高烈鼓足了气势，大声道，“你们的胃里，肠子里，不是还藏着食物吗？” * 这话是徐知让高烈说的。高烈听完后，罕见的没有同意。他说，诡祟污染的特点之一就是改变认知，将反常视为正常，一旦接受了混乱的认知，很容易成为污染物。所以混乱的话语最好不要说。 徐知听完后也吓了一跳，看来诡祟这种存在是唯心的。如果说了不正确的话而触发了污染条件，那他们两人都会完蛋。 但几乎是同时，徐知眼前的红字再度出现： 【观念的建构不仅体现在言行合一，也体现在发自内心的认同。】 徐知心中紧绷的弦一下子就松了。 “不必担心，你就将自己想象成一个演员。你本人是个好男人，但却要饰演一个渣男，你可以说渣男的话，做渣男的事。但只要你坚定信念，你只是在扮演，你不认同渣男，唾弃渣男，那就没问题。” 高烈思考片刻，“我明白了，海柱先生。” * “你们很可能先把好东西吃了，却留下这些难吃的食物给我们。”高烈一边说一边在心里不停重复，这只是台词，“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将你们吃的食物，拉出来，吐出来，让我们看看。” 说完，他觉得脑子一片迷糊，又狂念了几十遍“这只是台词，不是我的认知。”才恢复过来。 “海柱先生诚不欺我。”感叹完毕后，他看向面前的污染物们，“我说的有道理吧。” “有道理。”纸人们纷纷点头。 “我们可以证明给你们看。” “但希望你们不要再糟蹋我们的心意了。” “我们只是想请你们吃点东西。” 高烈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那行，你们就回去将食物拉出来，吐出来，再装好端过来吧。我们在这里等你们。” 纸人们嘴里说着那好你们一定要等我们，一哄而散离开了。 “快走！”眼前所有纸人都回到自己的家中，徐知拉着高烈，朝不远处的一栋楼跑去。 在那栋楼的屋顶，有个小小的身影正一动不动的站在水箱边。 * 几分钟后，那栋楼的屋顶天台。 一个人形物体正安静的站在水箱边。在高烈的眼中，这是个七八岁的普通男孩，但在徐知看来，却是个纸人。 “这就是诡祟？”高烈好奇道，“看起来和其他污染物没什么不同。” “不是外形，是行为。”徐知说。 根据规则【不要吃下‘它’们给你的食物。否则会成为‘它’们的同类】，徐知判断，此处污染的主要手段就是投喂。所以刚才所有纸人都聚在院子里，逼着她和高烈吃下诡异的食物，但唯独这个小纸人，也就是“小勇”却不在。 结合昨天捉迷藏的时候，“小美”说“小勇”守着天台的水箱，不肯下来和他们一起玩。再结合【在没有彻底不可逆转前，‘它’们还保有原本的一些特点】这条规则，徐知判断“小勇”要么被彻底污染，要么就是诡祟本身。 确定“小勇”是诡祟的，则是来自高烈的情报。 高烈告诉徐知，这片污染区形成的时间很短，从昨天中午到下午的这段时间，也就是徐知午睡的时候。 要在这么短时间内感染这里的一百多位居民，而且通过食物的方式，除了从饮用水下手，徐知再也想不到别的方法。 而“小勇”，正好在每栋楼的水箱附近徘徊。 “去吧。”徐知对高烈道。 高烈如同离弦之箭，猛地冲到“小勇”面前。 “大哥哥，你口渴了，喝点……”“小勇”的话还没说完，高烈就抓住‘它’的胳膊，按照昨晚从徐知那里学到的舞蹈姿态，癫狂的扭动起来。 徐知想，根据规则：【模仿‘它’们的动作姿势，就可以暂时骗过‘它’们。但是，一旦经过一定时间的模仿，就会被‘它’们同化，慢慢变成‘它’们。】 既然自己和高烈做出纸人难以做到的动作就能逆转污染。那么让诡祟本身跳舞是不是也可以减弱‘它’的力量。 果然，“小勇”呆住了，墨水画的毫无焦距的眼睛瞪的老大。要请高烈喝水的话也堵在嘴里，没能再说出口。 * 与此同时，居住区里的纸人们回到家中后。纷纷进入卫生间，上吐下泻起来。 渐渐的，他们的眼睛从呆滞变得生动，整个人也疑惑起来。 “咦？我在做什么呀？为什么要用脸盆接住自己的呕吐物？” “天哪，我为什么不在马桶大便，而是将大便整整齐齐的盛放在汤碗里。” 随着思维回归正常，他们的躯体也慢慢变得灵活， * 水箱旁，“小勇”也感应到了污染物们拉吐一空，渐渐脱离感染。‘它’一把甩开高烈，哇哇乱叫，想要逃跑。徐知连忙关上了通往天台的门。 “小勇”急的在屋顶乱窜，整个人如同漏气的气球，越缩越小。最后变成了一个只有半米左右的纸人人偶。 “有效！”徐知大喜，根据，【不要吃下‘它’们给你的食物。否则会成为‘它’们的同类】，徐知猜测，如果让纸人们吐出食物，是不是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恢复正常，逆转污染。从而削弱诡祟的力量。 所以她让高烈说服纸人们，以他们俩想吃纸人们肚子里的食物为由，让纸人们将吃下去的食物拉出来吐出来。 果然，为了投喂他们，纸人们努力的上吐下泻。 徐知摇摇头，将重口味的联想从脑海中甩出。她诧异的看着这个乱叫的小纸人人偶，这就是诡祟吗，好邪恶好诡异。 “海柱先生，你真厉害！没用任何仪式和特性物品就将诡祟逼迫到了接近沉寂态。”高烈激动的手舞足蹈，“快将‘它’降伏呀。” “降伏是什么？”徐知不解道。 “降伏就是用仪式，让诡祟彻底失去活性，变成沉寂态也就是特性物品。”高烈诧异，这可是基本常识啊。但随即他又反应过来，脸涨的通红，“我明白了，若是您不想让我看见您使用仪式，我会回避的。” “我这就走，保证不偷看！” 看着他飞速离开的背影，徐知陷入了沉默。 她会个鬼的降伏！ 7. 纸人7 不知道现在对高烈说她只是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普通女孩，根本不是的厉害猎魔人还来得及吗？ 徐知叹了口气，走到那个半米高的纸人人偶面前。 “请你配合，变回沉寂状态。”她威胁道，“不然我就把你撕的稀巴烂。” “咯咯咯。”纸人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徐知从中听出了毫不掩饰的讥讽。她果断动手撕纸，然而这纸却柔韧无比，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无法扯动分毫。 “这诡祟还有什么规则是我所不知道的。”徐知在心里道，她希望红字能继续给她提示。可她等了好一阵，红字也没有浮现。 只能自己想办法了，徐知将纸人人偶拿起来仔细观察打量。这是个看起来做工粗糙的人偶，五官画的很是随意，四肢的比例也极其敷衍。纸的材质有一定的颗粒感。整体颜色饱和度低…… 随着徐知的观察，她的瞳孔慢慢失去焦距，深褐色的眸子变得纯黑，一个旋涡隐隐浮现并转动了起来。 纸人不再嘲笑，‘它’五官扭成一团浑身打颤，极为惊恐。几秒后，砰的一声，‘它’变成了一个巴掌大小，四肢更为粗糙，通体灰色，脸上只剩一张红唇的人偶。 徐知陡然清醒。 刚才发生了什么？她不过一个愣神，这个人偶就变了。徐知捡起静静躺在地上，如同玩具一般的纸人人偶，“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沉寂状态吧。” 喃喃自语间，高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海柱先生，不好了。” “怎么了？”徐知将纸人人偶收好，再说话时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 “除祟师联盟派人来了。” * 离开徐知后，高烈去了另外一栋楼的天台。 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之前包围污染区的灰色迷雾消散了。没想到海柱先生这么快就降伏了这里的诡祟！高烈正高兴间，就看见一个除祟师带着一群特事司的人进入了这片居民区，并将所有住户都召集起来，开始挨家挨户的搜查。 “他们肯定是来抢夺特性的。海柱先生，我们先逃走吧。”高烈说。 虽然海柱先生本领强大，但除祟师联盟却是官方机构，更是高手如云。 * 徐知想了想，“先看看再说。” 她还是想回归原本平静的生活。 她带着高烈，走过一条条隐蔽的小道，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而去。 途中路过她家那栋楼的时候，徐知停下了脚步。 只见几个人正抬着一件件重物从里面出来。她能清楚的看到淡黄色的床，贴满粉色装饰的衣柜，还有用了很多年但依旧干净整洁的书桌。 徐知捂住嘴，这些……不是她卧室里的家具吗？ “这里也有特事司啊。看来栋楼里还有些诡祟的遗留污染。”高烈拧起两道粗粗的眉毛。“可是不应该啊，海柱先生已经降伏了那个诡祟。难道是这里出现了被彻底污染，不可逆转的堕落者……” “走，去昨天的地下室，从那里出去。”听着高烈的喃喃自语，徐知斩钉截铁道。 * 幸而地下室和地下室联通的街区外面都没人。两人一直跑了半个多小时，高烈才挥手叫来一辆出租车，和徐知一起到了丰宁市的另一边。 “现在基本安全了。”下车后，徐知看着高烈，“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诡祟的事情已经解决，她和高烈也可以分道扬镳了。 高烈挠了挠毛茸茸的脑袋，“我打算继续寻找新的的污染区，获得诡祟特性，参加除祟师的考试。但是这次让我深深体会到自己的不足，我在海柱先生身上学到了很多。” 说完，他眨巴着不大的眼睛，期待的看着徐知。要是海柱先生能让自己留在他身边继续学习就好了。 徐知自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正好，这也是她求之不得的。 “如果你愿意，可以继续跟我一段时间。” 高烈咧嘴笑了。“多谢海柱先生！” “但我先说好，我……因为某些原因，目前没钱，而且也不方便露面，所以——” “我懂得。都懂。”高烈激动的拍着胸脯，大佬都是神秘的。 “海柱先生，您放心，我是个靠谱的人，您想做什么，就交给我，我一定给您办的妥妥帖帖。至于开销，您就更不用担心了。” * 片刻后，徐知看着眼前豪华的五星级套房，以及面前摆的满满当当的山珍海味，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天的房钱外加饭钱，怎么也得五千新币往上，而原身的父母一个月的收入加起来也不够五千。看来除祟师是个很高薪的职业啊，高烈只是除祟师家的孩子，付款的时候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徐知平静的吃完大餐，打了个饱嗝，“高烈，我想打听之前那片污染区的居民现在怎么样了？除祟师联盟的结论是什么？” “那您等着，我去玉林酒吧问问。”高烈也很好奇。不知道丰宁市的除祟师们找不到诡祟特性会怎么办？ “玉林酒吧？”徐知好奇道。 “您是第一次来丰宁市吧，这里的玉林酒吧就是除祟师发布任务，以及猎魔人接头传递消息的据点。”高烈道，身为除祟师家庭的孩子，情报优势很多时候比资深的猎魔人还强。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徐知说。 * 玉林酒吧位于丰宁市西，从一间破旧的商铺穿过，打开靠里的第三扇门，再顺着们下的楼梯一路向下，就会来到这间隐蔽的地下酒吧。 在玉林酒吧的招牌上，画着一个六芒星包裹着圆形，圆形内又连接着一个五芒星的符号。徐知暗自记下了，这就是隐秘酒吧的标志。 进入酒吧后，徐知发现这里的布局和别的普通酒吧没什么不同，只是最显眼的一面墙上却没有陈列各色美景，而是密密麻麻的贴满了通缉令，有人，有动物，有植物，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物品，价格从六位数到十位数不等。 这些，都是诡祟。 徐知敏锐的感觉到空气中流动着含蓄的恶意，好奇的打量，不安的危险。她连忙移开目光，镇定心神，要了杯不含酒精的薄荷水，静静的听着高烈同吧台后肥胖的中年酒保对话。 “城南污染区是怎么回事？什么级别的诡祟，都有谁出手？” “一万新币。” “成交。” “据说是B级，丰宁市的三位除祟师都出手了。诡祟是个巨大的小丑人偶，可以让人的精神力减弱，持续时间是三天。” “B级？他们怎么用了一天多的时间，而且46也在？” “据说是花了很大功夫治愈的那里的住户。据说在除祟师的帮助下，那些人已经将诡食排的干干净净，几乎没有任何后遗症。污染区一百多人全部得救，没有一个伤亡。” “但还是有传言说46这次会被处罚，所以他已经回到中央城，估计是背书去了。哈哈。” 徐知不动声色的小口啜着薄荷水，抓着杯子的手捏紧了又放松，随后再度握紧。父亲、母亲、妮妮、小美，所有人都没事，太好了！但是，巨大的小丑人偶，不是那个彭老大的东西吗？难道除祟师们发现真正作祟的诡祟已经不见了，所以干脆用这货来替代。 高烈也在心里不停的唾弃46和丰宁市的除祟师不要脸。居民们没有伤亡污染，完全都是海柱先生的功劳，却被他们无耻的抢去。还有那个d级诡祟，明明就是彭老大的特性。 “呵呵。”他冷笑一声，“希望他能说服联盟，让他免于处罚，不，免于掉位吧。” “对了，你有彭老大的消息吗？”高烈又问，他很好奇，46等人会怎样掩盖彭老大一伙的死。 “一万新币。” “成交。” “彭老大他们已经死了。据说就是因为彭老大迫切的想提升力量，让他的特性变强，才暂时剥离了他的特性，以诡祟的姿态投放到那片居住区。”酒保笑眯眯道。 徐知猛地灌了一口水，刚才她觉得自己是冤种，但是现在看来，彭老大他们才是真冤种。死了还要被泼脏水。高烈也气坏了，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见他拳头紧握，徐知连忙提醒道，“不对呀。” “哪里不对？”高烈问。 “污染区的事情，和彭老大的事，应该是同一件事。怎么你收了两次钱呢？”徐知看着肥头大耳的酒保道。 “对啊。”高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这个酒保坑了。 胖酒保被揭穿后不仅不恼怒，反而笑嘻嘻解释道，“话不能这样说，严格来讲，污染区的居民，46等人的战绩，彭老大一伙，是三个问题才对。我还少收了你们一次钱。” 说完，他还眨了眨小眼睛。 高烈一下子怒了，“哪有你这么坑人的。” 他再度捏起拳头，正要逼近酒保，就见酒吧的大门一下子被撞开，一个人在门口嚷嚷道。 “各位，除祟师联盟最新发布！” “最新诡祟通缉令新鲜出炉！” 8. 命运契约1 “最新通缉令出来了。”那人手里挥舞着一张通缉令，大声喊道。“仅仅提供线索，就可以获得二十万新币的奖赏。” 高烈放下拳头朝门口望去。不光是他，酒吧里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看向那张通缉令。 通缉令上是个年轻的女子，十六岁左右，样貌清秀，好似那种随处可见的乖巧邻家女孩。 徐知死死咬住舌尖，不让自己尖叫出来。 这张脸，和她一模一样！ * 回到宾馆后，徐知依然不敢相信。自己怎么就被通缉了，还是作为诡祟被通缉。 “诡祟名称：徐智（待定） 基本情况:一个坚信自己是人类的诡祟。虽然看起来温和无害，但却拥有可怕的力量。一旦碰到此诡祟，想办法跟踪‘它’，监视‘它’，并将‘它’的行踪报告给最近的除祟师。 严禁自行降伏，否则处以最高刑罚。 建议行动:因为此诡祟认为自己是人类，且是一个纯情乖巧的少女。故可根据此类型少女特点，对症下药，自行发挥。 已知禁忌:不要和‘它’有目光交流，不要直视‘它’的眼睛，尽可能避开‘它’的视线。” * 徐知心里有一万句粗话，但她不知道该骂谁。偏偏高烈还在一旁唧唧喳喳。 “以为自己是人类少女的诡祟，还真是罕见。” “单单是线索就值那么多钱，这个诡祟一定很危险。但我敢相信，还是有很多人会试着降伏‘它’。” 高烈说着说着，忽然看见徐知一语不发，神情呆滞。他吓了一跳，“海柱先生，您该不会也是这么打算的吧。您听我一句劝，您虽然很强，但是除祟师联盟的通缉也……” “你能帮我联系一家私人医院吗？我想做个整容手术。我还想办个假身份。”徐知忽然说。她不可能一直戴着墨镜和帽子，也不可能只碰到高烈这样的老实缺心眼孩子。 高烈一愣，海柱先生还真的要去降伏这个诡祟啊，而且连后路都想好了——为了躲避除祟师联盟的追捕，改变自己的容貌和身份。 果然是艺高人胆大，完全无视除祟师联盟的警告。 * 高烈又花了一万多，从那个胖酒保处买到了一条消息。 “丰宁市东边的岭下市，有很多黑中介黑诊所，其中不乏厉害的外科大夫。甚至有人自称李英的同学。” “李英？”徐知正在喝水，闻言差点被呛到。 “海柱先生您也知道他吧。中央城中心医院的首席外科手术医生，除祟师排名78。与一般为了完成任务不顾民众死活的除祟师不同，李英很善良的。”说起李英，高烈一脸崇拜。 徐知面不改色的嗯了一声，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她记得，当初受神迹公司委托，给自己的眼睛做手术的大夫，就叫李英。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大名鼎鼎的人物，而且还是除祟师。 徐知越发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团浓烈的迷雾中。 “去岭下市，找李英的同学。”她说。 * 在徐知的要求下，高烈又花了几千新币包了一辆车，自己亲自开车从丰宁市开到岭下市。一路上徐知心惊胆战，生怕忽然一群除祟师跑出来说自己是诡祟，然后将自己捉走。 除此之外，高烈的热情好学也让她招架不住。高烈经常提问，问她在上次的污染区中时怎么发现污染物和诡祟的行动规则的，问她那个只有红唇的纸人到底是什么级别，特性究竟如何，甚至还隐晦的询问如果真的一对一交锋，她和46谁会胜利。 对此，徐知一般不会回答，偶尔说几句多努力多思考，善于观察善于总结之类的话。高烈不仅没有觉得大佬敷衍，反而拿出一个小本子，将这些话一一记了下来。 徐知：…… 她心累而担忧的度过了三天，汽车驶进了岭下市。 “我们先找个宾馆对付一夜，明天再去找李英的同学。”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外面黑漆漆一片，徐知决定好好休息一夜。 高烈自然对海柱先生言听计从从，“海柱先生，还是去五星级——” 话还没说完，他和徐知就齐齐感觉车轮胎一个颠簸。 “快停车。”徐知忙道，他们刚才碾压过了一个软软的物体，而且很大。希望不要是人。 高烈也惊呆了，连忙刹车熄火，打开车门。 一具穿着水泥色衣裤的女尸正躺在地上，双眼瞪得如同死去的鱼。 高烈吓坏了，几步跑到女尸面前。刚才他什么也没看到啊，除非这女人是一早就躺在地上。 他刚一蹲下，就见这具女尸慢悠悠的坐起来，无奈的叹了口气。 借着微弱的路灯光芒，徐知和高烈看到她毫发无伤。 “你不要命了吗？”见女人无碍，高烈的怒气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女人却看也不看他，径直起身离开。 “你有病啊，半夜躺在马路上。还穿着灰色的衣服。”高烈气得直跳，“我告诉你，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这次我不和你计较，要是下次再让我碰到……” 徐知却眯起眼睛，因为她看到地上散落着一张纸。她捡起来，只见上面写着： 本人希娅，觉得活着实在没意思，决定躺在马路上终结自己生命。请勿追究司机的责任。还有，我的所有遗产，全部交给我的男友张和。 * 第二天一早，徐知和高烈就去了岭下市的黑诊所聚集点。 “什么，你们要找李英的同学。”高烈刚一打听，就立马有人凑了过来。“我知道，自然知道啊，给我一百块我就告诉你。” 高烈正要掏钱，就见一个中年妇女不赞同的摇摇头，“小伙子，别听他胡说，这里怎么可能有李英的同学。那是个骗子。你们想做什么治疗，来我家，保证让你满意。” “为什么说他是骗子？”徐知问。 中年妇女三角眼一翻，“李英是什么人，中心医院首席，他同学就算比不上他，也很厉害的好吧。但那个骗子，医术稀烂，还差点出人命案！” “死老太婆，胡说八道什么。老娘医术精湛，只是运气不好。”啪的一声，一个啤酒瓶飞了过来，紧接着一个披头散发但却明艳高挑的年轻女人跑了过来，一把揪住中年妇女的衣领，“死老太婆，好意思把我和你家的庸医相提并论……” 中年妇女急的大叫，“当家的，有人欺负你老婆了。” 话还没说完，就见那啤酒瓶居然砸到了一根钢管上，随后反弹回来，打在年轻女人的小腿上。年轻女人惨叫一声，痛的直跳。 没多久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从不远处的一间铺面跑出来。指着披头散发的年轻女人大骂。女人不甘示弱对骂。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直到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男子小跑过来，揽住女人的肩膀，“好了，娅娅，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我们走。” 男子好一阵哄，女人才不情愿的跟着他走了。 “我们先去别的诊所问问吧。”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徐知若有所思道。 * 两个小时后。 “海柱先生，您要不要稍微降低一下自己的要求。”高烈小心翼翼的说。海柱先生想找个可以给他做整容手术的外科医生，这不难。可难就难在—— “关上灯，在黑暗中手术。”徐知是这样要求的。因为她不想让人看见她的脸。毕竟她现在可是被通缉的诡祟。而在这种黑诊所聚集的灰色地带，难保不会有猎魔人出没。 听完徐知的要求后，医生们要么嘲讽几句让她另请高明，要么直接拿起扫帚将她撵出去。 “海柱先生，您的要求太高了。”高烈耐心的劝道，“根本没人有这样的手艺啊。” “不是还有一个人吗。”徐知静静的看着前面的一间店铺前，刚才见过的文质彬彬的年轻男子正将一大把钞票塞给刚才见过的那对中年男女，点头哈腰不断，神色谦卑极了，甚至有点任由辱骂的意思。 “那个自称是李英同学的女人。”徐知缓缓道。 * 一间积满灰尘的诊所内，希娅歪歪斜斜的躺在一张手术床上，无精打采的写道：“八月十四日，昨天又没死成，今天和王老太婆吵架。阿和宽慰。不知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写完，她收好日记本，打了个哈欠。这时，门被推开。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戴着帽子墨镜，看不清模样，从身材判断大约十六岁左右的女孩。 “有事？”希娅懒懒的抬起眼皮。 “我想做整容手术，在黑暗的环境下。你能做到吗？”徐知也不兜圈子，直接说出了来意。 “走走走。”希娅不耐烦的挥挥手，“别来消遣我。” “你不是李英的同学吗，怎么连这种程度都做不到。”徐知却一动不动。 透过墨镜，希娅能感受到她直直的打量。 “好啊，不怕死的话，你可以试试。不过我先声明，出了医疗事故，我可不会赔一分钱。” 9. 命运契约2 “我们已经听说了，自从来到这里后，你没有一场手术成功，低级错误不断，还差点闹出人命。也是你赔钱爽快，病人家属才没有找你报复。”徐知说，还不待希娅开口，她又道，“你看看你的仪器，手术刀，还有手术床，多久没用了，你有多久没有开张了？你为什么还要自称是李英的同学，固执的呆在这里呢？” 随着她的话，希娅脸色越来越难看。 “滚。”终于，她忍不住指着徐知尖叫，“阿和，阿和在哪里，快把他们赶出去。” 没多久，之前那个文质彬彬的年轻男子循声而至。他礼貌而歉意的看着徐知和高烈，“两位，不好意思，请你们离开。” 徐知嗯了一声，朝外面走去。高烈不明所以，只好跟上。 走出门十几米远后，阿和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把钞票，“两位，娅娅确实有点不懂事，但她心情不好，请你们理解，这里是两万新币，你们拿去喝点酒。” 徐知愣住了，高烈也不知所措。这阿和看着也不富裕，出手却格外阔绰啊。 阿和见两人没有接过钱，于是又道，“你们如果想找什么医生，我也可以帮你们介绍，甚至可以帮你们垫付医药费。” “只要，只要你们别再去找娅娅的麻烦。” “阿和，你又在当冤大头。”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原来希娅不知什么时候悄悄跟了上来。 徐知将钱塞回阿和手里，拉着高烈快步离开。希娅和阿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能挣多少钱？天天这么大把撒出去。” “钱可以再赚，我是担心你啊，娅娅。” “我用不着你担心。” “娅娅，别任性了。世事无常，我们只能向前看，过好以后的每一天。只要你好好的，我可以养你。” “滚，谁要你养，你以为我现在落魄了，你就能配的上我了吗？不可能!” * “那女人真不是好东西。” 回到宾馆后，高烈依然义愤填膺。“阿和对她那么好，她居然如此侮辱人家。” 徐知好笑的看了他一眼，男人之间确实容易相互同情。 “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徐知说，“那个叫娅娅的女人可能并不是真的坏。” “还不坏？”高烈正要反驳，但随即又觉得海柱先生说的话肯定有道理。于是连忙虚心道，“海柱先生，您为什么这么说呢？” 徐知：“我们昨天见过她，你不记得吗？” 高烈一愣，半晌才狐疑道，“难道，是那个卧马路自杀的女人。” 昨天晚上路灯太暗，他没看清那个女人的脸，没想到海柱先生一眼就认了出来。果然大佬就是大佬。 徐知嗯了一声，将希娅昨天掉落的遗书递到高烈面前。 “就算寻死也不想连累无辜的司机。所以我并不觉得她是不讲道理的人。而且她还将所有财产都留给阿和，说明她爱那个男人。” “也许，她真的遇到了什么事，以至于活不下去了。” 徐知沉吟之际，已经沉寂了好几天的红字再度浮现在眼前： 【在契约更改最后期限之前，签约人无法自杀。】 徐知呼吸一滞。 “我们再去找希娅一次吧。” “她可能，遭遇了诡祟。” * “阿和，对不起。”希娅独自坐在黑漆漆的诊所里，抹了抹眼角的泪珠。“我不想伤害你，可是，和我在一起，你肯定也会跟我一起倒霉遭殃。” 门被推开，借着外面的路灯，她看到那个魁梧的男人和打扮古怪说话难听的少女又来了。 “滚。”她说。 “希娅小姐，这里是猎魔人海柱先生和即将成为除祟师的高烈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徐知对她鞠了一躬。 希娅闻言冷笑，“怪不得这么阴阳怪气，原来是来探底的猎魔人啊。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没钱，雇不起你！” “我不要钱。”徐知摇摇头。 “那你要什么？”希娅好奇道。 徐知静静的看着希娅，她总不能说她想要希娅给她做整容手术，还想知道关于李英的消息。 希娅也不说话，直直和她对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请自来的猎魔人她根本不信任。 见气氛有些凝重，高烈连忙道，“希娅小姐，海柱先生和一般猎魔人不同，他是个善良的人。” 不然在之前的纸人诡祟事件中，以海柱先生的本事，完全可以等污染区成熟，诡祟进化再来收割降伏。但海柱先生却以救人为目标，让那里的居民毫发无伤的度过了一次诡祟事件，只得到了一个没有吸收力量的诡祟。 希娅继续冷笑。这个傻大个一看就是蠢笨憨厚，被这个叫海柱先生的女人骗的团团转。 见希娅不信，高烈继续道，“海柱先生真的是好人，而且，就算你不相信海柱先生的善意，也该相信他的实力。” “实力！”希娅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说这个猎魔人的实力比07还强。哈哈。” 这下轮到高烈惊呆了。07，这个女人居然接触过07…… “07都做不到的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猎魔人怎么可能。呵呵。小伙子，你既然是要成为除祟师的人，就不该那么天真。”希娅鄙视极了。 “你们走吧。”她下了逐客令。 “希娅，昨晚你寻死了吧。”徐知忽然道。 希娅皱眉道，“难道，昨晚我遇到的，是你们？” 徐知点点头，算是承认。 “知道你为什么被那样碾压都死不成吗？”透过墨镜，希娅可以感受到徐知高深莫测的目光。 “为什么？”她语气颤抖的问。 “因为，你被你的契约束缚着。” * 片刻后，希娅的诊所里。徐知捧着一本厚厚的日记翻看起来。 “六月三十日。和李英一起被分配到了中心城中央医院，我虽然成绩和临床表现都比他好，但他是除祟师，所以一来就做到了主治医师，而我居然要给他打下手。果断辞职！” “七月一日。被家里骂了一顿，说哪里有分配当天就辞职的，而且还是最好的医院。我才懒得理他们，尤其是那朵假惺惺的白莲。我决定去旅游。” …… “七月二十日。旅行归来。旅途中遇到的阿和也跟着我一起回来。他对我明显有意思，但我知道我的婚姻不可能自己做主。所以对他隐瞒了身份并刻意疏远。” …… “七月三十日，敲定工作单位。在几个城市和医院比较了一番后，我决定去东部枫叶城的三医院工作。阿和又跟着一起去了。” …… “七月十五日。在三医院干了快一年，我的能力受到所有人一致认可，成了首席外科医师。但是李英也成了中心城首席，我很不爽。更郁闷的是这一年多来，阿和知道了我的身份，开始和我保持距离。虽然明白和他没有结果，但我还是有点不开心。” …… “七月二十六日。去楼下买烟的时候老板居然说我昨天给他□□。我告诉他，我昨天一场手术从早忙到晚，凌晨才回家，根本没去过他的店里。我和老板吵起来。阿和路过，给了老板钱。我告诉他不能这样老实，这摆明了是碰瓷。他说他知道，可他担心我的安危。” …… “七月二十九日。昨天休息一天，今天继续上班。护士小姐问我医院附近新开的面馆怎么样。她说昨天看见我在那里吃面。她肯定看错了。” …… “八月三日。楼下水果店老板找上门，说我昨天给了□□。可是昨天我根本没买水果。我怎么可能给他□□。他一定是跟杂货店老板学的！见阿和又要拿钱息事宁人，我决定去治安所报案。” “八月四日。治安所传唤。看完监控，昨天上午十点，我确实去了水果店。我有不好的预感，又请求治安所调取了杂货店和医院新开面馆的监控，然后发现，原本应该在医院/家中的我却出现在了杂货店和面馆。我并没有双胞胎姐妹，我怀疑我可能遇到了诡祟。我决定请个猎魔人。” …… “八月十二日，一连找了三个猎魔人，都说我根本没有沾染诡祟的气息。可是‘另一个我’却依然阴魂不散的出现。我写信给家里，希望他们帮我请个除祟师。” …… “八月十七日，今天医院让我签署了东部专家协议，事业很美好。但‘另一个我’却依旧没有消停。现在我只能希望家里能帮我找到好的除祟师。” “八月十八日，手术回到家后，我看到桌子上有切好的西瓜，以为是阿和买的，于是就吃了。晚上阿和过来，我谢谢他的西瓜，他却说自己没有买。我连忙去找物业。物业告诉我，今天上午我说自己忘带钥匙了，找他们开锁。可是今天上午，整整一个上午，我都在医院做手术。那块西瓜，是‘另一个我’买的！” 刚看完这一段，徐知的眼前就浮现一行红字： 【所有命运的馈赠，都已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 10. 命运契约3 徐知失笑，没想到能在这个世界看到前世的经典名言。察觉到她的目光有些停滞，希娅也笑了，“海柱先生，你也觉得这块西瓜有古怪吧。当时我害怕极了，我担心我吃了诡食会变成污染物。于是连忙去催吐，将胆汁都吐出来了，又洗了一次胃。我胆战心惊的等了一天，没有等到自己的污染变化。但是，我的生活却开始急转直下。” 说到这里，她瞟了日记本一眼，示意徐知继续看下去。 “八月十九日，也就是吃完‘另一个我’的西瓜的第二天，我接到医院解聘通知。这太没道理了，我出门讨要说法，却被一块香蕉皮绊倒，小腿摔成骨折。” …… “十月三日，休养完毕，我也不想和三医院扯皮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换个医院我更闪耀。” …… “十月二十一日，枫叶城的医院都不肯要我。肯定是三医院说了我的坏话。我决定换个城市。阿和也要跟着我。我苦劝无效。我决定如果我可以回归正常，我就同他结婚。” …… “十二月七日，南部的绯云城，第一医院聘用了我。我很开心，终于找到工作了。而且他们明天就给我安排了一场手术。” “十二月八日，我没想到，这么简单的小手术我居然出现了失误，还差点闹出了人命。” …… “十二月十五日，家里来信，决定和我断绝关系。堂堂医学世家，容不下我这样的人。” …… “三月十日，一连找了三十几家医院，辗转十几个城市，没人肯要我。来到西部的岭下市，这场有一带全是黑诊所，我决定在这里盘个店面。毕竟我快没钱了，我要活下去。我相信，过了这么久，就算我当初遭遇了诡祟，污染也该恢复了。而且，我还有阿和陪在身边。” …… “四月七日，终于等到第一个客人，简单的外伤，缝针。我居然差点搞成大出血。我赔了好大一笔钱。” …… “四月二十一日，一连两周，没有顾客上门，我的钱不多了。我不知道我除了当医生还能干嘛。” …… “四月二十六日，又来一个客人，只是感冒，都不用我做手术。可是我却稀里糊涂的写错了药方，病人差点肝衰竭。我的钱快要赔完了。” “五月十二日，今天诊所来人了。却不是看病的，而是我也没料到的大人物。除祟师07。原来家里并没有抛弃我，还为我请来了如此厉害的认为。在进行了几个我看不懂的仪式后，07告诉我，我的情况很复杂‘另一个我’并不是诡祟，只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我。那个我穿越了世界之门，通过一定的信物，也就是那块西瓜，和这个世界的我交换了命运。” 看到这里的时候，徐知终于明白【所有命运的馈赠，都已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这行红字是什么意思了。 “07还说，‘另一个我’已经回到了她原本的世界。诡祟世界之门已经关闭，无处寻找。而且就算能找到“世界之门”，07也不可能为我再度打开。因为那会引发更多的悲剧，甚至超级惨剧。” * “所以，海柱先生。真正的诡祟是连07也对付不了的世界之门。不是什么契约。”希娅冷笑道。 说完，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高烈挠挠脑袋，不知如何是好。 夏国一共有四百多位除祟师，但只有前365位有编号。365位以下为D级，365-201位为C，200-121位为B，120-51位为A级，50到22位为S级。 21位及以上为超S级。 至于排名前十的，都是大人物。特别是07，因为特性稀有，在全球除祟师联盟中也是数得上号的人物，代号世界。 这样的人，绝不会判断错误！ 可海柱先生的厉害他也是亲身体会过的。到底该相信谁呢？ 徐知更是犯难了。就这样走吧，显得自己很没有逼格不说还稀里糊涂的。继续争论吧，她也拿不出证据。而且比起红字所说的契约，她也更认同那个07的说法。 似乎感应到了她的想法，红字又一次出现： 【就算是‘祂’们，也很难置换不同世界生命的命运。】 ‘祂’？怎么是这个字，红字之前指代诡祟，污染物一类的东西都是用‘它’字。这个‘祂’字——徐知忽然想起，高烈说过，诡祟的力量来自邪神。 徐知心下一动，她明白了。 “不。”徐知直直的看着希娅，“不对。这根本不是另一个世界的你与这个世界的你交换了命运。你虽然很厉害，但也只是个医生，谁会费那么大力气打开世界之门，只为了和你互换命运。世界之门这种级别的诡祟，不至于做这种掉价的事。” 希娅愣住了，这话虽然直白不好听，但仔细一想，也很有道理啊。自己又不是元首首脑，是可以影响世界走向的人。 “所以，命运互换可能有，但却是和这个世界的某人。不是另一个世界的另一个你。”徐知继续说。 还不待希娅反驳，她又道，“还有，你求你家人为你请除祟师，几个月过去了，他们没有任何行动。但忽然请来了07。你不觉得奇怪吗。” 希娅无知嘴巴。是啊，如果07也骗了自己，不，如果那根本不是07呢…… 并非没有这种可能！她越想越心惊肉跳。 徐知不急不慢的声音继续传来，“你一定试过不止一次自杀吧。每次都没能成功。如果真是另一个世界的你和你换了命运，世界之门一关闭，因果线就此了断。你是死是活和她有什么关系？” 希娅被徐知彻底说服。 高烈更是得意的昂起脑袋，“怎么样，我就说海柱先生很厉害吧。” “海柱先生，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希娅原本已经绝望，此刻再度抓住了救命稻草。徐知在她眼中不再是古怪的猎魔人，而是浑身散发金光的天使。 她连忙给徐知端来一把椅子，却不小心砸到自己的脚。她又给徐知倒水，又打破了玻璃杯，扎了自己一手的血。 “诡祟没解决，你会一直处于倒霉状态。还是少折腾。”徐知无语的看着她。 “那我现在能做什么。”希娅急切道。 徐知正要告诉她，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耐心等待我们的调查结果。忽然，她看到希娅的额头上隐隐约约的闪现出一团光芒，几秒后光芒褪去，一个大写的数字3正漂浮在希娅的额头。 徐知不动声色的转了转脑袋，发现身旁的高烈对此浑然不觉。应该是只有自己能够看到。可是，这个数字3，到底代表什么意思呢？ 刚这样想，血红的文字又浮现在眼前。 【距离契约更改结束的有效期还有三天。】 原来如此，再过三天，希娅的契约将会彻底不能改变。到时候，等待她的要么是深渊般的悲剧命运，要么是死路一条。 “契约到底是什么？该怎样才能拿到契约，并进行修改？”徐知在心里问。她不知道红字是否会回答，如果红字不回答，那她又该去哪里寻找线索？ 红光闪烁，就像红字在思考一般，过了好一阵，红光才慢慢凝结成一行新的字： 【集中你所有的精神在眼睛上，去观察你所怀疑的人，便能发现契约。】 徐知眯起眼睛，这行文字不对劲。和之前所有的红字内容都不一样，这行文字并没有告诉她某些规则，而是引导她行动。 她忽然想起，在自家污染区内，她曾经毫不费力的自由出入两次，而准除祟师高烈却做不到。还有，在天台面对诡祟的时候，她似乎也是无意间用双眼凝视，那诡祟才失去活性，变为沉寂状态的特性物品。 另外，除祟师联盟对她的通缉，也特别强调了不要和她的眼睛对视…… 或许，不，徐知几乎可以断定，她的眼睛藏着某个诡祟，某个等待复苏的诡祟。能够看到红字，是因为诡祟的特性，这特性确实给她带来了许多优势。 但是—— 徐知想起自己从高烈口中套出的诡祟信息。 诡祟一共有三种状态。第一是活动状态，也叫作祟态。 第二是特性物品态。诡祟被降伏，就会失去活性，变成特性物品。供除祟师或是猎魔人驱使。 第三是附体融合态。通过仪式，诡祟的特性被除祟师或是猎魔人吸收，在战斗中可以更为自由的使用，力量也比特性态强上许多。 但是无论是特性物品态还是附体融合态，只要使用诡祟的特性，便会唤起诡祟的复苏。 复苏之后的诡祟，力量和危害比之前高上不少。而且原本的除祟师或是猎魔人也无法对复苏后的诡祟再次降伏。只能被诡祟吞噬。 如果说，之前红字浮现的规则是诡祟特性的自我展现。那么这次的红字就可以看做是对诡祟特性的利用。一旦自己按红字的要求做了，眼睛里的诡祟就会开启复苏之路。 她脑子抽风才会听红字的话。 可是，她也需要找到契约啊。 一时间，徐知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11. 命运契约4 徐知明白，自己不能按照这行红字的内容使用眼睛。但她一时又想不出别的办法找到红字所说的“契约”。 “海柱先生，您怎么了？”见徐知忽然失神了一般，高烈和希娅都有些担心。 “没什么。”徐知笑笑，“让我静静。” 她需要好好整理已有线索，前世的名侦探海柱先生可不是会被区区诡祟拿捏的人。 希娅和高烈对视一眼，随后齐齐捂住嘴巴。 几分钟后，徐知眼神一亮，她问高烈，“你的精神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吧。” 彭老大的特性物品【促销joker】，可以使人精神力随机打折减少，持续的时间为三天。高烈当时受到五折攻击，所以在之前的污染区内无法使用精神力。 但现在已经过去四五天了。 “完全恢复！比以前还高点。”高烈捏起拳头，一旦经历过诡祟事件，除非受到严重污染，一般精神力都会有所提升。 “那就好。”徐知搓了搓手，狡黠的笑了，“有件事，我需要你办。” * 半个小时后。希娅的诊所里。 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阿和。希娅有些为难，“海柱先生，您为什么会怀疑阿和？他一直对我很是照顾。” 徐知让希娅将阿和叫来，并让高烈埋伏在一边。 “你记好了，你要尽量隐藏你的气息。并在他进来的瞬间用精神力攻击他，让他昏迷失去行动能力。能做到吗？”徐知问。 “可以，我学过震慑昏迷的相关仪式。”高烈有些不解，“但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呀，阿和可是好人。” 话虽如此，可他还是决定相信海柱先生。毕竟海柱先生一次又一次的用事实证明了人品和实力，是他的偶像。 * 然后，高烈看见，自己的偶像正弯着腰杆，手脚并用的巴拉阿和的衣服裤子。 海柱先生的动作很快，但毫不混乱，而是颇有章法，十分熟练，就像已经做过很多次一样。 高烈：…… 好吧，自己就做不到对一个昏迷的人而且是男人这么熟练的扒衣服。大佬真不愧是大佬。 另一边，希娅担忧的看着徐知。她既希望徐知从阿和身上找到有用的线索，但又希望阿和是清白无辜的。 “发现了这些。”很快，徐知把阿和全身上下收刮了个一干二净，除了些零钱纸巾钥匙等随身携带的物品，还找到了几份购房合同。 合同，也属于契约。 “这只是购房合同，阿和是个房产中介，身上有这些东西不奇怪。”希娅见状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担忧起来。阿和没有背叛自己固然值得庆幸，但他们接下来又该去哪里寻找线索。 徐知将几份合同逐一摊开，放在手术台上，“再等等吧。” 如果红字所说的契约真的在阿和手上，他肯定会做某种伪装。现在阿和昏迷，没有精神力支撑，伪装也持续不了多久。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些购房合同。就在希娅就快要忍不住，说算了吧的时候。其中的一张购房合同上面忽然泛起了一层灰色的薄雾。 高烈和希娅惊得齐刷刷站了起来。高烈还好，希娅在倒霉命运的加持下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 “果然有问题，海柱先生！您真的说对了，这不是普通的购房合同，是诡祟的契约！”高烈激动的手舞足蹈。 希娅从地上爬起来，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半晌，她才语气颤抖的问道，“海柱先生，你怎么确定，是，是阿和？” 墨镜之下，徐知垂下眼帘。 怎么确定？还不是多亏红字。 【集中你所有的精神在眼睛上，去观察你所怀疑的人，便能发现契约。】 徐知从中推测，契约一定在某个人的身上，而这个人一定是自己能够接触到的人。不然怎么怀疑，怎么观察。 徐知的脑海中立刻浮现阿和的脸。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有问题。 在希娅的日记里，和她的接触中。阿和确实是个不嫌希娅落魄倒霉，默默陪在希娅身边守护的好男人。 但是，徐知觉得，阿和的守护，也可能是为了防止希娅被别人干掉。 根据【在契约更改最后期限之前，签约人无法自杀】，所以希娅就是卧在马路上被她和高烈碾压也死不掉。 但是，这条规则没提到希娅不能被别人杀死。毕竟这位倒霉的外科大夫已经给太多人带来厄运了。 所以她立刻安排高烈偷袭阿和。还好，她的直觉和推论依然准确。阿和，就是让希娅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的罪魁祸首。 “希娅，人们之所以歌颂真爱，正是因为它极为稀少啊。”徐知高深莫测道。 希娅一愣，后退两步，又差点绊倒在地。下一瞬，哭声传来，但又很快被压制。 “谢谢您，海柱先生。” * 已经找到了“契约”，下一步该怎么行动，徐知却犯了难。 这张契约被灰蒙蒙的迷雾覆盖，她完全看不清上面的内容，也不知该如何进行修改。 顶着希娅迫切的目光与高烈崇拜的眼神，徐知只能沉默，同时在脑海里拼命思考。 但她这幅样子落在希娅和高烈眼中就是高深莫测，两人一边暗自给海柱先生加油，一边等待海柱先生接下来的指示。 “现在我该怎么做？”终于，徐知忍不住在心里说道。她实在想不出好的办法了，她相信，红字背后的诡祟一定会听到她的心声。至于回不回应，就另当别论了。 一秒两秒……几分钟过去，红字完全没有浮现。徐知明白，一定是自己拒绝按红字的要求行动，让那诡祟记恨上了。 看来这是个小气，爱记仇的诡祟，以后说不定会继续挖坑，徐知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小心。 这时，那张契约上的灰雾忽然出现了一行文字。 “检测到签约人希娅似乎有更改契约内容的意图。请问是否愿意更改。” 下面还贴心的附上两个候选框，是与否。 “是是是！”希娅激动的说。她的话音刚落，一个√就出现在了是选项框的后面。 “签约人希娅可以选择自行修改，也可以选择派委托人前往。无论是自行前往还是委派他人，请将当事人的头发投入‘域’中。” 徐知心中纳闷，‘域’是什么东西？就听高烈惊讶的声音响起，“天，这可真是了不得的特性，内部居然有‘域’。” “‘域’是什么？”希娅问。 “一般来说，一个诡祟通过制造污染物，向外扩张形成一片污染区。但某些诡祟其内部就是一片污染区，为了和前者区分，被称为‘域’。”高烈知道，希娅虽然能接触到除祟师猎魔人的圈子，但到底是个普通人，很多关于诡祟的问题并不了解，所以他解释的格外仔细。 “和一般的污染区不同，‘域’之中全是已经彻底被污染，无法回归正常的污染物，一般我们称为堕落者。不仅如此，‘域’中的诡祟能力也更为强大。” 只要能够降服一个带‘域’的诡祟，至少是A级以上的除祟师。 “虽然这个契约背后的诡祟看上去很厉害，但有海柱先生在，我们不怕。”高烈对此毫不担忧，他满眼放光的看着徐知，“海柱先生，您能带我一起吗？我想多长点见识。” 徐知很想说，我可以不去吗。 “求求您了，海柱先生。”高烈以为徐知不愿意，“您放心，我会乖乖听话的。绝不会成为累赘。就算您牺牲了我，我也绝无二话。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您救的。” 见徐知依旧不肯松口，他有些急了，“海柱先生，诡祟已经发出了邀请，如果我们迟迟不应答，‘它’可能会随机抽取。” 徐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好吧。” 高烈嘿嘿笑着，似乎担心徐知反悔一般，他扯下一根自己的头发，然后又从徐知的肩膀上拿下一根落发。随后投入了那一小片灰蒙蒙的迷雾之中。 眨眼之间，徐知看见她和高烈从头到脚渐渐变成了灰色的迷雾，随后被吸入那张契约中。 算了，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要多想。与其作为诡祟被除祟师联盟通缉而死，不如为探寻真相而亡。 而且——徐知笃定，如果她真到了性命攸关的境地，红字背后的诡祟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毕竟这个神秘的诡祟还没有复苏，还要依赖自己这个人，作为活人的人。 * 一阵天旋地转后，徐知发现自己周围的环境变了，不再是积满灰尘的希娅诊所。而是一片一望无垠的草地。 当然，因为身处‘域’的缘故，这里的草地是干枯的灰色，就像一层纸钱燃烧后的灰烬。 草地的正中是四堵围合的矮墙，徐知仔细一看，这些墙居然是用一个个头骨砌成的。高烈更是惊呼一声好邪门。 “别看。”徐知低声道。她刚才单是仔细辨别了几个头骨的不同，就觉得一阵头晕眼花。 高烈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域’是比普通污染区更凶险的地方，必须保存精神力的稳定。 “希娅小姐的委托人，欢迎你们。”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个“人”从围墙中漂浮出来。 12. 命运契约5 这是一个面目平常，衣着普通，随处可见的中年男人。但‘它’的一双手上却没有长着人类的指头，而是一条条布满吸盘的触手。 这就是被彻底污染，再也无法逆转的污染物、堕落者吗。徐知只觉得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些契约的管理者。” “在领取希娅小姐的命运契约之前，请你们二位先阅读这里的规则。” 徐知：！ ‘域’中还有规则？ “这里的规则真实有效，绝不存在欺瞒。请你们二位仔细阅读并严格遵守。一旦违背规则，就会受到惩罚哦。”徐知看到，管理者说话的时候，嘴里一条触手般的舌头隐约可见。 她接过管理者递过来的一份文件，仔细阅读起来。 【命运契约规则一： 1.委托人必须真实有效，必须是被委托者真心认定的。你不会想知道强行闯入者的下场。 2.委托人必须肩负起责任，必须是合格的委托人。委托人必须且只能做好分内的事。不合格的委托人，逾越职责的委托人不会有好的下场。 3.管理者必须承担起责任，管理好所有命运契约。 4.委托人可以询问管理者任何问题，指使管理者做任何事。只要在他职责范围内，他都不会拒绝。】 规则不多，一共就4条。很快就看完了。 “高烈，你怎么看？”徐知问。她原本以为规则是隐蔽的，只会以红字浮现。没想到还有公开的规则。 对徐知的提问，高烈已经习以为常的认为是大佬的考验。于是他低声而认真的说道，“海柱先生，敢将规则明目张胆的写出来，说明这里的诡祟很厉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建构秩序。但对这些规则，肯定要谨慎。诡祟虽然不会在文字上说谎，可是会误导会欺诈。” 徐知点点头，“你说的很对。” 得到了大佬的肯定，高烈有些不好意思，“我还要向海柱先生多学习。海柱先生，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呀？” “两位如果准备完毕，就可以和我入内去取希娅小姐的契约。”管理者指着不远处用头骨砌成的围墙，语气恭敬。 但徐知清楚的看见，‘它’说话的时候，用触手般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眼睛里闪烁着兴奋而急迫的光芒。 “我们准备好了再叫你吧。”徐知谨慎的组织着语言。到目前为止，红字还没有提示。但她知道，在一个充满规则的地方，说话小心些准没错。 管理者失望的哦了一声。如果面前这个女人回答好的，那‘它’就可以直接将两人带进去。然后这两人肯定会为找出契约而苦恼，忘记了最关键的问题。 不急，也有极少数人意识到了时间问题。自从‘它’做管理者，还从来没有失职过…… 于是‘它’一动不动，静静的等待着。 过了好一阵，徐知开口了，“管理者。“ 管理者眼神一亮，“你们做好准备，要进去了吗？” 徐知摇摇头，“暂时没有，我想问问你。命运契约是什么样的？我们拿到之后，怎样才能进行修改？” 她不能完全依靠红字，作为一个侦探，她必须主动提问，发现线索。 管理者脸色一僵，“第二个问题，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是我不能回答。第一个问题，你们跟我进去自然就明白了，快跟我进去吧。” 徐知心下觉得疑惑，这管理者怎么一直让自己进围墙，非常急迫的样子呢？难道—— 于是她立马又问，“我们取得希娅的命运契约，有没有时间限制？” 管理者脸色更难看了，“只要你们做好准备，我随时为你们服务！” 好个语焉不详的回答，果然有鬼！徐知喝了一声，“对我们来说，那就是有了。我们必须在希娅命运契约可以更改的最后时间前，拿到她的契约。” 徐知忽然想起，在进入这片‘域’之前，希娅额头浮现的数字3。 “希娅的契约，三天后就不可更改了。是吗？”她问。作为一个合格的委托人，必须在规定时间之前完成被委托人的要求。否则，希娅的倒霉命运得不到改变不说，她和高烈也会触犯这里的规则中的第2条：【委托人必须肩负起责任，必须是合格的委托人。委托人必须且只能做好分内的事。不合格的委托人，逾越职责的委托人不会有好的下场。】 “是的。你们还有三天的时间。”管理者恶狠狠的说。“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快和我进去吧。” 徐知没有答应，忽然，她灵光一闪，“管理者。请问这里时间，与外面正常世界相比，流速如何。” 这里是‘域’，并不是位于现实世界的污染区。不同空间，时间流速可能不同。 管理者死死的咬着牙，普通的五官挤成一团，显得狰狞而怨毒。但他还是无可奈何的说道，“这里的一小时，相当于现实世界的一天。” 果然如此！徐知松了口气，还好她意识到了时间这个问题。没有踏入这个‘域’设置的隐蔽陷阱。于是她接着问，“流速稳定吗？会不会再加快？” “稳定的，不会！”管理者几乎咆哮出声。 徐知想了想，又说，“那请你按‘域’中的流速，为我们显示真实的倒计时。一定要准确到分秒。” 就算是考试，也有计时，何况是极度危险的诡祟事件。 管理者气的触手乱颤，但碍于规则【委托人可以询问管理者任何问题，指使管理者做任何事。只要在他职责范围内，他都不会拒绝】，‘它’只能照办。 很快，徐知和高烈看见空中浮现一串数字。02：53：35。 他们只剩这么多时间。 管理者气的直跳，这个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如此难缠，居然一上来就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要知道，死在这里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因为超时导致原本的命运契约不可更改而失败。 高烈再次崇拜的五体投地。这就是海柱先生，实打实的大佬，先不说海柱先生是如何得知希娅的契约只剩三天的时间。就说海柱先生意识到了时间和时间流速，避开了诡祟的陷阱，也值得他复盘学习一百次！ 他无比庆幸，自己跟着海柱先生来了！ 与此同时，徐知的眼前，红字再度闪现。 这次却只有一个硕大的感叹号，似乎极度震惊极度震撼的样子。 徐知：…… 呵呵，无知的诡祟。这就惊到了啊。 “管理者，请带我们进去吧。”徐知说。 管理者怨毒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身，朝正对他们的一堵围墙走去。 在管理者碰到围墙的一瞬间，如砖般砌的整整齐齐的头骨立刻化为一道灰雾。 徐知和高烈踏过灰雾，先是看见和外面一样的灰色草地，然后是草地正中的一颗枝叶繁茂的大树。 “契约就是树上的叶子。只有你们找到了契约，我作为管理者才能帮你们取下来。”管理者张开全是触手的指头，咯咯咯的笑了。 看着茂盛树上密密麻麻一片片数不清的叶子。徐知惊的后退几步。 高烈更是直接尖叫出来，“这么多，怎么找？” 这些树叶目测至少成千上万片，他们只有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根本不可能一片片筛选。 * 徐知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看着一旁笑的不怀好意的管理者，她心想这里的诡祟还真是狡猾又谨慎。先是暗中将时间流速设置的飞快，让人在超时而受到惩罚，现在又将希娅的契约藏在这么多树叶中。 但是，这不代表自己没有办法。这里的规则虽然隐晦而刻薄，但其中必定蕴含着一线生机。极为渺茫的生机。 “不光是数量多。”徐知走到树下，这些树叶大小形状乃至叶脉的分布都一模一样，就是常见的阔叶树树叶，基调是统一灰色。每片树叶上都无序的分布着红黄蓝三色斑点，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比起庞大的数量，该通过什么标准找出希娅的契约，才是更重要的问题。 高烈很快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指了指几堵头骨砌成的围墙，朝徐知努努嘴。 徐知领会，问，“管理者，这些契约里的签约者都是那些头骨的主人吗？” “两位真聪明呢。”管理者笑了。“实话实说，这些头骨就是各位契约者的。” “我明白了，只要观察这些头骨，再与树叶做比对，找到相似之处，就能找到希娅的命运契约。”高烈摩拳擦掌的走到头骨做成的围墙前，仔细的观察起来。 不对…… 徐知眯起眼睛，不应该是这样。先不说两个多小时根本无法看完所有的头骨，就说头骨与树叶之间，该怎样寻找相似性？五官与彩色斑点的分布吗？不，不太可能。 一定不是这个方法。 徐知想着想着，忽然感到眼前红光一闪，血红的文字再度复现。 【将所有精神集中在眼睛上，就能发现她的契约。】 徐知：！ 又来了又来了。 红字又来蛊惑她了。 13. 命运契约6 之前在外面的现实世界，她尚且不敢按红字的要求使用眼睛，就是担心诡祟复苏。 何况是这里——更为混乱混沌的‘域’。徐知想，一旦自己只要集中精神使用眼睛，说不定会立刻被诡祟占据身体吞噬灵魂。 【从来没人通过管理者这关!】 红字继续闪现，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呵呵，不用你讲我也知道。徐知冷笑。 红光消散，旋即再度凝聚成型。 【他们都死于超时，都没能找到正确的方法。】 见到这行文字，徐知笑了。 第一，红字不会看着自己去死。自己死到临头‘它’一定会给出有用的规则。 第二，存在正确的方法，可以在规定时间内找出希娅的契约。 “这位女士，你不去看看头骨吗？”管理者走到徐知身边，微笑着说道。 “他看，我就不看了。”徐知几步走到树叶繁盛的树下，一屁股坐了下来，最后居然整个人躺了下来，闭目养神。 管理者这么积极叫她去看头骨，头骨一定是迷惑选项。 排除头骨。 还剩下草地、大树、管理者、高烈、徐知五个选项。 徐知准备逐一排查。 高烈在专心致志的看头骨，没有注意到徐知。她身旁的管理者却惊的触手舌头直接卷了出来。这个女人心也太大了，她还敢睡觉！ 徐知当然没有睡觉，她将眼睛掀开一条缝，认真的观察着周遭地面的一切。 很快，她发现了异常。在灰扑扑的干枯草地中，有一排颜色鲜艳的蘑菇。 蓝蘑菇一朵，黄蘑菇一朵，浅红色蘑菇一朵，正红色蘑菇一朵，朱红色蘑菇一朵，褐红色蘑菇一朵。 这些蘑菇极小极矮，排列的整整齐齐。 徐知立刻跑到树下，拿起一片树叶仔细观察起来。刚才粗略看下，她只发现灰色的树叶上布满了红、黄、蓝三色斑点，现在近距离一看，她才发现黄色和蓝色的斑点都是一个色调，而红色的斑点却深浅不一，共有四个色调。 不管是蓝色黄色还是红色，这些树叶上斑点的颜色都和地上的几朵蘑菇一一对应。 徐知又统计了十几片树叶上不同颜色的斑点，很快，她有了主意。 她正要叫管理者，就见高烈急匆匆的跑过来，对她说，“海柱先生，我有个想法，能不能让管理者拿几片树叶下来，我好拿在手上比对它们和头骨的共同点。” “这位先生，您要树叶吗？我这就去拿。”管理者不知什么时候，飘到了他们身边。 “不要，你不必拿。”徐知看着管理者，“我才是主要委托人，他只是我的助手，以我的指令为准。” 管理者失望的哦了一声，“那好，如果有什么需要，我随时为你们服务。” 见到‘它’这幅表情，高烈也明白刚才自己的想法有点危险。幸好自己先来和海柱先生商量，没有直接叫管理者。 “可是，为什么呀？”但他还是有些纳闷，这里的规则不是写了吗：【委托人可以询问管理者任何问题，指使管理者做任何事。只要在他职责范围内，他都不会拒绝。】 高烈想，取下这些树叶也就是命运契约。如果是管理者职责范围内的工作，‘它’当然会照做。如果不是，大不了‘它’拒绝，他们也不吃亏。 “你再看看这条规则，【委托人必须肩负起责任，必须是合格的委托人。委托人必须且只能做好分内的事。不合格的委托人，逾越职责的委托人不会有好的下场。】” 徐知解释道，“我们作为希娅的委托人，如果连她的命运契约都不能找出来，肯定不能算合格。还有，我们只是希娅的委托人，并不是别人的委托人，如果拿了别人的命运契约，就是分外之事，就是逾越职责了。” 以上虽然只是徐知的推测，但她相信这推论应该是正确的。就是在人类社会中，合同协议等各种契约文件里也能见到各种坑，让对方防不胜防。 更何况是邪恶狡猾的诡祟了。 果然，管理者气的咯咯直叫。 “所以，我们只有一次机会。找到希娅的命运契约。” 高烈一边再次感叹海柱先生的强大，嘴巴成了哇型。一边看着多如繁星的树叶，嘴张成了啊型。 这，到底该怎么找呀…… 下一瞬，他听到他崇拜敬爱的海柱先生开口了，“别担心，我们可以请管理者帮忙。” 在进入这里之前，管理者说过，“只有你们找到了契约，我作为管理者才能帮你们取下来。” 徐知推测，“找到”并不一定是在密密麻麻的树叶中亲手找出那片叶子，也可以是准确的描述出特征。 不然就以他们剩余的02:23:16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做到。 “管理者。”她开口了，“请帮我将这片树叶拿下来。” 管理者立刻打起精神，期待而忐忑的问吗，“这位女士，您要哪片树叶？” “这片树叶上，有：褐红色斑点一个，朱红色斑点零个，正红色斑点四个，浅红色斑点六个；黄色斑点八个；蓝色斑点十七个。”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管理者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位女士，我明白了。请问您还要拿哪片树叶？” 徐知呵呵冷笑，“我就要我说的那一片，属于希娅的那一片，我是希娅的委托人，我自然只能拿她的命运契约。” “好！”管理者迈着绝望而僵硬的步伐，挥了挥手，一片树叶从树上掉落，飘到了‘它’的手上。 ‘它’将树叶递给徐知，“这是希娅小姐的命运契约，请你收好。” 说完这句话后，管理者浑身颤栗，整个人抖着抖着，慢慢变成了烟雾。与此同时，那几堵用头骨做成的围墙，也慢慢消散，同样变成了灰色的烟雾。 烟雾聚集成一个黑色的结晶，随即消失不见。 “‘它’死了！”高烈吃惊的捂住嘴巴。他不明白，管理者怎么就死了。 “‘它’触犯了规则。”徐知说。“【3.管理者必须承担起责任，管理好所有命运契约。】” 徐知猜测，管理者的责任就是守好这些命运契约，不让其中任何一张被带走。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它’会做很多伪装，比如不会主动告知时间的流逝，让委托人超时。或是修建了用头盖骨做成的围墙，误导人联想这些头盖骨可能和契约有关。甚至连命运契约的形式——长满彩色斑点的树叶，也是这位管理者的设计。 徐知回头一看，果然，那棵大树连同树上的树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庞大的铁皮柜子，上面书写着，“命运契约”几个字。 高烈明白了，管理者的死是因为海柱先生找到了希娅的命运契约。可是他依然想不通，海柱先生到底是如何在那么多密密麻麻的树叶中，在看上去长得都差不多的树叶中，准确的找到了属于希娅的那一份。 “我发现了这些蘑菇。”徐知蹲下身来，指着蘑菇说，“这些蘑菇的颜色和树叶斑点的颜色一样。所以我想会不会是某种提示。” “树叶上一共有大约三种颜色的斑点。蓝色的斑点数量最多，最多的一片树叶上，足足有31个蓝色斑点。其次是黄色的斑点，最多的有12个。红色的斑点细分又有四种，从深到浅分别是褐红色，朱红色，正红色，浅红色。褐红色的斑点很少见，即使有也只有一个。然后是朱红色的斑点，最多有9个。正红色和浅红色的斑点也是如此。但与黄色、蓝色斑点不同，红色的斑点不一定都会出现。 于是我猜测，蓝色斑点代表日，黄色斑点代表月。红色斑点代表年，按颜色深浅，从褐红、朱红、正红、淡红，分别代表我们新历纪年的4位数。” “所以，叶子上的彩色斑点，其实就代表了每张命运契约的签订时间。”徐知总结道。 听着徐知有理有据的分析。高烈佩服的下巴都要掉了。 海柱先生不愧是海柱先生，太厉害了。 他到底用了什么辅助脑子的特性物品啊？ 不光是高烈，红字也不淡定了。 ！！！三个感叹号出现在徐知眼前。 徐知呵呵冷笑一声，红字消失。 高烈佩服的一阵，随后又拧起两道粗粗的眉毛，“可是，海柱先生，您是怎么知道希娅签订契约的时间。希娅自己都不知道啊？” “还记得希娅的日记吗。”徐知说。 她猜测，希娅的契约绝不是在希娅知情的情况下签订的，这份命运契约肯定经过了某种伪装。而且这份契约肯定是在希娅倒霉前签订的。 最关键的是，希娅脑门上浮现的数字3，说明再过三天希娅的契约就过了反悔期。再无修改的可能。 三天后，就是新历1047年8月17日。而在希娅的日记里记载了这样一段： “八月十七日，今天医院让我签署了东部专家协议，事业很美好。但‘另一个我’却依旧没有消停。现在我只能希望家里能帮我找到好的除祟师。” 徐知语气平静的说完，高烈心中直呼大佬牛逼。 徐知却为难的看着手里的契约，随着管理者的死去，这份契约也不再是树叶的外观，而是显现出原本的样子——普通合同大小，上面写着希娅的名字以及契约签订的时间：新历1047年8月17日。 除此之外，契约上一片空白。 她都看不到上面的内容，又该怎么修改呢？ “这该不会是假的吧。”高烈有些恼怒，“这分明就是一张白纸。” 白纸能看出什么，能怎么修改？ 红字再度出现： 【将精神力集中在眼睛上，就可以看到契约内容。】 徐知：…… 又来了又来了。这个诡祟还真是锲而不舍。一逮到机会就让自己复苏用眼。 “不可能的。”她在心里说，她相信红字可以听到。“请你给我显现正确的规则，不然——” 她抬头看了看倒计时，02:01:09。 只有两个小时了。她要读出契约上的内容，还要修改。时间紧迫。 红字倏地一下消失不见，明显是生气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又过了十分钟。 “委托人您好，我是契约的解读者，我将竭诚为您们服务。”这时一道声音从脚下响起，紧接着一条粗大的触手从灰扑扑的草地下涌出。 14. 命运契约7 待到‘它’整个身子冒出地面，徐知才看清楚，‘它’长着两个脑袋，每个脑袋都有一对山羊的长角，海葵一般的脑袋，以及三对眼睛。 好诡异的生物，徐知正想仔细研究‘它’更细节的长相，就见红字猝不及防的再度出现： 【不可在平时直视高阶诡祟，哪怕是‘它’的分身也不行。因为很可能通过‘它’而连接到‘祂’。】 徐知一惊，立刻低下脑袋，并拉了高烈一把。高烈这才回过神来，刚才只看了这东西一眼，他就觉得自己似乎陷入无边的恶意。 “这到底是什么存在，这么恐怖？”高烈喘着粗气道。 “和邪神有关联的，高阶诡祟。”徐知说。在这行红字中，又出现了‘祂’字。 “怪不得。原来是邪神的眷属啊。”高烈感叹，海柱先生真是见多识广，稀有的高阶诡祟，邪神眷属都能一眼辨认。 只是——他担忧的看了徐知一眼，他知道海柱先生很厉害，道目前为止一直无往不胜。 但是这次，他们面对的是高阶诡祟，是邪神的眷属。 诡祟也分为D、C、B、A、S、超S六个等级。而邪神眷属，至少在S级以上。 感受到高烈的恐惧，徐知安慰道，“别担心，只是分身。” 高烈稍微松了口气，对徐知的敬仰更甚。连分身都可以看出来。 徐知猜测，之前的人，无一例外的都折损在了管理者这一关。所以这个‘域’中的诡祟根本没有考虑到如果有人拿到契约后该怎么继续。‘它’只好临时砍下自己一截分身，作为解读者。 “你有什么规则，都拿出来看看吧。”徐知说。 “这位女士，请您稍等。”解读者温和的说，“规则还在制定中。等制定完毕，我就告诉您二位。” “原来是临时上岗呀。”高烈低声吐槽道。 “是呀，所以请您理解。”解读者不好意思的笑了。 “这个诡祟还挺懂礼貌，挺谦虚的。”高烈低声道。 既然是个新手，他们能怎么办呢，只能等着咯。 徐知快被这个缺心眼的傻大个气笑了。但很快她又觉得不能全怪高烈，毕竟这是高阶诡祟，更为混乱混沌。她眼中的诡祟可以抵挡很大一部分污染，但高烈却会受到不少的冲击。 “没有善良的诡祟。‘它’表现的谦和有礼都是为了迷惑我们。”徐知纠正高烈逐渐失常的观念。又保持着低头的姿势，一字一句对解读者道，“我们受希娅小姐的委托，为她更改命运契约的内容。你们作为命运契约的发行方，有义务做好一切准备，同我们对接。” “但因为你们准备不足，让我们白白等待，导致我们浪费无谓的时间，甚至错过契约更改的有效期。你们该承担什么责任！” 徐知大喝一声，高烈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是呀，自己觉得这个诡祟虽然长得不好看，但是性格温和，说话又好听，是个人才，所以愿意等待。 但是诡祟哪里有善良纯真的？自己差点就受骗了，看看时间，从管理者消失之后，已经过了快二十分钟了。 “对呀，你们必须负责，必须补偿我们。”高烈也大叫。 解读者眯起两个脑袋上的六双眼睛，海葵一样的口器一开一合道，“不好意思，是我们的疏忽。这样吧，我制定规则的时候，就让这里的时间暂停。从现在起，时间暂停。直到我将规则交给你们，时间再按原来的流速重新启动。” “不行，之前耽误的时间，你也得补偿我们。”这一次，还不用徐知开口，高烈就抢先说道。 徐知欣慰的点点头，脸上露出老教师般的和蔼微笑。 解读者长长的叹了口气，“不行啊，命运的齿轮一旦转动，就无法停止，逝去的时间也一去不复返。我就算想赔偿，也有心无力啊。” 高烈不知该怎样继续索赔，徐知又开口了，“那你延长希娅契约可更改的时间。” 高烈眼神一亮，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解读者的声音听起来快哭了，“不行的呢。这属于修改契约，超出我的职责范围了，我不能答应。” 徐知眯起眼睛，那就是说，解读者之后，还有个修改者。她判断那个修改者应该就是这里的诡祟。 “那你补偿我们别的。”徐知想了想，这个‘域’存在的时间也不短了。而且不乏有除祟师和猎魔人进入。肯定有不少特性物品。 “这里所有的特性物品。”徐知说。 “太多了，不等价。”解读者怒道。 徐知呵呵笑了一声，开始和高阶诡祟讨价还价。 * 片刻后，准确的说是时间停滞的片刻后。 高烈目瞪口呆的看着徐知面前的一件A级、三件B级，六件D级的特性物品。 他没想到还可以这样操作。海柱先生太牛了。 “等出去之后，你选一件。”徐知说。高烈一路好吃好喝的供着她，而且也很听话，没有乱来。这是高烈应得的。 高烈揉了揉耳朵，随即哭了。海柱先生不仅实力逆天，而且好善良的。有了一件特性物品，他就可以参加除祟师考试了。 他决定了，自己以后就是海柱先生的终身粉丝。 * 时间停滞后的又一阵。 “规则已经制定好了。请你们二位过目。”解读者也不装和蔼了，怒气冲冲的直接将一张纸甩到徐知和高烈面前。 【命运契约规则二： 1.您可以选择让解读者直接显现契约的文字您自己观看，也可以让解读者朗读契约。请您放心，他都会对契约的内容做出真实的展现。 2.如果您觉得不方便，可以让解读者直接将他理解的契约内容转述给您听。虽然这更便于您的理解，但因为立场问题，解读者可能会加入自己的理解。但是请相信，他一定会为您展现最真实的内容。 3.以上两种方式您只能选取一个种，一旦选取，不能反悔。】 果然是临时上岗，规则比之前管理者的更简陋，也更潦草。 但还是一如既往的坑人。 “海柱先生，现在该怎么办啊。这些规则我都觉得很有道理，但又都觉得怪怪的。”高烈挠着毛茸茸的大脑袋说道。 “我也觉得怪怪的。”徐知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份规则。 第一条，看似没问题，可以完全真实的展现契约的内容。但是徐知明白，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 “命运契约是诡祟的所有物，那么上面的文字会不会——”徐知喃喃自语道。 敏锐观察大佬言行，抓住一切机会向大佬学习的高烈闻言激动道，“海柱先生，您说的对。契约的文字说不定就是诡文，念出来就是诡话。一旦我们看了诡文，将会陷入长期污染，而且这里又是‘域’，只怕——” “只怕我们再也无法离开，留在这里变成堕落者。”徐知接着他的话说道。 此刻，红字再度出现。 【命运契约用诡文写成，以诡话诵读，受‘祂’力量的庇护，一旦观看或者聆听，会立刻堕落。】 终于出现了，正经的规则红字。徐知转了转眼珠子，自从这个解读者也就是高阶诡祟的分身出来后，红字再也没有引诱她用精神力灌注眼睛。 结合【不可直视高阶诡祟，哪怕是‘它’的分身也不行。因为很可能通过‘它’而连接到‘祂’。】这条规则，徐知判断，她眼睛里的诡祟惧怕这个‘域’中诡祟背后的邪神。 这就好办了。徐知忍不住扬起嘴角。红字这回只能向以前一样，乖乖当自己的辅助。 “既然我们不能直视，不能聆听，那我们该怎么办？解读者转述的时候可是会加入‘它’自己的理解。”徐知在心里问。 果然，红字闪烁片刻，似乎极端不情愿般，又浮现一段文字： 【解读者转述契约的时候，会显现最真实的内容。】 徐知有些诧异。 这…… 这相当于‘域’中规则的简略版，说了等于没说的那种。 几秒后，红字消失，徐知盯着手里的规则，回忆着刚才的红字，陷入了沉思。 “海柱先生，您怎么了。”见徐知沉默不语，高烈吓傻了。 “没事，我在想。”徐知咳了一声，她抬头一看，也怨不得高烈如此着急，现在的时间是01：30：13。 他们只剩一个半小时了。 ＊ “两位决定好了要采取哪种方式了吗？”解读者问。 “没有，我们再想想。”徐知说。 “不着急，你们慢慢想。”解读者海葵一般的口器发出咯咯咯的笑声。两个巨大复眼中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来转去，显然得意极了。‘它’希望这个可恶的这女人最好一直想下去，直到时间结束。 徐知自然知道解读者的打算，但她更明白，自己不能着急。 她仔细的对比着命运契约的规则，【2.如果您觉得不方便，可以让解读者直接将他理解的契约内容转述给您听。虽然这更便于您的理解，但因为立场问题，解读者可能会加入自己的理解。但是请相信，他一定会为您展现最真实的内容。】 以及红字显示的规则【解读者转述契约的时候，会显现最真实的内容。】 这两条规则都是真是有效的，但又是看似矛盾的。矛盾之处，便是真理显现之处。她猜测，解读者肯定会通过某种方式显示契约的真实内容，但又会千方百计的避免她和高烈看见。 忽然，徐知想起之前一条看似无关的规则【不可在平时直视高阶诡祟，哪怕是‘它’的分身也不行。因为很可能通过‘它’而连接到‘祂’】。渐渐的，她有了主意。 “高烈，你听好了。”徐知靠近高烈，低声嘀咕着。 她说完后，高烈咬牙点点头，“您放心，我一定坚持住。” 徐知也深吸一口气，随后对解读者说道，“解读者，我们想听你转述。” 15. 命运契约8 解读者张开海葵一样的口器，“没问题。”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 “啊，啊啊，啊啊啊！” …… 嘶哑难听的声音飘荡，解读者居然哼了两首没有歌词的曲子。一首由低到高，亢奋激昂，另一首不断跌落，凄凉婉转。 两首曲子很快就哼完了。 “两位，我的解读已经完成。感谢收听。”解读者伸出触手，做了个鞠躬的手势。“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你们可以根据从我这里获得的契约内容进行修改。当然，你们自己是修改不了的。” “你们需要召唤命运之主，也就是这片领域的主人。” “一旦你们确定了要怎样修改，请立刻呼唤他的名字。” “以上，祝你们顺利。” 解读者说完，随即消失不见。 徐知抬头看了看时间， 00:59:59。 他们只剩不到一个小时了。 “高烈，汇合一下情报吧。”徐知说。 * 半个小时后。徐知打了个哈欠，“命运之主，出来。” “没礼貌！”一道有些尖锐，有些愤怒的声音凭空冒出。徐知看见，灰雾笼罩，慢慢凝聚成一个巨大的身影。 “这是兔子吧。”徐知对高烈道。虽然根据规则，【不可在平时直视高阶诡祟，哪怕是‘它’的分身也不行。因为很可能通过‘它’而连接到‘祂’】，她在看到命运之主的瞬间就立刻低下了脑袋，但只那匆匆一瞥，她看见面前的生物有足足十几米高，身子是一个个吸盘和肉瘤混合而成，尖尖的脑袋上竖着两根天线一样的耳朵。 “这就是兔子！”高烈赞同点头。 “你才是兔子！你全家都是兔子。”他们的说话声没有刻意压低，被命运之主听了个一清二楚。‘它’跺了跺脚，徐知和高烈感觉地面剧烈的震动了几下。 “你们不是希娅的委托人吗，不快点替她修改契约，还在这里磨蹭什么。”命运之主又说话了，如果徐知继续观察，就会发现‘它’的嘴也是三瓣。 “请问修改契约需要遵守什么规则。”徐知忍住吐槽，“还有，如果你再像解读者那样临时制定规则，我们可要索赔。” “没有你们索赔的机会！”命运之主气的大叫，这个可恶的女人，已经折损了管理员，又从分身那里骗走了好多特性物品。现在还想从自己身上薅羊毛。不可能。自己一早就想好了规则。绝不给这个狡诈女人任何机会。 “规则很简单。第一步，你们需要说出希娅原本的命运，她和谁置换了命运，以及置换后的命运。再说出与希娅置换命运之人的原本命运，契约约定的新命运。 特别注意。在描述命运的时候，不能使用悲惨、幸福等笼统形容词。而要说明具体的事件。在描述与希娅置换命运之人时，需要说出她的名字，和希娅的关系。 第二步，你们将要修改的内容告诉我，我再按照相关的仪式修改。” 伴随着命运之主的话，一张印着相关规则的纸飘到了徐知和高烈面前。 “你们准备好了吗。”命运之主咯咯咯的笑了。 刚才‘它’设计自己的分身通过唱歌的方式委婉表达了希娅和希娅置换命运之人的命运转变。‘它’就不信，这个女人还可以听出什么有用的内容。 一旦这个女人没有按照自己的要求说出有效内容，那么不仅违反了刚才自己制定的规则，又违反了【命运契约规则一】中的【2.委托人必须肩负起责任，必须是合格的委托人。委托人必须且只能做好分内的事。不合格的委托人，逾越职责的委托人不会有好的下场】。 双重违规，嘿嘿，有她好受的。 事件一分一秒过去，徐知却愣在原地，沉默不语。也不知是无从开口，还是在组织语言。 * 三天后。 希娅的诊所。 “你的契约签订时间是新历1046年8月17日上午十点，反悔更改截止到1047年8月17日上午十点。” “现在是1047年8月17日上午十一点。你的委托人还没有从‘域’中出来，说明他们失败了。” “他们没能成功更改你的契约。” “契约生效，你以后的日子将更倒霉，更悲惨。” 张和看着面前被自己五花大绑捆在椅子上的希娅，神色阴鸷。“我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还是不肯信任我。居然派猎魔人来调查我，埋伏袭击我。” 幸好希娅在倒霉的命运加持下，他很快就醒了过来，将希娅反制。 希娅冷冷的看着张和，根本不是她请了猎魔人，而是海柱先生自己找上门的。但张和这样的人，不配再让她解释真相，付出真心。 “彼此彼此。”希娅呵了一声，“我也没想到你居然是个猎魔人，还持有那么厉害的特性物品。” “我确实是个猎魔人，但这不是我的特性物品。这是活动态的诡祟，我也只是‘它’的代理人，众多代理人之一，按‘它’的要求行事。” “那‘它’为什么选中我？”希娅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平白招惹诡祟了。 “‘它’收到了供奉，必须回应啊。”张和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欠，现在契约上还弥漫着一层灰雾，看来‘它’在收拾那两个不知死活的猎魔人。 “所以，你当初蓄意接近我，就是为了哄骗我签下契约吧。”希娅明白了，原来是有人故意和她换命啊。 “是啊，毕竟那位的规则可是约定了 ，必须与当事人的命运有一定纠缠，最好还能取得当事人的信任。否则会反噬到我自己。我只得忍着恶心在你这杂草身边呆了一年多。” “还好，我成功了。”说完，他哈哈大笑。 “是谁，是谁让你这么做的？”希娅咬牙，“我现在已经这幅模样了，你总该告知我真相吧。” “为什么，你以为你是谁啊，还真以为我喜欢你呀。对你有问必答有求必应啊。”张和呸了一声。 希娅绝望的闭上眼睛，她担忧自己后半生的凄惨，憎恨张和的伪装与欺骗，更不甘自己连真相都无从知晓。 “海柱先生，高烈先生，对不起。”两行眼泪从她眼角流出。无论这两人究竟带着什么目的接近自己，总归是这么久以来真正帮助自己的人。 可是现在，他们却留在‘域’中，永远也无法离开。 “那你总可以告诉我，他们会怎样吧?”希娅颤抖着问。 眼见灰雾开始消散，张和的心情难得的好了起来。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那是一个存在了很久的诡祟，是一个有智慧，有自我意识的诡祟。 ‘它’自称命运之主。通过置换人们的命运，从中获取能量。” “‘它’是某位邪神的眷属。” “从古至今，进入‘它’‘域’中的人，无一例外全部失败。” “幸运的，直接死在那里，成为供奉‘它’的养料。” “更悲惨的，被‘它’彻底污染，成为堕落者，永远供‘它’驱使。” “按那个女人的惹事本事，我估计她的下场说不定更惨。” * ‘域’中。 “这位委托人，你准备好了吗？”命运之主问。 “准备好了。”徐知轻笑一声。 已经在这里呆了太长时间，是时候出去了。 “先说希娅的原本命运吧。她会成为世界顶级的外科医生，做出很多卓越的贡献，比如消除诡祟侵蚀后的污染，割除诡祟的寄生。” “和她置换命运的叫希娜，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希娅的命运被置换后将过得无比凄惨潦倒。她的手术再也没有一场成功。她家里也视她为耻辱，将她驱逐。走投无路之下，她只好去做一些重体力活，却摔成骨折瘫痪，生活不能自理。” “她没钱没亲人，最后一个人死在臭水沟边。” “与希娅置换命运之人，也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希娜。其实原本也过得的不错。她长得美丽，虽然没什么才艺，没能成为梦想中的大明星。但却嫁给了一个有钱又疼爱她的老公。一辈子也富足幸福。” “但是，希娜不知从哪里听说了置换命运仪式。于是召唤了你，让你将她和她姐姐的命运置换。” “置换命运后，希娜会成为世界顶级巨星、歌手，一生留下十几部无人超越的经典电影，还有十几首脍炙人口的金曲。她不再会嫁给普通富豪。她有很多爱慕者，个个都是顶级财阀大鳄、国际政要。她一生风光、富足、传奇。” 说完后，徐知眨了眨眼睛，“我说的对吗？命运之主。” 命运之主吓得倒退两步，巨大的身躯又引发了接连不断的震动。 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难道是代理者，是张和泄露了秘密？不，不可能的，这可是违反规则的，张和一旦泄密，会立刻死掉。可他现在还活着…… “命运之主，你似乎很震惊的样子。”徐知有些好笑。“但请你收起你的情绪，进行下一步的工作，按我的要求为希娅修改契约的内容吧。” 命运之主咆哮道，“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契约内容的。” 徐知耸耸肩，“时间不多了，来不及解释。” “倒计时暂停。” “可我没有义务告知你呀。”徐知又道。 “那我也答应你一个条件。”命运之主立起两根天线一样的耳朵说。“不过，得在契约修改完毕后。” 徐知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好吧。” 看来修改契约也不会一帆风顺，她正好趁着这段停滞的时间，思考一下接下来的对策。 “很简单，是解读者告诉我们的。” “解读者怎么会告诉你们？”命运之主气的直跳，那可是‘它’的分身啊。 “哎呀，规则不是写了吗？为我们解读希娅的命运，可是‘它’的职责呀。” “你们选取的是转述方式，这你们也能听得懂？”命运之主气急败坏，解读者只是哼了两首曲子啊。 “为什么听不懂，第一首从高亢道凄婉，明显是代表希娅的命运。第二首从平淡到风光，肯定是希娜的。” “所以你为什么知道她叫希娜。”命运之主气的快爆炸了。 “这个说起来就复杂了，首先我们看看希娅的身世，她是著名医学世家的孩子，这些豪门大家吧，总是充满了各种狗血……” “……所以我猜测作为联姻生下的孩子，希娅的父亲并不喜欢她们母女，于是去外面乱搞。” “……至于为什么叫希娜呢，这一听就是淑女的名字，代表着她父亲殷切的希望。”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希娜想做明星。笑话，但凡稍微漂亮点的女孩子，谁心里没个明星的梦。” 看着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徐知，和听得无比专注的命运之主，高烈死死咬着嘴唇，拼命不让自己笑出来。 哪里是海柱先生的猜测，分明是他们看到的。 16. 命运契约9 “我准备选择第二种方式，也就是让解读者转述契约上的内容。”徐知将高烈拉到一边，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可是海柱先生，规则里不是写了吗，解读者会加入自己的理解。”高烈有些担忧，万一他们被解读者带偏了怎么办。 “不怕，我们不听‘它’讲就是了。”徐知说，“我们要看，仔细观察。” 自从成功拿到希娅的契约，干掉管理者之后。徐知就明白，‘域’中虽然凶险，规则虽然坑人，但他们肯定存在机会获胜。 结合‘域’中的规则，【如果您觉得不方便，可以让解读者直接将他理解的契约内容转述给您听。虽然这更便于您的理解，但因为立场问题，解读者可能会加入自己的理解。但是请相信，他一定会为您展现最真实的内容。】 与红字给出的规则，【解读者转述契约的时候，会显现最真实的内容。】 徐知猜测，解读者在转述契约内容的时候，肯定会通过某种别的方式显现契约的真实内容。 会是什么方式呢？ 她想起了之前被她忽略的一条红字规则：【不可在平时直视高阶诡祟，哪怕是‘它’的分身也不行。因为很可能通过‘它’而连接到‘祂’。】 这条规则是在解读者现身之后才出现的。此前红字一直引诱她将精神力集中在眼睛上。但是解读者出现之后，红字就消停了，继续做回了那个温暖的规则提示小助手。 所以她一直以为，红字是惧怕这个‘域’中高阶诡祟背后的邪神。 但是，“平时”两个字引起了她的注意。为什么会出现这两个字，难道是某种暗示？暗示在非平时的时候可以看解读者的眼睛。 可是，为什么要看呢？除非…… 除非能获得某些信息。 徐知回忆了一下解读者的眼睛，两只复眼，每只复眼里有两颗黑白分明的眼珠子。 为什么是两只，为什么每只里面是两颗。 或许，这代表着什么。 * “高烈，你听好了，在解读者转述契约的时候，你仔细盯着‘它’右边的复眼。我会观察‘它’左边的复眼。你记住，保持精神稳定，不要被‘它’的转述带歪了。” 盯着这高阶诡祟的眼睛，高烈有些不敢相信。这可是高阶诡祟，万一被污染了怎么办。如果是别人这样说，他肯定会骂人。 但是海柱先生。 海柱先生不会骗自己的。高烈想。 于是，当解读者没有歌词的调子响起，高烈惊愕的在‘它’的右边复眼里看到了希娅的两种人生。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徐知则从解读者的左边复眼看到了希娜的两种人生。 解读者转速完毕，他们再度低下脑袋，避开了解读者的眼睛。他们发现，自己没有受到一点污染。 海柱先生永远是对的。高烈想。 * “……总之，经过我的分析与直觉灵感，我推测出了她们姐妹两的命运，也就是命运契约的内容。”终于，徐知忽悠完毕，命运之主愣在原地，惊的说不出话来。 虽然‘它’听得不是很明白，云里雾里的，但是，居然还可以这样啊。 这个女人太厉害了。‘它’一定要收下。 “你想怎么修改希娅的命运契约。”‘它’恢复了镇静，期待的问。 “很简单，之前的契约作废，希娅和希娜各自回归原本的命运。如果因为契约作废而引发的一切损失由希娜承担。”徐知说。在解读者的左眼中，徐知清楚的看到，希娜在签订契约的时候，承诺她愿意承担契约被发现被修改的一切风险。 她有个模糊的直觉，在诡祟的世界中，也存在着某种微妙的平衡。希娅被欺骗签下契约，但是却可以派出委托人或是自己亲自修改。一旦成功，她不必额外付出任何代价。 希娜虽然知道契约的内容，但契约签订之后她就不能做任何修改。而希娅修改之后导致的损失也将由她承担。 虽然发现契约不容易，进入‘域’中，打败管理者，直面解读者和命运之主的关卡很难，但是一旦窥探到了隐秘的法则，也就是规则，便能胜利。 “没问题。”命运之主笑了。 “我会按照你的要求修改的。但是在那之前，你必须给我供奉。” 徐知想起，希娜曾经扯下一缕头发放入一个绘制着奇怪图案的仪式阵中。她和高烈也是因为放入头发才进入这个‘域’。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不是头发。我才不要你的头发。”命运之主咯咯咯的笑了。 难道是西瓜。徐知忽然想起希娅就是吃了忽然出现的西瓜，才接下了命运的馈赠。 正当她疑惑之际，就听命运之主阴恻恻的声音响起，“我建议你可以考虑到我这里工作，做管理者。之前的管理者也是猎魔人。正好，他被革职了，你可以顶上。” “还有别的选项吗？”徐知问。她可不想给诡祟打工。 “有啊。”命运之主垂下一只耳朵，一个大大的转盘出现在徐知和高烈面前。 转盘上写着：头颅、双手、双脚、内脏、血液、肌肉。 “转动转盘，随机选取你的供奉。”说完，命运之主咯咯咯的笑了，面前的这个女人虽然狡猾，但她一定不知道。无论是签订还是修改契约，都需要供奉。 而供奉，完全按自己的心意确定。 对于签订契约的人，‘它’并不会收取太大的供奉。因为‘它’会吸收双方命运改变的差额。 “如果以百分制来看的话，希娅之前的命运分数可以视为一百分，更改后就是两分。希娜之前是七十分，更改后是一百分。我得到了六十八分的命运差额，所以只象征性的收取了希娜的头发，并馈赠给了希娅一个西瓜。” “但是，你要求我更改契约，将她们的各自命运归位，就意味着我要吐出这六十八的差额。” “所以，你必须补偿我。基本等价的补偿我。” 命运之主一边说着，一边幸灾乐祸的看着徐知的表情。可惜徐知低着脑袋，‘它’看不清，但‘它’知道，这个女人一定很惊恐吧。 “所以，要么在我这里工作。” “要么——”‘它’指着□□，“将你身体的某个部分献祭给我。 ” “答应我，或者转动转盘。”‘它’说。 高烈咬着方方正正的嘴，似乎下定决心一般，道，“海柱先生，这段感谢您对我的教导。” 徐知吓了一跳，“你想去转转盘。” 高烈点点头，“就当是我对您的报答。但是希望您出去后能不能给我家人——” “不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两道声音齐齐打断。一道是徐知的，“还不到这一步。” 另一道是命运之主的，“你走开，你太蠢了，我才不要你的供奉。” “你比我更蠢。”高烈试着说服命运之主，“我也是资深准除祟师了，而且见多识广……” “你蠢！你更蠢！”命运之主显然不接受高烈的观点。 一人一诡祟争论起来，徐知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被吵得发疼。在这里工作，成为管理者肯定是不行的。但是献祭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那也会要了她的命，最低程度也会失去双手、双脚。 正当她焦虑之际，红字又浮现了。 【如果可以消除这里的力量来源，便可以彻底摧毁这里，逃离并消除污染。】 徐知眨了眨眼睛，又看了几遍。 有了这条规则，她就不怕了。 “命运之主，我在你这里工作。需要签订契约吗？”她问。 “当然，我可是很守秩序的。”命运之主闻言笑了。 * 片刻后。命运之主将契约递给徐知。 “我已经转换成你们人类可以阅读的内容了。上面是作为管理员的职责。你必须遵守，否则将会落得和之前管理员一样的下场。”命运之主指着上面的一行下划线，“在这里签上你的名字。” ‘它’的手中凭空出现一支笔，‘它’将笔递给徐知，“你不要妄想通过签虚假的名字来欺骗我，我自然有办法可以识别姓名的真伪。” 徐知接过笔，飞快的签下自己的名字。一旁的高烈来不及阻止，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敬仰的海柱先生啊，为了救自己这样的菜鸟，居然和诡祟签订了契约，成为了这里的管理者。 “我已经签好了名字，请你先将希娅的命运契约修改了吧。”徐知说。 命运之主满意的看着契约，原来这个狡猾的女人叫徐知啊。“好的，我这就修改。” 说完，‘它’挥了挥手，希娅的契约立刻飘到了‘它’的手上。灰雾消散，又再度聚集。 “改好了。”‘它’说。 “至于你——”‘它’不屑的看了高烈一眼，“可以滚了。” * “呜呜呜。”高烈哭的眼泪鼻涕横飞，“海柱先生啊。” “你居然出来了。”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哭嚎。 高烈抬头一看，他已经回到了希娅的诊所。他的面前，正摆着那张泛着灰雾的契约。 “怎么可能？”张和吃惊的瞪大了眼睛。高烈从‘域’中出来，也就意味着希娅的契约修改成功，他们赢了命运之主。 这可是破天荒地头一回啊。 但是，他看着哭的伤心的高烈，又得意的笑了。只有这个傻大个出来，说明那个女人还留在‘域’中。 只要那个难对付的女人不在，他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希娅，我们有缘再见。”他一把抓起桌子上的契约，飞快的跑出了希娅的诊所。 高烈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去追，但他将整个岭下市都跑了个遍，依然没有找到张和。他只得悻悻的回到希娅的诊所。替希娅解开绳子。 “所以，海柱先生成了命运之主的管理员，永远留在了那个‘域’中吗？”听完高烈的讲述后，希娅一脸沉重。虽然她的命运已经恢复了正轨，但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高烈吸了吸鼻子，点点头。“是我无能，要是我再稍微厉害些的话。” “那毕竟是高阶诡祟，是邪神的眷属。”希娅叹了口气。 高烈忽然起身，“我要联系家里，求助除祟师联盟，去请超s级的除祟师。” 他一定要帮助海柱先生脱离‘域’，恢复成人类。 “我和你一起。”希娅说，她现在已经不再倒霉，做起事来也会顺利的多。 * 两人说走就走，高烈立刻驱车，打算往西部的首城西原市而去。 但他们还没走出岭下市的范围，就见一个戴着帽子和墨镜，看不清面容的人挡住了去路。 “高烈，希娅，你们这是往哪里去啊。”这人冷笑着说道。 高烈和希娅当场尖叫。 “海柱先生，是海柱先生。他变成了堕落者，来抓我进‘域’。 ” “还有我，还有我。我的契约肯定会被再次修改。我会比以前更惨。” 两人看着本应该在‘域’中，成为管理员为诡祟工作的徐知，吓得魂不附体。 17 命运契约10（三合一） 福厄之兔…… ---1--- “你们以为我已经成了堕落者？”看着两人说话结结巴巴, 牙齿咔咔打颤。徐知觉得好笑极了。 “那不然呢？”高烈哭丧着一张脸道，他可是亲眼看见海柱先生和命运之主签订了契约。而且命运之主认定契约真实有效。 “哈哈。”徐知终于忍不住笑了。 “我没有被污染，更没有变成堕落者。” “我只是打败了命运之主。” * 高烈离开后。 “请你先管理者规则。”命运之主将一张纸递给徐知, 只见上面写着： 【管理者规则： 1.作为一个管理者, 你必须完好无损的保护好这里所有命运契约。不让它们受到伤害。一旦出现损害或者遗失，你不会想知道你将面临着什么。 2.总有些自以为是的人进入命运契约的领域, 想要修改命运契约的内容。作为一个管理者, 你可以设计好命运契约的形式, 做一定的掩盖或是伪装。从而迷惑这些外来者，让他们在规定的时间内无法找出正确的契约。 3.当然, 命运契约的管理者也必须回答职责内的相关问题, 不得拒绝外来者的请求。否则也会视为违规。贴心提醒，您可以试着误导他们的请求，让他们的请求违反规则。 4.命运契约的形式与管理规则一旦确定，将不可更改。否则违规。除非管理者更换。】 徐知很快就看完了这4条规则。 “准备好了的话，就接受我的力量。这样你才能管理这些契约。”命运之主摇着两个天线一样的耳朵，说道。 面前这个叫徐知的女人异常狡猾, 她肯定能比上一个管理者干得更好, 干得更长久。 “我还有几个问题。”徐知说。 “哪有这么多问题？接受我的力量，立刻成为管理者！”命运之主有些不耐烦。 “你们都没有岗前培训吗？员工在上岗前都不能提出疑问吗？怪不得你的‘域’管理的一塌糊涂。”徐知并没有被‘它’带着节奏走，“我提个建议, 请你将‘域’中的时间流逝调整成与外面的现实空间一致。” 还不待命运之主发火咆哮，就听徐知理智分析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契约都是来自你的代理人，就是类似阿和等当事人签订的吧。如果发生极端情况，比如在一个小时里, 有好几份契约签订完成，那么在‘域’中，我只有5分钟来处理这些契约。手忙脚乱之下，我很容易出错呀。” 命运之主渐渐冷静下来，两个天线一样的耳朵也耷拉在了背上，“你说的不错。我这就把时间流速改过来。” 果然是自己选中的女人，确实聪明。 “平时的流速和现实世界一致，等委托人进来还是调整成24倍。”徐知又提醒了一句。 “你说的很对。看来我招到了一个优秀的员工。”命运之主咯咯咯的笑了。 “干一行爱一行。”徐知认真道。 命运之主口中念着一连串徐知听不懂的音符，徐知只觉得一阵混乱恶意以及无意义的低语呢喃回荡在脑海，难受极了，她连忙捂住耳朵。 “接受我的力量，就不会有这么痛苦了。”命运之主有些无语。 “等等，我又想到一个问题。”见命运之主念叨结束，徐知揉了揉耳朵，“希娅的契约已经更改，她的命运回到原轨。是否可以视为她的契约作废？除了她的契约，那些当事人已经死亡的契约应该也可以视为作废。” “我建议将这些作废契约全部销毁，减少我的工作量。” 徐知一直有些纳闷，从常理推测，这里绝大部分契约，其双方当事人都已经死亡。为什么命运之主还小心翼翼的保留着它们。 “我既然要做管理者，就做最好的管理者，我希望能优化我的工作。”徐知无比诚恳道。 “这么做不合适。”命运之主两只耳朵纠缠在一起，似乎在小心翼翼的斟酌着措辞，“你只需要设置契约的形式，迷惑闯入者就可以了。你并不需要一张张整理这些契约。” “我明白了。”徐知勾起一抹浅笑。 看来在‘域’中，命运契约至关重要。甚至，这些契约说不定就是命运之主和整个‘域’的能量来源。 根据红字刚才给出的规则【如果可以彻底消除这里的力量来源，便可以彻底摧毁这里，逃离并消除污染。】 徐知有了目标。 “我还有个问题，请问契约的保管需要注意什么？我怕一不小心毁坏它们。”徐知神色严肃，“毕竟我可不想死。” “你放心，契约无法损坏。你不需要考虑这方面的问题。你只需要设定契约的外观伪装形式，与对待外来者的规则，再用钥匙打开柜子。基本就高枕无忧了。当然，如果有聪明的闯入者，你还得动动脑子。” 徐知又问了几个问题，眼见命运之主越来越不耐烦，而她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于是只好无奈的说道，“那我准备上岗，给我你的力量吧。” 话音刚落，她就感到自己双手奇痒无比，有什么东西冲破皮肉，喷涌而出。 再低头一看，她的十根手指消失不见，被密密麻麻，长满吸盘的触手取代。 徐知：！ * 命运之主又交代了几句，随后便如烟雾般消散了。 只留下徐知一人，独自面对着那个装满命运契约的巨大的铁皮柜子。 看着面前灰蒙蒙的草地，她掏出一把看似普通的钥匙，这是命运之主离开前交给她的。 “一旦你设定好了契约的形式与闯入者必须遵守的规则，就用钥匙打开柜子。一点都不麻烦。” 至于如何设定？徐知心累的看了一眼自己密密麻麻的触手，命运之主让她心里思考相关内容，同时将触手深入草地，设置就会自动完成。 徐知肯定不会设定契约的形式与外来者的规则，她要做的是毁掉这里的所有契约，打破‘域’，然后逃离！ 但是根据规则，【1.作为一个管理者，你必须完好无损的保护好这里所有命运契约。不让它们受到伤害。一旦出现损害或者遗失，你不会想知道你将面临着什么。】 她又不能损坏这里的契约。 这样一来问题就来了，如何在不损坏的情况下毁灭？ 徐知只想到一种可能，就是速度足够快，快到命运之主还来不及实施规则的惩罚，整片‘域’就崩塌。 但是如何做到呢？命运之主说过，契约是诡祟力量的产物，任何人为的物理化学方式都不可能造成损伤。 她可不敢打开柜子尝试，万一规则检测到她有毁坏的意图，直接判定她违规，那她会死的很惨。 “红字，红字你在吗？你还有什么规则可以提示的？”徐知在心里说。 红光闪现，红字浮现，就好像听到了她的心声般。 【将精神力集中在双眼，带着最深的恶意与诅咒，想象它们毁灭后的样子。】 徐知：……麻了。 这次不仅要使用精神力，还有诅咒。她敢打包票，如果她这么做了，红字背后的诡祟说不定会立刻复苏，占据她的身体。 “红字，请你真诚一点。”徐知在心里说道，她猜测红字复苏之后或许是比命运之主更强的存在。所以才敢这样蛊惑她。 但是，‘它’除了能显现出文字，别的什么也做不了。徐知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　“红字，虽然你不愿意帮助我，可我又很想离开这里。那我只好求助命运之主了。我觉得，比起我这样的普通人，‘它’肯定对某种隐秘的存在更感兴趣。你觉得呢？” 红光激烈闪烁，似乎无比愤怒。 “要么你给我可以救命的规则提示，要么我召唤命运之主，说出你的存在，用你交换，你选吧。”徐知无赖的打了个哈欠。 过了好一阵，她面前缓缓现出一行红字。 【欺诈、伪装、隐藏让它们得以发展壮大。因为一旦接受真实，它们就形同废纸。】 徐知盯着这行文字许久，又看了看命运之主给她的规则中的第二条： 【2.总有些自以为是的人进入命运契约的领域，想要修改命运契约的内容。作为一个管理者，你可以设计好命运契约的形式，做一定的掩盖或是伪装。从而迷惑这些外来者，让他们在规定的时间之内无法找出正确的契约。】 徐知的目光落在“可以”二字上，笑了。 这一条，与另外三条规则都不同，因为它并没有提到，如果违反就违规！ * 过了一阵，徐知蹲下身来，将触手伸进草地，在心里说道。 【命运契约外观形式：它们原本最真实的样子。】 【伪装：没有伪装，真实展现。没有隐藏，裸露摊开在外面。】 …… 将内容描述完毕后，徐知掏出钥匙，打开铁皮柜，将堆放整整齐齐的契约哗啦倾倒在了灰色的草地上。 契约在接触地面的一瞬间，开始毁坏。 * 等命运之主意识到不对劲，出来查看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见那些散落在地面上的一张张契约此刻正如燃烧的废纸般，被不可见的火舌吞噬殆尽。 “你这个愚蠢的女人，你都做了些什么啊。”命运之主指着徐知大叫，“啊，我明白了，你一定是不想在我这里工作，所以故意毁坏这些契约。你就不怕你自己也不得好死吗？” “快，快更改它们的外形，阻止它们的损坏。这样我还可以——” “不行哦。”‘它’的话只说到一半就被徐知打断，“如果我更改了形式，损失已经造成，我违反了规则的第一条。这是书面约定，一定比你的口头协议更有效。不仅如此，我还违反了第四条，【命运契约的形式与管理规则一旦确定，将不可更改。否则违规。除非管理者更换。】 “但是，我让契约继续保持这种真实的形态，让它们彻底毁坏。虽然也违规，但却大大削弱了你的力量，重创了这个‘域’。你现在应该没力气对我降下违规的惩罚。” 徐知抬起她的手掌，原本已经变成触手的左手再度变了人类手掌，右手也在慢慢恢复中。 ”我说的没错吧。”她狡黠的笑了。 命运之主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这个女人是如何得知，只要设置契约为真实形态，并将它们从铁皮柜拿出来，敞开了放在外面，就可以毁掉这些契约。 不，她又是如何得知契约是自己和‘域’的力量来源？ ‘它’伸出两条长长的天线般耳朵，猛地拍打脑袋。‘它’当时为什么要留下这个女人？‘它’以为得到了一个优秀的员工。没想到却是给自己埋了颗定时炸弹。 早知道就该留下那个蠢的！ 命运之主战栗的看着一张张契约燃烧殆尽，庞大的身躯抖的如同筛子一般。 ---2--- “尊神，不要抛弃我。”徐知听到‘它’发出绝望的呐喊，紧接着她发现眼前一片耀眼的紫光闪现，然后是红光，然后是绿光、黄光、橘光、蓝光…… 七彩光芒消退后。徐知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希娅的诊所。 她低下脑袋，双手恢复如初。 “尊神，不要抛弃我。”徐知听到微弱的呐喊响起，只见面前的桌子上，正站着一只半个巴掌大小，背着小背包的奇特生物。‘它’长着尖尖的脑袋，两只绿豆一样的眼睛一只红色一只黑色。还有一对标志性的，天线一样的耳朵。 “你是，命运之主？”片刻后，徐知狂笑出声。 “你还好意思笑。都是你这个阴险狡猾的女人。害得我失去力量，还被尊神抛弃。”命运之主气的直跳，“你赔我！” “是你自己蠢。”徐知顺手拿起一个玻璃瓶子，将命运之主盖住，不让‘它’逃跑。 “放我出来，你这个狡诈的女人！” “你承诺过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你还没兑现呢。”徐知好笑的看着命运之主此刻如同钻进笼子里的急躁老鼠般跳来跳去。 命运之主停止跳动，惊恐的将自己蜷缩成一个球，“你这个狡猾的女人，你在那个时候就打定了主意，对不对？” ‘它’很好奇徐知是如何知道希娅契约的内容，知道希娅和希娜的命运。于是要求徐知解答。徐知却反过来要求‘它’也要答应自己一个条件。 当时‘它’以为徐知会铁板钉钉成为自己的管理者，供自己驱使。于是就同意了。 没想到，徐知直接毁掉了命运契约，让‘它’掉格。 ‘它’现在还得履行之前的承诺。 “只要你不降伏我，什么事情都好说。”命运之主无奈的摊成一个大饼，“我不想变成特性物品。” “那就要看你对我有没有用了。说吧，你现在是什么等级，能做什么。”徐知坏笑着说道。 她看见面前的奇特小生物咳了一声，一个翻身，站直了身体，一本正经的说道，“在被‘祂’选中之前，人们都叫我福厄之主，至于你说的等级，我不知道。那个时候，猎魔人和除祟师都不存在，对我们的也没有那么深入。我可以…… ” “停！”徐知打断了‘它’追忆往昔光辉岁月，“说说你现在特性是什么吧。” 命运之主叹了口气，“都怪你让我掉格，我的力量比以前小了许多，只能推测一个人未来一个月的运势，收集一个月的特定运势并赐给另一个人。” 这不挺有用的吗。徐知大喜，脸上却一片纠结之色，“不是很厉害样子，还是变成特性物品拿去**较划算。” “卖不得，卖不得。”命运之主挥舞着两只细小的爪子，指着自己的背包，“我还有个‘域’，虽然比以前小很多，但是可以放东西，还可以躲进去。储物保命最好不过。” “那我考虑一下。”徐知貌似认真思考了一番，“还有个问题，你的模样能不能改改。变成兔子的样子可以吗？” “你才是兔子，你全家都是兔子。”命运之主显然讨厌兔子。 徐知仿佛没听到一般，“你变成兔子，做我的宠物，特性和‘域’供我使用。可以吗？” 话音刚落，眼前红字闪现。 【写下契约，滴上双方的鲜血，再将燃尽的毛发灰烬洒落于鲜血之上，契约正式生效——诡祟眷属仪式】 徐知一惊，红字怎么这时忽然出现，还如此好心的给了个这么有用的情报。 片刻后，她明白了。 她眼睛里的诡祟想收下命运之主，收下某位邪神以前的眷属。不管这个诡祟有什么目的，至少对自己而言，是有利的。 她当然照做。 “多谢。”她在心里说。 * 片刻后，命运之主嗷嗷直叫。 “可恶的女人，居然趁我不备偷我的血！” “你怎么知道这个仪式？” “啊啊啊，我原本侍奉那位‘祂’，没想到现在却要供一个人类驱使。” “好了。”徐知好笑的看着气的直跳的命运之主。 “请你变成兔子的模样，当然要可爱一点。” “还有，从现在开始，你的名字，叫——福厄之兔。” * “兔子。出来给他们打个招呼吧。”徐知笑道。还好福厄之兔可以感应到希娅的位置，她才能这么快找到他们，拦下了即将前往西原市的两人。 “兔子，请你记住现在的身份。”见福厄之兔一动不动，徐知又说了一句。几秒后，她上衣的口袋里，扭扭捏捏的伸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乍一看是个缩小版的兔子或者说刚出生不久的奶兔。但是细看之下，就会发现‘它’的两个耳朵边缘有一圈类似钢丝一样的东西。这是‘它’的天线，用来探测命运的。 高烈和希娅吃惊的捂住嘴巴。 “这就是命运之主？好可爱好迷你。不，这是诡祟，好丑好邪恶。”希娅虽然没有进入‘域’中，但也知道这是害的自己倒霉的元凶，她死死的瞪着福厄之兔，恨不得拨兔皮。 高烈更是惊呆不已，他可是亲眼目睹了命运之主的姿态和力量。现在看着半个手掌大小的兔子，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半晌才喃喃道，“海柱先生真是太厉害了。居然能让七光脱离，让高阶诡祟掉格。” 七光脱离？难不成是她看见的那一阵阵交替闪烁的彩色光芒。徐知正在回忆，就听希娅好奇的问七光脱离是什么。 “是这样的，除非是邪神亲自制造的眷属，否则一般的诡祟想要成为邪神眷属必须接受邪神的光谱赐福。一旦邪神放弃这个眷属，就会收回七色光谱。让‘它’跌落到原本的位置上。” 原来如此，徐知暗自点头。看来诡祟的世界深不可测啊。 “能够让高阶诡祟掉格的，基本都是S级以上的除祟师。”高烈感叹不已。他想，就算是真正的世界/07，估计也不过如此。 希娅更是感动的泪流满面。海柱先生真是她命中的贵人呀。 “好了，希娅小姐。别哭了。高烈，你将车开回希娅的诊所。我要做手术。” 高烈揉着发红的鼻子，调转了方向。 一路上都顺畅无比，直到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他们看见一个人正躺在马路正中，血肉模糊。 “是张和。”希娅一下就认出了此人，他不是拿着自己的命运契约逃跑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力量来自命运之主，现在命运之主退格成了福厄之兔。他的力量自然就弱了许多。”徐知说。 “可是，也不至于就这么死了呀。”汽车驶过，希娅看着张和的尸体越来越远，神色复杂。有无奈，有憎恨，有不解，还有一丝淡淡的悲哀。 “蠢女人，这你就不懂了吧。”福厄之兔缩在衣服口袋里，瓮声瓮气的说道，“只要你虚心请教我，不，解除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就告诉你。” 徐知一把按住‘它’的脑袋，“身为宠物，请不要乱叫。” “我是这样猜测的，张和受到了反噬。他作为你命运契约的代理人，参与了你和希娜的命运置换。在原本的命运中，你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医生科学家，拯救无数的生命。而置换命运后，你的技艺得不到发挥，无数本该获救的生命将会死去。希娜倒是成了大明星，可是大明星哪里比得上科学家……” “所以，命运回归正轨，自然要将之前的因果消除。张和必须死。” 高烈听得频频点头，不停感叹海柱先生说的对。希娅更是鼓掌不断。 福厄之兔在口袋里气的手舞足蹈，怎么又被这个女人说中了！ * 回诊所的路上，徐知和高烈将希娜的事情说了。 “这朵可恶的白莲，我以前只知道她爱装柔弱博同情。没想到居然这么恶毒。”听到是自己同父异母妹妹希娜同自己交换命运的时候，希娅气坏了。 更可恶的是，希娜之前的命运也算顺遂，为什么要和自己置换？让自己这么惨？ “她一定是憎恨我，嫉妒我，就像她的母亲憎恨嫉妒我的母亲那样。”希娅咬牙切齿道。 她已经在心中勾勒好了计划，筹谋着回去之后该怎样报复。报复希娜，还有希娜的母亲，以及希娜和她的父亲。 “希娅小姐。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徐知打断了希娅脑海中的豪门狗血宅斗计划。“你想想看，希娜一个普通的少女，是怎么知道你们俩的命运？又是从哪里听说命运之主这个诡祟还有正确的献祭仪式？” 虽然在解读者的眼睛里，徐知看到了整个事情大体的来龙去脉。但是有很多问题，她仍然不明白。 听闻徐知的话，希娅也冷静了下来。是呀，比起收拾那些陷害自己的人，这个问题才更值得警惕。 “希娜和我一样，也知道诡祟、除祟师、猎魔人。但她比我对这些更不感兴趣，她一门心思只想做大明星。我不认为她会主动接触这些消息。” “那就是有人刻意提供给她的。希娅小姐，整件事是针对你的，你认为这个人会是谁。” “李英！”希娅猛的一拍桌子。 徐知呼吸一愣。很好，李英的情报，来了！ “一定是他。上学的时候，他就嫉妒我成绩比他好，临床表现也比他好。这人虚伪极了，一边说自己要向我多学习，一边让老师把所有的机会都给他。还营造自己是最会做手术的除祟师，能降服诡祟的医生的人设。”希娅愤愤道。 “这就说得通了。”徐知猜测，李英一定不知从哪儿得知了希娅的命运。他不甘心身为普通人的希娅比自己更风光，于是找到了和希娅关系不好的希娜。怂恿希娜向命运自主献祭，置换命运。 “太可气了。”希娅气得抓狂，“就为了名声，至于吗？” “不要小看人类的嫉妒心。”徐知说，“你回忆一下，你倒霉之前的那段时间，李英都在做什么？” “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和他联系了。只从同学那里知道他一直混的很好。”希娅道。 徐知有些失望，看来不能从希娅这里得知更多的消息。 “现在你的命运已经被修改，回到了正轨。以后如果再遇到李英，你得小心些。”她只能叮嘱道。 “您放心吧，海柱先生。我会表现出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希娅心神领会。据张和说，命运之主的代理人有很多，只要她和海柱先生、高烈不说，谁也不知道命运契约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英不比希娜和她的奇葩家人，是中心城中央医院的外科首席，还是排位在一百之内的除祟师。至少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她都无法报复此人。 看着希娅明明很生气但又拿李英毫无办法的样子，徐知好意提醒道，“但是，你可以去感谢07呀。将你的经历讲给他听。想必他一定很感兴趣的。” 希娅眼神一亮。是呀。如果自己的命运被置换都是李英的手笔，那么后来出现在自己面前的07，代号世界的世界顶级除祟师。说不定也是李英的布置。 “07多半是李英假扮。”徐知忽然想到，07去找希娅的那段时间，也正是自己进行手术的时间。“他是除祟师，又是外科医生。所以特性是改变外貌也说不定。” 希娅恍然大悟，“肯定是这样，当时和我签订专家契约的医院负责人，也是他用特性改变了张和的样子！” 徐知眯起眼睛，“我很好奇，最顶尖的除祟师07/世界，在得知有人顶着他的脸招摇撞骗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希娅也笑的不怀好意，“放心吧，海柱先生。我一定会找到07/世界的。” ===3=== 将诊所打扫得干干净净，一番清理休整后，希娅紧张的看着徐知，“海柱先生，您真的放心让我给您做手术吗？” 她毕竟已经荒废了好长一段时间，而且海柱先生又要求她关着灯，拉上窗帘，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中做手术。 “你可是未来最厉害的外科医生。我不放心你，还能放心谁。”徐知笑笑。她一点也不紧张。“而且，你的命运回到正轨，短时间还会有一定的好运高峰期。绝不可能出事的。” 口袋里的福厄之兔哼了一声，这个狡猾的女人又说对了。 希娅深吸一口气，“好！” “我将全力以赴。” * 几天后，徐知脸上的纱布被揭开。希娅将一面镜子拿到她面前，小心翼翼的问，“海柱先生，您还满意吗？” 做手术的时候，她摸过徐知的脸，从面部骨骼，她能推测徐知是个清秀漂亮的少女。 这样的少女，居然会是降伏邪神眷属诡祟的厉害猎魔人。真不可思议。更不可思议的是，这少女对的整容要求。 “不必整的多好看，五官也不要有太大的改动，但是需要看上去成熟十岁，而且完全是另外一个人的样子。” 希娅虽然不是正经的整容医生，但也听说过不少整容的例子，都是将自己整的更年轻更漂亮。 好吧，不愧是海柱先生。 她忐忑的看着徐知，希望海柱先不要嫌弃自己的手术结果。 “不错，挺好。”看到镜子中的脸后，徐知简直有些惊喜。平而毫无攻击性的眉毛，稍微有些下垂的眼睛，鼻梁高挺，上嘴唇稍薄。利落的短发。 虽然很漂亮，但看上去没什么精神，也不太好惹的样子。 和她前世的脸可以说**不离十了。 从此，她可以不必再带着帽子和墨镜了。 * 徐知又观察恢复了几天，确定手术完全成功，这才去岭下市的黑中介一带办理了一个假的身份。高烈和希娅自然全程陪同。 “姓名：徐知。 年龄：二十六岁。 家庭成员：无。 职业：私家侦探。 外号：海柱先生。” 看着徐徐知新出炉的身份证，两人毫不意外。他们纷纷猜测，原本的海柱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了伪装自己，又是假身份，又是整容。 “海柱先生，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高烈问。 我想去找个老师，系统的学习关于诡祟的知识。徐知心想。 这次遇到的诡祟，命运之主或者说福厄之兔，虽然狡猾，让人一不小心就会陷入‘它’的规则中，万劫不复。但是‘它’的战斗力很弱，其余的诡异力量也基本没有。掉格成福厄之兔后，一个玻璃罩子就能将‘它’困住。 而且，徐知明白，她并不可能次次都成功推理出规则，加上这次她对红字的不服从，甚至威胁，红字后续是否会继续帮助她还要打个大大的问号。 如果她没有精神力，不懂仪式，以后就会很危险。 作为一个谨慎的侦探，她必须给自己多准备几条后路。 但这话她却不能告诉高烈和希娅。 “我想先回一趟丰宁市。”徐知说，她现在已经改头换面，不怕除祟师联盟的通缉，她想回去看看父亲和母亲过得如何。 还有，她想去趟玉林酒吧，打听一下有没有猎魔人愿意收徒。 高烈露出一个理解的笑容，“您想去降伏那个叫徐智的诡祟吧。祝您成功哦。” 原本他还有些担心海柱先生对上除祟师联盟会讨不了好。但是，从刚刚过去的诡祟事件来看，海柱先生完全是超s级除祟师的实力。不怕的。 他正想问我能不能继续跟着您，就见徐知变魔法一般，拿出几个特性物品。 “之前从解读者那里讨要的，你选一个吧。”徐知说。 高烈愣了片刻，徐知不说他都忘了这茬。“我不要。这次我什么都没做，全靠海柱先生。” “之前说好的。高烈，你选一个，然后去参加除祟师考试。早日成为一个除祟师，为民众消灭诡祟。”徐知的语气带着不由分说的坚定。 高烈明白，海柱先生这是暗示自己离开了。 他随便选了一个D级特性物品，完全不够资格审核的特性物品，然后对徐知鞠了一躬，“海柱先生，感谢您这段时日的教导。我受用终身。” 徐知笑笑，“不必如此客气。” 她又看向希娅，“你也早点回去，做回你的外科医生。记得帮我留意李英。” 希娅郑重的点点头，“放心吧，海柱先生。” “那我们就此别过。” “期待以后再见的日子。”徐知说。 * 回到丰宁市后，徐知没有直接去居住区，而是先去了她父母工作的地点。 她的父亲在一家工厂做保安。徐知去的时候，她父亲正和几个工人一起打牌，笑呵呵的，脸上丝毫不见愁绪，更别说悲哀。 徐知远远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一个完全看不出来刚刚失去幼女的父亲。 这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徐知又去找了在菜市场做清洁的母亲，她母亲正和一群妇女拉家常。 “王大姐，还是你享福，儿女都在身边。” “哎哟，你还好意思说，谁不知道你一对儿女虽然在外地，但都很有出息啊。一个是幼儿园老师，一个是政务员。” “可他们难得回来一次，家里只有我和老徐，冷冷清清的。” 徐知后退两步，幼儿园老师的姐姐，政务员的哥哥，母亲为什么只说了他们，根本没提到她，就像她不存在一样。 难道因为她被通缉，作为诡祟被通缉，让家里觉得丢脸了。不，先不提家人们都很爱她，就说诡祟的存在，也不是一般民众可以知情的。 徐知咬咬牙，拿出一张【紫外隐身符咒】。这是她从解读者手里讨来的B级特性物品之一。 这个特性物品可以让人隐身，时间是一小时，只能使用三次，很是珍贵，但她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一口气跑回居住区，在外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佩戴好【紫外隐身符咒】。然后踏进居住区，往她家而去。 好在她离家之前带上了钥匙。在门口静静的聆听一阵，确定屋内无人后，她才用钥匙打开大门，走进了离别十几日的家。 家中的陈设一切如旧。只除了客厅正中的全家福。照片中，最右侧的徐智消失不见，一家五口变成了一家四口。 徐知又来到她的卧室。只见原本摆着她的床、书桌、衣柜，充满了原身回忆的卧室，此刻堆满了杂物。 她想了想，又走进父母的卧室，从抽屉里拿出相册，翻看起来。她毫不意外的发现，她在这些照片上的痕迹，被抹除的干干净净。 “因为我的眼睛，除祟师联盟认定我是诡祟。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他们干脆修改了父母的记忆，让他们认为他们只有哥哥和姐姐两个孩子。不光是他们，就是小妮妮、小美，这里认识我的邻居，我的同学，远在外地的哥哥姐姐，恐怕记忆也被修改了。” “我从他们的人生中消失了。一旦我找到他们，他们肯定会觉得奇怪，除祟师联盟就会出动，将我抓个正着。” 徐知分析了一番。她并不是原身，对家人同学邻居的感情不深，看到他们活的好好的，没有因为诡祟事件而遭殃，就足够心安了。 但是，她想通过父母得知李英的消息，却是行不通了。 算了，只能慢慢等。在正式对上李英之前，自己必须变得更强。毕竟李英是排名78的除祟师，而她只是个借助红字才能窥探隐秘，毫无战斗力的普通人。 * 徐知在玉林酒吧打听了一圈，都没听说附近哪个猎魔人要收徒弟的。 “美女，你为什么不去岭下市问问。”一个猎魔人说，“那里机会多啊。” 岭下市，不是她刚刚离开的地方吗？徐知搜寻原身的记忆，这才想起在西部诸城中，岭下市虽然不是首城，但也颇为重要。因为它连接着夏国最为绵长的山脉泰岭，是交通要道。 徐知恍然，怪不得那里如此多的黑诊所黑中介。 而且，据说泰岭中诡祟不少，所以在岭下市活动的猎魔人也比别的城市多。 “多谢。”徐知打算去那里碰碰运气，“请问岭下市的酒吧在哪里呀。” “南区，红风酒吧。” * 因为高烈不在，徐知又不会开车，所以她只好买票坐长途汽车。幸好这个世界的科技与信息都没有她原本世界发达，她的假身份完全没有露馅。 几天的颠簸后，她再次来到了岭下市。 按照玉林酒吧猎魔人的指示，她很快找到了红风酒吧，依然是位于偏僻隐秘的角落，门口的招牌依然刻着一个六芒星内接圆形内接五芒星的符号。 徐知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酒吧大门。 希望她能找到一个好老师。 18 越岭尸1 越岭尸 红风酒吧规模比玉林酒吧大上许多。正中的一面墙上满满当当的贴着诡祟的通缉令。除了在城市里活动的诡祟, 还有不少在泰岭徘徊的。 猎魔人们围在通缉令墙上，议论纷纷。 “【越岭尸】又要出来作祟了吧。要不要组团去降伏‘它’。毕竟赏金可以的啊。” “呵呵，别口嗨了。25都降伏不了, 我们怎么可能？” “可以拉一批杂草探路。” “什么杂草, 那可是活生生的人。”恼怒的呵斥传来，打断了这几个猎魔人的话。 “除祟师大人。”几人恭敬行礼。 “不要叫我大人！”这人不悦道。 徐知看到, 这是一个三十左右，有些微胖，面目平常的女子。她穿着治安所的制服，只是细节之处有些不同，在她的肩章上，绣着一个六芒星内接圆形内接五芒星的符号。 “给你们说过多少次, 不要叫普通民众为杂草。更不可以为了降伏诡祟, 而牺牲他们。哪怕是开玩笑也不行。”女除祟师神色严肃, “还有，【越岭尸】25先生早已下了结论, 找到了最好的处理方式。你们如果乱来, 引发‘它’的变异，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猎魔人们频频点头, 神色谦虚极了。 女除祟师又教育了他们几句, 随后拿出一张通缉令, 贴到了墙上。 徐知一看，通缉令上写着【诡祟徐智】几个字。她紧绷着脸, 在心里说不怕不怕, 我已经改头换面，他们认不出我。 “这是丰宁市前不久新出的通缉令，联盟怀疑这个诡祟会往我们岭下市来, 所以让我们也多留意些。注意，只能报告行踪，不得自行降伏。”女除祟师道。 “明白了。”猎魔人们纷纷点头，随即一个笑着问，“除祟师大人。这种事情您还亲自跑一趟啊。” “都说了不要叫我大人。”女除祟师皱眉，“我来，是代表联盟发布一件任务。三天后有位学者要坐车经过泰岭。想征集四位猎魔人保护她，你们可愿意？” “不愿意。”这几个猎魔人齐刷刷的后退。保护任务可比单纯的灭祟任务难多了。而且还是【越岭尸】活动的凶月。 “好吧。”女除祟师明显有些尴尬，她又看向一旁的徐知，忽然神色凝重，又扭头看着那张通缉令，“你呢？咦？你和‘它’，有点像呢。” “我们都姓徐。”徐知神色木然，“说不定有点淡淡的血缘关系。” 女除祟师想了想，觉得徐知说的有理。毕竟这个叫徐智的诡祟以为自己是人类。 “你愿意接下这个任务吗？”她又问。 “我恐怕不行，我才刚接触这个圈子，还想找个老师好好学习。”徐知趁机说出了自己请求。 “美女，你想拜师啊。”一个猎魔人笑了，“刚好，我认识一个兄弟正想收徒弟。你这么聪明伶俐的，他一定喜欢。” * 第二天，岭下市一座宾馆。 一间小小的，带卧室的会议室内。 徐知看着屋子里近十个年轻女子，眯起了眼睛。 这些女子和她一样，都是冲着猎魔人冯浪收徒而来。 等了一阵，会议室大门被推开，一个佝偻矮小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看见屋子里的年轻少女后，他双眼放光，激动的搓了搓手。 “冯浪，你只收女徒弟吗？”一个扎着马尾，外形俏丽的女子起身道，“为什么没一个男人？” 说罢，她暗自握紧拳头，如果因为特性要求女人也就罢了。如果是打着收徒的旗号招摇撞骗，那她的铁拳一定会狠狠砸向冯浪。 在场其他女子也和她一样的想法，她们看向冯浪的眼神都带着深深的探究。 “你以为我想收女人啊。体力比男的弱不说，情绪还不稳定，很容易引发诡祟复苏。”冯浪瞪着一双小小的眼睛，拿出了一个东西，“还不是因为我前不久降伏了一个诡祟，得到的特性物品——” 一个粉盒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个诡祟的特性必须要女人才能驱使。” “让我看看。”高马尾拿过粉盒，集中精神力看了起来。过了一阵，她点点头，“不错，确实有诡祟气息。”另外几个女子接过粉盒，也逐一检查。 在确认这个粉盒的确是诡祟特性物品之后，高马尾和其他女子闻言松了口气。是呀，哪里有男人涂脂抹粉的。 “你选择徒弟的标准是什么？冯浪先生。”高马尾问，她对冯浪的称呼也恭敬了起来。因为听冯浪的意思，他不仅要收徒，还要将这个特性物品送给徒弟，并帮助徒弟融合这个特性物品。 其余女子也期待的看着冯浪。她们进入猎魔人的圈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并没有真正获得特性。 “标准，自然是要通过我的考验，还要和这个粉盒契合。”冯浪环视了一圈屋里的女子，笑的眼缝都看不见了。 “先说好，我的考验听起来或许有些不可思议，但这是我和那个诡祟战斗后得出的经验总结。你们如果不愿意，可以马上离开。但是一旦接受考验，就不能反悔。” 说了一长串的铺垫后，冯浪说出了自己考验方式，也就是选择徒弟的标准。 徐知听完，内心冷笑不已。冯浪还真是个不要脸的色狼，居然以那种方式来“考验”这里的女孩子。 “我们去举报他吧。”徐知不动声色的走到高马尾的身边，低声道。 “举报？”高马尾疑惑极了。“举报谁？去哪里？” “举报冯浪啊，去除祟师署。”徐知说。这段时间从高烈那里，她知道了不少除祟师和猎魔人的事。比如每个城市的治安所里有除祟师署，比如所有猎魔人都接受除祟师的管辖。 “你疯了吧。为什么举报他？你如果不想要那个特性，自己滚就是。”高马尾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徐知。见徐知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她不耐烦的挥挥手，“走走走，别妨碍我听讲。” 徐知无语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发现整个屋子里的其他女人也一副认同而专注的表情。 不对劲。 她们，都被洗脑了。 “兔子，你能发现什么异常吗，感应到什么诡祟特性吗？”徐知低下脑袋，将随身背着的挎包拉开一条缝，看着里面的福厄之兔。 福厄之兔翻着肚皮闭着眼睛，“我属于稀有高序列，不太明白那些乱七八糟的低序列。” 低序列？高序列？徐知记下了这两个词。 “那你就是不知道了。无知的兔子。”她叹了口气，也不管福厄之兔气的在口袋里狂跳，闭上眼睛，在心里问。 “红字，请问你有什么提示吗？” 几秒后，红字浮现；“将你的精神集中在他的嘴上，就能发现异常。” 好吧，兔子指望不了，红字更靠不住。 徐知干脆几步走到冯浪面前，盯着他的嘴看。她想，通过这种方式骗色的猎魔人道行肯定不高，就算不用精神力灌注眼睛，说不定也可以发现端倪。 冯浪正说的起劲，就见一个女人忽然凑到他面前，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你想干嘛？”冯浪吓了一跳。 “我想好好看看您，待会儿更好的服侍您。”徐知眨了眨眼睛，“请您看在我态度端正的份上，收我做徒弟。” 其他女子立刻怒了。 “胡说，冯浪先生的考验只是形式，根本目的是测试我们的特性倾向。” “猎魔人看的是能力，是精神力，不是这些不入流的下贱手段。” 徐知也不反驳，笑眯眯的看着冯浪。冯浪见徐知长得漂亮，又热情懂事，高兴极了。他没有赶走徐知，任由徐知就那么托着腮，痴痴的看着他。 很快，徐知看出了异样，准确的说是闻出来的。 冯浪的嘴里，居然飘出了一股极淡的香气。 徐知看着冯浪满口烟黄牙，以及厚厚的舌苔，陷入了沉思。 徐知正想凑近了再看得仔细一些，其余的女子终于忍无可忍，纷纷骂徐知，说她不择手段，心思肮脏。 徐知撇撇嘴，不情愿的回到了后排，又坐到了那个高马尾的身旁。 * 李婷婷正听得津津有味，忽然，她心中生出怪异的感觉。先不说这位冯浪选徒弟的方式很特别，非常猥琐下流。单说他选徒弟之后的操作，就很不可思议——他为什么要将颇为珍贵的诡祟特性给徒弟融合。 要知道，一个独立的诡祟特性物品可以是除祟师考试的敲门砖，也可以是一大笔钱。 冯浪这样做，就有些不合常理了。 她又看向在场的其她女子，发现女子们脸上都是一片崇拜之色，认真而恭敬的听冯浪讲话，就像在面对真正的导师那样。 “你发现了吧，她们都被洗脑了。”徐知靠近她，低声道。此刻徐知的手里正拽着一张【恢复认知清醒符】的初级符咒。 这也是她从命运之主的‘域’中，从解读者那里要来的。这是D级特性物品，可以让一个人短暂的恢复因为诡祟力量带来的认知混乱，因为等级不高，所以只能持续五分钟。 “怪不得，我也觉得她们都被催眠了。”李婷婷指着其她女孩。随后心有余悸的瞪大了眼睛，自己刚才不也是迷迷糊糊，觉得冯浪讲得很对吗？ “是你帮了我！”她瞬间明白了过来。应该是面前这个短发女孩用了什么手段，将自己从混乱中拉了出来。 徐知嗯了一声。“我想举报他。” 她将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这一次，李婷婷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那你快去吧。”徐知说。【恢复认知清醒符】的持续时间只有5分钟。 李婷婷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她，“那你一个人待在这里，没事吗？” “你不用担心我。我就是专门来调查冯浪的。”徐知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朝门口点了点下巴，“快去！” 李婷婷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道她应该是个厉害人物。于是猫着腰，悄悄从后门溜走。所幸此时房间里人声鼎沸，冯浪讲的慷慨激昂，女孩们回应的狂热虔诚。没人注意到李婷婷，她顺利的跑了出去。 徐知看着她的背影，默默说了一句祝你成功。 这时，坐在最上方的冯浪咳了一声，“各位，该讲的我已经讲的差不多了。时间有限，现在就开始考验。请大家挨个排好队，依次进入这里——”他指了指会议室里的小卧室。 “接受我的检测。”说完，他目光邪淫的舔了舔舌头。 女子们纷纷鼓掌叫好，随后起身开始商议该怎么排队。 没多久，队排好了。眼见排在第一的女孩就要走进房间，徐知忽然大步跑到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路。 “让我先来。”徐知说。 19 越岭尸2 倒霉骗子 岭下市除祟师署。 周霞忧愁的看向面前排位比自己高的除祟师, 冯斌。 “冯斌先生，就算我求您了，您就一起参加后天的任务吧。”她在红风酒吧没有招揽到一个猎魔人, 但是任务紧急。她只能恳求这位前辈。 “小周啊，你看看你。这么大年龄才考上除祟师。你不努力工作, 遇到一点问题就推给我们这些前辈，不像样子啊。你要知道，你是除祟师，如果那些猎魔人不听话，你可以——” “我举报冯浪以收徒弟为名义，聚众骗色。”李婷婷风风火火的跑进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冯浪是这一带颇有名望的猎魔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冯斌不悦的看着她，“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快走。” “是真的，就在翡翠宾馆。”李婷婷有些着急, “在场几乎所有女人都被洗脑了, 只有一个人顶着, 很辛苦的。” “你们除祟师不是说要维护民众安定吗, 要约束那些不法的猎魔人吗？你们随我去看看不就一清二楚了。”见冯斌不为所动，李婷婷越发担忧。那个短发女子还在那里, 不知道她一个人, 能不能顶得住冯浪和其他女子的压力。 “我和你一起去。”周霞叹了口气。“冯斌先生, 回来我再来找您。” 冯斌呵呵冷笑，摇摇头，看着两人背影消失在门口。 * 从翡翠宾馆到市中心治安所的除祟师署，往返时间约为半个小时。 这半个小时, 足够某些禽兽做很多坏事。一路上，李婷婷都有些心神不宁，希望那个短发女子能安然无恙。 一边回答周霞的问题，一边忐忑不安中，李婷婷终于带着周霞，再度来到了翡翠宾馆。 两人一口气跑到了刚才的会议室。 推开门的一瞬间，两人傻眼了。 只见一群女子，将一个衣衫褴褛，头破血流，哭得捶足顿胸的人围在正中。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冯浪。 一片混乱中，徐知轻巧的从人群穿梭而过，来到门口。 见来人是昨天的女除祟师后，她只稍微诧异了一下，随即一脸平静道，“可以检查冯浪的口腔。” 周霞点点头。 “安静！”她大喝一声。 女子们这才发现有个除祟师来了。猎魔人天生对除祟师有种敬畏，于是她们连忙噤声，退到一边。 周霞走到冯浪面前，蹲下身来，双手掐着奇怪的手诀，口中低喃着一些咒语。很快，在场众人看见，冯浪的嘴边，浮现出一阵淡淡的灰雾。 “这是什么呀？”不少人惊讶的张大了眼睛。 “好像是一种检查的仪式。据说除祟师们都会。”李婷婷这时也来到了人群中间。她羡慕的看着周霞，“怪不得人人都想成为除祟师。” “是啊，猎魔人的资源和信息渠道完全不能和除祟师比。”不少女子叹息道。 徐知垂下眼帘，她也想成为一个除祟师。但她听高烈说过，想做除祟师，不仅需要一件特性物品作为信物，还要参加理论考试，以及实战考试。 最后，还要接受各种检验。 前面的她都不怕，她怕整容手术被除祟师联盟看穿，她怕自己被当成诡祟，被抓起来研究。 “你往嘴里喷了什么？”正在徐知思虑之际，就听到周霞严厉的声音响起。 她这句话明显带了一丝精神力压迫，原本就郁闷倒霉的冯浪立刻说出了实话，“是香水。” 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瓶香水，“这是B级特性物品，但不完整。来源我也不清楚，只要喷些在嘴里，就能说出让人信服的话。持续时间根据对方的精神力水平而定。她们这样的，大概可以维持十二个小时。” 周霞将香水收起来，“如何解除？” “连吞二十口口水。”冯浪说完，嘴里传来一连串的咕咕声。 等他吞完口水，周霞一把拽着他往门外走去，“跟我去除祟师署反省吧。” 在场的女子们这才如梦初醒，自己刚才居然差点被这个猥琐的糟老头子占了便宜。 “吓死我了，我还没有谈过恋爱。” “我还没有结婚。” “我虽然已经谈了三个男朋友但个个都是帅哥，我才不要和这个丑男……” 女子们说着说着，后怕的抱在一起，呜呜哭了。 “所以，你们到底是怎样躲过她的魔掌的？”周霞走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好奇的问。 这些女子明显是才进入诡祟领域的新人，对上冯浪这种老油条，可以说毫无招架之力。 “是她！”女子们齐齐指向徐知。 “她要求第一个进房间。她进去之后没多久，冯浪就成了这副鬼样子，哭着出来了。” * 半个小时前，徐知进入了小卧室，准备接受冯浪一对一的测试。 刚一踏进小房间的门，冯浪也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了，直接对徐知动手动脚。 徐知轻轻避过，娇俏的笑了，“哈哈哈哈哈。您好着急啊。” “不是着急。”冯浪勉力维持着体面，“后面还有那么多人要测试。” “可以慢慢来呀。”徐知垂下眼帘，余光瞥见挎包里的福厄之兔两个天线卷成的耳朵发出幽幽的光芒。她放下心来，看着冯浪，笑吟吟道，“难不成，您要今天将我们全部测试完？” “那这样算来，从进入房间到测试，再到您的评估。最多也就二十分钟。” “您，不行啊。” 徐知一番话说的冯浪老脸铁青，“我很行的，今天肯定测试不完，明天继续，后天说不定还有。” “我只是觉得你天赋异禀，想快点检测你。如果你合格了，我就不测试后面的人，直接收你做徒弟。”冯浪看着徐知漂亮的脸蛋，目光邪淫。 他知道，这个女人之所以这么积极主动，就是想成为他的徒弟获得特性。所以他也不介意给这个女人画饼。 “万一我和那个诡祟特性不是很契合呢。”徐知躲过冯浪伸过来的咸猪手，问。“除非您先给我讲讲这个特性。” 冯浪恼怒的瞪了她一眼，直接来强的也不是不行，就怕引起这女人和外面女人们的情绪波动，精神力短时间大幅度提升，冲破他【魅惑香水】的催眠。 他无奈的拿出那个粉盒，“这个特性物品的作用是，只要涂在脸上，便可以让你在短时间内成为你指定的，对方见过的任何一个人。是不是很有用？” 徐知撇撇嘴，“听起来偏辅助，不是很实用的样子。” 冯浪耐心解释道，“怎么就不实用了，你想啊……” 徐知静静的看着他，从她进入这个房间后，已经过了七、八分钟。再等一段时间，福厄之兔的赐厄仪式就会彻底生效。 为了更方便的使用福厄之兔，徐知和‘它’约定了几种暗号。其中一种是，当她发出哈哈哈哈哈五声大笑后，福厄之兔就会赐给某人厄运。从福厄之兔启动仪式到生效，时间差不多是十五分钟。 所以，她需要再苟过七、八分钟。 眼见冯浪越来越不耐烦，徐知又转换了话题，“您的测试，时间大约多长啊？” 一说到测试，冯浪来劲了，他眯着小小的眼睛，“这就要看你表现了。先声明，我可是很厉害的。” 徐知听完他的吹嘘，又躲过了他不怀好意的爪子，起身走到窗边，“屋子里有些闷，我透透气。” 几个慢动作下来，徐知又以地不干净，床铺整洁为由，将屋子整理了一番。 “你要是不愿意，可以离开。有的是人想做我的徒弟。”冯浪的耐心终于被徐知的磨蹭消耗的一干二净，“要么马上接受测试，要么滚。” “好的，您把窗户关上，我就脱。”徐知余光看见口袋里的福厄之兔两个耳朵变得通体发红，于是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 冯浪黑着一张脸来到窗边，刚一将手伸到窗户上，忽然觉得眼前一花，一个明晃晃的东西从楼上掉了下来。 “啊啊啊！”下一瞬，惨叫响彻。冯浪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刺痛从手掌传来，他定睛一看，他的手掌上居然插着一把小小的水果刀。 “哪个王八蛋乱扔水果刀。”冯浪气的直跳，他伸长脖子，“是谁，快出来，看我怎么收拾——” 一群鸽子飞过，咕咕咕咕。 冯浪只觉得有什么温热的，黏稠的，还带着浓郁气味的不明物体掉落到了自己嘴里。他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咕了一声，随后，他瞪大了双眼，呸的一口吐了出来。待到看清那随风飘散的喷射物体时，他一张老脸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他居然吞下了鸟粪！ 呸呸呸！冯浪开启了疯狂喷射模式。 终于，他觉得鸟粪吐的差不多了，这才恨恨的取下手掌的水果刀。好在无论是除祟师还是猎魔人，因为精神力的缘故，体质都比普通人强上许多。普通人摊上这事肯定得送医院，他只需要进行简单的包扎，用精神力治疗即可。 “泥区个窝那点九金。”话一出口，冯浪就察觉到自己说话漏风。他用指头捅了捅嘴，果不其然摸到了几个空荡荡的牙床。再将指头伸出来的时候，他发现指头上沾满了血。 他惊恐的看着窗外，难道自己吐鸟粪的时候将牙齿也喷出去了，这也太…… 他失魂落魄的走进浴室，无论如何，先漱个口。 刚一打开灯，灯泡爆炸，破碎的玻璃直接刺入他的头皮。 再然后，他踩到了地上的积水，摔了个狗吃屎，将鼻子摔成骨折。 …… 徐知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真厉害啊。”她感叹道，这就是福厄之兔的特性，简直太好用了。“你是怎么置换运势的？” “他是猎魔人，不太好对付，我可是抽取了宾馆里几十个人接下来一个月的倒霉运势赐给他。”因为消耗太多，福厄之兔摊成一个大饼，有气无力道，“一般人早就死了，他还这么□□。” 徐知点点头，“是啊。” 好在那个高马尾很快就会带着除祟师赶过来了。 * “这是你做的？”看着冯浪的惨样，周霞怎么不明白这是被特性力量所伤。 徐知点点头，在除祟师面前，她没必要隐藏。 “可是。”周霞想起昨天在红风酒吧看到的徐知，“你不是还在拜师吗？怎么有这么强的力量。” 徐知笑笑，“我是个猎魔人，我收到消息，说有人借着收徒欺骗女性，所以前来调查。” 原来如此，周霞恍然大悟，“我看你面生，应该是才来岭下市的猎魔人吧。你叫什么名字，回头我去除祟师署给你备个案。” 徐知掏出她的□□和名片。 “徐知，咦，名字和那个诡祟好像。私家侦探，海柱先生，好奇怪的外号。” 徐知淡定的伸了个懒腰，“那么，任务完成，我该离开了。” 既然冯浪是骗子，她就需要重新寻找老师了。 20 越岭尸3 女祭司 周霞将冯浪羁押回了除祟师署, 投入监牢。随后便去忙自己的事。 冯浪在监牢里哭的昏天黑地，他玩过那么多女人，没想到这次却栽在女人手里。 “够了, 难看死了。”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牢房门口，冯浪抬头一看，来人居然是冯斌。 “大哥，救我。”冯浪几步爬到他的脚下。两人都姓冯，是堂兄弟。 “这次是你太不谨慎了, 被周霞这个婆娘逮到，我也没办法。”冯斌不悦的瞪着冯浪。没用的东西, 就会给自己闯祸。 “大哥, 你要救救我啊。我可不想坐牢，更不想被夺去特性。”冯浪急的快哭了。 “放心, 你安心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冯斌蹲下身来，“周霞太讨厌了, 一个没编号的还敢不听我的话，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冯浪松了口气, 随即又担忧起来, “可是，如果25看到我的卷宗, 不肯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我，那该怎么办。” 岭下市一共三位除祟师驻守，分别是没有排名、d级除祟师周霞；排名189，c级除祟师的冯斌。还有s级除祟师25。 “哈哈。”冯斌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 “先别说25根本不会关注你这样的猎魔人。就说他自己，也不一定能保住自己的位置。” “25怎么了？”冯浪一下子来了兴趣，猎魔人也好, 普通除祟师也好，都对高排位除祟师的八卦津津乐道。 “他听说某个大人物要找继承人，去找那位大人物了。” “他也不想想，他虽然在我们夏国排得上号，但到底不是超s级。对方根本看不上他。” “那位大人物是谁？”冯浪的兴致更浓了，“是有代号的吧，只能是世界前二十一位的。难道是死神？” “不，那位排名更高。” “是世界第二的女祭司。” 冯斌眯起眼睛，据说女祭司已经来到夏国，而且就在西部一带活动。25不顾任务，离开驻地去找女祭司。如果25成功得到传承，成为下一任女祭司，那自然会成为夏国除祟师的核心人物。 如果失败，25将被处罚，掉位，甚至调离岭下市。等这次护送的任务结束，那个讨厌的周霞也会死，整个岭下市就是自己一手遮天了。 * 除祟师署，办公室。 “您的意思是，让我自己再掏点钱，聘请几个猎魔人护送林教授？”周霞不可置信的看着冯斌，“这是我们署接到的任务，要出钱也是走公费，为什么是我私人出？” “可我们每个猎魔人的经费只有五万，他们不干啊！小周，你的格局还是不够。你想想，25出去找人了，没个十天半个月回不来。我作为岭下市第二排位肯定要守护这个城市。所以护送林教授的任务就只有你来主持了。你不出钱谁出钱。” 周霞苦着一张脸，“可是，我买符咒也花了不少钱啊。” 担心他们路上遇到越岭尸，周霞申请了很多保命的符咒。她没想过降伏越岭尸，只希望能苟住性命，逃离‘它’的污染区。但符咒也是有定额的，超出标准的需要自己掏钱。越岭尸是S级的诡祟，周霞选的符咒，严重超标。 她已经欠下巨款，不想再雪上加霜啊。 冯斌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小周啊，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我们除祟师的收入这么高，很快就能还上。对你这样没排位的d级来说，就是要多积累实绩，早点升排位，这样收入又会提升一大截。” 周霞在心里算了一笔账，确认如果顺利，如果运气好的话，自己有生之年应该可以还上。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好，为了完成任务，我可以出钱。但是冯斌先生，您就不怕我们任务失败吗。我一个没排位的d级，以及几个比我还菜的猎魔人。单是护送也就罢了。可是这段时间是越岭尸的作祟周期啊。” “那可是S级的诡祟！”她急的面红耳赤。如果冯斌不给个说法，她就给联盟打报告：一旦自己殉职，要求免除自己的债务，免得让她的家人——收入普通的普通人承担。 她还要求高额的抚恤金！ 冯斌笑了，他靠近周霞，低声道，“别怕。除了你们，还有个厉害人物也在泰岭中。” 说着，他写下一串号码，“这是46的通讯编号。你加上。如果你们不幸碰到了越岭尸，应付不过来，就找他帮忙。” “他也是s级，而且还有准备充足的你们，不是吗？”冯斌意味深长道。 46？丰宁市的最高排位。周霞闻言诧异道，“46怎么会在泰岭？” “你忘了25是怎么升位的？”冯斌眨了眨眼睛。 周霞想起关于越岭尸的档案，瞬间了然。“谢谢冯斌先生。我记下来了。我这就去找猎魔人。放心，我一定顺利完成任务，将林教授安全护送过泰岭。” 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冯斌在心里骂了一句愚蠢。 46确实蹲守在泰岭没错，可他不是为了越岭尸。 而是另一个诡祟。 那个神秘莫测，只有高层才清楚‘它’真面目，来自丰宁市，据说有很大可能会在近日通过泰岭离开西部的诡祟——徐智！ “永别了，d级无排位除祟师。”冯斌在心里说道。 * “都说了不必。”徐知头疼的看着面前的高马尾女孩李婷婷了，“这个香水你自己留着吧。” “不行啊。能够制服冯浪，都是徐小姐，不，海柱先生您的功劳。我不过是无意中发现这香水瓶掉落在地上。我不能拿。”虽然知道这香水是难得的特性物品，但李婷婷觉得自己还是不能昧着良心收下。 “我不喜欢吞口水。”徐知笑道，冯浪解除特性将口水吞的咕噜噜的一幕让她觉得恶心极了。她也不是没收获，冯浪的那个粉盒可是被她趁乱收入了囊中，目前正躺在福厄之兔的背包‘域’空间里，和其他特性物品放在一起。 “好了，你就收下吧。女孩子出门在外，这也是个保障。”徐知说着，将香水塞到李婷婷手里，随即转身离开。 怀着希望而来，但冯浪却是个骗色的垃圾，她需要再次找寻一个老师。 “海柱先生，请留步。”身后的声音再次传来，却不是李婷婷。徐知回头一看，除祟师周霞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 “您有什么事吗？”徐知问。 周霞尴尬的笑了，“海柱先生，如果聘请您，需要花多少钱？还有，能打欠条吗？” 徐知：“啊？” 周霞越发不好意思，扭扭捏捏的讲明了事情的经过。 徐知听完后，也沉默了。 原来，有一位研究民俗的教授想要穿越泰岭。这位教授或许有些来头，除祟师联盟专门指定了三位除祟师护送。现在岭下市的除祟师中，排位最高的25不知所踪，排位189的冯斌以自己要坐镇在岭下市为由，不肯参与护送。 所以便只剩下周霞一位除祟师，还差两人。 别的城市自然也不肯伸以援手，所以无奈之下，岭下市的除祟师数只好雇佣猎魔人。按一个除祟师等于两个猎魔人的标准，他们需要召集4个猎魔人。但是九月这段时间，是泰岭著名的诡祟越岭尸的活动期限，猎魔人们都不愿意接任务。 周霞掏出自己的所有积蓄，又借了一些钱。才以20万一个人的标准，让两个猎魔人点头。 但还差两个人，可周霞实在拿不出钱来了。 “海柱先生，您能轻而易举的收拾冯浪，我想您应该是位很厉害的猎魔人。所以我能否请您加入我们的护送团队。虽然我现在没钱，但以后一定会补上，还会付您利息。”周霞期待的看着徐知。 “呵呵呵。”徐知怪笑一声，“让我想想。” 呵呵呵，也是她和福厄之兔约定的暗号。意思是询问我接下来要做的事运势如何，会不会有致死的厄运出现。 然而福厄之兔却躺在挎包里，一动不动，徐知还隐约听到‘它’轻微的呼噜声。 看来因为给冯浪赐厄，福厄之兔消耗过大。一时半会儿给不了自己答复。 徐知想了想，最终下定决心，“可以，钱倒是其次，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事成之后，系统的给我讲讲你们除祟师的诡祟相关知识。”徐知想，既然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猎魔人老师，不如向面前这位正儿八经的除祟师学习。 “没问题！”周霞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海柱先生真是个好人，愿意帮忙，还不收钱。 * 深夜。岭下市边界。 借着不太明亮的车内灯光，徐知错愕的看着车厢里一大群人。 穿着除祟师制服的周霞正坐在一个老太太身边，这位老太太目测年龄70往上，满头银发，五官立体深邃，气质端庄典雅。她穿着朴素的长裙，一双幽幽的绿色眼睛，看样子不是夏国人。 “这位是林教授。”周霞说。 徐知点点头，她已经听周霞说过此人，林教授是外国人，在中央大学担任客座教授，研究民俗。这次为了赶上东部某市的少数民族仪式，所以才选择在这个时间段穿越泰岭。 周霞又指着坐在林教授前排正中，脸上有一道疤的男子，“这位是王刚。” 又指着驾驶座上个子稍矮的光头男子，“那是李骁。” 这两人，是她的债主。 徐知嗯了一声，记下了两人。随后，她开始打量车内，回头的时候，就和一个熟悉的面孔对了个正着。 “你怎么也在这里？”徐知看到扎着高马尾，穿着红色运动服的李婷婷居然也来了。李婷婷一个菜鸟猎魔人，怎么会来参加如此危险的任务。难道周霞为了凑够人数，什么人都塞进来吗？ “不是我，是她自己要来的。”周霞连忙摆手。 * 昨天离开徐知后不久，李婷婷忽然找到她，说也想参加这个护送任务。 “不行。你太弱了。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只有送死的份。”周霞坚决不同意。 李婷婷神色恳切，“我老家在泰岭外的西下市，我第一次来岭下市，不知道凶月禁车，整整一个月泰岭不得通行。我家里有瘸腿的爷爷奶奶。我离家这么久了，我很担心他们。除祟师大人，您放心好了，我可以给你签订生死状。” 见李婷婷非常坚持，又考虑到她家里的情况。再加上冯斌说46也守在泰岭。周霞最终还是同意了。 除祟师重要原则之一，不得强迫他人的选择，尊重他人的命运。一旦涉及到可能卷入危险的诡祟事件，就请对方签生死状。 “那你就签吧。”周霞说。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这是你自己要来的。我可不会付给你钱。” “当然。当然。”李婷婷开心的笑了。 * “那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除了徐知、周霞、李婷婷、王刚、李骁以及护送对象林教授以外。徐知还看到十多个普通人，男女老少高矮胖瘦，什么人都有。此刻这些人正倒在自己的座椅上酣睡。 周霞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些是旅行团。” 前段25时间忽然离开岭下市，冯斌临时接手他的诡祟事务，手忙脚乱之下，他忘记了与特事司的衔接。 特事司负责协调除祟师和普通世俗世界，目的是隐藏诡祟的存在，以免引起大众恐慌。 “冯斌先生忘了让特事司发布凶月旅游暂停的公告。结果这些人就来了。”周霞揉了揉眉心，这些人很固执，一定要领略泰岭的风光。“其中有个是西部首城西原市市长的弟弟，他威胁说如果不让他们通行，就去告我们。” “你没有给他们说明危害吗？你们岭下市的除祟师署也没有给相关部门施加压力吗？”徐知越发惊奇。 “我口水都快说干了，可他们不听。”周霞一脸苦相，泥石流、野兽、山匪、塌方……她一一列举了很多危害，但这些人就是油盐不进。 至于相关部门，呵呵。他们会卖25面子，会卖冯斌面子，对自己却敷衍极了。只让自己协调解决。 而且——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当时这群人来治安所闹事，正巧碰到了冯斌，冯斌悄悄对她说，“总有些赶着作死的人，你拦也拦不住，就让他们去。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如果真的遇到诡祟，他们还可以抵挡一阵。” 周霞当然不同意，但冯斌却立刻让这些人签订责任自负书，也就是世俗层面的生死状。 这些人想也不想的就签了。 不对劲，这绝对不对劲。徐知眯起眼睛，这些人看着也正常，但怎么就脑子被猪油蒙了般上赶着送死，就像有什么在驱动着他们，这背后一定有诡祟的力量，只怕这趟的护送旅途绝不太平。 “这些人，做过什么检查没有？”徐知问。 “做了，都是正常人。”周霞低声道，他们没有检查出诡祟或是被污染的痕迹。 徐知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皱起眉头，“那确实太奇怪了。” 周霞显然也明白这点，“只能希望他们能够遵守规则了。”她无奈地说。 “规则？什么规则？”徐知诧异道。 周霞：“我们岭下市除祟师署这么多年来根据泰岭里活动的诡祟的情况，以及越岭尸的特点，总结出来的规则，上车的人都必须遵守。” 说罢，她指着前面座位靠背上网格袋，网格袋里装着一份文件。 徐知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泰岭盘山路旅途规则》。 21 越岭尸4 越岭规则 【尊敬的各位乘客, 欢迎乘坐岭下市旅游局提供的大巴客运穿越泰岭盘山公路，在接下来的旅途中请您仔细并遵守以下规则： 1.大巴车出发时间为凌晨 0点整，行驶时间为48个小时。乘车期间请注意安全，不要将头和手伸出窗外。 2.可以开窗透气, 但一定谨记你是在车上, 窗外不会有人同你说话聊天。如果发现窗外有人, 请记得，这一定是您疲劳之下产生的幻觉。请您立刻闭眼休息。 3.泰岭延绵荒芜, 盘山公路沿途并没有分布村落, 如果您看到有人兜售土特产，请不要相信, 更不要购买，那些都是骗子。 4.同理, 如果遇到有人伸手拦车，也请不要理会，那些很可能是劫匪。 5.整段盘山路分为平缓区与陡峭区两个部分。平缓区有两段，第一段的行驶时间为第一天0 点到第一天早上6点。第一段的行驶时间为第一天晚上9点到第一天晚上12点。陡峭区的行驶时间为第一天早上6点到第一天晚上9点。 6.平缓区注意事项:这两段路程都位于山脚部分，行驶路段相对平稳安全。在这期间建议您可以去路边上厕所，也可以要求司机停车，下车拉伸筋骨。但是切忌, 请合理安排好时间, 因为客车必须保证6点以后驶入陡峭区。 7.陡峭区注意事项：这段路程蜿蜒曲折陡峭, 野兽出没, 极为危险。 7-1.在这段区间内强烈建议您不要下车, 不要下车，不要下车。如果您实在想解决大小便，请一定去厕所, 千万不能直接在路边荒野解决。 并且请一定注意，请确保您所看见的厕所，全车所有人都能看见。记住，是所有人所有人，少了一个也不行！ 如果没有厕所，或者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的厕所，您又实在内急，请在车上解决，并将排泄物妥善处理，旅程结束后再扔进垃圾箱。切忌不可将排泄物扔入泰岭或是丢在宾馆。 7-2.天黑之后，请拉上窗帘，不得让月光透入。更不得掀开窗帘观赏窗外月色。相信我们，这里的夜晚不会有明月，但却有野兽徘徊。如果靠窗的乘客不肯关窗帘，请联系乘务员。 7-3.第一天晚上9点，客车将进入半山腰的宾馆休息。夜晚山中有很多野兽。请一定记住，晚上9点前，客车驶入宾馆外广场。9点半前，所有客人都必须踏进宾馆大门。 夜晚的宾馆是安全的，是值得信赖的。必须遵守宾馆的规则，并且在第一天6点前驶离宾馆外广场。 7-4.第一天离开宾馆后，直到晚上9点，依然在陡峭区行驶，注意事项和昨日一样。需要特别注意的是，在中午12点之前，必须开过山顶，所以中途不建议任何客人下车。 8.第一天晚上9点以后，再度驶入平缓区。按平缓区规则行事。 9.第一天晚上12点以后，彻底离开泰岭盘山公路。在驶入西下市汽车客运站后，请各位旅客按要求先接受身体与精神检查。 请大家遵守规则，祝大家一路顺风，安全的度过这次旅行。】 看完这份规则文件，车上悬挂的时钟刚好走过了零点，司机也就是猎魔人李骁吆喝了一声出发，便一脚踩下了油门。 徐知打了个哈欠，又将规则看了几遍。周霞终于忍不住，“海柱先生，你先休息吧。” 旅行团的人早已睡得东歪西倒。估计要等到明天才能看到这份规则。周霞觉得徐知也不用太着急，反正有的是时间，还是先养好精力。万一真的遇到越岭尸，可是要拼精神力的。 “我有几个问题。”徐知弯下腰低声对周霞道。“平缓区和陡峭区是什么？” 周霞：“是相对安全区和危险区，都可以看做弥散的污染区，只是污染浓度不同。危险区诡祟出没的几率大幅度提升。” “为什么安排这样的时段行驶。” “我们多年总结出的，最安全的时段。” “宾馆和山顶是怎么回事？” “宾馆其实是个诡祟，只不过和我们岭下市的除祟师署签订了契约，在夜间保护过往的行人安全。至于越过山顶的时间，是25先生根据越岭尸历年的活动轨迹总结出的。” 周霞说着说着，上下眼皮已经在打架了。她今天又是羁押冯浪，又是找猎魔人，又是借钱，又是协调旅行团，心累极了。 “海柱先生，晚安。”她说。“希望我们一路顺利，不要遭遇越岭尸。我就算背上一笔巨大债务也心甘情愿……” 说着说着，她的呼噜声响起。 徐知笑着摇摇头，基层除祟师也不容易啊。这时，她听到身边幽幽的声音响起，“孩子，你叫徐知，对吗？” 徐知扭头一看，林教授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徐知笑笑，“是的，林教授。” 这位外国教授说起夏国话来字正腔圆。但这位并不是语言学的教授，而是民俗学的，果然学霸在很多领域都是碾压普通人的存在。徐知想。 “我的夏国名字叫林奥微。”林教授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周小姐叫你haizu先生，是哪两个字？” “海水的海，柱子的柱。” “为什么起这么奇怪的名字？”林教授又问。在昏暗的车顶灯光下，徐知觉得她的目光又幽深了几分。 “没什么，只是觉得如果在海边立两个柱子，柱子之间拉上帷幕，是个很梦幻的场景。”徐知说。 这当然是她在胡扯。 * 其实，前世她之所以起这个名字，是来源于一次占卜。当时，她迫于生计，决定去做私家侦探。担心她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做不好，她去找了个很有名的塔罗师。 “女祭司，代表你可以成功。”当时，那个塔罗师是这样说的。 徐知接过女祭司的牌，端详了一阵牌面。随后，她指着女祭司背后的一对立在海边，一黑一白的两根柱子问，“这是什么？” “黑色的柱子代表‘承担和树立’，白色的柱子代表‘内在力量’，是神所命名的真理之柱。” “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徐知笑道。 于是她决定了，成为一个私家侦探。担心别人看她是女孩觉得不靠谱，于是她打算给自己起个xx先生的艺名。xx又该选哪两个字呢？ 徐知想到了女祭司的牌面，想到了那对神秘的柱子。 她决定叫自己海柱先生。 * “你说的不错，我接下来要研究的仪式，就是在海边举行的。当地的少数民族为了娱乐他们的神，会在涨潮之时在海边立柱子，用布将柱子包起来……” 见林教授说起自己的研究，大有滔滔不绝的架势，徐知只好礼貌的打断了她。 “希望您这次有新的，重大的发现。晚安。林教授，我再看会儿文件就睡了。您也早点休息。” 说罢，她从包里拿出越岭尸的档案，认真看了起来。这是她下午接下这个任务后从周霞手里拿到的，她此前一直忙于采购手电、食物和水等物品，还没来及的看。 借着车顶壁灯微弱的光芒，她看完了越岭尸的所有资料。 * 和自己，也就是诡祟徐智的通缉令不同，越岭尸的记录详细的多。 这个诡祟是在一十年前出现的。 那年九月的一天，一辆大巴车行驶在泰岭的盘山公路上。他们碰到了到一队出殡的人，有四个人抬着棺材。吊棺材的绳子断裂，棺材掉在地上，里面的尸体滑落出来。 “当时车上的司机和乘客都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只认为是捆棺材的绳子不牢固。 车又行驶了一段时间，他们看到有人拦路，想要搭车。他们看车上还有空位置，就让那人上来了。 后来，客车跌落山崖。 一个记性好的乘客才想起，中途搭车的客人，和从棺材里滑出的尸体长得一模一样！ ‘它’看上去是个女人，穿着艳丽的衣服，盘着油光水亮的头发。脸上涂着厚厚的粉，浑身上下香喷喷的。” 以上这段话来自一位乘客临终的日记。从那以后，岭下市的除祟师署便建立了新的诡祟档案：【未知尸体8907】。 8907是编号，代表着整个夏国除祟师联盟目前为止所有不明特性的尸体类诡祟。 第一年，类似的事件又一次发生，依然发生在九月，只不过客车跌下山崖的地方延后了几公里。 第三年，第四年……每年的九月都有客车跌落，地点不断朝着泰岭的出口移动。岭下市的除祟师署正式给【未知尸体8907】更名为【越岭尸】——一具通过不断将路过客车扔进悬崖，从而达到自己翻山越岭目的的诡异尸体。 岭下市派出了几位除祟师，十数位猎魔人，全部则损在了【越岭尸】手上。据一些除祟师和猎魔人遗留的资料显示，在出事的客车旅途中，会经历一系列怪异的事件，比如路边忽然出现一间厕所，有人可以看到有人却看不见。又比如汽车在飞驰，窗外却有人在说话，兜售山货…… 考虑到其诡异与凶险，【越岭尸】的级别被定为S级，一时间人心惶惶。而且因为【越岭尸】的活动，也引发了泰岭中其他低等级诡祟的活跃。 直到十年前，排位37，名为杨兴的除祟师被调到了岭下市除祟师署。 “37和【越岭尸】一番苦战，虽然没能成功降伏‘它’。但却总结出‘它’的活动规律。37亲自走完整个泰岭，根据诡祟气息的不同，将泰岭盘山路划分为安全区、危险区、安全区三段。并制定了旅途规则。 37又将岭下市的九月宣布为凶月，期间禁止一切游客、商务车辆通行泰岭。 与此同时，当年九月，他每日派出一辆空车，凌晨守在泰岭盘山路的入口。一开始，很多人都笑话他乱折腾，空车停在那里能做什么？ 然后，九月中旬的一天，人们惊讶的发现，之前一动不动的空车忽然自动朝泰岭盘山路驶去，就像车上有司机一样。不久后，在山下发现了这辆车的残骸。” “之后几年，这个方法屡试不爽，每年九月派出一辆空车，让空车坠毁。再也没有一人伤亡。其余的月份更是一路太平，无安全事故发生。37 也因为以最小代价扼制了【越岭尸】的损失，加之其他几个实绩，晋升为25。” 看完越岭尸的档案，再回头看看《泰岭盘山路旅途规则》，徐知明白了，这是特意为越岭尸量身打造的规则。 “这个25，真是个厉害人物。”她感叹道。 难道因为25离开了岭下市，被越岭尸感应到了。所以今年先是林教授，然后又是旅行团，齐齐选在凶月度过泰岭。 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徐知越想越睡不着，她戳了戳挎包里福厄之兔毛茸茸的小脑袋，低声道，“兔子，你醒过来了吗？可以帮我看看我这摊旅途凶险吗？” 说罢，她将头凑近了挎包。 忽然，红字闪现： 【一旦签订了诡祟眷属仪式，在脑海中一边勾勒‘它’的样子，一边呼喊你为‘它’起的名字，就可以在脑中和‘它’交流。】 徐知一愣，红字怎么忽然又变得这么好心了？片刻后，她明白了，要是让周霞和其他两个猎魔人发现自己的宠物兔子会说人话，是诡祟，一定会怀疑她的。 徐知连忙按红字的提示在脑子中想象一个巴掌大小的兔子，唤道，“福厄之兔，你醒了吗？” “愚蠢的女人，把我叫醒做什么。”兔子气冲冲的声音从脑海传来，紧接着徐知感到挎包一阵拱动，随即一个小小的毛茸茸兔头伸了出来，不悦的瞪着她。 “你帮我看看，接下来几天内，我的运势如何。”徐知在心里说道。 福厄之兔的两个耳朵发出幽幽的光芒。片刻后，徐知的脑海传来一阵狂笑：“哇哈哈哈，愚蠢的女人。你就要死了。你马上就要死了。” “我会怎么死?”徐知忙问。 “我不能说。”福厄之兔开心的在挎包里手舞足蹈，这个女人一死，自己就自由了。 红字再度出现：【对‘它’使用强制命令，‘它’的所有限制都将解除，‘它’将说出‘它’知道的一切。强制命令的咒语是：‘为吾眷属，听吾之命，隐秘约束，强制破碎。’】 谢谢，徐知在心里说。她正要念出强制命令的咒语，忽然张大了嘴巴，不对啊。 先不说红字为何今天如此反常的帮助她。就说这条规则，暗示了福厄之兔似乎受到某种限制。如果她强制福厄之兔说出自己的命运，打破了限制。她和福厄之兔会不会受到某种处罚。 对红字真是一刻也不能大意啊。徐知心累的揉了揉太阳穴。 “你不想说就不说吧。我也不会用强制命令的。”徐知在脑海里对福厄之兔说道。 正在跳舞的兔子闻言一下子愣住了。‘它’张大了三瓣嘴，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头，居然知道这样高阶的咒语。 过了好几秒，‘它’才咳了一声，“都怪你这个愚蠢的女人，让我掉格。要是以前的我，是完全没有限制的。” ‘它’越说，声音越小，“你接下来可是倒霉的要死。真死的那种。你居然卷入两个，这是一个必死局。就算侥幸逃脱，还有个必死局等着你。” 因为涉及到诡祟，而且比‘它’更厉害的诡祟，‘它’只能说这么多。 哼！‘它’才不是看在这个女人没有使用强制命令，没有让它彻底消亡的份上呢。 说完，‘它’打了个哈欠，又蜷缩成一团睡着了。 看着肚皮一起一伏的兔子，徐知明白，方才福厄之兔传递的消息虽然模糊，但确是‘它’能做到的极限了。 “多谢了。兔子。”她在心里说。 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是离开这里。徐知悄悄转过身去，看着正在打呼噜的李婷婷。 她要将李婷婷叫醒，让李婷婷将那瓶【魅惑香水】给她，然后喷在嘴里，说服周霞打道回府。 刚一这样想，红字再度浮现。 【一旦踏上了‘它’的旅途，就再也不能走回头路。否则，必死。】 徐知吓得差点咳出来。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接这个任务！ 福厄之兔说她这趟旅途必死，红字又说只能往前走，不能回头。难道她就没有一点活路了吗？ 徐知在心里大声喊，“红字，你有什么提示吗？” 过了好一阵，红字才缓缓浮现。 【将你所有的精神力集中在双眼上，看着这辆车，带着最深的恶意，最毒的诅咒，想象‘它’被毁灭的样子。】 徐知：麻了。 红字又来了。 她敢肯定，只要她这么做了，红字会加快复苏进度不说，车里的其他人也会一并死去。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诡祟坏得很。徐知在心里骂了一句，干脆闭上眼睛。 车到山前必有路，她只能相信自己，依靠自己。 一旁的林教授却睁开了眼睛，目光在徐知的双眼徘徊了一阵。 * 徐知是被一阵争吵声吵醒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看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在晨曦照射下，徐知勉强掀开眼皮，看到客车正前方的时钟已经接近五点。 此刻，一个中年胖大妈正双手叉腰，站在客车中间的走廊上气势汹汹的骂人，“还要我们必须遵守。你把我们当猴耍啊！” 其他旅行团的人也纷纷点头称是。昨晚他们一上车就睡觉，刚才醒过来才看到那份《泰岭盘山路旅途规则》。 他们气惨了，这哪里是旅客行为守则，分明是微惊悚小作文。他们纷纷要求周霞等人给他们一个说法。 “下车，我们要下车，要回去！”胖大婶挥舞着粗壮的手臂，激动的喊着。 旅行团的其他人也跟着大叫大闹起来。 22 越岭尸5 虚假的厕所 胖大婶旁边坐着一个地中海中年大叔, 吼得嗓子都快破了，“就没见过你们这样对待顾客的！我们是来旅游的！不是来受惊的。” 看两人颇有默契，应该是一对夫妻, 徐知心累的叹了口气, 除祟师也不好做, 要对付诡祟，还要安抚这些不明真相的民众。 她看向周霞, 却见周霞依然闭着眼睛在睡觉, 反而是坐在他们后面的李婷婷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已经给你们说得很清楚，本来这个月是没有客车上山的，你们非要来，又不是我们求着你来, 如果不服从安排，现在就可以滚下车！” 李婷婷知道，自己很菜, 在对付诡祟上, 自己可能帮不了海柱先生和周霞什么忙。就只能多做些别的。 “你这个丫头, 什么态度。”胖大婶牵起地中海大叔的手，作势就要朝车门走去。然而刚走了几步, 她就停住了。汽车已经开了几个小时，这条路上又没有别的车, 难道要他们徒步走回岭下市？ “我们会投诉你们的。”胖大婶拉着地中海大叔，再度坐到自己座位上。 李婷婷翻了个白眼, 冷笑一声。 “呵呵，没出息。”又是一道冷笑响起，徐知看见，旅行团中一个穿着考究西装的年轻男子起身, “你们不走，我走。” “这是西原市市长的弟弟。”周霞睁开眼睛，满脸无奈，就是这个人主导，坚持要穿越泰岭。 “开门，让我下车。”西装男几步走到车门，不悦的看着司机李骁。 “这位先生，请你稍安勿躁，现在泰岭没有别的车，您徒步回去不安全。”周霞只得耐心解释道。 徐知也坐直了身体，颇为紧张的看着这个西装男。 “徒步?我用得着徒步？”西装男神色讥讽，他抬起手腕，露出一个手表一样的东西。 “通讯器！”徐知听到旅行团的其他人惊呼出声。这个世界科技并不如她原本世界发达，这种比起智能手机差的远的多的通讯器价值不菲，不是一般人可以消费的。 “我会联系岭下的旅游司，让他们派车来接我。”西装男冷笑道，“还有你们，该有的惩罚也跑不掉。” “开门！”他大叫一声。 ”周霞见他态度坚决，只得道，“李骁，打开门让他下去。 猎魔人兼司机李骁停下了车，正要打开车门，就听徐知说，“等一等。” “怎么了？海柱先生。”周霞问。 “他不能下去。”徐知说，根据红字的规则，【一旦踏上了‘它’的旅途，就再也不能走回头路。否则，必死。】 西装男明显是想回头，虽然这人仗势欺人，但徐知并不想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可这条规则是来自红字的提示，并不在《泰岭盘山路旅途规则》中，她该怎么解释呢？ “我觉得不能往回走。”徐知斟酌了一番措辞，“越岭尸每年都会往前移动一段距离，从来没有退后过，这是不是代表了‘它’的某种行动规则？如果我们不按照这个规则走，会不会触犯某些危险？” “海柱先生，您说得有道理。”周霞皱起眉头。可这只是你的猜测，如果你的猜测不正确，这人下车后原路返回，安然无伤，还会减轻他们这些除祟师和猎魔人的负担。 但这话她终究没有说出口，“自己的选择，自己负责，随便你吧。不过我建议你最好听这位女士的话。否则出了什么问题我们概不负责。”她看向那个趾高气昂的西装男。 “莫名其妙，神神叨叨。”西装男骂咧咧的走下了车，只留下一句我一定会投诉你们的。 车门关上，客车再度向前驶去。 旅行团其余人羡慕的看着他，真好，不必坐在这辆怪怪的车上，和这几个怪怪的人在一起。 徐知叹了口气，起身绕过林教授和周霞，走到最后一排的座位，透过后视窗玻璃朝外面看去。同样坐在最后一排的一对老年夫妇也好奇的和她一起张望。 只见那个西装男先是对着通讯器说了一番话，随后便在原地候着了。 几秒后，几道身影从公路边的密林窜出来，眨眼之间门，西装男的头脑、四肢、躯干分家，血肉模糊。 “啊！”老妇人看到这一幕，尖叫一声，晕了过去。老大爷也浑身战栗，吓得说不出话来。 周霞、李婷婷、王刚和其他几个旅行团的人连忙走到最后排。透过后视窗，他们看见地上只有一滩血，那个西装男早已不见了踪迹。 “有几个在地上爬的东西，乍一看像人，但四肢长长的，还有尾巴，先是用爪子将他大卸四块，然后叼着他的尸体残块，逃进山林里去了。”徐知面色平静的说。 在场爆发出阵阵尖叫。旅行团的人都吓坏了。特别是胖大婶和地中海，他们后怕的拍着胸膛，心道幸好自己刚才够怂，不然就落得和那西装男一样的下场。 “早说了很危险，让你们别来。你们非要来。现在既然来了，就好好听我们的话，遵守我们的规则。”李婷婷借机教育，众人连忙点头。 “现在赶紧吃点东西，忘掉你们看到的一切。”李婷婷又道。众人自然听命。 见老两口一个昏迷，一个吓得哆哆嗦嗦。周霞掏出两个【沉眠疗愈符咒】，贴在他们的身上，两人瞬间门陷入沉睡。目睹诡祟害人会遭受精神污染，这个符咒可以有效的疗愈。 “还好这种对普通人就有效的符咒可以报销。不用我花钱。”周霞低声嘟哝了一句，随后回到座位上。 “事情不对劲。”坐好后，周霞面色再度变得严肃，“刚才那几只应该是泰岭里的低等诡祟。” 但这一带还在安全区的范围内，以前可从来没有出过这种事情啊。 徐知想了想，“那是会不会是因为以前的车，无论是载人的客车，还是空车，都没有走过回头路。所以从来没有出过这种事，《泰岭盘山路旅途规则》也没有收录这条规则。” “您说的有道理。”周霞又问，“海柱先生，那您是怎么判断出这条规则的。” “只是猜测。”徐知说，“从越岭尸的行为方式总结的规则。” 一旁的林教授也点点头，“我研究的民俗中，背后也有不少充斥着诡祟的影子。我觉得，所谓的诡祟，一定有‘它’存在的目的，而且按一定的方式行事。这就是‘它’们的因果。” 徐知赞同的看了她一眼，教授就是教授，哪怕不是专门研究诡祟的，说出的话也颇有道理。 周霞恍然大悟，她很庆幸雇佣了徐知，看来这一路上自己得多征求这位猎魔人的意见。 还有，这次任务过后，她要将“不能走回头路”加进越岭的规则中。 但随即，她一张脸彻底垮了下来。 不能走回头路，就说明他们受到越岭尸的规则限制。 也就是说，他们这次的旅途，一定会遭遇越岭尸。 她紧紧捏着手腕上的通讯器。“46先生，您一定要来救我们啊。”她想。 * 经过西装男惨死一事，旅行团的人都怕了，也不嚷嚷了。他们终于亲身体会到这个世界存在着可怕的超自然力量。也明白了周霞等人为何之前一直不让他们上山。但后悔是无用的，他们只能纷纷仔细《泰岭盘山路旅途规则》，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引来杀身之祸。 时间门很快到了早上五点半。 周霞对李婷婷点头示意。李婷婷咳了一声，“请各位想上厕所的，想下去抽烟的，想活动筋骨的，抓紧时间门。” 再过一阵，客车就要驶入危险区了。 旅行团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动。 徐知起身道，“我下去透透气。” 进入危险区之后，一直到晚上九点进入宾馆才能下车。这时间门也太长了。 李骁停下车，打开车门，徐知率先走了下去。然后是周霞搀扶着林教授，王刚，李婷婷，李骁也跟着一起。 在安全区下车没问题，只要不走回头路就行。 旅行团的人却拿不定主意了。特别是那些亲眼见过西装男血迹的人。 “我们相信他们。”最后一排的老两口已经醒了过来，互相搀扶着下车。 胖大婶、地中海夫妇对视一眼，也跟着下车。 在他们的带领下，其余人基本都跟着下车。要么去找个隐蔽地点解决大小便，要么拉伸坐了一夜的筋骨。 只有一家三口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 “老公，我们真的不下去吗？”妻子问丈夫。 丈夫推了推金丝眼镜，“这些人蠢，你也跟着蠢，你既然一点都不内急，现在下去干嘛？硬拉吗？在野外拉屎拉尿很有趣吗？” “可是——”妻子皱起眉头，“刚才的血迹你也看到了，或许这片泰岭真的存在某种神秘可怕的东西。我们如果不按照他们的规则……” “女人就是无知！”丈夫冷眼看了一眼妻子，“那种狗屁规则你也信。还有血迹，刚才那个男人肯定是被野兽叼走了，他孤身一人下车，刚好附近有野兽，遭遇不测很正常。毕竟这里是深山野岭，根本没有什么超自然的力量。” 妻子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丈夫厌恶的目光，最终苦涩的笑了。他们的儿子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随后低下了脑袋。 * 没过多久，下车的人陆陆续续回到了车厢。此刻驾驶员已经换成了王刚，李骁则坐回了王刚的位置。 王刚发动汽车踩下油门，客车再次启动。 几分钟后，徐知看见车窗右侧前方的一座山峰上，整整齐齐长了八颗桃树。 “这是进入危险区的标志，八株桃。”周霞弯腰凑到徐知面前低声解释道，“25先生根据理论和实际计算出越岭尸的活动污染范围，划定了危险区。一旦进入危险区，不仅是低级诡祟出现的频率变大，就是越岭尸也可能出现。当然我们岭下除祟师署也不是没有对策，比如地面——” 徐知仔细一看，在之前的安全区里，公路地面是常见的柏油马路，但是此刻他们脚下的公路却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加入了【橘光厌恶颗粒】，一种让诡祟憎恨、不愿意接近的物质。拿到猎魔人酒吧可以卖不少钱。”周霞说，“这种物质能驱逐很多低等级诡祟，但对高等级诡祟无效。而且夜晚在血月的照射下，也会失去部分功效。” 很快，汽车开过八株桃。进入危险区。 周霞打起精神，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 徐知却颇为放松的观察窗外风景。作为夏国重要的山脉，泰岭的风光真是很美，层峦叠嶂，山峰奇峻，植物多样，红枫绿树黄叶，山间门不知名的野花，还有时不时忽然出现的清澈小溪河流。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诡祟就好了。 徐知看了会儿风景，又将那份规则与越岭尸的档案拿起来再度琢磨。 书读百遍其义自现。 徐知相信她只要多分析几次这两份文件，一定能在其中找到这次活下去的关键点。 一旁的林教授目光幽幽的看着徐知。她的瞳孔是深邃的绿色，好似绿宝石一般，纯净而神秘。 徐知看资料的时候，周霞、李骁、李婷婷警惕的守在林教授身边，同时关注着窗外的一举一动。王刚在专心致志的开车。 至于那些旅行团的人，他们也从《泰岭盘山路旅途规则》中推测出，陡峭区是更危险的地方。每个人都很害怕，有些人看着规则里中的“2.可以开窗透气，但一定谨记你是在车上，窗外不会有人同你说话聊天。如果发现窗外有人，请记得，这一定是您疲劳之下产生的幻觉。请您立刻闭眼休息”，干脆关上了窗帘，闭眼睡觉。 还有人极度紧张之下，狂吃东西狂喝水。 终于，下午3点过，有人实在憋不住了。 “我想上厕所。”一个胖胖的小伙子起身说道。那个西装男留下的血迹不断在他脑海中回现，为了不去想这恐怖的一幕，他拼命吃喝。 “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他扭捏的说道，“我第一次坐旅途这么长的车，没经验。” 胖小伙之后，又有几个人说他们也想上厕所。 周霞心累的叹了口气，“那你们留意着，一旦发现路边有厕所，立马告诉我们。” 如果实在憋不住，你就在车上解决。她想了想还是把这句话吞了回去。 胖小伙和另外几人感激的点点头，随后守在窗边，在道路两旁飞驰而过的山石林木中寻找厕所。 也许是他们运气好。几分钟后，一间门厕所出现在客车前方大约50米处。 “我看到了厕所！”胖小伙激动地说。周霞点点头，确实是厕所，她也看到了。 “海柱先生，您看到了吗？”她问徐知。 徐知嗯了一声，确实有个厕所。 周霞让李骁询问前面几排的人，又让李婷婷询问后面几排的人。 得到的答复是，所有人都看到了厕所，而且对厕所的外形描述几乎一致。 是真正的厕所！周霞松了口气，让王刚停车，“你们快点！” 胖小伙和尿急屎急的几人飞快地往车下跑去。车上另外几人见状，也连忙跟了下去。毕竟还有七八个小时才到宾馆，错过这个厕所，下一个还不知在哪里。 而且这次人多，感受上也更安全些。 “厕所是怎么回事？”徐知问。 周霞：“泰岭沿途一直有一些厕所。在泰岭还很太平的时候，这些厕所都是没有危险的。但是自从越岭尸开始作祟后，路上就出现了因诡祟力量生成的厕所，一旦进入这种虚假的厕所，就会原地消失，再也出不来了。” “经过与越岭尸多次交手，我们总结出来，如果是真正的厕所，那么全车的人都能看见。如果是诡祟变幻的厕所，那么总有人看不见。” “看来诡祟虽然厉害，诡计多端，但也受到某种限制。”徐知感叹道。 正在她们说话间门，忽然听到后排的李婷婷捂着肚子喊疼，随后风风火火的也跑下了车。 几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客车中后排的一家三口。 “老公，我们不下去吗？”妻子问。虽然她按丈夫的要求，只吃了很少一点东西，只喝了几口水，但还是觉得有些憋不住了。 “下去?你也要在露天大小便吗？”丈夫讥讽的看着她。 “他们不是进厕所了吗？怎么是露天呢。”妻子越发不解。她亲眼看着这些人走进了厕所。 “哪里来的厕所？”丈夫眼中的讥讽越发浓烈，透过车窗，他看见这些人正在一块乱石堆里走来走去。他就等着这些人光天化日之下做出不雅举动。 “那里不是厕所吗？那间门白墙灰瓦的。”妻子的眼神越发惊恐，她指着丈夫，哆哆嗦嗦，“刚才那个女孩来问我们的时候，你不是说你也看到了吗？” “我看那群蠢货一口咬定有厕所，当然顺着他们的话说。”丈夫想起刚才的一幕，觉得好笑极了。但很快，他见妻子惊惧的快要哭了，终于意识到了事态不对。 “难道，你真的看到了厕所？”他问。 妻子点点头，儿子也点点头。 丈夫张大了嘴巴，将头扭向窗外。 只见，前一瞬还在乱石堆里走来走去的人，此刻全部原地消失，不见了踪迹。 “一定是他们藏起来了，或者跌落山崖。”他脸色惨白，喃喃的说道。 与此同时，徐知眼前忽然显现出一行红字。 【将你的精神力灌注于眼睛，看向那间门厕所，便能发现奥秘。】 此刻，又有几个人商量准备下车上厕所，他们刚刚走到车门口，正要踏过向下的台阶。 “站住！”徐知大喝一声，阻止了他们。 “不能再下去了。”徐知尽量使自己语气听起来平静，“那间门厕所是假的。” “有人撒谎了！” 23 越岭尸6 尸斑 “海柱先生, 您说什么？”周霞有些不敢相信她听到的话。 “我说，这间厕所是假的。是诡祟变幻的。”徐知认真道。红字虽然又引诱自己对眼睛使用精神力，但红字给出的信息却是真实的。 这间厕所有问题。 但刚才周霞让李骁和李婷婷统计的时候, 所有人都说他们能看见。 所以, 一定有人说谎。 作为一个私家侦探，徐知见过太多的垃圾。 “你, 你, 你们，还有你……”徐知指着还端坐在座位上的几个旅行团成员，“总有一个撒了谎。” “等会儿再清算你们。”徐知说, 她又看向周霞, “周小姐, 现在该怎么办？” 周霞见徐知如此笃定, 心中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咬牙思虑片刻, “等！等半个小时！如果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出来，我们就离开。” 因为他们必须在晚上9点前赶到宾馆。 而那些上厕所的人, 无论是旅行团，还是李婷婷, 都签订了生死状。她作为一个除祟师，领的是护送林教授的任务, 不可能为了这些人承担多余的风险。 如果这些人真的遭遇不测, 她一定会找出那个撒谎的人。 还在车厢上的其他人也后怕的直拍胸膛，他们刚才明明看到厕所了啊。不光是刚才，现在这厕所还立在路边呢。 白墙, 青瓦。典型的公路边简陋厕所。 “是谁这么坏，害人啊。” “要是找出来，我一定饶不了他。” 后怕之余, 他们又义愤填膺起来。 一家口中的丈夫先是直冒冷汗，很快便收拾情绪，也跟着他们一起骂人，神色愤慨。妻子惊恐的瞪了他一眼，随后低下脑袋。儿子拆开一袋零食，默不作声的吃了起来。 十分钟过去了。没有一个人从厕所出来。 周霞脸色越发难看。 “就没人去救救他们吗？”一个小女孩终于忍不住，走到周霞面前，跪了下来，“大姐姐，求求你了。我哥哥还在里面。” 随后，她又一一恳求徐知、李骁、王刚。 “红字，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们吗？”徐知在在心里问。 红字很快回应：【将你的精神力灌注于眼睛，看向那间厕所，便能破除虚幻。】 徐知叹了口气，“我去。” 周霞诧异的看着她，“海柱先生，这很危险，万一碰到了越岭尸怎么办？您的主要任务是保护林教授。” 徐知一边下车一边摆摆手，“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从红字给的提示来看，厕所诡祟应该不会太强，仅仅用她眼睛里诡祟的力量凝神观看，就可以破除。 徐知想，自己先进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厕所诡祟的规则。如果实在不行，那么便按红字的提示将精神力灌注于眼睛。 这样做虽然会在一定程度上引起眼睛里诡祟的复苏。但是现在和以前不同，有周霞这个除祟师在，她可以询问如何压制复苏的方法。 而且——徐知抬头看着延绵不绝一望无际的泰岭。她要走的路还很长。她要弄清楚眼睛是怎么回事，要找到李英，还要躲过除祟师联盟的追捕。 不让自己变得强大，那怎么行？可是所谓的强大，并不是躺着就会从天上掉下来的。她能做的只有一次次积累经验，在可控的风险内尽可能多的面对诡祟。 “海柱先生，如果您真的遭遇了不测。您放心，您的雇佣费，我一定一分不少的给您家人朋友。我还会为您争取尽可能多的抚恤金。” 周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徐知忍住笑，加快了步伐。 林教授看着她的背影，微笑点头。 * 除了最后几个没来得及下车的人外，上厕所的一共有8人。 一对老年夫妻，也就是亲眼目睹了西装男被不明生物分尸啃食惨死的两人。 一对中年夫妇，胖大婶和地中海大叔。 一对年轻的情侣。 一个背着公文包，做政务员的男人。 还有最后进去的李婷婷。 一群人根据厕所门牌的提示，分别进入了男、女厕所。一番酣畅淋漓之后，他们发现自己再也无法离开这个厕所。 他们先从各自的男女厕所走到摆满洗手池的洗漱间，此时一切正常。然而当他们从洗漱间的大门也就是整个厕所的大门往外走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没能走出厕所，然后看到泰岭，看到厕所边的盘山公路，看到那辆大巴。 他们重新回到了原来的男女厕所。 一连试了好几次，每次都是这样。 “这厕所一定有问题。”年轻情侣中的女朋友吓得快哭了，她男朋友也白着一张脸。 “我们该不会违反规则了吧？”政务员说，“我妹妹还在车上等我。” “你当时核对仔细了吗？”胖大婶问李婷婷。 “我问的很仔细，没有漏掉一人。”李婷婷也很莫名其妙，她能确保她的结果没有出问题。至于另外一个统计的人李骁，是经验更为丰富的猎魔人，肯定更不会出错。 “那就是有人故意撒谎。”老大爷扶着老伴，“有人没看见，却说看见了。” 众人一愣，确实，只有这个可能。李婷婷一伙这么强调规则，绝不会出纰漏。 “他想害死我们啊！”老太太惊恐的摇头，“怎么有这么坏的人。” “妈的，是谁，出去后老子弄死他。”地中海气的直咬牙。 “算我一个，不把他打死我的名字倒过来写。”男朋友搂着女朋友，神色狠厉。 “还是先想想该怎么出去吧。”李婷婷道。 “你有什么办法吗？”政务员连忙凑了过来，经过这段时间的旅途，他们已经知道，李婷婷几人不是普通人，是能和那些神秘可怕存在战斗的人。 “我是菜鸟。”李婷婷不好意思道。如果是海柱先生，或是那位周姓除祟师，应该有办法。 地中海失望的摇摇头，心道这个小丫头片子靠不住，就听李婷婷说，“但我会想办法的。” 她必须出去，她要越过泰岭！ 她要回家！ 她的爷爷奶奶等着她！ “试试砸墙。” 李婷婷忽然看到，洗漱间的角落里，堆放着两根粗壮的弯头钢筋。 她捡起一根钢筋就朝厕所靠外的墙体砸去。 年轻情侣中的男朋友立马拿起另外一根，也跟着她一起砸。没过多久，他就砸累了，地中海赶紧接过接力棒。 他们要为自己砸出一条生路。 终于，当接力棒换到政务员手里的时候，李婷婷将墙砸了个大窟窿。 “美女，你真厉害。”地中海感叹道。 “我们体质确实比你们强些。”李婷婷有些得意，她都不知道自己力气居然这么大。比个男人加在一起还强。 政务员咬牙，铆足了劲，终于也将墙砸出一个窟窿。 “先别砸了，让我看看。”李婷婷示意他停下，随即将头伸到窟窿面前。 “天哪。”她吓得后退两步，“你们快来看！” 只见透过窟窿，对面赫然是一模一样的洗漱间。 哐当，李婷婷手中的钢管掉落在地上。 砸墙这条路，行不通。 “你说，他们见我们这么久都没回去，会不会来找我们。”女朋友流着眼泪，笑着说道，“那个穿治安制服的女人，还有那个短头发背挎包的。” “不会。”李婷婷冷静道，“你们当时是签订了责任自负书的。” 而她也签订了生死状。 “我们只能依靠自己。”她说。 她慢慢走到洗漱台前，思考对策。 她现在身上只有几张回复精神力的符咒，都是些派不上用场的特性物品。 等等，她还有个东西。 李婷婷从口袋里掏出一瓶香水：【魅惑香水】。这是冯浪当时骗色的特性物品，后来被她捡到。 据说，将香水喷在嘴里，就能说服想说服的人。 李婷婷张开了嘴，将香水缓缓递到嘴边。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出去！ 不仅如此，她还要……还要什么来着，她忘了。但是没关系，她会慢慢想起来的。 而且，她可以确定，她一定能走出去。 因为，她要越过泰岭，她要回家。 一旁的政务员和年轻情侣中的女朋友却惊愕的看着她。 政务员原先只觉得这个高马尾的女孩漂亮又能干。现在站在洗漱台前，近距离看着她的侧脸，政务员忽然觉得她很是眼熟。 这个女孩，很像他以前在某档案里看到的一个人。也是长得很漂亮，扎着高高的马尾，大大的眼睛，挺翘的鼻子。 政务员摇摇头，不会的，这个女孩绝对不是他在档案里看到的那个人。 只是长得像吧。毕竟，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因为档案里的那个人。已经死了二十年。 女朋友刚开始只想问李婷婷，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但她只走了几步，就停下了脚步。借着顶棚昏暗的灯光。她看到了李婷婷伸出手，将一瓶香水往嘴里喷。 为什么她往嘴里喷香水？难道这不是香水，是某种喷剂，她有口臭或者炎症。 女朋友想。 这时，她的目光忽然被李婷婷的手吸引。 只见李婷婷的手上，有几个明显的、青色的斑点。她又看向李婷婷的脖子，发现李婷婷脖子上也长了几个斑点。这斑点似乎活了一般，很快又延续到了李婷婷的脸上。 作为一个医学生，女朋友再清楚不过这斑点是什么。 是尸斑！ 难道李婷婷被影响了，变成怪物了？就像之前那个一家口的父亲那样？ 李婷婷可是有些奇特本事的人。她都变成了怪物，那他们这些普通人又会怎么样？女朋友越想越觉得惊恐。她再也忍不住，撒开了腿往门外跑去。 在门口，她撞见了一个人。 “干嘛呢？”徐知不悦的声音响起。这个女人差点将她撞倒。 “是你！海柱先生。” 见到背着挎包的短发女子，众人一下子觉得看到了希望。 “你是来救我们的吧。你真是好人。”他们感激极了。 女朋友指着李婷婷正要说些什么，就见徐知径直走到李婷婷身边，“你喷香水做什么？” 李婷婷回过神来，“我想，喷上香水，试着和这厕所背后的诡祟说话，看看能不能说服‘它’，让‘它’放我们出去。” 女朋友诧异的发现，此时的李婷婷，脸上、脖子、手上的青色尸斑消失的干干净净。又成了那个光洁漂亮的美女。 难道自己刚才看错了？她揉了揉眼睛。 “你就不怕反过来被‘它’污染了吗？”徐知没有注意到女朋友的异常。她不赞同的看着李婷婷，“而且，我们也不知道，这厕所到底是个单独的诡祟，还是越岭尸的力量，不要冒然行动。” 李婷婷点点头，“我都听您的，海柱先生，您有什么办法吗？” “先给我讲讲你们遇到的事情吧。”徐知说。 * 听完众人的讲述后，徐知一时也摸不着头脑。 “红字，求你了，给点提示，谢谢。”她在心里说。 红字立刻做出了回应。【将你的精神力灌注于眼睛，看向那间厕所，便能破除虚幻。】 徐知：……你就不能说点别的。 【将你所有的精神力集中在双眼上，看着这间厕所，带着最深的恶意，最毒的诅咒，想象‘它’被毁灭的样子。】 算了，还不如刚才的。她就不该对这个糟老诡祟抱什么幻想。 徐知又在脑中召唤福厄之兔，“兔子，现在的情况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福厄之兔不屑的声音在脑海响起，“都说了，我是稀有的高序列，不太了解这些低序列的事情。” 徐知摇摇头，兔子也是无知的兔子。 只能靠自己，她掏出那份《泰岭盘山路旅途规则》，将有关厕所的那条规则又仔细看了好几遍。 她闭上眼睛，又回想着关于红字的提示。 忽然，她有了主意。 * 徐知离开后，周霞和其他人忐忑不安的等待着。 “这个猎魔人是什么来历，靠谱不？”李骁问。他只知道那个女人将冯浪送进了监狱。 “不知道，但一个女人，能有多厉害。”王刚笑着摇摇头，“她能搞定冯浪，事先一定做了很多功课。但是现在嘛——” 现在属于突发情况，他就不信这个女人能顺利出来。 “逞英雄没有好下场。嘿嘿。”两人对视一眼，笑了。 周霞死死咬着牙，要是她再强些就好了。解救民众这样的事情，其实应该是他们除祟师的职务。但是她不敢去，她弱，她怕她永远也无法走出那个厕所。 “希望你早点回来。”她在心里说道。 一分钟，两分钟，她看着客车前方的时钟，只觉得度日如年。 五分钟后。 徐知带着身后一大群人，从厕所缓缓走出。 周霞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这么快！ * “既然规则都说了，虚假的厕所并不是人人都能看到。那说明这厕所是人们观念中的厕所。或许是诡祟的力量植入脑海，但终究是唯心的。 既然是唯心的东西，那么我想或许可以用观念打败。 于是我让厕所里的所有人都在心里建构这样一个观念——这里没有厕所！ 一开始并不成功，面前的厕所依然坚固不动。 我怀疑自己的思路是不是出了问题。但思考了一阵，我肯定我的逻辑没有错。 后来我想到，无论我们怎样在脑海里狂想‘这里没有厕所’这个念头，但我们面前的洗漱台，男女厕所门，都是真真实实映入我们眼帘的。 于是，我让所有人闭上眼睛，再度尝试。我们终于成功了。” 徐知将自己的推论讲了。听得周霞等人啧啧称奇。半晌他们才喃喃道，海柱先生太厉害了。 不依靠仪式和特性物品就能走出诡祟厕所。 他们心悦诚服。 特别是那些刚从厕所出来的人，更是感激流涕。天知道当他们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之前似乎永远也走不出去的厕所不见了，他们的客车正在路边等待他们时的激动心情。 海柱先生，就是他们的希望。 “海柱先生，如果以后我们再遇到诡祟，该怎么找您呀？”政务员牵着妹妹的手，问。 经过这次旅途，他们知道了世界上有名为诡祟的超自然邪恶力量。 “离开泰岭再说吧。”徐知笑笑，心道你们根本不会记得旅途发生的事，因为你们会被消除记忆。 “现在——”她伸了个懒腰，“该找出刚才说谎的人了。” 她径直走到一家口的丈夫面前，“这位先生，请问你当时为什么要胡说八道，害的这些人差点永远被困在虚假的厕所？” 丈夫昂起脖子，面红耳赤，“这位女士，你不要血口喷人。你凭什么说是我。” 徐知呵呵，“当时我说有人说谎的时候，我观察了车里所有的人。其余人先是诧异，随后是愤怒。只有你们一家，妻子低着脑袋，儿子眼珠乱转，你脸色惨白，在听到要清算的时候瞳孔放大。显然是你做贼心虚。” 丈夫连忙指着妻子，“不是我，是她。她让我帮她掩饰。” 妻子瞪大了眼睛，错愕的看着丈夫。 好lw一男的！徐知在心里吐槽，随后从背包里掏出一块饼干，趁男人不注意塞进了他嘴里。 “吃了这块饼干，如果你不说实话，就会全身血肉腐烂而死。”徐知阴恻恻的笑了。这当然只是普通饼干。 男人一愣，随即大吼出声，“是。是我。那又怎么样。谁知道你们的规则是真的。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这能怪我吗？你们为什么不做好调查，不多问我几次，不对我说明风险。都是你们的错。” 李婷婷气的想打人。旅行团的另外几个男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冲到他面前就想揍他。 “安静！”周霞大喝一声。 “李骁，把他扔出去。”她说。 男人惊恐的瞪大了双眼，“不，你们不能这么做。” 他很明白，一旦他离开这辆大巴，只有死路一条。 “你们签订的责任自负协议，上面写的很清楚，你们必须服从我们的安排。如果你们的行为危害公众安全，我们有权力处置。”周霞道。 作为一个除祟师，他们对民众也是有原则的。如果民众安安分分不作死，他们会在完成任务还有余力的情况下尽力保护。但是如果有作死的，甚至心怀不轨特意踏入诡祟圈套的。他们会立刻处置。 这位丈夫自以为是，而且不知悔改。她相信，只要有机会，此人必定还会捅娄子。 “我必须保证我的任务，以及，这里大多数人的安全。”她说。 然后，她看着李骁一把扛起男人，打开窗户，扔了出去。 “规则，必须遵守！” 她看向车厢里的一众人等。“如果你们想活下去的话。” 男人的惨叫传来，但很快消失在轰隆隆的车鸣声中。 24 越岭尸7 就要死了 客车继续向前驶去, 众人收拾好心情，他们都决定要更好地服从规则，为了别人, 更为了自己。 徐知回到座位坐好，周霞连忙拉着她, “这次真是多谢您了，海柱先生。以后我们岭下市除祟师署就可以在《泰岭盘山路旅途规则》中加上一条：‘要是误入了虚假的厕所，闭上眼睛在心中大声念：厕所是不存在的, 便可以顺利逃脱。’” 顿了顿，她又问, “海柱先生, 方便问下您的特性是什么吗？” 哈？徐知诧异的看着周霞。她特性物品倒是有不少，比如那个小纸人, 比如从命运之主的解读者那里收刮的一堆特性物品。还有不久前从冯浪那里偷到的粉盒。 可是，她本人还是个连门都没入的猎魔人啊。 见徐知有些迟疑，周霞当即反应过来, “对！在询问别人之前，我该先说我的特性。我的特性就是我的名字，云霞, 物质系, 自然亚系。” 徐知紧张的捏着衣角。对方都如此坦诚了，她要是再不回答, 可能会被怀疑。 这时，坐在前排的李骁转过头来，“海柱先生，您刚才仅仅只是通过推算规则，就能离开那个厕所。你该不会是最高序列, 法则系吧。” “真的吗？怪不得！”周霞诧异极了。法则序列极为稀有，而且很是强大。一旦发现这种特性，除祟师联盟必须立刻收编。 怪不得海柱先生这么厉害。 徐知敏锐的感觉到周霞目光变了，还有李骁。 忽然，她的脑海传来一阵咆哮，“愚蠢的女人，你的特性和我居然是一个序列？好吧，看在同为最高序列的份上，我在一定程度上原谅你之前的所作所为。只要你立刻解除我们的契约……” 徐知将手伸进包里，一把按住兔子的脑袋，“我不是。”她否认道。 随后又立刻补充了一句，“我还希望是呢。” 她的直觉告诉她，一旦承认，恐怕会给她带来极大的麻烦。 “那您的特性是……”周霞疑惑的皱起眉头。 徐知正想说我也是物质系，暂时将周霞糊弄过去，就听她身旁的林教授忽然开口了，“孩子，你知道吗？人类的五感：视觉、味觉、嗅觉、触觉、听觉之后，便是意识。意识之上有更高层的东西，在那之上还有再高层的东西。” 徐知点点头，“知道。” 这些在她原本的世界是心理学的内容。林教授所说的更高层是第七识，再高层是第八识。但原身徐智只是个女子职业学校毕业的普通女孩，记忆中也没有这些知识。所以徐知并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林教授继续说，“五感、意识、和更上两层的东西都是联系在一起的。 你刚在厕所里，先是建立了一个观念：‘面前没有厕所’，就是意识的范畴。 但是你五感——视觉却能感受到‘它’。 所以你观念的建构没有成功，但是你很聪明，你闭上眼睛，切断了五感的视觉，更高层的意识便起作用了。 你才能从厕所走出来。 能够察觉到感觉之间的联系和差异。我猜，你是心灵特性的吧。” 徐知愣了一下，“被您看出来了呀，林教授。” 林教授的这番话来的太及时了。徐知松了口气。 “我也见过不少心灵系的除祟师。气质都很特别。”林教授说。 “哪里哪里。”徐知不好意思的笑了。 后排的李婷婷也恍然大悟，“怪不得海柱先生可以抵抗冯浪的【魅惑香水】。” 徐知高深莫测的点点头，“嗯，我当时发现你们都被催眠了。” “是呀，您还叫醒了我，而且还将冯浪整的那么狼狈。您是不是反催眠了他？您好厉害，我最喜欢心灵系了。” 顶着李婷婷崇拜的目光，徐知不自在的点点头。 脑海中，福厄之兔疯狂嘲讽，“心灵系，呵呵。女人，你不配和我签契约，解除吧。我们之间差距太大。” 徐知死死捏着兔头，嘲讽终于消停了。 周霞恍然大悟，哦了一声，“心灵特性，那也很不错很厉害。” 心灵系虽然比起常见的物质系更稀有，但到底比不上最高阶的法则系。看看法则系的著名人物就知道：国际排名第一的魔术师，第二的女祭司，第五的教皇，第九的隐士。 周霞觉得有些遗憾，如果海柱先生是法则系，就凭自己的发现与举荐，就可以获得一大笔奖励，不仅能抵消这次任务所有的负债，还有很大结余。 但无论如何，心灵序列仍然是高阶，以海柱先生的能力做个猎魔人实在是屈才了。 她决定了，等这次任务过后，如果海柱先生愿意，她就给除祟师联盟举荐，让海柱先生成为一个除祟师。 不仅应对诡祟的资源更多，而且收入也和猎魔人不可同日而语。 希望海柱先生能看在她主动举荐的份上，遵守之前的约定，不再收受她的雇佣费用。 周霞在心里计算这次任务之后，自己该怎样早日还清债务。李婷婷激动地回想着刚才徐知带他们出去的英姿，期待着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为这样的猎魔人。李骁和王刚一个开车，一个闭目养神。 剩下旅行团的人则认真翻看规则，沉默不语。 只那位被男朋友抱着的女朋友时不时朝李婷婷的方向打量。偷偷看她的脸、脖子和手。 * 坐在中后排的妻子低下头无声哭泣，她的丈夫离开了，他们娘俩可该怎么活下去？ 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旅行团？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间段上泰岭？ 但这都是丈夫的决定，她也曾经阻止过，可是丈夫不听。 如果当时自己能阻止得更坚决些就好了，正这样想，忽然她听到窗边传来一阵敲击，“老婆，快拉开窗帘，我有话对你说。” 丈夫熟悉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妻子吓了一跳，丈夫刚才不是被扔出去了吗？怎么这会儿在窗外同她说话。 她伸出手犹豫地抚摸着窗帘。忽然看到前排座位靠背网格袋里装着的《泰岭盘山路旅途规则》。 她连忙拿出来翻开，找到了这一条，“2.可以开窗透气，但一定谨记你是在车上，窗外不会有人同你说话聊天。如果发现窗外有人，请记得，这一定是您疲劳之下产生的幻觉。请您立刻闭眼休息。” 妻子叹了口气，收回了手，她明白丈夫已经变成那种东西了。 她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但丈夫的声音依然源源不断的从她脑海中传来，“老婆你快拉开窗帘，你听我说，我并没有掉下去。我刚才扒拉着车窗，现在跳到了车顶上。” “而且——我还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丈夫的话接连从窗外传来，声调语气一如往昔，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你听到什么了吗？”妻子问一旁正在吃零食的儿子。 儿子点点头，“爸爸在同你说话呢。” “你确定那是爸爸吗？”妻子有些拿不定主意。 儿子了一声，“声音和爸爸一样。” “老婆你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我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秘密，一个关乎我们生死的秘密。” “老婆你为什么不肯拉开窗帘？不肯看着我？不肯听我说？你是在怀疑我吗？” “我可是你老公，你不相信我，难道还相信那些素不相识的人吗？你真是一个无知的妇人！” 妻子吃惊的捂住嘴巴，就是这个感觉！她老公就是这样对她说话的。 她老公没死！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车厢，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她，随后悄悄弯下腰，将窗帘掀开一条缝，愕然看见她老公的脸正对着她立在窗户外面。 “老公，你真的没死！”她压低了声音，激动地说道。 “我当然没死。这些人怎么可能害得死我？”丈夫冷哼一声，“我和这些蠢人可不一样。” “你发现了什么？”妻子又问。 “我发现了——” 丈夫的五官死死压在玻璃窗上，泛着诡异的青紫，“我发现我们后面还有一辆车，而且那位司机告诉我，说他们的车才是真正的客车，这一辆车是假的。” “真的吗？”妻子吃惊的捂住嘴巴。 “当然是真的，你看看这车，里面每个人都不对劲，神神叨叨莫名其妙的，只有我还保持着清醒。你也被他们洗脑了。但看在你是我老婆的份上，我也不可能丢下你不管。” “老公，你真好！”妻子感动极了。 “你快跟我走，带上儿子一起。” 妻子面露难色，“可是，他们肯定不会让我和儿子下车的。” 丈夫咧嘴笑了，“别担心，你将手递给我，我拉你一起去。” “这能行吗？”妻子有些不敢相信。 “你不居然信不过我？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无知。”丈夫愠怒道。 妻子惶恐的低下脑袋，“好吧，我相信你。” “那还不快把车窗打开，把手给我。” * 坐在妻子面前的，是个年轻的黄毛小伙子。他正在聚精会神的看《泰岭盘山路旅途规则》，忽然听到后面传来嘎吱声，似乎有人在打开窗户。 是那个说谎男人的老婆！黄毛一惊，随即转头向身后看去。 只见那位妻子带着诡异的微笑，推开了窗户，紧接着，一条布满吸盘的巨大触手从窗外伸进来，将妻子和她身边的儿子紧紧卷住，然后退回窗外。 黄毛吓得大叫一声。车上其他人也连忙朝他的方向望去。 周霞更是几步走到车厢最后，掀开后视窗的帘子。 只见客车后方不远处，正站着一家口。 丈夫的样子已经变了，一只断手落在地上，断手的肩膀处长了两条粗细不一的触手。两条触手分别卷着妻子和儿子。 “怪物！”旅行团的人吓得尖叫。 周霞连忙掏出一张【镇定安神符】，用火点燃。清香传来，旅行团的人这才平静了许多。 “违反规则就是这样的下场！你们都看到了。”李婷婷连忙借机再度强调秩序。“现在请你们坐好，多看看规则，别去想刚才看到的一切。” 之前和她一起去厕所的女朋友看了她一眼，摇摇头，缩了缩脖子，却什么也没说。 “被污染了？”周霞回到座位后，徐知问，“这也太快了吧。” “他的内心本来就黑暗，这种人最容易被污染。只是可怜了他的老婆和孩子。”周霞叹了口气。 徐知垂下眼帘，自负恶劣的丈夫，懦弱的妻子，无论在哪个世界，都会作死给家人挖坑。 希望经过西装男和这一家口，旅行团的人都会吸取教训吧。徐知想。 好在，之后的一段路程都没再出什么风波。 无论是听到窗外有敲玻璃的，还是有吆喝让拉开窗帘看看泰岭特产野生蘑菇的。旅行团的人都谨记规则，他们紧闭窗帘，缩成一团，大气也不敢出。 过了一阵，那些骚扰的声音自然消失。 * “周小姐。再等一会儿就是晚上了。车子两旁和最后的窗户还可以通过窗帘抵挡红月。前面的挡风玻璃怎么办？”徐知看着天色越来越黑，终于忍不住问。总不可能拉上帘子开车啊。 “别担心。”周霞从座位底下掏出一个包裹。“把这个贴上就可以。” 她打开包裹，拿出里面一沓透明的，类似塑料薄膜的东西。 “这是【白光反射膜】，结合了七光的光谱，可以完全反射红月的光芒。”周霞一边坐在客车的引擎盖上贴膜，一边对徐知介绍，“别看这小小的一块，价值可是不菲。这么厚一叠，呵呵，我就是十辈子不吃不喝也买不起。” 徐知：…… 好贫穷对钱好有执念的大姐。 周霞将【白光反射膜】贴好，确认没有留一点缝隙死角，这才起身拍了拍手。 她刚回到座位不久，徐知就觉得地面一震。 “这是进入夜间危险区的标志。”周霞说，“那是一条结界带，在此区域内，提高了【橘光厌恶颗粒】的浓度。” 徐知嗯了一声。如果她是个普通人，又是在其余的月份翻越泰岭，或许会察觉到不同路段的一些区别，但决计不会得知真相。 这个世界的真相、诡祟，远比她想象的深邃。 “红月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徐知又问。之前高烈曾经问过她这个问题。 “这属于高等级机密，以我的排位，还没有资格知道。但是据传言，污染区内的月亮和我们现实世界的月亮不是同一个。”周霞解释了几句，便再度紧张戒备起来。 一轮红月升起，将道路染上了一层诡异的猩红色，好在客车的车厢窗帘紧闭，前面的挡风玻璃又贴满了【白光反射膜】。客车内丝毫没受到影响。 “九点之前，我们必须赶到宾馆。”周霞说，“因为红月的力量在九点之后将会大幅度提升。现有的【橘光厌恶颗粒】浓度也无法完全压制。” 希望接下来一路顺利。所有人都这样想。幸好一路上都很太平，除了窗外敲击窗户的声音和售卖山货的声音比之前频繁了些。但因为旅行团的人足够重视，都绷紧了神经，哪怕再害怕也没有拉开窗帘。 一路安然无事。 * 过了一阵，驾驶员王刚在路边看到了【迎宾宾馆】几个大字。根据道路指引牌的指引，他将车驶入了宾馆所在的广场。 王刚将车停好，众人下车，朝不远处的宾馆走去。徐知注意到宾馆外的广场上，立着一个高高的路灯，路灯洒下的橘色光辉正好铺满了广场。 “大家跟好了，不要离开广场，更不要走出橘光的范围。”周霞道。“如果听到什么声音叫你们回头，叫你们跟着过去，千万别管。” “一定，放心！”旅行团的人自然忙不迭的点头。 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小心翼翼的跟着周霞他们。 坐在一家口前排的黄毛也是如此，他大气也不敢出，警惕的跟着前面的人迈着步子。 忽然，他听到身后有人说。“兄弟，你在往哪里走啊？” 这声音很熟悉，是那个地中海大叔。 黄毛谨记规则，并不搭话。地中海继续说，“你抬头看看，你往哪里走，你前面是啥？” 黄毛想，抬头是不违规的。 当脑袋抬起的一刹那。黄毛惊呆了，只见前方沐浴在橘黄色路灯光芒下的，并不是宾馆，而是一座坟。 不仅如此，他的前方，空无一人。 黄毛当场就差点吓尿了。 “兄弟，我没骗你吧。”黄毛回头，看到了地中海关切的脸。 “你看，他们在那里，海柱先生和周小姐发现你掉队了，让我过来。”顺着地中海的手，黄毛看到了不远处站着一群人，他们旅行团的人，还有那些有奇异本领的人。 站在中间的，正是徐知和周霞。 他们浑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红光，对他招手道，“你快过来啊。” “跟我走吧。”地中海牵起黄毛的手，往回走去。 * 队伍的最后，徐知颇有兴致的打量着这间宾馆。这是一间普通的，随处可见的两层楼宾馆。看上去和其他建筑没什么不同。 但据周霞说，这间【迎宾宾馆】也是一个诡祟，不过是和岭下市除祟师署签订了契约，供除祟师驱使的诡祟。 除祟师和猎魔人的符号是最外一个六芒星，然后内接一个圆，里面是个五芒星。无论是除祟师制服的肩章上，还是各地的猎魔人酒吧的招牌中，都有这样的符号。 诡祟的符号则顺序相反，最外是五芒星，然后是圆，最内是六芒星。 而这种被除祟师驱使的诡祟，在五芒星的外围，还画着一个角形。 想到这里，徐知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几步，与众人又拉开了一段距离。然后，她拉开挎包，打开手电，拨开福厄之兔的灰毛，仔细照了起来。 福厄之兔原本在睡觉，被徐知弄醒自然不高兴，正想骂人，就听到徐知的声音在脑内传来，“啊，真的有，被驱使诡祟的符号，居然长在尾巴上，让我好找。” “你个愚蠢的女人，我才不是被你驱使，我只不过……”兔子的声音先是在脑海里传来，随后居然尖叫出声，“啊啊啊，愚蠢的女人，不得了——” 徐知一把捏住‘它’的瓣嘴，随后环顾左右。 幸好她一个人在最后面，应该没人听到兔子说话。这时，她的余光瞥见一个身影。 是那个黄毛！ 徐知连忙跑了过去，只见黄毛手里拿着一截手臂白骨，眼神麻木，步履僵硬的朝广场外，朝路灯覆盖之外的范围走去。 “有人被迷惑了。”徐知大喊一声。 很快，李婷婷跑过来，将黄毛打晕扛走。 “你刚才就为这个出声？”徐知觉得有些好笑，“大惊小怪的，一点也不像见过世面的兔子。” “不是哒！我是见过世面的兔子，不，我是很有见识的诡祟。”徐知的脑瓜子里，福厄之兔的咆哮声一浪高过一浪。 “我说的不是他，是你！” “愚蠢的女人。我刚才看不到你的命运线了！” “你，很快就要死了！” 25 越岭尸8 越岭尸 “你说我要死了？”徐知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怎么死的？” 福厄之兔的声音从脑海传来，“当然是因为诡祟死的, 至于时间嘛……一旦出现命运线断裂，都会在九个小时毙命。除非你能破解背后的诡祟力量。” “那其他人呢？”徐知又问。她想确定，这个害人的诡祟到底是冲她而来，还是对整车人下手。 “都会死的。你们都会死的。而且基本在同一个时间。虽然我看不清楚具体时间。但是我可以肯定, 愚蠢的女人, 你要死了。” 说着说着，挎包里的兔子揉了揉耳朵，这个女人要死了, ‘它’应该很高兴呀, ‘它’就要自由了啊。 但总为什么‘它’却觉得胸口有块石头堵着，闷闷的。 一定是因为这包太小了，‘它’透不过气来，福厄之兔想。 见福厄之兔这里问不出什么，徐知又在心里问红字。 虽然对红字不报任何期待, 但是当徐知看见那句熟悉的【将你所有的精神力集中在双眼上，看着这间宾馆, 带着最深的恶意，最毒的诅咒，想象‘它’被毁灭的样子。】 徐知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你个糟老诡祟坏的很。 “海柱先生。”这时，周霞的呼声从前方传来。徐知连忙跑过去。根据规则，他们必须在9点半之前进入宾馆。无论如何，先进去再说。 就在徐知快要踏上宾馆台阶的时候。忽然她踩到了一枚小石子，她脚下一扭，随即绊倒在地。她立刻爬起来,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不经意抬头间，她看见【迎宾宾馆】的招牌上，那个从外往里依次画着三角形、五芒星、圆形、六芒星的符号变了。 最外面的三角形变成了正方形。 徐知呼吸一愣，正想让周霞过来看。就见周霞一把将她拉进了宾馆。 徐知进入宾馆的一瞬间，大门紧闭。 “欢迎各位光临【迎宾宾馆】，这是入住本宾馆必须遵守的规则。”一道阴冷的声音传来，徐知看到一个穿着侍者服的男子赫然出现在宾馆大厅正中。 旅游团的人吓了一跳。周霞连忙示意他们安静。 “这位先生是可以相信的。”她说。这是【迎宾宾馆】里面的污染物、堕落者。自然也听从宾馆诡祟的指挥。 宾馆和岭下市除祟师署签订契约。进门的时候符号也证明了契约依然生效。就说明这里没有危险。 旅行团的人这才略微放下心来，从男人手中接过一份文件。 【迎宾宾馆入住规则： 这是一间位于泰岭半山腰的宾馆，只在夜间营业。请于晚上九点以后，九点半之前进入。 夜间的迎宾宾馆是安全的，可以信任的。您能在这里用餐、休息、沐浴。收费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如果您身上的钱不够，可以在离开后五个工作日内将剩余的费用打到宾馆账户上。 请爱护宾馆物品，不得毁坏，损坏按原价赔偿。 迎宾宾馆只营业到早上六点。请六点之前一定离开。离开前需清点物品，结清房费。】 和这份规则放在一起的，是一份价目表。 旅行团的人扫了一眼价目表，都松了口气。上面的价格虽然比一般旅游区的宾馆更贵，但一晚一千新币的住宿费他们也能凑出来。而且还可以赊账。 至于这里的晚餐早餐……他们自带的干粮不香吗。还有物品，他们会足够小心的。虽然就算打坏了，价格也不贵。 众人又仔细查看了好几遍这份简单的规则，确认都记牢之后，便在侍者的带领下，走进了各自的房间。 徐知、周霞、林教授、李婷婷、李骁、王刚六人。旅行团剩余十八人。刚好十二个标准间。 侍者将一楼的十二把钥匙递给他们后，便离开了。 “大家都累了，休息吧。只要遵守规则，这里就是安全的。”周霞说完，将搀扶着林教授进了房间。 其余人见周霞都说没有危险了 ，也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 毕竟他们白天一整天的惊吓比这辈子以前遇到的所有惊吓加起来都多。 徐知和李婷婷一个房间。但徐知没有进去，而是先去了周霞的房间。 “周小姐，我们遇到麻烦了。”徐知也不废话，“我们被某些诡祟盯上了。” “我们肯定被越岭尸盯上了。这一路上‘它’已经搞了不少事。”周霞说，“不过目前在这间宾馆里，我们肯定是安全的。” 周霞想，徐知毕竟是个猎魔人，就算很厉害，但也不如除祟师资源丰富，理解不了诡祟契约。她正要解释，就见徐知从挎包里掏出一支笔和一个本子。 “我刚才，见到宾馆的符号变成了这样……”徐知将她看到的符号画了出来。她不能告诉周霞福厄之兔的话，但她的直觉告诉她，他们一车人即将遭遇的死亡很可能与宾馆招牌上符号的变化有关。 周霞瞪着徐知画好的符号，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 “海柱先生，您确认没有看错？”周霞问。 徐知点点头。“我很肯定。” 要不是被石头绊了一下，她根本不会注意到符号变化。 周霞的脸一下子黑了，“这就糟了。宾馆，宾馆被污染了。” 徐知正想问诡祟也可以被污染吗，就见周霞猛地起身，“海柱先生，多亏您发现了。被污染的宾馆是不可信任的。我现在先出去查探线索。林教授就麻烦您了。” 徐知点点头。 * 年轻情侣的房间。 “你就陪我一起去嘛。”女朋友撒娇道。 “好好好。”男朋友无奈的打开房门，“我陪你，行了吧。” 这间宾馆的标准间没有单独厕所。只在楼道的尽头处有一个公共厕所。分好房间后，不少人都直奔厕所。因为他们在车上已经憋了好几个小时。 年轻情侣也去了。男朋友倒是很爽快的进了男厕所。可是女朋友怎么也不肯进女厕所，非说要回房间先躺一会儿。 “女人就是麻烦。刚才不去，现在去，还让我陪她。”男朋友低声嘟哝了一句。 好在这次，女朋友倒是痛快的进去了。 男朋友在外面守着。看见政务员迎面走来。因为之前被困在虚假厕所的共同经历，两人寒暄了几句。 厕所里的女朋友已经解决完毕。她一边听着自家男朋友询问政务员相关政务资格考试的情况，一边哼着歌来到洗手台洗手。 “你别烦我，我也不想的。只是刚才我来的时候，看见那个红衣高马尾女孩也在。你都不知道，我在那个女孩身上看到尸斑。可我怕我看错了，又担心被她注意到。所以不敢说。”女朋友低声自言自语道。 正在这时，她忽然看见面前吊着一片乌黑的头发。她瞪大眼睛，顺着头发往上看去。 李婷婷的双脚正卷着厕所顶棚的吊灯，整个人倒吊在顶棚上。 此刻她正拿着一把木梳子，将头发盘成一个发髻。女朋友看到，李婷婷的右边脸已经烂完了。 “啊——”女朋友刚要尖叫出声，就感觉自己的嘴被什么东西捂住了。 下一瞬，一道怨毒的声音响起，“你说，你都看到了什么？” 冰凉的触感从脸上传来，这绝对不是人类的手！ 女朋友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就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禁锢了一样，纹丝不动。 她急的眼珠子乱翻，只看到了眼下布满尸斑的手。 女朋友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感觉整个人越来越窒息，就像搁浅的鱼。正当她觉得体内最后一丝氧气就要被消耗殆尽的时候。 李婷婷忽然松开了手。 “咯咯咯。来了。我终于想起来，我要做什么了。”李婷婷一边怪笑着，一边手脚并用的趴在厕所顶棚上，慢慢的朝窗户的位置爬去。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没有机会。” “这一次，我一定要成功。” 李婷婷拉开窗户，整个人以不可思议的形态从窄窄的，目测不超过二十厘米的缝隙滑了出去。 女朋友劫后余生，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得救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李婷婷放过了自己，但她终归是走了。 女朋友踉踉跄跄的就要往厕所外冲去。 忽然，她感觉自己撞到了一个人。 抬头一看，李婷婷正站在她面前，血肉模糊的脸上带着深深的怨毒。 “你还没回答我，你都看见了什么？” * 周霞离开房间后，敲响了李骁和王刚的门。 她需要找一个帮手和她一起调查。 然而她敲了好久的房门，屋内都没有任何动静。 正在她思考要不要去找宾馆的侍者后，忽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精神力波动。 是诡祟！ 在宾馆外的广场。 周霞连忙回到房间，让徐知一定照顾好林教授，随后冲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徐知担忧的叹了口气。不知周霞能找到避免团灭的关键线索吗。 “孩子，别担心。”林教授拍了拍她的肩膀，“周小姐一定会没事的。” 徐知没看到，林教授垂下来的手中，把玩着一枚小小的石子。 “我们来交流一下诡祟的知识吧。”她说。 徐知收起不安，“好的。” 现在事态不明，情况危险。福厄之兔受到限制无法说出更多的细节，红字那个糟老诡祟一门心思怂恿她破坏。 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只有多知道一点诡祟的知识，才能更好的推断规则，为自己和一车人博得一线生机。 “我有几个问题，麻烦林教授解答。”徐知说。 * 十分钟前。 王刚和李骁的房间。 “刚子，机会难得，你不要犹豫了。”李骁道。 “我知道这种【高阶瞬间传送】符咒很难得。但是，那个走回头路的西装男你也看到了。我可不想死，更不想成为污染物。”王刚面色苦恼。 “而且，那个短发女人、海柱先生是个厉害角色。我们跟着她，应该可以安然活下来吧。” “糊涂呀。”李骁冷笑，“刚子，亏你还做了好几年的猎魔人。怎么连诡祟的基本常识都忘了。诡祟活动的区域是有限的。‘它’越岭尸就算再能耐，将整个泰岭纳入囊中。可我们传送的目的地是岭下市除祟师署。这么长的回头路，而且又是一瞬间，我就不信‘它’还能过来抓我们。” “还有那个海柱先生，她能从厕所出来不过是和她特性有关。她要是真的厉害为什么不做除祟师。周霞都是除祟师。” “而且，就算我们能活下来。也免不得要帮着周霞斗越岭尸。受伤是一定的。回去后我们也讨不到好，还会被冯斌记恨。他看周霞早就不顺眼了。” “据说25很可能会离开。到时候，岭下就是冯斌一手遮天。” “所以，我们千万不能和他对着干。对除祟师来说，排位就是一切。”李骁拿起【高阶瞬间传送】符，“刚子，你不走，我走。” “等等。”王刚终于被李骁说动，“我们一起走。” 两人贴上【高阶瞬间传送】符，顷刻间在房间内消失的无影无踪。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们只觉得眼前一闪。周围环境大变。不再是刚才的宾馆客房，而是一间灯火通明的办公室。 “回来了，太好了。”两人认出这是冯斌的办公室。 他们拉开办公室的大门，准备离开岭下市除祟师署，然后回家。 “这一趟真划算，基本没做什么事，就白白得了十五万。”李骁开心道。 “我们能拿到这钱吗，万一周霞回来说我们中途脱逃，不肯给我们呢？”王刚还是有些担忧。 “放心吧，他们已经被越岭尸盯上了，那可是S级诡祟。一个无排位的除祟师、一个女猎魔人、还有个菜鸟，他们没有活路。冯斌承诺会从周霞的抚恤金里拨款的。”李骁不以为然，“就算他们侥幸活下来了。大不了我们不要钱，行了吧。”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出了除祟师署所在的治安所。现在接近晚上十点，街上的行人车辆都很少，他们的汽车也停放在各自的小区。两人正在想该怎么回家，就见一辆公交车停在路边。 “这不是4路吗？要经过我家那条街，离你家也不远。”李骁一拍巴掌，“真是凑巧了。上车。” 两人立刻跑上公交车。 咔嚓，车门关闭。 两人朝车厢内走去，去找售票员买票。然而他们发现车厢内空无一人。别说是售票员了，就是乘客也没有一个。 他们又看向驾驶室，却发现刚才还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凭空消失。 两人惊愕的对视一眼。 “不对。岭下市的公交晚上九点就收车了。”王刚这时反应了过来。 两人走到最近的一扇窗户前，想要推开窗户跳下去。却发现无论他们使多大的力气，都无法将窗扇玻璃挪动分毫。 忽然，王刚惊恐大叫，“看外面！” 只见窗外不远处，赫然是一间宾馆，招牌上写着【迎宾宾馆】四个大字。 他们又回到了泰岭，回到了那辆大把车上！ 血红的月亮高悬在空中，而之前散发着橘红光芒的路灯早已熄灭。猩红色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他们只觉得从脚底凉到了天灵盖。 “你们难道忘了吗。”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从驾驶位传来。随后一个“人”出现在座位上，僵硬的将脖子扭转了一百八十度。 “不能走回头路哦。”‘它’说。 * 周霞很快就找到了精神力波动的源头——广场外的客车。 客车大门没有关，似乎专门为了迎接她一样。 周霞知道，越岭尸终于出现了。‘它’不仅污染了这间宾馆，还将李骁和王刚引到了这里。甚至将自己也引诱了过来。 但是，自己必须面对。因为自己是这次任务的负责人。 就算不能战胜诡祟，也要救下自己雇佣的猎魔人。 周霞深吸一口气，发动精神力，启动仪式，片刻后她的周身被一层薄薄的彩色霞光笼罩。 这是她的特性形式之一【云霞笼罩】，可以形成一道防护的云霞屏障，在一定程度上抵挡诡祟的精神和物理伤害。 周霞咬咬牙，踏入了客车。 她一步步深入车厢，很快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王刚和李骁。 周霞纳闷了一阵。随即再度发动精神力，启动仪式。 王刚和李骁的身下立刻出现两团彩色云霞。特性之二【承载之霞】，可以负担一吨以下的物体，并漂浮在空中。 见成功带上了王刚和李骁，周霞立刻掉头朝车门跑去，后面两人躺在云霞上，飘在空中，跟在她后面。 就在周霞的手就要触摸到车门的时候。 哐当一声，车门忽然关闭。 嘎达嘎达。 一阵脚步声突兀的从身后响起。 周霞张大了嘴巴，惊恐的回过头去。 一个右边脸烂的不成样子，浑身青白、布满斑点的“人”正缓缓朝她走来。 这个“人”穿着红色的运动服，原本的高马尾挽成了一个发髻。 是李婷婷！ 一瞬间，周霞想通了一切。 为什么旅行团死活要在这个时间段上泰岭？因为李婷婷去过除祟师署。除祟师署在治安所，旅行团去治安所闹事，说不定碰到了李婷婷。 为什么今天下午他们会看到虚假的厕所，为什么一家三口的父亲会撒谎？因为去客车后排统计的是李婷婷！ 为什么海柱先生发现宾馆的符号变了，发现宾馆被污染了？因为李婷婷那时刚刚走进了宾馆。 李婷婷就是越岭尸！S级诡祟越岭尸！ “还给我。”李婷婷裂嘴笑了。 周霞在‘它’的压迫下，只觉得脑袋快要爆炸了。一阵阵极度恶毒的低语，邪恶的呢喃如同一层层塑料薄膜，将她的头紧紧包裹起来。她只觉得无法呼吸。 “我说了，让你把东西还给我。”李婷婷阴冷的声音继续传来。 周霞只觉得生命一点点从自己体内流失。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拨通了46的通讯器。 “46先生。我是岭下市的周霞，我们遭遇了越岭尸，在迎宾宾馆外面。请您过来支援。谢谢。”她说。 * 泰岭某处。 46坐在树上，自言自语道，“徐智也就是一个普通女孩，怎么可能躲过【食纸人】的污染，还降伏了【食纸人】。难道是那位？可是，按照时间，‘祂’的复苏应该没有这么快啊。还有，如果‘祂’真的复苏了，整个小区的人怎么还会存活下来。奇怪，太奇怪了。” 这时，他看到通讯器提示响起。 接起来，听对方说完后，他默默的挂断了。 他的任务是寻找徐智。至于越岭尸，那是岭下市除祟师署的责任。 46冷笑一声，这个周霞应该就快死了吧。等她一死，岭下市的除祟师就空出一个名额，该想办法弄个自己的人进去。毕竟25隶属于那里…… 46一边想着，一边伸了个懒腰。 26 越岭尸9 发现 “林教授。刚才周小姐说的污染是怎么回事？”徐知问, 她只知道诡祟污染人，将人变成污染物的。还没有听说诡祟可以污染诡祟的。 “诡祟之间的污染，也可以看做是侵蚀。一个更强的诡祟扭曲了一个相对较弱的诡祟的特性。”林教授道。 “那被污染的诡祟，其规则也会发生变化？”徐知又问。 “是的。但还是保留原本规则的痕迹。而且, 一旦解除污染, 原本的诡祟也会恢复。就像被污染的人类一样。” 徐知恍然大悟。 现在她可以断定, 就是越岭尸污染了宾馆。 “只是, ‘它’为什么要污染呢。”徐知依然想不明白。越岭尸要杀他们, 机会多的是，特别是刚才的夜间道路上，还有红月力量加成。 为什么要污染这个宾馆？曲折迂回, 不像诡祟的作风。 难道是为了隐藏自己, 这个诡祟不能露面。因为‘它’很弱？就像之前的命运之主, 一旦破解了‘它’的行为规则, ‘它’就变成了一只玻璃罩都能困住的兔子。 “谁知道呢？”林教授笑道，“诡祟远比我们想象的更为复杂, 但无论如何，‘它’们都有存在的目的，有行事的规则。污染宾馆的诡祟肯定是出于某种目的。” 看着这位满头银发, 五官深邃, 眼眸如同绿宝石一般的学者，徐知忽然觉得，这位教授似乎不带怕的, 在她身上感受不到一点恐惧。 “林教授, 您对诡祟很了解啊。”徐知说。 “还行吧。我是个民俗学家，研究各种民间的传说、禁忌，而这些背后都有诡祟的影子。” 徐知张了张嘴, 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周霞回来了！ 徐知拉开大门。 “调查结果如何——”徐知的话卡在嘴里，因为她看到周霞浑身是血，双眼紧闭，倒在了地上。 * “还好，都是些外伤。”年轻情侣中的男朋友说道。他是医学生，当时他在走廊尽头等他女朋友上厕所出来，然后就看到周霞凭空出现在房间门口，满身是伤，昏迷不醒。于是赶紧前来帮忙。 “多谢！”徐知见周霞并无大碍，稍微松了口气。 “李先生，王先生，婷婷。快出来。”徐知喊道。 很快，对面的房门被打开，李骁和王刚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 随后是隔壁房间的李婷婷。 “发生什么事了？”他们问。 下一瞬，他们都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尖叫出来。 “海柱先生，现在该怎么办？”李婷婷问。现在周霞已经昏迷了，能主持大局的只有徐知。 徐知想了想，“将所有人都召集起来。我想问话。” 很快，在李骁、王刚、李婷婷的安排下，旅行团的人一个个都过来了。 “娜娜怎么还没出来?”男朋友有些奇怪。 “是啊，她该不会还在厕所吧。”政务员也疑惑道。 “我去看看。”李婷婷自告奋勇，往厕所跑去。 很快，她背着昏迷不醒的女朋友出来了。男朋友见状吓呆了，连忙接过女朋友，确定她仅仅只是昏过去了后，这才紧紧的抱住她，“娜娜，你到底怎么了。” 原本被认为安全的宾馆却接连出事，其中一人还是周霞。 一时间人心惶惶。 有人嚷嚷着自己死定了。有人痛哭流涕，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旅行团，为什么要坚持上泰岭？更有人极端惊恐之下，想要离开宾馆。 “安静！”徐知大喝一声，“越是这种情况越要镇定，而且她们只是昏过去了，并没有死。” “你们这么乱来，是想让我们所有人都送命吗？”说这话的时候，徐知紧捏着拳头，手心已经浸上了一层冷汗。 现在周霞昏迷了，绝不能剩下的人成为一盘散沙，最后落得个团灭的结局。 “你们听我说……”很快，在徐知的安排下，男人挤在一个房间，女人挤在一个房间，林教授单独一个房间，几个房间房门大开。 徐知又让李婷婷、李骁、王刚分别将旅行团的人一个个带去问话。 “你们记得，问他们自从进入宾馆后都做了些什么？都有哪些人证？还有，他们觉得哪些人可疑？然后全部记录下来。”徐知对三人吩咐道，“注意声音小些，别让对面的人听到。” 她又看向林教授，“林教授，请原谅，我要暂时离开一阵，您多保重。” 一边说着，她一边将一张符咒塞给林教授，“如果遇到危险，就把这个贴在身上。” 这是她之前在命运之主的‘域’中，从解读者的手里拿到的B级特性物品——【中级避厄护生符】，可以抵挡三次A级以下诡祟的死亡伤害。 “这可是很贵重的东西，你不自己留着吗？”林教授显然认出了这枚符咒，不肯接。 徐知硬塞到她手上，“放心吧，我可是厉害的猎魔人。” 话虽然这样说，但她也不能确保能否找到线索，能否让所有人得救，但她受周霞雇佣，必须保护好任务目标。 至于她自己，徐知叹了口气，如果连眼下的局面都不能解决，以后还怎么面对李英，甚至怎么拔除眼睛里的糟老诡祟。 “孩子，你定然会顺利的。”林教授眼中闪着赞许的目光，接下了符咒。 徐知点点头，又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刚走没几步，红字再度浮现。 【你只有不到8个小时可以活了。】 【将你所有的精神力集中在双眼上，看着这间宾馆，带着最深的恶意，最毒的诅咒，想象‘它’被毁灭的样子。】 徐知冷笑一声，心道，“如果你不能给我正确的规则提示，请免开尊口。” 一串……浮现在她眼前，随即消失不见。 徐知被气笑了，但还是继续劝说，“红字，我们打个商量，你就帮我这一次，好不好。你想想，要是我死了，你该怎么办？你会被这里的诡祟发现。或者因我的死亡，你将彻底陷入沉寂状态……” 然而无论她怎么威逼利诱，红字就像缩在乌龟壳里的乌龟，一声不吭。 徐知咬咬牙，算了，糟老诡祟靠不住，还是自己分析。 她回想着刚才红字所说的时间。从现在的时间推算，8个小时后差不多就是早上6点前，而6点前他们必须离开这个宾馆。 再结合福厄之兔之前说他们大部分人都会在同一个时间死去。徐知忽然灵光乍现，连忙朝宾馆的吧台走去。 只见有着青白色皮肤，眼神木然，不像活人的污染物、侍者正立在那里，似乎在等待她的到来。 “这位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它’问。 徐知：“将你们宾馆的入住守则拿给我看看。” “好的，稍等。”侍者带着僵硬的微笑，将一张纸递给了徐知。 徐知接过一看。果然，规则变了。 原本“如果您身上的钱不够，可以在离开后五个工作日内将剩余的费用打到宾馆账户上”这段，变成了： “如果你身上的钱不够，请留下你的尸体。” “让我再看看价目表。”她说。 侍者挂着僵硬的微笑，递过了价目表。只见原本一千新币的住宿费变成了一个亿。 呵呵，谁住得起？那不是只能拿命抵偿。 果然，宾馆被污染了，更改了入住规则与价目，就等着明天一早他们离开的时候，整整齐齐的要了他们的命。 “你这个规则不对，价格也不对。”徐知对侍者道，“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写的。” 徐知将他们刚进宾馆时看到的内容复述了一遍，“请你改过来。不然我会去除祟师署投诉你们。” 徐知希望，被污染的宾馆看在和岭下市除祟师署契约的份上，将规则修改过来。 侍者毫无光泽焦距的双眼直直瞪着徐知，“时代在变化，以前和现在自然是不同的。我们宾馆开了这么多年，定价一直都很低，导致我们没有扩大发展，一直原地踏步。你可以去告他们，但我们也会辩解。我相信通情达理的除祟师一定会理解我们的难处。支持我们。” 徐知被‘它’的话逗笑了，她知道这是宾馆诡祟透过眼前的污染物表达自己的观点。 一个诡祟也想做大做强，就像普通的宾馆老板一样。很明显是污染之后的认知失常。 “那么，是谁给你们建议让你们涨价，鼓励你们发展？他什么时候同你们说这些话，长什么样子。”徐知决定顺着宾馆诡祟目前的认知说下去。 她想找到越岭尸。 “自然是一位好心人。”这位侍者道，“帮助我们的好心人，肯定会触及到其他人的利益。我们不能把他供出来，让他陷于危难之中。” 徐知：……麻了！ 好一个讲江湖义气的诡祟。 她又同侍者说了几句，见实在无法问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估摸着李婷婷他们的问询也结束了。于是便离开吧台，回到房间。 * “结果怎么样？”徐知问。 “所有人都说，他们进入宾馆后，要么在自己的房间里，要么去上厕所。他们都有人证，而且也没有谁觉得哪个人行为举止怪异。” 李婷婷总结道，徐知点点头，她之前一直怀疑越岭尸藏在旅行团的人中，跟着他们进入了宾馆，所以宾馆才受到了污染。 但如果这个诡祟真的从一开始就谋划好了，那么一定会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不让他们发现端倪。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诡祟知识不够，不知道怎么分辨伪装成普通人的诡祟。 “留一个人在这里，另外两个和我一起再到处去看看。”徐知想了想，无论如何，都不能坐以待毙。 没想到李婷婷、李骁、王刚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扭捏的低下了头。 他们都不愿意去。 “只是调查而已，没有多大的危险。”徐知说。 李婷婷没接话，只是目光盯着躺在床上的周霞，笑而不语。 王刚和李骁则更直接些，“连除祟师都成了这幅模样，我们这些更菜的猎魔人，还不得死翘翘啊。” 徐知本想继续劝说，但又想起自己和他们三人其实只是平级关系——都是被周霞雇佣的猎魔人。自己不是他们的上级，没有资格要求他们。 “随你们吧，你们不去，我去。”她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她又回过头来，“但是，请你们在我离开的时候，保护好林教授。” “当然！”三人齐刷刷保证。 他们低下头的一瞬间，嘴角都扬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等等，带上我。”医学生男朋友忽然走出来，“我想搞清楚是什么东西把娜娜害成这样的？” “我也一起去！”政务员说，“我是一位公职人员。我有保护民众的责任。拜托你了，海柱先生。” 徐知点点头。“那行，一起吧。” 多个人多份力量。 * 徐知和医学生男朋友、政务员先去了刚才女朋友晕倒的厕所。一番查探后没能找到任何线索。 他们又顺带去隔壁的男厕所，同样一无所获。 接下来，他们将一楼、二楼的所有房间都检查了一遍，同样什么也没发现。而且徐知还欠下了宾馆几十亿的欠款，因为侍者说，他们不能进入非自己的客房，如果一定要进去，请支付每间一亿的开门费。 “海柱先生，我们会死吧。”三人下楼的时候，政务员问，“我倒是没什么，可妹妹还那么小。” “我不怕死，只是不希望死的不明不白。或许娜娜知道些什么。现在想来，她今天下午从虚假的厕所出来后就有些不对劲。可我当时并没有引起重视。”医学生男朋友道。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他们问。 “让我再想想，你们先回去吧。”徐知心烦意乱的挥了挥手，走进房门。 她现在只能守在林教授身边，等待周霞醒过来。 但事与愿违。 直到早上4点左右，周霞依然昏迷不醒，与她同样昏迷的还有医学生女朋友。 眼见时间离死期越来越近，徐知开始焦灼，在房间里踱步，不停的走来走去。 她在脑海里多次询问红字有没有什么办法，得到的答复都和以前一样——让她带着恶意与诅咒凝视宾馆，想象宾馆毁灭的样子。 徐知又问了好几次福厄之兔，兔子说‘它’因为受到限制，再多的一句也不能说了，尤其是关于污染的诡祟。 徐知觉得自己渐渐被绝望淹没，变得无比烦躁无比愤怒。 “我为什么要替他们着想，明明我可以活下去的。” “听红字的话，使用眼睛。” “或者对福厄之兔使用强制命令。” “我完全可以这么做，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没有错。” “而且，就算我不这么做，他们还是会死。” “与其大家一起死，不如让我活下来。” “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居然现在才想通。” 忽然，一双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孩子，稍安勿躁，别着急。” 是林教授。 徐知陡然清醒过来。 刚才她陷入了混乱憎恨，很明显是被污染了，差一点就变成了污染物。 她连忙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又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平静了许多。 “孩子，你的名字叫徐知。可急躁不得。”林教授笑道，“你冷静下来，再想想，还有哪些被你忽略的人和事。目光放的长远些。” “谢谢您，林教授。”徐知调整好情绪，随后拿出纸笔，开始整理这一路以来的各种点滴。 之前的纸人、命运之主，每一次都很艰险。只是这次红字不再给她任何有价值的提示而已。但她真的就只能依靠这个糟老诡祟吗？ 不，她是人类，要以人类的尊严活下去。 运用人类的智慧，以人类的姿态战斗！ 看着她列出的信息，徐知忽然猛地一拍大腿，豁然开朗。 “原来是她？” 徐知立刻起身，朝门外走去。然后敲响了隔壁也就是她和李婷婷房间的房门。 她已经完全确定，而且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门被打开，李婷婷的脸露了出来，“海柱先生，现在情况怎么样？” 徐知微微一笑，并不答话。随后从挎包掏出一捆绳子和一张符咒。 几乎是顷刻之间，李婷婷的惨叫响彻宾馆。 * 周霞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颠簸行驶的客车座位上。 是那辆大巴车！ 她连忙坐起身，随后看见一车子的人：旅行团的人，海柱先生，林教授，王刚，李骁。唯独不见了李婷婷。 “娜娜，你要是早点给周小姐和海柱先生说明此事，也没后面这么多麻烦了。”医学生男朋友不悦道。 “对不起，我当时以为看错了。后来真的发现她是诡祟，又被她吓晕了。”女朋友愧疚道。 “算了，以后小心些。这次多亏海柱先生找到了这个诡祟，又将她控制起来。我们才能安全离开宾馆，不然，明年的今天就是我们的忌日。” “不过，海柱先生，您为什么要将她也带上车啊。看着怪瘆人的。我生怕她来咬我。” “如果将她留在宾馆，她挣脱束缚，再度污染宾馆，宾馆找你们讨债，怎么办？” “海柱先生说得对。我们不要被讨债。我们不想死，也拿不出一个亿。” 听着众人的议论，周霞大致明白了自己昏迷后发生的一切。 她忍着痛，起身缓缓走到徐知面前，郑重的对她鞠了一躬，“海柱先生，我代表岭下市除祟师署感谢您！” “谢谢您，抓住了越岭尸。” 她又走到李婷婷面前，只见此刻的李婷婷不再光鲜漂亮，而是右脸腐烂，浑身青白，布满尸斑。 ‘它’被一圈绳子捆着，身上还贴了张符咒，估计都是徐知的特性物品。 “海柱先生，您特性物品的花费，我会为您申请报销。如果冯斌不干。我自己补上。”周霞说。 “到时候再说吧。”看着明明很心痛但又咬牙说出这番话的周霞，徐知有些不忍心。 “您是如何发现李婷婷的？‘它’作祟了？”周霞问。 “没有，我是——” * 我当然是推理出来的，徐知心想。 一开始她怀疑越岭尸混在旅行团的人中，后来忽然想到其实除了旅行团，李骁、王刚、李婷婷也不是没有嫌疑。 特别是李婷婷，因为她曾经去过除祟师署所在的治安所，旅行团也去过那里。还有，当时撒谎的一家三口的父亲，就是李婷婷负责询问的。李婷婷也去过虚假的厕所，而医学生男朋友说他女朋友从那个厕所出去以后就不对劲。 最关键的是，越岭尸的资料显示，越岭尸是个女人。 穿着艳丽的衣服，盘着油亮的头发，涂着厚厚的粉。身上香香的——女人！ 李婷婷穿着红色的运动服，确实是鲜艳的颜色。头发虽然是高马尾，但也乌黑透亮。 至于粉和香…… 徐知瞬间想到了冯浪的【魅惑香水】和那个粉盒。 粉盒被自己趁乱拿走，放入福厄之兔的背包‘域’中。 至于【魅惑香水】，则到了李婷婷手里。 反常，太反常了！ 徐知终于反应过来。 周霞是知道【魅惑香水】的，为什么没有收走香水，反而让李婷婷捡到了？ 还有李婷婷把香水给她的时候。她为什么拒绝了？因为嫌弃吞咽二十次口水才能解除催眠，觉得很恶心？可她并不是有洁癖的人。 唯一的解释：那本来就是李婷婷的东西。 她也好，周霞也好，都被李婷婷影响了。而她之所以能拿走粉盒，也是因为那段时间李婷婷不在。 * “我感受到了‘它’的内心。捕捉到了‘它’一瞬间的想法。”徐知说。 毕竟她现在的猎魔人人设是心灵系特性。 “原来如此。”周霞恍然大悟。 谁也没有看到，李骁和王刚对视一眼，齐齐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27 越岭尸10 还东西 “周小姐, 你们打算怎么处置她？”旅行团的人问。 “我会将‘它’暂时羁押在西下市，然后通知联盟派人降伏。”周霞说，反正这些人下车后就会被消除记忆。“你们放心，有海柱先生的符咒和绳子, ‘它’这段时间不可能再害人。” 她已经听徐知说了, 绳子是A级特性物品【高阶捆祟索】，可以捆绑A级以上的诡祟, 时间根据诡祟的力量而定, 一共可以使用三次。符咒是B级特性物品【中级特性加强符】，配合其他特性物品使用, 加强功效，时间与对应的特性物品一致，可以使用三次。 这两个特性物品叠加使用, 就是S级的越岭尸也只能乖乖成为一具普通的尸体。 旅行团的人闻言，胸中的石头彻底落下。 现在越岭尸不能行动害人, 周霞又醒过来了, 一切问题都解决了。他们再也没有危险，只等待旅途结束，安然到达目的地。 徐知却皱起眉头，虽然事情的发展很顺利，但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这时, 她挎包里的福厄之兔又开始嚷嚷了： 【愚蠢的女人，不得不说, 你还是有几分小聪明的, 居然躲过了一次必死结局。你的命运线再次长了出来。但是，很不幸，它刚长出来不到一分钟, 又断掉了。】 【你，又要死了。】 与此同时，红字也显现出来： 【将你所有的精神力集中在双眼上，看着这辆车，带着最深的恶意，最毒的诅咒，想象‘它’被毁灭的样子。】 徐知：…… 她已经不觉得恐惧了。她觉得好笑，觉得心累！ 在这次旅途之前，福厄之兔就说，“你居然卷入了两个，这是一个必死局，就算侥幸逃脱，还有个必死局等着你。” 徐知想，第一个必死局就是宾馆那里，好在她已经躲过了。既然可以躲过第一个，就一定可以躲过第二个。 她开始思考，还遗漏了什么。 一个上午过去了，她什么也没有想到。倒是旅行团的人各种聊天，热闹极了。 “听说西下市今天下午有秋收节庆，热闹极了。不知道能不能赶上。”黄毛说。 “不可能的，我们到那里都凌晨了。”老年夫妻道。 “只能下回再来，这次保住命都已经是万幸了。”医学生情侣心有余悸道。 “话说我真没想到李婷婷那女孩会是诡祟，多漂亮的一个人啊。”地中海大叔语气惋惜。 “我看你真是色迷心窍，她就在后面，你去看看她现在是什么样子。”胖大婶气的想打他。 “说起李婷婷，我想起来了。我以前看过她的档案，她二十年前就死了，好像就是在这泰岭上，被车撞死了。”政务员说。 “怪不得她一直在泰岭作祟，原来是心里有怨气啊。” “也只能怪她自己不小心。” “她真坏，死了还要出来害人。” “不过好在海柱先生已经控制了她。她再也无法出来作怪。” “是啊，今天上午什么怪事都没遇到。厕所是真正的厕所，窗外也没有说话声，敲窗声。” “以后这泰岭可就太平咯。” 在旅行团热闹的聊天声中，驾驶员李骁大喊一声，“各位坐好了，我要加速，越过山顶咯。” 根据《泰岭盘山路旅途规则》7-4条，他们必须在中午十二点之前走过山顶。 虽然现在李婷婷也就是翻江尸暂时动弹不得，但他们还是决定继续遵守规则。毕竟‘它’还没有真正被降伏。 李骁话音刚落，众人就觉得汽车陡然加速。差点将他们从座位上甩出来。周霞连忙去查看李婷婷，发现她只是被扔到了地上，【高阶捆祟索】和【中级特性加强符】依旧牢牢的贴在‘它’身上，这才松了口气。 于是她同徐知商量，让徐知守在林教授身边，她自己则看管着李婷婷。 徐知自然同意。 但很快，徐知起身走到李骁面前，“李先生，你能不能慢点。” 刚才是上坡路，李骁加速可以理解，可现在已经越过山顶。李骁踩油门却更猛了。 “不能，我要赶时间。”李骁说。 徐知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她连忙跑到周霞面前，低声问，“周小姐，昨天你被李婷婷打昏迷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霞想了想，“我先是感受到了精神力波动，顺着波动的方向，我来到客车，看到倒在车厢的李骁和王刚。然后是李婷婷。” “‘它’让我还给‘它’东西，‘它’比我强很多。我越来越撑不住，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没有告诉徐知，她还求助过46，但46却一声不吭挂断了通讯器。毕竟这是他们除祟师内部的事情，家丑不外扬。而且，万一46当时被别的事情困住了呢。 “周小姐，你没觉得不对吗？”徐知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惊恐，她指着正在开车的李骁和坐在林教授前排的王刚，“你看到他们昏倒了，可他们昨晚毫发无伤的从房间走出来啊。” “还有你——”她指着周霞，“昨晚你一个人出现在房间门口，政务员先生看到你是凭空出现的！” 当时她以为周霞是凭着自身的特性从李婷婷手里逃脱，现在看来，周霞是被某种力量送回来的。 这股力量不仅送回了周霞，还影响了李骁和王刚。 “李骁一定被污染了。”徐知说，“他开的这么快，居然没人觉得不对劲。” 从她的位置看去，只见仪表盘上显示的码数已经快爆表了。 随着徐知的话，周霞才清醒了过来。她猛地一拍脑袋，“海柱先生，您说得对，我也被影响了。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异常，更没有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告诉你。” “好在——”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咒。 好在李骁应该只是污染物，不难对付。 周霞快步冲到车厢最前面的驾驶室中，将【污染爆破符咒】拍到李骁头上。 李骁咯咯咯怪笑一声，嘴里忽然伸出一根触手，想要推开符咒。触手在碰到符咒的一瞬间，发出噼里啪啦的电火花。一根触手被炸得血肉横飞。 旅行团的人这才回过神来，大叫怪物。 “怎么他也变成了怪物了？” “肯定是被李婷婷附身了。” “没想到李婷婷这个诡祟这么厉害。” 在众人惊恐的议论中，周霞又掏出两张符咒，继续炸掉了李骁的两根新触手后，李骁这才彻底失去了行动力，成了一具七零八散的尸体。 “他死了。”周霞不忍的叹了口气。随后将他从驾驶位上拖下来。然后刹车减速，停车。 旅行团的人们见状松了口气。 下一秒，徐知语气颤抖，“王刚，王刚哪里去了？” 他们那口气又吊了起来，他们发现，刚才还坐在林教授前方的王刚忽然消失不见。 “他也被李婷婷附体了？” “快找到他。” 他们自发奋勇的在车里寻找起来。周霞和徐知一个守着李婷婷，一个守着林教授，警惕的戒备着。 忽然，一条触手从座位下伸出来，卷起徐知，抛向空中。离徐知最近的政务员连忙接住她。 “您没事吧，海柱先生。”触手的力量太强，为了接徐知，他右手已经骨折了。 徐知摆摆手，“没事。” 被那条触手碰到的一瞬间，她只觉得脑子晕乎乎的，她正要强打起精神往林教授那里走去。就听到后方的周霞尖叫，“不要。” 只见王刚此刻正趴在车厢顶部、林教授的正上方，‘它’张开嘴，吐出密密麻麻数十条触手，朝林教授伸去。 下一瞬，林教授被布满吸盘的恶心触手包裹。 噼里啪啦，一阵电火光在触手表面闪过。 砰砰砰，触手被炸的漫天飞舞，残骸与血花爆炸之间，露出了林教授污脏却毫不狼狈的淡定面庞。 “孩子，谢谢你的符咒。它救了我一命。”林教授扬了扬手中残破的【中级避厄护生符】，“只可惜刚才被我不小心扯坏了。不然还能再用两次。” “不过你放心，我会补偿你的。”她意味深长的说。 * “应该，应该再也没事了吧。”政务员忍着剧痛，问。 其他旅行团的人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周霞和徐知，希望她们能给出肯定的答复。 “不知道。”周霞摇摇头。原本以为封住李婷婷的行动就可以安然无恙，没想到‘它’早就将李骁和王刚变成了污染物，将诡祟的力量赐予了一部分给‘它’们。 “难道这里还有类似那两个司机，被李婷婷变成的怪物吗？”不少人很快想通了这一点，满脸恐惧。 他们刚一说完，就感觉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拉扯，向后仰去，不少站着的人甚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们快看。”前排一个旅行团的人捂住嘴巴尖叫，“车子，车子，自己启动了。” 只见空无一人的驾驶座位上，原本已经被周霞挂好的停车档，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的滑到了前进加速档，而油门更是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脚踩住一般，压到了最底。 客车再次急速飙驰。 “怎么可能，根本没人开车啊。”旅行团的人惊作一团。 周霞连忙回到驾驶室，试着将档位和油门拉回来。然而她发现，无论她使出多大的力气，档位和油门都一动不动。 “惨了惨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会坠崖的。” “是啊，这条直路再走几公里，就是一个急转弯，按现在的速度，我们一定会冲破护栏，坠入山崖的。” “要不我们跳窗吧。”有人提议道。 不少人纷纷赞同，“不错，跳窗。就算摔断腿，也比丢了命强。” 已经有人走到窗户边，拉开玻璃准备往下跳了。 “不可！”徐知大喝一声。 准备跳窗的人停下，静静的看着她。 “先不说眼下这个速度跳窗会有什么后果。单说你们现在跳窗而汽车却在飞快前进，可以视为你们走了回头路。” “你们违反了规则，会有什么后果，你们自己清楚。” 徐知一番话彻底打消了众人跳窗的想法。 “那我们该怎么办啊，海柱先生。” 徐知皱起眉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但还没有抓住最关键的线索，她还需要思考。 见徐知也没有办法，旅行团的人急的哭了。 另一边，周霞实在拿档位和油门没办法，只能从驾驶室下来，寻找别的突破口。 周霞知道，不解决真正作怪的诡异力量，无法让这飞驰的客车停下来。 忽然，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我知道是谁在作怪了！” 说话的是胖大妈。 “我知道了，一定是她——”胖大妈指着医学生女朋友说，“你们别忘了，她也晕倒过。” “说不定现在李婷婷附身到了她的身上。” “对对对，这小丫头说她在虚假的厕所时就发现了李婷婷的异常，却一直没有告诉周小姐和海柱先生。”地中海大叔也附和道。 夫妻俩话音刚落，人群就齐齐的看向女朋友，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怀疑。就连男朋友也面露惊恐。 “我不是我没有。”女朋友拼命否认。 但众人越看她，越觉得她可疑。 “周小姐，您可以用刚才的符咒试试吗？”政务员忍着痛问。 “不行。”周霞说，“如果她是人类，也会因为受不了精神冲击，当场毙命。” “死了就死了，能排除一个是一个。”胖大妈叉腰道。 “是啊，而且你肯定和李婷婷是一伙的。”地中海也在一旁帮腔道。 “那怎么不试试你们，我看你们才像怪物呢，长得那么丑。你们的嫌疑也很大！”女朋友不甘示弱。 眼见事情越发混乱。周霞也手足无措起来。 根据除祟师的行事准则，如果一个民众被怀疑是诡祟或污染物且有明确又站得住脚的证据，就可以试验。 毕竟在诡祟的危害面前，一个普通人的性命实在不值一提。但是，周霞摸着符咒，她还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她担心这个医学生女朋友如果不是污染物，她会杀了一个普通人。 而且，如果这个女孩不是污染物，那么她还得继续测试。 如果运气不好，直到最后一个人才是真正的污染物，那岂不是中了李婷婷的圈套。 “没事的。这是被允许的。想想越岭尸的危害。这些人的性命实在不算什么。” “而且，他们是自己非要来的，他们签订了责任自负书的。” 一道声音在她心底响起。 “只要你试了，我们就试。我们才不怕。”胖大妈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我也可以让周小姐测试。”地中海大叔接着说。 “是呀，我也可以证明自己不是怪物。哪怕去死。”政务员道。 “我们两口子也愿意，反正我们也一把年纪了。”老年夫妻说。 “娜娜，你就配合一下吧。你放心。我会来陪你的。”医学生男朋友道。 “周小姐，快啊。”黄毛催促。 “周小姐，快啊。”旅行团的人齐声说道。 “快给她贴上符咒啊。”他们指着女朋友。 “看，他们自己都愿意，你还不快点。”内心的声音继续说道。 周霞神色木然的拿出一张【污染爆破符咒】，朝医学生女朋友走去。 “周小姐，别！”就在周霞要碰到女朋友的一瞬间，徐知一把将她推开。 不过是短短几秒，车厢内所有人都被迷惑了，旅行团的人争着贴上符咒，不惜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 而周霞，也似乎被什么东西蛊惑了。 “海柱先生，就算是你，也不能阻止我。我们除祟师的职责是消灭诡祟，不是保护民众。” “而且，他们自己也愿意。” 周霞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继续朝医学生女朋友走去。 徐知叹了口气，从挎包里掏出一张初级【恢复认知清醒符咒】，周霞的双眼瞬间恢复焦距。 她疑惑的看着手里的【污染爆破符咒】，问，“哪里又出现污染物了吗？” 还不待徐知回答，她就看到了面前争先恐后想要抢【污染爆破符咒】，证明自己不是污染物的人们。 “我和他们都被影响了。”周霞立刻明白了过来。但是——她看着地上散落的触手残骸，以及王刚和李骁的脑袋，“这两个污染物都死了，李婷婷也不能再行动，为什么还会这样。” “不能这么想。”徐知连忙说道，“不然你又会以为是李婷婷的力量在作祟，从而怀疑旅行团的人。” “一旦你有了这种认知，就会陷入诡祟的圈套。” 周霞收起符咒，“海柱先生，您可是有什么发现？” 徐知没有回答，而是问，“周小姐，你说昨晚你在车厢内见到了李婷婷，‘它’叫你还东西给她？” 周霞点点头。 “你确定？”徐知又问了一次。 周霞肯定道，“是的，我记得很清楚。‘它’问了不止一次。” “我明白了。”徐知眼神一亮，朝李婷婷走去。 下一秒，周霞惊讶的看见，徐知居然解开了李婷婷身上的【高阶捆祟索】和【中级特性加强符】。 李婷婷瞬间一跃而起，扑倒周霞的面前，掐着她的脖子恶狠狠道，“你还我的东西。” 周霞被掐的喘不过气来。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徐知，难道海柱先生也被污染了吗。 紧接着，她看见徐知从挎包里掏出一个粉盒，丢给李婷婷。“你说的东西，是这个吧。” 李婷婷咧嘴笑了。‘它’松开掐着周霞脖子的手，接过了粉盒。随后，‘它’打开粉盒，往脸上扑粉。随着粉底不断涂抹到‘它’脸上，‘它’原本腐烂的右脸变得光洁，脸上的尸斑慢慢消失。短短几秒，‘它’就恢复成了之前那个漂亮的女孩。 李婷婷又拿出香水，在身上喷了一圈。 最后，‘它’拿出一把古朴的木梳子，将高马尾盘成一个发髻。 做完这一切后，‘它’朝驾驶室狂奔而去。 只眨眼之间，‘它’就来到了驾驶室前，随后一甩头发。 下一瞬，一个人影被‘它’的头发缠绕，出现在驾驶室的座位上。 28 越岭尸11 越岭尸 与此同时, 车速陡然变慢，没多久就停下了。 旅行团的人们也清醒了过来，纷纷纳闷自己刚才在干嘛。 然而还没等他们想清楚这个问题, 就看见李婷婷正和一个他们没见过的年轻男人在驾驶室座位上缠斗。 他们吓得尖叫。 周霞也一头雾水。 只有徐知淡定的看着这一切, 说, “不用怕。” “海柱先生，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周霞毕竟是除祟师, 很快恢复了镇定, 她指着李婷婷, “怎么看起来‘它’好像在帮我们似的。可‘它’是越岭尸啊，是作祟的诡祟。还有，那个男人, 应该也是个诡祟。这，这什么情况啊。” “这么说吧, 李婷婷其实不是越岭尸。不对——”徐知斟酌了一番措辞, “更准确的说，越岭尸其实是两个诡祟。一个是李婷婷, 一个是那个司机。” “而且，真正作恶的, 并不是李婷婷。” 直到刚才，徐知才想通这一点。 * 让徐知觉得不对劲的是昨晚宾馆被污染后的规则。 “如果你身上的钱不够, 请留下你的尸体。” 如果宾馆是被越岭尸污染后才形成了这条规则, 那么就说不通。因为根据越岭尸的资料，‘它’是一具通过不断将客车扔进悬崖，达到自己翻山越岭目的的诡祟。而且, 每年的坠崖客车都会朝着泰岭的出口前移一段距离。 但是，如果宾馆留下了他们的尸体，也就是说他们死在了宾馆，又怎么坠崖？更重要是的，宾馆的位置离去年空车坠落的位置还有好长一段距离。 这不符合越岭尸的行事规则。 还有，周霞、王刚、李骁三人的遭遇也值得深思。周霞说，她昨晚在车厢看到了昏迷的王刚和李骁，随后她自己也晕了过去。 可后来周霞出现在房间门口，王刚和李骁又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 他们是如何回来的？ 如果李婷婷真的是越岭尸，怎么会放过他们？‘它’为什么不趁机杀了他们，然后就可以对旅行团的普通人为所欲为。 矛盾，这实在太矛盾了。 徐知百思不得其解。她开始回想这段旅途开始的一切，忽然，她想到了福厄之兔说的一句话，“你居然卷入了两个，这是一个必死局，就算侥幸逃脱，还有个必死局等着你。” 当时她一直以为兔子说的两个就是两个必死局，现在看来或许不是。因为兔子受到了某些限制，不能将更高等的诡祟之事说给她听。所以表述可能不完整。 如果，兔子完整的话是，“你居然卷入了两个诡祟之间的斗争，这是一个必死局，就算侥幸逃脱，还有个必死局等着你。” 这样一来，一切都说得通。 越岭尸其实有两个，一个是李婷婷，还有一个——徐知叹了口气，其实糟老诡祟已经暗示过她了。 【将你所有的精神力集中在双眼上，看着这辆车，带着最深的恶意，最毒的诅咒，想象‘它’被毁灭的样子。】 另一个诡祟，就是这辆车。 准确的说，是驾驶客车坠崖，但从来没有露面的驾驶员。 再结合政务员说看过李婷婷的档案，李婷婷在二十年前在泰岭上被车撞死。徐知有了一个大致的推测。 * 二十年前，李婷婷在泰岭被这辆车撞死，成了诡祟。然后一直想找这辆车复仇。但奈何‘它’的力量不够，每次都失败，每次都让这辆车坠崖，继续前进。 在这期间，因为李婷婷外貌突出，衣着艳丽，头发乌黑，浑身幽香，而真正作恶的客车司机则从来没有露面，一直将自己隐藏起来。所以除祟师和猎魔人们断定了越岭尸就是李婷婷。他们开始了一次又一次对李婷婷的围剿。 随着和除祟师、猎魔人的斗争，李婷婷的特性被剥离了一部分，化为特性物品【魅惑香水】与【粉盒】，被除祟师、猎魔人拿走，力量大打折扣。 甚至很多时候，‘它’会忘记曾经发生的事，忘了自己已经变成了诡祟。 就在李婷婷快要被客车司机，猎魔人、除祟师打败的时候，25来到了岭下市。虽然他也没能发现越岭尸的真面目，但却想到了送空车上泰岭，避免了民众的伤亡，也让客车司机很多年因为没能害到人，力量大减。 猎魔人和除祟师不再对越岭尸下手，李婷婷也获得了休养喘息的机会。‘它’和客车司机开始了持续多年的缠斗，但每年都以客车司机的胜利，李婷婷的失败而告终。 然后到了今年。 李婷婷的【魅惑香水】和【粉盒】不知怎么流落到了冯浪手里，冯浪想借着这两样特性物品骗色，招来了李婷婷。 李婷婷拿回了香水。但粉盒却被徐知收走。 另一方面，一批固执的人组成了旅行团，执意要在这个时间上泰岭。又为客车司机送上了祭品。 双方力量都有所提升，继续斗争。 旅途的最初，‘它’们互相牵制，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客车司机不断用规则试探。 在宾馆的时候，为了干掉李婷婷，客车司机污染了宾馆，篡改了宾馆的规则。毕竟李婷婷也是宾馆的客人，也需要遵守规则。虽然‘它’比宾馆诡祟强，不会死掉，但宾馆诡祟吸收了其他人的生命能量，也会将李婷婷拖住好长一段时间。 客车司机就可以趁此机会离开，然后按照行事规则，在下一个坠落点坠崖。 而且——徐知回忆了一番历年坠落的位置，说不定今年就是最后一次坠崖了。 完成了今年的例行程序，客车司机就会产生某些变化。 对人类而言绝对是灾难的变化。 然后昨晚。 先是王刚和李骁不知怎么回事来到客车车厢，随后李婷婷赶到，然后是周霞。 徐知估计，当时客车司机多半隐藏在车厢里。所以李婷婷想起了一切，‘它’记得冯浪曾经拿着自己的香水和粉盒。香水‘它’已经拿回来了。 至于粉盒，肯定是在当时经办冯浪的除祟师周霞手里。 所以‘它’向周霞讨要。 但客车司机却暗中攻击周霞，‘它’想杀了周霞，毕竟她是所有人中唯一的除祟师。 后来周霞被李婷婷救走。 客车司机无奈，只得将已经成为‘它’污染物的王刚和李骁放回去，打算伺机而动。 后来，徐知提出调查宾馆，李婷婷、王刚、李骁都不答应。是为了留下来互相牵制。 再后来，徐知推断出李婷婷就是越岭尸。并且用【高阶捆祟索】和【中级特性加强符】将‘它’控制住。 客车司机自然高兴，连忙解除了对宾馆的污染，放他们一行人离开。毕竟李婷婷已经对‘它’没有威胁了，这些人的性命‘它’不要白不要。 ‘它’操控污染物李骁和王刚，打算完成这一次的坠崖。 * 听完徐知的话，周霞和旅行团的人都愣住了。但是，随着李婷婷和那个突然出现司机的斗争，他们发现不仅车子安静的停在路边，再也没有狂飙，就是自己的精神也正常了，不再狂热的想要以死明志。 他们明白，徐知说对了。 “海柱先生，您是怎么发现的？”周霞问。她从来没有想过，越岭尸会是两个诡祟。 “我，我感应到了另外一个声音。”徐知说，“‘它’在庆幸李婷婷终于被我们控制住了，‘它’可以继续大开杀戒了。” 毕竟她是个心灵系的猎魔人。 “原来如此。”周霞点点头，没想到真正的诡祟藏得那么深。她看着驾驶室的方向，“希望李婷婷能胜利！” “李婷婷加油！”忽然，旅行团的人挥舞着手喊道。 “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虽然他们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既然海柱先生都说了李婷婷不是坏诡祟，李婷婷和坏诡祟在战斗，他们也愿意为李婷婷加油。 “我去看看，能不能帮帮李婷婷。”周霞说着，便往前走去，然而她刚走了几步，那个客车司机忽然消失不见。 李婷婷尖叫一声，随后拉开驾驶室的窗户，就要跳窗而出。周霞一把拉住了‘它’。 “你要去哪里？”周霞问。 “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它’。”李婷婷愤怒的嚎叫。“我必须阻止‘它’，这是‘它’的最后一步。不然，‘它’会成为邪神。” “邪神？”周霞愣住了，抓住李婷婷的手也松开了，李婷婷正要继续跳窗，就被徐知又拉住了。 “婷婷。”徐知还是像以前那样叫‘它’，“你不是‘它’的对手。就算你追上了‘它’，也无济于事啊。” * 就在刚才，先是挎包里的福厄之兔疯狂在她脑海咆哮，“愚蠢的女人，知道我为什么不能说了吧。你牵扯进了两个比我更厉害诡祟的斗争，其中一个还是即将成为邪神的诡祟。你死定了。” 徐知正想问兔子那你还有什么办法？红字忽然毫无征兆的出现。 【邪神因信仰而立，通过仪式而成。】 【仪式的每一步都不可或缺，特别是最后一步。】 【‘它’想成为‘祂’，必须符合‘它’定下的规则。】 【‘它’视人类为蝼蚁，所以绝不会落下和蝼蚁一样的结局。】 徐知惊呆了，糟老诡祟为何突然这么好心。很快，她明白了，红字这货怕客车司机成了邪神，察觉到‘它’的存在。 就像之前在命运之主的‘域’中一样。 “你还能多给点提示吗？”徐知问。 红字缓缓消退，再也没有出现。 徐知想，这或许是‘它’能做到的极致了。 这时，她听身后有人低声道，“我前不久看过一份资料，说秋收节，也就是今天，会有一群年轻的飙车族恭迎他们的神降临。” 徐知回头一看，是林教授 。 她忽然想起，在《泰岭盘山路旅途规则》中，有这样一条规则：“7-4……在中午十二点以前，必须开过山顶。” 现在看来，这一条是假规则。 是被客车司机污染的规则。 客车司机想在12点之前开过山顶，完成最后的仪式，成为邪神，然后在今天下午降临西下市。在人多拥挤的秋收节降临西下市。 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徐知不敢想下去。 同时，她心中越发惊疑，这位林教授到底是什么人物，面对诡祟和污染物毫不惊慌，没有受到任何污染不说，而且似乎总是有意无意的给自己一些提示与警醒。 但她的直觉告诉她林教授没有恶意，当务之急，是阻止消失不见，即将成为邪神的客车司机。 * “你放开我，我要弄死‘它’。”李婷婷狠厉道，‘它’想起来一切了。‘它’要越过泰岭，回到西下市去看爷爷奶奶。‘它’还要杀了那个撞死‘它’的司机。 “你弄不死‘它’的。”徐知说，“这些年你从来没有一次赢过‘它’，更何况‘它’现在即将晋升为邪神。你去了只有白白送死，成为‘它’成神之路的祭品。” 然而李婷婷却根本不听她的，甚至甩出头发想要勒死徐知，让这个挡事的人闭嘴。就在头发丝快要碰到徐知的一瞬间，‘它’听徐知说，“带上我，我知道怎么收拾‘它’。” 李婷婷迟疑片刻，收回头发，“好。” 周霞担忧的看着徐知，“海柱先生，您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 徐知摇摇头，“周小姐，你听好了。接下来，请你留在车上，无论如何，必须避免客车高速前进，不能让客车行驶到去年的坠崖点。” 周霞咬牙道，“我明白了，放心。” 去年上泰岭的空车，就是在目前这段直线长下坡路快结束的位置，落下悬崖的。 随着客车司机的消失，客车再度自动启动。周霞明白，一旦李婷婷也离开了，客车将继续飞驰，很快就会驶过去年的掉落点。 然后驶过整个直线下坡段，撞上一个急转弯的护栏，坠入山崖。完成今年的坠崖仪式。 她必须阻止，虽然以她一个没有排位，精神力和特性并不强大的除祟师来说，很难，几乎不可能。 但她知道，自己必须阻止。 哪怕是耗尽自己的所有精神力，沦为植物人、残疾。 哪怕是死！ “还有，你记得看我的信号。”徐知靠近周霞，低声说了几句话。 周霞听完迟疑片刻，随即坚定的点点她。 虽然不知道海柱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相信海柱先生。 “机会只有一次。” “希望我们能成功。” 徐知说完，又看向车厢里旅行团的人，“各位，能否将你们的好运，接下来一个月，不，一辈子的好运，送给我和周小姐吗？” 她是个门都没入的猎魔人，周霞也是个没排位的D级除祟师。再加上一个李婷婷，刚刚恢复特性的诡祟。 而她们的对手客车司机，则是狡猾又强大的S级诡祟，即将成为邪神的S级诡祟。 旅行团的人自然愿意，比起惨死，他们当然更愿意接受活的不是那么美好。 福厄之兔却气的尖叫，“愚蠢的女人，你要累死我啊。” 以‘它’现在的力量，只够将一个月的好运赐给一个人。徐知这样做，简直就是将‘它’的工作量加大了好几倍，十几倍，几十倍。 “兔子，你尽量。”徐知在脑中说道，“我的死活就靠你了。” 福厄之兔脸一红，“反正，能赐多少是多少吧。” ‘它’才不是想帮助这个女人呢。 ‘它’只是想，如果狡猾的女人成功了，阻止了邪神的诞生。那么根据命运因果法则，自己参与了运气的赐予，力量也会有所提升。 说不定还能直接冲破与这个女人的契约，重获自由。 “呵呵呵！”徐知大笑三声，这是她和福厄之兔约定的赐福暗号。 “拜托大家了。” 说罢，她看向李婷婷，“去找‘它’吧。” 李婷婷怪叫一声，拉着徐知的手跳出窗外，以人类完全无法做到的速度，朝公路边的密林跑去。顷刻之间便不见了踪迹。 与此同时。客车速度陡然提升，车轮滚动几次之后，速度赫然再度飙升到了两百码。 周霞深吸一口气，发动精神力，启动仪式。 客车轮胎外围瞬间笼罩上一层云霞，阻挡了与地面接触，加大阻力，延缓了轮胎飞速滚动。 车速逐渐慢了下来。 周霞死死咬着牙，勉力的支撑着。她只觉得一道又一道恶毒的低语，毫无意义的呢喃在耳边响起。她知道，那是客车司机诡祟的愤怒，其中还不乏很多诱惑之语。 “你这么辛苦干嘛，还不是除祟师的最底层，人人瞧不起的那种。” “你成为我的眷属吧，我许诺你数不清的财富，你再也不用为债务而忧愁。” “只要你解除精神力。让这辆车继续行驶下去。” 周霞哆嗦着从包里掏出一张回复精神力的符咒和对抗诡祟诱惑的符咒，这才觉得稍微好受了些。 然而符咒的时限都是有效的。加之客车司机的力量太强，符咒燃烧速度更快。 没多久，她就用完了所有符咒。 她的双眼、嘴角渗出鲜血，额头冷汗直冒，浑身上下就像散架一般，剧痛无比。 渐渐的，她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她很快就要跨过死亡这条界限了。 “一个没排位的除祟师，还想和邪神对抗。不知死活。”怨毒而阴冷的声音响起，但很快又变得惊恐，“是你们？” 客车司机的声音消失，周霞这才觉得捡回一条命，拼命的喘息着。 “海柱先生，接下来，就看您的了。”她在心里说道。 29 越岭尸12 46 山下, 一片乱石堆中。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见到来人，客车司机疑惑极了。明明已经屏蔽了自身的精神力，为什么李婷婷还可以找到‘它’？ “因为你在这里。”徐知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这里将是今年客车的坠落地点。而你也将守在这里，看着客车坠落，完成成神仪式的最后一步。然后你将成为邪神，进入西下市，在热闹的街道上大肆碾压，残害人命。” “我说的没错吧。” 徐知只是大体推断出了‘它’所在的位置，但是整个山下那么大一片范围，要在短时间内找到这个诡祟, 其实很难做到。 幸好她让福厄之兔将车上旅行团所有人的好运都借给了她和周霞。她在直觉的指引下，运气极好, 没有走任何弯路就找到了客车司机。 客车司机咯咯地笑了，“你这个人类还挺聪明的, 和我以前一样。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做我的眷属？” “这可比你当一个普通人类强多了。” 徐知笑而不语, 一旁的李婷婷却忽然开口，“其实，我倒是愿意做你的眷属。” 客车司机好笑地瞪了‘它’一眼, “你这些年一直和我作对, 一直阻挠我, 现在知道我要成为邪神了, 就来哀求我，模样还真是难看。” 李婷婷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大家都是诡祟, 自然按实力说话，现在你的实力比我有了质的提升，我当然会臣服于你。” “你在耍什么花招？”客车司机显然不信，“你不是人类，你是诡祟，诡祟存在的根本之一便是目的，你的目的就是杀死我。” ‘它’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觉得浑身动弹不得，‘它’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只见徐知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它’的身后，并将一捆绳子缠在了‘它’身上。 “谢谢你的配合。婷婷。”徐知说。 在寻找客车司机的路上，徐知就对李婷婷讲了这次作战的策略，“我不建议硬碰硬，因为你现在的力量和‘它’相去甚远，我们能做的，只有利用规则杀死‘它’。” “我认为，‘一旦上路，不能走回头路’这条规则也适用于‘它’。所以我们要将‘它’带到去年客车坠落的地方。” “还有，‘它’撞死了那么多人。我想，如果让‘它’自己也尝尝这番滋味，会不会也打破了某种规则。” “所以，我让周霞在上面守着，在去年的坠落点用车砸‘它’。” 这是她根据【‘它’想成为‘祂’，必须符合‘它’定下的规则】和【‘它’视人类为蝼蚁，所以绝不会落下和蝼蚁一样的结局】两条红字的提示推论出来的。 “但是，我们这样在山间走动，也会违反回头路的规则。虽然因为你力量的对抗，我们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事。但我们找到‘它’以后，必须速战速决！” 所以她的计划是让李婷婷假意向客车司机投降，随后自己带上【紫外隐身符】。这张符咒她已经在整容回家后使用过一次，还有两次使用机会。 然后趁着客车司机集中精力戒备李婷婷时，悄无声息的绕到客车司机背后，用之前捆李婷婷的【高阶捆祟索】捆住‘它’，让‘它’动弹不得。 “对了，还有这个。”徐知将【中级特性加强符】也一并拍到了客车司机的身上。 不过是几句话的时间，她彻底控制住了客车司机。 客车司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女人。‘它’以为这只是一个弱小但有几分聪明的猎魔人，但没想到这女人身上的特性物品居然这么多。 但‘它’毕竟比李婷婷强，李婷婷在【高阶捆祟索】和【中级特性加强符】两个符咒的作用下，不仅纹丝不动，而且双眼紧闭，连声音也发不出。 可‘它’却还能说话，还能瞪人。甚至试图挣扎。 李婷婷又甩出一缕头发将‘它’卷住。‘它’才又收敛了很多。 “你想干什么？”‘它’问。 徐知咧嘴笑了，“我要干什么？当然是送你上路！” “走吧，婷婷！” 李婷婷兴奋的怪叫一声，抱起客车司机就朝前跑去。 客车司机见状显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大喊，“李婷婷，你放开我，你解开这个绳子，我同意你成为我的眷属。我们好商量。” “李婷婷，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吗？我固然不能成为邪神，可你存在目的之一也没了啊。” “还有，你难道不知道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爷爷奶奶早就死了。” “你会彻底消亡，这是两败俱伤。” 李婷婷咯咯咯的怪笑着，“你说的都对，但是——”‘它’顿了顿。 “我是诡祟，不是人类。” “我只为了目的而存在。” “我的目的之一，就是杀死你。” 顷刻之间，‘它’一只手拉着徐知，一只手抱着客车司机，飞奔到了去年空客车坠落的位置。 也就是那段长下坡路的尽头处。 李婷婷将客车司机放下，随后一甩头发，只见‘它’的头发无限伸长拓宽，冲到空中。 就像从山底立起了一座高耸的黑墙。 * 公路之上，虽然客车司机的力量已经减弱了很多，但周霞毕竟不是强大的除祟师，她一直用特性云霞控制着车速，整个人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正当她觉得实在熬不下去的时候，忽然看见从山下的悬崖长出来一大片黑色的头发。 是李婷婷的头发！ 是海柱先生的暗号！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吼道：“所有人，立刻，跳车！” 旅行团的人连忙从车窗跳了下来。 周霞忍着剧痛集中最后的力气，再度发动精神力，启动仪式，将一层云霞铺在客车底部。 云霞升腾，拖着客车缓缓升空，往黑发的方向飘去。 “死吧！害人的诡祟！” 周霞收回云霞。 轰的一声，客车顺着黑发朝山崖下滚去，她整个人也被甩出车窗，坠落山崖。 旅行团的人因为将所有好运都给了周霞和徐知，所以他们一个个都摔的很惨，各种骨折断腿，倒在地上哀嚎连天。 他们听到了客车坠崖的声音，也知道周霞就在客车上，估计会一起掉落。但他们却无能为力，只能痛苦的趴在地上，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是失败，死在这泰岭上。 还是胜利，然后获得救援。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林教授淡定而欣慰的笑了。 * 看着头顶砸下的大巴车，客车司机无比惊恐，‘它’知道，自己不仅成不了邪神，而且还会彻底消亡。 彻底消亡是什么？ 是比化为沉寂状态的特性物品更可怕，更虚无的存在。 从此，‘它’将没有任何一点机会复苏。 ‘它’的瞳孔映出的客车影子越来越大，直至占据整个眼睛。 可‘它’却无能为力。 只能眼睁睁看着客车砸下来。 哐当一声，客车将‘它’砸的粉碎。 徐知觉得，有什么邪恶的东西顷刻间消散的无影无踪，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时隔二十年，泰岭终于再次恢复了太平。 挎包里 ，福厄之兔激动的跳舞，“女人，这种低等货色也想当邪神。我就知道‘它’不能成功，哈哈哈。怎么样，多亏了我给你的赐福，你和那个除祟师女人才这么顺利。你应该感谢我，还不快解除和我的契约。” 徐知紧紧捏住兔头，但兔子还是手舞足蹈。‘它’才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活下来了而开心呢。 而是因为那个诡祟晋升邪神失败，运势反弹，‘它’的力量也会提升。 一定是这样！ “哈哈哈——”李婷婷疯狂而尖锐的笑声更是响彻山谷。 这么多年，‘它’终于成功了。 那一年，‘它’还是她，刚刚成为猎魔人，欢欢喜喜的想回家告诉爷爷奶奶这个好消息，却被客车司机诡祟撞死。 不甘心之下，她也变成了诡祟，‘它’要阻止客车司机！ ‘它’还要回家，告诉爷爷奶奶，自己过得很好，只是要去外地打拼。让他们保重身体，好好活下去。 二十年过去了，‘它’成了臭名昭著的越岭尸，遭遇了一次又一次的围剿，甚至失去部分特性，忘记了自己经历的一切。 而那个客车司机，则躲在幕后，默默的完成了一步又一步晋升邪神之路。 幸运的是，今年，‘它’终于成功了。 好不容易李婷婷笑够了，‘它’抹了抹眼睛里渗出来的血泪，“多谢你，海柱先生。” “但是，接下来，我要去个地方。”李婷婷目光望着远方，徐知在‘它’眼里看到了一种只有人类才有的温情。 “你能不能——”徐知正想说，你能不能先陪我上去，看看周小姐那边的情况。 忽然，李婷婷瞪大了眼睛，浑身戒备。挎包里的福厄之兔更是急的直接跳了出来。 “蠢女人，你确实逃过了一个必死局，可是，还有另外一个啊！” 徐知一惊，“不是宾馆一次，刚才一次，我逃过两次了吗。” 福厄之兔急的耳朵都甩成了螺旋桨，“不是哒。我说的是你陷入了两个诡祟的斗争，这是一个必死局。宾馆也好，刚才也好。只要那个客车司机不死，你就必死。因为诡祟斗争的必死局，只能看做一次。” “但是，除了那两个诡祟，你还有另外一个必死局！” 李婷婷也眯起眼睛，“我也感受到了，有个很厉害的猎魔人或除祟师正在接近。现在的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不，就是以前，也不是。” 徐知一愣，猎魔人？除祟师？ 要杀死她？ 她没得罪过这些人啊。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几乎是同时，一道记忆中熟悉的声音传来。 “果然是你，徐智同学。” 李婷婷瞬间闭上眼睛，倒了下去。再度变成了一具腐烂的尸体。 福厄之兔也如同风筝般，被一根看不见的丝线牵引，朝不远处的树林飘去。 “什么东西，快放开我！” 兔子悬在空中，拼命挣扎。 徐知顺着‘它’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的密林中，缓缓走出一个人影。 “虽然你的样子变了，但我确定就是你。” “你不要否认。” “虽然我不明白你是如何做到的。” 渐渐的，这人离她越来越近。 徐知感觉自己被一层无形的压力笼罩，无法动弹。 呆立在原地之际，徐知终于看清了来人的五官，这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面目普通，但却很熟悉。 徐知盯着他看了好几秒，才喃喃道，“曾老师。” 迎面走来的人，是原身徐智在女子职业学校的医务室老师曾操。 徐知想起来了。 她是差不多半个月之前穿过来的。当时她醒过来就是在学校的医务室里，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这位老师。 “不，或许，我该叫您46更为合适。”徐知很快收敛了情绪。 强大的除祟师，又和自己有关，除了丰宁市的46，她想不出还有别的人。 她知道自己这次的必死局是什么了。 是作为【诡祟徐智】，被除祟师46干掉！ 46一愣，停下了脚步，“没想到你这么聪明，怪不得能降伏【食纸人】，还逃过了我们的追捕。你上学时的木讷老实，原来都是装出来的啊。” “不是装的——”徐知看着倒地的李婷婷，还有已经被46 捉到手里，疯狂扭动的福厄之兔，“我只是，被逼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们突然变成了纸人……” 她决定先拖延时间，再伺机行动。她在心里疯狂的问红字，现在该怎么办。 红字给出的答复一如既往。 【将你所有的精神力集中在眼睛上，死死盯着他，想象他惨死，他四肢分离，他变成一个个肉块的样子，带着最深最恶毒的诅咒。】 徐知：谢谢。 如果不是担心我会被你吞噬占据，我一定会这样做。 徐知一边继续劝说红字，一边磕磕绊绊的同46周旋，“……曾老师，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请你告诉我，我想回到以前的生活。” 46笑了，“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你比我想的狡猾。但我告诉你，这是无用的。” “或许你在等待岭下市那个没有排位的除祟师来救你。但是我刚才看见她倒在一块石头上昏迷不醒，气息微弱，要不了多久就会死去。 这个女人之前还联系过我，想让我帮助她除去越岭尸。也是多亏了她，我感受到了这里的精神力波动，才找到了你。” “至于那些普通人？他们现在一个个也摔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饿死、失血过多而死，或是被野兽吃掉。” 46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徐知的反应。 “很好，你生气，愤怒，还很伤心。你还是正常的人类。”他拍了拍手，“所以我越发好奇，你是怎么降伏【食纸人】，联合除祟师和这个诡祟——”他指着倒地的李婷婷，“干掉真正的越岭尸的。” “【食纸人】？难道是那个在我家居住区作祟的诡祟？”徐知连忙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它’给你，只要你放我。” 这一次的对手太过强大，而且不是可以用规则战胜的诡祟。她只能示弱保命。 46却笑笑，“放心，不用你给。我自己会拿。” “还有——”他将福厄之兔拿到眼前细细打量，“这个诡祟，似乎是稀有的法则系。难不成，是李英最近在找的命运之主？难道也是你将‘它’变成了这个样子？” 福厄之兔气的大叫，“快放开我，你嘴很臭，熏死我了。” 46哈哈大笑，将福厄之兔装进口袋里，“放心，你很快就是我的眷属了，等徐智一死。” 福厄之兔快哭了，“不要啊，你长得这么丑，不配拥有我。” 46却不理会‘它’，而是缓缓靠近徐知，摇头叹气，“可惜，太可惜了。以前上学的时候我怎么就没发现你是个人才呢。选中你为器皿，可惜了。” 徐知惊恐极了，语气颤抖，“你要杀了我吗？” “是的，我们不需要聪明又有主见的器皿。” 徐知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那么，请你在我死之前，将一切都告诉我吧。” “至少，让我死个明白！” 她将精神集中在眼睛上，开始酝酿恶意与诅咒。 这一次，她不得不听红字的话。 因为她想活下去。 46想了想，两个越岭尸，一个已经消亡，一个被他暂时封印。命运之主在战斗力方面则和一只普通兔子没有区别。 至于那个叫周霞的除祟师和一车的普通人，也马上就要死了，更是不可能跑到山崖下救徐智。 唯一能造成变数的，是徐智眼睛里的东西。 46幽幽的声音传来，“你这么狡猾，肯定意识到这次对上我，和以前的情况不一样。你会使用眼睛里的那个东西，对吧？” 徐知一惊，正要说我不明白你在讲什么，就感到一层丝绸质感的东西覆盖上了她的眼睛。 与此同时，她觉得自己和红字的联系被切断了。 “好了，这样，就万无一失了。”46温和的声音传来。 “其实，本来普通人是没有资格知道这些的。但是看在你的表现让我鼓掌的份上，我就破例告诉你。” 46就像一个耐心的，为学生解释疑惑的老师，语气平静，不疾不徐的述说着。 但在徐知听来，他的每个字都是自己生命的倒计时。 她不能动弹，没有救援。 红字的力量也被封住了。 等46讲完。 她就该上路了。 徐知绝望到了极点。 30 审判1 女祭司 “一年多以前, 一位大人获得了远古某个邪神的残骸，小小的，不足针尖大小的残骸。对, 就是你眼睛中的那个。我们希望能复苏这位邪神，为我们所用。 我们在全国寻找合适的器皿培养残骸。我无意中发现了你, 觉得你可能符合条件，便来你们学校当健康老师。 我观察了你很久, 你体质不错，性格单纯，人也不聪明。符合器皿的要求。只是我没想到，除了体质，其他一切你都是装的。” “半年前, 我给你注射了快速提高精神和体质, 除祟师专用的针剂, 为了让你能适应被植入邪神的残骸。你表现不错, 并没有死掉发疯, 只是昏迷了片刻, 便醒了过来。于是我确定了你作为器皿。” “三个月前，你出了车祸。你应该能猜到, 车祸是我们计划好的。我们又为你安排了手术。在你眼睛里植入了邪神的残骸。” “然后, 我们便静静的等待你的复明, 也就是你眼里那位从沉睡中醒来的一天。” “我们放出了诡祟。我们猜测，你会在看到父母邻居变成纸人的一瞬间奔溃，被污染。纸人的特性进入你的体内, 牵制刚刚醒来，但却毫无力量的邪神。从今往后，邪神便可以按我们的力量成长。” “但没想到, 你比我们更狡猾。你降伏了【食纸人】，还逃脱了我们的追捕。” “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但是，这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46说完，徐知感觉覆盖眼睛的那层丝绸状物体开始向下延伸，很快就将她的脖子包裹的严严实实，然后收紧。 渐渐的，她觉得喘不过气来。 “你们不知道那东西、邪神是什么吗？”徐知保持着镇定，喘气说。 “当然知道，那是可以毁灭一切的‘祂’。”随着46的话，徐知只觉得体内的氧气就要被消耗殆尽。 “不，不是。”徐知很想说，那个东西不只是毁灭，还可以看到规则。但她已经快说不出话了。 “再见了，徐智同学。”46的轻笑传来。 徐知心一沉。她就要死了。 “确实该说再见。夏国排位46的除祟师曾操先生。”一道声音响起，覆盖在徐知脖子上的丝绸瞬间断裂。 她咳了两声，大口喘着粗气。 又活过来了！ “因为你很快就要死了。”那声音继续说。 徐知一把扯下眼罩，就看见46面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满头银发，朴素的灰色长裙，五官深邃立体，一双碧绿的眼珠好似祖母绿。 是林教授！ “哪里来的老太婆。哦，你是那辆车上的乘客。”46愣住了，“你居然知道我是谁。” “我是个民俗学家，自然知道诡祟和除祟师的事。”林教授说，“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那种存在也是你们可以养成的？” 林教授微微叹了口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知天高地厚的是你这个老太婆吧。”46不悦的皱起眉头，随即操纵手中一把透明丝线，往林教授扔去，“我们除祟师可没有尊老爱幼的美德。” “既然你不知死活的凑过来，就和这个器皿一起死吧。”话音刚落，丝线就陡然变厚变密，将林教授包裹起来。 “不要，请你放过她。”徐知见状大叫，“她是无辜的。” “我讨厌不如我还挑衅我的人。”46捡起被徐知扯掉的丝绸状眼罩，就要给徐知再次带上。“区区平民，也敢逞英雄。” “是吗？不知你是哪里看出我不如你的。”就在他的手快碰到徐知的脸时，一道声音幽幽的从他背后响起。 “夏国排位46的除祟师，特性好像是来自诡祟【幽夜魔蛛】。” 46诧异的转过头去，就看见林教授手里拽着一把丝线。 但和刚才不同的是，此刻丝线的末端还有一只硬币大小的蜘蛛，如同玩具一动不动。 46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只蜘蛛。这不是他融合特性的诡祟【幽夜魔蛛】吗？ 怎么这诡祟现在会在那老太婆的手里，还是沉寂状态。 他启动精神力，发动仪式，试图操控那只蜘蛛。然而蜘蛛却纹丝不动。 他不信，继续启动精神力尝试，然后又失败了。 第三次，第四次……他的神色越来越惶恐，越来越不可置信。 “事实已经很明显了。你为什么不肯相信呢。”林教授微笑道。 “是你！是你剥离了我的特性。”46张大了嘴，绝望的看着她。 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自己可是S级的除祟师。 这个老太婆居然在眨眼之间就剥离了自己的特性。 而且自己居然毫无觉察。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语气颤抖。 “你到底是谁？”他惊呼出声。 看着林教授碧绿的眼睛和深邃的五官，一个念头划过46的脑海。 难道是她？ 一定是她！ 国际排名第二的女祭司。 目前据说在夏国的女祭司。 只有她，才可能对自己能造成碾压打击。 “您，您，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他哆哆嗦嗦道，“您如果想知道她眼睛里那东西的事，我可以告诉您。” 据说女祭司近日在夏国的东部和西部活动，对外说是寻找继承人。 但现在看来，她一定是为了那个东西来的。 毕竟她找继承人找了好多年，去了很多国家，都一无所获。 “我都知道‘祂’的一切。只求您将特性还给我。”46跪在地上，恳求道。 “不必。”林教授笑了，“对于隐秘之物的了解，我比你们深入的多。” “我不会归还你的特性，我会让‘它’复苏。”她静静的看着46。 话音刚落，她的手中就凭空出现一本书。一阵风吹过，将书翻开一页。她看了一眼，随后口中念出一段徐知听不懂的咒语。 咒语念完，她又将手中的丝线甩到空中，只见丝线末尾的小蜘蛛越长越大，很快就长到了脸盆大小。 随后，原本一动不动的蜘蛛像活过来了般，狞笑着朝46跑去。 46想逃跑，却发现他动弹不得，就像刚才的徐知那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蜘蛛扑到他的身上。 “诡祟复苏后，第一个就是要吞噬原本降伏‘它’的人。”林教授走到徐知身边，“你要看好了，以后千万不能让体内的诡祟特性复苏。” 徐知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她看着蜘蛛伸出口器，咬破46的皮肤、肌肉、血管，将46一点一点啃噬殆尽。 很快，46就成了一具白骨架子。 吞下最后一块血肉，蜘蛛浑身闪过一阵蓝色的幽光，随后，‘它’的口器转了转方向，八只复眼咕噜噜朝着林教授和徐知的方向看来。 徐知吓得转身就跑，林教授却拉住了她，“别怕，我会再次降伏‘它’。” 她又念出一段咒语，随着她的念诵，蜘蛛的行动越来越慢，身形也越变越小。 最后缩成了半个巴掌大小，静止不动，细看画满了蜘蛛图案的圆盘。 林教授拿起圆盘，端详了一阵，“不错，吸收了46的力量，几乎是超S级了。” 她将圆盘放到书上，圆盘瞬间消失不见。紧接着，那本书也从她手上凭空消失，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孩子，你有什么想问的？”林教授一转头，就看见了目瞪口呆的徐知。 徐知这才回过神来，刚才的一幕幕太过震撼，就像在做梦一样。她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转眼之间乾坤颠倒，46却成了一具白骨架子。 她定了定心神，“周小姐和旅行团的人，还好吧？” 刚才听46的意思，这些人似乎境况堪忧。 “放心吧，他们只是暂时有些难受。但是因为在阻止诡祟晋升为邪神的过程中，他们都不同程度的献出了自己的运气或是努力。他们一定会有丰厚的回报。”林教授笑着说。 “特别是那位除祟师小姐，拼了命在战斗。为了表达对她的敬意，我将一个秘术仪式在梦中传给了她，让她能更好的使用她的特性。” 徐知稍微松了口气，随后又看向倒地不起，尸体模样的李婷婷，“李婷婷‘它’，不会就此沉寂了吧。” 李婷婷虽然是诡祟，但和之前她遇到的其他诡祟都不同。李婷婷没有害人。 “我会还原‘它’。如果你能让‘它’继续存在，我就会丰富‘它’的特性，增强‘它’的力量。”林教授说。 诡祟存在的根本之一便是目的。李婷婷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杀了客车司机，已经达成。还有一个是越过泰岭去看爷爷奶奶，但‘它’的爷爷奶奶已经过世多年。等‘它’去了他们的坟前，这个目的也会达成。‘它’就会消散。 “所以，就看你能不能让‘它’继续存在了。” 徐知点点，“我明白了。” 她后退两步，朝林教授恭敬行礼，“林教授，这一路上，多谢您的帮助。您给我讲解诡祟的知识，在宾馆外提醒我宾馆已经被污染，在我变得混乱的时候拍醒了我。尤其是刚才，还救了我一命。”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您才好。” 林教授微笑着点点头，“除了46，之前的一切都离不开你的努力，你不像某些低劣的猎魔人除祟师不顾民众死活。你勇敢正直，足够聪明，心智坚定。我只是给了你些提示，但能推导出正确的规则，并且不惧危险，最后成功消灭那个诡祟，是你自己的功劳。” “我，对你很满意。” 这时，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啊啊啊！这是怎么回事，你是谁？我居然看不到你的命运线。” 原来是福厄之兔刚才趁着蜘蛛啃食46的时候，偷偷溜掉了。‘它’见情况稳定下来后，又再次返回。 然后看到了让‘它’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幕。 “啊，你是旅行团的人。我前不久才把你的好运给了蠢女人，怎么现在你的命运线却没有了？不，这不是消失，不像之前蠢女人的命运线那样。而是，我完全看不到，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福厄之兔跳到徐知肩膀上，伸长了兔头，仔细打量着林教授。 “因为我不想让你看到啊。”林教授好笑的看着摇头晃脑的兔子，“你就是福厄之主，不，现在叫福厄之兔吧。你的前主人说你有智商，但不多。希望你跟新主人好好学学。” “你认识‘祂’？”福厄之兔闻言激动的跳了起来，“‘祂’现在还好吗，有没有想我？请你转告‘祂’，我一直想回到‘祂’的身边……” 徐知抓起兔子塞进挎包，“对不起林教授，这只兔子没什么礼貌。请您别和诡祟一般见识。” 林教授笑笑，“其实，这趟旅途只要人们都遵守规则，绝不会出现任何伤亡。因为有我在。不过，我出于某种原因，刻意隐瞒了自己的命运，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普通人，就是想看看你的选择。” “看看你是直面诡祟，还是如同那些低劣的猎魔人除祟师一般不顾民众死活，贪生怕死。” “毕竟，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徐知指着自己的鼻尖，“找我？” 忽然，她明白过来了，“您说的是我眼睛里的东西吧。” “不，我就是来找你的。”林教授说罢，对徐知伸出手来，“再次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朱诺.维斯康蒂。我的曾祖母是夏国人，姓林。我的夏国名字叫林奥微。我在很多个国家的大学担任民俗学教授。” “我是雅国的除祟师。在国际上，人们一般叫我女祭司。” “女祭司！”徐知吓得几乎站不稳了。 那可是国际最顶尖的除祟师之一。 她挎包里的福厄之兔也疯狂跳跃，“女祭司？” 林教授看着徐知，正色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寻找继承人，也就是下一任的女祭司。我走了很多国家，见了很多人，但都没有一个让我满意的。” “直到前不久，我感应到了‘祂’，然后发现了你。” 林教授说罢，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徐知。 “我终于找到了一个满意的继承人，所以我将它传给你，希望你能继承这个称号。” 徐知接过一看，“这是……塔罗牌？” 林教授给她的，正是塔罗牌大阿卡纳牌的2号牌女祭司。不过是黑白色的。 “原来在你原本的世界里，这叫塔罗牌呀。”林教授点点头，“在这个世界，叫奥义之扉。” 徐知心下一惊，林教授居然知道她是穿越者。 “孩子，不要这么诧异。我什么都知道。”林教授说，“当然，等你成为了我，也会和我一样。” “不过你的路还很长。”她指着这张女祭司塔罗牌说道，“你看看这张牌，这两个黑白的柱子，也就是立在海水之前的柱子，代表着你。其余的东西，石榴、桂冠、长袍、奥义之书。随着你力量的提升，阅历的增多，你将会逐渐获得它们。等到这张奥义之扉完全变成了彩色，就像你在以前世界看到的塔罗牌那样。你就会通晓一切。” “你就会成为下一任的女祭司。” “可是……”徐知苦恼的挠了挠脑袋，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孩子，我还有个封印邪神的任务，没时间和你说太多。而且奥义之扉的传承，更多靠自己领悟。我也没时间手把手的教你，我相信你的自学能力。”林教授打断了她的欲言又止。 “当然，如果你能找到我，我一定会尽心教导。” “但是，我有几个忠告要给你。” “首先，请你保持本心，保持善良。我知道你很好奇你眼睛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但是，‘祂’是什么，取决于你做什么。你记得，无论如何，不能听‘祂’的话，用毁灭的目光注视世界，注视生命。” “你要想成为女祭司，就必须仁慈，不能像那些低劣的猎魔人除祟师那样无视人命。” 徐知点点头，“我明白了。” 从46的话和林教授的态度看来，红字那个糟老诡祟，不，现在该叫糟老邪神，是个很危险的东西，一旦复苏将会生灵涂炭。 她在心中暗暗暗暗发誓，以后就算是自己死，也绝不被红字蛊惑。 “其次，你的敌人很多，我帮你除掉了46，剩下的要靠你自己。如果连他们都搞不定，‘祂’也好，奥义之扉也好，你更是无法达成。你要努力，不能懈怠。我建议你好好学习一段时间，不要急着探寻真相。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一切自然会展现。” 徐知嗯了一声。她也是这样想的。 “最后。你的个人天赋和‘祂’都是法则系。这是极其稀有的特性。无论在那个国家，一旦发现，都会被收入除祟师。但是，现在夏国除祟师的高层中，有46的同伙。所以我之前在车上说你是心灵系。希望你在接下来的时间中能做好伪装。” “我明白了，谢谢您的提醒。”徐知感激道。 “好了，孩子，我就要离开了，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成长能让我继续满意。”林教授挥挥手，地上赫然出现一堆特性物品，“这是之前46从别人那里拿到的，我留着没用，就都给你吧。毕竟法则系前期的战斗力不行，依靠特性物品的时候比较多。” “真是太感谢您了。”徐知看着地上目测十件以上的特性物品，惊得说不出话来。 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林教授已经消失不见。 她对着林教授刚才站立的地方，深深的鞠了一躬。 “谢谢您。”她在心里说道。 这时，她听到李婷婷传来一阵闷哼，于是连忙赶过去。只见李婷婷已经恢复了漂亮光洁的外形，一头雾水的从地上爬起来。 “刚才是怎么了？”‘它’摇摇头，“但算了，没关系。” ‘它’看着毫发无伤的徐知，“海柱先生，您也没事，太好了。” “那么，再见了。谢谢你。”‘它’挥挥手，朝着密林深处走去。‘它’要回去见爷爷奶奶，虽然他们早已离世。 “等等。”徐知叫住了‘它’。 “你想降伏我吗？”李婷婷眯起眼睛。 徐知摇摇头，“不是。我想让你做我的眷属。” 李婷婷静静的看着她。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要去见你爷爷奶奶。完成你存在的目的。然后，你就会消亡。” “可是，你不觉得太可惜了吗。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家庭，因为坏人，因为邪恶的诡祟而分崩离析。你愿不愿意做我的眷属，帮助他们，避免更多的悲剧。而且，你还可以每年都给爷爷奶奶扫墓，照顾你的后辈亲人。”徐知说。她不忍心李婷婷就这样消失。 李婷婷想了想，“好。” “爷爷奶奶希望我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我现在虽然不是人了。但也可以帮助他人。” “谢谢你。”徐知说。“那么我们签订契约吧。” 李婷婷点点头。 徐知回忆了一番上次同福厄之兔签订契约的仪式和咒语，没多久就和李婷婷签订了眷属契约。 顷刻之间，李婷婷的右手手心出现一个图案。从外往内分别为三角形、五芒星、圆形、六芒星。 现在起，‘它’就是被徐知驱使的诡祟了。 ‘它’的存在目的又多了一个——徐知的各种要求。 “我们先去看看周小姐他们的情况，等事情了结。我陪你回去看爷爷奶奶，好吗？”徐知说。她的语气就像在和朋友说话一样。 李婷婷目光微动，“好！” 福厄之兔从挎包里伸出脑袋。 蠢女人又收了一个眷属，不愧是被女祭司看中的人，是要成为下一任女祭司的人。 ‘它’昂起兔头，得意的扬起三瓣嘴。 下一任女祭司死活要同自己签订契约，自己真是了不起呢。呵呵。 李婷婷这时也看到了福厄之兔，“之前就感受到还有一个诡祟，原来是‘它’啊。这也是您的眷属吗，海柱先生。乍一看我还以为是宠物呢。” “什么宠物！我是你的前辈，你得叫我大哥。”兔子气的一下子跳起来。“虽然同样是眷属，我和你是不同的。我是稀有的法则系，而且是蠢女人哭着求我的。” 徐知一把抓起‘它’再度塞回包里，“婷婷，不要和兔子一般见识。” 她不知道诡祟之间相处是什么情况，但福厄之兔明显是个讨厌的诡祟。 李婷婷点点头，“您放心海柱先生，作为后辈，我会谦让兔大哥的。” “你才是兔子，你全家都是兔子！” 31 审判2 索要 周霞睁开眼睛, 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从空中翻滚下山崖的列车、黑色的长发、一脸淡定背着挎包的短发女孩……一幕幕从她脑海中闪现回放。 “啊！”她大叫一声，一下子从床上跳起，她要去看看海柱先生怎么样了, 那些旅行团的人怎么样了。 然而还没跑两步，她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周小姐，我是西下市特事司的小王, 您稍安勿躁，听我说。”来人是个20岁左右的年轻男子，他一把扶住周霞，将她按回了病床。 “您放心，一切都好好的。” 小王告诉周霞，她是被徐知和李婷婷找到的, 她从客车里被甩出来后, 撞上了一棵又一棵的树, 减少了下坠的重力，虽然最后也跌入悬崖, 但只受了些皮外伤。 李婷婷背着周霞爬上公路, 旅行团里的政务员用周霞的通讯器联系上了西下市的治安所。 “接信息的正好是我们特事司的人。”小王说。因为西下市也连接泰岭, 那里的特事司自然也知道泰岭不太平，对于这个来自泰岭的求助信息十分重视。 他们立刻找到了同样在治安所的除祟师署。 除祟师署经过一番检测, 确认泰岭盘山公路上的诡祟气息已经消散得干干净净。越岭尸消亡，那里不再是污染区。 于是西下市除祟师署派特事司的几个工作人员, 开着一辆大巴车前往泰岭，将所有人都接了回来。 旅行团的其他人也都和周霞一样, 虽然乍一看伤筋动骨，但经过检查都没什么大碍。只要好好治疗休整一段时间，很快就会恢复。 林教授已经被人接走, 前往她要考察的地点。 车上其他人都根据相关要求，消除了这趟旅行中关于诡祟、除祟师、猎魔人等的记忆。 小王想了想，“不过有一个人除外。就是那位政务员刘珂。我们特事司觉得，他既然看过李婷婷的档案，那么很可能也了解那位客车司机的相关信息。所以我们和岭下市特事司联系，决定让他加入特事司，一起调查客车司机诡祟。我们打算揪出背后祭拜‘它’信仰‘它’，想要让‘它’成神的人。” 说到这里，小王一阵后怕。不光是他，西下市整个特事司都吓得发抖。如果真的让那个越岭尸达成目的，成为邪神。他们所有人都会因为渎职而受到严重处罚。 不，渎职还算好的。邪神降临，他们能否活下来还是个大问题。 他们能像现在这样安稳的活着，都多亏了那个女人！ 小王刚这样想，就听周霞问，“海柱先生，就是那个短头发的女猎魔人，她还好吧。” “她好得很！她几乎没怎么受伤，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一说起徐知，小王就满眼放光。 这个女人找出并消灭了作祟多年的越岭尸，阻止了邪神降临。对他们西下市特事司有大恩情。 “很好，很好。”周霞彻底放下心来。 “您刚刚醒过来，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小王见已经交代完毕，便打算离开，“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海柱先生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她。”周霞说。 她想亲自给徐知道谢。这次如果没有徐知，他们绝对全军覆没。 小王的面色一时有些为难，周霞忙问怎么了。 小王咬咬牙，“徐小姐和她的眷属诡祟暂时被羁押了起来，准备接受审讯。” * 西下市，除祟师署。 一间特殊材料做成的会议室里。 徐知带上特制的、可以抑制特性的手铐，坐在桌子的一边。 她的对面，坐着西下市的三个除祟师。 分别是排位67的赵光，136的范艳，还有无排位的陈杰。 “徐小姐，请你见谅，但是根据我们的规定，你必须接受相关检查。”排位最高的赵光和蔼的说道，他笑嘻嘻的，看上去脾气好极了。 徐知点点头，“我明白。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赵光：“可以让我们看看你的挎包里有什么东西吗？” “可以。但我戴着手铐，你们自己拿吧。” 赵光朝陈杰点点头，陈杰立刻走到徐知身边，取下她的挎包，拉开拉链，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的掏了出来。 首先是被徐知放在盒子里的符咒：【紫外隐身符】、【中级特性加强符】，以及一捆【高阶捆祟索】。 “你还是有点家底嘛。”范艳撇撇嘴，但都是些正常的特性物品，有钱就可以买到的那种。并没有什么特别。 除了这些特性物品外，徐知的包里还有一包纸巾，一把手电，一捆绳子，一支笔和一个笔记本。都是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东西。 除此以外再没有别的。 * 徐知垂下眼帘，她早已料到这次事件结束后，她会接受审查。为了保险起见，除了在旅途中使用过的特性物品之外，她将其他所有特性物品，比如纸人人偶，还有林教授给的来自46的特性物品，都放到了福厄之兔的‘域’中。 至于福厄之兔…… 徐知让‘它’暂时躲在泰岭一带，等事态稳定后再去接‘它’。 福厄之兔害怕的快哭了。 “愚蠢的女人，你还有没有良心，让我一个人躲在这里？你不知道这里有野兽吗？”虽然‘它’是强大的法则系诡祟，但‘它’其余能力弱的一批，尤其是体力，和普通兔子没有任何区别。 徐知静静看着‘它’，“那好，我把你带上。到时候让那些除祟师发现你，把你收走。” “不要啊！”福厄之兔弹簧跳跃。‘它’知道，如果自己留在泰岭，大不了吃点苦头。但是跟着徐知走，接下来的命运可就很惨了。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徐知无语极了。 “我要……”福厄之兔耷拉着耳朵，伸出爪子，一条一条的比划着，“我要个房子，不用太大只要舒适就行。说实话，之前的挎包太简陋了，也是我愿意忍受。我还要一张柔软的床。至于食物，虽然我们诡祟可以不用吃东西，但我还是想尝尝人类所说的美味，你给我准备……” ‘它’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的耳朵被一双无情的手提起。紧接着，‘它’整个兔子被扔到了一处洞穴面前，“这里有个兔子窝，你躲在里面不愁风雨，不愁饮食。还可以和你的同类交流思想，相亲相爱，一点都不孤单。” 徐知说完，将‘它’推进了兔子洞。 咕噜噜，巴掌大小的福厄之兔丝滑的滚了进去。 ‘它’边滚，边愤怒的嚎叫，“你才是兔子，你才是我的同类，呸。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 徐知摇摇头，希望下次见到福厄之兔的时候，‘它’会因为经历了生活的毒打而变得稍微礼貌些。 这时，陈杰拿出一个方形的，看不出材质的白色盒子，将徐知包里的纸巾、手电、绳子、笔和笔记本都放了进去。 他看着盒子表面的颜色，几秒后说道，“没有检测到诡祟的气息。” 范艳撇撇嘴，“那看看她的本子里都写了什么？” 徐知不悦皱眉，“这是我的**。” 范艳翻了个白眼，直接拿过笔记本，打开翻看。一边看，她还一边念了出来。 “天哪，那个男人居然喜欢隔壁的大叔，他老婆多可怜呢……” “呵，见我年轻漂亮就使劲宰我是吧，同样的西瓜，刚才的大婶喊价5个新币一斤，给我就喊价10个新币……” “呵呵，这个男人明明就很讨厌他的上级，脸上还一副谄媚的表情，真是虚伪……” ……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范艳很快就翻阅完毕，“你一天没事做吗，记录这些。” 她原本以为这里面有关于徐知特性，或者是越岭尸的相关记录。没想到居然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狗血八卦。 徐知一脸平静，“我能感应到他人的想法，经常将颠覆我三观的心声记录下来。” 这些话，当然是她前不久才刚刚写上去的，目的就是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心灵系猎魔人。 顿了顿，她又道，“我想写什么是我的自由。不用你在这里教训我。” “没问题了，我可以离开了吧。”她抬起手，将手铐对准赵光。 赵光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就听到一旁范艳尖锐的声音响起，“你不能走！” 范艳气惨了，以前哪个猎魔人见了自己不是恭恭敬敬的，给自己行礼，口称大人，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这个叫徐知的女人，实在是太无礼了。以为消灭了越岭尸就很了不起吗？区区一个猎魔人，也敢用这种口气对自己说话。 “还有一件事需要你解释清楚。”她昂起脑袋，不怀好意的看着徐知。 徐知心累地叹了口气，“什么事？” “你和旅行团的人都说是你发现了越岭尸的真面目。可是越岭尸存在了这么多年，就连岭下市的25先生也没能降服‘它’。你是如何发现并毁灭‘它’的。” 徐知不耐烦道，“我已经说过了，我是心灵系的猎魔人，当李婷婷被封住行动之后，我感应到了另外一个声音。”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呀，万一你胡扯怎么办。”范艳翻了个白眼，鼻孔哼气的看着徐知。 “我说的是事实啊。”徐知满脸无奈。作为一个侦探，她前世经常面对审讯。就范艳这样的人，她见多了。 正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 “周小姐，你不能进去！”小王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后一个还穿着病号服的身影风风火火走了进来。 “你们西下市的除祟师就是如此目中无人吗。”周霞冲到三人面前，“海柱先生是我聘请的猎魔人，就算是要审讯，也该由我，由我们岭下市除祟师署来审。还轮不到你们！” “更何况，这次如果没有她，我和旅行团的人会坠崖死掉不说，客车司机也会成为邪神，在你们西下市大肆屠杀。” “你们不感谢她也就罢了，还这么对她。你们好意思吗！”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吼了出来。 赵光、范艳、陈杰三人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些难看。 片刻后，范艳咳了一声，“这事确实反常。你想想看，25先生都没能解决的诡祟，居然被她一个平平无奇的女猎魔人消灭了。谁信呀。” “对呀，所以我们才要审问她。确保她背后没有别的的、居心叵测的东西支持。”赵光也在一旁点点头。 “还有你，我劝你照照镜子，你是个没排位的，我和老赵排位都比你高。你该尊重我们，服从我们的安排。我们主持审问。你可以在一旁听着，但请不要擅自发言，打断我们。”范艳冷哼一声，“一点女人的样子都没有。” 周霞气得胸脯剧烈起伏，指着他们，咬牙切齿，半天说不出话来。 徐知向她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摇了摇头，“我没事的。” 周霞只得愤愤的坐在了一边。 “好了，那么继续吧。”赵光说。 徐知笑了笑，“继续什么？我该回答的问题都已经回答完了，你们不信又有什么办法？” 赵光正要开口，就见徐知陡然提高了音调，“你们想让我干嘛？明说就是，没必要在这里绕弯子，浪费大家时间。” 赵光一愣，他没想到徐知居然这么直白。 他和范艳对视一眼，范艳咳了一声，“徐知啊，你确实很可疑。但是正如你说的，我们除祟师时间有限，而且还有很多诡祟任务，真没精力来检查你一个猎魔人。” “我们推测，你这次能消灭客车司机，除了你的心灵系特质之外，你的眷属诡祟李婷婷，占了绝大部分的作用。但‘它’毕竟也是越岭尸，身上说不定还有什么秘密，也可能存在某些风险，一些凭你根本无法控制的风险。” “所以，我们建议，你将‘它’转让给我们，由我们驱使保管。” 徐知明白了，他们想要李婷婷。此刻她无比庆幸，自己将福厄之兔留在了泰岭。 真不要脸啊，她在心里说。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我们只能慢慢继续审问你，将一切细节都弄清楚。毕竟作为西下市的除祟师，我们要保护民众的安全，不能放任危险的猎魔人不管。”范艳得意洋洋的说道。 周霞再也忍不住，猛地一拍桌子，“你们太过分了。泰岭上的越岭尸横行这么多年，你们从来没有出手管过，都将责任压给了我们岭下市。这次护送林教授，你们也不肯派人。 海柱先生一路尽心尽力护我们周全，你居然还好意思审问她，还想抢她的眷属。我劝你立刻释放海柱先生和李婷婷，不然我直接上报除祟师联盟。” “别忘了，25还是我们岭下市的除祟师。”周霞怒道。 对除祟师来说，排位就是一切。这两人仗着排位比自己高就各种以势压人。 但是他们的排位都比不过25。 赵光笑了。他看着脸红脖子粗的周霞，无奈的叹了口气。低排位的除祟师，什么都不知道啊。 25去找女祭司，没个十天半个月回不来。而且就算回来了，25对徐知的态度也不会太好。 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发现越岭尸的真面目，以为用一个空车就能减少伤亡，差点让客车司机成为邪神。 如此重大的失误，25是要去联盟背书的。 而徐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猎魔人却发现并解决了这一切。 25的面子，只怕要被踩在地上摩擦了。 “随便你，没有排位的周霞小姐。”赵光笑嘻嘻的说，“你完全可以走程序，去控告我们。” 上报除祟师联盟，要先经过当地的除祟师署同意。现在岭下市的除祟师署是冯斌说了算。一想到这里，赵光眉头更是舒展。 “既然徐知小姐不肯配合，那么就只好在我们这里委屈几日。至于周霞小姐，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挥挥手，起身离开了座位。“今天到此结束。” 范艳不屑的瞪了徐知和周霞一眼，昂着脑袋鼻孔朝天哼了一声，“我们有排位的除祟师可是很忙的。” 陈杰低着头，跟在她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三人刚一推开会议室的大门，就见小王又急匆匆的跑过来。 “西部除祟师枢来消息了，让徐小姐，不，徐知、周霞、还有那个诡祟李婷婷，即刻出发，前往西部首城西原市接受调查。” 小王的声音很大，会议室里的徐知和周霞也听得真真切切。 “海柱先生，太好了。西部除祟师枢一定能为你主持公道。李婷婷不会被他们夺走，你还会受到褒奖。”周霞兴奋道。 “希望如此吧。” 她垂下眼帘，掩饰住眼底翻涌的情绪。 比除祟师署更高层的除祟师枢不太可能会为一个小小的猎魔人主持公道。更何况他们现在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所以将她们三人叫去多半是为了别的事。 肯定是46。46死在了泰岭。召她过去是怀疑上了她。 徐知长长的叹了口气。虽然离开前林教授说她接下来这段时间都会比较顺利，福厄之兔也说因为阻止了邪神诞生，她的运气会比以前更好。 但一想到要面对很多厉害的除祟师，徐知就有些忐忑。 希望那些审讯她的除祟师中，不要有46的同伙，特别是李英。 * 中心城，除祟师联盟中心。 “大人，您叫我过来有什么事？”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穿着白大褂，目测二十七八，相貌俊朗的年轻人问道。 “李英，46死了。”他对面的人坐在一张豪华的皮质大椅上，背对着他。 “什么？”李英吓了一跳，“他是怎么死的？” “诡祟复苏。” “这……不太可能吧。”李英皱眉，“我记得，他前不久才接受过治疗，将特性复苏压制在了安全阈值以下。” “他死在泰岭，他奉我的命令去蹲守徐智。然而徐智没逮到，他却死了。”对面的人思虑片刻，“不仅如此，这次泰岭还发生了一件事。作祟多年的越岭尸被人消灭了，不是25，也不是周边几个城市的除祟师。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猎魔人。” “那个人，自称海柱先生，名叫徐知。” 李英瞪大了眼睛，“徐智？徐知？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对面的人摇摇头，“据说那个徐知是心灵系的。但是徐智，因为眼睛里的‘祂’，只可能是法则系。而且徐知心思缜密。徐智只是个单纯的女学生。” “但我还是不放心。毕竟这些结论是岭下市的除祟师署得出的。那里的除祟师水平有限。所以，我想让你去看看。” “如果是你的话。” “一定能判断出徐知是不是徐智。” 32 审判3 07·世界 徐知戴着手铐, 和戴着手铐且戴着头套的李婷婷，以及周霞三人一起，坐上了西下市除祟师署的专供客车。在范艳和特事司小王以及其他几个工作人员的护送下, 开车前往西部的首城西原市。 周霞渐渐意识到事态不对，忧心忡忡的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范艳自然是白眼不断，冷笑不停，却不肯正面回答她。小王想说些什么，但却在收到范艳的眼神后吓得连忙闭嘴。 只有徐知一人，颇为惬意的欣赏着沿途的风景，似乎对一切毫不在意。 徐知明白, 她的一言一行肯定会被范艳等人密切的关注。她要表现出自己是个问心无愧，同时期待西部除祟师枢给自己主持公道的猎魔人。 看着徐知坦荡的目光，以及不经意间门流露出对自己的不屑。范艳气坏了, 她很想狠狠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猎魔人一顿。但一想到西部除祟师枢下达的命令, “路上好好监视徐知, 防止她逃跑，观察她是否焦虑烦躁。” 她只好忍下这口气。 也不知这徐知犯了什么事, 居然被西部除祟师枢点名提。希望到时候徐知会遭受严重的惩罚，自己也就能出心头这口恶气了。她想。 * 客车驶过泰岭，经过岭下市，又辗转反侧了两个城市, 几天后终于到达夏国西部的首城西原市。 与其他城市不同，西原市除了有驻市的除祟师署外, 还有管理整个西部所有城市的除祟师枢。 除祟师枢独立设置，在郊外一处荒无人烟的山野上。从外面看只能看到几堵残垣断壁，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十分宽广，无论是建筑数量, 还是人员，设施设备，都比挤在治安所里的除祟师署要好很多。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李婷婷作为诡祟被暂时羁押在监牢中。 徐知则和周霞、范艳一起，去接受审问。 西部除祟师枢一共有五位除祟师驻守。审问她们的有两人，一人是西部排位最高，15的陆平，他大概七八十岁，一双眼睛如古井般看不出波澜。一人是排位57的沈洪，看上去就是个胖胖的普通中年人。 15和57沈洪将徐知三人带进了一间门会议室。 徐知看到，这间门会议室的墙壁上挂满了西部著名除祟师的照片。比如面前的15陆平，还有刚领盒饭的46曾操。 “25先生！”徐知听到范艳低声惊呼，随后看到了墙上一个英俊刚毅的中年男子，25严方。 这时，工作人员搬来椅子，15示意他们坐下，随后看向徐知，开门见山道。 “徐知小姐是吧。废话我也不多说了。这次请您过来，是想询问您一件事。当时在泰岭的时候，你见过46吗？” 他们接到消息，46在泰岭死于诡祟复苏。而且地点距离客车坠落的地点，也就是徐知等人消灭即将成为邪神的诡祟的地点极为接近。 所以他将徐知几人招过来问询。 周霞也就罢了，实力低下没排位不说，而且后来还晕倒过。但这徐知全程清醒，而且主导一切。 如果46的死真的和徐知有关，就算徐知消灭了越岭尸，也不能原谅。 “46？”徐知恰到好处露出迷惑神情，“你说的是排位46的除祟师吗？没有啊。我也不认识他，为什么要见过他呀？” “是吗，那你再想想。”15用古井般的眼睛直直盯着徐知，“会不会你记错了，其实你见过的。” 徐知只感觉一股精神力袭来。她知道，对方肯定在用某种特性为她施加压力。 她心里开始隐隐约约冒出一个声音，“其实，说你见过46也许更能打消疑虑。只要你解释清楚，你见到46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副白骨架就可以了。” 徐知张了张嘴，忽然听身边的周霞大声道，“15先生，我有关于46的消息。” 徐知身上的精神压力赫然消失，她再度恢复了清醒。徐知立刻明白了，15只怕是心灵系的除祟师。而且是货真价实，很厉害的那种。 而自己却是个西贝货，该怎么办？ 一时间门徐知有些着急。但很快，她又镇定下来。因为首先，面前的15虽然是心灵系，但其特性好像是给人植入一个看起来符合事实和逻辑的观念，然后加深认知进行催眠，让自己在不知不觉间门顺着他植入的逻辑说出所有真相。 虽然很厉害，但并不能直接听到自己的心声。 否则，她刚一进入这个会议室，就会暴露得干干净净，早被捉到关押诡祟的监狱去陪李婷婷了，怎么可能继续接受审讯。 所以不着急，一定有办法的。 她身旁的周霞不紧不慢的说，“……其实这次翻越泰岭护送林教授的任务，我本来不愿意接的。但是我们岭下市除祟师署的冯斌先生说46先生也在泰岭，也是为了越岭尸而去。所以我才放心大胆前往。我曾经在遭遇危险的时候联系过46先生，但他却挂断了通讯器。15先生，我可以保证，我们旅途从头到尾，46先生都没有露过面。徐小姐不可能见过他。” “冯斌？”听完周霞的话后，15皱起眉头。作为整个西部最高排位的除祟师，他知道46并没有领越岭尸的任务。 “你被冯斌忽悠了。”15无奈的叹了口气。 46上了泰岭，自己不知道，冯斌却知道，看来，冯斌说不定知道46之死的真相。他正打算吩咐将冯斌叫过来。 会议室传来了敲门声。 “15先生，您好，我是来自中心城，排名78的李英。”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我奉某位大人的命令而来。” 听到这道声音，徐知只觉得浑身的毛孔都竖起来了。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李英居然真的来了。一瞬间门，她听到了心脏狂跳的声音。 冷静冷静冷静！ 她拼命默念着。 林教授说她接下来一帆风顺，福厄之兔也说她好运连连。他们两个一个是女祭司，一个是可以看到命运的诡祟。他们的话没错的。 就算李英来了，那也不能说明什么，或许他是为了别的事而来呢。 正这样想，徐知就看见一个二十七八岁，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俊朗挺拔的年轻男人走进了会议室。 “我是奉命来调查这位徐知小姐的。”李英说着，将一份函件递给了15。 15接过一看，几秒后，“原来如此。” 原来46是奉03的命令守在泰岭，抓捕诡祟【徐智】。 原来03怀疑，这个叫徐知的女猎魔人很可能就是诡祟【徐智】。 李英点点头，“【徐智】是罕见的法则系，法则系一向都很特别，很难检测出来。所以那位大人派我来了。” 说到这里，他松了口气。 幸好自己赶上了，不然如果徐知真的是徐智，然后又被15查了出来，直接上报到除祟师联盟，他可就没法交差了。 都怪那个可恶的混蛋，纠缠了自己一路，不然他早该到了。所以，自己必须抓紧时间门，要是那个混蛋找到这里，搅合进来，事情就糟糕了。 毕竟，那个混蛋的实力和地位与自己有天壤之别。 想到这里，李英看向徐知，“你跟我来！” 他又对15说，“15先生，请你准备一个房间门，再为我准备一些医疗器械。” 15立刻安排沈洪去办。虽然李英排位比较低，但他身后可是站着03。 沈洪立刻离开会议室去准备。 “你是谁？你想让我做什么。”徐知指着李英，尽量使自己保持镇定。 “我是谁你不配知道。”李英耸耸肩。刚一进来的时候，他就在观察徐知。虽然五官和记忆中那个乖巧的女学生很像，但仔细一看却是两个人。作为一个外科医生，他可以从骨骼肌肉判断，这是长得很像的两个人。 而绝不是整容之后的同一个人。 除非，给她做整容手术的，是那个该死的希娅…… 但就算如此，他还是决定要验证到底。这样也好交差，打消03的疑虑。 至于验证的方法——“我要做什么？当然是给你做一场手术。” 因为那个捣乱的混蛋在，他必须速战速决。而最为直接快速的方式，就是摘除徐知的眼球，看看里面还有没有‘祂’的残骸。 “什么手术？你凭什么给我做手术？”徐知气坏了。 她知道，原身徐智之所以死去，就是因为46给她注射了大量让她身体无法承受的，提升精神力和体力的药剂。 46没有经过徐智的同意，悄悄的给她注射了药剂，导致了徐智的死亡。 后来，李英也没有经过徐智的同意，在她的眼睛里植入了‘祂’的残骸。 现在，李英更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想要再次对自己的眼睛动手。 “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凭什么给我做手术。出了问题你负责吗？”徐知再也忍不住，指着李英破口大骂，“你们这些除祟师，把猎魔人，把民众当什么？随意践踏！” 作为一个来自平等文明世界的人，徐知越发感受到，在这个诡祟出没，除祟师高高在上的世界里，没有平等，只有弱肉强食，只有丛林法则！ “注意你的口气。”原本就看她不顺眼的范艳抬起手，一巴掌就朝她招呼过来。手还没打到徐知的脸上，就被周霞抓住。 “你们一个个的太欺负人了。”周霞再也忍不住，“我为有你们这样的除祟师同僚而感到耻辱。” “住口！”15怒吼一声，“为了验证诡祟，可以牺牲民众。猎魔人服从除祟师，低排位除祟师服从高排位。这些规则你都忘了吗。敢对排位比你高的中心城除祟师口出狂言，还帮着一个疑似诡祟的猎魔人说话。” “我看你是被污染了吧！” “既然你觉得耻辱，那么就请脱离除祟师联盟吧。” 周霞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15，“我以为您会为海柱先生主持公道的。” 她抹了抹眼睛，“好，我明天就打离职报告。” 做人不能忘本，海柱先生救了她的命，她虽然弱小，但至少不能昧着良心说话。 “15先生，你的人你慢慢料理，我先带她走了。让你手下准备好了直接来找我。”李英显然有些急躁，他一把牵起徐知的手就往会议室外走去。 徐知拼命挣扎，然而她的体力根本不能和身强力壮的李英比，更何况对方还是排位70多的除祟师。 徐知再也忍不住，疯狂辱骂。 范艳听得直皱眉，不停的翻白眼，说猎魔人就是素质低下，特别是女的。 周霞也傻了眼，但同样帮不上任何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徐知被拖走。 徐知绝望极了，她已经对林教授发过誓，绝对不用毁灭的精神使用眼睛。 可是眼下的局面，她也不知该怎么办。 难道她真的只有一死吗？好吧，这个世界也确实不好混。死了解脱了也不算太坏。 可她还是不想死。好死不如赖活着。 林教授啊，福厄之兔啊，你们不是说我会好运吗？怎么现在…… 徐知思绪纷扰之间门，忽然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 “李英，你把我支开，是为了残害美女呀。” “你已经害了希娅，还想害这个美女。你还是男人吗。” 紧接着，她感到钳制住自己的力量瞬间门消失，而李英也失踪不见。 几秒后，一阵阵惨叫传来。 随后，她看到走廊的尽头，李英被人拎起后劲，疯狂殴打。这人一边打，一边怒气冲冲的骂道。 “你个煞笔，你给我解释清楚，到底是不是你假扮了我的样子，在美女面前出丑。” “啊呸，我不信。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个伤害美女的诡祟叫命运之主，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我轻轻松松就可以搞定。她见到的不是我。” “你说不是你假扮我，怎么可能。你的特性就是外科手术，改变一个人的外貌。而且你嫉妒人家美女。” 范艳想上前阻止，15却拦住了她，“那位不是你惹得起的。” 那人提着李英，越走越近。徐知看清了他的脸，同样二十七八岁，俊朗阳光，说话的时候还可以看到虎牙，笑起来还有酒窝。 徐知心下诧异，没想到夏国顶级除祟师之一，排名07，国际代号的世界。居然是这样的年轻小伙子。 “美女，吓到你了吧。但你放心，我的铁拳只会挥向垃圾男人。我对女士可是很温柔的。”感受到徐知的目光，07·世界直接将李英扔出窗户。 他拍拍手走到徐知面前，“刚才那个垃圾没有弄疼你吧。” 徐知错愕的摇摇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15满脸无奈，“一直听说您胡闹，但没想到您居然这么乱来。” “还有，您怎么来了？” “15老头，你知道世界延续的根本是什么吗？”07·世界没有回答，而是问道。 15皱着一张老脸，思考了一番，“是减少诡祟的活动。” 07·世界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你这回答，一听就是孤寡老头子。” “我告诉你，是女人，是年轻的女人。正是因为她们与男人恋爱，生儿育女，世界才能生生不息。” 说罢，他指着被他甩出窗户，此刻正昏迷不醒，浮在屋外庭院池塘的李英，“这个煞笔在美女面前诋毁我，人家美女拒绝了我的求爱，世界上又少了我的后代。你说，他该不该打。” 不光是15，徐知，周霞，范等人也愣住了。 这是哪里来的奇行种啊。 15尴尬的咳了一声，“你们的感情纠葛我不清楚，但是，李英是奉03先生的命令而来。” 言下之意，你打狗也得看主人。 徐知低下脑袋，瞳孔震动。 背后操控一切的人，居然是03吗，这个排位简直高出她的设想。 “所以，还请您看在他是来我们西部除祟师枢执行公务的份上，让他醒过来。”15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说道。 据说，被07·世界打晕的人，都被他送到另外一个世界。没有07·世界本人的精神力和仪式，那人根本无法醒过来。 而且，堂堂中心城的除祟师，就这么飘在水上也太难看了。 “那煞笔执行什么公务，我听听。”07·世界颇有兴趣问，“和这位美女有关吗？” 他凑到徐知面前，“美女，你是新入职的除祟师吗？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万森罗，排位07，世界排位21，代号世界。我目前在寻觅自己的另一半，我觉得你挺符合我的条件……” 徐知吓得后退两步，彻底惊呆了。这就是最顶尖的除祟师，势力强大长得好看名字也好听。为什么却这么油腻。 徐知觉得他叫万油王似乎更合适。 一旁的范艳尖叫，“07先生，她不是除祟师，而且除祟师之间门是不允许恋爱结婚的。” 她没想到，这居然是大名鼎鼎的07。07居然对一个可疑的猎魔人献殷勤。 07·世界瞪了她一眼，“不要试图引起我的注意，我对年老刻薄的女人没兴趣。还有，请叫我07·世界，我和只有国内排位的人是不同的。” 15无奈的看着这一切。不知该如何是好。 周霞咬咬牙，“07·世界先生，请你救救海，救救徐知小姐。” 说罢，她也顾不得15和范艳难看的脸色，将事情一股脑说了。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什么棘手的事情，居然闹到要给美女做手术的地步。”07·世界冷笑，“美女的眼睛这么漂亮，要是被他弄瞎了多可惜啊。” “李英一点也不怜香惜玉，他该不会喜欢男人吧。呕，他不会喜欢03吧。你们觉得呢。” 周霞疯狂点头，范艳不敢接话。15一脸苦相，今天07·世界闹这么大一出，他们西部中枢会被嘲笑好久。 “那个徐智是规则系诡祟。而这位美女说自己是心灵系。”07·世界思虑片刻，问徐知，“美女，你的特性是什么。” “我……”徐知不知该怎么说。 周霞却以为她紧张害怕，连忙说道，“她可以听到心声。” “那就是读心者，很稀有啊。”07·世界感叹了一句。 “那这样吧。我们找几个人来测试，看看美女能不能说出他们在想什么。”07·世界拍手道，“你们觉得如何。” “不错。”15说。 07·世界虽然行事荒唐，但到底是最顶尖的除祟师，又是掌握了奥义之扉的人，提出的方案比李英高明多了。 “美女，你呢？”07·世界看着徐知，还颇为暧昧的眨了眨眼睛。 徐知自动忽略了他散发的油气。 读心，她懂个鬼的读心。 她是冒牌的心灵系。 “我觉得，很是可以。”她笑的礼貌而苦涩。 33 审判4 贵宾 07·世界提出的方案合情合理, 她没有理由拒绝。 但是, 她也真的不会读心。 “我只是个猎魔人，所以我希望能找几个普通人。”徐知明白，事已至此，只能尽可能多的想办法。 没想到07·世界很快否定了, “不必那么麻烦, 就这里的除祟师吧。让他们不要用精神力刻意抵抗就行。” 他眨了眨眼睛，“我愿意做你的解读对象。” 徐知连忙摆手, “我可读不了您的心。” “可以的，只要你是真正的读心者。”07·世界神色诚恳。“我以07的排位发誓, 以奥义之扉发誓。还有，以一个靠谱男人对女人发誓, 我不会用精神力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 “能让一个美丽女人探索我的内心世界, 这是一种乐趣。” 徐知只觉得浑身起了一层油皮疙瘩, “好吧。” 希望这个万油王说到做到。 范艳见状, 连忙举起手来，“我也愿意接受这位猎魔人的读心。” 到时候无论徐知说了什么, 她不承认就是了。 周霞一愣，“还是我来吧。” 07·世界想了想，“选这位刻薄大妈吧。大姐你毕竟和美女呆了好几天，又相信她。” 范艳狂喜, “您说的对。” “两个人太少, 再加一位。”07·世界又看向15, “15老头, 你是心灵系，可能存在特性干扰，所以你不合适。” “有没有D级除祟师。”他问。 “这里的驻守都是有排位的, D级还真没有。等等……有刚通过考试，新入职的除祟师，我去找一个。” * 片刻后，67沈洪带着一个高大强壮的年轻男子走来。 “新入职除祟师，高烈。”他介绍道。 徐知脸上只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很快恢复正常。 没想到和高烈分别不到一月，他已经通过了除祟师考试。 “哟，新人，你不会认识这个猎魔人吧。怎么一直盯着她看。”范艳尖锐的声音响起。 “我……没有。不认识。”高烈涨红了脸。他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见到了海柱先生。而且还是给海柱先生做测试。 “高烈，你记好了，如果下次我们碰面有其他除祟师在场，你一定要表现出不认识我的样子。” “我才不认识她呢，我只是——”想起海柱先生临走时的交代，高烈挠着脑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都是男人，我懂。”07·世界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弟你也是见到美女，所以多看了两眼吧。嘿嘿。” 高烈觉得自己越来越说不清楚了。 “那就开始吧。”07·世界看着徐知，“美女，你有什么要求。” 徐知想了想，“读心是一件很耗体力的事，我想去之前的会议室坐着。” 07·世界自然同意。 几人进入会议室坐好。 高烈大气也不敢出，缩着脑袋就近坐在门口。 07·世界如影随形的跟着徐知，徐知能明显感受到他油腻黏糊的目光。 范艳则特意绕过几个座位，坐在了靠边的位置。顺着她的方向看去。徐知看到了25挂在墙上的照片。 徐知渐渐有了主意。 “从这位开始吧。”她指着高烈，装模作样的闭眼感受了一阵。然后慢悠悠的说道，“这位除祟师先生似乎在为刚刚过去的考试而后悔，你觉得自己并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水平，所以很是懊恼。” 高烈吃惊的看着徐知，心道海柱先生怎么知道自己考试的事。是呀，自己出现了明显的失误，导致与193排位失之交臂。最后虽然通过了考试，但却只是个没排位的D级。 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毕竟是海柱先生嘛。 徐知接着说，“你一方面后悔，一方面觉得对不起教导你的人，一方面又担心家里不满意……” “您说的太对了！”高烈猛地一拍大腿。他刚才确实在想自己枉费了海柱先生之前的尽心教导。 而他家里，也会…… 徐知高深莫测的笑了。 她虽然没有读心的特质。但作为一个侦探，她会冷读术，通过观察对方的言行举止与细微神态，结合对方的背景过往与基线，分析对方当下的想法。 刚才高烈远远走过来的时候，她就发现高烈神色懊恼，但并不严重。结合西部除祟师枢刚结束的新入职除祟师考试，她判断高烈虽然通过，但却考的不好。 高烈见到她后，也多半会有惭愧的情绪。 还有高烈的家庭。她知道高烈出自除祟师世家，但从来没听高烈说过他家具体的情况。徐知分析有两种可能，第一，高烈家世显赫，但他却不受重视。第二，高烈家世一般，家里人排位不高，所以对他寄予厚望。无论是那种可能，说高烈担心家里人不满意总没有错。 果然，不光是高烈啧啧惊叹，15也微微颔首。 “下一个该我了吧。”07·世界兴奋的靠近徐知，“美女，来，猜猜哥哥在想啥。” 看着阳光帅气的脸硬是挤出一个油腻的表情，徐知无语极了。 “还是不要说了吧。”她说，“这不文明，不雅观。对您名声不好。” “我不在乎名声，我只希望美女能走进我的内心。”07·世界说。 徐知快被油吐了，“好吧。” 她深吸一口气，随后面色尴尬，“您刚才在想，这个女人虽然长得不错，但某些尺寸不够，而且发型也没有女人味，要是可以改造一下就好了。” 07·世界的目光在她身上滚了好几圈。目光在她脸上的时候，嘴角微扬；在她头发、月匈和臀部的时候，则眉头微皱。 “啪啪啪！”07·世界激动鼓掌，“美女你说对了。我还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的意见只供你参考。要不要改造你自己决定。还有——” 他靠近徐知，低声道，“某些地方的尺寸大些，以后生孩子也多些。世界才能生生不息。” 徐知只觉得整个人浸泡在油里，难受极了。她忍着恶心，“我听说很多女性除祟师都不愿意结婚。” 07·世界撇撇嘴，“因为除祟师之间不能通婚。女性除祟师都看不上猎魔人，更看不上普通人。而优秀的男性除祟师，比如我，身边却不乏大批年轻漂亮的猎魔人和普通人女孩献殷勤。所以美女，你懂的。” 说完，他又是一个wink。 徐知终于再也忍不住，走到范艳身边，“还剩下你了。” 还不等范艳说话，她就一鼓作气道，“你刚才在想，我一个猎魔人不配获得07·世界先生的青眼。你觉得很不平衡，你暗恋25先生那么多年，却注定不会有任何结果。” 西下市的三位除祟师中，没有排位的那位暂且不论。排位67的赵光老奸巨猾，想要李婷婷却不直说，而是为难自己。这种人她在后世见得多了。 她觉得奇怪是范艳。范艳排位在赵光之下，只要按赵光的意思行事就可以。但范艳的戏却很多，而且对她敌意明显。 徐知清楚，她确实不像其他猎魔人那样态度谄媚。但这只是一部分原因。她的直觉告诉她，范艳仇视她，还有别的因素。 是25。 当时在西下除祟师署时，范艳就质疑，25都没能搞定的越岭尸凭什么让她解决了。徐知记得，范艳说起25时，声音明显温柔了些。 还有在这个会议室里，范艳也时不时盯着墙上25的照片看，眼眸带水嘴角含笑。 刚才，徐知故意问07·世界女除祟师婚姻的事情，就是为了激起范艳的联想。范艳喜欢25，但一来她是除祟师，除祟师之间不能通婚，二来她也并不年轻漂亮。 “你的暗恋，真是可怜。”徐知同情的看了范艳一眼。 范艳当场就炸毛了，“胡说八道。我刚才想的是该怎样做好一个除祟师，为国家为民众服务。” “你胡说！你才暗恋25先生。你还搔首弄姿勾引面前的07·世界先生。” 被徐知当众揭穿了心思，范艳又羞又气，她指着徐知，浑身发抖，“这个女人是诡祟，是规则系的诡祟。根本不是心灵系的猎魔人。把‘它’抓起来，降伏！不，消灭！” 说着说着，她忽然变得目光迟疑。 几秒后，她喃喃自语道，“不错，我是喜欢25。但这有错吗。我是个优秀的女人，是除祟师，还是有排位的，而且我端庄，有女人的样子……” “好了，15老头，可以了。”07·世界拍拍15，15解除了特性。 范艳这才回过神来。 她想起刚才大庭广众之下说了些什么，一张脸又红又白。一声尖叫后，她捂住脸跑开了。 “三次读心，我都通过了吧。”徐知松了口气。 “不错，没想到你是真的读心特质。”15看向她的目光和善了许多，“有没有考虑做个除祟师，待遇和资源都比猎魔人强得多。” “如果你愿意，我推荐你，可以不用考试直接入职，排位至少一百以上。”他又道。 同样是心灵系，徐知的读心特性比他的逻辑观念植入更高级，而且徐知还有眷属诡祟。 “加入我们，你的未来不可限量。”他又补充了一句。 徐知笑笑，“我可能不太习惯你们的风格。” 15脸色一僵，随即想起徐知遇到的事。只得干笑两声，“好吧，那我也不勉强你。不过你放心，你既然不是诡祟，又消灭了越岭尸。我会告诉西下市除祟师署，让他们好自为之。” “另外——”他拿出一个通讯器，“这是专用通讯器。从此你不再是普通猎魔人，而是西部除祟师的贵宾。” 徐知是罕见的读心特性，15想尽可能拉拢她。 徐知毫不客气的接过，“谢谢。” 周霞也激动极了。“海柱先生，太好了。” “还有周霞，你这次表现也很不错。刚好有个98的排位空缺，你暂时顶上。” 周霞一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她原本是没有排位的，就算按照正常程序晋升也该先是151-200之间的C级。破格也是101-150之间的B级，怎么一下子升到51-100的A级。 “好好干，争取通过升位考试。”15说。 周霞从无排位升到98，不只是15一句话的事情。还要通过升位考试。 周霞只觉得又是一座大山压了下来。 “大姐，加油。不过区区A级，很简单的。”07·世界笑嘻嘻道。 “谢谢07·世界先生。”周霞连忙说。毕竟这次如果没有07·世界，徐知就会被可恶的李英抓去做手术，她也会离职，欠下巨款债务。 “不必谢我。你就是年纪大了点。我们之间没可能的。”07·世界吊儿郎当道。 周霞尴尬的低下脑袋，15也觉得丢脸极了，他看着还在池塘漂浮的李英，对高烈道，“你去把他打捞起来。” 高烈依依不舍的看了徐知一眼，才离开会议室往池塘而去。 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去拜访海柱先生了。他想。 “徐小姐，你们可以回去了。”15道。他又看向07·世界，“07·世界先生，麻烦您同我一起写个关于徐知小姐的鉴定报告，让李英带回总部吧。” “好啊。” 他看着徐知离开的背影，眯起眼睛。 “其实，我刚才根本没有对你评头论足。我想的是，你明明不是心灵系的特质，为什么能听到那个傻大个的心声。后来我明白了，你或许会一种名为冷读术的技术，来自其他世界的技术。” 徐知停下脚步，因为她听到脑海中传来07·世界的声音。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不必紧张，我真要揭穿你不会等到现在。我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抓住了命运之主，我也不知道李英扮成我的样子欺骗美女。” “希望你能记住我今日的帮助。以后在我有需要的时候也能帮助我。” “海柱先生，你怎么了。”周霞问。 “没什么。”徐知笑笑，继续朝前走去。 * 回程的路上，范艳因为自己喜欢25的秘密曝光，一直低着脑袋不言不语，再也不像之前那样拿鼻孔看人态度嚣张。 回到除祟师署后，赵光不停的道歉，说他之前糊涂了，希望徐知大人有大量，别和他一般见识。 “我记得，你当时可是想抢我的诡祟眷属，还怀疑我是不良的猎魔人。怎么现在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完了呀。”徐知自认没什么大气量，对想欺负她的人不会轻易原谅。 见徐知咄咄逼人，赵光只得认命的说道，“之前确实是我做的不对，徐小姐，不知我该如何补偿你。” 徐知列了一大堆特性物品，看的他眉心直跳。这么多东西，他可要大出血了。 但他不得不给。 因为现在的徐知，已经不是几天前那个一穷二白，没有背景的徐知。 她是西部除祟师枢的贵宾，被西部最高排位15认可。 更是被07·世界盖章的优秀猎魔人。 看着一辈子家当被徐知洗劫大半。赵光欲哭无泪。 * 离开西下市以后，徐知和周霞又回到了岭下市。 正巧碰到即将前往西原市说明情况的冯斌。 “周大姐，不，9姐，您一定要帮帮我。”冯斌一把抱住周霞的大腿，“求求您再陪我走一趟西部除祟师枢，你告诉他们，不是我不想对付越岭尸，而是我实在走不开。” “滚！”周霞一把踢开他，“你别想再忽悠我。我已经知道46并不是为越岭尸而去。你就是想眼睁睁看我送死。” 徐知也在一旁拱火，“而且李婷婷猜测，王刚和李骁也是你派过去的。你想让我们全军覆没。” “不是我不是我，你别胡说。”冯斌自然不肯承认。 “海柱先生才不会胡说。好啊，冯斌，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歹毒。”周霞气的将他一顿暴揍，直到他鼻青脸肿之后才罢手。 * 不久后，除祟师联盟公示。 冯斌被除名。 赵光和范艳被公开点名警告。 同样被点名警告的还有25，他被调离岭下市，前往北方。 联盟又派了两个除祟师，补上25和冯斌的位置。 一切尘埃落定后。 徐知陪着李婷婷去祭拜了‘它’的爷爷奶奶，然后返回泰岭去接福厄之兔。 福厄之兔哭着跳进了徐知的挎包，就像和主人分离多日的宠物。徐知摸着兔头哄了很久，‘它’才不哭了。 ‘它’开始诉说这段时间遭受的委屈，什么被泰岭的兔子联合起来欺负殴打，将‘它’赶出兔子洞让‘它’被风吹被雨淋，甚至还想抢‘它’的背包‘域’…… “我把你的特性物品都守得好好的。”‘它’揉了揉眼睛。 看着巴掌大小的兔子一脸倔强，徐知也有些心疼。虽然知道这是诡祟，但毕竟是奶兔子的外形。 小兔子确实受委屈了。 考虑到这个世界宠物行业不发达，徐知亲自设计，然后托人做了一套豪华的小木屋送给福厄之兔。 福厄之兔一下子就钻了进去，躺在柔软的小床上，抱着小被子，又呜呜呜的哭了。 * 一年后。 “海柱先生，您真的要参加这次的诡祟任务吗？”周霞问，这次她接手的任务是除祟师晋升、确定排位的任务。如果成功完成，她就可以确定自己98的排位。不光是她，高烈也参加了，目的是晋升157的排位。 一般来说，这种任务都比较艰难危险，而且因为有足够人数的除祟师，又没有佣金，所以猎魔人都不会来凑热闹的。 徐知点点头，“我决定了，生死自负。你别担心。” 周霞感动极了，海柱先生一定是不放心她和高烈。海柱先生真是个重情义的人。 徐知低下脑袋，她才不想去呢。可是谁叫07·世界专门给她的通讯器发消息，让她一定参加呢。 希望这次，也能顺利活下来吧。 34 公寓1 分歧 【恒达公寓入住规则：本公寓设施完备, 装潢精美，服务周到，租金低廉。一旦决定在本公寓入住, 为了您的精神、健康与生命, 请遵守以下规则, 包括那些在您看来荒谬的规则。 1.本公寓目前处于扩建中，正在修建第四层楼。为了施工噪音不影响到您的正常生活, 故本公寓目前只开放夜间入住。时间为晚上九点到早上六点。住户必须在晚上九点到十点之间进入公寓, 在早上五点半到六点离开公寓。位于公寓之外的时间里, 不得与任何人介绍并讨论公寓的一切信息。 2.本公寓七日起住。每日住宿费一新币。住户需要服从前台分配, 请您明白，前台为您分配的室友一定是最安全最可靠的。 3.住户需记得自己的房间号，不得忘记。请拿好自己的钥匙, 不得遗失或赠予他人。记得, 钥匙是证明您是房间住户的唯一标志。住户只能进入自己的房间, 不可进入他人的房间。哪怕是对方邀请也不可以。住户也必须确保自己的房间内都是该房间的住户。 4.晚上十二点到早上三点之间, 住户必须呆在自己的房间。如果十二点之后没能进入房间, 请去一楼的门卫室，那里的保安会告诉你该怎么做。如果在三点之前不小心离开房间，请去三楼的保洁室中度过此后到早上五点半的时间。 5.本公寓每间套房入住人数必须为四人。人数过多或者过少都不利于构建温馨的居住环境。一旦您发现人数少于或者多于四人，请立刻去门卫室联系保安。他们会帮助您的。 6.本公寓只有三层楼, 只有三层楼。没有地下室, 也没有四楼。如果您发现通往地下室或者四楼的楼梯。请闭上眼睛原地站立十秒。如果十秒后楼梯依然存在, 请联系保安。 7.本公寓不提供三餐，也禁止在公寓内进食。一旦您发现有人吃东西喝水。请立刻联系保洁。 8.本公寓保安统一黑色制服，如果您发现穿白色衣服的保安，无论他说什么, 都请不要相信。本公寓保洁统一蓝色制服，如果您发现穿黄色衣服的保洁，无论他说什么，都请不要相信。】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们还是不要住这里了。”一个年轻女孩撇撇嘴道。 “确实看着有些奇怪，但是价格低啊，一天才一块新币。关键环境还很不错。玲玲，我们在这里住半年，然后在公司吃喝洗漱，就可以省下好大一笔钱，以后结婚买婚房用。”男孩将她搂在怀里，耐心的哄着。 不久后，女孩无奈的答应了男孩的要求。 他们俩之后，又有一些人办理了入住。 “不劝劝他们吗？”高烈挠着毛茸茸的大脑袋看向徐知。“这些人很可能会死。” 徐知还没开口，就听到一阵冷笑。 “除祟师原则之一，不得强迫他人选择，尊重他人命运。” “原则之二，在诡祟还没有显露出来的时候，不得让‘它’们察觉到你发现了‘它’们。更何况这里不是普通的污染区，是‘域’。你应该懂的，‘域’中活动的，除了普通人，还有污染物甚至堕落者。你想被‘它’们注意到吗。” “你叫高烈吧，大名鼎鼎的高家人，怎么这么愚蠢，呵呵。” 说话的也是这次晋升的除祟师，他驻扎在丰平市，是从71位晋升到49位的彭涛。 彭涛三十左右，矮小，有明显的络腮胡子。 他的旁边站着一个参加新入职考试，二十出头，面目清秀的女生，名叫罗丽。 加上确定98位、岭下市的周霞，从无排位升到157位、河西市的高烈。 一共三位除祟师，一位准除祟师。 当然，还有徐知这个猎魔人。 “既然担心他们会死，那我们就尽最大努力，消灭或者降伏这个诡祟。”徐知拍了拍高烈的肩膀，示意他不要为了一时意气和彭涛闹起来。 “哟，西部枢的贵宾海柱先生，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男人，没想到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呀。先说好了，我可不会怜香惜玉牺牲自己保护你。”彭涛见高烈不接招，于是又来挑衅徐知。 徐知却看也不看他，径直走向前台，“我办理入住。” 高烈和周霞连忙跟上。 前台站着个身穿红色制服，笑容僵硬的女孩。明显是污染物或堕落者一类的东西。 “您好，本公寓入住七日起步。您想居住几日？” “七天。”徐知说，递上了七个新币。 “好的，目前303空置，您可以住在那里。”前台女孩递上了一把写着303的钥匙。一把普通的，随处可见的钥匙。 徐知之后，高烈和彭涛分到了305。周霞和罗丽分到了307。 五人颇有默契的跑到3楼，但却并没有用钥匙打开自己的房间，而是聚在走廊尽端的角落里。 “按常理来说，一般这样的大任务之前都有个碰面会。但这次的诡祟非常特殊，‘它’会出现在不同的地点，我们首先必须保证进入。”彭涛说。 这间名为恒达公寓的诡异公寓，最近几天内已经陆续出现在西部多个城市。西部除祟师枢分析，今天晚上九点‘它’将出现在西原市某个街区。于是他们几人从西部各个城市直接赶了过来，进入公寓后才和其余人碰头。 “现在我们进来了，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分工探查。鉴于这个恒达公寓之前并没有出现在除祟师联盟的档案里，所以我判定，这是一个刚形成不久的诡祟。从‘它’可以出现在不同的地方判断，该诡祟属于空间系。 这种诡祟很难找到本体进行降伏，也无法毁灭。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它’和现实世界联系的通道，将通道关闭。”彭涛说。 不同特性的诡祟，处理的方法不一样。物质系可以毁灭、降伏；心灵系较难毁灭，可以降伏。空间系就相对比较棘手，毁灭极难，降伏也不容易。被公认最有效的处理方式就是切断‘它’的通道，让‘它’不能降临在现实世界。 彭涛想了想，指着周霞，“你去查看一楼。特别注意那个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对空间系诡祟来说，一般规则中的不可前往地带往往暗示着机遇。 周霞动也不动，而是看向徐知，明显在征求她的意见。 彭涛一下子怒了，徐知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猎魔人。难不成还想代替排位最高的自己发号施令。 徐知笑着摇摇头，“你说错了。” “你说什么？我哪里错了。”彭涛被她气笑了。 “第一，这个恒达公寓并不是刚诞生的诡祟。”徐知从挎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翻开其中几页，只见上面贴着一些旧报纸的裁剪。 “这个公寓以前出现过，而且有不少目击者，不过最开始只是一间别墅，后来成了小连排。再后来变成了两层楼。”徐知指着这些裁剪的新闻说道。 在接到这个任务的第一时间，她就让周霞和高烈去联盟内部调阅相关档案，结果当然和彭涛一样，什么也没发现。 但她并没有就此罢手，作为一个侦探，她明白信息的重要性。她的信息来源绝不能单一。于是她又联系上了刘珂。也就是一年前，一起翻越泰岭旅行团中的那位政务员。 刘珂在越岭尸事件之后，并没像其他旅行团成员那般被消除记忆，而是转岗到了特事司。 特事司属于衔接除祟师联盟和世俗世界的部门，也会关注并记录很多来自普通人提供的超自然事件。 刘珂做事本就认真负责，加之一直感激徐知当时的救命之恩，所以熬了两个通宵，将所有类似的相关记载全部给了徐知。 忽然出现，复又不见的建筑，一共有几十条消息。徐知逐一排查，发现了这座恒达公寓的一个个前身。 “这是一个存在了很久，不断成长的诡祟。”徐知总结道。 彭涛被当众打脸，一时有些难堪。但徐知说的是事实，他看着旧报纸上一个个或是清楚或是模糊的恒达公寓字样，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还有呢？”他忍着怒气问到。 “还有。恒达公寓规模在不断扩大，现在已经有了三层楼，而且即将修建第四层。所以我觉得，‘它’或许并不是空间系诡祟。而是生命系。”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徐知没有接过一件诡祟任务。她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用来锻炼。 按照之前的约定，她没有收取周霞越岭尸事件的佣金，而是向周霞学习除祟师知识，也了不少专业的书籍。 她本身就有作为侦探的基础能力，加上规则系特性的加成。可以说，现在的徐知不再是一年前那个需要伪装的新手菜鸟。 而是对诡祟有着一定理解的真猎魔人·海柱。 徐知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恒达公寓，不是空间系。因为她在任务前去泰岭拜访过那里的宾馆诡祟。 当时，那个面色苍白的污染物侍者是这样说的，“在不同的地点出现？我们以前也可以啊。但和岭下除祟师署坚定契约后便被固定在这里。很多诡祟都可以做到。只要不超过一个大体范围。但我们并不是空间系。我们是物质系。” 所以徐知觉得，并不能以出没方式判断。 还有，这次任务是07·世界要求她参加的。 * 当时，她正在书房里看周霞除祟师考试的笔记。 福厄之兔在客厅电视，让李婷婷给‘它’捶背，但李婷婷的拳头比‘它’整个兔子还大，一拳就把福厄之兔打到地上。福厄之兔气的骂李婷婷不尊重前辈，李婷婷说兔大哥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福厄之兔直吼你才是兔子。 两个诡祟吵得徐知眉心直跳，她正想让‘它’们小点声，就听见自己的通讯器响了。 显示的数字号码是07·世界。 徐知一把提起福厄之兔的耳朵，‘它’终于安静下来。 徐知这才心累的接起电话。 “美女，想哥哥了吗？想就对了。嘿嘿。哥哥有个忙想请你帮。希娅又不理我了，你能不能帮我说说好话。她可崇拜你了。你现在有通讯器可以随时联系上她。记得告诉她，不是哥哥花心，是哥哥优秀，姑娘们都爱哥哥……” 听到对面阳光而油腻的声音，徐知下意识就要挂断通讯器。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想法。07·世界的口气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而且立刻换了内容。 “等等，我还有个忙，有个诡祟任务。我不久后要出国，去讨伐诡祟复苏堕落之后的女皇。有个比较棘手，但不怎么危险的虾兵蟹将，我没精力处理。就在你们西部……” 女皇，世界排位第三的除祟师。 据说是生命系特性。 国际除祟师委员会安排07·世界去对抗。 那么，这一次的诡祟，会不会也是生命系…… 徐知的直觉告诉她：是！ * “对生命系的处理办法和空间系完全不一样，调查的方法也不同。所以我们必须先讨论清楚。” 听完徐知的话，彭涛哈哈大笑，“就算这个恒达公寓以前出现过，而且规模在扩张，也不代表‘它’是生命系。一个公寓怎么会有生命。” 他看过不少诡祟的档案，生命系的诡祟，几乎所有，看上去都是活物：动物、植物，当然还有人。或者具备活物的特征。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徐知，“听说你业余职业是个侦探。做侦探，你确实够格。但猎魔人嘛，未免太标新立异了些。” 他又看着高烈，周霞，罗丽三人。“你们选吧，是跟这个想出风头的猎魔人。还是跟我这个原71位A级，准备晋升 49位的 S级除祟师。” 毕竟他和徐知存在根本的分歧，两人对诡祟的特性判定完全不一样。这也会导致他们后来的行动方向不同。而在这种比较大的诡祟任务中，最忌讳的就是一个队伍有不同的声音。与其让徐知心怀不甘跟着他行动，不如他和徐知各自为政。 高烈和周霞毫不犹豫的走到徐知身边。 罗丽想了想，默默站在了彭涛一处。 “那行，散伙！”彭涛说罢，带着罗丽就往一楼走去。 “海柱先生，我们该怎么办。”周霞问。 “先各自回房间，看看我们的室友都是些什么人。”徐知说。根据公寓入住规则第2条，在目前的恒达公寓中，除了他们5人以外，安全程度最高、污染程度最轻的应该就是他们的室友了。 “你们要尽自己的可能，说服他们遵守规则。”徐知从挎包里掏出一瓶香水。这是李婷婷的【魅惑香水】，喷在嘴里可以使说出的话具有催眠作用。 高烈和周霞自然照做。 “收集完你们各自房间的情报，我们再回到这里。”徐知说，现在才晚上9点，而公寓入住规则要求12点之前进入各自的房间。 他们的时间还很充裕。 * 另一边，彭涛带着罗丽，从一楼开始查探索。 一楼的入口处是大厅，大厅大门正对吧台。穿着红色制服笑得僵硬的前台站在吧台后，等待着一个又一个入住的客人。 大厅之后，便是一条走廊，两侧整整齐齐的分布着14间房。所有的客房都门锁紧闭。 走廊的尽头是男女厕所，门卫室以及通往二楼的楼梯。 “哪里有门卫室放在这里的。还有刚才的大厅，3楼根本没有。这个公寓怪模怪样的，明显就是空间系。”彭涛对罗丽低声道，“我猜测，关键就在这不合常理的门卫室，还有3楼没有的大厅，说不定二楼也没有。规则所说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只是用来迷惑我们的。” “彭涛先生，规则到底是什么呀？”罗丽好奇的问。 “据说，原本人类对诡祟毫无抵抗之力，甚至差点一度灭绝。后来因为某个神降临，这是一个规则系的神，‘它’约束诡祟，在‘它’们的污染区或是‘域’中，一定要展现出某种规则，给误入的人类一线逃离的生机。人类这才慢慢苟延残喘下来，通过对规则的发现与利用，渐渐拥有了与诡祟抗衡的能力，甚至开始逐渐吸收‘它’们的特性。”因为罗丽选择了他，所以他对这个新人也格外耐心。 “但这些规则，很多时候比较难发现。像这样堂而皇之让你看的，往往水充满无解与误导，或者是污染后的错误规则。总之不能不信，但也不能全信。所以我们去2楼，看看有没有大厅。”彭涛一边低声说着，一边和罗丽一起踏上楼梯朝2楼走去。 他们刚走过转角平台，1楼原本坚实的地面赫然飘起一团灰雾，一段通往地下一层的楼梯缓缓浮现。 一双眼睛阴冷的看着他们向上的身影。 * 彭涛和罗丽查看楼层的时候。徐知，高烈，周霞三人也回到各自房间。三楼的客房都一模一样，房间很大，整整齐齐摆着四张床。每张床前一个大柜子。没有洗手间，没有阳台，没有电视。窗户是黑色的，倒是不必担心红色月光。 “你们好，方便看看你们的钥匙吗。”周霞看着面前的一对母女，微笑道。 母亲是个40多岁的大婶，强壮而沧桑。女儿不到10岁，看人的眼神怯怯的。 她们对视一眼，随后齐齐的拿出了自己的钥匙。写着307房号的普通钥匙。 很好，这两个是真正的室友，再加上罗丽，目前的房间是安全的。周霞想。 305。 “……所以，你们想，我们能用这么低廉的价格，住到这么好的公寓。肯定应该好好遵守他们的规则，对不对。”虽然已经往嘴里喷了【魅惑香水】，但这番话高烈说下来还是磕磕巴巴。 他实在不擅长说谎呀。他很想告诉面前这两个刚从技术学校毕业，正在找工作的男生，你们进了诡祟的‘域’，必须遵守规则，否则小命不保。 但他必须克服。除祟师的守则之一，除非民众发现，否则尽量不要告知他们诡祟的存在。因为这会引发恐慌，加剧污染。 好在他提前找了徐知，从徐知那里学到了很多隐瞒真相的话术。 见两个男生颇为认同的点头，高烈在心里说了句感谢你海柱先生。 203房间里，徐知一一核实的面前三人的钥匙。并掌握了她们的基本情况。 另外三位室友中，有两位是双胞胎姐妹，她们是来旅游的，因为嫌宾馆太贵，然后发现了居然只要一块住宿费的公寓，直呼太香了随后入住。 还有一个是刚才在大厅看到的，那对年轻情侣中的女孩玲玲。 “好了，从现在起接下来的7天内。我们就是室友了，希望我们遵守规则，和睦相处。”徐知说罢，便要离开房间，同高烈和周霞会合。 这时，她眼前闪过一阵红光。 已经沉寂一年多的红字再度出现。 35 公寓2 谈条件 徐知有些懵逼的揉了揉眼睛, 红光闪现，是红字即将出现的前兆。 这一年多来，她也无数次尝试与红字交流, 询问红字的来历, 询问规则系特性的相关问题。 但红字不知是因为懒得理她，还是记恨她没有用毁灭的目光注视世界, 一直都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现在看来，红字只有在面对诡祟的时候才会显现。徐知一边想着，一边等待红字显现的内容。 【将你的精神力集中在眼睛上……】 看到这个熟悉的开头, 徐知心累的叹了口气。 我拒绝，她在心里说道。但很快, 她又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将你的精神力集中在眼睛上, 你便可以发现被‘它’们隐藏起来的, 缺失的规则。】 红字这次的提示虽然和使用眼睛有关, 但也牵扯到了规则。 一时间，徐知有些为难。 如果不听红字的话，那么就会错过一些隐藏的关键信息。如果听红字的话，会不会引发体内的诡祟，不，邪神的复苏。 等等！如果是一年前的自己，这个担忧不无道理。但是现在——徐知挺起胸膛, 她已经经过专门的精神力训练。也知道该如何抵挡压制特性复苏。 来吧！ 她深吸一口气，想象体内有无数星光闪烁，也就是除祟师或猎魔人的精神力具现。 这些星光从全身各处流向眼睛。 一阵剧烈的刺痛传来，随后是阵阵混乱的呓语，带着混沌、迷茫与绝望，似乎要将这些星光冲散打烂。 徐知连忙深呼吸, 想象星光坚固凝聚的样子…… 半分钟后，刺痛消失。徐知成功启动了精神力。 再度睁开眼睛，她发现房间内的白墙上，出现一行行之前没有的，血红色的文字。 【恒达公寓客房规则： 1.一旦你选择入住恒达公寓，并且缴纳住宿费，请一定住满相应的天数。 2.在恒达公寓内，会有很多时钟，但值得信赖的只有客房里的时钟和保洁室里的时钟。其余的时钟或报时很可能存在时间不准的情况。 3.半夜十二点到凌晨三点请一定呆在客房里。无论如何不要离开。请记住，如果在这段时间有保安查房或是保洁打扫卫生，请不要理会。 4.前台的建议不一定是为你好，特别是他在为你分配好了房间之后。 5.如果有非本房间住户的客人进入房间，可以采取一切手段，必须将他驱赶出去。如果无法在十分钟内将他赶出去，请把你的钥匙给他，然后你自己离开公寓。（第二句话是绿色的） 6.请注意（后面的内容被划掉）那才是真正的（后面的内容被划掉）】 几秒后，墙壁上的红字消失。 “谢谢你。”徐知在心里说。看来这个客房里的规则原本是公寓规则的一部分，但是因为某些原因，这些规则无法显现出来。而眼睛里的‘祂’却能感应的到。 不仅如此，这个客房里的规则还有被抹除的，比如第6条。以及被篡改的，比如第5条。显然是受到了污染。 徐知猜测，这个糟老邪神或许和分布于污染区与‘域’中的各种规则有什么渊源。又或者，这些规则就是糟老邪神的体现。 “糟老邪神？呵，无知的人类。” 忽然，一道极端不屑的声音在脑中响起。徐知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听错。 是‘祂’！ 徐知明白了，自己用精神力使用了眼睛，‘祂’的束缚松动了一些，‘祂’可以和自己交流了。 徐知连忙镇定心神，将注意力集中在刚才看到的规则上。 先不说被省略划掉的规则与假规则。就说其中最值得注意的一条。“值得信赖的只有客房里的时钟和保洁室里的时钟。” 徐知在客房内环视了一圈，但并没有找到时钟。墙壁上空空如也，没有悬挂任何东西。 一定是被藏起来了！ 她连忙在屋子里寻找。可以藏东西的地方只有衣柜和床底，徐知决定先从床底找。 她弯下腰，从门口第一张床，也就是玲玲的床下开始找。刚一掀开垂下来的床单，门外就传来一道声音，“玲玲，你住的还习惯吧？” 徐知抬头，只见玲玲的男朋友正站在门口，想要进来。 玲玲一把将他推出去，“我还习惯。阿刚你别进来。” “我来看看你，我不放心。”阿刚后退两步，又继续走过来。 “我担心她们欺负你。”他小声说。 因为【魅惑香水】的原因，玲玲依然拦住他，不让他进来。“没人欺负我，我们必须遵守这里的规则。你不是我们客房的住户，不能进来。” 阿刚笑了，“玲玲，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啊。我要攒钱娶你，给你买大房子啊。” 说罢，他竟然伸出手，一把将玲玲拉了出来。 玲玲回忆了一番规则。规则只说了不能让非本客房住户进入，并没有说不能出去。于是她顺从的跟着阿刚离开了。 徐知刚想去叫住她。但转念一想，阿刚为什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正好在自己找时钟的时候出现。 她垂下眼帘，拨通了通讯器。 这个世界的科技并不如她前世那么发达，智能机、网络都没有。倒是有可以看做移动电话的通讯器，但只是极少部分人才能享受的奢侈品。 “阿烈，你出来一下，看看那对情侣想做什么。如果违反规则就阻止他们。”徐知说。 这才刚刚开始，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室友因为违反规则而被污染，进而影响到她。 通讯器那头，高烈说了声好，便出去了。 徐知继续寻找，玲玲的床下没有时钟。 接着是双胞胎姐妹的床，床下依然空荡荡的。 最后，在靠墙的床，也就是她的床位下，徐知发现了一个放置了不知多久，表面积满灰尘的时钟。 徐知擦净灰尘，看到上面的时间后，吓了一跳。 只见上面显示的是十一点半。 她记得很清楚，他们是九点进入恒达公寓的。 分好房，再与彭涛不欢而散，回到各自的房间，这些时间加起来也最多不过半小时左右。 怎么会…… 但这里是诡祟的‘域’，是不能用常理解释的地方。于是她连忙拨通通讯器，对高烈交代了一番，然后又联系了周霞。 她想了想，又拨通了彭涛和罗丽的通讯器。 * “玲玲，你听我说。你和那几个人挤在一起，晚上肯定睡不好，你和我住吧。我找到了更好的房间。我们可以过二人世界。”阿刚拉着玲玲的手，往走廊的尽端走去。 发现恒达公寓的时候，阿刚开心坏了，一天一个新币的住宿费属于提着灯笼也找不到。而且干净整洁，装潢也不错。 打开他被分到的客房309的房门，阿刚看见三个邋遢的大老爷们正在床上抠脚，一股浓郁的脚丫子味传来，他被熏得后退两步，差点吐出来。 于是他找到前台，希望能换个房间。 “您好，先生，我这里只提供分配。如果您想换房间，建议和其他房间的客人私下沟通解决。”穿着红色制服的前台笑的僵硬。“建议您去找他们，他们中的很多，说不定也有同样的想法呢。” 阿刚无奈，只得回到三楼。 目前三楼的房间中，303，305，307和他所在的309房门大开，其余房门紧闭。 303和307都是女人，他不好换房。至于305，里面有个强壮的高大男人，一看就不好惹。 阿刚敲响了301的房门，没人。然后是302，依然没人。 …… 他一直敲到了314，门才被打开。 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男人目光呆滞的看着他，“有事？” “我想，想，换个房间。”阿刚忽然觉得一阵阴冷袭来，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定是自己穿的太少，他想。 “你想换房间啊。”中年男人咧嘴笑了，“好啊。我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我也想换。” “我想换到热闹的房间。”他舔了舔嘴。 阿刚只觉得更冷了。但他毫不在意，他完全被中年男人的话吸引了。 这间客房只有中年男人一个人，那他还可以将玲玲拉过来，晚上一起睡。嘿嘿。 * “大哥。”阿刚来到314面前，再次敲响房门。 门很快被打开，中年男人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露了出来。“你准备好了换房吗？”他问。 “当然，我还想让我媳妇一起住进来。”阿刚搂着玲玲，笑的得意，“玲玲，你看，这就是我们的二人世界房间。我厉害吧。” 玲玲拼命挣扎着，“不行，我只能住在303，我要服从规则。” “什么规则。”阿刚嗤笑一声，将玲玲搂的更紧了，“那都是故弄玄虚唬人的。” 他又看向中年男人，“大哥，麻烦您快点，将东西收拾好。我们好换房间。” 他想好了，要是这个男人到了309不满意，想要再换回来，是绝对不可能的。 中年男人阴恻恻的笑了，“我已经收拾好了，就等你把钥匙给我，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阿刚拿出309的钥匙，正要递给中年男人，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握住。 回头一看，正是305那个高个子男人。 “我有点事情想问你。”高烈说罢，不由分说将阿刚拉走。 玲玲连忙一口气跑回自己的房间。 中年男人目光阴冷的看着高烈，缓缓关上房门。 然后，‘它’整个人面对房门静静的站着，一动不动。 “这位大哥，你有什么事啊。”阿刚问。 “我告诉你，要遵守这里的规则，不然……”高烈靠近了阿刚，阿刚能明显闻到他嘴里的香水味。 “不然，我会揍你。”高烈威胁道。 阿刚吓坏了，忙说不敢。 看着阿刚进入房间，高烈又将309的其他三个人叫出来，强调了一遍规则，并加上徐知所说的客房规则。 在【魅惑香水】的作用下，这几人都不停点头。 高烈说完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与此同时，314的房间里。那个正对着房门站立的中年男人忽然动了。‘它’迈着僵硬而机械的步伐，走到一个衣柜前，拉开衣柜，钻了进去。 * 高烈回到305后，首先按徐知说的，在床底下找到了被藏起来的时钟。看着上面显示的十一点四十五，他立刻招呼另外两个男生一起去上厕所。 不然半夜尿急只能拉在客房里。 再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彭涛。 “多谢你们。”彭涛说。他通讯器响起的时候，正和罗丽一起在二楼查探。 “彭先生。是我，徐知。我在303的床下发现了一个时钟，上面显示的时间为十一点半，而刚才我们在前台看到的时间才九点多。我怀疑客房里的才是真正的时间。毕竟恒达公寓的入住规则要求我们住户必须在十二点之前进入自己的客房……” 彭涛想，徐知不愧是侦探，居然能找到藏在床底下的时钟。虽然他对徐知所说的，以客房的时间为标准表示怀疑。但作为一个除祟师，谨慎是必要的，他宁愿早些回到房间。 毕竟，如果徐知的推论是真的，他超过时间没有回到客房肯定会受到污染。虽然除祟师有精神力抵抗，受到的伤害比普通人小很多。 但是，能不受污染就不受污染，能晚受污染就晚受污染，是除祟师重要的原则之一。 “要谢就谢海柱先生吧。”高烈想了想，又问，“你和罗丽查到什么东西了吗？” “没有，这才多久啊。”彭涛径直走到床边，“我要睡了。” * “你们真的什么也没发现吗？”307房间中，周霞问。 “没有。”罗丽笑笑，盖上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显然不想和周霞多说话。周霞摇摇头，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罗丽他们明显是有所发现，但却什么也不肯讲。 除祟师之间如果不团结，互相藏着掖着，可是很不利于开展工作的。 被子之下，罗丽眨巴着眼睛。 “罗丽，你知道吗。如果是考试类的诡祟任务，完成后会根据每个人的情况来评分。如果你表现的好，但别人表现的更好，你的评分也不会高。所以在这样的任务中，你要掌握好一个平衡，尽可能的保护队友，至少做到让他们不要因为过度使用特性而导致诡祟复苏，增加自己的危险。” “但也要留个心眼。争取更多自己表现的机会。” 彭涛的话在她耳边响起。她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 他们有发现，有大发现，只是还不确定。 周霞见罗丽不理她，又同那对母女说话，两人据说是被她们的丈夫/父亲赶出家门，原本以为要露宿街头，结果却发现了这个恒达公寓。 见两人暂时没什么可疑之处，周霞只得上床休息。 * 303. 玲玲回到房间后，听徐知讲了一遍房间的规则，吓得立刻上床睡觉。那对双胞胎姐妹则一直在聊明天要去哪里玩。 徐知拿出纸笔，开始梳理进入公寓后的信息。 首先，一楼和二楼不论，三楼的客房中，除了303，305，307，309外，其他客房一直关着房门，要么没人，要么里面有污染物之类的东西。 公寓的诡祟如果要污染，多半会从这四个房间下手。309里面没有除祟师和猎魔人，而且那个叫阿刚的男人心术不正，刚才差点同314的污染物换房间，他肯定是被最先污染的。 然后是309 沦陷。 阿刚污染，还会来找玲玲，自己这个房间也会面临危险。 但是因为高烈【魅惑香水】的言语催眠，至少309今晚应该可以安然度过。徐知正这样想，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你们睡这么早干嘛呀，出来看电视啊。” “扑克牌三缺一，要来的赶快啊。” “好吃的汽水瓜子，便宜卖咯。” 忽然，寂静的走廊里传来一个个声音，渐渐变得人声鼎沸起来。 徐知看向那个被她挂到了墙上的时钟，此刻正好走过了十二点。 污染物们出来了。 ‘它’们开始蛊惑客房里的人离开房间违反规则了。 幸好因为【魅惑香水】，303，305，307，309四个房间里的普通人都不为所动。睡觉的睡觉，聊天的聊天，抠脚的抠脚。 也许见这些人没有反应，走廊上的声音更大了，甚至有咆哮声怒吼声传来。徐知被吵得耳根发疼，根本没法专心思考。 “兔子，你和婷婷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她在脑海中说道。这些污染物发出的声音明显带着精神力攻击，会慢慢减弱【魅惑香水】的力量。 很快，她的挎包中探出一个毛茸茸，背着背包的小兔子。正是福厄之兔。背包的‘域’中，李婷婷正和一堆特性物品呆在一起。 福厄之兔跳下挎包，迈着小短腿就朝门外跳去。正好‘它’也想出去了，‘它’在挎包里呆的快发霉了。 “等等。”眼看着兔子就要从门缝底下钻过去。徐知叫住了‘它’。 “怎么了？”福厄之兔问。 “我有点担心你们。”徐知说。福厄之兔和李婷婷都是诡祟，这样出去会不会引起公寓诡祟的察觉。 她想了想，决定问问红字，“‘它’们俩不是公寓的住户，应该不受规则约束吧？” 福厄之兔一下子愣住了。 “担心？我可是规则系，最高序列的规则系，还用得着你担心，嘿嘿。”一边说，‘它’一边扭动着圆滚滚的身子。“不过李婷婷就不一样了。‘它’那么弱，那么蠢……” 徐知完全忽视了福厄之兔的话和扭动。因为红字又出现了。 【一个条件，交换。】 徐知一惊，红字这是在与她对话？而且还谈条件？ 她想了想，“不能用毁灭的目光注视，不能过度使用精神力，其他都可以。” 红光闪烁了好久，似乎在思考一般。 终于，红字再次浮现。 【好。】 36 公寓3 03的安排 【一般的污染区与‘域’中, 也偶尔会有误入的动物。只要没有直接与‘它’们接触，它们便无事。】 红字缓缓浮现。徐知很快就明白了‘祂’的意思。 “多谢，请问你想让我做什么。”她在心里问。 红字再次浮现。【在保有黑色制服保安与蓝色制服保洁的前提下, 降伏或毁掉‘它’。】 “我明白了。”她在心里说。 “福厄之兔啊。”她又在脑海中召唤兔子，“你一个人出去就行，记得收敛精神力, 避开人群, 默默观察, 别让李婷婷出来。” 福厄之兔外形是兔子，根据红字的意思，只要‘它’不用精神力，而且在行为上表现出是一只普通的兔子, 那么多半不会被公寓诡祟发现。 “一旦遇到危险，立刻回来。”她说。 福厄之兔扯着瓣嘴笑了，愚蠢的女人不仅关心自己的安危，又只信赖自己一个，不让那个越岭尸出来活动。 果然，没有自己, 愚蠢的猎魔人就会完蛋啊。 一时间，‘它’的步子迈的更大了。徐知无语的看着‘它’两个小短腿交替极限拉扯, 随后不可思议的将自己压成一个薄片，从门缝里溜了出去。 正在聊天的双胞胎姐妹揉了揉眼睛。 “我刚才好像看到一只兔子，从门缝跑出去了。”姐姐说。 “你看花了吧, 这里怎么会有兔子, 还从门缝跑出去。就算有，现在我们也不能离开房间。”妹妹说。 “大家都上床休息吧。”徐知默默的关上了房间的灯，房间瞬间被黑暗淹没, 只有门外走廊的喧哗声如潮水般接连不断的传来。 “女人，你猜我看到了什么。”福厄之兔的声音在徐知脑海响起。末尾的音调吊的高高的，明显等待徐知问下去。 “你看到了啥？”徐知无奈道。 “污染物，好多，‘它’们在其他房间里面，扒拉着门口喊叫，就是不出来。”福厄之兔说。 ‘它’颤颤巍巍的沿着最安全的路线，也就是走廊正中线行走。那些污染物的眼神太可怕，一个个恨不得将‘它’生吞活剥一般。 比泰岭的兔子可怕多了！ 蠢女人真是没良心，让自己一个小兔子来面对这些污染物。 这时，‘它’走过了313的房间，一个脸色苍白，一看就不是活人的少女对‘它’招手，“来，小兔子，来我这里，我请你吃胡萝卜。” ‘它’一把扯下自己的手臂，对着福厄之兔大笑。 对面314的房间里，那个中年男人喃喃道，“兔肉，新鲜的兔肉，营养，‘它’一定会喜欢。” 说罢，‘它’拿起一根晾衣杆，猛不丁的朝福厄之兔戳过去。 福厄之兔再也受不了，一溜烟跑回了徐知的303号房。 徐知也没想到福厄之兔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它’一头就钻进挎包，明显吓坏了。 隔着包底厚实坚固的牛皮布料，徐知能感受到小兔子抖成糠筛。 算了，这货很多时候也就是一只普通的兔子。自己不能对动物要求太高。“好了，别怕，现在没事了安全了。”她安慰道。 “我才没有怕呢。”福厄之兔瓮声瓮道，“就是那些污染物太丑，我看着不舒服。” 徐知问，“‘它’们长什么样子。” 污染物的外形很多时候会带有诡祟的特征，比如一年前她家一带成了污染区，那里的污染物就是纸人的样子。 “就是普通人，难看的普通人，和你长得差不多。”福厄之兔吸了吸鼻子。 徐知握紧了拳头，但随即又提醒自己这是一只无知的动物。 她深吸一口气，“你确定‘它’们都在自己的房间内，没有出来吗。” 既然外形没有突出的特点，就只能从行动分析了。 “确定，不然我哪里还有命回来，都怪你这个愚蠢的女人，没有做好调查就叫我出去，你还好意思自称侦探……” 徐知再也忍不住，一把捏住兔头，脑海里兔子的抱怨声终于消停了。 既然这些污染物不能离开房间的话，就说明‘它’们也受到某些限制。‘它’们的污染不会太强。至少在今晚3点以前，不太可能抵消【魅惑香水】的催眠。 今晚，基本安全了。 * 305房间。 听着门外的吵闹喧哗，彭涛压低了声音，指着正躺在床上睡觉的两个男生，“你们是不是对这些人使用了特性或是特性物品。” 高烈没有隐瞒，将他们使用【魅惑香水】的事说了。 “怪不得那些污染物如此激动。原来是你们乱来啊。”彭涛闻言，恨不得掐死高烈。 常理而言，初期诡祟肯定会有污染，但都是些轻微的试探。像这样派出多个污染物吼叫的情况，几乎不可能存在。 “那个猎魔人也就算了，半吊子自以为是。你虽然没有排位，好歹也是个除祟师。你难道不明白吗？我们的职责是消灭诡祟，而不是拯救民众。” “一旦卷入诡祟事件，我们不能强行干预他们的命运。除祟师的行事规则你都忘了吗。” “没有。”高烈不知该怎么解释。 其实他也觉得奇怪。但他觉得，海柱先生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绝不仅仅是不忍那些普通人违反规则，被污染。 “反正我相信海柱先生。”他闷闷丢下一句话，便不再搭理彭涛了。 “呵呵。我看你们迟早被她带到沟里。” * 305。 看着墙上的时钟走过点，罗丽坐起身来，随后轻手轻脚的的穿好衣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现在可以离开房间了，她和彭涛约好，点之后，一起继续去查探。 关上房门的一瞬间，她听到周霞交代了一句带好钥匙。 她不屑的撇撇嘴，没有排位的除祟师，不过是运气好因为越岭尸事件暂时获得98的位置。但实力也就那样，而且脑子还不清楚。居然听一个猎魔人的话，认为这个恒达公寓的诡祟是生命系。 大方向错了，基本就没救了。 但自己是不同的，自己在入职考试就遇到了彭涛。自己一定能顺利通过考试，说不定还可以获得排位。 一边想着，她一边迈着轻快的脚步向前走去。现在过了点，污染物们已经消停了。走廊上一片寂静，在顶棚昏暗灯光的照射下，罗丽穿过一个个房门，往走廊尽头的楼梯而去。 忽然，有人叫住了她。 “罗丽，你来看看这里。”罗丽回头，只见314的房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彭涛正站在里面。 “我有重要的发现。你快过来看。”彭涛说。 “您怎么在这里？这里不是您的房间，您违反规则了，快出来。”罗丽吓得后退两步。 “规则？什么规则？”彭涛阴恻恻的笑了，与此同时，他一边歪起脑袋，一边朝罗丽伸出手，“过来，过来。” 这不是彭涛，是污染物！罗丽立刻朝楼梯跑去。 她跑的太快，以至于放在衣服口袋里的钥匙掉落出来都浑然不觉。 她只想快点逃离这个污染物。和真正的彭涛碰面。 314里面的“彭涛”静静的看着她跑远，直到她消失不见，才变成了之前阿刚碰到的那个中年男人。 ‘它’蹲了下来，贪婪的注视着走廊中间那把普通的，写着307的钥匙。‘它’伸出手，却发现完全无法够到。随后‘它’猛地一拍脑袋，去房间里取出一根晾衣杆。 ‘它’趴在地上，伸出晾衣杆，就朝钥匙戳去。 下一瞬，一只手将晾衣杆握住，紧接着那手将晾衣杆往外一拉，‘它’整个人也被拉出了房间。 “嘎嘎嘎。”‘它’发出惊恐的怪叫，松开握住晾衣杆的手，就要回到314。 几乎是同时，314的房门霞光闪现，紧接着门自动关上。‘它’绝望的挥舞着胳膊，拼命拉动门锁，然而门锁被霞光缠绕，纹丝不动。 几秒后，‘它’化为了灰烬。 周霞收起她的特性霞光。314的房门再次被打开。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发出瘆人的光。 * 罗丽刚一离开，她就拨通了徐知的通讯器。 “你带上房间里的另外人，跟着她。”听完后，徐知当机立断道。 在诡祟任务中，她要面对的不仅是诡祟，还有队友。高烈和周霞都是老熟人了，无论是人品还是能力她都信得过。但是彭涛和罗丽则完全陌生。 作为一个侦探，徐知是有点识人的本事在身上的。彭涛自视甚高，这也是很多较高排位除祟师的通病。罗丽是新人，没什么主见。她担心罗丽会有不谨慎的地方，于是让周霞跟着。 没想到，罗丽果然冒失。虽然识破了污染物伪装的彭涛，但却不小心丢掉了钥匙。 * 周霞后怕的捡起钥匙。小心翼翼的收好。 “这，到底是什么。”片刻后，惊恐的声音传来，说话正是307那对母女中的母亲吴大婶。 周霞看了她们一眼，“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们很危险很恐怖。你们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听我的。” 【魅惑香水】毕竟是特性物品，而且属于另一个诡祟李婷婷。使用一次还可以，使用次数过多，肯定会引起恒达公寓诡祟的警觉。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吴大婶她们亲自面对，提高警觉，在某些时刻甚至还可以成为他们除祟师的助力。 “跟我走吧。”周霞说罢，便朝前走去。 吴大婶母女对视一眼，只好胆战心惊的跟上。吴大婶搂紧了女儿，虽然她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必须保护好女儿。 周霞拿出通讯器，低声说了几句。没过多久，高烈也出来了，还带着305房间那两个男学生。 周霞和高烈一前一后，朝314对面的313走去。两个男生与吴大婶母女则一头雾水的站在走廊中间，惊恐忐忑而又好奇的看着他们接下来的举动。 咚咚咚，周霞叩响了房门。但屋内却毫无应答。 周霞又叩了几声，见依然没人理她，于是靠近门口小声说道，“我有307的钥匙，你想要吗？” 话音刚落，门被打开，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女出现在他们眼前。 “给我！”‘它’急切的伸出手。 顷刻之间，高烈从周霞身后走出，一把拽住‘它’的手，将‘它’拖了出来。随后周霞关上313的房门。 少女惊恐的尖叫着，没多久就和之前314的中年男人那样，化为了灰烬。 “他他他们……”两个男生指着变成一堆灰的少女，脸都吓白了。 “‘它’们不是活人。”周霞说，这些污染物还保留一定的神志，但已经彻底死亡，没有拯救的必要。 “如果不消灭‘它’们，‘它’们就会来蛊惑你们。” ＊ “霞姐，阿烈。这里的污染物也是诡祟的能量支撑之一。特别是生命系的诡祟，能量尤为重要。所以我想尽可能的消灭‘它’们。” 不久前，徐知在通讯器里是这样对周霞和高烈说的。 但是，该如何消灭这些污染物呢？ 可以通过使用特性物品，比如在越岭尸事件中，周霞用符咒消灭了已经变成污染物的王刚和李骁。 但徐知觉得，这个公寓内的污染物太多了，大量使用特性物品不仅浪费，而且还可能因为特性碰撞过多，会极大的刺激这座公寓。 这一年多来，徐知通过对上百个诡祟事件的学□□结出对付不同特性诡祟的独门心得。 比如，对付生命系诡祟，可以轻微的刺激，试探‘它’的反应。但不能过量刺激，引发‘它’暴怒。所以她会使用【魅惑香水】催眠他们的普通人室友，而不会用特性物品消灭污染物。 幸好刚才福厄之兔出去有个重要的发现：那些污染物不能离开‘它’们的房间。 再结合高烈看到314的污染物想要阿刚的钥匙。 徐知有了个大概的计划。 后来罗丽又不小心遗失了钥匙，徐知便让周霞试验，没想到真的成功了。于是她又叫出高烈，两个除祟师搭伙，速度一定更快。 果然，周霞在前面敲门，高烈在后面拉人。他们以钥匙为诱饵，没过多久就将3楼除了303、 305、 307、309之外所有房间中的污染物都拖到了走廊。 随后污染物们一个个化为了灰烬。 * 与此同时，罗丽在楼梯的转角处找到了真正的彭涛，两人一起下到一楼。 “你看。”彭涛指着大厅的顶部，只见原本悬挂着吊灯装潢精美的天花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团灰雾。 “这是2楼和3楼的墙外。”罗丽吃惊的捂住了嘴巴。 “是的。”彭涛看着这团灰雾，满眼得意，“我们再到2楼去看看。” 两人立刻朝2楼搬去，从214 、213朝前，穿过走廊，一直走到201和202两间客房前。一堵坚硬的墙壁阻挡了他们的去路，就像他们之前调查的那样。 “1楼大厅的顶棚会消失。这堵墙壁说不定也会消失。我们等着吧。”彭涛说着，便坐在地下等了起来。 罗丽也连忙跟着他坐下。 “如果2楼的墙壁消失，我们再去3楼。如果3楼的墙壁也消失，那么这团灰雾多半就是空间扭曲点。也是解决这次诡祟任务的关键。”彭涛说着，眼中的兴奋越发浓烈。 他觉得自己一定能在这次升位考试中取得不错的成绩。 至于另外两个傻瓜，相信猎魔人的傻瓜。呵呵。 * 中心城，一间豪宅内。 “总之，你现在回来了，就继续韬光养晦。只要你表现良好，再过不久，46的排位就是你的。”03坐在一张用不知什么骨头做成的椅子上，对面前的人说道。 面前的人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面貌俊朗，正是李英。 一年前，李英去西部除祟师中枢调查徐知，结果中途杀出07·世界。他被07·世界打晕并扔进池塘里，闹了大笑话。 他只好不停的参加国际任务，出国避免嘲笑。 还好03见风头过去了，又将他召回了国内。 “03先生，我明白。”李英恭敬道。 回国之后，虽然很多事情都变了，特别是希娅那个死女人成了中心城医院的首席。但李英知道，只要03还是03，他终有一天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更高的排位，更风光的专家地位。 “据说07去讨伐女皇，希望他能活着回来吧。”03冷笑，随即又变得兴奋起来，“说起女皇，我手上正好有一个融合了她特性的诡祟。” “是四大纸人之一吗。”李英问。刚一出口，他就心道不好，自己说错话了。 越是高级别除祟师，拥有越多的诡祟以及特性物品。比如面前的03，光是纸人外形的诡祟就有4个。以衣·食·住·行命名。 只不过，一年前，食·纸人彻底不见了踪迹，‘祂’也下落不明，他们追查徐智更是无果。 这件事成了03心中的疙瘩。只要谁一提起，03就会生气。 没想到，03脸上的笑意更甚。 “是住·纸人。”他说，“原本只是个规模等级不大的诡祟。但是半年前我遇到女皇，女皇对‘它’很感兴趣，说‘它’要是成长的好，会带来巨大的财富。女皇还专门将自己的特性赐予给‘它’，让‘它’吸收。” “等‘它’这次晋级后，就可以成为高阶诡祟，不，有女皇的特性，‘它’说不定还会成为邪神。到时候，我就是有邪神眷属的人了。”03幽幽的说道。 “为了‘它’的晋级，我专门动用自己的关系，给‘它’安排了一场除祟师考试。精神力强大的除祟师是‘它’最好的补品。” “除祟师考试？”李英不解道，“万一有除祟师降伏或是毁灭‘它’怎么办？” “不必担心。”03笑着摇摇头，“‘它’有很强的迷惑性，那些低等级的肯定判断不准‘它’的特性。” “正好，我这里有‘它’的投影，可以看到‘它’目前的状态。一个晚上过去了，相信‘它’已经完成了进食，又成长了一部分。你也去看看吧。” * 过了一阵，另一个房间内。 03吃惊的看着面前颜色灰暗，部分房间坍塌，挂着恒达公寓招牌，由纸做成的公寓。 “怎么可能。昨晚‘它’居然没能成功污染任何一个人，哪怕是普通人，‘它’没进食……不，不光如此，‘它’之前储存的能量还被消耗掉了一部分。”03面色铁青，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幕。 “是谁？谁做的！” “李英，你立刻去联盟一趟，将参加这次诡祟任务的除祟师名单拿给我。” 37 公寓4 吴天 看着参加任务的除祟师名单, 03只觉得越发迷惑。先不说他们排位不高，而且经验有限。单说他们的特性，都是物质系。物质系是最常见的, 虽然攻击力强，但毕竟是特性序列的最底层。而且物质系对上生命系天生不利，很难理解。 但是，他看着面前明显遭受了一定创伤的恒达公寓。这种防止污染、防止能量流入, 同时大量消除污染物也就是能量储存的办法，明显是理解了生命系特性的做法。 难道这些人中, 还有天资卓绝的？他正这样想, 就见李英猛的拍手道,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回事？”03问。 “这次参加任务的除祟师中, 高烈和周霞。”说起这两个名字, 他就想起一年前去西部除祟师枢调查徐知, 然后被07·世界殴打的往事。 他闭上眼睛, 平复了一下情绪，“据说，这两个人属于亲民派。” 按照对民众态度的不同, 除祟师内部分为铁血派，中立派, 和亲民派。铁血派以完成任务为目的，对他们来说民众是可以被牺牲的, 可以用来试探诡祟规则的。 中立派，则对民众不管不问。 亲民派会尽可能的帮助民众避免污染, 摆脱死亡伤残。 “他们一定担心和他们同住的住户被公寓污染，所以提前用特性物品约束了那些普通人的言行，防止他们违反规则。恒达公寓没能成功进食, 当然很生气，于是污染物便开始暴动。他们又趁此机会，将那些污染物品灭了。”李英分析道。 “所以03先生，我觉得不必担忧。他们只是误打误撞，碰巧伤到了住纸人而已。正如您说的那样，住纸人毕竟融合了女皇的特性，又是复杂的生命系诡祟，不会被他们轻易干掉的。” “你说的有道理。”03面色好了几分，“但是这个住纸人很重要，不能任由他们继续胡闹了。” 李英眼神一亮，“如果您不放心，我可以去看看。” 03摇摇头，“你不合适。” 他才不放心让李英去接触即将成为邪神的诡祟。“我另外派个人去，你去帮帮他。” * 不久后。 03豪宅的另一间房子里。 墙上整整齐齐挂满了好几个少女，每个都被开膛破肚，她们的内脏放在一个诡异的阵法里，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我告诉过你多少次，让你收敛些，别再一次抓这么多人来。”03看着阵法中央，面无表情摆弄内脏的少年，不断摇头，“我可不想再去特事司那里背书。” “父亲。您可是03，您得拿出你的威严来。”少年不以为然的笑了，他长得和03很像，稀疏的眉毛，高高的额头，正是03的儿子吴天。他还没有参加除祟师入职考试，但是已经拥有了自己的特性，而且实力不俗。 “你要知道，如果没有除祟师直面诡祟。那些普通人早就灭绝了。特事司有什么资格要求您。” 他拿起一块还很新鲜的心脏，“为了更好的消灭诡祟，我用她们做实验，也是让她们发挥自己最大的价值。” “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总之你别太过分。”03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毕竟是自己天赋最高的儿子。 “你准备一下。有件事我想让你替我去办。” * 恒达公寓。早上五点。 303， 305， 307， 309的房客们聚在走廊的尽头。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大家都清楚了，你们应该能意识到，这不是一间普通的公寓。”周霞说，“为了接下来几天你们的安全，有些话我必须再次强调……” 周霞当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基层除祟师，和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能说会道。在她说话的时候，徐知则静静的观察着其他人。 那对年轻情侣，303的玲玲和309的阿刚依然腻歪在一起。阿刚不停和玲玲道歉，说他昨晚一时糊涂了，才想和其他人换房间。玲玲先是撇嘴，但没多久就被他哄好了。徐知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年轻小女孩涉世不深，带你住这种便宜又危险酒店的，能是什么好男人。 那303的对双胞胎姐妹则一脸后悔。 “早知道就不该贪图便宜住在这里。”姐姐娟子说。 “还好等会儿我们就可以出去了。我们今天换个地方住。”妹妹婷子说。 “不行的哦。”姐姐说，“你是不是忘记了规则。” 妹妹想了想，“对哦，我差点忘了，一旦缴纳住宿费，就必须住够相应的天数。我们还要住六天。太难了。” 徐知放心的点点头，这两姐妹互相提醒，应该可以避免很多违规。 这时，住在305的两个男生开口了。 “我觉得这里虽然很可怕，但只要遵守规则就没事。”说话的叫大鹏。昨晚他亲眼目睹了高烈和周霞干掉那些怪物。他们隐约猜到，这个世界存在诡异而邪恶的东西。但相应的，也有对付这些诡异的厉害人物。 比如周霞和高烈。连这么厉害的人都说要遵守规则，那么遵守规则肯定是对的。 “是啊，谁让我们贪图便宜选择这里呢。”另一个男生小明说。果然反常必有妖。如果这次能顺利活下来，以后他一定吸取教训。 这两个男生单纯，只要没人使坏，应该可以遵守规则。徐知想。 “俺觉得这里还不错。” “我也觉得，能省不少钱。” “危险点就危险点，我们自己注意就行。” 309中，除了玲玲的男朋友阿刚，还住着三个年龄不等的糙老爷们儿，从年老到年轻分别是大强、栓子、二牛。 他们都是从偏远的村子里来城市打工的。对他们来说，这个恒达公寓虽然怪异，但住宿费的低廉却是无比美好。每天的住宿费省一点钱，他们就能往家里多寄一些钱。徐知看着他们，轻轻叹了口气。确实，有人光是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了。为了生存，他们肯定会格外注意规则。 吴大婶抱着女儿。昨晚她们也看到了那诡异可怖的一幕幕，但是——“周小姐，放心吧，我们会遵守规则的，我们，我们没地方可去了。”吴大婶说。 “这里挺好的。没有爸爸用扫帚打我，没有爸爸用啤酒瓶砸妈妈的脑袋。”女儿豆豆怯怯的声音响起，听起来让人觉得无比心酸。 “总之，规则你们等会儿下去自己抄一遍，随身携带在身上。记得今天离开公寓后不要讨论公寓的事情，更不能和别人说起。晚上十点之前，不，九点一定回到公寓。因为不知道客房时钟的半夜十二点什么时候开始……” 周霞又总结了一遍，随后问，“能做到吗？” “能！”他们说，毕竟这可是关乎生死的大事。 周霞让他们先去一楼前台抄写规则，一行人听话的下去了。很快就只剩徐知、周霞、高烈三人。 “海柱先生，您有什么想法吗？”周霞问，无论是一开始对这些人使用【魅惑香水】，还是利用罗丽掉落的钥匙将三楼其他房间的污染物引出来消灭，以及刚才将这些普通人召集起来，强调规则，都是徐知的意思。但周霞和高烈不明白徐知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是这样想的……” 徐知说，她判断这里的诡祟是生命系。对付这种诡祟，要么找到‘它’的生命本体，用精神力和特性降伏毁灭。要么理解生命能量的传导流动，切断能量。 一年前在她家一带作祟的那个纸人应该也是生命系。但那个纸人很弱，而且污染的规则较为简单——给人吃东西。 但这恒达公寓就不同了，‘它’有很多规则，污染的方式隐晦而复杂。徐知推测，恒达公寓是一个将自己保护伪装的很好的诡祟，本体很难找到。 所以她只能从能量的传导流动下手。首先避免新入住的房客违反规则被污染成为公寓的能量，然后消灭公寓内的污染物，也就是公寓存储的能量。 “昨晚已经把三楼的污染物消除的差不多了。今晚我们可以去二楼看看。当然二楼的污染程度肯定更重。然后是一楼。最后就是规则中说不能去的四楼和地下室。我们逐层突破。再加上他们老老实实遵守规则，我相信解决这个诡祟并不困难。”徐知说。 高烈和周霞点点头，虽然他们对这个公寓是生命系的判断表示怀疑，但听海柱先生的总没错。 这时，忽然走廊另一端传来一阵冷笑，原来是彭涛带着罗丽回来了。 “周霞，高烈，我奉劝你们不要胡来。”彭涛边说着边向他们走来，“我们已经找到重要线索。这个诡祟是空间系，不是生命系。你们别听这个猎魔人胡说八道。” “要是你们拖了我们的后腿，我可不会放过你们。”他恶狠狠的说。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灭了三楼的污染物还想灭二楼的，如果引起空间扭曲点移动或是变异怎么办？ “谁拖后腿？”周霞呵了一声，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罗丽，你知道吗，昨晚你的钥匙差点被314的污染物捡到。” 如果不是徐知让自己跟着罗丽，她们307只怕就要被污染了。 罗丽立刻去摸自己的口袋，很快，她变了脸色，“我又不是故意的。” 彭涛一把抢过钥匙，塞进罗丽手里，“下次注意点。” 他又看向周霞和高烈，“如果不是你们跟着这个猎魔人乱折腾，罗丽也不会太着急。” 说罢，他便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罗丽撇了撇嘴，也快步走进了307。 “算了。不用理他们。”徐知伸了个懒腰，朝楼下走去，高烈和周霞连忙跟着。 此时，时间已经将近6点。 那个穿着红色制服的前台正站在吧台后，不过‘它’并没有像昨天那样虽然僵硬但却努力的笑着。‘它’嘴角下垂，明显有些不高兴。 “几位客人，记得今天准时回到公寓哦。”‘它’死死瞪着徐知，咬牙切齿道。 “当然。”徐知意味深长回以‘它’一个微笑。 * 309的大强、栓子、二牛三人离开公寓后，便分道扬镳，前往各自的打工地点。 大强看守仓库。栓子在饭馆当厨师。 二牛在一个工地搬砖。 进入工地之前，二牛要先换好衣服，带上安全头盔。 他向往常那样进入换衣间，还没来得及脱衣服，忽然觉得后颈一凉，紧接着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地上。 “为什么选择这个肮脏的农民工。”黑暗中，一道声音响起，说话的正是吴天。 “这是03先生用特性感应到的，我也没办法了。还请您适应一下。”李英笑着说。 吴天冷哼一声，“那你快开始吧。” 过了一阵，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俊朗青年，和一个长得和二牛一模一样的人走了出来。 那青年还提着一个袋子，路过一个垃圾桶的时候，他顺手将袋子扔了进去。 “真不愧是外科医生，刚才你碎尸的刀法让我叹为观止。”吴天笑道。 “您过奖了。”李英谦虚的低下头，“您的面貌可以维持6天。” “6天？你这是瞧不起我吗。一天，最多三天，我就可以完成父亲交给我的任务。”吴天说完，摇甩着309的房门钥匙，大步离开了。 * 离开公寓后，徐知从来时的路回到了自己家中，将以前收集的生命系诡祟的资料拿出来继续学习。恒达公寓的入住规则第一条只说了不能和其他人讨论公寓的事情，没说不能学习研究。 越是翻看这些资料，她越觉得奇怪。恒达公寓明明是一个诡祟的‘域’，照理说具有时空的封闭性。可为什么‘它’会放他们出来。 特别是他们这些人中，还有除祟师和猎魔人，如果在公寓遭受污染，白天可以在外面恢复，补充特性物品，晚上再继续杀回去。 这种不利于自身的事情，公寓诡祟肯定不会做。 “‘它’肯定有什么目的。如果白天不放我们出来就无法达成的目的。还有，或许‘它’的污染是不可逆的，就算离开公寓也无法消除……”徐知喃喃自语道。 凡事反常必有妖，她不能大意。 客厅里，福厄之兔正在给李婷婷讲昨晚‘它’的英勇表现，“李老二，你都不知道，那些污染物多么凶残。一个个恨不得扒我的皮吃我的肉。可是我一点都不怕。” 李婷婷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要怕，兔大哥你不是诡祟吗。” 福厄之兔一下子跳起来，“所以你是低序列的，你不懂。诡祟的事情可复杂了。还有，我不是兔子……” 徐知连忙一把揪起兔耳朵，将整个兔子提到了窝里。 “请你安静点。不要打扰我思考。”她说。 说罢，她忽然灵机一动，恒达公寓白天将他们这些住户赶出去，会不会也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因为对于生命系的诡祟来说，没有成为污染物的人，其精神能量会对‘它’们产生影响。当然，精神力强大的除祟师和猎魔人，对他们的刺激更大。 早上6点到晚上9点之间，公寓需要一个安静不被打扰的环境。但‘它’到底要做什么呢。 * 白天很快过去。 恒达公寓的住户们都按规定，一过9点，就整齐的进入了公寓。 一边上楼梯，他们一边闲聊。 “小明，你今天工作找的怎么样？”大鹏问。“我面试了一个岗位，觉得还不错。打算等到这里时间注满之后，就去上岗。希望我能活过接下来的几天。” “没有合适的。要么薪水太低，要么工作地点离我家太远。”小明苦笑着摇摇头。 “二牛，你今天赚了不少吧。”栓子问。 二牛外形的吴天冷哼一声，将头扭到一边，他才不要和这些下等人说话。 “估计赚的不多，你别问了。”大强拍了拍栓子。 “今天我和妈妈去捡废品，挣了10块钱呢。”豆豆笑着说的。 吴大婶也笑了，只是笑容中透着一股疲惫，10块钱只够她们一天喝稀饭。 出来旅游，不被金钱困扰的双胞胎也同样开心不起来。 “我们没赶上回来的末班车。差点以为不可能在规定时间内回到公寓，会违反规则。结果你猜怎么着？那公寓就出现在我们面前。”姐姐娟子面色惊恐。 “这有什么奇怪的。这里很多人都来自不同的城市。”妹妹婷子却不以为然，“这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公寓。我们必须打起精神，好好渡过后面的六天。” “所以带好你们的钥匙，只要有钥匙，就不怕回不来。还有……”周霞借机又强调了一边规则。 吴天冷冷的看了周霞一眼，30多岁的中年女人，长得一般，排位可怜。 他又看向另外几人，那个高个子的就是高家人，只可惜是个废材。但就是高家的精英子弟，面对自己也要矮好几个脑袋。这货不足为惧。 还有那个叫罗丽的女人，长得倒是不错。只可惜参加了这次任务，不然可以将她的内脏剖出来供自己研究。 四个人中，唯一有点实力的是彭涛。但比自己也差得远。 一时间，他有些后悔进恒达公寓了。 根本不用自己出手，这些人肯定无法完成任务。 一群人很快踏上楼梯，各自进入了自己的房间。看着客房的时钟指着9点过10分的位置，众人都松了口气。 紧接着，罗丽和彭涛离开房间，走到走廊的一侧，讨论接下来的计划。 “昨晚我们看到接近5点的时候，2楼走廊的墙壁消失，出现灰雾。今晚我们继续探查3楼，如果有同样的情况，说明那就是空间扭曲点，我会用精神力探测……”彭涛说。 吴天从厕所出来就听到这番话。他低下脑袋，掩盖住自己不屑的笑意。果然是低序列物质系特性的除祟师，根本无法判断这座公寓的特性。 笑过之后，他抬起脑袋。看见走廊的另一侧，聚集着高丽，周霞，还有一个长得不错但没什么存在感，之前一直跟在他们身后，默不作声的女人。 这女人留着一头齐耳的短发，背着挎包，眼角微微下垂，看上去没什么精神。但偶尔瞬间，她的眼睛中却又迸发出凌厉的光芒。 两个除祟师和一个普通人有什么好聊天的？ 好奇之下，吴□□他们走去。 “等到3点之后，我们便去2楼用我们的钥匙试试能不能引出那些污染物，然后将‘它’们击杀。就像昨天那样。我们两个人下去，剩下一个守在3楼，防止其他人违反规则。如果钥匙不能将他们引出来，我还有一个办法……” 听着这女人侃侃而谈，吴天惊呆了。 原来创伤恒达公寓的，居然是面前这个女人吗？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肯定是个除祟师？但却不是参加这次任务的。她为什么会来？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她实力如何？是什么特性的？ 正这样想，他就看见高烈和周霞说，“好，就怎么办，海柱先生。” 海柱先生？好奇怪的名字。但又有些耳熟。片刻后，他想起来了。一年前46死在泰岭，同时泰岭的诡祟越岭尸被消灭，主导者之一就是个猎魔人，名为徐知，外号海柱先生。 吴天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这个女人，不正是李英怀疑的，眼睛可能藏着‘祂’残骸，疑似诡祟徐智的人吗？ 怎么是她？ 怎么她又双叒叕来搅合了。 “你看着我干嘛？”忽然，徐知感受到了不怀好意的目光，抬头发现309的栓子正直直盯着她看。 38 公寓5 保安 “我看你长得漂亮。”吴天连忙笑道, 心想这个女人还真敏锐。考虑到这人是心灵系的，他连忙在心里故意想，“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女人。” 徐知诧异的看了他—眼。这个叫二牛的青年看上去挺老实的呀，怎么刚才一瞬间的笑容就像个老手。 徐知摇摇头, 算了, 二牛怎样和她无关。只要此人没被污染就不用理会。 吴天松了口气, 回到了309房间。 徐知今晚要继续清除2楼的污染物，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继续搞破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今天客房里的时钟和昨天不—样, 没有提前两个多小时, 而是和—楼大厅的时间，除祟师们手表的时间—致。 307中，眼见快到十二点了。小明这才回过神来, 飞快的朝厕所跑去。这时，他看到了309 的二牛。 “你好啊。”吴天挤出—个笑容。 小明淡淡的点点头, 他因为白天找工作处处碰壁，所以心情不是太好。 “听说你在为工作烦恼，我这里正好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你要听听吗？”吴天靠近了他，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蛊惑。 小明点点头，眼神—下子变得空洞麻木毫无焦距。 “那你听好了，你藏到二楼的厕所去，—会儿无论他们怎么叫你，你都不要出来。”吴天说。 “可是……十二点就要到了……规则。”小明还朦胧的记得这个恒达公寓的规则，以及他要遵守规则。 “还早的很, 现在才十点，你看错了。”吴天瞠目结舌的看着小明，心道徐知不知怎样给他们强调过规则, 让这些普通人如此入脑。 他又加大了精神力，终于，小明点点头，弯着身子溜出厕所，往二楼而去。 * 307中，高烈看着指针走过十二点，以及靠门那张空荡荡的，小明的床铺。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他们千防万防，终于还是有人违反规则了。 “我就说那些普通人靠不住，你们不过白费力气。”彭涛冷笑—声，摇摇头走到自己的床铺躺了下来。 “小明没事吧？他不会死吧？他还会回来吧？”大鹏脸色惨白，坐立不安的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又一圈，随后走到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门外的动静。 昨夜喧闹的东西今晚再也没出来，走廊安静极了，连针落下的声音都能听到。 高烈和大鹏都等待着，等待着小明的脚步响起，出现在门口。 * 一阵冷风吹来，小明打了个哆嗦，这才清醒过来。借着昏暗的顶棚灯光，他看到斑驳的墙上写着2的字样。 他环视四周一圈，发现自己居然在2楼的厕所。 自己怎么会在这里?自己刚才不是还在三楼吗？怎么一下子就…… 他捂住脑袋，回想起了前不久发生的一切。他在三楼的厕所，然后碰到了309的年轻小伙子，那个小伙子说可以给他介绍工作，让他在这里等着。 那个小伙子怎么会给自己介绍工作？自己怎么会答应？太反常了。等等！他陡然瞪大了眼睛，他想起来了，自己去上厕所之前，距离十二点只剩不到十分钟。 他必须回去，立刻，马上。 于是他飞奔离开厕所，往楼梯跑去，然而刚跑了两步，他就停住了脚步。 只见楼梯转角平台的墙壁上，写着—个大大的4。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抄写了公寓规则的纸。 “6.……本公寓只有三层楼，只有三层楼。没有地下室也没有四楼。如果您发现通往地下室或者四楼的楼梯。请闭上眼睛原地站立十秒钟。如果十秒后楼梯依然存在，请联系保安。” 小明按规则所说的那样，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心中默数十秒。 十秒后，他睁开眼睛，那个大大的4字依然无比醒目。 他叹了口气，只能去找保安了。话说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规则里说的保安和保洁。 他转身朝楼下走去。然而刚走了几步，他又呆住了。 只见向下楼梯的转角平台上，赫然写着数字-1。 这是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小明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整个人战栗不停。此刻，他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贪图便宜住进这个诡异的公寓。 他绝望的闭上眼睛，在心中又默默数了十秒。 再度睁开眼，眼前依然是-1。 往上是四楼，往下是地下室。这里是二楼。 他似乎，永远也回不去了。 小明无力的蹲了下来。正在这时，他听到吱呀一声，随即—道嘶哑的声音传来。“你想上去？” 小明回头—看，只见214的房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个皮包骨头的“人”探出脑袋。‘它’移动的时候，右眼珠子不小心从眼眶从掉了出来，咕噜噜滚到了小明的脚下。 “你把手上的钥匙给我，我就告诉你怎么上去。”怨毒的声音从眼珠子传出，从小明的脚下传来。 小明尖叫一声，吓得掉头就跑。 他的尖叫似乎打开了某个开关，二楼房间的门纷纷打开，各种或是缺胳膊断腿或是腐烂残缺的“人”从房间里伸出脑袋，伸出双手，伸出双腿，想要抓到小明。还有“人”甚至拿来了长长的杆子，朝小明戳来。 小明叫的更惨，跑的更快。片刻之间，他就跑到了201和202的前方，对上了—面坚固的墙。情急之下，小明疯狂砸墙。 几下之后，墙壁忽然涌起一团灰雾，灰雾散去，墙壁消失。—条走廊出现在小明面前，小明飞—般的冲了进去。 跑了十几米后，他发现走廊的尽头赫然是—间门卫室。 他大笑着朝门卫室跑去。他终于找到保安了。 推开门卫室的大门，—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保安正坐在凳子上，—动不动像个雕塑。 小明的笑容消失在脸上。 他拿出那张叠好的规则，只见上面第八条写着，“本公寓保安统一黑色制服，如果您发现穿白色衣服的保安，无论他说什么，请不要相信。” 他默默退出保安室。那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保安却腾的—下站了起来，“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它’挂着僵硬的微笑，走到小明面前。 小明只觉得—阵恍惚，但还是强打起精神说道，“不用，谢谢。我想找穿黑色制服的保安。” “我穿的是黑色啊。”保安指着自己的衣服笑了，“你看，黑色是世界上最纯洁的颜色呢。” 小明点点头，神色瞬间变得茫然，“你说的对，黑色是世界上最纯洁的颜色。”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保安又问了—次。 “有的。”小明喃喃道。 * 309房。 栓子只觉得肚子—阵翻搅，疼痛难忍，可是——他看着客房上悬挂的时钟，现在是半夜一点。 还不到三点，他不能出去。他死死咬着牙忍耐着。 “你很难受吧。”这时，他听到相邻床铺的二牛开口了。 他疼得实在没力气说话，只能点头。他觉得今天的二牛很奇怪，原来那么亲和开朗的一个小伙子，今天却对他和大强爱答不理，还时不时流露出鄙视的神情。 “你为什么不去厕所呢？”二牛的语气越发怪异，“难道你想拉在房间里吗？” “规则。”栓子艰难开口。 伪装成二牛的吴天无语极了。本来和这些下等人住在一起他就格外难受，没想到这些人还如此顽固，非要遵守规则。 幸好这里没有除祟师和那个猎魔人，他稍微施加了一点精神力，“现在去上厕所没有违反规则啊。你看看时间。” 栓子抬头看去，只见刚才还是一点过的时针现在已经走过了三点。 “这里的时间是混乱的。”吴天幽幽的说道。 栓子点点头，连衣服也顾不得穿，便飞一般的跑出了房间。睡在门口的阿刚被惊醒，随后扯着嗓子喊，“你等等，现在不能出去啊。” 栓子隐隐约约听到阿刚的话传来，但他顾不了那么多，他狂奔跑到厕所，却发现刚才还要死要活的腹痛忽然停止，而且没有任何不适与后遗，就像经历了一场幻觉。 奇怪，太奇怪。随即，他反应了过来，立马朝着309房间飞奔而去。他要回去。然而还没跑几步，他停下了脚步。 他面前正站着一楼前台那个穿着红色制服的女人，这女人旁边还站着一个人。不，这已经不能说是人了，‘它’浑身高度腐烂，眼眶里还有蛆虫探头蠕动。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破烂烂沾满泥土，不知被埋了多久才被挖出来。 “309的先生，这位先生想和您换房间，您愿意吗？”前台女人僵硬的笑道。 栓子转头就跑，他才不要换房间。 “这位先生的房间更宽敞，设施更好，你真的不愿意吗。”前台女人的话继续从耳边传来，栓子回头一看，只见这女人正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奇怪，自己怎么没有听到脚步声，栓子低下头，就看到这女人居然整个人漂浮在空中。 他吓得惨叫一声，连爬带滚的往前跑去。 忽然，他看到走廊的尽头，那间之前一直紧闭的保洁室打开了大门。 规则第四条，“如果在三点之前不小心离开房间，请去三楼的保洁室中度过此后到早上五点半的时间。” 栓子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般，一头冲了进去。 他刚一进去，保洁室的门就自动关上。 “欢迎你。”一个人影缓缓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它’穿着黄色的制服。 栓子掏出自己抄写的规则，只见上面第八条写着，“本公寓保洁统一蓝色制服，如果您发现穿黄色衣服的保洁，无论他说什么，都请不要相信。” 可是，“你穿着黄色的衣服。” 看着面前的保洁，栓子喃喃自语道。 “对啊，黄色制服是我们保洁的标志。”保洁笑了。 栓子又看了一眼手中的规则，只见上面写着，“本公寓保洁统一黄色制服，如果您发现穿蓝色衣服的保洁，无论他说什么，都请不要相信。” 原来是自己记错了啊。他松了口气。 还好自己随身带着抄写的规则。 * 先是高烈通过通讯器告诉她305的小明十二点之前没有回到房间，而且直到现在也没回来。 然后是309的阿刚大喊你不要出去，紧接着大强“栓子不要”的惊呼也传来。 徐知明白，已经有两个人违反了规则，无法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 问题出在哪里呢？徐知皱起眉头，他们已经如此强调规则了，可这两人还是违反了。究竟是自己不小心，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比如公寓的隐藏规则，又或者某人的教唆？ 总之，今晚会发生一些变化。但她还是决定，去二楼探查，看看能不能击杀那些污染物，同时看看小明和栓子在不在二楼。 正这样想，忽然通讯器又响了。 * 直到一点过，小明依然没有回来，高烈和大鹏都无心睡眠，在房间里等待着。 “你们把灯关上。不要影响我休息。”彭涛不耐烦道。等会儿三点之后，他还要去探查。 高烈只好照做。他想了想，干脆一屁股坐到靠门口的床铺，也就是小明的床铺上，静静聆听外面的动静。 “高先生，您就不能出去救救小明吗？您这么厉害。‘它’们应该伤害不了你吧。”大鹏低声问。 高烈摇摇头，他不是不能出去。同样是违反规则，普通人的精神伤害是一百的话，除祟师最多只有二十，精神力越高污染越小。如果精神力在诡祟之上甚至还不会受到污染。 但是，一来这个公寓等级不明，二来一次次违反规则会导致污染累积。所以除祟师的守则是尽量避免污染，对民众也没法一个个拯救。 他也不同大鹏解释，反正这次任务之后，大鹏也会被消除记忆。他静静的坐着，期待着门外能传来一点动静。 没多久，脚步和叫喊声传来，却不是小明，而是309的栓子。 还不到三点，栓子居然就离开了他的客房。 高烈越发诧异，心里寻思到底出现了什么变故。然而没过多久，他忽然觉得屁股下一空，整个人跌倒在了地上。 他这才发现，刚才他坐在上面的，属于小明的床铺不见了。 根据恒达公寓入住规则第五条，“本公寓每间套房入住人数必须为四人……一旦您发现人数少于或者多于四人，请立刻去门卫室联系保安。” 但是，高烈看着墙上悬挂的时钟，现在还不到三点。如果他出去的话，也会违反规则。 为难之下，他拨通了徐知的通讯器。 * “让我想想。”接到高烈的消息，徐知并不奇怪。在诡祟的污染区或者‘域’中存在的规则肯定会有相互矛盾，或者同一情境下必须违规的情况，但她相信肯定有解决之道。 “这样，你带着你们房间另外的人先去一楼门卫找保安，说明情况，然后再立刻跑到保洁室中。”徐知说。根据规则第四条，三点前离开房间，需要到保洁室度过剩下的时间。 * 高烈将徐知的话说了。大鹏自然同意。正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彭涛却不干了。 “我不会同你们一起去的。”他说。他堂堂除祟师，还是排位尚可的除祟师，不可能听从一个猎魔人的建议。 更重要的是，三点之后，他还要去探查空间扭曲点，如果去了保洁室就不能出来。 高烈无奈，只得带着大鹏离开。 两人刚走出房门没几步就愣住了。 只见那个穿着红色制服的前台正领着两个高度腐烂的人，脸上挂着刻意的微笑，用机械的声音说： “两位先生，你们愿意和他们换房间吗？” “老子不愿意。”高烈发动精神力，启动特性。一团火球凭空出现，朝前台和那两个人砸去。‘它’们连忙避开，有个人躲闪不及，被火球擦到了衣服，还发出咯咯咯的怪叫，听得大鹏胆战心惊。 高烈却镇定自若的拉着大鹏，从前台和那两人身边飞快的跑过，往楼下而去。 两人顺利的离开三楼，下到二楼，正要往一楼而去。就又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这是一个保安，穿着白色制服的保安。 “两位先生，深夜请勿在走廊游荡，请回到自己的客房。” 高烈当然不会理‘它’。 就是大鹏，也不屑的说，“这个保安穿着白色的衣服，规则讲了，他不可信。” “这位先生，您说错了。我的制服是黑色的。黑色是最纯洁的颜色，您看看我的衣服，如此无瑕，不正是黑色吗？” 随着‘它’的话，大鹏的眼神变得迷茫起来。片刻后他喃喃道，“不错，你的衣服确实是黑色的。” 糟糕，这是被污染了，产生认知混乱了。看着眼神迷离的大鹏，高烈连忙拿出一张低阶【认知清醒符咒】拍到他身上。 但是，之前百试百灵的符咒此刻却如同一张普通的废纸。大鹏还是双眼无神，口中喃喃念叨着，“黑色是最纯净的颜色，你的衣服就是黑色。” 与此同时，对面的保安也一起念到，“黑色是最纯净的颜色，我的衣服就是黑色。” 一句句重复的话如同咒语般涌进高烈的脑海，渐渐的，他也觉得他们说的有理。但很快，他又意识到自己被污染了。 怎么可能，这个穿着黑色，不，白色制服的保安不过是个污染物，怎么会这么厉害…… 渐渐的，他觉得自己有些无法抵抗。趁着意识清醒之际，他拨通了徐知的通讯器。 * 309房。 二牛模样的吴天笑了。刚才听到动静，305的傻大个带着那个普通人往楼下而去。应该是去找保安了吧。 不得不说，他做了正确的选择。 但是——吴天眯起眼睛。这可是融合了女皇特性的诡祟，自然也带着更深的混乱。如果没有意外，那个高家废材肯定会遇到穿着白色衣服的保安。 他或许以为那只是普通的污染物，但他会慢慢发现，无论自己怎么使用精神力都无济于事。 他会和那个普通人一起，跟着白色衣服的保安走。 除非他能察觉到。 但这是不可能的，最低等物质系特性的人一般都比较蠢，很难识破这个陷阱。 不，别说物质系，就是其他几个系也会因为特性压制而找不到出路。 除非是法则系。 吴天眯起眼睛，徐知的脸在他眼前一闪而过。李英怀疑徐知就是徐智，是眼睛里有‘祂’残骸的法则系诡祟。 但经过测试，这个女人却是心灵系。而且还是由西部最高的15和07·世界得出的结论。 事实到底怎样，只能今天六点后见分晓。 如果高家废材消失不见，证明徐知不过是个有几分小聪明但依然平平无奇的心灵系猎魔人。 如果高烈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说明徐知非常可疑。 自己，必须告诉父亲。 39 公寓6 法则系 “海柱先生, 我……我遇到了黑色，不, 白色制服的保安, 我用自己的特性和特性物品都无法抵抗。我不明白，‘它’只是个污染物，为什么精神力如此强大……” 通讯器中，高烈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怎么办, 我……我控制不了自己, 我跟着‘它’走, 马上就到‘它’的保安室了……” 徐知皱起眉头，高烈虽然排位不高, 但也不至于连一个污染物都解决不了。 穿着白色衣服的保安…… 徐知忽然想起, 眼睛里的糟老邪神给她提出的条件： 【在保有黑色制服保安与蓝色制服保洁的前提下, 降伏或者毁掉‘它’。】 于是, 她在脑海中对红字说道, “你知道穿白色衣服的保安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无法对付。” 红字很快浮现：【混乱与秩序是一体两面, 都是法则的体现。在差距不是太大的情况下, 法则可以超越时间、空间、物质、生命、心灵。】 看着这行字, 徐知一时有些莫名其妙，这不是在说，法则系特性高于其他特性的意思吗？这种类似1+1=2的常识为什么糟老邪神还要特意拿出来强调。 忽然, 她注意到了前半句。混乱与秩序。 如果说, 黑色制服的保安代表秩序, 那么白色衣服的保安就代表混乱。‘它’们都是法则的体现，所以高烈的精神力对白色保安无效。 除非，能够弄明白‘它’们的法则也就是规则到底具体指代什么。 徐知眼神一亮, 有了主意。 “阿烈，你把大鹏打晕试试。” 片刻后，高烈惊喜的声音传来，“成了。海柱先生，我刚一把他打晕，就觉得自己可以摆脱那个白衣服保安的控制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问。 “心灵系的直觉。”徐知说。 准确的说，是她基于糟老邪神规则提示的直觉分析。 如果是普通人碰到白色保安，肯定会因为精神力低下被污染，产生认知混乱。但是高烈为什么也会？徐知猜测，根本原因就在糟老邪神所说的，“法则可以超越时间、空间、物质、生命、心灵。” 法则系的特性可以无视其他任何特性。而这个代表混乱的白色保安肯定有一套自己的法则也就是规则，如果不能分析出这个具体的规则，高烈就会完蛋。 首先，如果是高烈一个人，因为精神力的原因，是不会产生白衣保安是黑衣保安这种认知的。否则这样一来，这个诡祟将会无解。 那么，为什么加上一个大鹏，高烈的认知就会错乱了呢？徐知认为，可能白衣保安制定了一个混乱数值的规则，以所有人的平均污染值来确定对方所有人是否认知混乱。 假设这个污染值为20%。 高烈一个人面对白衣保安的时候，因为精神力抵抗，只会有5%的污染值，这个值是安全的，高烈不会产生认知混乱。 但是加上大鹏，大鹏一个普通人，面对白色保安，污染值可以达到50%。5%和50%两者相加除以二，依然超过20%。 他们还是会一起产生认知混乱。 所以她让高烈将大鹏打晕，大鹏无法产生认知，高烈的污染值又回到了白色保安的混乱规则数值之上。 当然，如果将高烈换成S级的除祟师，情况可能也不一样，白色保安说不定会被干掉。 毕竟糟老邪神说了，“在差距不是太大的情况下。” 但无论如何，法则系特性的确强大，可以越级杀怪。 * 另一边，高烈感叹不已，海柱先生不愧是厉害的心灵系猎魔人，就是比物质系细腻敏感。 他一把扛起大鹏，顶着白色保安阴沉的目光，很快下到一楼，推开了真正的门卫室。 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保安站在门卫室正中，静静的看着他。 “你好，我是305的房客，我们房间有一张床消失了。”高烈说。 保安点点头，“我知道了。你走吧。” 说完，‘它’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高烈咬咬牙，说了句谢谢，然后扛着大鹏往楼上跑去。 返回的路上，他又遇到白衣服的保安，以及红衣服前台，但这次‘它’们都不敢拦住高烈，只冷冷的注视着他，眼神怨毒的看着他离开。 高烈一口气跑到三楼，然后敲响了保洁室的房门。 门被打开。看着穿蓝色制服的保洁后，他终于松了口气。 “你好，我可以在这里呆一会儿吗？”他问。 保洁点点头。随后默不作声的退到了一边。 高烈好奇的打量着这间保洁室，片刻后失望的收回了目光。这就是一间随处可见的，普通的保洁室。于是他又试着同保洁搭话。打算多套取点情报，拿给海柱先生分析。 “大哥，您在这里干多少年了？” 保洁：…… “您一个月收入多少？” 保洁：…… “您知道这座公寓的情况吗？” 保洁：…… 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保洁一直沉默。高烈又只好拨通了徐知的通讯器。 徐知想了想，“你就问‘它’，你们有什么规则吗？” 高烈将徐知的话重复了一遍。 保洁终于有了反应。 ‘它’木然的说，“有，但是只有我们才知道。” * 305中。彭涛躺在床上休息，时不时抬起眼皮看向墙上的时间。 三点一过，他就可以离开房间，继续去三楼走廊尽头探查那片疑似扭曲空间的墙。等到白天离开公寓后，他再去准备点空间系的特性物品，晚上继续查探。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小明那张消失的床铺前，衣柜柜门缓缓的，自动而无声的打开一条缝隙。 一块由密密麻麻触手挤在一起的肉块轻盈丝滑的挤出柜门缝隙，无声的跳到地上，随后拉扯出极细极长，如同发丝的触手，悄悄朝彭涛探去。 很快，几缕发丝触手缠绕上了彭涛的脚，化作阴影弥漫而上。 而彭涛对此却浑然不觉。 过了一阵，门被敲响。 “我是保安，你们房间少了一个床。”305外，穿着黑色制服的保安说。“我把东西放在你们房间门口。请你开门，将‘它’拿到你们房间，并放到缺失那张床的位置上。” 彭涛不屑的笑了。先不说外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就算高烈真的叫来保安，他也不想开门。 作为一个除祟师，他知道，在诡祟的‘域’中，类似这些黑衣制服保安或是蓝色制服保洁，最好少打交道。 因为‘它’们被认为是原力残留，来自某位古老的，根源之神的原力残留。如果和‘它’们过多接触，可能会引起那位神的注意。 而那位神，在漫长的岁月里，说不定已经堕落成了邪神。 超级恐怖的邪神。 不久后，客房时针走过了三点。彭涛起身，拉开房门。 刚一踏出305的门口，他就看见地上摆着一具骷髅架子。彭涛盯着骷髅架子看了一阵。他没注意到，他的脚下流出一团阴影，飞快的朝着骷髅架子的方向远去。 彭涛思虑片刻，笑着摇摇头，走开了。这种一看就充满了污染与不祥的东西，怎么能放进客房里去呢。 他刚一越过地上的骷髅架子，之前离开他的阴影又再度涌了回来，从脚下往他的全身蔓延。 与此同时，骷髅架子原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 第二天五点半。 三楼走廊。所有人脸色都不是太好。因为他们或多或少的都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我们305的小明出去上厕所，一直到12点还没有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然后他的床铺消失了……”高烈说罢，看向309的阿刚、大强、二牛，“你们那边是怎么回事。” 大强道，“栓子一点过的时候忽然说肚子疼，然后跑出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不过他的床还在。” 阿刚也在一旁补充细节，“当时我叫了他的，可他就像被勾了魂一般，完全没听到。” 只有伪装成二牛的吴天低着脑袋，掩饰住眼底的惊愕。 高烈居然毫发无损的回来了? 他是怎么从白色制服保安那里逃离的？ “你去找保安和保洁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周霞问出了吴天的疑问。 “我遇到了穿白色制服的保安。差点就跟着‘它’走了。幸好海柱先生告诉我将大鹏打晕，我才逃过一劫。”高烈说。 一旁的大鹏此刻也早已醒了过来，但对昨晚的经历还是后怕不已。 吴天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果然是徐知！ 难道，她真的是法则系。 是融合了‘祂’的特性，降伏了食纸人，干掉了46的法则系猎魔人？ 不行，等会儿离开公寓后，他一定要告诉父亲。公寓的规则是离开公寓后不能和外人谈论公寓的事情。但他可以告诉父亲自己遇到了徐知。 这不违规。 虽然现在徐知还很弱小，但是法则系一旦成长起来，就是逆天的存在。 刚一这样想，他就听徐知说话了。 “既然昨天已经有人违反了规则，那么从现在起大家更要注意。我建议今天离开公寓后，我们分成三组。我们每人——”她指着周霞和高烈，“和你们每三人在一起。” “我愿意。”大鹏激动道。只有呆在高烈身边，他才放心。 其余几人自然也求之不得。唯有吴天阴沉着一张脸，但又不敢反对。 万一被那个狡猾的女人看出端倪就麻烦了。 “我跟着你。”他立刻走到高烈身边。只要能避开徐知就行了。 “不。”徐知却拦住了他。 徐知略一思索，做出了如下安排。 305的大鹏，303的双胞胎姐妹娟子和婷子，分给高烈。307的吴大婶和女儿豆豆，以及309的大强，分给周霞。309的二牛和阿刚，还有303的玲玲，则分给了徐知自己。 徐知是这样想的，违反规则的是小明和栓子，他们所在的房间是305和309。 如果有人诱导他们违规，那么这个人肯定不可能是高烈，也多半不可能是彭涛。彭涛属于除祟师的中立派，眼中只有任务，虽然不怎么顾及民众的死活，但也不会刻意残害以此试探诡祟。 多半是某些心术不正，又蠢又坏的普通人。 大鹏，阿刚，大强，二牛四人具有重大嫌疑，所以徐知将这四人分散给了他们三人。 四人之中，她尤其在意阿刚，毕竟阿刚一开始就差点违反规则，打算和314的污染物换房间。还有就是二牛。她可没忘记昨晚二牛偷偷打量她，被她发现后如同情场老手般的笑容。 众人当然没有意见。只有伪装成二牛的吴天郁闷极了。 因为诡祟的限制，污染区和‘域’中的信号传不到外面的现实世界。吴天原本打算，等离开公寓之后，就同父亲03联系，告诉他徐知的事。 但没想到，徐知直接将他安排在她身边，完全不给她任何机会。 难道是自己刚才不小心流露出了心声，被这个女人听到了？不应该呀，自己可是加强了精神力防御的。 而且心灵系的读心者，就算读普通人的心，也要颇费一番功夫。何况徐知刚才并没有启动精神力。 等等，这个女人可能并不是心灵系的，而是法则系的。这样一来，她就更不可能听到自己的心声。 一时间，吴天无比混乱。只得跟着众人的脚步离开了公寓。 * 他们离开后不久。309房间中，忽然凭空多出来一张床。 与此同时，栓子床对面的衣柜嘎吱一声打开。一个脸盆大小，由无数触手堆叠而成的蠕动肉块跳了出来。然后又是一个。和昨晚出现在305的肉块一模一样。 ‘它’们伸出触手，拉开309的大门，走到三楼的走廊上，随后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敲门。 301，没人应答。 302，没人应答。 …… 312，没人应答。 313，门被打开，一个脑袋探了出来，正是小明。 肉块从触手中伸出无数的丝线，就要朝小明探去。忽然，丝线停止了前进，肉块开始抖动起来。墙壁中满满浮现出一具骷髅架子。 骷髅架子走到肉块面前，蹲下身伸出手将‘它’们捡起来，随后扔进嘴里，咔嚓咔嚓的咀嚼起来。 小明只觉得有个白花花的影子在自己面前，从模糊慢慢变得清晰。 几秒后，他看明白了，自己在走廊上，面前是一具骷髅架子。 等等，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不是去上厕所没能在12点之前回到客房，然后去找了门卫室的保安吗。 保安…… 保安说太晚了，为了不影响305的其他人，让自己住313。还让自己交出了305的钥匙，然后将313的钥匙给了自己。 313只有自己一个人，而且还有沙发，还有电视。 至于住宿费嘛…… “你只需要住在这里，不出去，一直住在这里就行了。”保安说。 小明揉揉脑袋，可是，这好像不符合规则。 刚一这样想，他就见面前的骷髅架子向他伸出了手。 他吓得一个激灵，退回了313。 房门自动关上。 骷髅架子空洞的眼眶直直盯着紧闭的房门。 须臾之间，‘它’化为了灰烬。 * “周小姐，我今天还有工作，能去我那里吗？”大强问，他缺工一天要扣不少钱。 “可以。”周霞点点头。这座恒达公寓通往不同的城市，只要持有钥匙，根据自己的想法往回走，就能走到来时的地点。 “我们跟着你走就行。”她说。 大强感激的点点头。 吴大婶搂紧了豆豆，面色忧愁。昨天她们发现了一个捡垃圾的好地方，今天还想继续去捡。 但是现在她们必须服从安排。 比起饥饿，活下去更重要。 “你们别担心。既然你们跟着我，我会为你们提供一日三餐。”周霞说。她知道这对母女的情况：被家暴的丈夫/父亲赶出来，走投无路，极为贫穷。 或许她无法保证这对母女安然度过这次诡祟事件。但至少可以让她们好好吃几天饭。 * 高烈这边。双胞胎婷子和娟子因为是旅游，去哪里都可以。大鹏还想再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工作机会。于是他们便跟着大鹏走。 * “去哪里，你们确定吧。”徐知看着面前三人，等待着他们的答复。 玲玲正要说话，就听阿刚道，“去我那里吧。我要上班。” 玲玲一下子急了，“我还要上班呢，我们缺勤还要扣钱呢。” “可是宝贝儿，我工资高啊。”阿刚说。 一听他这话，玲玲更生气了，“你一个月也就比我多几百新币而已。” “可我是男人啊，我发展潜力更大。宝贝儿，我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你就……” 徐知连忙打断了他，“好了，你们别争了，我决定了，去他那里。” 她指着吴天，吴天一惊，连忙摆摆手，“不用的，你们不用管我，我跟着你们就行。” 刚才从这对情侣的只言片语中，他知道他们都在公司上班。不管去了谁的公司，他都可以找到机会联系父亲。 可是没想到，徐知这个女人却选择了他的地点。 他伪装的是肮脏的工人，在工地搬砖的建设工人，他可不会搬砖，万一不小心露出破绽该怎么办。 “那怎么行呢？”徐知意味深长道，“比起他们，你的经济状况更差，肯定要优先照顾你呀。” …… 片刻后。 西部某城的一片工地。吴天目瞪口呆的看着赤膊上阵，挥洒汗水的工人。 “还不快点。”徐知指着他身旁一推车的泥沙。“我都准备好了。” 吴天欲哭无泪的看着换上了安全头盔和工作服，打算和他一起干活的徐知。 今天他是找不到机会联系父亲了！ 40 公寓7（作话含设定与评论区回复） 公…… 吴天在工地搬了一天的砖。 虽然作为一个除祟师来说, 这点体力活属于小菜一碟。但工地混杂的气味，随处可见的污渍与脏乱，以及工人们的嬉笑与俚语, 都让他这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极为难受。 特别是他不熟悉施工业务, 经常捅篓子，时不时被工长劈头盖脸一顿骂。 他想还嘴对骂，甚至想杀了这些无知又下贱的人，但看到徐知默默站在一边注视他时，他只好收起这些想法。活生生忍下这些恶气。 这个女人太敏锐了, 不光同他一起干活，暗中观察他。还在他身上贴了传音的符咒。这样就算是他上厕所或是找别的机会偷偷溜开，也不敢和父亲联系。 活了十多年，吴天觉得从来没有觉得像今天这样憋屈。 他恨不得杀了徐知而后快，但是—— “儿子, 你记好了。对除祟师来说，实力只是一方面, 更重要的是心态。对比你强的对手或是捉摸不定的人物，你要忍耐，要伪装。” 吴天想起父亲03的教导。 如果徐知真的是法则系，如果她降服了食·纸人，击杀了46，成功融合了‘祂’的特性还保有个人的意志。 那徐知绝对是个难缠的对手。 别的不说, 但说是徐知眼睛里的‘祂’, 就拥有让自己瞬间毁灭的力量。 自己必须小心, 必须谨慎。 于是，一整天下来，吴天挨了大大小小十几顿骂, 浑身上下留下多处淤青与破皮。 终于到了晚上九点，他才拖着心累不已的疲乏身躯，和徐知、玲玲、阿刚一起回到了公寓。 他的身后，徐知眯起眼睛。 二牛是农村的孩子，而且在工地也干了好长一段时间。为什么今天一直出差错，搅拌水泥不掺水，砌墙不知道选什么砖。这也不会那也不会，笨手笨脚像个新手。 难道，他被公寓污染了？ 看着身姿笔挺，昂首挺胸的二牛，徐知忽然觉得，这不是一个淳朴的农村少年，而是哪个富贵家庭养出来的公子哥。 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二牛的裤脚上。因为撞到几根钢筋，二牛磕坏了脚踝，涂了药，不得不挽起裤脚。徐知看到，他的皮肤很白，光洁细腻。和他裤子陈旧粗糙的布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徐知的眼神越发凝重。 难道，公寓诡祟的污染能够让人变得更美，气质更好吗？ * 刚一离开公寓，彭涛就前往他所在的丰平市除祟师署，收集空间系特性的道具。 今天凌晨3点之后，他和罗丽在3楼的墙壁尽头处，再次发现墙壁消失，灰雾浮现。 他可以确定，在1楼大厅的顶棚之上，2楼和3楼尽头的墙壁之后，存在着空间扭曲点。 接下来，便是通过空间扭曲点，进入这个‘域’更深一层的空间。也就是里世界。 “我需要可以稳固空间，避免表里世界随意切换的锚。还需要防止空间坍塌……你去帮我找来。”他列出一堆特性物品，递给面前排位比他低的除祟师小王。 但小王却一动不动，而是面色复杂的看着他。 “怎么了？”彭涛问。 “彭涛先生，您的脖子上沾着东西。”小王的语气居然带上了一丝惊恐。 “大惊小怪。”彭涛一把拍上自己的脖子，果不其然摸到了一点软软的凸起，从触感来看，好像是纸。 一定是刚才吃完早饭后用纸巾擦嘴落在脖子上的纸屑。 他一把撕下，却发现那点纸屑和自己的皮肤连在一起，就像被什么强力的胶水粘起来一样。 不，就像从自己脖子上长出来一样。 作为一个除祟师，他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他被污染了！在不知不觉间被污染了！ 于是他连忙来到浴室，走到一张落地的全身镜面前，脱下衣服。 几秒后，他气笑了，只见自己胳膊、大腿、腹部、背部、腰部，密密麻麻的冒出一个又一个的纸圆点。就像浑身上下长满了白色的青春痘。 自己到底是怎么被污染的？难道因为昨晚客房的床铺少了一人，自己没有和高烈他们一起去找黑衣保安吗？ 还是说，因为自己发现了诡祟‘域’中的空间扭曲点。 可是不论怎么样，作为晋级考试的诡祟，自己就算被污染，也应该有所察觉。 看来这次的诡祟，可能比想象中强大。 彭涛深吸一口气，想象着体内星光聚集，化为清水，可以溶解一切的清水。再用意念控制这些清水，流到长着白纸圆点的部位。 清水刚一接触到圆点，他就觉得传来一阵刺痛，他自己的特性与被污染的特性正在激烈的交战。 几秒后，白纸圆点被融化了一部分，就像煮熟的米析出了米汤。 他又加大了精神力，慢慢将白纸圆点消解的干干净净，化为一股股脓水流出。浑身上下只留下一个个小窟窿。 等到体表的白点被他用精神力全部拔除完毕。他才去用了些修复的药物与特性物品。等到全身的小窟窿都结疤，他才疲惫的穿好衣服。 因为精神力使用较多，他整个人觉得无比虚弱，连忙去办公室躺下睡觉。 中途小王将找到的空间系特性物品给他拿来，看到他脸上又长出两个白色圆点，吓了一跳，连忙叫醒了他。 彭涛也吃惊极了，但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继续用精神力拔除。 一整天下来，他精疲力尽。 * “彭涛先生，你怎么了？”回到公寓的时候，徐知明显觉得彭涛萎靡不振。脸上还贴着两个创可贴。 彭涛冷笑一声，并不回答她，心道这个猎魔人果然想看他的笑话。 这时，徐知眼睁睁的看见，彭涛鼻尖的皮肤忽然溃烂，随即冒出一个白色的，三毫米左右的光洁圆点。 圆点露出皮肤之后，很快与周围的肌肉连成一体。顷刻之间，溃烂消退，皮肤恢复如常，这白色圆点就像从彭涛的鼻子上自然而然的长出来一样。 彭涛被污染了！ 徐知眼神一亮，立刻凑到彭涛面前仔细观察。进入这个任务也有两天多了，她还没有见过能体现诡祟特点的污染。如果能够仔细观察彭涛的污染，说不定就能一步步接近这里诡祟的真相。 彭涛却一脚朝她踢来，“滚远点。” 徐知没防备，被他一脚踢到几米之外。 彭涛转过身去，捂住鼻子，启动精神力。 松开手之后，白色圆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小的窟窿，就像挤完一个大黑头留下的坑。 徐知无奈的拍拍身上的灰尘，起身离开了。 彭涛对她成见很深，没有一丝合作的意愿，她只能另外想别的办法，查出公寓诡祟的真面目。 * 309的房间中。 吴天吃惊的看着栓子床铺面前的衣柜，这衣柜乍一看和其他几个衣柜没什么不同，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个衣柜的右上角，写着一个黑色的“封”字。 怎么回事，昨晚栓子3点前出去，而且没有找到保洁，应该已经被污染。他的衣柜按理说会被打开，成为‘它’进食的通道。为什么这衣柜却被封起来了？ * “儿子，有些事我要同你讲清楚。 住·纸人现在正面临一个关键的节点，‘它’要吃掉这些新入住的住户，主要是那几个除祟师，作为‘它’生产的营养。 你要了解‘它’的进食污染链条，注意不要触碰‘它’的规则，成为‘它’的食物……” * 吴天开始回想进入恒达公寓前，父亲03的交代。 与其他常见的生命系诡祟不同，这个恒达公寓因为外形是公寓，为了符合其构造，‘它’所体现的污染方式也较为隐晦，难以分析。 在恒达公寓3楼，特意独立出了4个房间：303 、305、307、309，迎接新入住的客户，也就是住·纸人为了生产特意准备的食物。 这些食物一旦违反规则，就会被污染，继而交出房间钥匙，进入3楼其他房间，慢慢被‘它’同化。然后再下到2楼，继续被同化。最后进入1楼，转化成为‘它’可以消化的食物。 当四个房间中的住户失去房间钥匙后，他们的衣柜会变成通道，住·纸人将会从衣柜放出凝聚了‘它’特性的存在，入侵房间，污染其他的人。 但是现在，通道关闭。 很明显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忽然，吴天想起来了，昨晚305，也就是彭涛和高烈的客房，也发生了普通人违规。但是高烈去找了黑衣保安。 难道说，黑衣保安来过，并将能关闭通道的镇压物交给了彭涛，但彭涛并没有理会。 所以后来309的衣柜通道开启，诡祟特性出来后碰到了黑衣保安放出的镇压物。所以309的衣柜被封上了…… 不过，这样一来，305的通道开启，昨晚后来又只有彭涛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彭涛岂不是被污染了。 一想到这里，吴天忍不住笑了。 他没看到，徐知正站在309门口的斜对面，透过门缝冷冷的盯着他。 为什么二牛会对着衣柜傻笑？ 还有，305自从小明消失后，他的床也跟着消失。 可是309的栓子也不在了，却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 有太多的疑问，徐知觉得疑惑极了。 * 片刻后。 “周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大强看着门口的周霞。多亏了周霞，他今天没有旷工，没有被扣工资。 “你出来一下，关于你今天的工作，我有些事要问你。”周霞说。 大强看了看客房悬挂的时钟，现在还不到十点。于是他顺从的跟着周霞走了出去。 周霞将他带到了离309较远的走廊另一侧。 “二牛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她问。 其实是徐知让她过来问的。徐知怀疑二牛，但又担心自己在二牛面前晃悠的次数多了，引起二牛的警觉。所以便让她过来。 “二牛，他以前可老实可爱笑了。但这两天不知怎么回事，人变得阴沉不少，还不肯同我们说话。” 周霞点点头，“我看他一直站在栓子的衣柜面前，这衣柜有什么问题吗？” 大强一下子变了神色，“您别说，衣柜我也去看过，但是被他赶到一边去了。不过——” 他压低了声音，“我看栓子的衣柜确实和我们的有些不同，上面写了个小小的封字。” 周霞嗯了一声，“好的，如果你发现你们客房或是二牛还有什么异常，及时告诉我。” 大强：“明白。” 他也觉得二牛有些不对劲。 * “封字？没有啊。看起来和我们的没什么不同。打开？好…… 里面就几件衣服和一双鞋，大鹏说都是小明的。别的什么也没有了。 上下？我看看……都是铁皮夯实。 …… 等等，我看到了，小明的衣柜，柜门内侧写了个开字。真的和我们的不一样。 您让我问他？好吧…… 他说，昨晚我和大鹏离开后，确实有保安敲门，说让他把东西放在小明原本床铺的位置。但那是一具充满不祥气息的骷髅架子，而且他也不知道门外的保安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黑色制服保安。所以他肯定不能带进客房。” 因为不能进入别人的房间，徐知只能通过通讯器和高烈联系。听完高烈的话后，她越发肯定客房里的衣柜是重要线索。 因为整个客房除了床铺就是衣柜。 还有——她忽然想起，她用精神力看见的，被公寓隐藏起来的规则，其中第6条：“请注意（后面的内容被划掉），那才是真正的（后面的内容被划掉。）” 难不成，第一处被划掉的内容是衣柜。 衣柜是真正的什么？ 徐知拿出纸笔分析了一阵，渐渐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 首先，进入恒达公寓入住的住户，一旦违规，就会被污染，无法回到自己的客房。污染之后，他们的床铺会消失，或者客房多出一张床。 这时，如果客房内的其他客人能及时去找穿黑色制服的保安，便会避免接下来的污染。 如果没有去找保安或者保安来了但不听保安的安排。客房便会产生某种变异——消失之人的衣柜会作为某种通道被开启，让某些东西顺着衣柜进入房间，污染其他住户。 徐知想，昨晚彭涛就是因为对保安不以为然，没有将那个看起来可怖但却可以镇压公寓污染物的骷髅架子拿进305，才会被污染，身上长出白色的圆点。 而309——直到今早他们离开公寓的时候，栓子的床还没有消失，也没有多余的床出现。 那么变故只可能发生在他们离开后。 他们离开后，309床位变化，但这时因为没人在房间，所以也没人去找保安。衣柜通道打开，某些东西从衣柜出来，但309没人。这些东西只能离开309，继续寻找目标，然后，‘它’们在走廊碰到了骷髅架子。 因为骷髅架子的力量，‘它’们消失，309栓子衣柜里的通道也被封了起来。 “那个骷髅架子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是这个模样？”徐知有些奇怪，如果黑衣保安想要客人听从自己的安排，为什么不选择一个好看点，或者说至少不那么瘆人的外形。 一个骷髅架子，谁敢放在客房里。 正这样想的时候，眼前红光闪现，红字缓缓浮现。 【能够对抗新生的，只有死亡。】 “新生？死亡？”徐知愣住了。 “能否请您讲的再清楚些？”她在心里问。 红光慢慢隐去，红字消失不见。 徐知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糟老邪神受到某种限制，无法提供更多更详细的信息。 只能自己推理分析了。 首先，这行红字中的死亡，肯定是指代骷髅架子。人只有死后，完全腐烂，才会变成骷髅。 那么这个新生无疑就是指这里的诡祟了。但具体是什么呢？ 徐知想起，一年前在泰岭的时候，女祭司林教授说过，诡祟的因果体现在两个地方，一是‘它’存在的目的，比如越岭尸客车司机想撞死人，撞死数以万计的人。李婷婷想回去看爷爷奶奶，想消灭客车司机。 二是‘它’的行事方式，也就是必须遵循的规则。 那么红字所说的死亡，到底是目的？还是规则？徐知觉得应该是前者。 因为进入公寓后，她看了明面上的，以及被公寓隐藏起来的，总共十多条规则，没有一条和新生有关。 很快，徐知下了结论，恒达公寓是一个以新生为目的生命系诡祟。而这一批新入住的客人，包括她自己，则是这诡祟为了生产而准备的食物。 但这诡祟进食不是直接将他们吃掉，而是通过污染，将住户转换成‘它’可以食用的形式。 渐渐的，徐知有了思路。 * 因为担心徐知察觉，吴天今晚没有再继续蛊惑其他人违反规则。 父亲03告诫过他。对付法则系的要点，不能小打小闹的试探，因为这会让他们察觉，从而利用规则碾压对手。 必须要一击即中。 最好的方式，便是直接消灭。 为什么世界各国除祟师联盟都格外看重法则系的人？因为这个序列的特性不仅数量极为稀少，而且是最高特性，成长起来的法则系甚至可以消灭邪神。 但是相应的，法则系的除祟师也好，猎魔人也好，甚至诡祟，在初期乃至中期都很弱小。一旦他们不能运用法则，就能轻易的杀死他们。 吴天决定，再观察徐知一天。如果有明确的迹象表示她是心灵系，就将她喂给住·纸人。如果她再表现出哪怕一丝法则系的特点—— 他就杀了徐知！然后挖掉她的眼睛，献给父亲。 41 公寓8 杀了徐知 第三天晚上, 人们各有所思。 双胞胎姐妹掐着手指算着日子，再度过四天，便可以离开这个诡异的公寓。 大强为栓子的失踪而心忧, 大鹏还在期待小明可以回来。 阿刚开始考虑离开这里以后再到哪里去找便宜的住宿地点，以及哄骗玲玲继续和他一起。 吴大婶和豆豆则满足的笑了。今天周霞请客，她们吃了人生中最好的一顿饭。这个公寓虽然诡异，但比起她们以前的家却温暖多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很快到了晚上十一点。这一次，所有人都在规定时间内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他们要么蒙头大睡, 要么警惕坐着死死瞪着墙上的时钟，生怕自己在三点之前离开房间。 最狠的是亲眼目睹了昨晚栓子发疯般冲出房间的大强, 他趁今天白天离开公寓去上班的时候专门找来一段绳索, 等到十一点一到，他立刻将自己捆到床上。 “嘿嘿，一牛兄弟，今晚我就是拉在床上也不会出去。”他看着吴天, 憨厚的笑了。 吴天只觉得自己要吐了。 他不断告诫自己要忍耐, 这是住·纸人的食物，自己不能将食物杀死。但是，一想到等会儿可能会发生的事, 他就死死咬着牙齿，希望这个低等人不要吓得尿裤子。 刚这样想，忽然一阵哀嚎传来。 “大强哥。救救我啊。” 大强吓了一跳, “你们听到谁说话没？” 阿刚颤抖道, “好像是昨天失踪的那个。” “是栓子，就是他。他在外面。”大强挣扎着想要解开绳子，给栓子开门, 但是很快，他又停下了动作，“不行，我不能开门，我不知道外面的栓子还是不是原来的栓子。” “一牛，我在314，你们过来啊。”栓子的叫喊继续传来，听的人毛骨悚然。 不光是栓子。小明的声音也在走廊中响起。 “大鹏，你过来看看我呀。高先生，你救救我呀。我在313。” 大鹏惊魂不定的看着高烈，见高烈毫无反应，他有些绝望，“高先生，难道小明真的没救了吗？” 高烈抿起嘴，“不好说。” 如果能够彻底解决这个公寓诡祟，而小明还没死，污染又不深，还可以救回他。 但绝不是现在。 “别管，别听。”他对大鹏说。 303的房间里，徐知也听到了栓子和小明的叫喊。 果然，违反规则，离开4个房间的人，就会去3楼的其他房间。 徐知忽然想起第一天晚上喧闹不已的走廊，还有福厄之兔看见其他房间里熙熙攘攘不断叫喊的污染物。她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小明和栓子离开以后，恒达公寓没有再招揽新的客户。 难道，这也和‘它’的目的，也就是新生有关吗。 徐知拿起纸笔，开始分析。 * 309房间。 吴天也在思考。 昨晚因为高烈后来去了保洁室，徐知不敢一个人去2楼。她也不敢叫上周霞，因为这会让3楼没有除祟师守着。所以她便乖乖待在房间里。 但是今晚，那些普通人肯定不会再违反规则。 所以三点一过，徐知肯定会去2楼搞破坏。她会像第一天晚上那样利用钥匙将那里的污染物，也就是被住·纸人同化了一部分的食物引出来消灭。 幸好自己早有安排。 想到这里，他得意地笑了。 * 在小明和栓子哀嚎不断中，在众人或是胆战心惊，或是冷静分析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客房的时针走过三点。 303的徐知，305的高烈、彭涛，307的周霞、罗丽不约而同的走出了房间。 彭涛淡淡的看了徐知一眼，“怎么，难道你改变主意，想跟着我了？” 他决定了，只要徐知态度好，承认她以前判断错误，并且在这次诡祟事件结束后向除祟师联盟多讲些自己的功劳，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徐知三人。 徐知刚想说你的污染怎么样了，但一想起彭涛的态度，只好笑了笑，“没有，你们先走吧，我们还有点事情。” 彭涛脸色一僵，冷哼一声，带着罗丽走了。 徐知对此完全不以为然，她将高烈和周霞叫到一边， “我们先去313，和314看看。” 徐知记得很清楚，第一天晚上，除了十一点到三点这段时间外，3楼其余房间都房门紧闭，除非有人敲门，门才会开。 她敲响了313的房门。 几乎是顷刻之间，门被打开，小明惨白怨毒的脸从门后伸了出来。 “你们来了。”他说。 他一双死鱼般的眼睛目不转睛瞪着徐知等人，“你们是想用钥匙将我骗出去吧。我才不会上当。” 他说这话的时候，对面三人也在仔细的打量着他。不过是一天不见，小明就被污染了不少。 不过好在还算是个活人。不像第一天晚上三楼的那些污染物。 徐知对高烈微微颔首示意，高烈猛地伸出手，抓起小明的胳膊。 前天晚上他们忙着消灭污染物，并没有仔细观察‘它’们。 刚一撩开小明的袖子，三人就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小明的胳膊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白色的圆点，就像芝麻馅饼表面洒满了白色的芝麻。 小明吓得大叫，“我不要出去。” 没有钥匙离开这里，他只有死路一条。 高烈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我去找了保安。” “之前呢？你为什么十一点前没有回到房间。”高烈又问。 “有人说可以给我找工作？” “谁？”高烈和周霞对视一眼。小明居然被人蛊惑了！ “忘记了。” 小明挣扎的越发强烈，徐知点点头，示意高烈可以放人了。高烈松开手，小明立刻退到房间里，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他们又敲响了314的房间，果不其然又看见了栓子。 栓子和小明一样，也忘记了自己当时是怎么离开客房的。而且他身上也长满了白色的圆点。 “和彭涛受到的污染一样。”徐知说。而且——她眉头紧皱，小明和栓子身上的白色圆点无论是看起来还是触感，都似乎是纸。 纸？ 徐知想起了一年前污染她家那带的诡异纸人。现在看来，那个纸人似乎也是生命系的诡祟。 难道，那个纸人和这里的诡祟有什么渊源？ “我们去一楼看看那里的污染物。”徐知说。如果一楼的污染物也有白纸的特点，那么这次的诡祟，乃至这次的任务，都值得深思了。 她想了想，安排道， “我和阿烈去一楼，霞姐留在三楼，如果有你不能控制的情况，就通讯器联系我。” 两人自然同意。 徐知也不耽搁，立刻带着高烈往楼下走去。然而刚一走到楼梯，他们就傻眼了。 只见楼梯的转角平台写着-1。 这是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两人连忙按照规则所说，闭上眼睛原地等待十秒。 十秒之后，-1依然挑衅而嚣张的悬挂在墙上。 他们又反复试了好几次，但这个数字依然顽固的出现在他们前方，似乎在嘲笑他们一般。 根据规则，如果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一直没有消失，可以去求助保安。但是保安的办公室在一楼。而他们要下到一楼，又必须经过这个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或许这只是一个障眼法，其实是通往一楼的。”高烈犹豫道。 “还是不要轻易冒险。”徐知想了想，转身往三楼的保洁室而去。 既然找不到保安，那么可以试试保洁。 几秒后。 “这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蓝色制服的保洁语气冰冷。 “那您能联系上保安，让他过来处理这件事吗？”徐知不死心，又问。 “这不在我职责范围内。”保洁好似一个没感情的复读机。 徐知摇摇头。只能回去了。 309中，吴天听着走廊里徐知一行人无功而返的脚步，得意的笑了。 今晚回到公寓后，他悄悄找了个时间，来到一楼，找到了那个穿着红色制服笑容僵硬的前台。 “今晚三点后，可能有客人不会好好睡觉，他们会去一楼打扰其他客人。”他说。 前台死死的瞪着他，过了好一阵才道，“谢谢您的提醒，我们会注意的。” 作为一个生命系的诡祟，一旦察觉到危险，就会进行相应的调整，从而避开危险。 今晚一楼的食物安然无恙了。 * 彭涛带着罗丽，将公寓所有角落又探查了一遍，随后他们来到一楼的大厅。 “这里最容易突破。”彭涛指着大厅的顶棚说。现在只等这块顶棚化成灰雾，他们就可以利用空间系的特性物品进入。 罗丽哦了一声，看着彭涛，面色有些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彭涛知道，自己身上又长白色圆点了。他摸了一把脸，果然摸到了一片疙瘩突起。 “没什么，这点污染我还可以抵抗。”他说，“当务之急是解决这个诡祟。” 他没有再使用精神力消除这些圆头颗粒，因为他的精神力还要留着，等待会儿进入公寓的里世界再用。 而且，他忽然觉得，长满这些白色圆头也不是什么坏事。既不痛又不痒，只不过有点丑。可他一个大男人，要那么漂亮干嘛。 罗丽担忧的看了他一眼，不过短短十几秒，彭涛的眉毛、嘴唇上又刷刷的冒出好几个白点。看上去恶心极了。 不光如此，借着大厅顶棚朦胧的灯光，她看到从那些白点中，似乎伸出了一条条极细的，透明的丝线。这些丝线延展向上，朝顶棚的方向伸去。 很快，丝线密密麻麻的聚在一起，如烟如云，慢慢变成了灰色，形成了一团灰雾。 罗丽终于忍不住，惊恐的尖叫一声，跌倒在地上。 “你怎么这么胆小。”彭涛不屑的看着她。此时他整张脸已经全部被白点覆盖。 每个白点的正中央伸出的灰色丝线向上漂浮，将他整个人托了起来，往顶棚的方向漂浮。 与此同时，彭涛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片混沌，无法思考。无数充满恶意的低语与呢喃袭来，与他皮肤表面的白点联动，他整个人似乎被拉扯、压缩，无比惨烈的疼痛在全身游走。 彭涛终于意识到不对劲，错愕的抬起头瞪大了眼睛，透过朦胧的灰雾，他隐约的看到一大团诡异恶心的肉块。 这团肉块不可名状，但却伸出了一条明显有异于其他组织的肉质腔壁。 腔壁甩动，彭涛偶尔看见其粉红色内部几个白花花的影子，似乎是人，但又不是血肉之躯的人。而是纸做成的人。 彭涛忽然想，如果自己被白色圆点覆盖，会不会也变成这肉块腔壁里的那些人。 腔壁的末端，连接着一座有十数层楼的，纸做的房子。就像这腔壁拉出的屎，又像是‘它’产出的孩子。 一瞬间，彭涛明白了。 这不是空间系的诡祟，是生命系的。 那个猎魔人判断正确。错的是自己。 “快，去告诉她。这里是生产的……污染最重……让她小心。”趁着最后的清醒，用尽最后的力气，彭涛说。 罗丽再也忍不住，拖着发软的双腿，往楼上跑去。 虽然一早就知道诡祟的存在，而且也目睹过诡祟。但这么惊惧恐怖的诡祟她还是第一次见。 她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参加除祟师入职考试，为什么想要做一个除祟师。 薪水？ 确实，除祟师的收入比普通人，不，比猎魔人都高上不少。 但是，今晚在目睹了这一切后，她更想活下去。 她一口气跑到一楼，跑上三楼。她要回到自己的房间，好好的睡一觉，接下来的日子里什么也不做，老老实实遵守公寓的规则。 至于调查，至于降伏消灭诡祟，就交给徐知他们吧。 因为过于恐惧，又跑的太快。罗丽没有注意到，她奔上三楼后，原本空无一物的楼板上忽然出现了一段楼梯。 楼梯的转角平台上写着4字。 踏上转角平台，她才看到这个数字。她只觉得呼吸一滞，大脑瞬间空白后。她立刻慌忙的转身想要下楼。 然而几乎是同时，她只觉得脚下一空，摔倒在地。 再度抬起头来，罗丽发现通往三楼的楼梯消失了。走廊上写着一个暗红色的4字。 她已经来到了四楼。没有楼梯的四楼。 哐当哐当。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响起。 不多时，一个人影出现在她面前。这是公寓的前台。 ‘它’居高临下的看着罗丽，露出一个裂到耳根的惊悚笑容。 * 309，吴天看着时间，嘴角越发上扬。 彭涛以为这里的诡祟是空间系，去查探空间扭曲点。但是他不知道，他找到的地点是‘它’隐藏自己生产的位置，污染最重的位置。 加上他已经被污染，很容易被‘它’探测到，从而将他吸入‘产房’。 彭涛是除祟师，又是精神力最强的一个，同化起来比普通人难多了，而且还有特性的冲突。 ‘它’要赶在正确的时间生产，一定要先搞定彭涛。 今晚没有徐知去一楼捣乱，‘它’可以顺利进食，为同化彭涛提供能量。 等到彭涛被‘它’同化吸收，‘它’的力量就会更强，甚至更改现有的规则。 到时候，徐知只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或许是自己高看徐知了，她说不定真的只是心灵系，有几分小聪明的心灵系。 因为，如果是法则系特性，不至于会被这里的规则困住手脚。 * 303中。 徐知边写边画，分析着眼前的困境。 很明显，公寓是感知到了自己要去一楼干什么，才出现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不让自己前进。 这也说明，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正确的。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突破公寓的诡祟力量，下到一楼呢？既然诡祟阻止，那么就说明一楼一定是关键。 徐知在心里问红字，可红字却毫无反应。 一连问了好几次，她听到脑海传来了一到不耐烦的声音。 “愚蠢！” 徐知气笑了，糟老邪神很少说话，都是显示红字文本。 难道目前的境况很好解决？以至于都不需要红字提醒？ 她居然被糟老邪神鄙视了。 徐知冷笑一声。一个公寓诡祟，一个邪神，都在嘲笑她，她必须想出解决之道。 ＊ 片刻后，高烈和周霞走出房间，看着走廊中凭空多出来的一张床。 “这是我的床。”徐知说，刚才她将自己的床搬出来，这样303的客房中，就只有三张床铺，少了一张床。 “我们再去找保安试试。”她说。 她怀疑，如果自己的目的改变，不是去一楼消灭那些污染物，而是因为违规去找保安，公寓会不会被自己欺骗，不再将三楼通往地下室，而是恢复正常，通往一楼。 说罢，她按原计划拉着高烈往楼梯走去。让周霞守在三楼。 很快就到了楼梯。 高烈惊讶的发现，之前死活显示在他们面前的数字－1变成了2，他们可以下到一楼了。 “霞姐，麻烦帮我将床推进去，你不要进屋，让玲玲她们给我放回原位。”徐知一边飞快的跑下一楼，一边对通讯器对面的周霞说。 与此同时，高烈敲响了214的门，“我是楼上的住户，我有钥匙，我想和你换房间。” 门被打开，一个高度腐烂的人嗷的一声伸出手来，“钥匙在哪里？” 高烈一把将‘它’拽了出来，一阵惨叫响起。徐知看见，这个“人”腐烂的部位隐隐透出白色的组织，就像一团团泡了水的纸渣。 看来，一楼的污染比三楼的小明和栓子更深。不仅是体表皮肤，就是内里的肌肉，这些‘人’也被纸同化了不少。 被高烈拽出来的污染物明显比第一天晚上三楼的污染物更厉害，就算是离开房间，‘它’也没有立刻就烟消云散，高烈又用精神力轰了一下，‘它’才化为灰烬。 214的污染物解决，两人又敲开了213的房间，如法炮制。 然后是212，211。 …… 短短半个小时。2楼的污染物被消灭的一干一净。 他们都没看到，靠近楼梯的走廊尽头，吴天面色阴冷。 吴天也没想到，在公寓诡祟力量的作用下，徐知居然还可以下到一楼。 但是她也好，高烈也好，精神力都不足以突破融合了女皇特性的住·纸人。他们无法依靠精神力强行下楼。 只有一种可能。徐知利用对规则的灵活掌握，利用规则优先也就是法则系的特性压制，才得以成功下楼。 她果然是法则系。 吴天死死咬着牙 。 不能让徐知继续活下去了。 明天，不，今天白天。他就要杀了徐知。 42 公寓9 徐知死了 罗丽看着前台, 恐慌到了极点，浑身颤抖，甚至就连手中的符咒也不小心掉落到了地上。她刚伸出手去捡, 就感觉手腕传来一阵剧痛, 原来是前台用脚死死踩住了她的手。 “你想回去？”前台问。‘它’之前毕竟是人类, 还保有原来的记忆, 可以和罗丽交流。 罗丽嗯了一声，她快哭了。 前台收起笑容，“只要你能帮我一个忙。” 说罢，前台一把抓起她, 往前拖去。 罗丽想要挣扎, 却发现没了符咒的自己在这个污染物面前精神力完全施展不开。只能任由前台将她拖到一个房间。 “你帮‘它’喂食，就放你离开。”前台说。 罗丽缓缓睁开眼睛，只见面前耸立着一团巨大的, 不可名状的肉块。肉块由无数触手堆叠互相缠绕扭动而成, 肉块中突出一条粗大的腔壁，腔壁的尽头, 似乎是一个纸做的高房子。只看一眼, 她就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与堕落。 不, 她捂住嘴巴，无力的后退, 她才不要给这个诡祟喂食。 而且——她的余光瞥见, 房间的角落里，正蜷缩着一个浑身上下长满白色斑点的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彭涛。 “你将这些——”前台指着她脚下一个个白色物体。 罗丽发现，这些白色物体很像人, 像缩小的，用纸做成的人。 “喂到这里。”前台又指着那条粗大的腔壁，腔壁立刻凑到罗丽眼前，罗丽可以清楚的看见里面布满了黏液与白色的残渣。腔壁甩动，浓烈的腥臭熏得罗丽快要吐了。 一阵刺耳的叫声传来，随即是前台心疼的声音，“您饿了？您放心，我马上下去。” 说罢，‘它’便离开了这个房间，朝外走去。只剩下罗丽一个人，不，还有动弹不得，皮肤已经基本变成白纸的彭涛。 以及那个不可名状的诡异肉块。 肉块再度发出一连串无意义的音节，罗丽只觉得一阵眩晕，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在一个窗明几净的房间里，面前是一个坐在轮椅上，手脚不便的孕妇。这孕妇看着她，礼貌微笑，“我饿了，请你喂我吃点东西。” 说罢，她下巴指着地上散落的白色饼干。 “好的！”罗丽恍恍惚惚，捡起一块饼干就朝孕妇的口中塞进去。 “住手，罗丽，你在干什么。”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听起来有些熟悉，似乎是彭涛。 彭涛是谁？一起参加除祟师考试的前辈，不过他是晋级，而自己是新入职。罗丽困惑的看着眼前的孕妇，对啊，自己不是在参加诡祟任务吗，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诡祟，你不能给‘它’喂食。”角落里，彭涛强撑着精神力，说道。 他终于明白这个诡祟是怎么回事了。 这是一个伪装成公寓，看起来像是空间系特性，实际是个诡异生命的诡祟。‘它’先通过低廉的住宿费诱骗客人入住，一旦客人违反规则就会被‘它’污染——也就是同化成带有白纸形态，充满了‘它’的特性，可以被‘它’吸收的食物。 然后，‘它’将吞噬这些食物，作为能量，产出或者说将自己新生为一个更高级的诡祟。 不，或许不是诡祟，而是更高更厉害的存在，邪神。 “诡祟，没有啊？我不过是在给一个孕妇喂饼干罢了。”罗丽低下头，又将一块黑色的饼干塞进‘孕妇’的嘴里。 孕妇怎么会是诡祟，算了，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给这个孕妇喂食后，就能离开这里。 彭涛大口喘着粗气，罗丽现在认知已经彻底混乱了，她哪里是在给孕妇喂饼干，分明是将一个个被同化的白色纸人塞到诡祟的腔壁里。 一块饼干，两块饼干…… 一个纸人，两个纸人…… 彭涛看着诡祟不断的吞噬，忽然想到，或许等到‘它’吃完了这些纸人，就该轮到自己了。 * 片刻后，前台来到二楼。 ‘它’用钥匙打开214的房门，‘它’要将214的客人换到一楼，完成最后的转换与同化。然而，当‘它’进屋以后，却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 ‘它’嘎嘎怪叫一声。立刻跑到对面，又打开了213的房门。 213中依旧空空如也，就像从来没有人居住过一样。 ‘它’急的一边怪叫一边快速的打开了二楼的所有房门。 然后，‘它’悲剧的发现，二楼的所有客人，那些尚未完全转化的食物，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今晚有人会骚扰二楼的客人。”阴影之处，吴天缓缓走出。他无语的看着这个前台，真是愚蠢的堕落者。徐知换个理由下楼‘它’就无法拦住了。 “规则，无法违反。”‘它’神色木然的说。 “带我去见你的主人。”吴天道。“‘它’已经失去了很多能量来源，如果想要顺利完成生产，必须要我的帮助。” 父亲已经将相关的特性物品交给了他，又告诉了他正确的仪式，并让他和住·纸人提前沟通好。 前台用‘它’仅存的人类智慧判定，这个食物是帮助主人的。 于是，‘它’没有走向楼梯，而是来到一间房间前，将钥匙递给吴天。然后自己走进房间，拉开一个衣柜，钻了进去。 吴天紧随其后。 进入衣柜的一刹那，吴天眼前出现一个楼梯。 “主人正在四楼进食，我们上去吧。”前台说。 吴天点点头，跟在了‘它’身后。 * 四楼。 吴天诧异的看着这个奇特诡异的肉块，惊得说不出话来。这就是融合了女皇特性的诡祟吗，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是吴熊，你主人的儿子。”吴天挤出手指的一滴鲜血，落在肉块上，“我父亲让我来帮帮你。” 血液落到肉块上，发出一阵幽幽的荧光。肉块甩了甩腔壁，显然是认同了吴天的身份。 “你告诉我生产的时间？” 肉块发出一串没有意义的音节，听得吴天头皮发麻。 “‘它’在说什么？”吴天问，这诡祟说的是诡话，他听不懂。 前台连忙将肉块的话翻译了一遍。 “主人在你们入住的第七天晚上十二点到三点生产。” 吴天点点头，“我记住了。你放心。在那之前我一定为你扫清障碍。还有，你缺失的能量我也会为你补上。” “带我出去吧。”他对前台说。 前台带着他正要走出房间，忽然一道微弱的声音传来。 “吴熊，03先生？” 吴天转过头去，这才发现角落里的彭涛。此刻的彭涛痛苦缩成一团，全部的皮肤都已经被同化成了白纸。但是他强打着精神力，对抗特性的进一步侵蚀。 “不错嘛，不愧是原排位71的除祟师，都这个样子了，还没有被完全污染。”吴天笑道。 “你胡说，你根本不是03先生的儿子。他是最强的除祟师，怎么会和诡祟勾结。”彭涛有气无力道。 吴天转身，走到他面前蹲下来，笑了。 “你说错了。” 彭涛眼神一亮，这个家伙果然不是03先生的儿子。03先生，那可是他们除祟师的榜样，怎么会和诡祟…… “我父亲没有和诡祟勾结。他在豢养诡祟，养成邪神——”吴天指着肉块墙壁末端的那栋纸做的高楼，缓缓说道： “原本这个住·纸人只是一个虽然不常见，但却并不厉害的生命系诡祟。通过让客人违反入住规则，来污染他们，慢慢变得更大更强。和其他诡祟并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因缘巧合，父亲遇到了女皇。女皇你知道吧，世界除祟师协会排名第三，生命系最强的除祟师。女皇对住·纸人很感兴趣，于是分离了她的一小块特性，与住·纸人融合。女皇的特性是生殖丰产，融合了此特性的住·纸人也能够生产。而且‘它’将产出比‘它’更高级的存在——邪神。” “一旦这座高楼完全离开母体，就会成为世界上又一个邪神。这个邪神的外观是坚固的高楼大厦，设施完好齐备，可以容纳很多人入住，远远不是我们这个时代应有的产物。入住大楼，需要购买产权、缴纳很大一笔费用。但这大楼却会在几年内变得薄弱、危险，不适宜居住，因为‘它’毕竟是纸做的。”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彭涛哑着嗓子问。 “当然是搞钱啊。”吴天诧异的看着他，有了这个高楼大厦外形的邪神，他们可以通过卖房赚取巨额的收入，每隔几年就收割一大波民众的财富。 “我们堂堂除祟师，很多时候也要看那些财阀的脸色行事，真是不公平呢。”吴天讥讽的扬起嘴角，“正是因为我们没有掌握财富，才不得不屈居于他们之下。但是，这个邪神诞生后，情况将会彻底改变。” “我们除祟师，将真正成为世界的支配者。” 彭涛被吴天的话惊呆了，他没想到，堂堂顶级除祟师居然为了赚钱，在暗地里养成邪神。 吴天见他面色诧异，笑了，“怎么？你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想要投入父亲的麾下。” 可惜了，彭涛是作为食物献给住·纸人的。 他叹了口气，随后听彭涛呸了一声，“你做梦。我是除祟师！诡祟也好，邪神也好。都是我的敌人。我才不会和你们同流合污。” 作为一个除祟师，可以对民众见死不救，漠不关心，却不能屈服于诡祟和邪神的势力。哪怕是死！ 吴天大笑着走开了。彭涛这种骄傲的除祟师他见得多了。天生和诡祟正邪不两立。最后不是死于特性复苏，就是成为诡祟的能量来源。 彭涛的下场，也不过如此。 彭涛闭上眼睛，用精神力抵抗着白纸进一步侵蚀自己的内脏。 尽管身体极端痛苦，但他的大脑却还很清晰。 吴天要扫除的障碍是谁？难道是那个一眼就看穿了诡祟特性的徐知？ 自己必须尽全力挺下去，挺到徐知到来。 * 吴天回到309后，时间已经差不多快到五点了。 他看着还在熟睡的阿刚，幽幽的说道，“这里实在太危险了。今晚你们别回来了，另外找个地方居住吧。” 阿刚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隔壁的床铺上，大强死死咬着舌尖，佯装熟睡。 二牛刚才什么时候出去的他并不知道。他只看见，他们的房门自动打开，随后又关上。紧接着二牛凭空出现，然后对睡梦中的阿刚说话，让阿刚违反规则。 他一定要告诉周小姐。 * 六点的时候，所有人都离开了公寓。 313的小明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这个公寓的单人间真好，有沙发电视，比之前拥挤简陋的四人间好多了。不仅如此，他还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不过他觉得有些饿了，他似乎很久都没有吃东西了。但是——他看着自己的手指，原本红润富有弹性的皮肤变得惨白僵硬。 就像白纸一样。 白纸挺好的，不用吃不用喝，只用住在屋子里，好好享受人生。 刚一这样想，门就被敲响。 小明迈着僵硬的步伐打开房门，看到前台正站在门口。 “您好，现在二楼的房间有空余，您要下去住吗？”前台扬起一个僵硬的微笑，“二楼不仅有沙发电视，还有淋浴空调，条件比这里好得多。” “好呀。”小明想也不想，一口就同意了。 前台拿走了他的钥匙，又将二楼一个房间的钥匙递给了他。随后敲响了314的房门。 栓子出现在门后。 栓子听完前台的话，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前台带着小明和栓子离开房间，在走廊上遇到了推着清洁车，穿着蓝色衣服的保洁。 “303，305，307，309很快就没人了，你也快失业了。”前台恶意的说道。 保洁一语不发的越过他们。 “‘它’终将消除‘祂’的秩序法则，然后成为和‘祂’同样存在的‘祂’。”前台嘎嘎怪笑。 小明和栓子眼神木然，嘴角痴笑，一语不发的跟着前台往二楼而去。 * 当天上午。 二牛的工地。 吴天不好意思的看着徐知，“徐小姐，我有些话想同你说。能不能找个只有我们两人的地方啊。” “表白吗？”徐知笑道，“不行的啊。” 吴天脸色一僵，心道这个女人还真是自恋。自己不过多看她两眼就以为自己喜欢她。 “不是的，不是的。”他摆摆手，“我发现我们房间的阿刚有点不对劲。” 徐知转过身去，不远处阿刚和玲玲正卿卿我我。 “那好，你带我去吧。”徐知示意吴天带路，“找个隐蔽的地方，别让他听到了。” “工地后面有个小树林。我们去那里说吧。” 吴□□前走去。 徐知看了阿刚两眼，确认阿刚没有注意到她，这才跟上了吴天的脚步。 没过多久，两人就来到了吴天所说的小树林。 “你说吧，阿刚怎么——” 话还没说完，徐知就愣住了，刚才还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此刻却变得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不仅如此，就连眼前的二牛也不见了踪迹。 “二牛，你在哪里？”她惊恐的四下张望。 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她在黑暗中跑了几步，随即停下了脚步，警惕的看着四周。 “公寓的诡祟，是你吗？”她问。 话音刚落，一道白光袭来，切过徐知的脖子。 徐知瞬间身首分离！ 她的头掉在地上，露出一双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的眼睛。 “我刚才刻意外泄了心声，如果你真的是心灵系的读心者，就一定能找到我的位置。”随着吴天的话，周遭的黑暗如潮水般褪去。原本的小树林慢慢再度显露出来。 徐知的脑袋前，吴天缓缓蹲下身来，讥讽的看着徐知的双眼。 “可是你没有，说明你根本不是心灵系，而是法则系。” “你降伏了食·纸人，你杀了46，你欺骗了15和07。” “你，真是厉害啊。” “可是这样的你，还不是被我悄无声息的干掉了。哈哈。” 他大笑着抓起徐知的脑袋，扔到空中，一脚踢得老远。片刻后，他再度来到徐知的脑袋面前，提起脑袋，伸出手指，朝她的眼睛挖去。 “对付还没有成长起来的法则系，一定要快准狠。”看着手中一双血淋淋的眼珠子，吴天舔了舔嘴唇。 幸好自己听父亲的话，足够谨慎。将徐知拐到这里后立刻发动特性【黑暗茧房】，用蚕丝杀掉了徐知。 他掏出一张手帕，将鲜血擦干净，随后摸到了通讯器。他要告诉父亲，自己已经杀死了徐知，夺回了含有‘祂’残骸的眼球。 刚拨完第一个号码，他忽然停下了动作。 万一消息传到其他人耳朵中，比如他的那些兄弟。有人生出心思过来抢夺怎么办？ 虽然他并不惧怕他们，但作为一个除祟师，应当避免一切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他用手帕将眼球包起来收好。 算了，等住·纸人生产完毕，自己回家复命的时候再一并将徐知的事情说出来吧。 忍耐是美德。 他挥了挥手，一只一人高的，浑身长满复眼和触手的蚕状生物出现。正是他融合的诡祟特性【妖蚕子】。 “赏给你了。”他说。 妖蚕子嘎嘎怪叫两声，扭动着跑到徐知的尸体面前，伸出淌着黏液的口器，对准徐知的脖子咬了下去。 吴天则拿起徐知的挎包翻找起来。 片刻后，他看着几张基础常见的符咒，失望的将包扔到一边。 没想到这个法则系的猎魔人这么穷，连一件拿得出手的特性物品都没有。 43 公寓10（作话含评论区疑问和设定） …… 吴天离开小树林, 回到工地后，没多久就碰到了玲玲。 “徐小姐呢。”她问。 “她有点事先走了。”吴天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她让我告诉你, 今晚回去之后, 将你们客房那对双胞胎带出公寓。” “带出公寓？这不是违反规则吗？”玲玲不解道。 晚上十点到第二天早上五点半，是不能离开公寓的。 “徐小姐在哪里？她绝不会这么做。”玲玲连忙往小树林的方向跑去, 徐知那么强调规则，肯定是这个二牛在胡说。 “她就是这样说的。”吴天一把拉住了她，这里不是公寓，他可以肆无忌惮的释放出精神力, “你想活下去，必须听她的话。” 他虽然不是心灵系特性，但生命系特性很多时候也存在催眠能力。 果然，玲玲眼神立刻变了，从清醒不信变得茫然认同，“你说的对。” “可是——”她歪起脑袋，“我只有一个人, 怎么把她们两个带出去啊。” 吴天递给她两根极细的蚕丝, “用这个。” 玲玲神色木然的接过。 他们谁也没注意到, 一只半个巴掌大小，背着背包的灰色兔子正鬼鬼祟祟的从工地围墙墙角溜过。 “愚蠢的女人，要是没有我，你就死定了。”福厄之兔一边狂奔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周围一边还不忘对徐知吐槽。 “你还不快谢谢我。” 背包的‘域’中, 徐知擦着额头的冷汗, “是呀，这次多亏有你。太感谢了。” 她早就觉得二牛怪怪的，但又不像是被污染的样子。今天早上周霞告诉她, 说大强发现二牛可以凭空出现，还让睡梦中的阿刚违反规则。 徐知越发觉得二牛没有没污染，因为这种行事方式不像这次的诡祟。 难道二牛也是个隐藏的猎魔人或者除祟师，但目的却不是消除诡祟，而是帮助‘它’？ 所以今天来到二牛的工地后，她就趁着上厕所之际放出了李婷婷。让李婷婷去打听关于二牛的事情。 没过多久，李婷婷传来消息： “那些工人都说二牛昨天表现奇怪，以前不仅开朗爱笑，而且业务很熟练。可昨天就像完全换了个人，又笨又阴沉。对了，还有件事，有人前天在垃圾桶里发现一大袋碎肉，从体积和组织判断，可能是个人。治安所的人来过，但没了后文。” 徐知瞬间明白了一切。 有个疑是除祟师或猎魔人的家伙杀了二牛，伪装成他的样子，通过他的钥匙混进了公寓。自那之后，公寓开始不断有人违规。 她收拾好情绪，走出厕所。 不远处，“二牛”正在工地上笨手笨脚的砌墙。 徐知走到他的身边。 他对徐知说，要和徐知单独谈谈。 徐知答应了。 然后，他将徐知拐到小树林，放出特性，杀了徐知。 只是，他不知道，这时的徐知，并不是真正的徐知，而是一件名为【高阶替身人偶】的S级特性物品。功能是在短时间内伪装成一个人。 这件特性物品来自一年前，林教授杀了46之后给她的。 “孩子，你记好了。我们法则系虽然稀有强大。但却有个致命的弱点，我们在初期以及很长一段时间的中期，因为没有其他特性那般杀伤强大的仪式，只能依靠特性物品。” 所以徐知早有准备，拿出了【高阶替身人偶】，自己则躲进了福厄之兔的‘域’中。 否则她现在已经一命呜呼，还不得全尸。 “当然，如果你能熟练利用规则，就可以达到特性压制，取得意想不到的好效果。” 徐知想，那个伪装成二牛的人之所以不敢在公寓杀她，就是因为公寓的规则吧。 “愚蠢的女人，你听到没有！”福厄之兔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徐知的回忆，“我要一个更大更豪华的窝，双层带露台的，还要花园绿植，还要……” “兔大哥，你小声点，海柱先生在思考。”‘域’中，徐知对面的李婷婷不满道。“而且你的窝已经够好了，我就一口棺材，我都没要求什么。” 福厄之兔气的一条三丈高，徐知在‘它’的背包‘域’中都感受到了明显的震动，“你才是兔子，你全家都是兔子。你能和我比吗？我可是稀有的法则系，而且还带‘域’，还带避难空间……” “好了，我知道了。给你安排，行了吧。”徐知心累极了。 “这还差不多——”福厄之兔得意的翘起三瓣嘴，抖动着小胡须，正要继续说下去，就听徐知说： “但是，你要再敢继续咆哮，我不仅不会给你换窝，我还会把你扔到泰岭！” 福厄之兔立刻消停了。 * 白天很快过去。 快到九点的时候，阿刚一只脚正要踏进公寓门口，忽然停下了脚步。他觉得自己为什么要进去，为什么要听公寓的话？ 是，规则是这样说了，但万一规则是欺骗他们的呢。 他正要叫上玲玲，就见玲玲头也不回的跑进公寓，朝还在大厅的那对双胞胎而去。 阿刚咬咬牙，心里说了句玲玲对不起了。随即调转方向离开公寓，走了一段路后，街景渐渐变得熟悉。 这才是他一直生活的地方。 他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往公司而去。 一连两天没有上班，不知公司会不会开除他。 他一边想，一边走到了公司，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就不信，自己在办公室呆着，那座诡异的公寓还能将自己拉进去。 他趴在办公桌上慢慢睡着了。 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他才能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安全的房子。他一边睡一边想。忽然，他翻了个身，随即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下。他晃晃悠悠的醒了过来，发现眼前是铺着柔软地毯的地面。 咦，自己不是在公司吗？ 公司可没有铺地毯。 阿刚揉了揉眼睛，晃晃悠悠的起身。 然后，他不可置信的后退两步。 他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中。 这房间的布局和之前恒达公寓的客房很像，不过是单人间，而且有沙发电视，装潢也更为精美。 他抬起头来，只见墙上挂着一块牌子，上面书写着“恒达公寓212”。 阿刚尖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他又回到这个见鬼的公寓了！ 他从怀中掏出抄写好的规则，只见第一条赫然写着：“住户必须在晚上九点到十点之间进入公寓。” 他明明这么重视规则，为什么还会违反。 * 303中。 “徐小姐怎么还没回来啊？”双胞胎问玲玲。 玲玲呵呵笑了，“她有事，回来不了。” 她又看向双胞胎，“徐小姐给我说，让我带你们离开公寓。” 婷子和娟子闻言诧异片刻，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玲玲被这里的诡异邪恶力量影响了！ 徐知不在，她们必须去找周霞和高烈。 两人立刻跑出房间，来到走廊，往最近的305而去。 但还没跑两步，她们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缠住了她们的脚。 低头一看，她们的脚下却空无一物。 “你们跟我出去。”她们身后几步远处，玲玲紧握拳头，似乎拽着一根看不见的线，“出去。” 两人只觉得一阵疲惫从脚踝传来，双脚就像不停使唤一般，跟着玲玲往楼下走去。 再次经过自己房间的时候，她们看到墙上悬挂的时钟时针已经走过了十点。 公寓的规则要求，晚上十点之后不得离开公寓。 她们很想告诉玲玲，你快放我们下来，我们会违反规则的。 可是她们却说不出话来，只能仍由玲玲拖着，下到二楼，然后是一楼。 大厅的前台守在门口，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贴心的为她们打开了大门。 看着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外面，前台的嘴角裂到耳根，“三位小姐，待会儿二楼见。” * 309中。 大强看着坐在床上，一语不发的二牛，觉得恐惧极了。但思考再三，他还是硬着头皮问，“二牛，你知道阿刚是怎么回事吗？他怎么还没回来。” 二牛，阿刚，玲玲，都是跟着徐知一组。今天回到公寓后，他除了二牛，另外几人都没见到。 吴天皱眉冷哼，并不想说话。 他已经没必要陪着这些下等人演戏了。但看着大强抖个不停，他忽然又觉得很好玩。一个生物在感知到危险，知道自己即将失去生命但却无可奈何的时候，所迸发出的恐惧是最为迷人的。 “我当然知道——”他露出一个恶意的微笑，“他啊 ，到二楼去了。” “为什么？他到底做了什么？”大强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二牛的肩膀，“是不是你害了他，我昨晚都听见了，是你让他今天别回公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吴天一把推开。 “肮脏的下等人，别碰我。”吴天皱着眉，嫌恶的拍了拍被大强抓过的衣服，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副白色的手套，戴在手上。 然后，他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大强错愕的看着他，不知他要干嘛。 下一瞬，大强看到那双戴着白手套的手忽然伸到自己面前，将自己整个人提起，随后将自己扔出了309。 大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沿着走廊的地板滑行了好长一段距离才停下来。 他忍着剧痛起身，踉跄的往回走去。 马上就到12点了，他不能离开房间。 然而走到房门口，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钥匙居然不见了。 他明白了，一定是二牛！ 二牛刚才偷偷拿走了自己的钥匙！ 大强立刻一瘸一拐的奔到307门口。 “周小姐，我被二牛赶出来了。他还偷了我的钥匙，你们要小心他，他真的有问题，他的力气大的吓人。”大强惊恐的说道。 “我知道了，你快点去找保安。”周霞道。 今天晚上已经有两个客房，303和309沦陷了。 希望她能守住307。 这是海柱先生的交代。 “霞姐，今晚会发生很多事，但你一定要守好你的客房，不能让更多的普通人被污染，因为这会增强‘它’的力量。” 周霞忧心的捏着通讯器，她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上海柱先生了。 不知道海柱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 * 大强嗯了一声，立刻下楼，朝一楼的门卫室而去。 一路上都很顺利，他既没有看到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也没有碰到笑容僵硬的前台。直到他来到了一楼的门卫室。 穿着黑衣服的保安听完他的话后，摇了摇头，“这位先生，您并不是我们公寓的住户，我无法答应你的请求，无法帮助你。” 大强一愣，拿出抄写好的恒达公寓入住规则，只见第三条赫然写着，“钥匙是证明你是房间住户的唯一标志。” “我的钥匙被室友抢了。”他辩解道。 保安却毫不理会，而是拿出一支枪，对准了大强，缓步逼近，“公寓禁止非住户留下过夜，请你离开。” 大强哪里想到会是这个发展。他吓得直打哆嗦，步步后退，很快就来到了公寓的大门口。 “出去。”保安说。 大强害怕极了，入住规则第一条，晚上十点到第二天早上五点半不能离开公寓。他出去就是违反规则啊。 不，就算没有这条规则，他也不敢出去。 他回头一看，只见公寓外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灰色雾气，时不时传来阵阵类似咀嚼、咆哮等让人胆寒的声音。 血红的月亮挂在空中，似乎时刻等待着冲下来吃人一般。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这位先生，只要您再次成为公寓的住户，就可以留在这里了。” 随着这道声音，前台缓缓从黑暗中走出。 她走到大强面前，递给大强一把钥匙。上面写着208。 大强思虑片刻，还是接过了。 前台带着大强，往二楼走去。他们越过保安的时候，保安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即化为了灰烬。 前台僵硬的转过脖子，随即发出一阵瘆人的怪笑。 “秩序崩塌，‘祂’的力量削弱了。”‘它’说。 * 309中。 吴天拿起一个直径三厘米左右的透明圆球，放在手中细细端详着。这时，圆球内部涌上一层烟雾，变得混沌不清。 “混乱程度加剧。应该是保安或者保洁消失了。守序者的力量减少。”看着圆球，他满意的笑了。 这时，阿刚和大强的床位消失，床位对面的衣柜自动打开。几个由无数触手扭曲而成的肉球蹦蹦跳跳的从衣柜弹出来。 ‘它’们跳到吴天的脚下，但刚一伸出触手就立刻缩了回去。 吴天一脸平静的看着‘它’们。 他昨天已经找过住·纸人，将自己的生命信息滴给了‘它’，‘它’放出的污染也会避开自己。 “出去找其他人吧。”吴天笑着说道，“305和307里还有很多食物，特别是还有两个大餐。” 再见了，低排位的弱小除祟师。他在心里说道。 肉块从触手中伸出细丝，拉开了309的房门，朝其他房间跳去。 ‘它’们先来到了307，朝房门撞去，发出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吴大婶吓得紧紧的抱住女儿豆豆。 “是谁呀？”罗丽则走到门边，问。 周霞一把将她拉回去，“给我好好坐着，别问。” 她无语的瞪了罗丽一眼，都是参加除祟师入职考试的人了，怎么比普通人还蠢？现在在外面敲门的，只可能是污染物。 而且还是不会说话的污染物。这些污染物不是人被污染后变成的，而是诡祟放出的污染特性！ 罗丽一声不吭的坐回了自己的床铺。她低下头，掩饰住嘴角一抹阴冷的笑容。 很快，门外的肉块见敲不开门，又来到了305。 高烈自然也听见了，他当然也不理会门外的敲门声。 没有钥匙，这些污染物根本进不来。 “阿烈，你记好了，今天回去之后，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尽可能遵守规则。”徐知的话在他耳旁响起。 高烈有些担忧，今天回到公寓后，他就没有再见过徐知。通讯器也联系不上。 不，不光是徐知。就是彭涛今天也没有回到客房。309中，只剩下了他和吓得魂不附体的大鹏。 高烈绷紧了身子。 无论如何，他必须守好309。 肉块又敲了一阵，见屋内的人不为所动，只好又跳着离开了。 ‘它’们又跳着来到了303。303的门同样打不开。‘它’们生气极了，在走廊里跳来跳去，嘎嘎乱叫。 但没过多久，‘它’们便停下了嚎叫，静静的缩到了角落里。 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保洁推着清洁车从走廊的另一端缓缓走来。 保洁面无表情的走到307的门口，敲响了房门。 “您好，我来打扫卫生。”‘它’说。 周霞有些诧异，怎么保洁也来了。不知道是穿蓝色衣服的，还是黄色衣服的。但不管是哪种，她都不可能放‘它’进来。 “太晚了，你明天白天再来吧。” 保洁继续道，“不行，我必须清扫。” 周霞闭上眼睛，不再理会。 保洁见门内没有反应，便开始拍门。而且越拍越猛，大有不将门拍坏誓不罢休的意思。听的吴大婶和豆豆和心惊胆战不已。周霞更是紧绷着准备战斗。 就连305的高烈和大鹏也被这动静吓得不轻。 不知道这到底是蓝色制服的保洁，还是黄色制服的保洁。居然这么生猛。 拍门声一共持续了十几分钟，终于停止了。谁也没看到，那个保洁心灰意冷的坐到了307门口的地下，随后化为了灰烬。 与此同时，罗丽飞奔到307的门口，打开了房门。 躲在角落里的几个肉块一跃而起，飞快的涌进了307。 309中，已经恢复了原本面貌的吴天得意的笑了。 这些愚蠢的，低排位的除祟师根本不知道保安和保洁的真相。 更不知道，如果‘它’们彻底消亡究竟意味着什么。 秩序崩塌，他和住·纸人赢了。 44 公寓11 海柱先生归来 罗丽怪笑着打开房门, 几团狰狞的肉块一涌而入，待到看清‘它’们是什么样子之后, 吴大婶和豆豆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又可怖的存在。 周霞连忙掏出两张【恢复清醒认知符咒】, 避免两人被污染。 她又掏出几张【污染爆破符咒】朝那些肉块打去，肉块咯咯乱叫，后退了一段距离。 周霞一把抓住罗丽, “你疯了。居然开门送污染物进来。” 罗丽咯咯咯的笑着，“他们才不是污染物, 只是饿坏了的孩子。” 周霞诧然的看着她，罗丽居然被污染了, 而且程度还挺深。 到底是什么时候？ 难道是昨天晚上？她和彭涛一个被污染，一个没有回来。 彭涛可是排位71的除祟师啊。 周霞看着被【污染爆破符咒】打伤但又很快恢复, 继续狞笑着朝她们扑来的肉块。眼神越发凝重，这污染物也太厉害了，恒达公寓的诡祟有问题, 远远超过了晋级考试的标准。 想到这里, 周霞启动精神力，发动特性, 一团霞光瞬间将肉块笼罩, 减缓了‘它’们的速度。然后她一把拉起吴大婶和豆豆, 朝门外走去。关上门之后又立刻贴上了几张【污染封锁符咒】。 这样可以短时间内封闭住里面的肉块污染物和罗丽。 现在还不到三点, 根据规则, 她们应该去保洁室找保洁。 可是——看着门口的一堆灰烬，周霞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带着吴大婶和豆豆，立刻跑到了三楼靠近楼梯的保洁室。 门是开着的，然而里面却空空如也。 没有保洁，不管是穿蓝色制服的保洁, 还是黄色制服的保洁。 只有办公桌上摆着一蓝一黄，叠的整整齐齐的两件制服。 周霞吃惊的捂住嘴巴，难道刚才保洁因为没能进入307，所以就消失了？ 现在的保洁室，也不安全了。 “三位客人，你们愿意住到二楼吗？条件更好，更宽敞。”这时，一道机械而瘆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周霞回头一看，正是公寓前台。 “保洁哪里去了？”周霞看着前台毫不惧怕的踏进保洁室大门，将几把钥匙递到她们面前。她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眼下的局面，只怕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他被开除了。”前台的嘴角裂到耳根，“他没能履行职责。公寓不需要他了。” 周霞明白了，因为罗丽被污染，所以保洁才会来到门口要求打扫卫生，是自己没有开门才导致了保洁的消失。 她虽然不清楚这个蓝衣服的保洁具体是什么东西，但从恒达公寓的入住规则来看，这是一种力量，一种维持秩序的力量。 “保洁被开除有什么后果。”她问。 前台嘴角快裂到眼角了，“我们会重新制定规则。” 说完，‘它’又转向吴大婶母女，“二位客人，要不要换房间？三楼不仅简陋拥挤，现在连卫生也不行了。” “别理‘它’！走！”周霞拉起母女俩，立刻朝门外跑去。 现在整个公寓内，只有吴大婶母女，和305的大鹏是尚未被污染的普通人，她不能再让他们成为诡祟的力量。 吴大婶母女惊魂不定，但她们知道听周霞的没错。 吴大婶抱起女儿，紧紧跟着周霞。 她的身后，前台正贴紧了她的耳朵，继续劝说她换房间。幸好有【恢复清醒认知符咒】，她还能勉力保持清醒。 豆豆也在拼命忍耐，看着前台可怖的模样，她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来。她知道不能给阿姨拖后腿。 周霞边跑边想，既然保洁已经消失，那么为今之计，只有找保安了。于是她往楼下跑去，来到了一楼的门卫室。 看着门卫室大门敞开，里面没人，墙上只挂着一黑一白两件制服的时候，周霞心道完了。 保安也因为某种原因，消失了。 只有前台阴魂不散的跟着她们，不停劝说吴大婶母女换房间。 周霞忍无可忍，正要用特性攻击前台，就听到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 “霞姐，你们怎么在这里？” 原来是高烈带着大鹏来了。 前台见状，立刻又凑到他们俩面前，“两位先生，三楼的房间已经不适宜居住，请问是否要换到二楼？” 高烈一脚将‘它’踢开，“霞姐，发生什么事了？” 周霞将事情简要讲了，高烈皱起眉头，告诉周霞，“刚才彭涛的床铺消失，于是我便像前天一样，下来找保安。” 可是—— 没想到保安居然也消失了。 还有保洁。 这下他们彻底完了。 “霞姐，现在罗丽被污染，估计无法恢复。彭涛的床铺消失，更是凶多吉少。” “还有海柱先生，我们一直联系不上她。”高烈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们只能硬拼了。” 周霞点点头，开始启动精神力，发动特性。 作为除祟师，即使没有退路，即使没有方法，也必须和诡祟战斗到底，不能屈服。 前台见情况不妙，拔腿就跑。 周霞的霞光比‘它’更快，‘它’瞬间被霞光笼罩，动作一下子变得迟缓起来。高烈的手心也冒出一团烈火，朝‘它’打去。 前台瞬间被烧焦，发出白纸燃烧殆尽后的糊味。 但是很快，‘它’猛地打开一楼一间客房的房门，逃了进去。 周霞和高烈立刻来到门口，想要破坏大门，但却发现这门无比坚固，无论是物理撞击还是特性攻击，都无法撼动分毫。 两人筋疲力尽后，终于停下了。 “不行，没有钥匙，我们根本无法进去。”周霞说。 “等‘它’恢复过来就麻烦了。”高烈有些烦躁，“一个堕落者就这么难对付，这里的诡祟只会更厉害。” “不仅如此，诡祟在哪里我们都没个头绪。” 两人在门外忧愁不已，门内的前台嘎嘎怪笑，“两位客人，请稍等，等到规则重新制定，就会为你们安排新的房间。” “你们，就住一楼吧！” 周霞和高烈吓了一跳，重新制定规则？还让他们住一楼？ 他们岂不是彻底完蛋。 这时，走廊忽然传来一阵电流的滋滋声，紧接着一道广播响起。 “恒达公寓全体住户： 因为本公寓保安和保洁离职。原有入住规则作废。 现告知各位最新规则。 最新规则只有一条：请各位住户服从前台住宿安排。不得反抗。新规则将在五分钟后生效。请各位注意。” * 309内。 吴天哈哈大笑，保安和保洁消失，这个‘域’失去了那位古神遗留下来的秩序力量，整个‘域’将彻底由住·纸人接管。 而新的规则，也完全按‘它’的意思制定。 到时候，自己自然安然无恙。高烈和周霞两个除祟师却会被安排到一楼，接受最严酷的同化，成为‘它’的食物。 自己的任务，彻底结束！ 他脱下二牛肮脏的衣服，换上了一身干净整洁，面料材质上佳的衣服。随后静静的等待着。 等新规则生效，他就可以离开这个房间，去看看高烈和周霞的下场，顺便告诉他们，徐知已经死了，身首异处的死了，连尸体都被啃食了。 他还可以将徐知的眼珠子拿给他们看。 想到这里，他开心的笑了。 他闭上眼睛，等待着五分钟过去。 * 303房间中。 玲玲、婷子、娟子的床铺消失，衣柜大门打开，几团肉块蹦蹦跳跳的出来。‘它’们由一条条扭曲的触手卷曲而成，看上去怪异又恶心。 肉块跳到地上以后，自动形成了一个圈，将一只半个巴掌大的兔子围在了中间。 “走开，滚！你们这些丑东西。”福厄之兔快吓哭了。‘它’也是诡祟，‘它’能感受到这些污染物的触手赤.裸裸的写着想吃两个字。 “兔子肉不好吃，不，我才不是兔子，我是诡祟。你们要转化食用我很困难，你们消化不了。”福厄之兔站起身来，两只又肥又短的前爪紧紧抱在胸前。 ‘它’只是一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兔子，为什么要让‘它’面对这些，为什么要让‘它’承受那么多？ “蠢女人，坏女人，你快出来。还有越岭尸。你们再不出来，兔兔我呀就要被吃掉了。”福厄之兔的哭嚎在徐知脑海内疯狂咆哮。 徐知正在分析接下来的行动计划，闻言有些恼怒，“你不会被吃，只会被污染同化。但你是法则系的，序列比‘它’高，‘它’多半只能放弃你。” 福厄之兔惊恐的看着肉块的触手伸出一条条透明的丝线，丝线朝‘它’袭来，却在碰到‘它’的时候立刻又缩了回去。但是没过多久这些丝线又开始了第二轮的试探。 “可‘它’们丑呀，我受到了心灵伤害！”福厄之兔大叫。 徐知很想说你以前是什么鬼样子自己心里没数吗？但一想到等会儿可能还要兔子帮忙，只得放缓了语气，“你再稍微忍耐下，等这次任务完成后我给你换豪宅。” 福厄之兔抽泣着说，“那是我白天救了你的奖励。现在这次另外算。我要去最好的餐厅吃饭，还要几套得体的礼服，毕竟我可是有身份的，稀有特性的诡祟。” 徐知：“好好，到时候随便你挑，只是现在请你安静。” 兔子吸了吸鼻子，嗯了一声。 这时，走廊传来广播，公寓的规则即将更改。 徐知吓了一跳，连忙在心里问红字，“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保安和保洁会消失？我现在该怎么办？” 红字立刻浮现。 【你可以尝试，将所有精神力集中于双眼，带着最深的憎恨与诅咒，想象着毁灭与崩塌，凝视这间公寓。】 徐知愣住了，红字怎么又故态复萌，让她用毁灭的目光破坏啊。 “不行的。”她对林教授发过誓，就算是死，也不会这样做。 “没能保住黑衣保安与蓝衣保洁，是我不好。”徐知在心里说，尽管这次的诡祟并不是除祟师考试应有的难度，尽管还有不明身份的人伪装成二牛潜伏在他们周围搞破坏。 但徐知知道，无论是什么理由，她都没有兑现和糟老邪神的承诺。她不能辩解更多。 “但是现在一切还没尘埃落定。如果你还有别的办法，请告诉我。我会尽力弥补。”她无比诚恳。 红字消散。 徐知叹了口气，看来糟老邪神不愿意帮她了，或者说，糟老邪神也没办法了。 刚这样想，红字再度浮现。 【‘它’们没有履行自己的职责。】 【吾的权柄即将消散一部分。】 【如果秩序彻底崩坏，你将永远留在这里，成为‘它’/‘祂’的一部分。】 一连出现三行红字，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徐知又仔细看了一遍。 第一句话，保安和保洁有自己的职责，但‘它’们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履行。徐知想起，刚才保洁在307外敲门，要求进屋打扫卫生。难道是因为罗丽被感染，而保洁的职责就是清理持有钥匙但又被感染的污染物。 可周霞她们根据公寓的入住规则，不能在这个时间段放保洁进来。 所以保洁失职，消失。 第二句话则说明保洁和保安都是糟老邪神的力量，‘它’们消失，糟老邪神的权柄也会减弱。而这正是‘祂’不愿意看到的。 徐知越发好奇，糟老邪神到底是什么来历。 最重要的是第三句话，“如果”二字说明，目前虽然保安和保洁消失了，但秩序还没有彻底被推翻。她还有机会。 可是，该怎么做呢？ “兔子，出去吧。”徐知对抖成糠筛的福厄之兔说。 她已经躲了大半天，是时候出来面对一切了。 福厄之兔闻言，立刻迈着短小的后腿往门缝飞奔而去。‘它’不是这里的住户，也不是污染物，只是一只误入的“动物”，‘它’可以随意出去。 之前围住‘它’的肉块愣了片刻，等到‘它’们察觉到不对，想要去追兔子的时候，兔子已经从门缝挤了出去。 一走出303的房门，徐知立刻从‘它’的背包‘域’中出来，随后拿出几张【污染封锁符咒】，拍在了门锁上。 有了这些符咒，那些肉块污染物暂时会被困在303。 徐知拍拍手。 朝一楼走去。 她要去做个彻底的了断！ * 一楼。 听到广播后，高烈再也忍不住，启动精神力，一条火龙凭空窜出，在走廊奔涌。然而没多久，火龙消失，走廊的房门、墙壁、顶棚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被烧毁的迹象。 “‘它’的精神力远胜于我们，而且公寓的空间实体并不是‘它’的本体，阿烈你别做无用功了。”周霞劝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高烈指着房门，“我们也没法进门啊。除非二楼——”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 见周霞也眉头紧锁，他知道，周霞也想到了同样的办法。那就是到二楼去，用手中的钥匙将二楼的客人引出来。然后消灭他们，减少公寓的力量。 可是，现在二楼的客人是他们，不是‘它’们。 是虽然被污染，但还没失去生命的人，是还可以恢复的小明、栓子、玲玲、阿刚、大强、婷子、娟子。 为了削弱诡祟的力量，而清除被污染的民众，是除祟师行事规则所允许的。但是——他们对视一眼，真到了这个时候，却感觉难以下手。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新的、完全由公寓制定的规则就要生效。高烈终于忍不住，咬牙道，“我们上去吧。” 周霞沉重的点点头。 吴大婶母女和大鹏死死咬着嘴唇。他们知道周霞和高烈想做什么。他们也明白只能这样做。 那些和他们一起进入公寓的人。现在一个个变成了怪物不说，而且马上就要死了。 他们闭上眼睛，无力感深深袭来。 * 周霞和高烈带着三人往二楼而去，刚一走到转角平台就碰上了一个人。 “海柱先生。”高烈吓了一跳，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正是之前一直都联系不上的徐知。 “没时间解释了。你们跟我来。”徐知绕过他们，快步向楼下走去。 高烈和周霞一头雾水，但随即又变得开心起来。 海柱先生回来了，他们的希望回来了。 他们跟着徐知来到了门卫室。 徐知的目光在那件黑色的制服上停留了片刻。 “大鹏，你穿上这件衣服。”她说。 大鹏愣了几秒，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吗？” 徐知点点头，“就是你。” 既然秩序崩塌是因为保安和保洁消失，徐知想，如果能重新出现保安和保洁，那么即将崩塌的秩序就会恢复如常。 但是，怎样重新确定新的保安和保洁呢？ 当看到挂在墙上的制服时，她有了主意。 “穿上这衣服后，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永远留在公寓吗？”大鹏走到黑色制服面前，有些担忧的问。 “你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但应该不会永远留在公寓。因为——” 徐知还没说完，就见红字陡然浮现：【事成之后，留下衣服】。 “因为这个公寓会被我们毁掉。我猜测你可以脱下衣服，回归原来的生活。”她笑着说。 大鹏猛吸一口气，将那件黑色制服套在自己身上。 衣服穿好的瞬间，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目光也变得呆滞。 “几位客人，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们的吗？”他问。 “305的床铺少了。”高烈说。 “还有303。”徐知补充道。 “我知道了。你们请回吧。”大鹏说的话和之前的保安一样。 徐知点点头，转身就走，“我们上楼去保洁室吧。” 其余几人紧跟在她身后，他们都已经猜到了徐知接下来要做什么。 很快，一行人来到保洁室，徐知看着叠的整整齐齐的蓝色制服，朝吴大婶点点头。 吴大婶强忍着眼泪，接过了衣服。 她必须这样做，为了女儿！ 衣服上身的刹那，她眼神一沉，“几位客人，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豆豆终于忍不住，捂住嘴无声的哭了起来。 周霞走到吴大婶面前，“307不干净，麻烦您去打扫一下。” 吴大婶拿起一把扫帚，往走廊而去，“我知道了。请将钥匙给我。” 周霞连忙将钥匙递给吴大婶。 “是去清扫罗丽吧。”高烈很快明白了，他激动的看着徐知。果然，海柱先生一出手，事情就变得无比顺利。 “海柱先生，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周霞兴奋道。 “现在先待在这里等到五点半。”徐知想了想，“然后我们要速战速决，找到公寓诡祟，降伏或者消灭‘它’。” “等等，在那之前，我要先替自己报仇。” 她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伪装成二牛的家伙，我会让你好好体会，激怒一个法则系是什么后果。”她在心里说。 45 公寓12 强抢良家诡祟 吴大婶拿着扫帚、簸箕、垃圾桶, 来到了307的门口。她用周霞给她的钥匙打开房门，罗丽和几个肉块一下子愣住了。 ‘它’们看着吴大婶手里的扫帚，停止了跳跃与嚎叫, 齐齐往后退去。 罗丽更是惊恐的捂住嘴巴，想要夺门而出。然而吴大婶却一扫帚朝‘它’扫去。在碰到扫帚的瞬间, ‘它’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 从富有肌理弹性的人类皮肤, 变成了光滑但却呆板的白纸。‘它’整个人也如同漏了气般的气球，不断缩小，最后变成了一个二十厘米高的白纸人。 吴大婶将‘它’扫进了簸箕, 倒入垃圾桶中。随后将扫帚挥向了那些发抖的肉球…… 另一边, 大鹏也将两具骷髅架子分别放在了305和303的门口。 过了一阵，这两个房间门上贴着的【污染封印符咒】失效，肉块污染物们拉开房门把手，欢快的跳了出来。 然而‘它’们的快乐很快就变成了惊恐，‘它’们看着门口的骷髅架子，转身就要回到房中, 但到底晚了一步, 只见骷髅架子伸出双手, 抓住想要逃窜的肉块, 放入口中, 咔嚓咔嚓咀嚼起来。 没过多久，罗丽和那些从衣柜出来的肉块污染物们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 保洁室里, 听到最新广播, 徐知、周霞、高烈、豆豆都松了口气。 他们暂时安全了。 既然秩序没有崩塌，恒达公寓保留原有规则，那么现在他们必须继续留在保洁室里, 直到五点半后。 “海柱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呀？”放松下来后，高烈这才问道。 “对啊，为什么一直联系不上你。还有那个二牛，到底是什么人？您又是如何知道将制服穿在吴大婶和大鹏身上就能恢复这里的规则。”周霞也问。 徐知早就想好了说辞。 她告诉两人，自己无意中听到了“二牛”的心声，“他说，必须保护这里的诡祟，除掉碍事的除祟师。他们本来就是献祭给诡祟的。” 周霞和高烈闻言吓了一跳，但很快又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们觉得这次考试的诡祟力量远远超出应有难度。 “所以我让霞姐拜托大强监视他。没想到他果然有问题。于是今天我格外小心，他居然直接对我下杀招，幸好我用特性物品假死过关。他见我一死，防备彻底放下，说出了今晚的计划：蛊惑其他普通人违规，让保安和保洁消失，让这里的秩序崩塌，让你们也快速被污染。” 这番话她说的半真半假，但她读心者的特性已经深入人心，所以高烈和周霞自然没有怀疑。 “可是海柱先生，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在外面就直接解决他。”高烈问。 徐知：…… 她该如何告诉他们，她只是个战五渣的法则系。 “你蠢呀。这个假二牛肯定还有同伙。如果先杀了他就会打草惊蛇，同伙再派出别人该怎么办？所以你没听海柱先生说吗，要在短时间内将假二牛和这里的诡祟一网打尽。”周霞无语的看着高烈。 徐知松了口气。 “霞姐说的不错。”她咳了一声，“保洁消失的原因多半是因为罗丽被污染但又持有钥匙进入了房间。那么保安呢？‘它’为什么消失，你知道吗？” 周霞想了想，“可能和大强有关。他的钥匙被二牛抢了，我让他下去找保安，不知后面发生了什么？” 徐知思索片刻，“你们听我安排。阿烈，你去……，霞姐，你去……” 高烈和周霞点点头，“我们明白了。” 豆豆怯怯的看了他们一眼，“有没有我可以帮忙的。” 徐知笑道，“你就好好在这里休息，等待着怪物被我们消灭，再和妈妈团聚。” 豆豆揉了揉眼睛，“谢谢叔叔阿姨。” * 点后。 二楼。 大强的房间外，周霞敲响了门，“大强，可以开门吗？” “周小姐，你是想骗我，将我拖出来杀死吧。”门内，大强怨毒的声音响起，“可惜我不会上当的。” “我是来帮助你的。”周霞说。 “我才不信，刚才如果不是你见死不救，我也不会到二楼的房间来。你知道我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吗？浑身都长出白纸，一扯就鲜血淋漓。” “你到底是怎么到二楼的？”周霞问，“你见过保安吗？” 大强咯咯咯的笑了，“想知道呀，好呀。把你的钥匙从门缝里递过来，我就告诉你。” 周霞叹了口气，二楼的污染比楼其他房间更重，大强在污染之下不仅大面积纸化，整个人也变得邪恶阴险。 她弯下腰，将一把钥匙放在地上，从门缝里滑了进去，“现在可以说了吧。” “哈哈哈，是钥匙，有了钥匙。我可以回去了。”大强狂喜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你可以告诉我了吧。”周霞说。 “好。我告诉你。我去找了保安，但他说我不是这里的住客，要将我赶出去，还用枪指着我。我不敢出去，这时候前台来了。她给了我二楼的钥匙。然后保安就化成灰了。” 原来如此。 周霞一边转身离开一边拨通了通讯器。 几秒后，屋内抓狂的声音传来，“周小姐，你这根本不是305的钥匙。” “这是我办公室的钥匙。你好好保管，这次诡祟事件结束后再还给我。”周霞挥了挥手，朝楼下走去。 * 吴天看着墙上的时钟。 倒数3分钟，倒数2分钟，倒数30秒，倒数10秒…… 就在倒数5秒的时候，滋滋的电流声再度响起，广播传来。 “尊敬的各位住户，因新任保安与保洁就职，故本公寓继续按以前入住规则执行。” 吴天吓了一跳。怎么可能？刚才不是说保安和保洁消失了吗。怎么会这么快就有新任？ 作为在顶级除祟师家庭长大的孩子，吴天知道很多资深除祟师都不知道的信息。比如保安和保洁这类位于污染区或者‘域’中的工作人员，其实并不是诡祟的力量。 ‘它’们来源于某个强大而古老的神。可以看作是神的力量的遗留。 ‘它’们消失意味着秩序崩塌，那位神的权柄被诡祟夺去。 除非有强大的外力干涉，否则‘它’们不会复原。 强大的外力…… 吴天眯起眼睛。参加这次任务的除祟师，彭涛全身大面积纸发，只差内脏部分还没被同化。 至于罗丽，更是因为精神力最低而且长时间直面住·纸人，受到了不可逆转的污染。 还有高烈和周霞。这两人虽然目前没被污染，但估计正被罗丽、前台，和住·纸人的肉块污染物追的团团转，自顾不暇。 难道是徐知？她没死…… 可是自己亲手杀了她呀！ 吴天立刻从口袋中掏出裹好的手帕，然后小心翼翼的拆开。 两团裹在一起的，由看不清材质布料做成的圆球出现在手帕之上。 这不是徐知的眼珠！ 这是特性物品！ 能够惟妙惟肖的模仿一个活人，并且在短时间内保持活人的各种特征以及遭遇袭击后的各种反应，这样的特性物品多半是 S级。 徐知真是狠人！ 吴天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徐知从一开始就怀疑上了自己，并且做好了准备，用特性物品伪装，躲过一劫。 “儿子，你要记得。诡祟的特性其实和人的性格也是有契合度的。一般来说，物质系攻击性强，但为人鲁莽，头脑简单，或者很是固执天真。心灵系较为神经质。生命系往往有独特的审美与价值观。空间系特性则相对比较务实更接近普通人。时间系纯粹是不可理喻的疯子。至于法则系，他们都是很聪明冷静的人，而且善于伪装自己。” “我们生命系对物质系和心灵系具有天生的特性压制。对上空间系只要能保持冷静，分清表里世界的关系也能有很大的胜算。至于时间系，希望你尽量不要碰到。还有，最高的法则系，和你同级别的，甚至更弱小的法则系，你不要想着能战胜他们。就是比你弱的多的，如果没能成功在规则的环境外击杀他们。一旦再度陷入充满规则的环境。你必须想尽一切办法，逃得远远的。” 吴天紧紧捏着拳头。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首先，既然现有规则依然有效。徐知肯定会按规则缩在保洁室里。直到五点半才能离开。 自己只要不碰到她，在她之前离开公寓。便可以在今天白天的时候联系父亲，争取支援。 所以，他决定了，等到点一过。他就离开309，到一楼大厅，然后五点半一到，就立刻冲出公寓。 * 时间好不容易熬过了点。 吴天一把拉开房间大门箭步冲了出去。然而他还没跑两步就见一个巨大的人影拦住了他的去路。随即一个巴掌朝他扇过来。 “限时促销，八点五折。”机械而怪异的声音响起。他这才看清楚面前的是一个两米高的小丑。 “特性物品？”他惊讶出声。徐知居然放了这么个东西埋伏自己。 “这是来自46的特性物品。准确的说，是46杀了一个猎魔人从他身上抢夺的特性物品。”徐知从阴影中走出来。 这个【促销jker】是彭老大的特性物品，可以在攻击后随机让人的精神力打折扣。当时高烈就是被这个特性物品偷袭，精神力减半并陷入昏迷，然后被扔进了她家一带的污染区。 不过这个特性物品短时间内只能使用一次，而且效果和被攻击者的精神力强弱有很大的关系。从八点五的折扣来看，这个“二牛”很厉害。 “你果然没死。46果然是你杀的。”吴天怒极反笑，他恶狠狠的瞪着徐知，“你居然不遵守规则。你现在不是应该在保洁室吗？怎么出来了。” “我比你更了解规则。”徐知笑笑。 确实，根据恒达公寓的入住规则，他们这些12点之后离开房间的人应该到保洁室避难，否则就会受到污染。但她判断，“二牛”多半推测出她没有死，而且会尽快离开公寓，给他的同伙通风报信。 所以，她只能用精神力抵抗污染，拦住“二牛”。 徐知说罢，拍了拍手，一个靓丽的长发女子立刻出现。‘它’一甩头发，头发立刻化为一根根尖锐的钢针，朝吴天袭来，正是李婷婷。 “这是——越岭尸！”吴天很快反应过来。徐知有个诡祟眷属，之前在泰岭一带闹得沸沸扬扬的越岭尸。 “你疯了吗？”吴天一边应付李婷婷的攻击，一边劝说徐知，“你又是放攻击性的特性物品，又是让你的诡祟出来和我斗。这里可是另外一个诡祟的‘域’啊。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做会引发恒达公寓的暴动、紊乱，甚至引起你体内的诡祟和这小丑的复苏，引发越岭尸的变异吗？” “你少忽悠我。”徐知笑了，“我们把二楼之前的污染物全部清理干净了。公寓诡祟现在正虚弱着呢。而且——” 她好笑的看着狼狈的吴天，“我猜，刚进入这个诡祟的‘域’中时，我一边让普通民众遵守规则，一边消灭二楼的污染物。这种做法是正确的，确实可以削弱诡祟的力量。所以你们急了，才派出你杀了二牛伪装成他混进公寓。你，你们到底是谁。” 吴天呵呵冷笑，“你不配知道。” 他启动精神力，一个蚕茧瞬间将李婷婷包裹住。 “越岭尸，不过如此。”他说。 “你还有什么特性物品和眷属诡祟，都使出来吧。”他指节捏的咔咔作响。徐知到底是哪里来的胆量，敢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嚣张挑衅。 徐知笑着摇摇头，“不用了。” 话音刚落，她就消失不见。 吴天错愕的揉了揉眼睛，连忙用蚕丝探测，但可以感应生命的蚕丝却没有任何反应。看来徐知并不是隐身，而是真不见了，她利用某个特性物品将自己传送到了别的地方。 这个女人到底在干嘛？放出在自己面前不堪一击的特性物品和诡祟，打了自己两下就跑。她在玩小孩过家家吗？ 说好的聪明冷静法则系呢？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吴天的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墙角，一只半个巴掌大的奇特生物正迈着小短腿狂奔。 “这是……兔子？”吴天有些奇怪，不少诡祟的‘域’或者污染区中，确实偶尔会见到误入的小动物，猫狗和老鼠居多，兔子也不是没有。 但是背着背包的兔子…… 别说是‘域’和污染区了，平时也很罕见的！ 吴天忽然反应过来。 不对，这不是兔子。 是诡祟！ ‘它’的背包是一个‘域’。 吴天明白了，徐知忽然消失，就是躲进了这个诡祟兔子的‘域’中。 这个诡祟兔子，很可能就是李英一直在找的命运之主。 “命运之主！”吴天大叫。 兔子停顿片刻，又迈着小短腿往前跑。 “命运之主你站住。”吴天连忙追了上去，这可是稀有的法则系诡祟。 “你就心甘情愿被这个阴险的女人奴役吗？你可是堂堂的命运之主，人人惧怕尊敬的命运之主。”边跑，他边试着劝说福厄之兔。 “你到我这里来，我一定会让你实现你的梦想，成为超级厉害的高阶诡祟。不！就是邪神，我也能将你养成。”见兔子放缓了脚步，明显在思考，吴天说的更起劲了。 “他说的很有道理啊。”福厄之兔的背包‘域’中，徐知听到了兔子的心动和犹豫。 “跟着他我会再度变成那个高高在上的存在。” “可这样一来你就住不了豪宅，穿不了好看的衣服，吃不到美食。他只会一个劲的逼你为他办事，甚至对你使用强制手段。你以后都得天天不停歇的为他工作，辛苦极了。”徐知连忙劝道。 福厄之兔点点头，这个女人说的也有道理。 两个人争着要‘它’，作为一个受欢迎的诡祟，‘它’好为难哦。 徐知又说，“而且，如果你跟了他，以后他说出你来历怎么办？人们都会知道你曾经是我的眷属。” “确实，这对我来说是一段不堪回首的黑历史。”兔子赞同道。 徐知忍住掐‘它’脖子的冲动，“而且我们都是法则系，是最高序列。你忍心屈居于一个生命系的除祟师手下吗？” “你说的对。”福厄之兔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吴天。 “我有话要对你说。” 吴天大喜，看来命运之主答应跟着自己了。“你说。” “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们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鸿沟。我是——”福厄之兔还没说完，就听徐知怒道，“快跑啊！” 然而为时已晚，吴天整个人朝‘它’扑来。 “啊啊啊！”福厄之兔闭上眼睛，发出一长串尖叫。“强抢良家诡祟了。” 直到徐知受不了打断了‘它’，“别叫了。没事了。” 福厄之兔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只见离‘它’不到半米外，高烈正和吴天扭打在一起。 徐知已经从‘它’的‘域’中出来，提起‘它’的耳朵就往楼下跑去。幸好她担心福厄之兔又弱又蠢又自恋，让高烈埋伏在一边，伺机而动。 没想到兔子果然不负所望，差点被吴天逮住。 “希望那个傻大个能撑久点。”福厄之兔被徐知提起，半悬在空中，扭动着圆滚滚的身子道，“你这样礼貌吗，快放我下来。” 徐知远远忘了一眼身后，只见“二牛”又召唤放出了一个蚕茧，将高烈包裹。 “二牛”的实力，只怕比彭涛还要厉害。 无论是李婷婷还是高烈，都不是对手。 但是，她本来也没打算通过特性和精神力杀了“二牛”。 好不容易回到公寓，不好好利用规则怎么行。 徐知看着拼命扭动的福厄之兔，“钥匙呢？” 福厄之兔挥舞着两只短小的爪子，将一把写着309的普通钥匙递到徐知面前。原来，徐知让‘它’趁着吴天和李婷婷缠斗的时候，找准机会，偷取吴天裤子口袋里的钥匙。 今天白天一整天，徐知都在给‘它’做特训练习。 ‘它’整个兔子累的苦不堪言。 “我告诉你，为了拿到钥匙，我可是费了老大的——”福厄之兔一想到为了钥匙付出的代价，就忍不住哭了。但‘它’的抱怨还没说完，就被徐知无情的手一把塞进衣服口袋里。 下一瞬，徐知一脚踏进门卫室的大门，对穿着黑色保安制服的大鹏说： “楼有非本公寓住户在游荡。” 大鹏神色木然的起身，“我知道了。” 他朝门外走去，临走时还不忘拿上了一把枪。 46 公寓13 吴天死了 吴天看着被他特性蚕茧包裹的高烈, 无声的笑了。高家废材在自己面前真是不堪一击。 他拍了拍手，朝楼下走去。 他要抓住命运之主。一旦拿捏住了这个东西，徐知便不足为惧。 命运之主啊, 没想到这次还有这么大的收获！ 吴天心花怒放的下到一楼，随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是305的一个普通人，好像叫大鹏。不过此刻他身上却穿着黑色的保安制服。 怪不得广播说有新的保安和保洁就任, 原来是这么回事。 一时间门，吴天很是羡慕徐知。 法则系啊, 真好！就算平时弱的一批，却可以利用最原初的本质力量。 但是，就算大鹏穿上了这套制服, 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自己可是遵守规则的好住客。 刚一这样想, 吴天就见大鹏拿枪指着他，”这位先生，您并不是本公寓住户，请您离开这里。“ 吴天一愣, “我怎么不是？我是309的。” 说着说着，他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将手伸进裤子口袋。 几秒后，他的脸色变得惨白。他的钥匙不见了。 一定是命运之主，伪装成兔子的模样，趁他和越岭尸打斗的时候, 偷走了自己的钥匙。 “我马上离开。”他说着, 立刻往大厅跑去。 保安和保洁也有自己的规则, 他推测保安的规则之一就是将非住户也就是没有钥匙的人赶出去。 边跑，他边呼喊前台。 如果前台可以出现，给他一把三楼其他房间门甚至是二楼的钥匙, 他就可以继续留在这里。 住·纸人已经收到他的生命信息，他不会被污染同化。 一楼的一间门房里，前台也在一个劲的拍门。 但无奈周霞守在门口，不让‘它’出来。 吴天路过这间门房的时候，本想将前台放出来，但看着跟在他身后的保安大鹏，只能放弃。 就算是离开公寓，他的精神力也可以抵抗。 但是被保安判定违规，下场可就说不清楚了。 等他快步跑到门口的时候，又愣住了。 只见大门被锁上不说，还贴了好几张【污染封印符咒】。 不光如此，整个门还被一片霞光覆盖，明显是周霞的特性。 “二牛先生，现在还不到五点半，你出去会违规的呀。”周霞讥讽的声音传来。她缓步走出，身后还跟着穿着保安制服的大鹏。 “你放我出去。你想要什么排位，我都可以帮你拿到。”吴天转过身。 “我不想要什么排位，我只想要你死。”周霞说完，启动精神力。 一团闪烁的霞光立刻将吴天笼罩。 “找死。”吴天马上用特性反击。 不过几秒，他的蚕丝就将周霞的霞光打碎。 “给脸不要脸。”他又放出密密麻麻的蚕丝，顷刻之间门形成蚕茧，将周霞困住。 “低排位的除祟师，不知天高地厚。”他呵呵冷笑，继续朝门外走去。 刚才这团霞光将他往回拖了几米，但他很快就会再次走过去。 没了周霞搞破坏，门上的符咒和特性也能轻松解决。 然而没走几步，吴天就停下了脚步。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的眉心正中穿过。 他伸手摸了摸额头，随后看到手掌满是鲜血。 “非本公寓住户且拒不离开者，击杀。”大鹏不带感情的声音传来。 吴天慢慢倒在了地上。 “你瞧不起普通人，瞧不起猎魔人，瞧不起低排位的除祟师。现在死在他们手上，感觉怎么样？”一道幽幽的声音响起，徐知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之前她让周霞询问大强保安消失一事。有个细节她很在意。为什么大强已经在前台那里拿到了二楼房间门的钥匙，保安依然会消失。 保安消失，说明‘它’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让非恒达公寓的住户在公寓逗留不肯离开。非公寓住户很好判断，就是没有房间门的钥匙。 但是，逗留不肯离开又该如何判定呢？ 徐知只能想到两个方面。 一是时间门，一旦保安发现非公寓住户，必须在一定的时间门内将他赶出去。 二是路线，保安既然要驱逐，就必须将人往公寓外面赶。也就是说这人不能再往回走。 所以，她先是安排高烈拖住“二牛”，去找保安大鹏告状。然后让周霞守住前台，不准前台出来给“二牛”钥匙。并提前让周霞利用符咒和自身特性锁住公寓大门。为“二牛”在公寓内的逗留争取了不少时间门。 最关键的是，周霞最后对“二牛”使用的特性仪式——霞光笼罩，并不是攻击，而是位移。通过霞光的移动将霞光里的“二牛”往公寓内部拖动一段距离。 果然，保安大鹏据此认定“二牛”不肯离开，还想逗留在公寓，所以对他开枪。 “你不是一直不肯告诉我你是谁吗？”徐知蹲下身来，看着瞪大了眼睛，只剩最后一口气的吴天，“没关系，我会收好你的尸体，等到任务结束，再上交除祟师联盟。” “我倒要看看，是谁想用无辜的普通民众，想用这次任务的几位除祟师喂养诡祟。” 父亲，对不起。面对这个狡猾的法则系，我还是大意了。咽气的一瞬间门，吴天想。 徐知将他的尸体收进了福厄之兔的‘域’中。起身揉了揉晕乎乎的脑袋。然后和周霞一起赶到三楼，将被蚕茧困住的高烈和李婷婷放了出来。 因为吴天已经死亡。他融合的诡祟特性也陷入沉寂。蚕茧很快就被破开。 “等任务完成，将他的尸体上交，除祟师联盟会剥离他的特性。”周霞道，她看着徐知，”海柱先生，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二牛”已死，暗地里捣乱的人没了。而且恒达公寓的‘域’中污染物也被消除了不少，正是将这次任务诡祟揪出来的好时机。 不过他们却完全没有头绪。 “让我想想。”徐知说。 * 中心城。 03只觉得一阵锥心绞痛传来。 “天儿？”他捂住胸口，有那么一瞬间门，他感觉儿子吴天似乎离开了自己，永远离开了自己。 但是这种感觉稍纵即逝。 他立刻拨通了通讯录，将李英叫了过来。 不久后。 “03先生，您的意思是，让我再去住·纸人那里看看？”听完03的话后，李英吓了一跳。吴天虽然年轻，但到底是03一手教导长大的，实力不说顶尖，但至少也有s级的平均水准。 而这样的吴天，03居然说他可能死了。 “我也不想这么说。这毕竟是我的亲生儿子。”03有些犹豫。 但是特性不会骗人，他的特性确实感应到了吴天的死去。 “而且——”他低下头，掩盖住眼底的不安与哀伤，“天儿刚去的时候，住·纸人确实一度恢复了活力，但是没多久，‘它’又变得虚弱。” 他不知道恒达公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更想不通这次参加任务除祟师能翻出什么浪花。 难道是因为天儿触犯了住·纸人的规则，所以才落得如如此下场。不应该啊，自己已经告诉过天儿，让他将血液给住·纸人，住·纸人自然会认出他是自己的儿子，让他污染免疫。 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住·纸人正在发生极大的变异。 又或者，天儿被那些穿着制服，来自某位古神残留的规则弄死了。 当然，最好的情况，天儿命悬一线，但又逃过一劫。 “你去看看。一定要确认天儿的生存。”03道。如果不是因为他手上有别的事情，他会亲自去。 李英点点头，“如果少爷还有一线生机，我一定尽力抢救。” “但是，如果……”他不敢再说下去。 “如果，如果天儿真的遭遇不测。”03闭上眼，长长的叹了口气，“你将他的尸体带回来。” 似乎下定决心一般，他说，“无论如何，必须保证住·纸人生产出邪神。” 不能让儿子白白牺牲！ 李英犹豫片刻，“如果少爷的死是因为其他人……” 不知怎么回事，他的脑海中闪过徐知的面容。 虽然他也知道，这次是除祟师考试，徐知一个猎魔人并不会参与。 “不可能的。”03疲惫的挥挥手，“如果真有这样的人，你用你的手术刀将他们碎尸万段。” 李英点点头，“我明白了。03先生。” * 徐知想了想，“假二牛是生命系的。他的特性难保不会将他的死讯传到他同伙手中。” “我们必须在他同伙赶来之前，将恒达公寓诡祟降伏或消灭。现在是三点半左右。公寓五点半开放，放我们出去。他的同伙很可能就在公寓门口守株待兔。所以我们必须在五点半之前解决。” 话虽如此说，但徐知心中也没有底气。到底该去哪里寻找诡祟？ “每层楼都搜查一番吧。”徐知说。 她将一张维持精神力的符咒贴到自己身上，作为一个真法则系伪心灵系，她没有按规则在保洁室里一直待到五点半，已经觉得有些难受了。 好在周霞和高烈两个物质系都觉得没什么大碍。于是三人分工，高烈一楼，周霞二楼，徐知三楼。分别去探查每层楼精神力波动异常之处。 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在三楼集合，交流各自的探查情况。 “一楼除了关着前台的那间门房，其他地方的污染浓度和精神力波动都差不多。不过一楼大厅上空的顶棚那里，偶尔有些奇怪的精神力波动。”高烈说。 “二楼各个房间门的污染浓度和精神力波动也比较平均，除了201和202之后的那片墙，也就是走廊的另一边尽头。”周霞道。 徐知点点头，三楼差不多也是这个位置有些异常。 “当时彭涛之所以认定这是空间门系的诡祟，就是因为这几处和别的地方不同。他觉得那是空间门的扭曲点，想要突破，然后——”说到这里，三人都有些沉默。 然后彭涛下落不明，罗丽被彻底污染。 他们肯定遇到了可怕的事情。 “所以就算知道这些地方有问题，我们也不能强行突破。”徐知说，“我怀疑这些地方通往规则中所说的四楼或地下室。我们必须找到别的通道前往这两个地方。” 虽然恒达公寓的入住规则强调没有地下室和四楼。但是经验稍微丰富点的除祟师和猎魔人都知道规则中的禁忌之地很多时候也是机遇之地，不过只能在掌握相当的线索或是走投无路的时候才可以前往。 “要不我们一直在楼梯上下走动，说不定就能出现通往地下室或者四楼的楼梯。”高烈说。 徐知不赞同，“这明显违反规则。” 恒达公寓入住规则说了，一旦发现通往这两个地方的楼梯，先闭眼原地站立十秒，如果楼梯依然存在，再联系保安。说明不能通过楼梯前往。 “可是，现在公寓的力量已经削弱不少，我们可以适度的违反规则呀。”周霞道。“就比如现在，我们按照规则，应该呆在保洁室里。可是我们出来了，我们击杀了假二牛，还搜查了三层楼，除了比平时更疲惫些，也没有被污染的迹象。” 徐知蹙起眉头，理论上来讲确实如此。 可是，作为一个法则系，徐知比谁都清楚，各种规则其实隐含着权重。有些规则违反，可能只是轻微污染甚至用精神力就能完全抵抗。 但是，有些规则违反，却会让人送命。 比如刚才的“二牛”，如果他在五点半前离开公寓，最多也就受点污染。但他被保安判定为非住户逗留，则立刻喜提花生米盒饭。 该严格的遵守哪些规则？可以稍微违反哪些规则？有时候确实可以依靠推理分析解决。 但有的时候则需要直觉。 而在所有特性者的直觉中，法则系的直觉是最准的。 更何况，徐知又属于法则系里的规则亚系。 “我刚才听到了那个假二牛的心声。他临死前说，希望我们不要发现真正通往地下室或者四楼的通道。这证明存在着安全通道通往那里。”徐知说。 她万分感谢，林教授在她还是个无知菜鸟的时候，为她选择了读心者的特性伪装。 “原来如此。”周霞恍然大悟。 高烈更是面露欣喜，“海柱先生，你的特性真厉害，可以帮我们避开不少危险。” “那假二牛还说什么了吗？哪里是安全通道？”周霞又问。 徐知思虑片刻，“我似乎听到他说了柜字。难道是衣柜？” 在客房墙壁上的隐藏规则中，写着这样一句话，“请注意（后面的内容被划掉）那才是真正的（后面的内容被划掉）” 联想到那些肉块状的污染物也是从衣柜中钻出来，徐知推测，衣柜多半就是通往四楼和地下室的安全通道。 “我们回到各自的房间门，进入自己床铺对面的衣柜看看。然后再到走廊汇合一下各自的情况。”徐知说。 高烈和周霞自然同意，三人立刻分道扬镳。 * 徐知回到303，打开衣柜。 这衣柜她之前也打开过，但就是一个上下封死的普通木质衣柜。现在打开，也和以前一样，完全看不到任何通往上下的空洞。 徐知启动精神力。衣柜仍然没有变化。 这时，周霞和高烈的通讯器也响起，他们也发现无法通过衣柜移动。 “让我想想。等有结果了再联系你们。”徐知挂断通讯器。 难道自己猜错了？ 她将恒达公寓的入住规则，以及客房墙上的隐藏规则和这几日的事情又梳理了一遍。 然后她发现，除了衣柜，她再也想不出别的线索。 还是说自己的观察不够仔细？ 想到这里，徐知将衣服口袋里的福厄之兔抓出来，“你跳到衣柜上去看看。” 福厄之兔嫌弃的撇撇三瓣嘴，“上面好多灰尘，你记得给我买沐浴露。” “好好好。”徐知无语极了。 这次诡祟任务结束后，兔子一定会巧立名目，各种索要奖励。如果钱不够，她还得找高烈和周霞借钱。徐知正有些烦恼，就听福厄之兔的声音传来，“衣柜最上方，有个小小的孔锁。” 徐知立刻将钥匙扔给‘它’，“试试能不能打开。” “可以。”福厄之兔声音响起的同时，徐知看到衣柜上方的木板消失，出现了一段向上的楼梯。 * 过了一阵，三人聚在走廊。交流彼此看到的情况。 “305之下的205关着玲玲，她已经被污染的比较厉害，浑身长满了白色的纸片。她似乎很痒，将这些纸片一张张扯下来，一扯就会带下一块皮肉，鲜血淋漓的。 二楼之下是一楼，但是一楼的房间门空无一人。可能已经被诡祟吃掉了。 通往地下室的房门是锁着的。四楼也是。”高烈将自己的所见讲了一遍。 徐知和周霞的见闻也都差不多。 “现在的关键就是找到打开地下室和四楼的钥匙。”徐知说。“我们去一楼看看前台还在不在。” 钥匙多半在前台手上。 正在这时，一道稚嫩的声音远远从走廊尽头的保洁室传来。 “阿姨，叔叔，你们看看时间门。” 原来是豆豆。 刚才三人决定击杀吴天，寻找线索的时候，将豆豆留在了保洁室。毕竟豆豆是普通人又是小孩，无法用精神力抵抗违反规则带来的污染。 “谢谢你提醒，豆豆。” 徐知立刻打开303的房门，只见墙上的时钟已经快到五点半了。 * 恒达公寓外。 李英正站在门口两步远的地方，静静的等待着。根据03的特性，他被传送到了入口的交汇处，也就是住户们离开公寓都必须经过，然后才能到达各自城市，依然属于住·纸人‘域’的地带。 等五点半一过，最多等到六点。 他就会知道吴天是否还活着。 知道徐知有没有再去凑热闹捣乱。 47 公寓14 最后的决战 “怎么可能？”看到客房的时间后, 三人都吃了一惊。 他们杀死“二牛”后，也不过三点半，刚才去各层楼与衣柜内部探索，最多不过半个小时。按常理来说, 现在顶多不过四点半。怎么可能快到五点半了。 “这不会是时间系的诡祟吧。”高烈犹豫道。 “不, 这就是生命系的。”徐知无比笃定。 生命系的诡祟, 特别是不常见的怪异生命, 之所以难判断，因为‘它’们往往会出现空间紊乱的现象，比如一楼大厅的顶棚和二三楼的墙壁尽端连接着地下室和四楼。 但这对一个带‘域’的诡祟来说, 确实可以做到。 至于时间—— 时间系作为仅次于法则系的特性, 时间本身确实很难吞噬扭曲。但是，生命系不是只有一套时间。 “我猜，那是‘它’的生物钟。”徐知说。 这里的诡祟肯定是察觉到了危险, 出于生命存活的本能，‘它’将生物钟调快，想要将他们赶出去。 同样，在他们入住的第一天晚上，恒达公寓也是想尽快污染他们, 所以隐藏了写在客房墙上的规则, 同时将时钟悄悄藏在了客房床下。 如果不是红字提醒，他们会陷入极大的麻烦。 “我们现在到底是离开公寓, 还是留在这里？”周霞征询的看着徐知。 徐知思虑片刻，“我们不能出去。” 假二牛说可以帮周霞搞定除祟师的排位, 这证明他背后的势力不简单。徐知相信，这些人肯定已经知道了假二牛的死讯，多半会埋伏在公寓外面。 “我们必须守在这里, 在今晚九点之前，完成这次的诡祟任务。”徐知说。 否则，她相信这伙人肯定会进入公寓。 到时候，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 公寓外，李英看着手表上的时间。现在已经快到六点了，整个公寓却没有一个人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他们都无法出来了？还是…… 他迈步朝公寓走去，在门口却被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保安拦住了，“这位先生，您并不是本公寓的住户，您不能进入。” “前台呢？前台在哪里？”李英问。 “前台在这里。”他的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漂亮女子从大厅走到门口。 “给我一把钥匙。”李英说。03告诉过他，只要有钥匙就可以进入公寓。 “没有钥匙，本店所有客房都已经住满。”红衣女子说。 李英闻言有些诧异。 客房怎么会都住满了？ 难道住·纸人发生什么变异了吗？ “那我向您打听个人。”李英站在公寓门外，“有个叫二牛的客人，现在情况怎么样？” 红衣女子面无表情道，“这位客人之前违反了规则，从三楼搬到了一楼，不过很快又回到了三楼原来的房间。他现在正在休息。” “那其他客人呢？”李英又问。 “他们已经换到了二楼，根据公寓的规则，他们不能出来。”女子说。 李英点点头，原来如此。 吴天不小心触犯了严重的规则。被住·纸人严重污染，差点死掉，后来估计是他向住·纸人证明了自己身份，住·纸人免去了对他的污染。 既然吴天没事，客房又满了。他就再等等吧。 * 三楼走廊。 “穿着白大褂，带着金丝眼镜，说话彬彬有礼。这个人肯定是李英。”徐知说。 担心有人在公寓外守株待兔，她让周霞继续困住一楼的前台。然后让李婷婷伪装成前台呆在大厅。 没想到，果然被她等到了。 “居然是李英！我以前只觉得他坏，没想到居然这么不堪。”高烈道。 李英先是替换了希娅和她妹妹的命运，又想挖掉徐知的眼睛。现在居然还参与了诡祟养成，将他们这些除祟师猎魔人和无辜的民众用来喂诡祟。 “他的背后肯定还有人，不用说一定是03。”周霞长长的叹了口气。最顶尖的除祟师，私底下却是如此丑恶的嘴脸。 “你们打算怎么办？”徐知看着他们。如果假二牛的同伙是其他人，不那么位高权重的人。她相信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站在自己这边，揭发这些人。 但是03…… 03是他们无法撼动的大树。 “我当然听你的，海柱先生。不怕你笑话，我虽然出身在高家，但我父亲走的早。整个家族对我并不上心。很多诡祟知识也没有教给我。”高烈说，如果没有徐知，他在一年前就死了。 周霞道，“03都要杀我们了，我怎么可能向他屈服。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他斗到底。海柱先生，你有什么安排，尽管说出来。我们都听你的。” 徐知见两人神色坚定，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现在婷婷暂时骗过了李英，前台的房门外又加了好几张【污染封印符咒】，估计可以拖延两个小时左右。我们的时间更紧迫了。”徐知说，“不过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根据恒达公寓的入住规则，六点之后我们便不能留在这里。” 刚一这样说，他们就听到一阵尖叫从保洁室传来。 “妈妈，不要啊，你不认识我了吗？”豆豆凄厉的叫着。 三人连忙往保洁室而去，只见穿着蓝色制服的吴大婶正将豆豆往垃圾桶里面塞。 “妈妈，是我啊，我是豆豆。”豆豆两只小手拼命扒拉着垃圾桶的边缘，看上去可怜极了。 “你是垃圾，应该被清除。”吴大婶面无表情。 徐知一愣，看来穿上制服之后，吴大婶便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甚至连女儿也不记得了。她现在唯一的角色，就是执行规则的保洁。 而从刚才她的做法来看，一旦公寓的住户在六点之后还呆在保洁室，不仅不会再受到保洁的庇护，还会被认定是垃圾，被保洁清扫干净。 她连忙让高烈夺过豆豆，“这是我们的东西，还请你不要乱扔。” 必须尽快结束这次任务，让这对母女回归原本的普通生活。 吴大婶淡淡的看了徐知一眼，“那请客人们收好自己的垃圾，不要随地乱扔。” “我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说完，徐知示意高烈抱着豆豆离开。 豆豆恋恋不舍的看了吴大婶一眼，乖乖的跟着出去了。 离开保洁室后，徐知将福厄之兔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豆豆惊奇的看着面前只有她巴掌大的兔子，擦了擦眼泪，惊呼道，“好可爱。” 福厄之兔撇着三瓣嘴笑了，“算你这个人类幼崽识货，论颜值，我在诡祟中也是出类拔萃的。” 高烈目瞪口呆的看着‘它’。 短短一年，当初那个庞大恐怖的命运之主居然被调教成了一只傲娇的宠物。 不愧是海柱先生！ 周霞也有些困惑，她虽然并不清楚这只诡祟的来历与特性，只知道这是个带‘域’的诡祟。但她觉得，这小东西也太搞笑了些。 徐知对福厄之兔说，“你将她放到你的‘域’中，给她建一个没什么污染的区域。” 他们三人要去对付恒达公寓背后的诡祟，不可能带着豆豆，但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个人在这里被污染。 “你以为我的‘域’还能装的下她吗？有个越岭尸，还有刚才那个死人。已经够拥挤了。你当我是不限量的仓库啊。” 徐知叹了口气，“新衣服、豪宅、大餐，随便你选。” 福厄之兔这才抖动着胡须，“好吧，看在她审美过硬的份上。我就破例辛苦一次。” 顷刻之间，豆豆消失，进入了福厄之兔的背包‘域’中。 高烈看的目瞪口呆，这是命运之主，这，就这…… 周霞则同情的看了一眼徐知，一般的诡祟眷属都是为主人服务的，这个兔子模样的东西却是来花钱的。 徐知将福厄之兔塞进口袋里，和高烈周霞继续讨论接下来的行动。 根据恒达公寓入住规则，现在是早上6点以后，他们应该离开公寓。但现在他们还在原地，肯定属于违反规则。 “我觉得，如果我们能够到地下室或者四楼，说不定就符合规则的隐藏条件。”徐知说，毕竟规则里也说过，公寓没有四楼也没有地下室。 “刚才我们通过衣柜上下的时候发现，四楼和地下室都上了锁。我们没有钥匙无法打开。所以还是得去找前台。希望‘它’能将钥匙给我们。”徐知又贴上了一张恢复精神力的符咒。不断的违反规则，她已经有些精疲力尽了。 高烈和周霞是物质系，精神力比她强的多，但也能明显感觉到污染，不断用精神力抵抗。 “我下去吧。”高烈说。前台现在在一楼，一楼是污染最重的地方。 三个人之中，他的精神力最强。 徐知点点头，“有什么情况，通讯器联系。” 高烈拔腿往楼下跑去，然而还没跑到楼梯转角，他就停下了脚步。只见一个人影正缓缓朝他走来。 这人穿着黑色的保安制服，手里举着枪对准高烈，正是大鹏。 “停下！”徐知大喊。她对周霞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往高烈那边跑去。 “几位客人，公寓的入住时间为晚上九点到早上六点。现在是六点过十分。请你们离开。”大鹏神色漠然道。 此刻，他完全忘记了徐知，忘记了高烈、周霞。他只是一个维护公寓秩序的保安，毫无情感，只按照规则行事的守序者。 “海柱先生，现在怎么办，我们要离开吗？”看着大鹏黑洞洞的枪口，高烈有些胆战心惊。 他记得很清楚，就在不久前，那个可以将他轻易困住的假二牛被大鹏一枪崩掉。 徐知神色平静，但内心却疯狂咆哮。 “红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保洁将留在保洁室的客人清扫也就罢了，为什么保安也要赶我们出去？‘它’们不是你的力量吗？为什么不能对我们网开一面。” 她敢肯定，只要一离开公寓，就会碰到外面的李英。然后李英再报告给03…… 画面太美她不敢想。 红字：【……】 糟老邪神到底是什么意思？徐知快被‘祂’气笑了，又问，“麻烦你说句话，如果我违反了规则，我被保安打死，请问对你有什么好处。” 红字：【规则无法违反。】 很快，这行话消失，又是一行话显现出来：【你可以尝试用毁灭的目光凝视公寓内的一切，带着最深的恶意与诅咒。】 又来了又来了！ 徐知无比心累，糟老邪神至今没有放弃毁灭世界的目标。 “我能不能脱下他的保安制服？”徐知耐着性子问。 既然穿上制服后，大鹏和吴大婶就变成了公寓的保安保洁。那么脱下制服，他们是不是就能变回普通人。 这样一来，保安自然消失，再也不会有人赶他们出去。 【一旦穿上，‘它’们会一直履行‘它’们的义务，遵守‘它’们的规则，除非‘域’崩塌。】 【你答应，保有黑色制服保安和蓝色制服保洁。】 这次红字出现的很快，而且一连两行，语气也有些不满。 徐知明白了，糟老邪神的意思是，如果脱下大鹏和吴大婶的制服，他们会因为违反规则立刻死掉。 而她本人也违背了与糟老邪神的承诺，很可能受到某种处罚或是可怕的后果。 徐知有些抓狂，“那麻烦你告诉我，到底有什么办法，我才能留在这里，又不被他干掉？” 红字：【不同的阵营，规则不同。你觉得你是谁？】 徐知一愣。 阵营？ 在这个公寓之中，有这么几个阵营：前台、保安和保洁、三楼4个房间的住户，三楼其他房间的住户，二楼的住户，一楼的住户。 他们似乎都遵循着不同的规则。 糟老邪神的意思是，其中的一个阵营可以在白天留在公寓，而且被保安大鹏认可，会丢掉性命。 到底是什么阵营呢？ 首先，他们三人也就是三楼4个房间的住户是不可能的。 三楼其他房间的住户？二楼的住户？一楼的住户？似乎也不可能。 而且要成为这些人，必须先找前台换钥匙。 这个过程很可能会被保安认定为恶意逗留。 “三位客人，还请你们快点离开公寓。”大鹏毫无感情的声音传来，又将枪口指向了徐知。 “要不我们还是走吧。”周霞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不了晚上再回来就是。 高烈也认同的点点头，要是再不走，他们说不定会落得和假二牛一样的下场。 徐知深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 “这位保安，你听我解释。”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想尽可能多的拖延时间。 剩下的阵营…… 前台？不可能的。前台是被恒达公寓诡祟污染杀死的人类堕落者。和他们立场完全不同。 “请你们立刻下去，离开！”大鹏语气冰冷，眼中的杀意越发明显。 “我们不是普通的客人。”徐知绞尽脑汁道。 他们还可以是什么？保安？保洁？ 或许他们可以用很快的速度避开大鹏，逃到不远处的保洁室里，然后穿上保洁制服。 可是制服只剩一套，还是白色的。 更关键的是，一旦穿上制服，他们也会彻底忘了自己是谁，失去自己的立场。 所以保安和保洁也不可能的。 “哦？那你是什么。”大鹏手中的枪微微向后挪动了一些。 徐知见状大喜，心道有戏。 刹那间，她灵光一闪。 “我们不是普通的住户客人，我们还是修建第四层楼的工人。” 大鹏将枪收好，狐疑的看着徐知高烈和周霞三人。 很快，他的右手又再度覆盖上了腰间的那把枪。 “你们看起来不像工人。你们没有安全帽，也没带着工具。” 徐知一惊，大鹏对他们的身份有所怀疑，但无法像判定住户一样，通过明确的标准，比如钥匙，判断他们工人的身份。 也就是说，只要自己能说服他。 “我们不是一般的工人。”徐知挺直了胸膛，“我们是监督工人的技术人员。” “你如何证明自己？”大鹏的手又从枪上松开。 徐知咳了两声，给他讲了几分钟工地施工技术。 “好的。我明白了。你们上去吧。”大鹏退到一边，给三人让路。与此同时，三楼的楼板上赫然出现了一段通往四楼的楼梯。 徐知连忙踏上楼梯，高烈和周霞紧跟其后。 “海柱先生，你是怎么想到这一出的呀。”周霞问。 徐知说，“我听到了他的心声，说只有工人才能上四楼。再结合入住规则的第一条。所以我便谎称我们是施工工人。” 她说的这句话中，只有后半句是真的。 她已经将公寓内所有能想到的阵营都排除了。 除非糟老邪神说的阵营她没见过，但这个阵营她肯定听过，或是得过相应的提示。 忽然，她想到了入住规则的第一条，第一句。 “本公寓目前处于扩建中，正在修建第四层楼。” 因为后面的规则强调没有四楼，所以这句话很容易被忽视。 徐知想，如果是施工工人，就能堂而皇之的上到四楼。 周霞点点头，原来如此。 她敬佩的看着徐知，徐知之所以这么厉害，不光是因为特性较为独特：心灵系的读心。更在于徐知的聪明，可以通过只言片语的心声结合‘域’中的规则分析。 “海柱先生，你在工地干过吗？怎么说的头头是道呀。”高烈问，刚才徐知自称是施工工人的技术员，他还吓了一跳，生怕露馅。 “我可是在二牛的工地待了两天呀。”徐知笑道。 作为一个观察敏锐，记忆力强的侦探，两天足够她学习并记住很多知识。 “还算聪明。”忽然，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脑海闪过。 这是……糟老邪神？‘祂’说话了？ 徐知冷哼一声，在心里道，“还不是怪某些红字只能给出模棱两可的规则提示。” 红光浮现。 一串【……】在她眼前出现。 徐知摇摇头，笑了。 他们终于来到四楼了。这里多半就是恒达公寓诡祟真身的藏身地点。 最后的决战开始了！ 48 公寓15 任务结束 “你们是来修建四楼的工人？”踏上四楼的瞬间, 徐知听人问道。 她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西装, 面目平凡的中年男人正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我——”她一时有些迷茫, 脑子如同浆糊一般，她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 “你们不是说了吗？你们是施工工人？”中年西装男微笑着说道。“快去做工吧。” 顺着‘它’手指的方向，徐知看到不远处是一座目测至少三十层楼高的摩天大厦。 她终于想起来了, “我们不是施工人员，我们是技术员。” “都差不多, 都要进楼。”中年男人扬起一个诡异的笑容，“你们快进去吧。” 徐知还是有些晕乎乎的，但是至少她知道了自己的目的, 她是来修建这栋大楼, 准确的说，是做技术指导的。 于是，她朝那栋楼走去。 徐知身后, 高烈和周霞紧跟着。 “好高的楼啊。第一次见到。”高烈啧啧称奇。 “是啊。真是壮观呢。”周霞也说。 徐知却觉得这两人有些少见多怪。这种几十层高的楼房在城市里经常见到。不过最近一年多, 她倒是没怎么看见。 她心中忽然闪过一丝怪异。 为什么最近一年多没见到？ 她离开自己原本所在的城市了吗？没有呀, 这一年多她很稳定，都在同一个地方。 但她在哪里呢？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她就走进了那栋还在修建中的高楼大厦。 只见这是一座只搭建好了框架，混凝土裸露在外, 看起来像是住宅的建筑。徐知伸手摸了摸楼面, 有一种温润而柔弱的感觉，并不像记忆中的冰冷坚硬的水泥。倒是有些像纸。 而且颜色也是白色的, 整个楼就像纸做的大楼。 “请问——”她正要开口询问，就听中年西装男出声了，“这里缺一根柱子, 你去顶上。” ‘它’这话是对高烈说的。高烈挠了挠毛茸茸的大脑袋，在‘它’的带领下走到了一个角落站直，头顶着上面的楼板，脚踩着下面的地面。就像一根柱子一样。 “人怎么能做柱子呢？”徐知问。 “这里快塌陷了，先让他顶顶。”西装男笑的温和。 徐知点点头，虽然说的好像有道理，但是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高烈在这里站了一会儿，没多久周霞就推着一车白色的水泥过来了。 “你看，做柱子的水泥运到了。”中年男人对周霞吩咐了几句，她拿起一把铲子，将白色的“水泥浆”往高烈的身上泼去。“水泥浆”在碰到高烈的一瞬间，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一般，自动形成一个圆形的柱子，将高烈的脚包裹住。 怪异，太怪异了。 徐知心下愕然，但却又说不出为什么。她只觉得大脑胀鼓鼓的，有什么东西想要喷涌而出，但却被什么东西死死拦住。 “我去看看其他地方。”她说。 她快步离开中年西装男和高烈周霞，在大楼里其他地方游荡。 没多久，她远远的甩开三人，来到大楼的另一边。 只见一面墙上悬挂着几幅图片。 第一幅图片是一间独栋别墅，第二幅图片是小联排别墅，第三幅图片是两层楼的住房，就像她家的楼房一样。 她家？她不是住在类似的高楼大厦里吗？怎么会住二层楼的低矮住宅。这个念头在徐知心里闪过，但很快又消散。 第四幅图片是一座公寓，地上三层楼，第四层还在修建，还有个地下室。徐知觉得有些眼熟。 这几幅图中的建筑，都叫做恒达公寓。 徐知只觉得大脑刺痛。有什么声音在脑海响起咆哮，但是却被别的力量压制了。 最后一副图，是一栋高耸的建筑，几十层高。应该就是她现在所在的这一栋。图片的旁边写着：恒达大厦，伟大的发明创造，造福人类的居住之神。 徐知：…… 不对！这不就一普普通通的高层建筑吗？早在很久之前就诞生的高层建筑，怎么能称得上伟大的发明创造？ 这栋楼有问题，不合常理！ 念头刚一闪过，徐知就感觉大脑一片清明。 她想起了一切！ 怎么会这样？ 徐知看着远处还在将高烈浇灌成柱子的周霞。这两人明显是被污染了。虽然生命系的特性对物质系有天然的压制，生命信息紊乱干扰也会产生类似心灵系特性的催眠效果。 但恒达公寓里的污染物被他们消灭的差不多了，力量应该没那么强才对啊。 还有，她可是法则系的，比生命系更高的法则系。照理说不该被蛊惑。 如果她不是从其他世界穿越而来，而且在原有的世界见过这种高楼大厦，她肯定也会和高烈周霞一样，陷入通过认知的污染，永远留在这里。成为恒达公寓的养料。 “愚蠢的女人，你终于醒过来了。”脑海中，福厄之兔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我刚才怎么叫你都不答应，可吓死我了。” “这里的诡祟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厉害？你知道吗？”徐知问。 福厄之兔吸了吸鼻子，“不清楚，但是我觉得这不是普通的诡祟。‘它’带着类似我以前侍奉主人的气息。或许‘它’是个高阶诡祟？某位邪神的眷属。” 正在这时，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徐知……海柱先生，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这声音极弱，徐知分辨了好久，才顺着声音的方向来到一个柱子前。 “彭涛先生。”徐知立刻反应了过来。 “是我，海柱先生，你是对的，这，这就是一个生命系的诡祟。不，你面前这个，不是诡祟，是邪神……诡祟孕育生产，还未完全长成的……”柱子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徐知愣住了。 这栋大楼居然是邪神…… 难怪这么厉害，可以污染他们三人。 细想也可以理解，毕竟是03的手笔。 好在这个邪神还没有完全成型，力量和真正的成熟的邪神完全无法同日而语。 就像一个高楼大厦只有骨架，是无法入住的。 所以，他们必须赶在邪神成熟之前，将‘祂’灭掉。 “彭涛先生，您都看到了什么，请您告诉我。”徐知问。彭涛被污染了这么久，还能保持清醒，其实力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这个邪神的真相，所以不像周霞和高烈那样在看到高楼大厦的瞬间被震惊，产生了认知污染。 彭涛勉力支撑着精神，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讲了一遍。 徐知听完惊呆了。03批量建造只能居住极短时间的大厦，收割大量民众的钱，这套路怎么这么似曾相识。 不同的世界，同样的房地产行业。 还有，03作为顶尖除祟师，薪水可以说高到离谱，然而他还是要看财阀的眼色。果然，就算这个世界充满了怪异危险的诡祟，底色还是资本操控一切啊。 更重要的是，那个假二牛，居然是03的好大儿吴天。 而她，杀了吴天…… 徐知擦了眨额头的冷汗，算了，这些事以后再说。 现在她的任务是消灭诡祟，还有邪神。 她从福厄之兔的‘域’中抓出一把【污染爆破符】，朝面前的柱子打去。符咒接触到柱子的瞬间，一阵噼里啪啦响起，纸屑漫天飞，柱子炸得粉碎。 随后彭涛滚了出来，他全身上下已经变成了白纸，只有一双眼睛还在坚持着人类最后的尊严。 “我的特性【恶水】，含有腐烂和净化的能力，刚好对白纸特性有效。所以我才能坚持到现在。”彭涛有气无力，断断续续的说，“但我已经到极限了。” “杀了我。让我以人类、以除祟师的姿态死去。”彭涛说。 他之所以坚持这么久，就是等着徐知能够找到这里，然后将他获得的信息传给徐知。 现在目的达到，他死而无憾。 徐知想了想，从福厄之兔的‘域’中拿出几枚钉子。钉在了彭涛的双脚双手上。这是特性物品【腐臭棺材钉子】，可以让暴动的精神力停止，压制复苏的特性。当然，它也有一定的副作用，能让使用者全身快速腐烂，要不了多久就成为一副骨架，被装进棺材。 “先压住你体内的两股特性蔓延，剩下的就看你的运气了。”徐知说。如果彭涛在他们解决完高楼邪神和公寓诡祟前，腐烂程度还不足以要命，他就能得救。 “海柱先生，我这么对你，你却……”彭涛目光微动。 自从进入这个诡祟事件以来，他一直瞧不起徐知，多次冷嘲热讽，讥笑徐知异想天开，标新立异。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徐知是对的。 反而是他错的离谱。 可徐知不仅没有嘲笑他，还将珍贵的，一般除祟师都舍不得拿出来的特性物品用到他身上。 大恩不言谢，他在心里说。 徐知将钉子钉好，然后打晕了彭涛，避免他继续消耗精神力。 她又从福厄之兔的‘域’中唤出了李婷婷，“婷婷你出来，一会儿跟我去打架。” “将这个人放进去。”她对福厄之兔说。 其他方面暂且不论，彭涛作为一个除祟师是称职的。而且他还听到了吴天的计划，他必须活下来，指证03。 福厄之兔自然又是一番抱怨，“愚蠢的女人，这个除祟师身上可是有两股斗争激烈的特性。你忍心往我干净的‘域’中放？” 徐知难道不知道吗，‘它’只是一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兔子。 徐知很想同‘它’讲道理，告诉‘它’彭涛自身的【恶水】特性也好，来自恒达公寓的白纸特性也好，都已经被【腐臭棺材钉子】压制。‘它’根本没什么危险。 但是她转念一想，这些道理福厄之兔肯定都明白，‘它’不过是想索要更多罢了。 “衣服、豪宅、大餐。你尽管开口。”她无奈道。 “嘿嘿，这还差不多。”福厄之兔咧开三瓣嘴笑了。 李婷婷看不下去了，“兔大哥，你别太过分了。海柱先生是义务参加这次任务的，没有赏金的。” “你个越岭尸多管什么闲事，她都答应了。不能反悔的。还有，我不是兔子。”福厄之兔气的直跳，徐知感到衣服口袋都在抖动，随即一把按住‘它’，“安静！再吵我什么都不给你买。” 兔子立刻乖乖闭嘴。 当务之急，是解决恒达公寓诡祟和这个还未定型的高楼邪神。 从彭涛的话与这次诡祟任务的经历来看，徐知判断，恒达公寓肯定是感应到了自己几人接下来的打算，所以先是调快了生物钟，想将他们赶出去。 但没想到他们根本不走，还发现了隐藏在规则之内的，可以上到四楼的办法。 于是恒达公寓只能“早产”下一个邪神，利用邪神强大的污染力将他们留在四楼，成为邪神的养料。 不过，‘它’又没料到，她是从其他世界穿越而来。 “高楼大厦是伟大的发明创造”这样的认知污染没有成功侵蚀到她。 “所以现在一共分两步。第一步，找到邪神和诡祟的连接，也就是‘脐带’，切断它，切断能量传送。第二步，趁着双方都极端虚弱的时候，同时对‘它’们下死手。” 徐知一边想，一边走回了高烈和周霞所在的位置。 只见此刻的高烈已经被白色的“水泥浆 ”覆盖了整个身子。成了一个白色的，纸做的柱子。 “那边似乎还有根柱子倒塌了，你去顶上吧。”穿着西装，中年男人模样的污染物对周霞说。 周霞点点头，神色木然的往前走去。 “霞姐，醒醒！” 两道人影飞奔而来，一道跑到周霞面前，将几张高阶【恢复清醒认知符咒】贴到她的额头上。 另一道人影则一脚将中年男人踢开，随后疯狂殴打。 “海柱先生……婷婷……”周霞晃悠悠的回过神来，“我这是……” 几秒后，记忆回笼，认知复位。 “我被污染了，还有阿烈。”她说。 两立刻人跑到装着高烈的纸浆柱子面前，徐知掏出一把【污染爆破符咒】，将柱子炸开，随后又将几张高阶【恢复清醒认知符咒】给高烈贴上。 片刻后，高烈也回过神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问。 “来不及解释了。”徐知说，“阿烈，你和婷婷留在这里，对付这个邪神。” 邪神！不是诡祟吗？ 周霞和高烈震惊的对视一眼。 高烈很快收拾好情绪，“好！” “记得，你们先同‘祂’周旋，绕过那个西装污染物，破坏这里的柱子、墙壁、楼板，削弱‘祂’的力量。” 徐知的话音刚落，他就启动精神力，片刻后，一团火焰朝天花板袭去。 “霞姐，我们去找恒达公寓诡祟，灭了‘它’，切断能量来源。然后再回来帮阿烈他们。” 周霞点点头，“我们走吧。” 她跑了两步，“可是，诡祟藏在哪里呢？” “地下室。”徐知说。 只有这个可能了。 他们该怎样下到地下室呢？现在他们在大楼内部，无法通过原来的道路回到公寓三楼。估计只能从这个大楼内部下去了。 “边走边找吧。”她说。 几分钟后，两人将这层楼完整的走了一遍，发现里面至少六七部楼梯。 徐知敢肯定，作为一个生命系的邪神。这些楼梯中，只有一个是通往地下室也就是诡祟所在的地点。其他的都是迷惑选项。 徐知有些着急，难不成她又要问眼睛里的糟老诡祟。 刚一这样想，红字浮现，【不可带着毁灭的目光凝视这里。否则会遭到反噬。】 徐知一愣，糟老邪神居然一反常态。随即她反应过来，这个大厦可是邪神。和糟老邪神一样的存在。 “这里还有什么规则可以利用？”她又问。 红字飞快出现：【没有，刚诞生的邪神，规则尚未建立。只能通过力量战胜。】 徐知明白了，糟老邪神爱莫能助。 【或许，你可以寻求另外的法则系。】红字再度出现新的内容。 另外的法则系…… 徐知低头，看向在衣服口袋里睡觉的福厄之兔。 “兔子，干活了。你可以给我赐福吗？我用接下来一个月的好运，能不能换一次找到正确楼梯的好运。”徐知在心里说道。 “一个月不一定够，一年，十年，甚至一辈子都不一定够。”口袋里的小兔子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抬起脑袋看着她。 兔子得意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毕竟这是邪神，虽然很虚弱且不成熟，但毕竟是邪神，位格完全不一样。” 在泰岭对付客车司机越岭尸的时候，因为对方是诡祟，所以‘它’可以将全车人的好运借给徐知，让徐知能够顺利找到客车司机。 但是现在—— “无论你借自己未来的好运，甚至是傻大个他们的好运，我都无法保证能达到效果。”兔子笑了，“愚蠢的女人，你就要死了。我也马上恢复自由了。” 徐知在心里呵呵冷笑。“是啊。然后这个邪神会发现你，强迫你成为‘祂’的眷属，让你住四面漏风的纸渣豆腐楼，让你天天去拐骗人类给‘祂’进补。我死了，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福厄之兔两只爪子扒拉着徐知的衣服口袋，露出半个兔脑袋，咧开三瓣嘴笑了，“我就知道，你这个愚蠢的女人没我不行。” “放心吧，我已经给你做了赐福。不过不是借你自己的运气，而是来自我这个法则系命运亚系的特性。我强制规定了你接下来必然的好运，找到通往那个诡祟的正确楼梯。并承担一切后果。” “所以愚蠢的女人，你可要赢哦。”福厄之兔说完，打了个哈欠，缩回口袋睡觉了。 徐知目光微动，“谢谢你，小兔子。” 她还没有向‘它’开口，福厄之兔就悄悄为她赐福，干涉对抗邪神的运气，‘它’一定累坏了吧。 徐知决定，以后一定要对兔子好点。 “对了，你答应给我的各种奖励报酬，我要翻倍……” 徐知：…… 对不起，她就不该感动。 “海柱先生，您怎么了？”周霞见徐知愣在原地，有些担心。 徐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我刚才在感应‘祂’的心声，我们走这边。” 她朝一个楼梯走去。周霞连忙跟上。 刚一走上这个楼梯，她们就觉得一阵毛骨悚然，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们往外推。 “应该就是这里。”周霞大喜。 “找找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连接着地下室。”徐知说。 周霞发动精神力，霞光瞬间在楼梯弥漫，明亮的霞光中，忽然出现了一条极细，近乎透明的线。 徐知凑近一看，依稀能看到这细线是一条布满了吸盘的触手。几乎是同时，一阵头晕脑胀袭来，带着无数的恶意低语与呢喃。 这就是公寓诡祟给邪神传送能量的“脐带”！ “切断这条线！”徐知退后两步，将一张回复精神力的符咒贴在自己身上。 周霞立刻将霞光凝聚成一把利刃，朝细线割去。 细线比她想象的更强韧，她一连凝聚了好几次霞光利刃，才将这条线割断。 最后一次挥舞利刃的时候，一阵巨大的悲鸣从楼下传来，整个大楼剧烈晃动。两人维持住身形，踏着东倒西歪的楼梯，往地下室而去。 很快，两人来到地下室。 只见一个几米高，由无数触手扭曲堆叠而成的肉块，背上还背着一个三层楼高，第四层修建到一半的纸楼。纸楼外，是一个个纸做的人，正在朝纸楼走去。 这就是恒达公寓诡祟！ 终于找到‘它’了！ 周霞立刻发动精神力，一团霞光朝诡祟打去。 徐知也摸出一把攻击的符咒。 没法，她只是一个战五渣的法则系，不像高烈和周霞这些物质系那样，具有很强的攻击性特性。 她只能依靠道具。幸好她准备充足。 之前被他们锁在一楼的前台也出来了，‘它’挡在诡祟面前，但很快被炸成了灰。 恒达公寓本来就不强，自从徐知等人进入‘域’后并没有吸收多少能量，还被他们灭了不少污染物，加之刚才又“早产”诞下了邪神，还被周霞切断了和邪神的纽带，现在又失去了前台。 一连串或大或小或毁灭性的伤害叠加，别说是与周霞和徐知对抗了，‘它’就是维持自己存在都颇为费力。 徐知和周霞一番攻击下来，没过多久‘它’就化为了灰烬。 恒达公寓诡祟，卒！ “我们上去看看阿烈和婷婷。”徐知说。 现在诡祟解决，只剩下邪神了。 周霞点点头，两人立刻返回摇晃欲坠的楼梯。 刚一跑到三楼，就见一个人影飞奔往下。紧接着一道惊呼从上面响起，“你站住！” 这个人背后一团火焰燃烧，脖子上还缠着一圈黑发。 正是那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污染物。 周霞连忙启动精神力，一团霞光将‘它’覆盖，减缓了‘它’狂奔的速度。 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楼上跳下来。将‘它’扑倒在楼梯上，这人正是高烈。 李婷婷也紧随其后，飞快的跑下来。 “海柱先生、周小姐，我和高先生已经将这栋大厦邪神的所有纸柱子、纸墙，纸楼板都摧毁的干干净净，只剩下这个保留了‘祂’特性的污染物逃了下来，只要将‘它’——” 李婷婷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西装男被火焰包裹，发出凄惨的嚎叫。原来是高烈加大了精神力，使出最强特性攻击。 一连串瘆人的惨叫后，西装男由内而外爆炸，灰飞烟灭。 “成功了！”高烈抹了抹脸，露出一张被熏得漆黑的脸和一口雪白的牙。 诡祟，成功消灭！ 邪神，成功消灭！ 这次的诡祟任务，终于结束了！ 49 指证1（男主登场） 求婚 四人立刻回到公寓二楼, 因为诡祟消亡，所有的房门都自动打开。二楼客房里的玲玲，婷子, 娟子, 大强, 阿刚，栓子，小明等人愣头愣脑的站在门口张望，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身上还残留着白纸, 但和之前一扯就带出皮肉鲜血淋漓不同，现在的白纸可以轻松撕下来, 与皮肉分离。 “你们可以出来了。怪物已经被我们消灭了。”一道声音传来，随后他们看到周霞走了下来, 身后还跟着高烈和李婷婷。 一群人呆在房间里,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不敢迈出踏过房门的第一步。周霞叹了口气，走到213和214的面前, 直接将小明和栓子拉了出来。 两人先是发出一阵惨叫, 然而等他们发现现在即使离开房间也不会化作灰消失后，又相拥在一起狂笑。 “这里马上就要崩塌, 想留在这里给‘它’陪葬的随意。”周霞说完，大步朝楼梯走去。另外两人也一阵小跑，往楼梯而去。 其余几人见状，也连忙冲出了房间，跟着他们往外跑去。 等他们跑了几步发现自己安然无恙，步子迈的更快了。 很快, 有人发现了不对，“徐小姐呢？” 这里只有周霞、高烈和一个没见过的红衣女子，徐知却不见了。 不光如此，那对母女和大鹏也不见了踪迹。 “他们很快下来。”高烈道。 * 不久前。 解决完那个西装男污染物后，他们正准备往下跑，忽然徐知停住了脚步。 “霞姐，阿烈，你们先下去。我还有点事。”徐知说。 “还有什么事？”高烈有些好奇，诡祟和邪神都已经被消灭了，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在这个‘域’崩塌之前尽快逃离。 然后给除祟师联盟通讯，报告这次任务的结果，以及吴天和03的相关情况。 “我去找吴大婶和大鹏。”徐知说。 红字之前告诉过她，一旦诡祟和‘域’被消灭，这两人就可以脱下他们的制服，回归普通人。 周霞明白了，“要我和你一起吗，海柱先生？” “你们去二楼，将剩下的人都带走吧。”徐知担心回收制服的时候泄露糟老邪神的信息。 周霞没有多想，和高烈一起下去了。 * “我该怎么做？直接让她脱下来吗？”走到保洁室内，看着一脸疑惑但却不肯离开保洁室半步的吴大婶，徐知在眼睛里问红字。 红字很快闪现，【看着‘它’的制服，在心里说：吾秩序之力的权柄啊，回归吾吧。】 徐知想了想，这样做没有什么危险，于是自然照做。 她盯着吴大婶，将红字的话在心里念了一遍。心念刚落，之前牢牢套在吴大婶身上的蓝色保洁制服顷刻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吴大婶的瞳孔也一下子有了焦距。她茫然的看着徐知，“徐小姐，我这是怎么了？” 徐知从福厄之兔‘域’中将豆豆带了出来，递给吴大婶。“怪物被我们消灭了，你们母女可以团聚了。” 母女俩当场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我们到一楼去找大鹏。”说完，徐知转身就走。 这时，红字冷不丁的再度出现。 【黄色的制服，也一并给吾。】 徐知停下了脚步，看着一旁叠的整整齐齐的黄色保洁制服。 她记得，红字说过，混乱和秩序是一体两面。蓝色制服的保洁和黑色制服的保安代表着秩序。而黄色制服的保洁和白色制服的保安则代表着混乱。在恒达公寓的入住规则中，也体现了这一点。 她的手正要朝那件制服伸去，忽然又想起糟老邪神经常挂在她眼前的那句话。 【将你的所有精神力都集中在眼睛上，用最深的恶意去凝视面前的一切……】 徐知思虑片刻，将那件黄色的保洁制服收进了福厄之兔的‘域’中。 “你在干什么？”一道低沉充满，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你只需要重复之前的步骤，就能将那件黄色的制服也一并给吾。为什么要收到那个法则系诡祟的‘域’中。” 徐知大惊，糟老邪神居然一连说了两句话。 ‘祂’急了，‘祂’急了。 “快将那件制服拿出来，还给吾。”声音再度响起，带着明显的怒气，“还有，不准叫吾糟老邪神。” 徐知惊呆了。她稳了稳心神，在心里问，“那件制服到底有什么特别？你为什么一定要回收。” 【混沌也是力量的一部分，对于不配存在的世界与事物，必须让它们回归虚无。】 徐知明白了，这种颜色不正确的制服是糟老邪神的毁灭力量来源之一。 “不是还有保安的制服吗，我一起吧。”她在心里说。 很快，她带着吴大婶母女下到一楼，在门卫室找到了大鹏。 凝视大鹏的黑色保安制服，将它送还给了糟老邪神。 随后，她取下挂在墙上的白色保安制服，又将福厄之兔‘域’中的黄色保洁制服拿出来。 她掏出一把【污染爆破符咒】，对着这两件制服炸去。 “停手，你在干什么？”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 徐知冷笑，糟老邪神坐不住了。 “我想试试你到底有多厉害。现在看来不怎么样嘛，和这里的污染物差不多。” “那是因为它们之前一直处于沉寂状态。”随着这道声音，徐知只觉得眼前一阵刺痛，随即一个人影出现在她面前。 这是一个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男人，肤色苍白，鸦色的长发垂落肩膀，五官俊美凌厉，唯有一双眼睛却是闭着的。‘祂’穿着一身暗红与黑色相间，布满华丽纹饰图案的落地长袍。 徐知大惊，糟老邪神居然从她的眼睛里出来了！ 她猜想过很多次，糟老邪神会是什么样子。 46说，在她眼睛里植入了邪神的残骸。 残骸…… 于是她本能的联想到一些不太美好的东西。 但是，看着面前绝对称得上顶级美男子的存在，徐知纳闷极了，触手呢？肉块呢？不可名状的可怖外形呢？ “你乱想什么，吾才不长那样。”‘祂’一边说着，一边将双手交叠，揣在胸前。徐知没有看见，‘祂’的袖子中除了一双人类的手，还有几条泛着暗红色光芒的触手。 徐知愣了一下，随即道，“哦，那你真是与众不同。” 话一出口，她才感觉自己有些不礼貌，于是补充道，“我不是在评价你的外貌。” ‘祂’错愕片刻，随即恢复平静，面色阴冷的步步逼近，“你快停手，否则别怪吾不客气。” 徐知吓得后退两步。但很快又停下了。她挺直了胸膛，“你说过的，只让我保有黑色制服的保安和蓝色制服的保洁，并没有让我将白色和黄色的制服给你。” 她刚才本想将正在爆破燃烧的两件制服抢救出来。 但火光电石间，她想起自己曾经问过林教授，糟老邪神到底是什么存在。 林教授并没有告诉她，而是让她自己探索。 还说，‘祂’是什么，取决于她自己做什么。 既然这两种颜色的制服是糟老邪神混乱与毁灭的力量，徐知决定除去它们。 “你一直让我用毁灭的目光注视世界，但你又可以看见规则。所以我猜测，你是一个在秩序与混乱一体两面游走的法则系神。你的倾向和混乱与秩序的比例有关。 但是因为现在世界上的诡祟活动，混乱越来越多，秩序越来越少，甚至你的规则力量很多时候都被某些诡祟隐藏起来。比如这次公寓中客房上隐藏的规则。 所以你的混乱程度较高，经常让我用毁灭也就是混乱的目光注视诡祟、除祟师。 不过秩序与混乱是一体两面，当最后一丝秩序崩塌，混乱便陷入了虚无。所以你会提示我规则，让我帮你保护代表秩序的黑衣保安与蓝衣保洁。 可我是个人类，我不忍心这个世界，不忍心人类与生命陷入混乱，所以我会帮你维护代表秩序的存在。至于那些混乱力量——” 她指了指已经快要燃烧殆尽的两套制服，“我会毁掉它们。” “我，要调整你的倾向。”她说。 ‘祂’愣住了，片刻后，笑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居然想染指神的权柄。” 徐知耸耸肩，“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祂’笑的更厉害了。“你这样的理想主义者我见多了。他们的下场，无一例外都很惨。如果你听吾的话，吾复苏之日不仅会饶你一命，还可能让你做吾的眷属，享受无上的荣光，接受众生的匍匐。” “但如果你一意孤行，吾复苏之日，便是你丧命之期。” 徐知撇撇嘴，心道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邪神坏得很。 啪的一声，黄色保洁制服和白色保安制服化成了灰。 ‘祂’冷哼一声，“吾专门出来同你说这么多，你好自为之。” 说完，‘祂’就消失不见。 徐知松了口气。 “还有，不准叫吾糟老邪神。”忽然，‘祂’的声音陡然再度响起。 徐知吓了一跳，怒道，“那叫你什么？你又不肯说出你的来历，说出你的名字，说出你姓甚名谁。” 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要怎么称呼‘祂’啊！ 她的话音刚落。红光浮现。 【！！！】 三个红色的惊叹号亮起。 【你放肆！】 【你居然敢如此痴心妄想！】 【你不配！】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位格？】 【一个普通的人类，低贱的人类！】 【吾告诉你，你这辈子想都别想！】 徐知揉了揉眼睛。 好奇怪哦，糟老邪神为何这么炸毛，难道‘祂’的来历很不堪，难道‘祂’的名字很难听。 她问，“你怎么了，为什反应这么大。” 红字却再也没有出现。 “徐小姐，你没事吧。”这时，已经恢复正常的大鹏问。吴大婶母女也是一脸担忧。刚才他们看到徐知忽然就愣在原地，整个人像失魂一般，又是勾唇冷笑又是惊恐后退。 “我没什么。不过有点累。”徐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无论如何，糟老邪神暂时不会追究她。 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我们快出去吧。”她带头离开了门卫室。大鹏三人紧随其后。 “愚蠢的女人，都结束了吗。”这时，福厄之兔伸出毛茸茸的脑袋，睡眼惺忪的问。 “结束了，我们赢了。诡祟和邪神都消失了。”徐知说。 兔子打了个哈欠，“那我继续睡了。” ‘它’正要继续躺平，忽然又一下子跳了起来，“等等，我刚才似乎感应到了一股可怕的力量，虽然被封印压制，但还是让人毛骨悚然。” “那个邪神，该不会还没死透吧。”‘它’问。 徐知想了想，高烈和李婷婷已经将整个大厦炸毁，照理说邪神不可能还存活。 “你说的是另外一个吧。我融合特性的那个。”徐知说。 “是‘祂’呀，‘祂’怎么出来了？”兔子对这个同为法则系的邪神很感兴趣。 “‘祂’想保留所有颜色的制服。但我将黄色和白色销毁了。‘祂’出来威胁我。”徐知在脑海中说。 福厄之兔敬佩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连邪神都敢违抗。” 徐知笑笑，“反正‘祂’现在离复苏还早，不能把我怎么样。” 顿了顿，她又道，“兔子，你也是法则系的，你认识这个邪神吗？” 徐知将‘祂’的样子，以及可能掌握混乱与秩序倾向权柄的猜测告诉了福厄之兔。 福厄之兔回想片刻，“我不知道，但是我的前任主人可能知道。不过，你为什么不问问‘祂’本人呢？” 一说到这里，徐知就想起炸毛的红字，“我问过了，我问‘祂’姓甚名谁，‘祂’不肯说。” 兔子一下子从衣服口袋里跳出来，跳到几米远之位，像是第一次见到徐知那样，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着她。 “啊！兔兔！好可爱。”豆豆一眼就看到福厄之兔，开心的笑了。“阿姨，一定是你的口袋太小，‘它’呆着不舒服才跳出来的。” “你说的对。”徐知一把将兔子抓回口袋，在脑海中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福厄之兔飞快的甩着脑袋，将两个耳朵摇成了螺旋桨。 天哪！这个女人居然敢问邪神姓甚名谁！ 她难道不知道吗？邪神一共两个名字。 一个叫神讳，显露在外供人膜拜的。 还有一个是姓甚名谁的真名，也就是最初的，在‘祂’还是诡祟或者人类时获得的名字。 询问邪神的真名，等同于向邪神求婚。 这个女人好猛哦！ 福厄之兔皱起小眉头，不行，‘它’要守好自己的真名，不能让这个狡猾的女人知道。 万一自己以后成了邪神，这个女人也向自己求婚怎么办？ 想想就觉得可怕。 “你在抖什么？”徐知无语的看着在口袋里抖成糠筛的福厄之兔，“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福厄之兔坚决否认。 为了掩盖心虚，‘它’连珠带炮的飞快说道，“我只是在想，你们到底是不是真的灭掉了那个邪神。不过等到了出口就知道了。愚蠢的女人，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呀，我可是担上了自己的命运给你赐福的。” 在‘它’的喋喋不休中，徐知很快跑到一楼大厅。 只见周霞、高烈、李婷婷和一众普通人房客都守在那里。 公寓的门口，是一片变换着颜色的光圈。 “弑神之光！你们成功了！”福厄之兔咧开三瓣嘴笑了。 弑神之光。 每当一个邪神陨落，便会出现哀悼‘祂’的绚丽光彩。除祟师们也以此为标准，判断自己击杀邪神是否成功。 “第一次见到呢，真是不可思议。”高烈道，“西部除祟师枢应该很快就能发现这里的弑神之光，然后派人过来。” “肯定的，而且多半是15先生亲自过来。毕竟邪神可是很罕见的。”周霞点点头。 徐知也彻底松了口气。 弑神之光出现，守在外面的李英就无计可施了。 * 中心城。 除祟师联盟。 一间会议室内。 “各位前十席的除祟师，今日将大家召集到一起的目的，想必大家都已经听说了。是对07·世界处罚的决定。” 联盟首席执行官，光天财团的李星明说道。 “在刚过去的讨伐伦国原除祟师、原国际排名第三、原代号女皇的过程中。07·世界的表现可谓丢人现眼。他见女皇貌美，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任务，自己的职责，沉迷美色不可自拔。最终让女皇逃脱，不知所踪。” “女皇的实力想必大家都一清二楚，堕落之后危害性更是大幅度提升。所以我们必须对07·世界做出处罚。” 话音落下，一道怒吼响起，“胡说八道，我哪里是沉迷女色？我是为了迷惑她。” 07拍着桌子站起来，“说到底，还是你们的战略有问题。你们既不了解诡祟，也不知道堕落后的除祟师是什么情况，一个劲的瞎指挥。现在失败了，就知道推责任了，你们这些可恶的财团。” 李星明冷声道，“07·世界先生，请你安静，让你过来是旁听的，不是让你发言的。等到处罚决议下来，你可以申诉。” 07·世界呵了一声，随后趴在桌子上睡觉。 “07先生确实年轻气盛，我建议将他排位后移，同时上报国际协会，取消他的世界称号，并剥离她部分特性。”03说道。 “同意。”一个梳着中分发型的女士道。 “同意。”一个面目平常的中年男人道。 李星明点点头，“03先生，04女士，和10先生三位，同意这个处罚。剩下几位呢？” “这个处罚有点重。我个人觉得，07·世界就算全力以赴，也不能赢过女皇。”一个五六十岁左右的妇人说。 “02女士，既然如此，您觉得该怎么处置他呢？”李星明问。 “我觉得……”02皱起眉头，开始思考。 “我觉得，让他公开检讨，当众承诺改掉自己的坏毛病。”又是一道声音响起。说话的是个乌发女子，五官精致的就如同人偶一般。 “0姐。您这个处罚会不会太轻了，据我所知，您也是他坏毛病的受害者。”李星明有些诧异。07·世界调戏08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个处罚正合适，希望他这个厚脸皮在当众念检讨之后会变薄一点。”02说。 “我也同意。”一个长脸的年轻男人道，他排位06。 “既然已经出现了03、04、10和02、06、08两派不同的意见，就请投票吧。”李星明道。 正在这时，03忽然起身。 “对不起，我要暂时离开。”还不等其他人发问他就急着说道，“我的特性刚才似乎有些异动，我担心‘它’暴走。，我必须回去平复。之后的会议，我缺席。” 03说完，浑身浮现灰黑色的毛发，正是他的特性【诡熊】。 “你先走吧，特性暴走可不是闹着玩的。注意安全。”02道。 03点点头，推门而出。 李星明咳了两声，“根据规定，前十席只要有五位在场，就可以进行投票。我们继续吧。” * 门外，03狂奔了一段距离，来到一处无人的角落，随后拨通了通讯器。 “李英，什么事情这么紧急，让我赶紧到西部除祟师枢？” “什么？住·纸人和邪神都被他们消灭？” “他们还拿到了天儿的尸体，已经交给了西部除祟师枢？” 挂断通讯器，03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无比怨毒。 他要立刻赶到西部除祟师枢！ 他要完美撇清自己的责任！ 他还要他们死！ 50 指证2 0708 04诧异的看着03离开的背影, 心想这人真是倒霉。特性早不暴走晚不暴走，偏偏在现在这个关键时刻。 当初可是03主动找到她，说一定要在这次的会议上将07·世界斗下去。 没想到来参加这次会议的前十席中, 格外讨厌07·世界的01和05因为诡祟任务没有到。反而一直支持他的02却来了, 还有和他要好的06以及经常打骂他却总是帮他说话的08。 情况本就不利，没想到03还离开了。 04咳了一声，“本来呢，按照刚才大家的意见, 我们的投票很可能投出平局票, 按照程序，需要再加入一位前十席的除祟师，进行新的投票。但是03先生一走，我们人数刚好回到了奇数。只要投票结果成立, 便可以作出决议。” “但是——”她话锋一转, 嘴角下撇, 显得两道法令纹尤为严重，“可能02前辈年纪大了, 对年轻人比较宽容。06又和07·世界称兄道弟。至于08, 小姑娘总喜欢听些甜言蜜语。你们都看不清他的真面目。所以，我找到了和07·世界一起参加任务的伦国除祟师，让我们听听他的意见。” 说罢，04打开通讯器，放出一段影像。 影像里面是个20岁左右，金发碧眼的年轻人，个子很高，颧骨突出，长着满脸的雀斑。 他叽里呱啦的说了一段外文, 随后做了个竖起中指的下流手势。 “大家都能听懂吧。”04道。 越是高级的除祟师，除了本身的特性与能力，其他方面的才艺也越多。特别是语言，因为经常参加国际任务的关系，不少除祟师都精通很多国家的语言。 “他说，07·世界在女皇面前各种讨好卖乖，甚至说出我想做你的小狗狗之类不知廉耻的话。”08面无表情道。 “八妹妹，你别听他胡说。我不过是权宜之计，当时女皇在招男宠，我想着当他的男宠就可以近距离接触她，制造暗杀的机会。这个丑男也报名做了男宠，可惜女皇看都不看他。”07·世界连忙摆手，“在我心里，你比他漂亮多了。我还想做你的小猫猫、小兔兔呢。” “想死就明说，我成全你。”08一脚朝他踢去。 “07·世界先生，请你注意言行。”李星明无奈极了，“那位伦国除祟师的意思是，你不顾自己除祟师的尊严，向已经堕落的女皇低头。” “都说了那是逢场作戏，你们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眼见07·世界越发暴怒，06连忙制止了他。 “07·世界确实油腻猥琐，但我以人格担保，他是一个称职尽职的除祟师。有好几次任务，对手都是化身为美女的诡祟，他毫不犹豫的干掉了‘它’们。而且女皇，大家都懂的，他当时不这么说，很可能根本接触不到女皇……” “可他到底还是失败了，失败就要承担责任。”04打断了06。 06还想说什么，就见07·世界对他摆摆手，“算了老六，咱们不和她说。责任我愿意承担，只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02神色神色严厉。 “你承担什么责任，掉排位吗？你现在的排位本来就低于你的实力。 还是说剥离你的特性？你能同时兼容不同系的特性，这有多特殊多难得你知道吗。 还是说剥夺世界的称号？将奥义之扉拱手让给他人。让给谁？我们夏国谁有资格担负起这张奥义之扉。” 02悠悠叹了口气，看着04和10，“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现在我们夏国就两位奥义之扉，一个隐士终年见不到人影。剩下的就是世界。你们想让我们夏国的除祟师从彻底退出奥义之扉的领域吗。” 她的声音不大，但却有一股不容反抗的威压。 04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07·世界感动的看着她，“二姐姐，你真好哇。” 08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他立刻收敛神色，坐的端端正正。 “投票吧。”02说。 * 片刻后，投票结果出来了。 同意07·世界降低排位、除名世界、剥离特性的两票，分别为04和10。 同意07·世界当众念检讨书，承诺以后约束自己的言行，特别是对妇女的言行，三票。分别为02、06、08。 听完这个结果后，07·世界笑了。 02冷冷的补充了一句，“检讨书一万字起，并在东南西北各枢与各个城市的除祟师署传阅。” 07·世界：…… “二姐姐，这岂不是会让所有的除祟师妹纸和猎魔人小姐姐看我的笑话吗？”他不死心的问。 “你的笑话还少吗？”02无奈的摇摇头。 李星明苦笑了一声，随即宣布会议结束。 * “07·世界，这次幸好是我主持会议，如果遇到神迹那边的人，你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吗？”会议结束后，李星明叫住了07·世界。 07·世界嬉皮笑脸道，“那真是多谢你了。” 他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暗芒。这些财阀真伪善。明明是和神迹不对付，不想让神迹一派的03得逞。 “以后什么我们乱指挥之类的话还是不要说了。”李星明道，“你们除祟师确实劳苦功高，但没有我们指导，你们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07·世界敷衍的嗯了一声，“我可以走了吧。还有很多女孩子担心我的安危，我要去宽慰她们。” 李星明咬牙戳了戳他的脑门，“你就继续作吧。总有一天会把你自己作死。”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07·世界忽然眼神一亮，“八妹妹！” 不远处，08正站在一颗松树下。 “好可爱，想吸。”08双眼放光的看着树上的松鼠，准备用特性将松鼠从松树上挪到自己的手心，忽然，一只爪子拍上了她的肩膀。 “八妹妹，谢谢你刚才帮哥哥说话。哥哥就知道，你心里是有哥哥的。”一道阳光而又猥琐的嗓音响起，08想也不想，一脚就朝07·世界踢去，“滚！” “八妹妹别那么暴躁嘛。哥哥告诉你。哥哥这次可是让女皇出了大丑，当众像猴子一样被撵了好远，狼狈极了。虽然没能干掉她，但哥哥也算为你小小的出了口气。”07·世界道。 08以前在参加一次国际任务的时候，曾经当众被女皇羞辱。 08目光微动，“好吧，那谢谢你了。” “哥哥不在的这段时间，没什么大事吧？”07·世界也换了一副正经的口气。 08：“没有。” 07·世界正想继续问些什么，忽然通讯器传来信号。他打开一看，顿时惊呆了。 “怎么了？”08问。 “没什么。一个相好的姑娘想哥哥了。但哥哥现在要陪八妹妹。”07·世界笑道。 下一瞬，他眼神一沉，“0姐，还给我。” 只见刚才还在他面前的08此刻已经在他十几米开外，手里还拿着他的通讯器。 ”“你们在干什么？07·世界。你又调戏0姐。”李星明刚才见07·世界主动搭话，然后08闪开，生怕两人闹起来，连忙过来调解。 “我没有，我这就向她道歉。”07·世界匆匆跑到08面前，低声道，“姑奶奶，好好好，我告诉你，行了吧。” 08点点头，两人绕开李星明，离开除祟师联盟大楼，直奔08的家中。 * “普通的除祟师考试怎么会出现邪神，又怎么会和03，和女皇有关。”到家后，08迫不及待的问。 刚才07·世界拿起通讯器的一瞬间，她就看到上面写着一行字，“这次考试出现了03的眷属诡祟，该诡祟融合女皇特性，成功诞下邪神。我们已经解决诡祟与邪神，但后续事宜需要你的帮助，请你看到后立刻回话。” 08将通讯器递给07·世界，“给他打过去。” “好好好，我听八妹妹的。”07·世界立刻拨通了徐知的通讯器。 刚一接通，他就听到对面满含怨气的声音，“07·世界先生，你不是说这只是一个虽然难缠但却不是很强的诡祟吗？结果不仅有诡祟，还有二五仔，甚至还有邪神，我们差点全部送命。” “知知妹妹，哥哥知道你受委屈了。别哭，哥哥的怀抱——啊！” 一旁的08踢了他一脚，“说人话！” 07·世界吃痛的哼了一声，随即正色道，“对不起，是我情报收集不到位。我以为那只是一个有些怪异但能力低下的诡祟。这次任务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详细同我讲讲。” * 挂断徐知的通讯器后，07·世界和08沉默了片刻。 “没想到03居然和女皇勾结，那我这次任务失败背后的原因就值得深究了。”07·世界罕见的凝重起来。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简直太疯狂了。”08也百思不得其解。“会不会是她搞错了。她到底是谁？” “一个猎魔人，但却是个靠谱的人。我相信她不会骗我。”07·世界将徐知解决越岭尸的事情简单告诉了08，他叹了口气，“通讯器里说不清楚，我得亲自去西部除祟师枢一趟，去找她。” “我就说03那个老狐狸怎么放着整我的机会不珍惜。”07·世界呵呵冷笑。什么特性暴走，分明是收到眼线的消息，跑到西部除祟师枢收拾残局去了。 “八妹妹，这事你得替我保密。”07·世界思索了一番，“03和他背后的神迹财阀根深蒂固，如果不能一击即中，还会给我们自己带来危险。” 哪怕是08，哪怕是掌管奥义之扉的他自己。 “我刚才听到04给01和05去了消息，估计他们不久后就会回联盟，要求处置你。你如果去了西部除祟师枢，那可就任由他们做文章了。”08道、 07·世界眉头紧蹙，“可是西部那边我必须去。不然知知妹妹——” “我去！”08道。“反正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也没什么任务。” 她对那个女猎魔人很感兴趣。 “八妹妹，你真是人美心善。”07·世界感激的看着她，“哥哥没有白疼你。” 08一脚踢去，“滚！” * 弑神之光散退之后。 恒达公寓的‘域’彻底崩塌，他们再次回到了现实世界。 徐知立刻跑到隐蔽的地点，给07·世界去了一条消息。 现在他们虽然暂时安然无恙，但李英肯定会告诉03。一旦03亲自下场，就是整个西部除祟师枢都不一定能应对。 她能依靠的，只有同为前十席的07·世界了。 没过多久，07·世界给她回拨了通讯器，询问了基本情况。 又过了片刻，她又收到了07·世界的消息，“妹妹，哥哥现在走不开。08妹子会过来帮助你的。你们都是美女，要好好相处，不要为了哥哥争风吃醋。” 徐知：…… 如果07·世界在她面前，她一定要打烂那张英俊而油腻的脸。 * 周霞、高烈和一众普通人聚在另外一边，等待着西部除祟师枢到来。 约摸半个小时后，不远处驶来几辆大巴车，为首的那辆最先停下，15和几个除祟师从车上走下，往他们而来。接着后面几辆车也陆续停下，医务人员和一些特事司的人纷纷下车。 “高烈，挺厉害呀。这次你们消灭了邪神，你的晋级考试肯定通过。”胡超拍了拍高烈的肩膀，“不愧是高家的人。” 高烈笑笑。没有说话。 胡超是高烈所在的城市，河西市的首席，排位49。之前他一直有些瞧不上高烈，觉得高烈虽然是高家人，但是实力太过拉胯。 不久前高烈给他通讯器发消息，说考试任务完成，解决了诡祟和邪神。他还不信，这不就是一次普通的考试吗，怎么牵扯到了邪神。 然而很快，他收到了西部除祟师枢的通知，弑神之光出现，某处邪神被灭。他立刻通过空间系的特性物品来到西部除祟师枢，和一群除祟师整装出发来到了弑神之光的地点。 然后，他看到了高烈和这次考试的其他人。 排位57的沈洪走到躺在地上的彭涛面前，有些心惊。“这是彭涛？怎么伤成这样了啊，不过好歹还活着。医疗队赶紧的！” 彭涛排位71，比他也矮不了多少，没想到这次居然差点送命。 “那个参加入职考试的罗丽呢？”沈洪问。 “被彻底污染，成了堕落者，死了。”周霞道。 “周霞，你也表现不错嘛。我开始还担心你完不成这次的考试。没想到这次的考试提升了好几倍难度，你却完美通关。”肖力力笑道。 周霞点点头，神色间的疲惫不言而喻。 肖力力排位41，自从25调离岭下市之后，他便被派到岭下市担任首席。 他知道周霞原本是个没排位的，不过是在越岭尸事件中运气好，被15赐了个98的排位。这个考试就是落实这个排位。但是41觉得，周霞的实力不足以通过考试。没想到—— 一时间，49，沈洪，41三人心思翻涌，都在猜测这次考试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哪，这个女人怎么也在这里。”一声夸张的尖叫响起，一个女除祟师指着朝他们缓缓走来的徐知。 这人是范艳。自从半年前西下市的首席赵光退休后，除祟师联盟一直没有给他们派新的除祟师，于是她便成了西下市的首席。 她开始抖擞起来。但是，被当众指出暗恋25一事依然是她灰雾不去的阴影。 她决定了，那个叫海柱先生、没有女人美德的猎魔人，不落在自己手上也就罢了。 要是落在自己手上，看自己怎么收拾她！ 没想到，她今天居然居然在这里撞见了这个女人。 “一定是她，是她招来了邪神。”范艳激动的大叫。不然好好的晋级考试，怎么会出现和等级不匹配的邪神。 随着她的吼叫，一群除祟师的目光也朝着徐知望去。 徐知一脸平静，如果仔细观察，还会看到她嘴角若有若无的讥笑。 “你胡说什么！这次如果没有海柱先生，我们都会葬身邪神之口。”高烈怒道。 “一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讨厌。”周霞也厌弃的看着她。 范艳眨了眨眼睛，这两个人在说什么？ 这次任务能成功，邪神能被消灭，居然是徐知的功劳？ 又是徐知的功劳？ “你们被污染昏头了吧，她一个猎魔人怎么可能战胜邪神？”范艳错愕了片刻，随即反应了过来。这两人一定是精神力不正常。 “是真的……”一道微弱的声音传来，原来是彭涛醒了过来。 他咳了两声，有气无力道，“这个诡祟，外观是公寓。我开始误以为是空间系的。但是海柱先生一眼就看穿了‘它’是生命系。她从对付生命系的战略——削弱‘域’中污染物也就是生命能量入手。后来，有人感应到了公寓诡祟虚弱，派人混入普通人中，想将我们一网打尽，饲养邪神。” 他这番话说下来，可谓信息量巨大。 这次的诡祟任务有人做手脚，将一次普通的考试变成了孵化邪神的温床！ “你知道这人是谁吗？”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15缓缓走到彭涛面前。 “是03。”彭涛直直盯着15，“我亲口听到他儿子吴天说的。” 彭涛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03！那可是最顶级的除祟师，是所有除祟师的榜样！。 他们无法想象，这样的03，居然背地里干着邪神养成的勾当。 “你知道自己在说吗？”15神色严肃，“还有，你知道如果你所言非实，将要承担的责任吗？” 彭涛声音嘶哑，气若游丝，“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愿意承担指证03的责任，一切责任。” “我们也知道。” “我们也愿意承担指证03的责任。” 周霞和高烈道。 “这次的诡祟是03的眷属，‘它’融合了女皇的特性，可以生产。03想用‘它’产下邪神供自己驱使。那些普通民众也好，我们也好，都是诡祟和邪神的食物，是03野心的踏脚石。” “你们有什么证据吗？”15打断了情绪激动的三人。“直接的，可以立刻指证03的证据。” 他话音刚落，之前沉默的徐知忽然开口了。 “有的哦。” 她越过人群，将躺在地上的一具尸体捞起来，扛到15面前。 “这是03的儿子吴天。” 51 指证3 靠谱的人 西部除祟师枢中, 几位除祟师分别询问了徐知、高烈、周霞和一众普通民众。 “他们说的情况都可以对应，确实出现了一个假冒普通民众的人。彭涛说他自称吴天, 和03先生吴熊一个姓，而且面貌也很相似。” “还有这次的诡祟，虽然一直以来神出鬼没，但到底危险性不高。决计不可能到达邪神的层次，而弑神之光不会骗人。” “彭涛说那个诡祟融合了女皇的特性，可以生殖生产。这也符合逻辑。虽然一栋三层楼的公寓要产出一个几十层高，被称为摩天大楼的庞然大物确实有些不可思议。但诡祟和邪神就是不可思议的存在啊！” …… 听着众人的议论，范艳有些迷惑，这不是等于确定了徐知几人的指证吗？ 03怎么可能养成邪神？他可是25先生都交口称赞的人啊。 而且，先不说03，单单是这个徐知就无比可疑。 “各位, 等等，如果这样讲的话，如果真的有邪神的话。那他们怎么还能活下来？” 高烈也好, 周霞也好，都是菜鸡。就算彭涛，排位也一般。 至于徐知,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猎魔人, 呵呵。 除非她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猎魔人，而是诡祟。 15自然明白范艳的意思，他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就算是正常难度的晋级考试, 他们的表现——解决诡祟，保护了绝大部分的民众，都可以称得上优秀，不, 圆满。 况且是邪神，简直是前无古人。 我从没见过一群他们这样排位的除祟师能干掉邪神。 当然，他们只是起辅助作用，真正的核心还是在徐知，在海柱先生身上。” 越说，他越是激动，同时还带着一股深深的遗憾。 “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就不愿意来做除祟师。” 如果有了徐知，他们西部说不定会一改这些年在东南西北各除祟师枢垫底的劣势。这次他也盛情邀请徐知，可是依然被徐知拒绝了。 范艳不死心，决定把话说的更直白些，“15先生，您有没有想过，那个女人之所以这么厉害。会不会她真身就是诡祟啊，毕竟一年前……” “你给我闭嘴！”15怒喝，“她是我和07·世界认定的心灵系猎魔人。在这次任务中的表现也符合特性。人家心思缜密，足智多谋，只凭一点点线索就能发现真相。” 看着撇嘴不服气的范艳，15只觉得无比心累，“就是因为你，因为赵光，因为你们这些无能又无耻的除祟师，徐知才会觉得我们除祟师的队伍乌烟瘴气，才一次又一次拒绝了我。” 范艳张了张嘴，正要反驳，15又道，“让你来这里是解决问题，不是添堵。既然你不重视自己的排位，那就收回吧。” “反正你也配得上无排位的实力。” 范艳大叫，“15先生，您不能这么做。之前针对徐知，都是赵光的主意。我——” “那就给他也降级，退休工资从此按无排位的发放。” 15挥挥手，“行了，你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范艳白着一张脸，迈着僵硬的步伐，走了。 “既然大家都一致认定了他们的指证，那接下来就是走流程的事——” 15还没说完，会议室的门就被敲响。 “进来。”他说。 一个工作人员将门推开半条缝，在门外道，　“各位除祟师先生。接到除祟师联盟消息，要求各位一起传阅并学习07·世界先生的检讨。” “07·世界？他又怎么了。”15让沈洪走到门口，接过了工作人员手里的检讨书。 片刻后，会议室爆发出阵阵狂笑。 “我虽然早知道07·世界行事荒唐，但没想到他这么夸张，‘女皇大人，我是你的小狗狗，你可以随意鞭挞我’，他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啊，哈哈。”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次讨伐女皇的队伍也太薄弱了些。07·世界虽然厉害，但脑子不清楚，又没有指挥得当的人。” “是呀，我怀疑就是财阀那些人瞎指挥，他们也知道自己有错，所以这次才没有对07·世界处以重罚。” “呵呵，你觉得财阀会愧疚？不是的，我听中心城的朋友说了，这次是02、06、08三位力保07·世界。” “02和06我倒是可以理解，毕竟滕婆婆公正，高大哥也厚道。但是08，她不是最讨厌07·世界吗，据说曾经追着跑了半条街，差点把他打的瘫痪。” “那是你们不了解08。她讨厌07·世界不假，但却认可07·世界作为除祟师的实力和态度。” …… 眼见众人开始议论起了前十席的除祟师，15咳了一声，“好了，各位，07·世界先生的检讨书大家回去自己好好学习。身为除祟师，我们要约束自己的言行，不要像07·世界先生那样，明明实力强大本来可以备受敬仰，却因为言行不当沦为笑话。” “我们继续刚才的议题，既然大家一致认定徐知、彭涛、周霞、高烈等人的指证。那我们就以西部除祟师枢的名义给中心城的除祟师联盟发函，要求03先生回应指证。” * 西部除祟师枢的医院。 “谢谢你海柱先生，没想到我能活下来，还可以保留特性。”彭涛激动道，此刻他浑身上下坑坑洼洼，都是受到白纸侵蚀的后遗，估计永远也不会好了。但他毫不在意，他是男人，是除祟师，伤痕是战斗过的证明。 更何况，经此一役，经过两种特性在他体内的碰撞以及他咬着牙强撑着意志力扛过了这一关，他的精神力和特性都大幅度提升。只要等身体脏器恢复，他就能继续参加任务。 而这一切，都多亏了徐知。 “感谢您海柱先生。”他真诚的行了个礼，“您为了救我使用的【腐臭棺材钉子】我会还给您，您还有什么想要的特性物品，尽管告诉我。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也直说就是。” 徐知笑笑，“好，有需要再说。” 这时，以15为首的一群人出现在病房门口。 “海柱先生。”面对徐知，15笑的格外灿烂。 徐知也连忙向他们问好。 “海柱先生，彭涛，高烈，周霞，你们都在啊，正好。”15走进病房，“那我就一并告诉你们。” “关于你们的指证，我们西部除祟师枢已经上报给了联盟，现在就等联盟要求03 做出回应。这中间可能有一到两周的时间。你们可以回到各自的城市等待。等我们收到03的回应，西部枢会用特性物品将你们传送过来。” “另外，各位的考试结果还在评定中，但我可以保证，各位都通过了考试，而且不少人还会获得比原定更高的排位。请大家回去安心等待，同时将这次的经验给基层的其他除祟师好好分享。” 高烈、周霞、彭涛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徐知思虑片刻，“15先生，这时间有点长啊。” 15无奈道，“这是我们的正常流程，我也无能为力，我已经在第一时间将指证上报了。” 徐知笑笑，“理解。但是吴天的尸体——” 15：“海柱先生，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保管。每时每刻都至少有五位除祟师轮流值守。不必担心被人做了手脚。” 徐知闻言，心下稍微放松。 “好，那我等一个结果。” 她希望，能等到一个正义公平的结果。 * 收拾妥当后，徐知一行人来到西部除祟师枢的传送阵。 “通过这个传送阵，也就是空间系的特性物品，我们就可以立刻到达我们的城市。去年我们可是坐了好几天的车，颠得我都想吐了。”徐知皮笑肉不笑道。 15自然是一个劲的赔笑脸，“海柱先生，不瞒你说。这不是普通的空间特性物品，是诡祟降伏后的特性物品。使用次数越多，越可能引发‘它’的复苏。所以我们都会仔细选择使用的对象，只给重要的人，重要的事使用。” 他将一个灰色的圆环交给徐知，“海柱先生，你是我们西部除祟师枢的贵客，又解决了邪神，这个定向球你拿着，只要你愿意，可以随时使用这个传送阵来我们这里。” 徐知收下了，但她不会轻易使用。 她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15此人有点像她前世见到的那些政客，精明的很，她不愿意与这类人过多打交道。 “那阿烈，彭涛先生，我们就此别过。”徐知对两人道。 “好的，海柱先生，你多保重。” “等03回应后，我们再见。” 徐知点点头，和周霞、李婷婷一起踏入了传送阵。 不过短短几秒，她们就发现自己来到了岭下市的繁华街区。 ＊ “哈哈哈，我回来了。”徐知的上衣口袋里，福厄之兔一蹦三丈高。之前在西部除祟师枢中，徐知对‘它’千叮咛万嘱咐，让‘它’务必表现的像一只普通的兔子，宠物兔子。 好在徐知只接受过几次询问，而且那些除祟师的焦点又都在吴天和邪神身上，没人注意到‘它’。 倒是有几次工作人员在打扫房间的时候看到了福厄之兔，他们本着服务好贵宾海柱先生的理念，热情的拿来一大捆青草和胡萝卜投喂‘它’。 顶着他们殷切的目光和徐知威胁的眼神，福厄之兔硬着头皮吃了几颗青草，啃了两口胡萝卜。 “是不是不合小兔子的口味，我们这里还有其他的蔬菜瓜果。”一个工作人员见兔子小眉头紧皱，热情的说道。 “不用管‘它’，这货挑食，不然也不会长得这么小。”徐知听着脑海里福厄之兔的咆哮，心累极了。 “我又不是兔子，我为什么要吃青菜，吃胡萝卜，还是生的！” “说好的大餐呢？你这个骗子！” “欺骗一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兔兔，女人你的良心呢！” ＊ “所以，现在我们回来了，可以吃大餐了吧。”福厄之兔用两只爪子扒拉着徐知的衣服口袋，期待的问。 “我想先回家，好好睡一觉。”徐知说。在西部枢的时候，她绷紧了神经，时刻提防着15或是其他除祟师试探她的特性。 “愚蠢的女人，你是不是想反悔。呜呜呜，你欺骗兔兔。”‘它’用爪子捂着眼睛，哭了。 不远处的转角处，一个乌发雪肤，漂亮的好似洋娃娃的少女死死咬牙。 这就是07·世界说的海柱先生？看上去的确不是泛泛之辈。 而且，她还有宠物，有那么可爱的小兔子。 但是—— 08 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凌厉。她居然把小兔子弄哭了！ 初步判断，此人不靠谱。 08在心中下了结论。 * 徐知当然不理会福厄之兔的哭闹，这虽然是她的眷属诡祟，但是比起兢兢业业从来不乱提要求的李婷婷，福厄之兔更像是个宠物。 她前世也养过猫狗。知道对宠物不能太惯着，不然它们会越来越嚣张。于是，她无视福厄之兔的哭泣，硬是将兔子拖回了家。在家里休息了三天。 直到觉得精神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她才决定履行和福厄之兔的约定，带‘它’去吃大餐。她没有直接去餐馆，而是先去找了周霞。 因为周霞说了，“海柱先生，这次多亏您和您的眷属诡祟，所以这小兔子的一应费用我全包了。” 徐知能感觉到说这话时周霞内心滴血的声音。但她也确实没什么钱，过去的一年，她没有任何收入进项。基本靠着之前高烈和希娅的感谢费过日，周霞也会接济她。 所以，她只能厚脸皮而感动的说，“那真是多谢你了，霞姐。” 周霞哽咽着嗯了一声。 幸好这时高烈来了，听完两人的话后，决定分担一半的费用。 * 来到岭下市的除祟师署后，周霞不在，说是和41一起去勘察某处疑似污染区的地点了。 她碰到了特事司的刘珂，感谢对方给自己提供的资料。 “刘先生，真是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找到恒达公寓早期发育的图片，我还真的判断不准‘它’的特性。”徐知说。 刘珂也开心的笑了，“能帮到你就好，海柱先生，以后如果还有什么超自然情报需要我收集，告诉我就是。” 两人又聊了两句，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来。 “介绍一下，这位是新入职特事司的吴美娟。”徐知对刘珂道。吴美娟就是吴大婶。 * 恒达公寓诡祟事件结束后。婷子、娟子、阿刚、玲玲、栓子、小明、大强、豆豆几人的污染慢慢散去，只等□□的伤痕恢复。 西部除祟师枢给他们编织了一段虚假的记忆，合理化了他们的伤痛。然后将他们放回了各自原本的所在地。 被吴天杀害并顶替的二牛，也在徐知等人的坚持下，让当地的治安所找回了他的尸体，虽然已经成了一堆碎肉。 治安所将二牛的尸体火化，将骨灰交给他的家人，还附上了在普通人看来是一大笔的死亡赔偿金。这部分费用由治安所，周霞、高烈、彭涛共同负担。 因为徐知说，“他的死虽然和我们无关，但正是因为他，我们才窥见了这次任务的真相。” 所有人中，唯有吴大婶和大鹏无法被消除记忆。 15等人听说他们曾经在徐知的建议下穿上过黑色的保安制服与蓝色的保洁制服后，吓了一跳。 在诡祟的‘域’中，这些有颜色的工作人员制服、面具或是其他服饰物品代表着‘祂’的力量。 徐知居然可以运用这些力量。 难道，她并不是心灵系，而是法则系？是被李英怀疑的，法则系的诡祟徐智？ 但是，一年前徐知可是通过了07·世界的测试。 07·世界是什么人，不仅是前十席，还是掌握着奥义之扉的人。 于是15将徐知召过去问了一次话。当得知徐知是听到吴天濒死前的心声后，他稍微松了口气。这样也说的通。 后来，当他听到徐知将白色的保安制服和黄色的保洁制服烧掉后，他更是彻底放下心来。 这种削弱‘祂’力量，作死的做法，如果是真的法则系，要么会知道其中的奥秘不会这样做，要么会因为特性的力量而有意无意的避开。 “以后再遇到穿颜色制服的工作人员，你小心些。”一时间，15对徐知有些同情。希望她不要再踏入规则成熟的‘域’或污染区。 至于吴大婶和大鹏，两人既然无法被消除记忆。徐知便建议他们入职特事司，在周霞的岭下市和高烈的河西市工作。 两人听完工作的介绍，知道不用直面诡祟。再看了看薪酬标准，虽然无法和除祟师同日而语，但也比一般的工作工资高上许多，而且还享受政务员待遇。 他们当场就签了合同。 * 徐知将吴大婶介绍给了刘珂认识之后，又和他们闲聊了几句，然后收到周霞通讯器的消息。 “虚惊一场。所谓的污染区不过是几个人乱燃烧垃圾产生的烟雾。已经通知那里的治安所去处理了。”周霞哭笑不得，“海柱先生，你带着兔子直接去餐厅吧，我已经订好了位置。” 徐知说了句好，然后挂断通讯器，打算离开除祟师署。 吴大婶和刘珂坚持要将她送到门口，徐知也不好拒绝。 三人刚一踏出治安所的大门，就见一个形容邋遢的中年男子飞身过来，旋即一个大耳刮子狠狠扇在了吴大婶脸上。 “贱人，我就说你这么多天不回家，原来是傍上野男人了啊。有人说你在岭下的治安所我还不信，没想到……” 他阴狠狠的打量着刘珂，“这么个黄脸婆你也要，你们这些政务员口味这么刁钻的吗？” 刘珂想要解释，吴大婶满脸屈辱，指着这中年男人说不出话来。 徐知明白了，这是吴大婶的老公，豆豆的父亲。吴大婶母女正是因为不堪忍受他的家暴，走投无路之下才入住了恒达公寓。 现在这男人又来惹事。 “你看的出此人的命运吗？”徐知在心里问福厄之兔。 “这是个酒鬼、赌鬼，烂账，这种人没好下场，还会牵连别人，属于最廉价的命。”福厄之兔不屑的声音响起。 “那这样廉价的命，你早点收回吧。”徐知在心里说完，随即哈哈哈哈哈大笑五声。 这是她和福厄之兔约定的暗号。一旦她发出这种小手，福厄之兔就会给某个人赐厄运。 徐知觉得，吴大婶母女被这男人折磨这么多年，是该送给他一点厄运了。 因为今天徐知答应了带‘它’出来吃大餐，去岭下市最豪华的餐馆。所以福厄之兔干活格外卖力，二话不说就发动特性。 一阵晦暗的灰气从吴大婶身上浮出，飘到了她老公身上，那男人却浑然不觉。 他口中念叨着污言秽语，抬起手又是一巴掌朝吴大婶打去。 吴大婶躲闪，他连忙追赶，然而他刚踏出一步，脚下就踩了个空，头朝下摔倒在地。 随后，他一动不动，再也没有起来。 直到刘珂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来，才发现他的脑门插着一根钢钉。 吴大婶吓得惨叫，徐知拍了拍她，“这是意外，我会为你作证的。” “放心，你们母女苦尽甘来，以后都是好日子。”她意味深长的说。 她没发现，不远处的街角，一个乌发雪肤，漂亮的好像明星的少女死死咬着牙。 这个猎魔人居然对普通人使用特性，害死了人！ 但那个男的确实不是好东西，比07·世界可恶一万倍。如果是自己遇到也不会放过。 还有，据说这次的诡祟邪神任务，这个猎魔人保护了几乎所有的民众，还给唯一的死者送去抚恤金。 一个不坏的人！08想。 另外，之前以为她不顾小动物的哭泣，心地冷漠。现在看来那根本不是小动物，是诡祟！ 看着隐隐约约从徐知挎包里露出兔脑袋的福厄之兔。08激动极了，自己怎么就没想到收一个小动物外形的诡祟呢！ 徐知真是一个聪明的人！ 两次观察判断，这是一个靠谱的人！ 52 指证4 03的回应 几天后, 徐知看着客厅里码放的整整齐齐，造型各异的小屋子，以及沙发上堆放的满满当当的小衣服：西装, 短裙, 棉袄, 牛仔服，公主裙，短夹克…… 她疲惫极了, 感觉自己的生活空间已经快被这只可恶的兔子占据的差不多了。 “这么多衣服你穿得过来吗？为什么还有女装？”徐知指着这堆衣服问，难不成她的衣柜还要专门开辟出一个角落, 专门用于放兔子的衣服。 “对呀，兔大哥，你光是裙子就好几件, 带蝴蝶结的、带蕾丝边的、带亮片的。”李婷婷也觉得难以理解，她以前还是人类，还是女人的时候，都没有福厄之兔这么多衣服。 “你才是兔子, 你全家都是兔子。”福厄之兔抖动着胡须, 不屑的看着她们, “首先，我是一个诡祟，并没有性别之分。其次，男装的样式总共就那么多，我一周不到就换完了。” 徐知无奈的点点头。好吧，衣服她忍了，前世的世界中谁家宠物没几件衣服。 “那这些小房子呢？你住得过来吗。”她又指着那堆小屋子。 没想到福厄之兔却无比委屈，“总共才十套, 我还嫌少了呢。都怪你买不起大房子。” 上次徐知带‘它’去餐馆吃饭的时候，刚好碰到了一只猫咪。据猫咪的主人说，他家还有游泳池。 自己都没要求游泳池了，愚蠢的人类还想怎样？ 看着理直气壮的福厄之兔，徐知不停在心里说别和诡祟一般见识。又不断的安慰自己，钱都是高烈和周霞出的，这些东西放在家里最多有点碍事罢了。 她很快调节好心情，给福厄之兔收拾衣服，刚叠好两件的时候，她的通讯器响了。 “海柱先生。收到西部除祟师枢的消息，让我们立刻过去。说是03回应了。” 徐知立刻把衣服甩开，将穿着花衬衫的兔子塞进了挎包里，然后叫上李婷婷。 “走了！” “至少给我带几件换的衣服呀。”兔子想从挎包中翻出来，被徐知一把按了回去。 “很快就会回来的。”她说。 * 几个小时后。 西部除祟师枢。 15和一群除祟师端正的坐在会议室里，他们对面坐着徐知，高烈，周霞，彭涛四人。 “既然人到齐了，我们看开始吧。”15道。 见他脸色不怎么好，徐知心中有股不妙的感觉。 一个工作人员立刻走上前来，播放了一段影像。 这段影像是在一处豪宅拍摄的，画面正中是个4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他的面貌和吴天有几分相像。 “各位好，我是03吴熊。听闻有人指证我，说我利用除祟师考试养成邪神。我原本以为，这种无稽之谈只会被当成笑话。但没想到西部除祟师枢居然煞有介事的给我发了函件，要我作出回应。那好，我就回应给你们看！” 镜头转换，切换到了一个少年身上。这少年面色苍白，长相和03颇为相似。 “这就是我的儿子吴天，他从小身体不太好，我根本没打算让他成为一个除祟师，只希望他能安稳的度过一生。想不到有人却恶意造谣，说他在刚过去的除祟师考试中和诡祟、邪神一起作恶！” “吴天”恰到好处的咳了两声，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体弱多病。 03继续说，“我无法忍受这样的污蔑。我怀疑是某些心怀不轨之人胡乱攀咬。毕竟树大招风，我在这个位置受到的风言风语也不少了。但我不能助长这种风气。我以夏国除祟师第三席之名，要求取消相关除祟师的排位，并驱逐相关猎魔人。” 整个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会议室陷入一片沉默。片刻后，03敲了敲桌子，“你们也看到了。这次的诡祟邪神事件确实和03先生无关。你们必须承担相应后果。” 早知道03这么生气，他就不该冒然发函。 彭涛，周霞，高烈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浓烈的不可置信。 03不仅不承认，还要处罚他们？ “15先生，这不太好吧。我们好歹也是解决了邪神的人，您打算怎样处罚我们？”彭涛问。 15尴尬的咳了一声，“03先生宽宏大量，只要你们认个错，说自己在没有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前不该乱给他泼脏水。然后当众道歉就行了。” “至于你们的排位嘛，暂时不会掉，但是你们还要再进行一次——” 彭涛嘶哑的声音响起，打断了15接下来的话。“可那个吴天明明是这样说的，他说他是03的儿子。我亲耳听见了。我的伤痕可以证明我所言非虚。” 他的脸坑坑洼洼，看上去有些吓人。 “他和03长得那么像。”高烈也不满的嘟哝着。“如果没有人为干扰，这次的任务怎么会出现邪神？” “对呀，而且都知道03是生命系特性。要制造一个儿子出来，并不是没有可能。”周霞道。 “或许不用他自己的特性制造，他的私生子都争着排队为他分忧解难。”她又补充了一句。 别说是03了，就是冯斌这样低排位的除祟师，也好几个私生子。 毕竟能够吸收诡祟特性的体质并不是人人都有的，所以联盟也默许了除祟师多生孩子。 “你们给我闭嘴！”03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那个假吴天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呀。你们有没有自己的判断力？人家堂堂排位第三的除祟师，为什么要养邪神？” “还有，我告诉你们，03先生确实是生命系，但他的特性【诡熊】并不是生产生殖，而是动物力量攻击，他是动物亚系！至于私生子，请你不要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继续血口喷人。” 越说，15越觉得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昏了头，信了这些人的鬼话，直接给联盟发函。 还有在场其他的除祟师，怎么也不拦着自己？ “难道不是03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吗？”徐知再也忍不住，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双眼冒火的看着15。 她被03欺负的那么惨，现在连一个公道，一个真相都无法获得吗？ “我们不信他，难道信你呀。一个连除祟师都不是的阿猫阿狗猎魔人。”15皮笑肉不笑道。 看来以前自己给这个猎魔人女人好脸色太多了，让她飘了，膨胀了，不知轻重了。 周霞咳了一声，“海柱先生的意思是，如果我们对03的回应表示怀疑，还有什么流程可以走？” 41淡淡的憋了他一眼，“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作为岭下市的首席，他少不了要因周霞的鲁莽承担连带责任。 “流程？你们想要什么流程。03先生都已经让他儿子亮相了。你们还想让人家怎样自证清白？是不是只要阿猫阿狗随意污蔑，前十席的除祟师就必须乖乖听话配合。” “有检测程序。七人同特性的除祟师一起启动。”高烈说道。“可以启动生命系的检测程序，检测那具尸体和03是不是父子。” “确实有检测程序。高烈。”河西市的胡超讥讽的看着他，“但要证明亲生父子，估计需要召唤诡祟或者邪神。除非是很大的事情，否则不会启动。还有，检测程序是前十席才有资格提出的。你可以去求求06先生。说不定他会答应。” 06也是高家人，但和废材高烈不同，是家族的骄傲，是天才。 高烈脸一红，低下了脑袋。 一时间，会议室再度陷入了沉寂，直到徐知讥讽的笑了。 “呵呵。” “你笑什么。”15阴着脸。如果不是徐知在背后撺掇，高烈三人没这么大胆子指认03。 “我笑你变脸真快，上一次还一口一个海柱先生。这次就阿猫阿狗。也是，因为我们惹怒了03。03 是谁？那可是你们除祟师的标杆人物。你是不是在想，如果我们一行人死在上次的诡祟任务里就好了。这样你就不会因为办事不当而得罪03。” 看着徐知嬉皮笑脸，15只觉得自己的面子被她踩在地上摩擦。 一个猎魔人，她怎么敢？ “放肆！我叫你一声海柱先生，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呀。”15脸涨的通红，“你如果真的有本事，为什么不做除祟师？” 徐知自顾自继续道，“当然了，我们几个人，还有那些普通民众的生命。比起03的怒火根本不值一提。至于邪神发育成熟后会危害多少人，也不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内。” “你只想着不得罪那些高排位的，保住你西部首席的地位。” 上梁不正下梁歪，西部之所以有那么讨厌的除祟师，46、范艳、赵光……面前的15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对这种墙头草般的人物，她自然不会给他们好脸。 不过徐知觉得有些奇怪，15老奸巨猾是真的，但今天的情绪也太激动了些，他也是见过不少世面风浪的人，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勃然大怒。 眼见15已经气的快爆炸了，徐知连忙话锋一转，“反正我是不会道歉的，我接受你驱逐我的处罚。但是请你放过他们三人，他们一路走来很不容易。” 15的异常暂且不论，先解决眼前的局面。 徐知清楚，现在的状况对她很不利，03位高权重，这个世界又没有她前世的dna鉴定技术。高烈说的检测程序多半没法启动。 她必须急流勇退。 她知道自己的一系列行为已经引起了03的怀疑。03应该会想到，她是法则系，她融合了红字的特性，又和46的死有关。 甚至想到她就是徐智。 所以03的焦点肯定在她身上。只要她离开西部，03迫于舆论，暂时不会对另外三人动手。 而她将会吸引03所有的火力。 她不怕，因为现在的她已经和一年前不同了。她有一大堆可以逃命保命的特性物品，还有福厄之兔，还有可以战斗的李婷婷。 如果运气好的话，她可以找到08，在08的庇护下往安全的区域逃离。然后去投奔07·世界。 “你真的愿意离开西部？”15有些不可置信的问到，怒气一下子消了一大半。 其实03私下联系过他，说： “参加这次诡祟任务的小年轻们也挺不容易的，居然遇到邪神了。所以我还是想着，能放他们一马尽量放他们一马。” “但是，这只包括我们除祟师。不包括某些心术不正的猎魔人。” 徐知点点头，“反正你们也不愿意查清真相，我留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干嘛。” 周霞，高烈，彭涛三人有些着急。 “海柱先生，被驱逐不仅仅意味着离开这片区域啊。” “猎魔人受除祟师的管辖，你就算到了东部、南部、北部，也一样会受到排挤。” “您考虑清楚，大不了我们一起接受处罚。” “没必要。”徐知摇摇头，03的目的是她。 “那这个除祟师我也不当了。免得哪天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周霞道。就算从此再也没有那么高的收入也没关系，反正她花销也不大。 “我也是，家族对我除名也行。”自从恒达公寓事件后，高家的当家人没有一个电话或是消息，更没有表达称赞。反而就在刚刚，高家忽然发来信息，要他给03登门道歉，并附上赔礼。 “做个逍遥自在的猎魔人也不错。”彭涛哑着嗓子道。这样他可以不惧压力，继续对抗诡祟和邪神。 看着三个除祟师居然齐齐站在一个猎魔人一边，而不把自己这些领导放在眼里。15和他们各市的首席只觉得丢脸极了。 “好好好，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 “别怪你怎么样呀，西部的首席15先生！”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 “是谁！”15顺着声音望去，这才发现在角落里，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乌发雪肤，五官精致漂亮的少女。 “您是？您怎么会在这里？”15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因为这个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前十席的08。 “难道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问一句，我就要做出回应吗？”少女勾了勾唇角。 15擦了擦额头冷汗，尴尬的笑了。 “事关邪神，你们怎么如此草率？”08走到正中，目光冷冷的扫过在场每一个除祟师。 “0姐，这毕竟牵扯到03先生。”15解释道。 这些前十席一个比一个任性，根本不体谅他。 “03又怎么了？难道就高人一等，就可以养邪神。”08面色冰冷。 “他们说的有道理，那个视频里的儿子，要么是特性或特性物品的产物，要么是他的私生子，不被世人知道的私生子。我已经打听过，就是中心城的除祟师，也没几个见过吴天。” 很多除祟师家庭为了保护孩子特别是有潜力的孩子，在他们获得排位和安身立命的本事之前，都不怎么让他们露面。 “所以，03的嫌疑没有消除。” “毕竟，高等级的除祟师，饲养邪神诡祟的也不少见。比如前女皇，前国际排位第三。没暴露之前不也舔狗一大堆吗。” 15明白了，08肯定是听到恒达公寓诡祟融合了女皇的特性，这才急匆匆的跑过来。 据说08曾经被女皇当众羞辱，怀恨在心。这次的讨伐任务又没有去成，所以来自己这里发脾气。 15叹了口气。“0姐，您有什么指示，明说吧。” “以我个人，08计圭的名义，要求启动检测程序，凑齐生命系特性除祟师七人，检测03吴熊和那具尸体是否父子关系。” * 因为08到来，检测程序启动，对徐知等人的处罚暂时搁置了下来。 周霞、高烈、彭涛三人守在西部除祟师枢，他们担心有人在这段时间对吴天的尸体动手脚。15见08同意，也不好拦着他们。 徐知则回到了家中。她必须做好两手准备。 “愚蠢的女人，你好倒霉。”到家后，福厄之兔从背包里跳出来，往自己的衣服堆而去。 ‘它’都还没来得及将这些新衣服穿一遍呢！ 兔子边换衣服边照镜子边吐槽，“这衣服设计的好土。女人你品味真是低下。” 因为这个世界的宠物行业不发达，没有成品兔子衣服卖，徐知只好自己画图做。 徐知：……我忍！ “这件衣服裁剪的奇形怪状，还说是岭下市最好的裁缝呢。” 徐知一想起当那位裁缝得知要做兔子衣服后的错愕表情，就恨不得当场社死。 兔子可以没脸没皮，但她不行，她是人类，她决定好好教育兔子一番。 “你还是稍微收敛些，尽量表现的像个普通的宠物，如果被人发现你是诡祟，你肯定会被除祟师抓走。” 兔子虽然傻，但毕竟是稀有的法则系诡祟。 “呵呵，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不会因为穿衣服被逮，只会因为穿衣服受到人们的喜爱。”兔子手舞足蹈。 “我已经给自己占卜过了。” 和一年前不同。现在的福厄之兔，因为经历了两次干扰邪神命运：一次让越岭尸客车司机死在成神的路上，一次让刚诞生的大厦邪神夭折。 所以‘它’的力量有了大幅度的提升。虽然就战斗力而言，还是一只普通的小奶兔，但‘它’却能占卜具体事件的吉凶，看到命运更为细致的走向，以及可能避免灾难的机遇。 徐知心思一动，“那我呢，我接下来顺利吗？” 她原本以为证据确凿，但没想到前十席的除祟师权力那么大，03仅凭一段视频就可以证明他自己的清白，同时反咬自己几人污蔑。 幸而峰回路转，08来了。 “0姐启动的检测程序能成功吗？我可以借此机会顺利揭开03的真面目吗？”她问。 53 黑山羊之崽1 医院 兔子正在试穿一件吊带蝴蝶结裙子, ‘它’闻言在镜子前转了个圈，才恋恋不舍的跳回到沙发上。 “让我想想。”‘它’闭上眼睛，开始推演徐知的占卜。 徐知期待而紧张的看着‘它’, 几分钟后，‘它’睁开眼睛, 皱起小眉头, “不行呀，会失败的。” “失败？”徐知寻思片刻，“你说的失败是指检测团不能凑齐, 还是检测的结果证明吴天不是03的儿子。” “他们召唤出了一个诡祟, 那个诡祟摇头。”福厄之兔将自己看到的同徐知讲了。 徐知明白了, 问题出在检测结果上。 “会不会是你们搞错了, 那具尸体其实并不是03的儿子。”一道声音突兀的响起。 随后徐知看到，08凭空出现在她家，出现在她和福厄之兔面前。 “0姐，你不能私闯民宅啊。”短暂的惊愕后，徐知立刻绷紧了神经。 “如果我敲门进来，又怎么会看到这个诡祟呢。”08一把提起福厄之兔。 啊啊啊！这是什么品种的小兔兔，还穿裙裙。 好想撸, 好想吸。 见08神色狂热恐怖，福厄之兔快哭了，‘它’脑袋转向徐知。 “救救兔兔。”‘它’在心里说。 徐知也警惕到了极点，“这是宠物诡祟, 没什么战斗力，还请0姐不要为难‘它’。” 08将兔子脑袋转向自己。 啊啊啊！小兔兔不看我，以为这样就可以引起我的注意，真是诡计多端的小家伙。 她内心疯狂咆哮, 脸上却一片平静，“徐知小姐，你为什么这么笃定那就是03的儿子。难道单凭他的一番话，就不能是他骗你们吗？” 徐知不知该如何解释，如果是高烈、周霞、彭涛，可以怀疑吴天的真实性。 但自己和原身一系列的遭遇：被注射提升精神力的药物、车祸、在神迹公司的安排下手术、被李英植入‘祂’的残骸、遭遇食·纸人、被当成诡祟通缉被46追杀、恒达公寓是住·纸人。 这一切形成了一个完美的证据链。 可是，她不能原原本本的告诉08，她不知道08的真实立场。 看着犹豫的徐知，08无比鄙视。 呵，果然是初期弱小的法则系，遮遮掩掩，怂到家了。 算了，自己作为强大的空间系不和她一般见识。 “你确定那尸体真的是吴天的儿子吗？”08决定不再浪费时间，她板着脸道，“如果你骗了我，我会让你死成一块一块的，尸体分布在世界各地。” 徐知点点头，“我确定。如果我骗了你，随你处置。所以请您能不能放下‘它’。” 只见08将福厄之兔紧紧捏着，放在自己嘴边，就像要生吃兔子一样。 08这才不情愿的将兔子放下。福厄之兔立刻跳到徐知的肩膀后面，伸出半个脑袋警惕的看着08。 “0姐，您知道检测团召唤的诡祟是什么吗？”她问。 “知道，那是个名字很奇怪的家伙，叫【托养和】，外形是一条螺旋曲线。‘它’的能力是判断两个人之间有无血缘关系，没什么危害，属于比较特殊的诡祟。 但毕竟是诡祟，所以我们除祟师联盟还是比较慎重，一般都监视，只有在几次为财阀们做亲子鉴定的时候召唤过‘它’。” 听完诡祟的名字，徐知很想笑。 ‘它’准确的名字应该是脱氧核糖核酸吧。 “这诡祟会说假话吗？”她又问。 “理论上来说不会，但是诡祟的世界，有谁说的清楚呢。我对生命系并不了解，不排除他们使用某些办法改变【托养和】的表达。”08道。夏国很多生命系的除祟师都听03的话，徐知的猜想不无道理。 可是，她自己不是生命系，就算这些人做了手脚也看不出来。 “小兔子，你有办法知道知道怎么避免失败的结果吗？”08突然伸出手，将躲在徐知身后的福厄之兔又抓在了手里。 软绵绵！手感真好！ 福厄之兔被她吓哭了。 “你等等，我马上就看。” 啊啊啊！小兔兔哭了，更想欺负了怎么办。 看着死死抿着嘴角，面色狰狞的08，徐知内心惊愕不已。这些前十席的除祟师，都是些什么奇葩啊。 兔子一边闭着眼睛占卜，一边吸着鼻子颤抖。过了一阵，‘它’睁开眼睛，“我只能看到占卜结果，找那个诡祟的上级。其他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求求你放开我。” 08不舍的放下了‘它’，福厄之兔这次学乖了，直接跳进了一座小房子里。 见08的目光还在追随兔子，徐知连忙问，“0姐，您知道那个诡祟的上级是什么吗？” “那是个高阶诡祟。”08咳了一声，“‘它’的上级应该是某位邪神。但我们并不知道是谁。” 糟糕，自己吓到小兔兔了，不知道下次‘它’还愿不愿意和我玩。 算了，让小兔子好好适应。 “那我就先走了，我去调查一下那位邪神。”08往门口走去。 “多谢你了，0姐。但是下次请你走正门好吗？”徐知忍不住道。 08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徐知。 “可以。” “如果你有认识的邪神或是隐秘力量，也可以打听一下。”临走前，她意味深长道。 徐知瞳孔一缩，08多半看穿了她！ * 08走后不久。 徐知闭上眼睛，在心里问红字，“你知道哪位邪神掌管生育生殖，而且可以判断亲子关系吗？” 红字： 【……】 【吾不是你的问答机。】 徐知正打算说如果这次检测失败她就会被03追杀，红字也会继续落到03手里。 但她转念一想，就算失败了，自己也不太可能落得一个必死局。 依红字见死才救的个性，‘祂’不一定会回答。 于是她决定转变方向，“我是虚心请教。虽然我不知道你姓甚名谁，但我相信你是个伟大的邪神，知道很多隐秘之事。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想知道的问题。” 说好话又不要钱，只要能达成目的，她不介意多给糟老邪神说好话。 果然，一串……后，一行红字浮现。 【【至高之母】，但那是你目前无法企及的存在。你或许可以寻找‘祂’的亲子眷属。】 顿了顿，又是一行红字。 【其余的，吾也不知道了。吾不是掌管全知的神。】 【请你不要打听吾的名讳。】 徐知点点头，【至高之母】吗？ 她记住了。 至于最后两句话，呵呵，她才没那么八卦，到处打听糟老邪神的名字。 【你还没答应吾，不得打听吾的名讳。】红字再次出现，徐知能感到‘祂’的恼怒。 徐知想了想，在心里说，“只要你能经常帮助我。” 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狡猾！不知廉耻！” 徐知呵呵。一个糟老邪神，好意思评价自己这个正直人类的人品。 “不准叫吾糟老邪神！” 徐知挖了挖耳朵，不想在理会这个糟老邪神。 现在有了【至高之母】的线索，接下来便是寻找‘祂’的亲子眷属。徐知去了一趟岭下市的除祟师署，用周霞的卡调阅了相关的邪神资料。 “【至高之母】：生殖与丰产之神，可以和任何种族结合并诞下后代。是拥有亲子眷属最多的邪神。” 一般邪神的眷属有两类，‘祂’们的后代、分身或是自己制造，也就是亲子眷属。 另一类就是指定的诡祟，邪神将‘它’们升格成为的高阶诡祟。比如福厄之兔的前身命运之主。 “既然【至高之母】能与任何物种产生后代，那‘祂’的亲子眷属多了去了。”徐知有些头疼，她该到哪里去寻找？ 西部的除祟师枢可能有更详细的资料，但现在15看她不顺眼，不一定愿意让她去查。 她忽然想到，之前08离开的时候，让她询问认识的邪神或是隐秘的存在。 邪神是自己眼睛里的糟老邪神。 隐秘的存在—— 林教授！ 可是，林教授现在在国外，自己该怎么联系上她呢。 等等，林教授不是普通人，她是站在全世界所有除祟师顶点的女祭司，自己说不定可以通过特定的方法找到她。 徐知拿出那张“女祭司”塔罗牌或者说奥义之扉。 按常理来说，一年多时间过去了，而且又经历了恒达公寓诡祟和邪神事件，奥义之扉怎么着应该也有变化。 但是那张奥义之扉和以前一样，灰扑扑的一片。唯有两个一黑一白，位于海边的柱子灵动十足。 看来自己离女祭司的路还很远。 最好的提升方法，就是向现任女祭司学习。徐知久久的凝视着牌面，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 等到意识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在海边，耳边传来海浪的击岸声，入鼻是海水特有的咸湿味。 不远处的一个大礁石上，挂着一盏马灯。马灯之下，一个人影正静静的看书。 “我的孩子，你来了。”这人抬起头，正是林教授。 “是您！我这是在哪里？”徐知茫然环顾四周，她记得自己刚才还在屋子里，在堆满了兔子小房子的屋子里。 “这里是我的梦境，我专门等你。算着时间，你应该快来了。”林教授道。 通过奥义之扉与自己的梦境相连，没有一定的精神力是做不到的。徐知现在可以来到这里，说明她这一年多没有偷懒。 “我的孩子，你过得还好吗？”林教授问。 徐知将自己这一年多的经历简单讲了。林教授听得频频颔首。 很好，徐知没有让自己失望。 “你这次找我，是有什么困难吗？”她又问。 其实徐知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糟老邪神的身份，比如之前恒达公寓的‘域’中那些穿颜色制服的人。 但她清楚，林教授一早就说明了态度：鼓励自学，多思考，少直接寻找答案。 她只能询问最紧急的。 徐知把03的事情告诉了林教授，”“我担心他们会在检测的时候利用那个诡祟做手脚，所以便想着找到诡祟的上级也就是‘它’侍奉的邪神。 但没想到我眼睛里的邪神告诉我那是【至高之母】，是不可接触的存在。让我寻找‘祂’的亲子眷属，可‘祂’的亲子眷属实在太多了，我不知从何下手。” 林教授满意的点点头，徐知确实不像之前的继承人候选，恨不得把自己的知识全部一股脑的拿走。她只问了最急迫的。 “这个我刚好知道。【至高之母】确实是现阶段的你无法面对的。但是‘祂’有个亲子眷属被困在一个诡异的医院中。数十年前，夏国的除祟师09，也就是国际排名第九的隐士无意中将‘它’困在了那里。如果你能找到‘它’，吴熊就没法作假。” “至于该怎样进那个‘域’，一是拿到‘邀请函’。二是——有一个空间系特性的高段位除祟师或猎魔人。” “谢谢您，林教授。”徐知说。 ‘邀请函’是进入某些‘域’的道具，形式多样，可以是门票是钥匙或是别的东西。 这个东西她不一定能搞到。 但是高段位的空间系，08正是合适的人选。 “我是你的老师，这是我应该做的。”林教授笑笑，“你在上一个诡祟任务中表现的很好，特别是对那些守序者的利用。想必你已经能隐约猜到，你眼睛里的‘祂’到底执掌什么。” “你想通过这种方式消除‘祂’混乱的做法，思路没问题。但是也要量力而行。如果‘它’们都在，你不能直接销毁混乱的颜色。因为这会加剧‘祂’的复苏。” 徐知点点头，“我明白了。” 看来要避免糟老邪神的复苏，又要使用‘祂’的力量，需要掌握好一个平衡。毕竟混乱和秩序是一体两面。 林教授又道，“还有那个不太聪明的眷属诡祟，你和‘它’相处的还好吧。” 一说起兔子，徐知就觉得心累，“挺好的。” “那就好，你可以多让‘它’做些占卜。毕竟我们法则系在前期和中期都比较弱小。面对已知的危险，处于规则的环境中还好。如果是未知叠加混乱，就有些麻烦。那只小诡祟却可以捕捉命运的线条。” “我会记住的。”徐知深以为然。 这次的恒达公寓事件，连07·世界都没搞清楚情报。他们的胜利也占了很大的运气成分，当然还有自己作为侦探的观察力。 这时，海浪上涌，一个大的足以遮天蔽日，不可名状之物从潮水中涌出，无数触手在黑夜中挥舞摇晃。 “好了，孩子，我还有些事情，你该走了。”林教授拍了拍她的肩膀。 “下次见到你的时候，希望你已经能掌握一部分的奥义之扉。”林教授说完，整个人与她身后的那片海域变得模糊起来，直到消失不见。 徐知从床上坐起来，鼻腔里似乎还残留着海水的味道。 她连忙打开通讯器，联系上了08。 “我也正想联系你，我查到了，是至高之母。但不是‘祂’本人，而是‘祂’的亲子眷属。”刚一接通通讯器，08就开门见山道。 “但是亲子眷属目前我还没有消息。你快告诉我吧。”08似乎笃定了徐知会找到情报。 “一个诡异的医院，数十年前就关闭了？09·隐士做的？” “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联盟的档案馆查阅。” * 中心城。 除祟师联盟。档案馆。 “帮我将所有医院类的诡祟档案全部调出来。”08对工作人员道，作为空间系特性的高级除祟师，她可以在顷刻之间从西部赶到中心城。 “您稍等。”工作人员笑道。 很快，他将厚厚一大叠档案递给08。 08接过，就地翻看起来。渐渐的，她眉头紧皱。 几乎每一个医院类诡祟档案的借阅记录中，最近一个借阅人的名字都是李英。 李英，排位78，生命系除祟师。是03的人。 08按下心中的猜测，开始翻看这些诡祟的档案。 然而，当她将所有档案翻完，都没有找到09·隐士的记录。 “档案都在这里了吗？还有外借没有归还的吗？”08问。 工作人员十分肯定，“没有了，都在这里了。” 08垂下眼帘，既然如此，那一定是有人将09·隐士的记录拿走了。 她走到角落里，拨通了徐知的通讯器。 “听说你业余时间是个侦探，我现在遇到了问题。你看看该怎么解决…… 好的。我知道了。我的权限可以做到。 ……好吧，我弄好了再一并联系你。” * 中心城，03的豪宅。 “03”站在客厅里，用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对着自己的脸就是一顿乱戳。几秒后，他的脸变了，不再是03的模样，而是李英的样子。 “每次看到你的手术刀，我都觉得很搞笑。”一个面色苍白，看起来有些病恹恹的少年说道，他正是前不久在03的视频中露面的“吴天” “吴法少爷，您见笑了。这并不是什么好的特性。”李英道。吴法也是03的儿子，不过是私生子。是除了吴天之外特性天赋最好的孩子，所以03并没有让他在公众场合露面。当然，吴天也是。 所以，03才能仅凭一段视频，让吴法假冒吴天的视频，洗脱喂养邪神的嫌疑。 当然，因为08的到来，03功败垂成。 吴法咳了两声，“你是不是很感激08，如果没有她闹那么一出，你或许没有这个更换特性的机会。” 08要求对03和吴天启动检测程序。 为了让诡祟能按他们的意思说话，他们必须找到诡祟侍奉的邪神，准确说是高阶邪神【至高之母】的亲子眷属，可以看做半诡祟半神的存在。 然后封印‘它’，让【托养和】诡祟彻底成为他们的工具诡祟。 那个半诡半神藏在一个诡异的医院‘域’中，被一个厉害的诡祟医生牵制。 而那个医生，想将自己的特性传下去。 李英又一直嫌弃自己的特性不够强，想换个特性。 “吴法少爷，您说笑了。这毕竟是有半神在的，危险的‘域’。”李英面色谦虚。 “有09留下的‘邀请函’和记录在，你怕什么。只要遵守规则，就可以找到半诡半神，封印‘它’。”吴法冷笑，“而且，神迹财阀还给你最强的封印容器，又配了除祟师和猎魔人。” “你无论如何也不会输。”他讥讽的打量了李英一眼，“还是说，你对你的医术不自信，怕不能得到那个诡祟医生的认可。” 李英咬牙，“如果连我都不行，那这个世界没有人行。” 他可是最会做手术的除祟师，也是除祟师中医术最厉害的。 吴法嘴角弯了弯，“那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你一定要成功啊，李英。否则，父亲会被神迹财阀彻底厌弃。”他说。 54 黑山羊之崽2 都会死 自从徐知等人的指证传到除祟师联盟以后, 人们都知道：03饲养邪神，是为了建立自己的财团。 这话传到神迹财团的耳朵里，03当即就获得了警告。虽然03一再解释, 是那群除祟师自己乱理解乱发挥，但神迹财团并不相信。他们收回了03的不少特性物品，还将吴法也抓过去作为人质。 原本等亮相结束，吴法就会继续回到神迹财团。 但没想到却半路杀出个08。 “我真期待，08看到检测结果后惊讶的表情。”吴法笑了。 李英点点头，“那我先去做准备。” 如果这次失败, 他不仅会失去宝贵的特性, 还会被神迹财团和03双重处罚。后果太重，他不能承担。 刚要踏出门口, 他的通讯器响了。 “……好。我知道了。”挂断通讯器后, 李英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吴法少爷！不好了。“他神色焦急。 “怎么了？”吴法见状也不由得有些紧张。 李英急的直挠头发, “联盟那边的工作人员说，08将医院内诡祟的档案全部借回了家。” 08一定是怀疑上了他们, 还打听到了【托养和】诡祟的底细！她查到了【至高之母】和‘祂’亲子眷属的线索！ 08是空间系。一旦她确定了是哪座医院, 就可以强行撕开一道裂口, 不用“邀请函”就可以进去。 不仅如此, 08 更是前十席, 实力和自己有云泥之别。 “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吴法好笑的伸了个懒腰, “联盟关于医院的诡祟档案, 少则几十个, 多则上百个。08怎么确定是哪个？” “可是……”李英想说, 08现在很可能和那个可恶的徐知在一起。而徐知除了是个猎魔人，还是个侦探，推理能力很强。 吴法接着说, “退一万步讲，就算08运气好到爆，进入了医院。那又怎样？她不知道规则啊。你手上，可是拿着法则系高阶除祟师09·隐士的规则记录。” 物质、心灵、生命、空间、时间，都要屈居于法则之下。 李英本想说徐知很可能也是法则系，但看着吴法不耐烦的眼神，只得将这话咽了下去。 其实，吴法说的也有道理。 就算08进了医院，带着徐知。就算徐知也是法则系。他们毕竟没有09·隐士的记录。 而在09·隐士所有的记录中，最重要的一条，被多次提起的一条是： 【离开这个医院不难。但想封印半诡半神，想获得诡医生的特性。必须要有一个医术精湛，被诡医生认可的医生。真正的医生。】 08也好，徐知也罢。 都不是医生。 * 徐知的家。 通讯器响起，“我将在5分钟之后到达你的客厅。请你做好准备。” “0姐还有5分钟就会来。你最好抓紧时间想想自己该藏在哪里。”徐知看着正在做拉伸的福厄之兔，友情提示。 一听到08这两个字，福厄之兔吓得毛都竖起来了，‘它’在屋子里跳了一圈，随后瞄准了沙发背后。 这里狭窄但又布满灰尘。是个很好的隐藏地点。 ‘它’就不信自己躲在此处，疯狂的女人还会抓到‘它’。 ‘它’刚刚挤进沙发的缝隙，将两个耳朵收起来。就听到砰的一声，一大堆资料散落在地上。 “徐知小姐，我把所有医院诡祟的档案都带来了。” 08出现在客厅，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你慢慢看，最好能确定十个以下的嫌疑地点，我再挨个去实地感受考察。” 说完，她张望四周，“你的兔子呢？” 沙发后面，福厄之兔紧张的将自己缩成一团球，“愚蠢的女人，你千万别出卖我。大不了我少要点衣服和房子。” 徐知忍住笑，“‘它’陪婷婷逛街去了。” 她现在可以确定，08就是个毛绒控。 08死死咬着牙。啊啊啊！这是什么品种的小兔兔呀，居然喜欢逛街。 徐知好笑的摇摇头，随即开始翻看08带来的档案。 * 西部除祟师枢。排位57、沈洪的办公室。 沈洪惊愕的看着面前的人，“您怎么会在这里。” 他面前不是别人，正是03，本该在中心城的03。 “沈洪，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在这里？”03问。 沈洪低着脑袋，不敢说话。 “这么多年，你的排位一直没有升，我知道你心里苦，但你又没办法，因为15挡着你的路。”03道。 “可是现在，我可以帮助你。只要证明15一错再错，先是听信那几人的话给联盟发函要我回应指证，又是屈服于08的淫威要求启动检测。” 他一双眼睛幽幽的看着沈洪，沈洪觉得自己就像被一只躲在暗处的饿了好几天的熊盯着，随时准备迎接对方的致命一击。 他敢肯定，如果03想，可以立刻杀了他。 “尸体……尸体我真没办法。”他哑着嗓子说。有五个人看守吴天的尸体，他不可能动什么手脚。 “没让你去偷尸体。”03嗤笑一声，鬼知道08有没有在尸体那边设下什么陷阱等着自己往里跳。 “你帮我找两个生命系的除祟师。” 他相信因为08，还有02、06、07的压力，除祟师联盟肯定会对检测团的人员仔细考核，不能让入选除祟师是他交好的人，李英之流肯定被排除。 所以，他需要另外找信得过的人。 沈洪一直在西部，和他没什么交集。让沈洪去为他寻找人选再合适不过。 沈洪一个，再加沈洪寻找的两个，就是三个人了。神迹财团那边再出四个。就能保证这次检测团的人全部站在自己这边。 “03先生，找到人之后，您想让我们做什么？”沈洪语气颤抖。 “没什么，我会教给你们一个阵法，用来控制【托养和】诡祟。”03说完，一只灰熊的影子从他体内冒出，随即侵入了沈洪的体内。 “我的特性会监视你，一旦你打算去告状，‘它’就会在你行动之前将你吞噬。”03说。作为夏国最强的生命系，他可以使用数个熊模样的，具有一定智慧的傀儡。 “将这两个给你找到的人。”他将两个穿着衣服的纸人塞到沈洪手里。这是他的特性物品，【衣·纸人】。 “别耍花样，乖乖完成任务，你们的排位不是问题。”他又警告了一句。 沈洪咽了口口水，快要哭了。 “那，那，您什么时候要人？” 03道，“根据流程规定，一个月内。” 这时，他的通讯器响起，是李英拨过来的。 听完李英的话后，他的脸一下子变得阴沉。 “越快越好，最好在半个月内。” 该死的08，居然也查到医院了！ * 徐知家里。 福厄之兔躲在沙发后面瑟瑟发抖，08在等待福厄之兔逛街回来。 徐知认认真真的翻看档案。08带来的医院诡祟分布在全国各地，规模和大小都不一样。 “首先，排除那些近期出现过的。”徐知说。 既然这个医院是09·隐士几十年前封印的，那么至少最近20年出现过的都可以不考虑。 数量缩减了一半。 “然后，排除那些记录图片和文字叙述模糊不清的。”徐知觉得，09·隐士经手的诡祟事件必然会受到重视，基础资料也应该很详实。 这样又去掉了大约三分之一。 还剩下三十多份。 这样的数量，就算08一个个去查看，也要许多天。 到时候说不定检测团的除祟师都已经集齐了，更甚者03一伙操控的检测结论都已经出来了。 “徐知小姐，你再缩减一下范围。”08道。 “在你获得的情报中，有没有提到医院大概有多大？” 如果确定了规模，就又可以筛选掉一部分。 徐知摇摇头，林教授并没有细说。 而且空间系的诡祟，还会存在表里世界不一致的情况。如果里世界的记录也被李英他们拿走，就更不能胡乱猜测了。 不过，林教授似乎提了一句，这座医院以及里面的诡祟和【至高之母】的亲子眷属，是09·隐士无意中发现的。 “09·隐士是个什么样的人？”徐知问。 08思索了一阵，“09·隐士虽然排位不高。但我们都一致认为，他的实力恐怕是我们夏国最强的。就算是国际排名第一的魔术师，也很可能和他不相上下。 他行踪飘忽不定，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就连我们这些前十席，也只有两三个人见过他。 他基本不怎么接任务，而是随心所欲的到处游荡。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只排到了第9位。 听07·世界说，他好像很喜欢喝酒。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徐知眼神一亮，抽出一份档案，“我怀疑是这个。” 这座医院在西部，在西峰市。档案记录了医院的名字：仁卓医院，还有几张清晰的图片，病房、手术台、行政楼。 “为什么？”08问。 徐知指着病房手术台，“这些都是医院内部才有的东西。说明拍下这些照片的人，进入过医院里面。” 而其余的档案中，大部分都是医院的大门招牌，以及透过围墙远远透出的几栋阴森恐怖建筑。 08点点头，有道理。 “可是，还有这些，也拍到了医院的内部呀。”08拿出几份档案中的图片，其中一张图片甚至还出现了几个怪异的白色身影，和‘它’们手里紧握的滴血手术刀。 “这座医院出现在西峰市，西峰市风景秀丽，你说09·隐士喜欢随心所欲的游荡，我猜测他会不会爱看风景到处走走停停。而且西峰市盛产美酒，光是夏国叫得出名字的美酒，当地就有好几种。” “你确实很聪明。”08恍然大悟。 看来，法则系智商确实比一般人高。这些问题她也能想到，但肯定没徐知这么快。 “那我马上过去看看。”08伸了个懒腰，开始启动精神力。虽然徐知说的很有道理，但毕竟只是推测。还存在别的可能。如果不是这所医院，她们还得继续寻找。 她必须抓紧时间。 徐知点点头，“你去吧。我也去采购点东西，做好准备。” 08连忙提醒，“你要去逛街吗，记得把兔兔带回来。” 话一出口，她才觉得有些不妥，于是赶紧补救，“我的意思是，你把那只诡祟眷属带回来，让‘它’占卜一下我们接下来进入医院后是否会有危险。” 呵呵。有自己这个第八席在，怎么会有危险。 她不过是想试试，兔兔的占卜能力到底如何？如果结果正确，她一定要好好撸几下表扬厉害的兔兔。 如果结果错误，她就要亲亲，让兔兔沾染自己这个高级除祟师的气息，特性变得更强些。 算了，亲亲太夸张了，她毕竟是第八席，端庄还是要的。就打兔兔的屁屁好了。 徐知同情的看了一眼沙发背后。 “这次我可没法救你了，福厄之兔。”她在心里说。 “啊啊啊，可恶啊，怎么会招惹到这个疯狂的女人。”福厄之兔的咆哮充满了恐惧。 * 出乎徐知意料，她还没来得及收拾东西出门，08就回来了。 从08在自己家客厅消失，到再次出现在客厅里面。前后不过10分钟。 “真被你猜对了，徐知小姐。”08神色兴奋。“根本不用我的特性。因为我在那里看到了李英，还有其他的除祟师和猎魔人，他们是要组团进医院呀！” 李英也是中心城的除祟师，08自然认识。 08刚一赶到医院的所在地点——西峰市一处荒芜的山林，就看到那里站着的李英几人。 李英拿出一张单子，随后灰雾浮现，一座医院出现在了原本长满杂草枯树的山林间，出现在了李英几人面前。 医院大门的招牌上，写着仁卓医院几个灰红的大字。 这是‘域’的表世界！ “03这个老狐狸果然有鬼。”08正色看着徐知，“我现在已经确定你没有说谎，吴天就是03的儿子。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将你切成一块一块，扔到世界各地的。” 徐知：…… 倒也不必如此认真。 “你快去准备一下吧，我的特性用品多，我随时可以出发。”08将仁卓医院的档案收好，又在一大堆档案下面拿出一叠资料，是她按徐知的要求，在除祟师联盟图书馆中找到的关于【至高母神】的材料。 她拍拍手，这两样东西随即消失不见。 “我放在我的随身空间里了，你要看可以随时找我。”08说。 徐知：…… 好吧，真是个认真的小姑娘。 “你怎么还不走啊？你快去把逛街的兔，不，诡祟眷属叫回来呀。” 见徐知一动不动，08有些着急。 徐知叹了口气，走到沙发前，伸手将躲在后面的兔子提了出来，“‘它’逛完街了。没买到东西不开心，一个兔子躲着生闷气呢。” 啊！有情绪的小兔兔好可爱！ 08正准备抓过福厄之兔就是一顿猛抓，随后她看到了一只脏兮兮的兔子。 嫌弃！ 她默默的后退两步，咳了一声，“这位诡祟，你似乎是法则系命运亚系的，请你为我们占卜一下，接下来我们的医院之行安全吗？顺利吗？能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吗？” 福厄之兔哆嗦的直点头，“好，我马上占卜，请您稍等。” 看着兔子卑微讨好毫不值钱的样子，又想起这货为自己办事时各种狮子大开口。徐知气笑了。 如果不是福厄之兔正在占卜，她绝对会打‘它’一顿。 * 十几分钟后。 福厄之兔两个耳朵耷拉下来，“你们不安全，不顺利，不会找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你们还会死！”‘它’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几个字。 ‘它’内心疯狂叫嚣，“哈哈哈，这是你们罪有应得，你们一个愚蠢小气，一个疯狂神经。” “谁让你们欺负兔兔！” 徐知拿起一座豪华风格的小木屋，作势就要往地上扔去，“好吧，在我死之前，我会先将你的屋子全部砸碎，把你的衣服全部剪烂。” 福厄之兔连忙冲到她面前，用半个巴掌大的身子挡在小木屋面前，“砸不得，这种风格的房子我只有一套。” “那你告诉我，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徐知说。 “徐知小姐，你该不会相信‘它’的占卜结果吧。” 08诧异的看着他们俩，“我刚才对‘它’说的，是我们啊。” 她在我字上加重了语气。 意思不言而喻，我可是第八席，是夏国最顶尖的除祟师之一。我怎么可能失败会死？ “是真的！你个疯狂的女人不要太自恋了好吗。你会害死我们家蠢女人的。”福厄之兔再也忍不住，跳起来就对着08疯狂输出。 “那里充满了很多规则，是法则系的主场。你一个空间系再厉害又能怎么样。我告诉你，你还会比蠢女人先死。你们都会上手术台，被解剖而死，不得全尸。” “你能看到我们死的细节？”08被福厄之兔说的话惊到了，一时忘了感叹愤怒的兔兔也好可爱。 福厄之兔吸了吸鼻子，“那是当然，你们快想想办法。” 08闻言愣了片刻，随后面色一下子轻松起来，“以‘它’现在的位阶和实力，不太可能看到我们死的细节。而‘它’能看到，就说明这不是必死局，是命运给的提示。只要我们能够参透其中的奥秘，便可以破解。” “徐知小姐，你快想想该怎么破解吧。”08说完，一把提起福厄之兔，离开了客厅。 “你这个疯狂的女人，快放开我。”福厄之兔拼命挣扎，“你要把我抓到哪里去？你要吃了我吗？我告诉你兔肉不好吃！吃不得！” “我带你去洗澡。” 洗香香，然后就可以尽情的撸了。08嘿嘿的笑了。 徐知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你就不关心一下自己的死亡命运吗？” 08摆摆手，“那不是我擅长的。” 徐知：……好吧。 这些前十席，果然个个都是奇葩。 她叹了口气，该怎样避免自己和08的死局呢。 55 黑山羊之崽3 进入 “哈哈哈, 不爱洗澡的兔兔可是会受到惩罚的。姐姐帮你洗漂漂洗香香。” “你以为挣扎我就会放开你吗？不，不会, 我只会将你抓得更紧。” “嘿嘿嘿，耳朵洗了，接下来我们洗jiji。” “救命啊。救命啊。谋害兔子啦。” “我只是一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兔兔，为什么要我承担这么多。” “可恶的疯女人，有本事你去给邪神洗澡。” 徐知的耳朵里是08石矶娘娘般的夸张奸笑，脑海里是福厄之兔的绝望咆哮。她死死握着拳头，手腕青筋狰狞浮现。 为什么, 为什么这些东西就不能给自己创造一个安静的思考环境？ 终于，她忍无可忍, 一脚踢开了浴室的大门, 然后就看到了表情痴汉的08和在她手里疯狂扭动的福厄之兔。 “你有想法了吗？”08问。 “没有。”徐知叹了口气，自然而然的将兔子从她手里拿过, 放在温水里冲洗干净，然后裹上毛巾出去了。 “我问你, 你都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给我仔细的讲讲。”徐知将裹着浴巾的兔子包成一个卷，塞进了一间小木屋里。 徐知警告的瞪了08一眼。 08心痒痒的看着兔卷，想rua的手微微颤抖。但她到底还是忍住了。正事要紧。 兔子一边在脑海里哭着同徐知道谢，一边将自己所见所闻讲了。 “就是一张手术台上, 一个不像活人的医生在解剖你们。我只听到他说了句，只有他一个医生可以做你们的手术。” “然后我们就被切成一块一块的？”08问。 徐知：…… 为什么她对一块一块这么执念。 兔子呸了一口，“人家诡祟医生才没你这么变态。人家不过是把你们的皮剥了, 肉和内脏全部剔出来，只剩一副骨架……” 徐知立刻打断了‘它’，“不要说下去了。” 她忍住吐槽08和福厄之兔到底谁更变态。集中精力思考着。 看来，避免死路的办法有三个： 要么不进手术室, 但是福厄之兔看到的未来显示，进入手术室似乎是必然的结果。 要么将医生干掉。可是这个医生应该是关键人物，说不定还和【至高母神】的亲子眷属有关。 要么，是让另外的医生给她们做手术。 医生…… 徐知忽然想起，08说在医院外面看见了李英，李英虽然是03的人，但是排位只有78。要进入一个有【至高母神】亲子眷属在的‘域’中，显然还是有些吃力。 难不成03他们之所以派出了李英，其实是看中他的医生身份。 想到这里，徐知灵光一闪，“福厄之兔，你还记得希娅吗？” 福厄之兔原本正在暗暗感激徐知将‘它’从08这个疯女人手下解救出来，一听到希娅两个字，立马又炸毛了。 “愚蠢的女人，你是在嘲笑我吗？” 如果不是因为希娅，‘它’现在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命运之主。怎么会沦落到被蠢女人奴役，被疯女人玩弄。 “希娅？”08也皱起眉头，神色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这不是07·世界最近疯狂追求的妹子吗，据说是中心城的首席外科医生。 “你快占卜一下，如果这次希娅也和我们一起去了，结局会不会有什么改变。”看着怒气冲冲的兔子，徐知在心里加了一句，“快点，不然我将你送给08。” 福厄之兔屈辱的看了她一眼。开始不情不愿的占卜。 片刻后，‘它’撇着三瓣嘴说，“又被你猜对了。那个女人去了，你们就一切顺利了。” “那她本人呢？”徐知问。希娅毕竟是普通人，如果因为进入了‘域’而遭到危险甚至伤亡，她就需要想别的办法。 “不是还有你们吗？”兔子急的跳了起来。“如果你们愿意，也可以让她死在里面。” 为什么，为什么这三个欺负兔兔的女人都好好的？ ‘它’想不通，干脆也就不想了。 ‘它’只想在任务结束的时候，好好的敲诈她们一笔！ * 中心城。 一座商场。 “都说了你买的东西我不要，你走啊。”希娅无语的看着笑的猥琐，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07·世界。 “娅娅妹妹，你是不是在听到了什么传言？我告诉你，那都是假的。我是个正派靠谱的帅——” 他的话说到一半，忽然瞪大了眼睛。几乎是须臾之间，他原地消失不见，只留下两句哀叹。 “八妹妹，你又搞偷袭！” “我也有给你买礼物，你不要吃醋啊。” 希娅眨了眨眼睛，“07·世界？万森罗？万油王？” “他被我扔出去了。一时半会儿不会来烦你。”伴随着这道声音，一个乌发雪肤，五官精致的女孩出现。 * 片刻后，07·世界的家。 07·世界笑的嘴都快咧到耳根了，两个妹子一起光临他家，这是从未有过的。他殷勤的拿出水果和零食。 “我不饿。” “不健康。” 08和希娅齐齐拒绝。 “说正经的吧。我和徐知小姐要进入一个‘域’。” 08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了。 07·世界听完，也收起了讨好美女的心思，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他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居然这么离奇，牵扯到了超级邪神【至高母神】。 “太危险了。八妹妹，你让哥哥去。你和知知妹妹就别去了。”他说。 “不，你留在中心城应付01、04、05他们。”08摇摇头，“这个‘域’中并没有【至高母神】，只有‘祂’的亲子眷属。而且徐知小姐的兔，诡祟眷属已经占卜过，这次没什么危险。只要希娅小姐同我们一起。” 她将看到李英一事和徐知的猜测同希娅讲了。 希娅拍案而起。 “我去！” 一来，她要报答徐知的恩情。二来，虽然不知道李英这个贱人想干嘛，但她一定不会放过阻挠李英的机会。 07·世界震惊的看着08和希娅。 其实，整件事的起因是他拜托徐知参加除祟师晋级考试的任务，没想到无意中揭开了03的阴谋。 现在又事关新的邪神和诡祟。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出面，反而是这几个女孩子主动站出来，以娇弱的身躯对抗危险的任务。 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了保护自己！ 07·世界感动的快要哭了。但很快，他又为难起来。 有三个出色的美女对他动了心，可是他却只有一个人，无法分成三份。 他该怎么办？ “希娅小姐，李英已经进去了。我们也要搞快。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现在就出发。”08道。 希娅立刻起身，“我没有预约手术，时间充足。我们走吧。对了，麻烦你给我请假。”她对07·世界说。 07·世界点点头，拦住了她们。 “两位妹妹。”他深情款款的看着两人，“你们对我如此情深——” 08伸出脚，下一秒就要朝他踢去。 07·世界立刻换上了严肃的表情，“这件事到底和我有关。我虽然不能去，但是特性物品管够。” 08收回了脚，“搞快点！” * 等07·世界将各种等级功能的特性物品给了08之后，三人来到了07·世界家的后花园。 08走到一片草坪上，启动精神力，空中凭空出现了一把尺子，这是她特性的具现：【大地的圭尺】。 08将尺子竖在地上。 “在远古时代，人们利用圭尺测量日影。我的圭尺也有这个功能。不过，‘它’还可以借助太阳的力量为我办事。在有太阳的时候，我将圭尺立起来，念完启动咒语与仪式，阳光打在圭尺上会产生一段阴影。以这个圭尺为中心，会产生一个半径10米的‘域’。我只需要集中精神力，想着我要到哪里去，然后踏过这段阴影，再解开‘域’，便能到达相应的地点。” 08向希娅介绍道。 “怪不得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西部赶到中心城。”希娅啧啧称奇。 07·世界早已知道08的特性，他保持着狗嘴吐不出象牙的油腻作风，舔着一张脸往08身前凑，“八妹妹的特性真好，哥哥也想要。这样就可以天天来看妹妹们了。” “当然，如果八妹妹愿意，也可以随时随地来看哥哥。哥哥的大门，哥哥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 08面无表情的一脚将他踢开。 “希娅小姐，你是普通人，最好闭上眼睛。”她对希娅说。 虽然希娅佩戴着提高精神力抵挡空间扭曲污染的符咒，但这种极大缩短现实距离的过程中，会出现很多不可思议的现象。她怕希娅受不了。 希娅点点头。她可是这次任务的核心，必须保护好自己。 07·世界感动的看着她们，这两个姑娘相处的很和睦，没有为自己吃醋，很好。 08看也不看他。拉着已经闭上眼睛的希娅就跨过了阴影。 下一瞬，07·世界急的直叫，“八妹妹，走那么快干嘛！我还有很多话没有给你和娅娅妹妹说，没有给知知妹妹说。” “你们好好相处，别为了哥哥争风吃醋啊。” * 仁卓医院门口，一个穿着灰色西装一看就不像活人的门卫挡在了李英几人面前。 “你们不能进来。”‘它’用一双死鱼般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来人。 “为什么不能进来？我们是来应聘的。”李英和蔼的朝‘它’笑笑，从怀里掏出一张仁卓医院的招聘广告。 李英指了指自己的白大褂，“我是医生。我想到仁卓医院工作。” 门卫用毫无焦距的眼睛瞪了李英几秒，点点头。 “那你们呢？”‘它’又问李英身后四人。 “我们是来应聘病人的。”一个络腮胡子说。其余几人也跟着点头。 片刻后，门卫点点头，“你们进去吧。” 李英微笑的越过‘它’，进入了医院的大门。 根据09·隐士的记录，在这座医院的作祟时期，便会通过发放招聘广告也就是“邀请函”的方式诱骗普通人进入。 【如果是普通人，看到这座诡异的医院诡异的门卫，多半会说我不小心走错了或是我不会进来。于是，他们便会被这个污染物认定为对医院不尊重，被‘它’抓住，交给这里的诡医生。后果只有死路一条。” 正确的方法，是自称医生和病人进入。】 想到这里，李英忍不住笑了。 就算08和徐知能找到医院又如何，她们没有‘邀请函’，也不知道正确的进入方式。就算08很强，用精神力和特性强闯，也会触犯规则，慢慢被污染。 * 08带着希娅先是来到了徐知的家中。 三人休整一番，做好准备后，08立刻启动精神力和特性，带着徐知和希娅来到了仁卓医院的出现地点。 因为李英几人已经进入医院，医院再次隐没不见。08利用空间特性感应着潜伏在看似平常的森林中阴冷的诡异气息。 “这边！”她朝一个方向走去，随后再次启动精神力发动特性，【大地的圭尺】。 只是这一次，圭尺漂浮在空中，散发着幽幽的光辉。几分钟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赫然出现了一条几米高的缝隙。 “我的圭尺除了缩短现实的空间距离外，还可以显现出隐藏起来的‘域’在现实世界的投影。也就是这道缝隙。” 说罢，她走到那颗高大的树前，将手伸进缝隙里，用力往外一推。 缝隙扩大成了一米多宽，足够一个人通行的黑色门洞， 门洞之内，隐约有灰色的雾气翻涌。 “进去吧。”她说。 08率先走了进去，徐知和希娅紧随其后。 * 仁卓医院。 院长办公室。 院长是个面目平常，穿着一身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当然，准确的说，‘它’生前是这样的中年男人。 此时‘它’整张脸早已布满尸斑，手掌则被薄薄一层皮包裹。看上去枯槁、诡异而可怖。 “你真的愿意来我们仁卓医院工作吗？”‘它’靠近李英，张开牙齿稀疏恶臭熏人的嘴问。 李英点点头。这点程度的污染，对他来说完全不值一提。 “你们呢？也愿意来我们医院接受治疗吗？”‘它’又看向李英身后的四人。 四们当然说愿意，这就是他们此次的任务。 “很好，我们医院，欢迎你们。”院长说完，咯咯咯的笑了几声。 “助理，带他们去各自的房间，将相关规则告诉他们。” 一个同样看起来已经死去很久，穿着灰色西装的年轻男子从门口走了出来，对李英几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英点点头，带着其余人走出房间。他们还没来得及踏出门口，就见院长脑袋一歪，似乎在思考什么一般。李英放缓了脚步。 不过两三秒的时间，他就听到院长走到窗户边，对着下面喊道，“门卫，你别管了。我下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现在还可以找到我们医院。” 李英等人心下错愕。 又有人来了？而且听起来还是没有邀请函的人。 只可能是08，或许还有徐知。 “几位先生，你们怎么了。”助理见他们愣在原地，催促道。 李英几人只能按下心中猜测，跟着‘它’往前走去。 * 徐知、08、希娅三人刚一穿过树上的空间之门，眨眼之间就来到了医院门口。 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门卫挡住了她们去路。 “你们是来做什么的？”门卫用干枯毫无焦距的腐朽眼睛盯着她们。 08一把将徐知推了出去。这题该法则系的答。 徐知哭笑不得。 幸好在来的路上她就问过红字，“我们没有‘邀请函’，如果那个‘域’不放我们进去该怎么办？” 红字不理她。 徐知早就摸透了糟老邪神的臭脾气，所以她坏笑了一声，“或许，我可以告诉‘它’们，我有一双奇特的眼睛。‘它’们肯定会很感兴趣的。” 这个‘域’中的诡祟是【至高母神】的亲子眷属。 徐知相信，只要那个亲子眷属感应了糟老邪神，一定会引起超级邪神【至高母神】的关注。 果然，红光闪现，红字浮现。 【诡祟有其存在的目的，‘它’建立的‘域’也是为目的服务。】 “再明确点。”徐知不耐烦道。这次和以前不一样，李英等人也在里面，她可不想因为分析失误导致失败。 【医院的责任，培养医生、救治病人。】明明是毫无感情的红字，徐知却从中读出了一丝无奈。 “我们是来当医生和病人的。”她挤出一个微笑。 “当医生和病人？”门卫觉得这些话有点怪异，但‘它’已经不是人类，无法用人类的思维方式思考，‘它’只能判断，这些人符合进入仁卓医院的标准。 但是—— “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它’接着问，这三人和刚才的五人不一样，他们没有医院的招聘广告。 08走到徐知面前，这个污染物在问‘邀请函’的事情。这是空间系的答题范围，该她作答。 “我们无意中路过，看到这座医院，刚好又符合我们的条件，所以便来了。”08说。仁卓医院和一般的‘域’不同，可能是因为09·隐士的封印，‘它’并不像其他污染区或者‘域’那样往内部拉人，而是几乎将自己封闭了起来。除了持有‘邀请函’的人可以进入。 像她们三人利用特性强行打开入口的，必须表现出强烈的进入意愿，以及，还可能遇到更严苛的考核。 门卫呆在原地不动，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一道声音从医院内传来。不久后一个和门卫一样穿着灰色衣服的中年人从门内缓缓走出。 “三位女士好，我是这所医院的院长。”院长用同样毫无焦距的目光打量着三人。 “你们并没有我们医院的招聘广告。所以我想考考你们。” “只有通过了考试，才能进入。” 56 黑山羊之崽4 到此为止 “好, 你考吧。”08说。 院长咯咯咯笑了，“病人就不必考了，钻研医术, 救治他们是我们医院医生的责任。我就考考医生。” 说着, ‘它’居然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试卷和一支笔。“你们谁来当医生？” 徐知觉得‘它’这话问的奇怪，但又不好吐槽，毕竟是自己先这么说的。 “她是医生，她来！”08一把将希娅推了出去, 对她努努嘴。 这是你的答题时间。 希娅接过试卷和笔, 看了两眼上面的题目。随后惊呆了。 不是吧, 不是吧。她可是夏国乃至国际最出色的医生了。可这上面的题目，好多都超出她的知识范围。但却不是胡编乱造，而是非常高深。她甚至有种错觉，这份试卷, 更像是医疗科技发展了很多年之后的产物。 她叹了口气, 将自己能回答的写上去了。随后交给了院长。 院长将试卷揣进西装口袋。 几分钟后，‘它’说, “结果显示, 你不合格。我们不能收你当医生，你走吧。” 希娅为难的看着徐知。就算院长不说，她也知道自己的答卷不可能合格, 但是这个医院她必须进去。 徐知也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她赶紧在心中问红字有没有什么办法。 糟老邪神依旧是那副幸灾乐祸般的沉默。 徐知只得威胁道, “或许, 我可以告诉院长，我的眼睛很奇怪，很值得研究。希望可以以此为机会换取希娅成为医院的医生。” 【学习使人进步。】红字飞快浮现。 虽然就一句话，但徐知立刻明白了。 她连忙拉着希娅的手走到院长面前, “她现在确实不合格。可她愿意学，她态度端正，她真心希望能成为一位好医生。” 希娅疯狂点头，就算徐知不说，她也对这试卷上的内容很感兴趣。不管是诡祟还是邪神，只要能传授给她在别处学不到的知识，她就不怕危险。 院长愣住了，似乎在思考。片刻后，‘它’说，“现在医生的名额没有了，你只能当护士了。” 希娅：“没问题！” “好，那你们跟我进来吧。”院长道。 徐知和希娅松了口气。08则收起了精神力，她不用强攻了。 法则系果然强大，只几句话就获得了进入医院的资格。 * 三人跟着院长走进医院。 和之前经历的几次诡祟事件不同，仁卓医院是一个封闭的，除非达到某种要求，否则不能离开的诡异空间门。 徐知本以为这医院的规模很大，但进入后才发现，这的医院只有四栋楼。分别是最南边的住院病房，最西侧的手术楼、中间门的食堂，以及最北侧的行政楼。楼宇半新半旧，普普通通。 除此以外就是大片茂密的树林花园。 “进入我们医院就必须遵守规则，你们都好好看看。” 院长走到花园的一处公示栏上，只见上面写着： 【仁卓医院管理规则： 1.本医院坐落在风景优美的西山上，医生医术精湛，医疗设备齐全。 2.本医院的医生、护士、病人与行政后勤人员必须遵守各自的规定，在职责与任务没有履行完毕之前，不得离开医院。 3.本医院一共有手术楼、病房、食堂、行政后勤楼。没有门诊楼！没有门诊楼！一旦您发现门诊楼，请立刻远离。如果有人同您谈论门诊楼或让您进入门诊楼，不必理会。如果他强制迫使您进入门诊楼，您可以对他使用一切手段。 4.本医院有优秀的行政后勤服务人员，如果您有需要，可以随时找他们帮忙。希望你们能服从他们的安排和处理。】 徐知看着这简短的篇幅和第二条，心想肯定还有别的规则。 08眯起眼睛。门诊楼，这个楼一定是位于里世界中，只有满足特定的条件才会出现，也是这个‘域’，甚至是【至高母神】亲子眷属的重要线索。 希娅则开始害怕起来，她是护士，徐知和08是病人，要是不将她们安排在一起，她岂不是要一个人面对那么多污染物。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徐知拍了拍她，微不可见的摇摇头。 “只要遵守规则就没事。”徐知说。 “不错。”院长点点头。‘它’对希娅道，“你去行政楼，助理会安排你的工作和住宿。” 希娅咬咬牙，忍住害怕，同徐知08挥挥手，随后离开了。 “你们。”院长又指着徐知和08，“去病房吧，助理会为你们安排病房和医生。” * 仁卓医院的病房只有一层楼。内里的装修和这个世界的普通医院差不多。 08被带到了4号房。徐知则被带到了14号房。 病房都是统一标准，四张病床，没有厕所。 14号病房里，三个病人正坐在一起打扑克，看到徐知来了之后，‘它’们停下了打牌，齐刷刷的看着徐知。 三人中，一个头大的和几乎和肩膀一样宽，是个中年男人。一个画着浓厚怪异的妆，看起来是个年轻女子。还有一个头发完全将脑袋遮住，看不出男女老少的人。 徐知：……虽然知道这些都是污染物，但也不必表现的这么明显好吗。 “这是你们的新病友，你们要好好相处。”助理说完之后，便离开了。 几乎是顷刻之间门，三人动作一致，就像排练了无数次那样，起身站起来走到徐知面前。 “你好啊。”‘它’们异口同声的说道。 “你……你们好。”徐知笑着点点头。随即有些紧张的看着‘它’们。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三个污染物同她打完招呼之后，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回到刚才的地点继续打牌。看也不看徐知一眼。 徐知松了口气，污染物不来惹事最好。她见还有一张病床空着，于是连忙走了过去，将自己的挎包放上去。福厄之兔将耳朵撇到背后，鬼鬼祟祟的露出半个光溜溜的兔头，小心翼翼的暗中观察。 很好，这次的污染物比上次的温和多了。 徐知将东西放好后，装作熟悉环境的样子在病房里走了一圈。随后，她发现靠窗的那面墙上，拉开窗帘可以看到一行行血红的规则文字。 【恒达医院病人守则： 尊敬的各位病人，欢迎来到恒达医院接受治疗。为了让您能获得良好的体验与完美的服务，请务必遵守以下规则： 1.病房是您在医院的家，请爱护它。严格遵守病房的作息时间，晚上十点之前必须回到病房。晚上十点到早上六点之间门必须呆在病房。这段时间门请一定呆在病房，不可离开。如果这段时间门您听到病房走廊外传来哭笑声或是说话声，请不要理会。本医院的隔音不是太好。如果您听到了敲门声，也不要在意，那是风拍门。千万不要开门。 2.请按医生的治疗方案进行治疗，包括但不限于服药、注射、手术。每天将会有护士记录您的治疗情况，并发放药物，进行注射。请听从他们的安排。 3.病人需完全信任医生，服从医生的治疗方案安排，不得提出异议。病人之间门不得互相询问病情。在医生没有主动询问之前，不得告知自己的病情。 4.本医院病房的窗帘是红色的，请在晚上十点之后拉上它。不要让月光照射进来，这会影响您的睡眠，对您的健康恢复不利。如果您看到病房内是白色的窗帘或没有窗帘，请不要进入，并立刻联系巡逻。巡逻是穿蓝色制服的人。如果您遇到穿黑色制服并自称是巡逻的人，请不要理会。更不能听从他们的建议或是向他们寻求帮助。 5.夜晚请您安静的躺在床上睡觉，不要理会窗外的任何响动，那些只是捣乱的动物。如果您听见有人说话，或是哭笑，也请不必理会，那多半是山林间的鹦鹉或者八哥。千万不要回应它们。如果您听到了拍窗户的声音，那只是风。千万不要开窗。 6.病房为四人间门，人数可能会少于四人，因为没有住满。也可能存在人数减少的情况，那是因为有病人出院或是因为其他原因离开。请您一定记得病房内室友的样貌。如果发现他们变了模样，请不要进入房间门，立刻联系巡逻。 7.病房楼内的病人请和睦相处，保持情绪稳定。不得斗气吵闹，不得打架斗殴。严禁刺激他人加重病情。 8.本医院无偿提供一日三餐，请在早上八点到九点，中午十一点到十二点，下午六点到七点前往食堂就餐。厨师是穿白色双排扣制服的人。如果有单排扣制服的人自称厨师，请不要理会他们，更不要吃他们给你打的饭菜。 9.除了就餐与休息时间门，您可以在医院内散步。一定的锻炼活动有利于您更好的恢复健康。但请您注意，除非有特殊情况，不得前往后勤行政楼。严禁在没有轮到您手术的时候进入手术楼。建议您最好在白天的时候散步。】 看完这些规则后，徐知依然不放心，又将精神力集中在眼睛上，在病房内到处扫视了一遍。 隔了一阵，她失望的发现，这间门病房内并没有被隐藏起来的规则。不像上次的恒达公寓。 “你就没想过求吾吗？”忽然一道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浓烈的困惑。 糟老邪神主动提供帮助！徐知眼前一亮，“你可以让我看到隐藏的规则？那真是谢谢了。” “不可以。呵。”讥讽的声音响起。 徐知愣了片刻，她就说糟老邪神怎么会突发善心，原来是在逗自己玩呢。 她笑了，好幼稚的糟老邪神。她刚想像以前那样用眼睛威胁‘祂’，忽然看到规则第3条中的，“在医生没有主动询问之前，不得告知自己的病情。” 如果医生没有问，她是不能说出自己眼睛问题的。 她明白了，糟老邪神就是看准了这段内容，故意报复她，故意气她。 徐知连忙转变态度，给红字说了一箩筐的好话。 可她心里只传来一道又一道嘲笑声。 “你就不怕我死了，你也暴露吗？”终于，徐知忍不住问到。 “吾也不会告诉你的。”红字说。 徐知记得很清楚，在命运之主的‘域’中，在泰岭，以及前不久的恒达公寓，糟老邪神都因为担心暴露在别的邪神面前，主动提供帮助。 可是这一次，怎么会…… 难道，在不知不觉间门，糟老邪神已经发生了什么变化，实质性的、与复苏有关的变化。 她扬起一个甜美的微笑，虽然她知道糟老邪神看不见，“怎么会呢，我才不舍得你暴露呢。这对我有什么好处，你可是我的特性。” “而且——”她眨了眨眼睛，在心中用夹子音说道，“你帮了我这么多，我都不知道你姓甚名谁，我还没报答你呢。” “或许，我可以问问08，如果她不知道，就问掌握了奥义之扉的07·世界。再不行我还可以问女祭司林教授。我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嘿嘿。” 嘿嘿两声她笑的格外猥琐，显然不知不觉间成功模仿了07·世界的精髓。 糟老邪神不是厌恶自己问‘祂’的名讳吗，自己就天天问，恶心死‘祂’！ 果然，红字暴怒了。一连串咆哮在她心中响起，她仿佛觉得糟老邪神被兔子附体，毫无体面可言： “卑劣下贱的女人，吾告诉你，吾的名讳你一辈子也别想知道。你也别到处去问。你不嫌丢人，吾还嫌难堪。” “你既然融合了吾的特性，不想着好好发展，而是一个劲的威逼利诱吾。吾从未见过你这样不堪的女人。” “若是换了其他认真的除祟师猎魔人，早就知道该怎样好好的利用吾的特性，看穿虚假的规则，为自己谋取胜利。哪会像你，一天到晚都在琢磨吾的名字。” 徐知呆住了，等到咆哮声结束，她才揉了揉耳朵。虽然声音并不是从她耳朵里传来的。 抛开糟老邪神对‘祂’名字不正常的保密执念。糟老邪神的这段吼叫有两个值得注意的地方。 第一，那就是法则系的特性也是可以提升的。之前徐知一直觉得奇怪，法则系该怎么变得强大？福厄之兔还好，对命运的掌控力度会随着‘它’自己的力量而有所变化。那么自己的规则就有点固定了，无非是‘域’或者污染区的规则，红字的提示，以及对诡祟行事方式的总结。 然而在上一次的恒达公寓中，出现了隐藏的规则。如果是一年的自己，很可能看不到这样的规则。难道，这也是自己精神力或者特性的提升？ 第二，在仁卓公寓医院的‘域’中，可能不光有隐藏的规则，还有错误的、被污染的规则。就像之前在泰岭的时候，其中一条规则让客车十二点必须驶过山顶，就是个错误的规则，是为了客车司机成为邪神设下的圈套。 想到这里，徐知又仔细看向这些规则，企图寻找其中不合常理与自相矛盾之处。然而她分析了好一阵，都发现这些规则的逻辑是一致的。 她又将精神力集中在眼睛上，再次看向那一行行规则。但直到她眼睛痛的快要流泪，她也没看出什么变化。 糟老邪神的讥讽恰到好处的响起，“无能！呵！” 徐知忍住骂‘祂’的冲动，决定暂时不理会‘祂’。转而观察自己的室友们。 三个污染物一直在打牌，连眼神也不给她一个。 徐知只好自己走到‘它’们面前，“你们好哇，我初来乍到，对这所医院不了解，你们可以给我介绍一下基本情况吗？” 这些污染物暂时看起来没有恶意，希望可以从‘它’们那里得到一些情报。 “医院的基本情况？”三人抬起脑袋。 “我没兴趣。”头很大的污染物说。 “我不知道。”画着诡异浓妆的污染物说。 “我知道，但是我记不起来。啊啊啊。我的头好痛。”头发将脑袋全覆盖的污染物发出一声惨叫，随即伸手向徐知扑来。徐知连忙朝病房外跑去。 糟糕，自己居然不知不觉间违反了第七条规则，刺激到了‘它’！或许这个污染物正因失忆症而苦恼。徐知边跑边想。 狂奔间门，她似乎听到了一道极低的嘲讽，“如此愚蠢狼狈的女人，也敢肖想吾。” 肖想？ 那个污染物跟在徐知身后，追了一段距离，直到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巡逻从走廊另一侧走来。 “怎么了？”巡逻问。 徐知停下脚步，打量着‘它’。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是类似恒达公寓中保洁保安，名为守序者的糟老邪神的力量。 而她身后的污染物却咯咯咯怪笑，朝着徐知猛地扑来。然而‘它’还没碰到徐知，就被巡逻一把抓住。 “病房楼内不得打架斗殴。”巡逻说，同时举起一根电棍，对准了污染物。 徐知大喜。 守序者逮到了这个污染物违反规则！ 污染物却不慌不忙的指着徐知，“是她先刺激我，我明明有失忆症，她却问我医院的基本情况。我已经忘记了医院的很多往事。她在故意刺激我。” 巡逻放下电棍，转而掏出一支枪，对准了徐知。 徐知吓得后退两步。 徐知本想说我怎么知道‘它’有失忆症，但一想起规则第3条中的“病人之间门不得互相询问病情”。她怕被这个污染物带进坑里。于是她迟疑片刻，道，“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在第7条的规则中，对斗气吵闹、打架斗殴的行为，用的是“不得”，而对刺激他人加重病情，则用的是“严禁。”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徐知只觉得一颗心从头凉到了尾。 偏偏糟老邪神又开始了庆祝般的狂笑，“卑贱的女人，你到此为止了。吾这一年多的屈辱，终于结束了！” 57 黑山羊之崽5 特性升级 难道, 自己到此为止了吗。自己将会因为刺激室友，违反规则，被巡逻杀死？ 可是, 自己一死，糟老邪神岂不是没有寄身的容器？ 徐知看着眼前穿着蓝色制服的巡逻, 面无表情冰冷的就像按程序执行任务的机器人，忽然明白了。 糟老邪神变化的原因，便是她上次在恒达公寓中毁掉了代表混乱的白色保安制服和黄色保洁制服，只留下了代表秩序的黑色保安制服和蓝色保洁制服。 她打破了混乱和秩序的平衡。 怪不得这货当时警告自己, 说‘祂’复苏之际，便是自己丧命之时。 徐知猜测, 这个‘域’可能较为成熟，里面的规则完备, 守序者多, 糟老邪神完全可以通过守序者，以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继续存活下去。 而自己这个不听话的宿主, 时常威胁‘祂’的容器自然就没必要留着了。 看来越是高级的特性，风险越大。 不, 她这个还不是普通的诡祟特性，而是有自我意识, 个性糟糕恶劣的邪神。 “求吾，忏悔你之前的所作所为，答应做吾的眷属，这样吾可以帮助你度过眼下的难关。”徐知听到，自己心中糟老邪神的语气傲慢至极。 这时，不少病人，也就是污染物们从自己的病房里走了出来, 好奇的看着热闹。 还有和李英一起进入仁卓医院的同伴们。 “这就是那个女猎魔人海柱先生，西部除祟师枢的贵宾？”一个男人说道。他叫李兴，排位19，是空间系的特性。 “李英不是怀疑她是规则系吗？好狼狈。被一条简单的规则，被一个污染物逼迫成这样。”又一个男人不屑的看着徐知，他叫杨山，排位53，心灵系。 这两人的排位都比较高，是为了确保任务万无一失的。 “哪里会有规则系的猎魔人？”又一个男人说道。他叫贺大刚，也是个猎魔人。受神迹财团的委托，前来参加这个任务。说是委托，但他心里清楚，就是让他来当垫脚石，来试探规则，来保证任务万无一失的。 “对呀，你看看她吓得发抖的样子。”严猛也是猎魔人，他好笑地看着徐知的窘态。就是这样的货色，在他们猎魔人中也不值一提。不知道怎么会让李英之类的除祟师如临大敌。 他们似乎都忘记了，他们有09·隐士的记录，知道不少规避危险的办法。 比如09·隐士在记录中写道：【病房的规则中，刺激病友这一条看着不怎么显眼，但实际很容易违反。最好的做法就是不和那些污染物说话、交流、互动。因为你不知道你的哪一句话就会刺激到‘它’。】 可是徐知她们没有，而且徐知倒霉，刚一进入‘域’就接触到了怨念比较深，更为邪恶的污染物。 人群中，唯有08一脸镇定。 她已经准备好了，如果巡逻对徐知开枪，她就发动特性，立刻将徐知拉到自己的‘域’中。她的特性或许会引发同为空间系特性诡祟的反应。但她毫不担心，如果可以通过简单的打架就解决问题，那再好不过。 “徐知小姐，你别怕。有我呢。”08朗声说道。 徐知心累地叹了口气，她很想说自己眼下的状况很不利，不光是违反了这个‘域’中规则的问题，很可能牵扯到可恶的糟老邪神。 那个一心想让她死，或是成为‘祂’眷属的糟老邪神。 等等，刚才糟老邪神说求‘祂’，便可以帮自己度过眼下的关卡。 关卡？法则特性的都很严谨，糟老邪神为什么会用这个词？难道如果自己能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解决此事，会得到特性的提升？ 徐知听到了心脏狂跳的声音，她深吸一口气，“不是你们想的这样，你听我解释。” 她这话说的很慢，她在绞尽脑汁思考。 她忽然想起，上次在恒达公寓的时候，他们想上四楼，但是保安却不让他们上去。后来她便谎称自己是修建四楼的建筑工人，保安就为他们放行。 所以，只要给出符合规则逻辑的解释，这次她说不定也可以躲过这一劫。 巡逻冷冷的盯着他，默默的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就在‘它’等得不耐烦，将手指扣到扳机上的时候，徐知一把按住了‘它’的手，走近几步，压低了声音说： “我根本没有刺激他，我只问他医院的基本情况，又没让他回忆往事。他只需要告诉我他了解的基本情况，比如病房有多大？有几个病床？病房里有几个人？是男是女？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就可以。” “是他自己要回忆往事，是他自己不肯放过自己。” “是他自己刺激自己。” 巡逻思考了一会儿，发现徐知确实说的没错。 是呀，她只问了基本情况，没问往事，不算是刺激。 “你走吧。”‘它’说。 ‘它’又看着头发将脸全部遮住的污染物，“你自己刺激了自己，你违反了规则。” 说完，‘它’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污染物烟消云散。 其他的污染物惊恐的看着这一切。 “我们要遵守规则，不能自己刺激自己。”‘它’们说。 19几人则惊疑不已。原本以为徐知死定了，没想到在最后关头形势却陡然翻转。 他们走到一边，拨通了李英的通讯器。 “那个女人刚才差点死于污染物指出的规则之下。但不知她对守序者说了什么，守序者居然放过了她，还消灭了污染物。”19道，“我怀疑这女人很可能就是法则系。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不必怀疑，她就是。”李英毫不奇怪。“放心吧。我已经办理了医生的入职，虽然还没有确定其他的医生到底哪个是牵制【至高母神】亲子眷属的诡祟。” 这次任务的核心，就是有个医术超群的医生。 徐知再厉害，再能利用规则，到了最后也无能为力。 19松了口气，挂断了通讯器。现在就看李英的进展了。至于他们几人，目前最好按兵不动，好好遵守这里的规则。 他又嘱咐了其他人几句，随后他们各自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他们怂了，呵呵。”08走到徐知身前。“除了我们俩，一共有四个活人，有一个我还认识，排位19的李兴，和我一样是空间系。另外三个人中，有一个除祟师，两个猎魔人。” “可惜规则要求病友们友爱，不得打架斗殴。”她觉得有些可惜，不然她可以直接干掉这些人。 “等等吧，再观察一段时间。总有机会的。”徐知说。看来这个‘域’比之前几次都更为凶险，刚一进入就出现了杀机。她们必须小心翼翼。 两人又聊了几句，然后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经过刚才的事，徐知也不敢再向污染物们打探情报了。污染物们更是用呆滞而惊恐的眼神看着她。双方相安无事。 徐知又向福厄之兔确认了自己这次的命运，得到的结果依旧是没有危险。 于是她放心了。 她再次来到窗帘面前，她想看看，经过刚才的事件，她的特性有没有什么变化。 她将精神力集中在眼睛上，凝视着一行行规则。 很快，她发现其中一些内容出现了变化，首先是第一条中的，“如果这段时间您听到病房走廊外传来哭笑声或是说话声，请不要理会”这段文字，由原本的血红色变成了灰色。 不光是这里，还有第五条，“如果您听见有人说话，或是哭笑，也请不必理会”也变成了灰色。 这两处的内容是假的。徐知心下大惊。如果不是特性提示，她根本不觉得这两条规则有问题。 难道并不是不要理会，而是要和‘它’们交流吗？ 又或者是逃跑？是去找巡逻？ 还是殴打‘它’直至屈服？ 有很多种可能。徐知一时想不明白是哪种。 这时，红字冷不丁的浮现： 【将你的所有精神力都集中在眼睛上，用毁灭的目光看向说话声或哭笑声。】 徐知被‘祂’气笑了。自从刚才她依靠自己的力量从巡逻那里枪下逃生之后，糟老邪神就沉默了，估计是觉得打脸吧。 没想到现在，‘祂’又故态复萌，让自己用毁灭的眼光看着那个未知的存在。徐知敢肯定，那个说话声或哭笑声一定和【至高母神】的亲子眷属有关。 “你杀不了‘它’的。”忽然，红字又说话了，“这是最快的解决办法。” 徐知笑了 ，“你又在打什么算盘。” “吾是在帮助你。”红字道。 呵呵，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邪神坏的很。 “吾会掌握好分寸，快点帮你找到‘它’。”‘祂’又说，语气平和冷静，是前所未有的好。 徐知有些惊讶，红字的态度也太奇怪了。 难道刚才因为近距离接触了蓝色制服的巡逻，也就是‘祂’的力量。通过巡逻，‘祂’感应到了这个‘域’中的某些事。而这些事情让‘祂’极为在意，甚至可以绕过对自己的憎恨来帮助自己，只为快点离开。 是什么事呢？难道是‘祂’的名字？ 徐知甩甩脑袋，算了。这货的名字她不关心，这货的话她也不相信。 既然福厄之兔说了她这次没有性命之忧，她就按自己的思路和节奏来。 她将08叫了出来，对08讲了有问题的规则内容。08也没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只点点头说自己明白了。让徐知遇到说话声或者哭笑声的时候拨通自己的通讯器。 “我至少可以将你拉到我的安全‘域’中。”08说。 正在她们交谈的时候，通讯器响了。 是希娅打来的。 希娅告诉徐知，她现在在后勤行政楼二楼。和其他的护士住在一起。而且和病人一样，护士也有自己需要遵守的规则。 【仁卓医院护士守则： 欢迎您成为本医院的护士，在本医院工作，需要遵守以下规则： 1.您必须定时按医生的嘱咐给病人送药注射。为了避免某些病人不配合治疗，请您必须亲眼确认他们吃下了药，完成了注射。 2.您必须无条件服从您的医生。请记住，他是医生，而你是护士，不管他说什么都是对的。您不得反对不得质疑。 3.为了避免刺激病人，不得向病人透露他们的病情与医生的用药、注射针剂，以及其他治疗方案。 4.如果你能找出医生的错误，并通过升级考试，就可以成为医生，薪水大幅度提升。 5.您服务的病人主要在门诊楼、住院楼和手术楼。门诊楼人最多，为了避免感染，进入门诊楼前请您穿上粉色的制服。离开门诊楼后立刻换上绿色的制服。手术楼人最少，请您完成医生交代给您的任务后立刻离开。 6.在住院楼为病人注射换药的时候。请注意周围的环境，一旦您听到有不知来源的说话声和哭笑声，请立刻停止治疗，等声音停止才可以继续。】 “这里面有假的规则吗？”听希娅念完这些护士规则后，08问，特别是第二条和第四条。一个说不能质疑医生，一个说如果指出医生的错误就可以成为医生。这不是互相矛盾吗？ “不好说。”徐知摇摇头。她在希娅念规则的时候闭上眼睛感应过，却没有任何发现。 估计只有亲眼看到规则的内容，她才能知道真伪吧。 现在信息不足，她也无法判断这两条孰是孰非。或许两条都是真的，又或许两条都是假的。 徐知想了想，对希娅说，“你先观察一段时间，遵守第二条的规则。” 因为这一条和刚开始进医院的时候，红字说的【学习使人进步】的逻辑更吻合。 同样的，希娅最后肯定要成为这里的医生，才能完美解决这次的事件。所以第四条，她也必须做到。不过这是以后的事了。 “门诊楼你怎么看？”徐知问08。 “那里肯定是仁卓医院的里空间。希娅小姐虽然可以进去，但是估计不会留下什么记忆。”08道。换衣服就是一个明显的提示。 徐知也同意。她开始猜测，为什么这个医院是空间系，存在表里世界？为什么刚才那个被巡逻打死的污染物对医院往事的反应那么大？ “如果我们能探寻到医院的真相，说不定就能找到【至高母神】的亲子眷属。她说。 这时，红字再次浮现。 【如果你发现了门诊楼，将你的所有精神力集中在眼睛上，用毁灭的目光注视着它】 徐知打了个哈欠，完全无视红字。继续对希娅说道，“李英如何了，他看到你了吗？” 一说起李英，希娅就咬牙切齿，“没有，他在医生的楼层，我在护士的楼层。而且我也不归他管。” 当知道每个护士都要分给一个医生的时候，希娅还有些担心，如果医院将她分给李英怎么办。没想到院长说，“今天来的医生和护士都是新人，没什么经验，不能让他们在一起。” 希娅告诉徐知和08，除了新入职的李英，这里一共有五个医生，每个医生管辖两到三个护士。 一个大波浪卷发中年妇女，这个医生也是管希娅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一个矮小的中年男人，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一个裹着纱布好像木乃伊的人。 “你感觉他们哪个更像【至高母神】的亲子眷属？”08问。据说法则系的人直觉很准。 “我都没见过‘它’们。而且那个诡祟并不一定是医生。还可能是病人、护士、行政人员。” 不过这五个医生中，前面四个都是普通人的样子，只有那个裹着纱布的与众不同。 两人又和希娅交换了一些情报，很快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李英肯定会和他的伙伴汇合，我们去盯住他们，联系你你再出发。”徐知说，希娅和他们必须错开时间。 希娅是她们的秘密王牌，又是普通人，而且身份是护士，一旦作为医生的李英发现了她，肯定会先除去她。毕竟他们有五个人，手里还有09·隐士的记录，比起她们更熟悉这个‘域’中的规则。要杀希娅易如反掌。 希娅嗯了一声，挂断了通讯器。 徐知和08也离开病房，往食堂走去。她们看见，19等人也出来了，不过和她们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跟在她们身后。 08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直直的盯着他们。 四人看了看排位最高的19。19冷笑一声，站在原地。其余三人也同他一起。 很快，徐知和08，以及19四人，双方陷入了对峙。 两方人马不说话，静静的站在那里，如同一个个雕塑。污染物们惊恐的看着他们，飞奔离开病房，往食堂而去。 徐知趁机给希娅发了个消息，让她赶快去吃饭。 同时对她说，“将食堂的规则发给我看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徐知、08也好，19等人也好，谁也不肯动弹一步。 08忍不住对徐知使了个眼神，意思是我们什么时候走？她肚子已经咕咕叫了。 徐知摇摇头。不急。 19等人之所以跟在她们身后，就是不想走在她们前面。徐知分析，在去食堂的路上，这些人肯定会有特定的行为。他们不想自己和08看到这些行为。 这些行为或许和规则有关，但并没有写在明面上，而是来自09·隐士的心得记录。是在这个‘域’中生存并寻找线索的关键。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双方谁也不肯让步，只是眼睛里的火星子噼里啪啦的碰撞。如果不是因为病人守则的约束，他们肯定早已打的头破血流了。 巡逻见事态不对，也过来了。‘它’看看徐知和08，又看看19等人，疑惑极了。手在电棍和枪之间来回挪动，随时准备着抽出其中的一个，履行自己的职责。 然而，他的手徘徊了好久，也不见他们有任何交流或动作。这两伙人就这么静静的站着，既不吵架，也不打架，更没有表现出受到刺激的样子。 巡逻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徐知忽然靠近了08，低声飞快道，“快用你的特性将我们传送到食堂。” 说完，她狡黠一笑。 她要坑人了。 58 黑山羊之崽6 进出 08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徐知找到了可以攻击19一伙的规则。 “嘿嘿。好。”她立刻开始启动精神力。 徐知又将身子微微往后侧，在脑中对福厄之兔说, “你悄悄跟着他们，看他们在干嘛。” 还不等兔子叫苦，她又飞快道，“要是你不听话, 我就把你送给08。” 兔子只好骂骂咧咧的跳下去了。 徐知对08点点头，随即两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19等人吓了一跳。 “19先生，现在该怎么办？”猎魔人贺大刚问。 19：“按原定计划来！” 无论如何，他们都有09·隐士的记录。 四人离开病房，走到医院的空地里。随后在告示栏处停了下来。他们警惕张望四周, 确定没人特别是没有徐知和08，这才从包里掏出一瓶药水, 在告示栏的最下方涂抹，一行文字很快出现。 【5.无论您是医生护士还是病人, 如果听到没有根源的说话声或是哭笑声，请立刻联系巡逻。】 09·隐士的记录中提到：【公示栏上的规则不完整，最后一条被涂料掩盖。这条规则很重要。】 他们之所以避开徐知和08, 就是为了这条规则。 将这条规则记下来以后, 他们又掏出白色的涂料, 将规则覆盖。就算徐知是法则系的猎魔人，也不可能透过涂料看到内容。 他们没看到, 不远处的杂草缝隙中，一颗小小的兔头正在暗中观察。 将规则掩盖好后，李英也来了。 “怎么现在才联系我。”他看着19等人，现在都十一点半过了。 “那两个女人一直盯着我们。”19将刚才的事情讲了。李英听完, 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蔓延。 “徐知一定是找到了什么规则来对付我们。我们快去食堂。”说完，他飞一般的朝食堂奔去。19等人觉得他有些夸张，但也只好跟着。 等到了食堂的时候，他们傻眼了。 只见食堂一共两扇门。左边的那扇门大开，不少已经用食完毕的污染物从那扇门走出来，交流着今日的菜品心得，就像一个个还活着的人一样。而另一扇门，也就是右边的门，则紧紧的关闭着，确切的说，是从里面被锁住了。 他们推不开。 透过门窗玻璃，他们可以看到徐知和08得意的笑脸。 五人一时犯了难。他们可以从开启的那扇门进入。但是显而易见，这是出口，如果被他们当成入口使用，说不定会违反某个规则。 他们也不能硬闯。要是无意中破坏食堂的大门，说不定也会违规。 “怪不得她们忽然就离开了。还使用了精神力。原来她们知道这里的规则。专门锁门等着我们。”53道。 “可是她们怎么知道规则，她们也是第一次进食堂。”贺大刚有些疑惑。 “法则系的，不奇怪。”李英怨毒的看着徐知。他现在甘百分百肯定，这就是【徐智】，是一年多前接受他手术，被植入了‘祂’残骸的人。 “这就将你们困住了，没出息！”19冷哼一声，立刻启动精神力。 然后倏地原地消失不见，下一瞬，他出现在食堂中。 “08，你固然是前十席，是最厉害的空间系除祟师。但这点小把戏也别想困住我。”他说。 看着08贱兮兮的笑容，他不屑极了。 经过这次任务，世界上将没有08。 而他，说不定会成为新的08。 正这样想着，忽然一道阴影将他笼罩。19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穿蓝色制服的巡逻举起一根电棍。 “违反规则，没有从正确的门进入。” 话音刚落，电棍打下。 19只觉得一阵剧痛传来，他死死咬住牙，才没有惨叫出声。 如果是普通人，早就被打的昏迷或是瘫痪了。但是他是高排位的除祟师，他只觉得痛，以及有少许的污染。他的精神力完全可以抵抗。 真正让他觉得可恶的是，08和徐知两个贱女人居然在一边齐齐鼓掌。 “巡逻先生打得好。” “违反规则的就要惩处。” “痛打落水狗！” 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奚落，看着窗外目瞪口呆的李英等人，10只觉得自己的尊严碎了一地。 然而这还没完，巡逻打完之后，又提起他的衣领，将他像拎小鸡仔那样拎起。走到左侧出口那扇大门，将他一把甩了出去。 扑通，19刚好被甩到李英等人面前。 李英等人也觉得尴尬极了，这可是他们中间排位最高的除祟师。 几秒后，李英咳了一声，将19扶起来，“徐知那个女人本来就狡猾多端，46都死在了她手上，现在还有08。您只是不小心，才被她们坑。” 19揉了揉晕乎乎的脑袋，一把甩开李英的手。 他还轮不到排位78的来同情。 他恶狠狠的看着食堂里无比嚣张的08，以及故意站在一面墙前，挡住下面内容，只露出《仁卓医院食堂管理规则》几个大字的徐知。 他们到底要怎样才能进入食堂？ 虽然他们也自带了不少食物。但是‘域’中的食物有特殊的功能。比如清除污染，对抗混乱。如果不按规则吃饭，会加剧污染甚至引发某些不可控的后果。 “哟，李医生，怎么才来呀。”正在他们一筹莫展之际，一道声音响起，一个烫着大波浪的中年女人从食堂走出来。 “事情有点多，所以来晚了。”李英笑着道，“张医生，我初来乍到，对医院不熟悉。现在食堂被人堵住了。我们进不去。” 这个女人也是仁卓医院的医生，姓张。 他叹了口气，指着08和徐知，“这两个病人真是胡来。但我们做医生的，也不能和病人一般计较。” 他相貌俊秀，谈吐斯文，再配上一副大度而无奈的表情，看的张医生一阵心疼。 那个长头发的女人一看就是不安分的狐狸精，和自己刚分到的小护士一样。可她不是自己手下的病人，自己拿她无可奈何。 至于那个短头发背挎包的，嘿嘿，刚好是自己的病人，自己一定要好好“治疗”她。 “李医生，我会为你出气的。”她哼了一声，鼻孔冲出两道气。 李英忍住骂人的冲动，笑道，“张医生，我们想进去吃饭，该怎么办呢？” 张医生想了想，“门诊楼那里还有通往食堂的门，就是后门。你们可以从门诊楼进去，后门没有锁的。” 说罢，她指着不远处，只见原本绿树成荫的空地上忽然出现了一座三层楼的建筑。 “我下午还要手术，先走了。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来找我。”张医生说完，对李英抛了个媚眼，甩着大波浪走了。 李英和19等人愣住了。 门诊楼？这不是医院管理规则里禁止进入的地方吗？不仅如此，在09·隐士的记录中，也提到门诊楼的污染很严重，会让人不知不觉迷失自我。 虽然他们的精神力也可以抵抗污染，但他们没有按时吃饭，已经违反一次规则，如果再进入医院管理规则严禁进入的门诊楼，就是连续违规。 就算他们不是法则系的，也知道连续违规比两次单独违规后果严重多了。 “一顿饭罢了。我们还挺得过去。晚饭的时候早点来。”19道。 他面色阴沉的看着食堂里对他们挥手的徐知和08。这两个女人也就这点手段了！ 李英却犹豫了片刻，“19先生，我们不能被她们牵着鼻子走。” 他转了转眼珠子，随后看向贺大刚，“贺大刚，你到门诊楼去。去找找进入食堂的后门。我们在这里等你。” 贺大刚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没错，你就是协助我们的呀。”李英露出一个残忍而礼貌的微笑，“如果你表现的好，这次任务完成后，我和19、53两位先生会推荐你成为除祟师的。” 19和53也点点头，“不错。” 贺大刚认命的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自从进入‘域’中以后，他就知道自己总会有那么一刻，被当成投石问路的石子。但他没想到，这一刻来的这么快。 他按耐住恐惧，往门诊楼而去。53却叫住了他。 “贺大刚，这次的任务是神迹财团非常看重的，也是你自己争取的。说明你是热爱这个任务的。你要抛开恐惧，开开心心的完成。进入门诊楼的机会难得，你要为我们尽可能多的收集情报。这是一项光荣而让你振奋的任务。”他说。 贺大刚眼中闪过片刻呆滞，随即又恢复如常。 19神色木然，李英微不可见的笑笑。他们都知道，这是心灵系除祟师53对猎魔人贺大刚的催眠。 53杨兴，特性如其名。可以让人体会到开心与荣耀，继而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潜力，甚至献出生命。 严猛虽然不了解53的特性。但看着贺大刚的背影，他忽然生出一股兔死狐悲的哀伤。 * 食堂内，徐知和08默契击掌。 早在病房的时候，徐知就让希娅将食堂的规则告诉了她。 【仁卓医院食堂管理规则： 为了让您有一个良好的就餐环境，享受美味健康的食品，特制定本规则。 1.本食堂开放时间门为早上八点到九点，中午十一点到十二点，下午六点到七点。其余时间段不得进入食堂。 2.食堂按医院人数供应，如果您错过一次就餐，就是浪费一次食物。您需要在下次就餐前将上次没有吃完的补上。如果在食物坏掉之前您还没有补上，请做好浪费食物受到的惩罚。 3.请爱护食堂环境，不得破坏物品。在食堂用餐需举止文明，不得吵架打架，不得喧哗。 4.食堂一共三扇门。正面左门为出口，右门为入口。后门兼顾出入。请一定从正确的门进出。 5.食堂提供的都是正常的食物，不会出现昆虫、树叶、蚯蚓、泥土等非常见食物。如果您发现了这些食物，请将它们倒掉。 6.食堂的饭菜都是厨师们精心准备的，不得浪费，但是可以替换。 7.厨师有穿着双拼扣制服的与单排扣制服的。他们服务不同的对象，请根据您的身份进行选择。】 听希娅讲完这些规则后，徐知瞬间门想出了一个对付李英等人的办法。她让08把她们两人传送到食堂门口，从右门进入。她自己挡在食堂的规则前。 然后让08关上入口右门并堵在那里。 毕竟第3条只写了不得破坏物品，没写不能锁门。所以李英一伙要进入食堂，只有以下几种方式。 从出口的左门进入，闯门破坏进入，19利用空间门系特性直接将他们传送进来。无论哪种方式，都会触犯规则。 要么是第3条，要么是第4条。 “他们比我想的的更聪明。”徐知有些惋惜。没想到只有19一个人进来了。如果19将他们都带进来，岂不是每人都会挨一棍子然后被赶出去。 “毕竟是高排位的除祟师。”08道。不过徐知也确实聪明，这么短时间门就想出了坑人的办法。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刨饭。 今天中午食堂有两个穿着双排扣的厨师和一个穿着单排扣的厨师。她们自然去找双排扣的打饭。但是她们发现，所有厨师面前的饭菜都一样，简单的两荤两素，既不好吃也不丰盛，属于随处可见的食堂饭菜。 直到她们将饭食全部吃完，都没有发现昆虫、树叶之类的东西。 十几分钟后，食堂里忽然凭空出现一个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被李英等人赶到门诊楼里的贺大刚。 “哈哈哈哈哈。”他脸上洋溢着不正常的微笑。整张脸更是透着诡异的红色。 “我好开心，我完成了任务。” “门诊楼里，果然有秘密哟。” “你们猜我见到了谁。哈哈哈。” “你见到了谁？都发现了什么。”徐知连忙凑上前问。 “你不是我一伙的。我不告诉你。”贺大刚瞪了徐知一眼，随后朝门外李英等人走去，“我要告诉他——” 话还没说完，他就原地爆炸。 血肉骨骼，皮肤内脏，指甲毛发散了一地。 一个穿着单排扣的厨师面无表情的拿起一把铲子，将贺大刚的组织铲起来放到一个餐盘里。 不到一分钟，食堂再度恢复了整洁。 徐知和08干呕两声。门外的19、李英等人也惊呆了。 “你特性使用太过了。”19埋怨道。 “是他自己弱。”53冷笑。 李英伸了个懒腰。 严猛惊恐的看了他们一眼。 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 眼见快到一点了，徐知又用精神力检查了一遍食堂的规则，确认没有假的规则，便准备和08一起离开。 “可他们终究还是会看到这些规则。”08有些可惜。 徐知灵光一闪，朝那个穿着蓝色制服的巡逻走去，“巡逻先生，我有话想对您说。” 巡逻并不理会。 徐知却从挎包里掏出一块蓝白相间的格子布，自顾自的说下去，“我希望能为食堂的环境做贡献。您看，写着规则的那片墙，长年累月下来有不少污渍。我建议用这块布覆盖，以免污渍继续喷溅。” 08的话提醒了她，如果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李英他们看不到食堂的规则就好了。毕竟李英他们有5个人，手上还有09·隐士的记录。而自己这边只有三个人，其中还包括一个普通人。 于是她又审视了一遍这些规则，然后注意到了第3条中的爱护食堂环境。 在过去所有的诡祟事件中，对规则的运用基本都是在内容之下被动的遵守。这一次，她想试试主动行动。 如果是其他人，这么做或许会很冒险。但她是法则系，就算不会成功，也没啥可怕的后果。 巡逻沉默了好一阵，似乎在思考。 “可以。”最终，‘它’点点头。 徐知笑笑，将格子布递给巡逻，“那我就把它送给食堂，麻烦您将它挂在规则之上。” 一旦巡逻拿走格子布，格子布就成了食堂的物品，不得被轻易损坏。 这一次，巡逻没有犹豫，他接过格子布挂在墙上写着规则的位置。徐知在一旁好心地指导着，“用胶粘上，免得油烟渗透。” 很快，原本写着规则的墙上，贴上了一张蓝白相间的格子布。四个角贴的牢牢的。 如果想看墙上的规则内容，就得扯开布料的四角，而在这个过程中，很容易破坏墙面的涂料。 食堂外，19和李英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徐知简直欺人太甚！ 将他们关在食堂外，让他们不能进入食堂也就罢了。 现在居然还将食堂的规则也掩盖住了。 他们敢肯定，如果他们想扯开布匹看食堂的规则，肯定会违反规则。 忽然，李英扬起一抹冷笑，“我们不能再被她们用规则攻击了！” 他走到左侧出口那扇门前，将门关上，然后整个人挡在门外。 19眼神一亮，李英的想法不错。 徐知和08不让他们进去，他们也可以阻止这两人出来呀。 59 黑山羊之崽7 合作愉快 19赞许的看着李英, 又拿出一张【高阶不动符咒】给他。将这个特性物品戴在身上，可以获得一吨以上的重量，无法被移动。 他又让53和严猛也拿上符咒, 在出口的大门等着。 53二话不说, 过去和李英站在一起。 严猛却直直的盯着食堂。此刻的食堂窗明几净, 十分整洁。可是就在不久前，贺大刚死在了那里, 血肉模糊爆炸而死。 严猛不知道贺大刚经历了什么，他只知道, 这些除祟师对猎魔人完全不在意。他更明白, 贺大刚之后, 就是他自己。 如果还有探路的机会, 这些除祟师也会毫不犹豫的牺牲他。 “严猛？你怎么了？”19不悦道，“你是不是在为贺大刚的死埋怨我们？” 严猛忙道不敢。 19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猎魔人就是这样：实力低下、胆小，还自以为是。“我知道你不满, 但这是神迹财□□给你的任务, 我要是你, 就好好听除祟师的话, 争取安全度过这次任务。” 严猛苦笑着嗯了一声, 拿起符咒朝李英和53走去。 19没有理会他, 而且远远的站在一边往食堂里面张望，他倒要看看, 徐知和08会如何出来。 要么，这两人破门而出，但是个大男人还带着【高阶不动符咒】，她们能否成功破门还是其次, 关键是在夺门而出的过程中，她们一定会损坏食堂的大门，违反规则。 要么，08使用空间系的特性将她们俩带出来，但她们依然会违规，就像自己刚才那样。 一想到这两人接下来的倒霉，19就觉得心情舒畅极了。 食堂内，确认格子布贴好、完全遮挡规则之后，徐知便打算和08一起离开。 然而，刚一转身，她就傻眼了。 只见右侧出口的大门，被李英人堵的严严实实。而且个人身上还带着符咒类的特性物品。 好无耻，徐知被他们气笑了。学自己算什么本事。 “法则系虽然是最强大的特性，但也和使用者有关。那些既愚蠢又嚣张的人往往开始会很得意，但最后只有死路一条。”讥讽的声音在心中响起，那低沉磁性的音色毫无疑问是糟老邪神。 “如果你有什么办法，请告诉我。如果没有，免开尊口。”徐知呵呵冷笑。 “做我的眷属，我让你安然无伤的出去。”‘祂’说。 徐知翻了个白眼，想都别想。 算了，求糟老邪神不如求己。 她转了转眼珠子，走到巡逻面前，“巡逻先生，他们站在门口，不让我们出去，好可怕好吓人，我受到了刺激。” 说罢，她还夸张的捂住胸口，一副难受极了的样子。 巡逻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食堂规则只说不能打架吵架，没说不能受到刺激，没说不能堵门。” 徐知继续辩解，“他们肯定在心里骂我。” 这一次，巡逻话都不想同她说了。 大门外，李英、53听得真真切切，牙都快笑掉了。 走投无路下的法则系也这么胡搅蛮缠的吗，太不堪了。 “如此愚蠢，到处乱钻空子。丢人现眼。”红字不屑道。 徐知懒得理‘祂’，她缩了缩脖子，走到08面前，“0姐，你带我们出去吧。” 她已经做好挨棍子的准备了。“如果我晕过去，麻烦你将我扛回病房。” “为什么晕过去？”08诧异的看着她，随即明白了过来。她指着被李英一伙堵的严严实实的出口。“你是担心不能从正确的门出去，违反规则，会被巡逻处罚，就像刚才的19那样？” 徐知点点头，“我实在想不出，该如何在不违反规则的情况下离开食堂。” 08嘿嘿笑了，“我可以。” “你看好了，同样是空间系特性，高级和顶级的区别到底在哪里！” 说罢，她启动精神力，【大地的圭尺】出现在她手中。 ＊ 食堂外，19、李英等人先是发现徐知和08消失在了食堂。 他们立刻转过身去，等着这两人出现在食堂外。 然后被巡逻殴打！ 最好打晕！不，打死！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两人却迟迟没有出现，正当他们等待的不耐烦之际，忽然面前出现两个放大的人脸。 “哇！”人脸五官乱飞拉扯，看上去惊悚极了。 他们吓了一跳，后退两步，却一个不稳倒在了地上。 他们带着【高阶不动符咒】，这一倒就将身后的食堂大门砸的稀烂。 听到玻璃哐当碎落一地的声音，他们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坑了。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徐知和08。 “巡逻先生，这里有人违反规则，破坏了食堂的大门。”徐知兴奋的朝不远处一个巡逻挥手。 “快来惩罚他们啊。”08也激动大叫。 几秒后，这个巡逻赶了过来。‘它’挥舞着手里的电棍，冷冰冰的扫视着李英、53、严猛人和他们身后满地的玻璃渣子与空洞洞的大门。 “毁坏大门，违反规则。”‘它’很快下了结论，抡起电棍就朝离‘它’最近的53打去。 53只觉得一阵剧痛袭来，骨头都要散架了。 来自守序者的惩罚，居然这么厉害吗。他倒吸一口气，还好，只有一棍子，他又是心灵系的，只要不断给自己暗示…… 还么没他思考完毕，又是一棍子打来。他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李英和严猛更是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19也走到他们面前，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 “为什么他们挨了两棍子。”08看着刚才因为站的较远而躲过一劫的19，有些惋惜。 “因为破坏环境比从错误的门进入，在违反规则的程度上更严重。”徐知说完，就见巡逻又挥舞电棍，朝李英打去。 第一棍子下去，李英的脸都白了，额头瞬间渗出一层冷汗。第二棍子打完，他连吐几口鲜血，趴在地上，有气无力。 徐知鼓掌叫好，她觉得痛快极了。 巡逻打完李英后又打严猛。严猛是猎魔人，是他们中最弱的，一棍子下去就无法支撑，两棍子打完直接晕倒。 19双眼喷火的看着她们。 如果不是规则约束病人之间不能打架，他早就动手了。就算不是08的对手，他也要出这口恶气。 眼见巡逻将53、李英，严猛惩罚完毕，准备离开，19连忙挡住了‘它’。 “巡逻先生，她们两个不惩罚吗？”他指着徐知和08，“她们没有通过出口大门出来。” 08一定是用空间特性将她们传送出来的。就像不久前的自己一样。 自己都违反了规则，那她们俩—— “她们也该打！”19道。 53符合着嗯了一声，李英则有气无力的点点头。 “不惩罚。”巡逻冰冷的回复完毕，随后离开了。 19错愕的张大了嘴巴，不惩罚？他没听错吧？ 李英和53也不甘心极了，凭什么他们挨打，徐知和08却安然无伤。 “难道规则只针对进门？”李英忍住剧痛，猜测道。 “多半是这样。这两个女人早就熟知了规则，所以故意挑衅我们，诱导我们堵门，落入她们的圈套。”53也只想到了这个可能。 他们看着两人越走越远，说说笑笑。 而他们自己却怒火中烧，无能为力。 他们快要气爆炸了。 * “0姐果然是最厉害的空间系特性，我当时就惊呆了。”徐知的语气带着分真诚分震惊分敬佩。 原来，她们离开食堂并没有触犯规则，她们确实是从出口的右门出去的。 准确的说，是从门缝中出去的。 08的特性【大地的圭尺】还有一个作用，就是短时间内可以降维，将维物体变成二维，将二维物体变成一维。 08将她和徐知变成了两个纸片人，先是顺着地面滑行，然后从门缝里挤出去。当她们在食堂里消失不见的一瞬间，李英等人立刻转身朝外，所以根本没注意到已经变成纸片铺在食堂地上两人。 一而再再而的感受到08不可思议的特性，徐知惊呆不已。不停在心中感叹真厉害啊。或许是她的感叹太过频繁吵闹。红字忍不住了。 “雕虫小技而已，大惊小怪。” 听着红字的嘲讽，徐知忍不住反唇相讥，“啊啊啊，0姐姐真是美好，人美心善，实力强大，帮助了我还不求回报。不像某些糟老邪神，一点点雕虫小技就想换一个能干聪明的眷属。” 徐知说完，等着糟老邪神气急败坏。没想到，诡异的沉默传来，随即红字忽然冷不丁的浮现： 【根据夏国相关法律，同性之间不得婚配。】 徐知：…… 她揉了揉眼睛，红字消失不见，只留下红光残余。 自己刚才一定是看错了吧。她想。 08见徐知又是笑又是揉眼睛，不由得有些得意。怎么说呢，法则系虽然弱小狡猾，但却客观公正。既然她都称赞自己是最顶尖的空间系了，那自己也该有所回敬表示才行。 “这只是是小菜一碟啦。而且我的降维特性使用范围有限，超过一定体积就不行，我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徐知小姐的头脑也很灵活，想到了回去吓他们这个损招，让他们再次违规再次挨打，哈哈哈。” 原本，她们两个纸片人从门缝挤出食堂之后，又顺着地面滑行了一段距离，直到了离19等人一定范围外，随后才恢复成了原本维立体的形状。 08本打算就此离开，因为她不想让19知道这个特性。但没想到，徐知却说，“0姐，麻烦你再使用一下特性，把我们传送到他们面前。” 徐知告诉08，19和李英等人一定会纳闷她们去哪里了。焦急疑惑之下，如果她们俩突然出现，这几人肯定会受到惊吓，下意识的后退。 他们身上，带着【高阶不动符咒】。 他们身后，是食堂大门。 后来发生的事，果然如徐知料想的那般。 不过短短一顿饭的功夫，贺大刚死了，19挨了一棍子，李英、53、严猛挨了两棍子。两人开心极了，击掌而笑。 “合作愉快。” “再接再厉。” * 两人走到病房楼的大门口，福厄之兔从草丛里钻出来，扒拉着徐知的腿，往挎包里爬去。 刚一钻进挎包，‘它’就疑惑的问，“愚蠢的女人，我的格子布垫子呢。” “送给食堂了。”徐知说。 刚才她给食堂的格子布就是挎包里福厄之兔的坐垫床垫。这是最好的棉纺布料，是福厄之兔最喜欢的花色。叠的整整齐齐放在挎包里。因为兔子娇气，怕磕着碰着，又嫌挎包底部太软。 “什么？你把我的东西送人也不同我说一声。”兔子气坏了，伸出脑袋就对着徐知咆哮。随后，‘它’看到了一双爪子朝‘它’袭来。紧接着，‘它’整只兔子被提起来。 啊啊啊！委屈生气的小兔兔，也很可爱呢！ 08一边撸着兔子一边面色严肃的说，“徐知小姐，你的诡祟眷属没教好，让我帮你养两天。” “救命啊，救救兔兔。”福厄之兔的哭腔从脑海传来，听得徐知烦躁极了，“你千万别把我送给这个疯女人啊。” 看着双手飞快捋毛的08，以及疯狂扭动的福厄之兔。徐知心累不已，“好了别闹了。福厄之兔，你刚才跟着他们，都看到了什么？” 08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福厄之兔趁机立刻跳到徐知的挎包里，还从里面拉上了拉链。然后才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讲了一遍。 听完后，徐知若有所思。 看来，说话声、哭笑声是仁卓医院的关键。 还有，最后一条规则为什么被掩盖起来？而且还是用涂料覆盖，而不是用精神力隐藏或是污染扭曲。 是谁做的，目的是什么？李英等人会去找这条规则，肯定来自于09·隐士的记录。09·隐士当时进入这个‘域’中又发生了什么？ 正当徐知想的入神之际，一道刺啦的电流声响起，随即是机械冰冷的广播声：“各位病人，下午的治疗时间快到了，请各位在10分钟内回到自己的病房，接受医生和护士的治疗。” 于是徐知也顾不得继续和08闲聊，两人连忙往自己的病房而去。 * 刚一走到14号病房门口，徐知就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她停下了脚步。 14号病房除了她还有个病人，那个头发长长的、将脑袋全部包裹的污染物已经想碰瓷，却被自己利用规则反杀，死在了病房巡逻的枪下。 还剩下两个人。 徐知记得清楚，一个中年男人，头很大几乎，和肩膀等宽。还有一个似乎是年轻女子，画着怪异浓厚的妆。 两人一看就是无药可救，死了不知多久的污染物。 但是现在病房里的两个人，男人脑袋正常大小，女人不施粉黛清清爽爽，就像再正常不过的普通活人。 “你怎么不进来呀？”女人看着停在门口的徐知，指了指自己的脸，“我把妆卸了，你就不认识我了吗。张医生说要少化妆，女人别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徐知没有接话，又瞟了那男人一眼。 男人摸着自己的脑袋，“我的水肿消了不少吧，张医生的治疗真有效。” “你快点进来呀，快接受治疗呀。”‘它’们看着徐知，齐声说道。 徐知转身就朝走廊奔去，根据病人守则第6条，一旦发现病房内室友变了样子，不得进入房间，并立刻联系巡逻。 但她刚走没两步，就看到一个人拦住了她，“这位病人，马上就到治疗时间了，请你回自己的病房。” 徐知看着‘它’的黑色制服，轻巧的饶过了他，继续朝前走去。 正确颜色、蓝色制服的巡逻，也就是守序者，代表秩序。 错误颜色的工作人员代表混乱。 不可靠近，必须远离。 “你是哪个病房的病人，怎么不听巡逻的话呢。”‘它’恼怒的说，同时紧追不舍。徐知加快了脚步，‘它’也追得更快。但‘它’只是跟着，并没有采取强制手段。 渐渐的，徐知发现她似乎无法走出这条走廊，走到病房楼的出口，而且一路上也没碰到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巡逻。 她拿出通讯器，拨通了08的号码。 嘟哝嘟哝……一阵忙音响起。 她和08已经不在一个空间了。 她沉入了里世界。 * 08刚走进病房，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根据病人守则的2、3条，病人必须无条件的接医生的治疗。 但徐知说，医生不可信，最好不要吃‘它’们给的药。可以在护士的面前假装吃下去，后面再吐出来。 可是，如果医生直接上针剂注射怎么办？也是刚才她们顺利离开了食堂，她才想到自己有个特性物品可以用。 她决定也给徐知一个。有备无患。 于是她来到徐知的病房，却发现里面没人。 或许是上厕所了吧。她想。 又等了几分钟，还不见徐知的身影，她忽然涌起不好的预感，于是连忙拨通了徐知的通讯器。 一阵忙音传来。 糟糕，徐知坠入里世界了。 一瞬间，08不知如何是好。今天她两次空间跳跃，一次降维，使用了次特性，在这个空间系诡祟的‘域’中消耗了很多精神力，已经有些疲惫。如果再强行闯入里世界，说不定会引起诡祟的攻击。 此外，现在离治疗的时间只剩不到一分钟了。就算她进入里世界，也不一定能找到徐知。 可是，徐知孤身一人，她也不放心。 08只觉得无比为难。 * 为什么自己忽然就来到里世界了？虽然这确实是空间系的诡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但自己并没有违反规则啊。 难道仅仅是因为倒霉。可是福厄之兔说了，自己这次运气不差啊。 正当徐知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行红字浮现： 【利用秩序，也必将承受混乱。】 徐知明白了，她刚才通过规则，利用守序者巡逻干掉了一个污染物，打了李英、19、53、严猛等人。所以，为了维持某种平衡，自己必须承受混乱。 就像其他序列特性的人一样，使用特性就会遭到反噬。一旦无法对抗反噬，就会引发特性的复苏。 “如果我不能走出这个里世界，你就会获得更大的自由，对吧？”徐知在心里说。 “补充一个条件，在规定的时间内。”红字虽然在冷哼，但徐知听得出，‘祂’心情颇好。 规定的时间？徐知想了想，就是治疗的时间吧。 她只有不到十分钟。 60 黑山羊之崽8 里世界 还有10分钟的时间。虽然很紧迫, 但徐知明白，欲速则不达。 她放缓了脚步，也不顾身后那个黑色制服的巡逻, 开始仔细观察起来。 现在她所在的走廊和刚才病房楼的走廊并没有什么两样。徐知启动精神力, 在走廊的墙上凝神观看。随后，她失望的发现并没有什么隐藏规则。 走廊没有线索。 于是她走到一个又一个病房的门口, 往里面窥望起来。 她发现，现在病房中的病人，和之前病房里那些病人完全不一样。现在的病人就好像普通人，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活人。而之前的病人，一个个都或多或少的表现出污染物的特征。 不仅如此，这些病人的衣着与装束, 都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过了一阵后，徐知反应过来，这些病人的穿着打扮，很像前世那些人。 她不动声色的继续观察着, 在几个病房的门口，她看到一些病人拿出手机——在她前世很常见, 但在这个世界却根本没有的东西。 仁卓医院的里世界空间, 居然来自她原本世界，或是与她原本世界很类似的世界。徐知被这一发现震惊了。 她并不觉得亲切, 只感到怪异惊悚。 她看见, 一个病人一边哈哈大笑看着手机，一边接受护士的治疗。护士将病人的头皮切割下来, 又缝上了黑漆漆不知什么动物的皮，病人变成了一个黑头人。整个过程中，病人毫不反抗, 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她还看到，一个女病人小心翼翼的涂好口红，描上眉毛。然后一个护士拿起小小的铲子，将病人的眉毛割掉，在血淋淋的眉毛凹槽里填上两条还在蠕动的肉黑色触手，又将口红抹掉，拿起一条肉虫子，挤爆挤出绿色的汁液，涂在病人嘴上。 徐知只觉得一阵头晕脑胀，她连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里世界的污染，比表世界严重多了！ 渐渐的，她开始慌乱起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身后的黑色制服巡逻依旧苦口婆心的劝说她回到自己的房间。 “你还剩不到3分钟。” 糟老邪神的声音也在她脑海中响起。 “这里的混乱超乎你的想象，依靠你自己的精神力特性与智力，根本无法离开。” “做吾的眷属吧，吾原谅你曾经的不敬与嚣张。” 徐知揉着发疼的脑袋，“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邪神坏的很。” 她只觉得身子越来越重，大脑的思维也越来越迟缓。但就算这样，她还是不想认命，她死死掐着大腿，尽力保持大脑的清醒。 眼下这个走廊似乎没有尽头，一眼望不到头，根本无法走出去。 她更不能听黑色制服巡逻的话，回到自己的房间。 否则，她将接受治疗。 到底该怎么办呢？忽然，一个想法浮现出来，徐知一把推开黑衣巡逻，咬牙往离她最近一间的病房走去。 刚一踏进这间房，她就觉得天旋地转，头痛欲裂，无数恶意低语与呢喃袭来。 病房里，几个病人正站成一排，被一个护士拿着大锤子敲脑袋。 见到徐知进来，护士停下了动作，几个病人抬起鲜血淋漓，头骨被炸得稀巴烂的脑袋，齐齐的看着她。 “这里不是你的病房。请你出去。”‘它’们齐声说道。 “我忘记自己的病房在哪里了，我无法自己回去。”徐知强忍着剧痛说。 护士神色木然地看了她一眼，“好的，你稍等。” 几乎是顷刻之间，门外那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巡逻走了进来，“这位病人，你的房间在14号病房。” 徐知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我不认识字，你带我回去吧。” 巡逻又说，“离开这间病房，往右数第5间就是。” 徐知只觉得浑身都在发抖，已经快要站立不稳，但还是坚持着说的，“我不会数数。” “你将我拖回去。不然我无法离开。”她说。 “请不要干扰我们的治疗。”护士看着巡逻。 巡逻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徐知惊讶的发现，‘它’的制服从黑色变成了蓝色。‘它’伸手抓住徐知，“我带你回自己的病房。” 蓝衣巡逻拖着徐知，走出了这间病房。 刚一离开病房，徐知就觉得浑身上下像脱下几层榴莲壳般，痛感减轻不少，而且耳边的恶意呢喃也消失不见。 蓝色制服巡逻带着她，走到了14号病房的门口。 徐知看到，病房里坐着一个脑袋和肩膀一样大的男人，以及一个画着怪异浓妆的女人。 她回到了表世界，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又拨通了通讯器，直到听到08的声音后，又看到08隔空给她传送过来的特性物品，她才彻底松了口气。 她赶紧扑到自己的病床上，拿出恢复精神力的符咒贴上，大口喘着粗气擦着冷汗。 “你是如何想到这个办法的？”刚一闭上眼睛，一个无比俊美的长发男子就出现在她面前。 糟老邪神太过吃惊以至于露面了！ 徐知不屑冷笑，“刚才的推理超乎你的想象，依靠你自己的智力，根本无法听明白我的话。” ‘祂’愣住了，这话不是刚才‘祂’对徐知说的吗，现在徐知原封不动的还给了‘祂’。 见糟老邪神吃瘪，徐知开心极了。 但她现在想休息，不想看糟老邪神的批脸，于是她又说，“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我原谅你曾经的歹毒与嚣张。” 果然，糟老邪神闻言一下子怒了，说出休想两个字后便消失不见。 徐知隐约看见，‘祂’转头的一瞬间，耳根有些发红。 这是一个红耳朵的邪神，徐知想。 其实，她刚才之所以能够顺利逃脱。是因为她忽然想起，糟老邪神曾经说过，混乱和秩序是一体的。 在里世界空间中，到处充斥着难以理喻的混乱，但这混乱之中总会有一些秩序与逻辑。她的精神力和特性还不够，只能通过推理找出来。 穿着黑色制服，也就是代表混乱的巡逻让她回到自己的病房。 于是，徐知想，如果她进入别人的病房，又会怎样。 虽然不知道里世界住院楼的规则，但根据医院的常识，她应该被巡逻赶出来。 不出所料，她刚一进去，就被护士要求离开。 但她现在的身份是病人，所以她编造了不能出去的理由，逼迫巡逻带她出去。 而在此之前，黑衣巡逻一直口头劝说，并不敢阻拦或是拉人。也就是说，如果黑衣巡逻对她动手，那就是违反规则。 相反，在之前的表世界中，蓝衣巡逻却可以打人，可以直接动手。 所以，巡逻既要遵守自己阵营的规则，又要符合医院的要求带徐知离开。 于是‘它’只好从混乱转换为秩序，从黑色制服变成蓝色制服，将徐知带走。 当然，也存在别的可能。比如她刚一进入病房，就因为违反规则被护士用榔头敲死。又或者黑衣巡逻可以直接给她一棍子或是一枪。 但是……徐知伸手摸了摸福厄之兔的脑袋。 既然兔子说自己这次性命无虞，有惊无险，那么自己就尽量大胆些，赌一把！ 结果证明，她堵对了。 兔子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愚蠢的女人，你刚才去了哪里，污染好严重呀。” ‘它’一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兔子抵挡不过，只好陷入沉睡保护自己。 “已经没事了。”徐知说，“等出去以后，想买什么床单垫子，随便买。” “嗯，算你有良心，我要不同花色一百套。”兔子翻了个身，又呼呼大睡起来。 ＊ 徐知休息了不到三十秒，就听到门口传来响动，原来是护士来了。 穿着绿色护士服的希娅一脸哀伤又无可奈何的看着徐知。 午饭她先去了，没有看到徐知和08整治李英他们。也没看到李英向张医生告状，说徐知病情严重，要好好治疗。 所以，当她看着张医生给其他病人都发放了药丸，唯独给徐知开了两管针药剂之后，她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药剂是黑色的，里面漂浮着不少肉眼可见的，卷曲的触手。 “你一定要看仔细了，确认将这两管药剂给那个叫徐知的病人注射进去。”张医生语气怨毒，“不然，我就给你不合格，让你从医院滚出去。” 先不说自己从医院滚出去徐知她们就不能完成这个任务，单说作为护士，就必须遵守医生的交代，这是规则。 希娅苦着一张脸，先给大头男人和浓妆女人分了药，看着‘它’们服下。两个污染物刚吃完药，没几秒就哈欠连天，躺在自己的病床上睡着了。 希娅耐心的给‘它’们盖好被子，磨蹭好久，才走到徐知面前，举起药剂和针，不知如何是好。 “给我注射吧。”徐知压低了声音，“0姐的特性物品，不怕。” 她挽起左臂，撩开衣袖，肱三头肌下，隐约可见一个小小的银色方块。这是08给她的特性物品【低阶超维立方】。它可以固定在物体内部，形成一个容纳少量物品的不可思议空间。 希娅松了口气，将药剂吸进针管，然后给徐知扎下去。 她扎的极慢，边扎边和徐知聊天。 “那些医生你都见过吗，觉得怎么样？”徐知问，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在你的规则范围内说。” 希娅回忆了一番规则，她不得质疑医生的做法，不得透露徐知的病情与接下来的治疗方案。她就只能说点日常了。 “我目前接触到的只有张医生，就是那个大波浪的中年女人，她似乎对年轻女人有敌意。经常骂我，但不骂另外一个男护士。” 其他的，希娅也说不出更多了。徐知皱起眉头，就这点情报，根本不能算【至高母神】亲子眷属的线索。 虽然她们刚进入这个‘域’不久，但这个‘域’比之前的恒达公寓凶险多了，而且还有李英等人在一旁虎视眈眈。 “其他地方呢？”徐知记着规则，没有说出门诊三个字。 “去过。”希娅表情不是很好。刚吃过午饭没多久，她便被派到门诊楼去工作。 “很可惜，换上粉色护士服的一瞬间，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直到再次换上绿色护士服，我发现我又回到了行政楼。” “其实，0姐已经告诉过我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我也做了准备，我写了个纸条，提醒自己进入那里后将所见所闻记录下来。没想到——”希娅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只见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但这些文字已经被涂黑，完全看不清原本的内容。 徐知点点头，看来医院的诡祟，也就是【至高母神】的亲子眷属不仅消除了希娅的记忆，还毁掉了她的记录。 “我刚才到了里世界，但不是那里，而是这里的住院楼。”她低声将刚才的事同希娅讲了。讲着讲着，她忽然想到，如果刚才她去的地方是来自她原本的世界或是其他十分类似的世界。 那么里世界中的门诊楼会不会也是如此？ “希娅，你回忆一下，你脑子里有没有多出什么东西。”她忽然问。 希娅一愣，随即神色变得古怪起来，“海柱先生，您这样一说，我好像是觉得有些不同。今天进入医院前的试卷，有两道题我原本不会，但是现在，我好像知道答案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是你在门诊楼里学到的。”徐知说，“那个里世界的医学水平比我们现在的世界高出许多。你一定要抓住机会，好好学习。” 说着说着，她灵光一闪，“希娅，你可以这样做……” 如果她的推理没错，或许可以通过这个方法判断哪个医生有问题。 希娅听完，眼神也变得亮晶晶的。“海柱先生，您说的不错，我下次就照做。” 希娅离开后，徐知将【低阶超维立方】取出来，准备一会儿拿给08清理。 现在没别的事，她准备睡觉修复精神力。 因为在污染浓度很高的里世界走了一圈，她睡得格外沉，直到08在门口叫她，“徐知小姐，吃晚饭了。” 徐知揉了揉眼睛，病房的时钟显示现在是五点五十。 她连忙起身，和08一起往食堂走去。 这一次，19和李英一伙也早早的等在食堂外。 六点一到，08和19就齐头并进的跑进食堂。 19等人进入食堂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规则。然而他们发现，那个碍眼的蓝白相间格子布贴的无比牢固，如果不扯开，他们根本无法看到后面的内容。 “严猛，你把格子布撕掉吧。”19说。 严猛脸色惨白的看着19，他被巡逻打了两棍子，晕了一下午，又被喂了充满污染的药片，现在仅仅是站着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如果再破坏食堂的物品，再挨两棍子，他只怕要当场交代在这里。 “我们进入这个‘域’还不到一天。”他哀求道。 19想了想，也是。距离任务完成还有一定时间，而且医院的核心空间，比如手术楼、门诊楼他们还没探索，贺大刚已经死了，严猛就不能浪费了。 “吃饭吧。”他说。“食堂规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跟着她们做就是。” 08和徐知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这样总不会出错吧。 严猛松了口气，随即眉头又紧紧拧起。 他依然没有摆脱炮灰的阴影。 另一张桌子上，徐知和08疯狂憋笑。 19他们想的太简单了，食堂规则第一条，如果错过一顿饭，必须在下次补上，否则等食物腐败变质，便会受到惩罚。 “等着他们挨打吧。” “嘿嘿。” 两人终于忍不住，挤眉弄眼，相视一笑 食堂的饭菜是减少污染，修复精神的。一顿饭下来，众人的精神力都恢复了不少。特别是19一伙，但他们不敢多吃，因为徐知和08已经起身了。 他们怕这两个阴险的女人堵门！ 08立刻上前，就在他和19 齐头并进，即将踏出食堂之际，巡逻的声音冷冷传来，“几位客人，你们浪费了饭菜。” 还不待19开口询问，‘它’就抓起离‘它’最近的53，砰砰两棍子打去。 然后是严猛，然后是李英。最后是19。 中午重现。 徐知和08拍手大笑。 “哈哈，他们又挨打了。” “今天是第三次了吧。” “啧啧啧，真狼狈呀。” “哎呀，只顾着乐了，忘了堵门，19拖着他们出来了。” “没事，他们今天触犯这么多规则，肯定会倒霉的。” 看着两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嚣张讥笑，19等人气的快要爆炸了。 * 目送两个瘟神离开后，19带着另外三人来到医院里一处隐蔽的角落。 “你这边情况怎么样，几个医生中，哪个是诡医生？”19问。原本以为这次任务会很顺利，他们有09·隐士的记录，没想到却被徐知和08搅得天翻地覆。 他们必须搞快点，否则那两个女人不知还有什么损招等着他们。 “目前无法判断。”李英也有些着急，在他们医生的规则中，医生之间不准交流医术、手下的护士、病人、治疗方案等事。 或许他们在门诊楼和手术楼有所交集，但是在进入那两个地方之前，他们都会换上特制的制服，出来后再换回来。 与此同时，在门诊楼和手术楼的记忆消失的干干净净。 “你蠢啊。你就不知道写下来吗？”听完李英的话后，19怒极反笑。 李英一惊，对啊。一定是他中午被巡逻打了，精神力降低，脑子也不不好使了。 这时，太阳落山，大地慢慢被黑暗侵蚀。 “走吧，血月马上就升起了。”19刚要起身，就僵在原地。 “不好，我们沉入里世界了。”他说。 61 黑山羊之崽9 身份 听完19 的话, 其余几人这才发现，原本修建的错落有致的花园，变成了杂草蔓藤枯树丛生的荒林。 食堂消失不见, 不远处的空地却出现了一座破败腐朽的建筑，上面写着“门诊楼”三个大字。 一轮血红的月亮升起。 与现实世界的污染区也就是表世界不同，里世界的月亮颜色更为浓稠惨烈, 只一点光照在身上, 就有无数恶意的低语诅咒响起。 “先躲红月！”19说罢，便带头往最近的门诊楼而去。 其余几人连忙跟着。 进入门诊楼的一瞬间，月光消失, 四人如释重负。19擦了擦冷汗, 53气喘吁吁, 李英脸色发白, 严猛更是几乎站立不稳。 “几位病人，请先挂号。”这时, 一个护士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指着对面的收费窗口说。 “我们——”19刚想说我们不看病，但转念一想这是里世界, 是污染最重的地方, 不能乱说话。于是他改口道, “请等等。” 一边说着，他一边观察这个门诊楼。只见这里灯光明亮, 窗明几净，人来人往。每个人看起来都是再平常不过的普通人，就像一个正常的医院。 但是, 这里的人似乎有些不同，他们的衣着，用的物品, 以及说的很多内容，他都没有见过、听过。 李英则连忙蹲下身来，避过几个往门口走的人。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它’也是仁卓医院的医生，‘它’正在给一个病人家属模样的污染物讲治疗方案。 “太奇怪了，‘它’讲的理论和方法我听都没听说过。”见人走远且没有发现他，李英才敢站起身来感叹道。 53忙问，“你能判断‘它’是那个诡医生吗？” 李英摇摇头，“目前还不能。” 虽然诡医生的医术应该是所有医生中最高的，但他还不仅仅凭刚才那几句话就能确定。 “要不，我们趁此机会去门诊楼找找线索。”53对19说。毕竟现在外面红月凶残，他们也不能出去。 “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19想了想，没有同意。 今天他们已经违规好几次，精神力本来就受到了不小的伤害，要是再冒然查探这个里世界空间，只怕吉凶难料。 其实，越是高位的除祟师，经历了越多的诡祟事件，见多了生死，更懂得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 而且，在09·隐士的记录中，也让他们除非必要，别去门诊楼：【可以肯定，【黑山羊之崽】不在门诊楼。】 黑山羊是至高母神的别称，【黑山羊之崽】就是指至高母神的亲子眷属。 53笑笑，“我们可以留一个人啊。” 他意有所指的看着严猛。 严猛挨了巡逻两棍子，又遭受了血月侵蚀，现在已经十分虚弱了，就算回去也要浪费不少符咒和特性物品才能救回来。 而且现在经过几次处罚，食堂的规则他们大致清楚了。 他们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好好遵守各种规则，一旦李英找到诡医生，便可以结束这个任务。 严猛，用不着了。 19思虑片刻，53说的有道理，而且他的空间特性虽然可以将另外三人都带出来，但人越多对特性要求越高，而这里的诡祟也是空间系，一旦自己的特性刺激了‘它’…… 于是，他走到巡逻面前，“我们是病人的家属，我们只是陪他，我们自己不挂号。” 一边说，他一边将严猛推到巡逻面前，“但我们无法为他决定，所以让他一个人慢慢留在这里选择吧。” 53则靠近严猛，笑着低声说道，“就麻烦你留在这里好好调查。你放心，等任务结束，我们会在神迹财团那里为你说好话的。” 说完，他们三人立刻飞一般的离开了门诊楼，19启动了精神力，三人消失不见。 只留下门诊楼内一脸绝望的严猛。 “这位先生，请您立刻去挂号窗口缴费，否则，请您离开。”一个蓝衣巡逻走到他面前，目光阴冷的说道。 严猛瞪大了眼睛。 他的死期到了！谁来救救他！ * “吓死兔兔了，幸好我跑得快。”福厄之兔讲完‘它’亲眼目睹19和李英等人消失又出现后，还是觉得一阵后怕。 “愚蠢的女人，你就没有什么要补偿我的吗？” “姐姐补偿你，哈哈哈。”08见兔子皱着小眉头的模样实在可爱，终于忍不住，将‘它’一把提起来。 mua！Mua！mua！ 吸兔兔！ 徐知咳了一声，08这才意识到自己作为堂堂前十席除祟师有些失态，她连忙恢复正色，“徐知小姐，你怎么看？” “0姐，你可以带我进出门诊楼吗？”徐知问。 “19都可以，我怎么不行？”08觉得她这个问题有些多余，“可是，你为什么要去呢？” 门诊楼是里世界的空间，污染很严重，而且现在她们没有任何线索，就像无头苍蝇一般。去了也没有意义，只能白白浪费精神力。 而且，这也违反医院的规则。不过，徐知是法则系，她应该知道违规怎么破，这一点倒是不担心。 “严猛说不定知道关于09·隐士的记录。”徐知说，19四人沉入里世界，出来的时候却少了严猛。 如果严猛死在里世界也就罢了。 如果他是被19等人抛弃呢？ “好，马上安排。”08念念不舍的放下兔子，开始启动精神力。 * “如果没钱挂号，就请离开。”终于，蓝色制服的巡逻一把拉起严猛，往外面走去。 看着血红浓稠的月光倾泻在门诊楼外的大地上，严猛开始想自己将会以什么方式死去。 特性复苏？不，他的特性还很弱。 疯癫混乱？多半是这个了。 一时间，他无比后悔参加这次的任务。神迹财团信誓旦旦，“你不必担心，这次任务简单，情报到位，还有好多高排位的除祟师，你不过是提供一些跑路服务。” 自己又不是没见过他们的嘴脸，为什么当时就相信了呢。 “贺老哥，我来同你作伴咯。”他在心中苦笑道。 因为遭受严重污染，精神力低下，他四肢也变得无力起来，任由巡逻将他往外拖拽，毫无反抗之力，就在巡逻要踏出门口的一瞬间，有人在他身后说道，“等等，巡逻先生，你不能将他带出去。” 这声音白天他听过，不止一次。当时气的牙痒痒的。但现在却觉得无比动听。 是徐知！ “这位女士，请您去挂号，不然，也请您离开这里。”巡逻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的说。 08也紧张的拽了拽徐知的衣袖，“要不我们走吧。” 挂了号之后，就要接受治疗了。想想就不太美好。 徐知却摇摇头，示意08稍安勿躁。她明白了，门诊楼的规则之一可能是——要想留在这里，必须挂号。 和现实世界的医院一样呀。既然这样的话—— 她转了转眼珠子，指着严猛道，“我们是一起的。我们确实打算挂号，但是不知道挂哪个医生。” 巡逻一愣，显然没料到徐知会这样问。 估计在‘它’的规则中，还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提问，于是‘它’只好说，“请您稍等。” 片刻后，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人走了过来。徐知记得，这正是给她们分病房的助理。 不过一个白天没见，助理就像忘记了她们一样，“几位，你们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徐知说，“我们想挂号，但不知道哪个医生好，可以将医生的简介给我们看看吗。” 说完，她期待的看着助理。 在表世界中，除了在食堂外，她们基本见不到医生，更不会知道医生的信息。而在里世界，会不会有所不同？ 助理思索了几秒，“您等等，这件事超出我的权限了。我去请示院长。” 说完，‘它’便离开门诊楼，往斜对面的行政楼跑去。 不一会儿，‘它’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册子，“这是本院的医生名录，你们看看。” 徐知接过，翻看起来，在这本册子里，关于医生的简介中提到的各种医学成果，远远超出现在的世界，和她原本的时代很接近。 对此徐知并不奇怪，下午去住院楼里世界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 但渐渐的，她眉头蹙起，因为这本名册里面根本没有表世界的那几位医生：大波浪医生、白发老头医生，中年男人医生、瘦弱男人医生、木乃伊医生。 徐知合上册子，还给助理，“这里的医生我们都不感兴趣。” “我们先走了，希望下次你们能招揽新的医生。”她意味深长道。 说罢，她对08使了个眼色，08立刻发动精神力。 然而，一阵恶意袭来，08中断了精神力。 08绷紧了身子，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巡逻。 巡逻伸手拦住了他们。 “既然各位看了我们医院的名册，就必须选择相应的医生挂号，否则请缴纳相应的服务费。” 徐知一惊，还有服务费！ “服务费是什么？”08问。 “各位的眼睛、手指、内脏，都可以的。”助理露出一个歹毒的笑容，“毕竟我们可是最好的医院，我们的服务值得。” 08忍住骂‘它’的冲动，低声对徐知说，“我带你们出去吧。” 虽然要挣脱这个污染物的阻碍可能会耗费相当的精神力，但对她来说却不是什么难事。 徐知却用眼神制止了她，08确实厉害，但如果可以不违反规则，就尽量不要违反。 “你们的服务不到家。”徐知将册子从助理手中拿回来，一页一页的翻给她看，“这里记录的医生并不是你们所有的医生，我听说有个白头发的老医生，还有个烫着大波浪的中年女医生，还有……，可是这上面都没有。” 果然，助理的脸色一下子变了，“那些医生……” ‘它’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那些都是我们的特聘医生。”这时，一道声音传来。徐知抬头一看，院长正缓缓朝他们走来。 “如果你们想挂特聘医生的号，请告诉我他们的名字。”说完，院长咧嘴笑了。‘它’的嘴角直接裂到耳根，看上去惊悚极了。 “我想先看看‘它’们的资料和介绍。”徐知说。她就是想了解这几个医生的情况，从而推断哪个是诡祟。 院长一双死鱼眼睛直直的瞪着她，“特聘医生的资料是保密的。” 徐知呵了一声。 果然，核心线索不是那么容易取得的。 “那就算了，我们不挂了。你们不真诚。”她说。 “这位小姐，您到底是来看病的，还是来打听我们医院机密的。”院长的眼神一下子阴沉起来。浓烈的污染开始释放出来。 “那你得给我们一考虑的时间。”徐知忙道。看样子，挂号这件事必须进行，否则便是不按诡祟的要求行事，是违反规则。 “我给你5分钟。”院长收起污染。 08担忧的拍了拍她，意思很明显，实在不行我们可以走。 徐知按住她的手，面前的院长不是普通污染物，而是堕落者，‘它’的言行代表了诡祟的意思。 “我们必须经过深入的思考才能决定。”徐知想了想，“如果您实在想让我们短时间就确定，那我就只能问问这里的病人，问问哪位特聘医生口碑最好？” 既然诡祟想躲起来，那徐知就将‘它’的存在抖出来。 谁怕谁。 果然，院长一下子犹豫起来。片刻后，‘它’面色阴冷的看着徐知，“那我给你三天的时间。” 徐知点点头，“好。” 说完，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对08说，“现在带我们出去吧。” 08带着徐知和严猛，走出门诊大楼，瞬间启动精神力。 下一瞬，他们回到了表世界。 * “为什么救我？”严猛气若游丝道。他本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没想到徐知和08却从天而降，将他从里世界中带了出来。 徐知给他贴了几张恢复精神力的符咒，“不是白救的。” “你告诉我，关于这个月，和这次的诡祟，李英他们到底掌握了什么？刚才你们在门诊楼看到了什么。” 她刚才之所以冒险让08将她带进里世界，就是为了这些情报。 严猛喘了两口粗气，这才缓缓说道，“我没有过09·隐士的记录，因为19和李英不给我这个猎魔人看。但从他们的言谈中，好像这里并不只一个诡祟，而是有两个。 其中一个就是【黑山羊之崽】，还有一个是诡医生。 这个医生的特性有些独特，‘它’又想寻找医术继承人。李英便是是为此而来。这两个诡祟互相牵制，维持着整个‘域’的自给自足与平衡流转。” “刚才在门诊楼，李英说那个白头发老医生的医学知识很厉害。” “再多的，我也不清楚了。” 他咳了两声，随后对徐知行了个礼，“海柱先生，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接下来你想让我怎么做，尽管吩咐吧。” 他决定了，跟着19他们只有死路一条，如果跟着徐知和08，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虽然神迹财团事后肯定会追究，但那都是以后的事了，他还是先活过这次诡祟任务吧。 “好，我就喜欢你这样识时务的人。”徐知想了想，“如果他们遇到你，你就告诉他们，有个医生救下了你，并且为你做了手术，然后你才得以顺利离开门诊楼？” 严猛一愣，“好。” 很快，他又问，“如果他们问是哪个医生，我该怎么回答？” “张医生。那个烫大波浪的。”徐知眨了眨眼睛。“你告诉他们，张医生还纠正了白发老医生几个错误。” * 严猛走后，徐知和08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徐知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有点不明白。”08说。 不管是徐知刚才在里世界门诊楼的一系列操作，和她后来对严猛说的话，08都云里雾里的。 怪不得有种说法，和法则系一起参加任务，有时会完全摸不清状况。 “我是这样猜测的。” 徐知告诉08，仁卓医院很可能来自别的世界，某个医学技术更为发达的世界。 “但是因为某种原因，这个医院发生了变化，因为诡祟，这里成了‘域’，里面充斥着护士、医生、病人等污染物，以及院长之类的堕落者。” 在刚才和严猛谈话之前，她和08都以为这里的诡祟就是医生，也是【至高母神】的亲子眷属。 但是根据09·隐士记载，这里有两个诡祟：【黑山羊之崽】和诡医生。 “不光是【黑山羊之崽】没有明显的线索，就是诡医生也隐藏了起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它’就是表世界中除了李英之外五位医生中的一位。 在里世界的空间中，医生手册上面并没有‘它’的名字。但‘它’又是存在的，就是院长口中的特聘医生。” “‘它’将自己隐藏起来。很可能和【黑山羊之崽】有关。毕竟二者互相牵制。‘它’一旦暴露就会被追杀。” “但诡医生又有自己的目的：将医术传承下去，找继承人。所以在福厄之兔的占卜中，如果是我们俩参加任务就是死路一条，加上希娅就顺风顺水。” 听完徐知的话，08疑惑消除不少。 这次能否顺利完成任务，找到【至高母神】的亲子眷属并封印起来。就看她们，准确的说是希娅，能否在李英之前找到那个诡医生。 “所以，你才让严猛告诉李英他们。说张医生救了他。让他们将怀疑对象从那个更有可能是诡医生的白发老医生转向张医生。”08恍然大悟。 李英他们找错了对象，轻则浪费时间，重则违反规则。 徐知真是狡猾。嘿嘿。她喜欢。 “可是，万一张医生真的是诡医生呢。”08很快又问，确实存在这种可能。 “不可能。”徐知笑笑。 “为什么？”08 好奇道。 正在这时，通讯器响起，是希娅拨过来的。 “海柱先生，0姐。我知道张医生的身份了。”希娅激动的声音传来。 62 黑山羊之崽10 黑山羊之崽 “张医生到底是什么身份？”08忙问。 “‘它’只是个普通的污染物。”希娅在通讯器那头说道。 原来, 就在前不久，希娅又被要求换上粉红色的护士服。她明白了，又要去门诊楼。于是她按徐知所说，写了个纸条： 【记得, 当你看到这个纸条的时候, 尽可能的记录你在门诊楼里学到的新的、你从未见过的医疗知识, 并记录下来。】 希娅将纸条和几张白纸对折, 又拿了一只笔, 一起揣在贴身衣物里，才开始换护士服外套。 接下来的事情，她就记不清了。 直到她再次回到行政楼，换回了绿色的护士服，她将纸条和白纸拿出来, 只见白纸上面都是她密密麻麻的记录, 上面写满了各种先进的医学知识。 “海柱先生, 您说的不错, 门诊楼里的人事不能记录, 但是知识可以。”希娅激动道。 “因为诡医生想将自己隐藏起来, 如果你们能记住门诊楼里发生的事情, 就可以轻易的找到‘它’。但‘它’又是想将自己的医术传承下去，所以知识可以带出来。”徐知顺便将从严猛那里得知的情报对希娅讲了。 “然后呢？”她问。 “然后，然后我找了几个看起来最难最不可思议的医学问题，比如什么基因检测, 什么骨密度指标。 我去问张医生。张医生胡乱解释了一通。 当然, 根据我们护士规则，我不能质疑‘它’。 但我也明白了，‘它’不是这里的诡祟。因为您告诉过我, 这里或许有很多真正的医生.但诡祟一定是其中医术最高的。” 希娅一想起张医生乱七八糟的解释就直皱眉心，这个污染物之前肯定不是医生。‘它’就是纯粹的迷惑选项。 听完希娅的话后，08啧啧称奇。 “徐知小姐，你真厉害，居然能想到用这样的方法试探张医生，排除一个嫌疑污染物。” 法则系就是聪明，如果是她，根本考虑不到这个角度。 “但是，在希娅小姐的电话之前，你就已经知道张医生的身份，这又是为什么啊。” 希娅是在严猛走后给徐知拨打的通讯器。但是在严猛走前，徐知就让严猛给19和李英带话，暗示张医生就是诡医生，误导他们。 “很简单。”徐知的语气就像在说一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这个医院的目的是让诡医生的医术传承下去。” “但是诡医生来自医术更发达的世界，我们这个世界的医生和‘它’之间的差距很大，所以只有通过学习以及考核，才能获得‘它’的认可。这也是希娅护士规则中提到的。” 她没有告诉08，在进入医院前，红字也说【学习使人进步】。 “另外，护士规则还提到，一旦护士发现了医生的错误，就可能成为医生。如果张医生就是诡医生，‘它’怎么会犯错误，又怎么会让希娅超过‘它’？” “所以无论是哪个医生，只要是最初分配给希娅的医生，都不可能是诡医生。” 08恍然大悟。其实这些问题多琢磨一阵也可以想通，但是徐知却可以瞬间弄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 法则系真不愧是六大特性中最强的。08有点酸。为什么自己不是法则系，不然自己也能像徐知那样，收获众人的羡慕与崇拜，然后再微微一笑，说这没什么了不起，一副高人做派。 徐知又问了希娅一些别的情况，然后说，“希娅，有机会的话，你就可以取代张医生，成为医生了。” 不光是希娅，就连08听到她这话也愣住了。 “我们护士规则确实有这一条，可是规则还说了，我们护士不能质疑医生。”希娅疑惑道。 “我知道该怎么做。”徐知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随即将她的想法讲了。 * 挂断通讯器后，两人便回到了病房。 “徐知小姐，动脑子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需要我出力的，你尽管讲。”任务有了重大进展，08心情大好。“当然，你的眷属诡祟如果太吵闹影响你思考的话，我也可以帮你调教。” 她不说还好，一说福厄之兔就一蹦三丈高，“我才不要你这个疯女人呢。” “没有礼貌的兔兔，嘿嘿，姐姐来教——”08伸手就朝徐知的挎包探去，徐知一把按住她。 “有件事，还真要拜托你。” 08讪讪的收回手，“请讲。” “如果我遇到没有来源的哭笑声或是说话声，我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正确颜色的巡逻，你能不能将我带离‘它’的范围。” 既然仁卓医院有两个诡祟，一个诡医生藏在白发医生、木乃伊医生、中年男人医生、瘦弱男人医生四者中。 那么，哭笑声和说话声多半就是另一个诡祟【黑山羊之崽】了。 现在她们已经逐渐接近了诡医生的真面目，根据09·隐士的记录，这两者互相牵制。 徐知担忧，【黑山羊之崽】会很快找上门来。 虽然被掩饰的规则提到，一旦听到没有根源的哭笑声或是说话声，立刻去寻找巡逻。 但是徐知担心，如果找不到巡逻或是找到了黑衣巡逻怎么办。就像之前，她发现室友变了样子，结果却只找到了黑衣巡逻，还沉入了里世界。 “没问题。”08拍着胸脯道。 她一下子又得意起来。法则系在某些方面确实厉害，但是相应的，初期或是中期的法则系，在战斗力和精神力上，却弱的一批。 “你只要一遇到哭声笑声，立刻联系我。我马上赶过来。”她昂起脑袋，“其实，【至高母神】的亲子眷属，也就是厉害点的诡祟，虽然有人说那是半邪神半诡祟，但对我而言，只要我逮到‘它’了，分分钟轻松封印。” 徐知羡慕的看着她，这就是强大的空间系，多么厉害啊。 “0姐，您真是又强大又善良，还很美丽。”徐知由赞叹道。 08嘿嘿笑了，“哪里，徐知小姐也很聪明。” 两人在互吹互捧中，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 踏进病房前，徐知先检查了室友，发现‘它’们还是记忆中的污染物样子。又检查了一遍窗帘，窗帘好好的，不必担心红月光照射进来。 钟声响起，十点到了。徐知躺到床上。 今天真是疲惫的一天啊。 她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希望自己能睡个好觉，【黑山羊之崽】什么的别再来了。她迷迷糊糊的想。 “呜呜呜~黑脑袋哥哥不见了。”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一阵极低的哭声响起，听起来似乎是个老太太。 她吓得立刻坐起来，病房里，另外两个污染物病友正一动不动的躺着。 徐知不敢问‘它’们，怕‘它’们又受到什么刺激。只得自己侧耳倾听，过了好一阵，哭声没有再传来。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还是因为太过紧张产生的幻听。 她摇摇头，继续躺了下去。 没多久，她又迷迷糊糊，即将陷入睡梦。 “哈哈哈，但是又来了几个，有个已经死了。我还没有玩，呜呜呜~”笑声响起，渐渐的变成哭声。声音也从一个中年男人变成了小女孩。 徐知陡然惊醒。 一定是‘它’，【至高母神】的亲子眷属。 她连忙起身朝门外奔去。虽然按照病房管理规则，晚上10点到早上6点，她们这些病人必须待在病房内。但是徐知判断，这条规则的优先级肯定低于听到哭笑声和说话声的处理。 刚一打开大门，她就感觉被一个看不见，但是软软的黏糊糊的东西绊了一下。在地上踉跄了好几步才爬起来，她一边朝前跑，去寻找蓝色制服的保安，一边拨通了08的通讯器号码。 滋啦滋啦，一阵电流忙音传来。对面显然未能成功接通。 难道自己又沉入里世界了？还是因为【黑山羊之崽】的特性干扰？ 就在徐知惊疑不定之际，已经被她甩开的声音又再度缠上了她。 “呜呜呜，为什么都看不见我，都听不到我的声音，我的声音那么多。”这次说话的是个雄浑的男声。 “为什么都不肯跟我玩。”这句话又变成了尖锐的女声。 “哈哈哈，你跑这么快干嘛？是想和我比赛跑步吗？”这一次，又是个小男孩的声音。 徐知深吸一口气，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继续一边拨弄通讯器，一边往外跑。 然而，她惊讶的发现，一路上都没有看到巡逻，不管是蓝色制服巡逻还是黑色制服巡逻。 她也无法走出病房的走廊，每跑一段路，病房门上的房间号就会重复。 她也走到08的4号病房前，然而无论她怎么敲门，那间病房内都毫无动静。 无法逃离，找不到巡逻，08也不能前来救援。 一时间，徐知只觉得浑身冰凉。 不仅如此，她身后的说话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越来越频繁。声音语调变来变去，有时像男人，有时像女人，有时像老人，有时像儿童。 一阵阵精神污染袭来，她感到了深深的恶意，无意义的低语呢喃在脑海回荡，她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不得已之下，她只好在心中询问红字。“请问，我该怎么办？” 红字浮现：【找到穿蓝色制服的巡逻。让巡逻将‘它’带走。】 徐知被气笑了，心想我要是能找到还用问你呀。 “还有别的办法吗？”她卑微的问。 红字还没回答，【黑山羊之崽】的声音就再度响起。 “既然你看不到我，我就让你看看。希望你不要吓死哟。倒计时，10、 9、8……” “快闭上眼睛！”【黑山羊之崽】的众多声音之中，徐知听到了一道熟悉的，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嗓音。 “6 、5 、4。” 是糟老邪神！ “ 3、2、1。” 她认命的叹了口气，停下脚步，合上双眼。 “ 0！”一道尖锐的笑声响起，她只觉得一股超强的精神力波动袭来，将她震的后退两部。 “你可以睁开眼睛了。”糟老邪神的声音再次传来，“‘它’出现的瞬间，会产生极强的精神力冲击，吾已经帮你抵挡了。” 徐知心下诧异，她缓缓将眼睛掀开一条缝。只见那个长发俊美男子的身影正缓缓消散。 糟老邪神帮了她？ 自己却被【黑山羊之崽】打败了？消失了？ 不会吧！ ‘祂’回头皱眉瞪了徐知一眼，“吾并不是帮你，只是你实在太弱，吾不出手你会死在这里。” 徐知明白了。她眼睛里毕竟有糟老邪神的残骸，如果被【黑山羊之崽】发现，也会给‘祂’带来麻烦。 “所以，你千万别自作多情。以为吾对你……”说还没说完，‘祂’便消失不见。 徐知正想反驳，说你个没文化的糟老邪神不会用成语就不要乱用。心里又是一道声音响起。 “你别担心，吾不会消散。这种程度的存在对吾来说不值一提。吾只要睡一觉，便会恢复。” 徐知：呵呵……她怎么可能担心糟老邪神。 “不过，如果是那个你以为很厉害的女人，说不定会重度伤残。”红字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深深的不屑。 徐知撇撇嘴，0姐才没这么弱呢。或许是她的错觉吧，她总觉得糟老邪神刚才的话中有一丝隐约的优越感。 好在糟老邪神没有继续唧唧歪歪，她喘了几口气，抬头看向眼前的【黑山羊之崽】。 远远望去，‘它’是一团由黑色头发裹成的毛球，但细看之下，毛球表面却长着嘴巴、眼睛、手指、胳膊、腿以及内脏等各种人体组织器官等。 只看一眼，徐知就觉得头皮发麻。 “你没有被吓死。”‘它’走到徐知面前。 徐知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为什么要吓死。” “他们都吓死了。”‘它’说。 “他们是谁，医院里的病人吗？还是医生、护士？”徐知忙问。这个诡祟有自我意识和智慧，能够交流，说不定可以从‘它’这里得到一些情报。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要么死了，要么骂我是怪物。说我恶心。”‘它’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我们玩游戏吧。”‘它’又说。 徐知想了想，糟老邪神已经沉睡。说明眼下的局面没什么危险，自己可以应付，只要小心些就行了。 “你想玩什么？”她问。 “你会玩捉迷藏吗？就是藏起来让别人找。我在一家庄园里看到有人玩过。”【黑山羊之崽】说。 捉迷藏？庄园？徐知按下心中奇怪的感觉，“我刚到这个医院，不熟悉这里的环境，捉迷藏对我不公平。” 【黑山羊之崽】愣了片刻，“可我只知道这个，还有跑步。但是你肯定跑得没我快，我有好多条腿。” 说罢，数10条触手从‘它’表面的黑色头发中涌出。看的徐知又是一阵恶寒。 “是呀，无论是捉迷藏还是跑步，我都输定了。这样的游戏没乐趣。”徐知说。 “你不想陪我玩游戏吗？”‘它’的语气一下子变得阴森起来。“你也觉得我是怪物，想弄死我？” 徐知只觉得一阵恶意袭来，她连忙解释道，“你只会玩这两种游戏。我又玩不好，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玩其他的。” ‘它’收起了恶意，颇有兴致的看着徐知，“玩什么？” 徐知沉吟片刻，“输了有什么惩罚，赢了呢？” 她必须先了解规则。 “惩罚，为什么有惩罚？没有的。”‘它’的语气染上了一丝困惑。 徐知心下惊讶，难道真是单纯的玩游戏？ 既然诡祟都这样说了，那就不能再继续拖延了。于是她从挎包里拿出纸，用笔在上面画满了横竖交错的条纹。 “五子棋吧。这个简单。” * 几局下来，徐知就发现这个诡祟很聪明，只教一次就会了。 而且诡祟很开心，玩的不亦乐乎。 她心下越发诧异，除了诡异的外形与声音，这个诡祟很多时候的表现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她本想借此打探这个诡祟的情况，但一想到这个诡祟只想做游戏，如果说其他的话题可能引起‘它’的不快，于是她便按耐了下来。 直到一个多小时后。【黑山羊之崽】忽然痛苦的尖叫一声，随即原地消失不见。 徐知等了一阵，‘它’并没有再次出现，哭声笑声也没有响起。她越发好奇，这个诡祟为什么会在仁卓医院？ 诡医生的目的是为了将自己的医术传下去。【黑山羊之崽】的目的又是什么？ 游戏吗？玩耍吗？ 因为自身存在太过恐惧，所以‘它’想和医院里的人玩耍却将人吓死，惹恼了诡医生，渐渐的陷入了目前的僵局…… 徐知甩甩脑袋，算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清楚。干脆回去休息吧。 她返身往自己的病房走去。但还没走到门口，那个之前死活见不到人影的蓝衣巡逻忽然从不远处匆匆跑来，挡在她的面前。 “这位病人，您违反了规定，半夜十点到早上六点之间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徐知一惊，糟糕，惩罚来了。 这时，几间病房的门打开。19和53面色激动的看着走廊里的徐知。巡逻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夜晚听得清清楚楚，他们立刻就打开房门，伸长了脑袋想看徐知的好戏。 “打几棍子？”只见徐知弱弱的问。 “一棍子。”巡逻面无表情。 19和53有些失望。 “巡逻大哥，打厉害点，让她长张记性。”53说。 巡逻点点头举起棍子，朝徐知打去。19和53哈哈大笑。然而，直到他们笑完，都没听到徐知的惨叫。 只见徐知像个没事人一样拍拍手，“啊，就这，一点都不痛。真不知道白天某些人鬼叫啥。” 她从身上取下一张已经焦黑的符咒，这是【高阶全能抗击符咒】可以吸收85%的物理打击和精神攻击。 既然已经决定违规，就做好违规的准备。 19和53面面相觑，这个狡猾的女人。 为什么她总能毫发无伤。 正当他们又气又郁闷的时候，徐知开口了，“巡逻先生，他们违反了第五条规则，他们没有安静的在床上睡觉。” 巡逻点点头，快步走到19和53面前，挥舞起了棍子。 两人开始手忙脚乱的找符咒，然而巡逻的棍子比他们更快。 两人忍着剧痛，不敢发出叫声，怕再次违反规则，只能怨毒的瞪着徐知。 阴险的女人，也就这点本事了。 等到李英找出了诡医生，等到这次任务结束，他们再好好算账。 到时候，他们一定要让徐知生不如死。 63 黑山羊之崽11 希娅，去死吧 第二天一早, 徐知在食堂将昨晚的事给08讲了。 08听完一脸后怕，“没想到‘它’的特性居然可以干扰磁场和神经。” 昨夜她硬是没有听到徐知敲门。 “还好你足够聪明，从‘它’手下躲过了。”08说。 徐知笑笑, 没有说出某糟老邪神的抵挡。 这时, 红字的声音响起, “你可以问问她, 如果遇到惊闪，能否安然度过？” 徐知觉得有些奇怪, 但还是按红字的话问了。 “惊闪？”08思考了一阵, “你说的是超级邪神【黑山羊】的特性吧。‘祂’的特性也会遗传给‘祂’的孩子, 惊闪就是突然出现, 伴随着精神力的强烈攻击。” “这是生命系最强的攻击性特性，如果我在毫无准备下遇到, 轻则昏迷晕厥，重则瘫痪重伤。”08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没想到这个【黑山羊之崽】居然这么棘手, 看来封印‘它’要颇费一番功夫。 “徐知小姐, 多谢你提醒。”08没有问徐知一个攻击力菜鸡的法则系怎么会知道【黑山羊之崽】的特性。她只感谢徐知的提醒。 徐知笑道，“不客气。” 红字的声音再次响起, “吾说的没错吧。如果昨晚这个女人和你在一起，根本帮不了你什么忙。毕竟她的实力摆在那里。” 徐知没有接话，她不知道糟老邪神为什么对08抱有敌意。不, 准确的说，是胜负欲。 难道这货被高阶除祟师重创过？ 看在昨晚糟老邪神帮了她的份上，她就给‘祂’留几分面子，不去追问好了。 这时，08对她努努嘴, 她抬头一看，不远处的餐桌上，正上演着一幕好戏。 * 当19和53、李英在食堂发现严猛的时候，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你是怎么出来的？”他们问。 严猛冷笑，并不回答。 “严猛。我们知道你委屈，但也请你理解我们。当时我们也迫不得已。这样吧。只要你告诉我们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任务结束后我们联合推荐你成为除祟师，还是有排位的。”53笑道。 “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们吗？”严猛讥讽的看着他，“你们一次又一次的牺牲我们这些猎魔人。” “那你有什么条件，你提吧。”19道。他相信昨晚严猛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人，才顺利逃脱门诊楼里世界。但是严猛不会回回运气都那么好。以后还是要依靠他们几个除祟师。 严猛想了想，列了一大堆特性物品。都是攻击、回复精神力、保持认知清醒的。虽然常见，但种类齐全，数量也不少。 这是徐知的要求。原本徐知想让他拿到09·隐士的记录，但又担心引起19等人的怀疑，只能退而求其次要了很多特性物品。 19沉吟片刻，让53和李英分担了。 两人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不敢违抗19，只得乖乖掏东西。 看着他们肉痛的表情，严猛开心极了，虽然这些特性物品最后都会落入徐知的口袋，但能够让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猎魔人吃瘪，他还是觉得心情大好。 严猛将特性物品一一清点并且收下后，才慢慢开口，“昨晚我本来要被巡逻撵出门诊楼，但是一个医生忽然出现，‘它’问我愿不愿意做手术。我想出去照到红月光肯定是死路一条，在医生那里说不定还有一丝转机。于是我同意了。没想到真的只是手术。手术完成后我从手术楼中出来，就回到了表世界。” “是哪个医生？”李英忙问，“是不是那个白头发的老医生。” 严猛将餐盘里的饭菜一扫而空，才慢悠悠的说，“不是。” “那是谁？”李英被他急死了。 今天上午他们医生之间有个交流会，他可以见到所有的医生。错过这次机会，还要再等两天。 而这两天，足够可恶的徐知想出很多阴招来对付他们。 他昨天挨了五棍子，感觉身体已经被掏空，他不想再挨打了。 “一个女的，大波浪头发。”严猛说完，便起身离开。 李英忙追了上去，“张医生？怎么可能是‘它’？你确定没有记错吗。” 作为一个医生，他的直觉告诉他，张医生不像是医生。 “爱信不信。”说罢，严猛一个字也不愿意吐露了。 李英只好回到19和53 那里。 到底该怎么办，人都有些犯难。 最后，还是19一锤定音，“我觉得严猛不会撒谎，因为这对他没好处。” 毕竟这次任务结束的关键在于找到诡医生。如果严猛传递错误信息，导致任务失败，他自己也会死。 李英也觉得有道理。确实，诡医生将自己藏在几个医生中，就是避免被某些东西找到。所以，‘它’为什么不再做进一步的伪装呢，让自己看起来就不像一个医生。 “我们必须速战速决，不然会被那个女人用规则打死。”19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李英点点头，“我明白了。 ” * 不久后。 张医生的办公室。 张医生看着面前斯文俊秀的男人，喜的合不拢嘴。“李医生，你说你想到我这里学习。” 李英点点头，“张医生医术精湛，我很向往。” 根据09·隐士的记录，一旦确定了谁是诡医生，就可以要求在‘它’手下学习，一旦通过‘它’的考核，就能获得‘它’的特性，医术。 以及——拿到那个可以封印【黑山羊之崽】的重要物品。 张医生笑成了一朵菊花，“那好，我们去找院长，将你的身份确定下来。” 两人很快来到院长办公室。听完李英的话后，院长又问了几句李英的想法，确定李英是真的想跟着张医生学习，这才吩咐助理给李英换了护士制服，换了房间。 “你现在身份变了，是护士，请你遵守护士的规则。”临走前，院长将一张护士守则递给了李英。 李英微笑着接过，对张医生道，“您什么时候有空，教我医术吧。” 张医生红艳的嘴唇一抿，摸上了他的脸，“不急，我们先互相了解。” 李英面色一僵，随即又恢复了笑容，“好！” * 上午给徐知换药的时候，希娅将自己的所见讲了。 “哈哈哈。海柱先生，您都不知道，我当时躲在门后，看到张医生向李英撒娇，让李英抱‘它’，李英一脸屈辱但又不得不赔笑顺从的时候，我差点憋岔气。” 因为李英来了，张医生心情大好，没有给徐知再开针剂，只潦草的发了几片药。‘它’吩咐希娅一个护士去治疗病人，‘它’则拉着李英在医院里散步，谈人生谈理想，交流情感。 堂堂除祟师，居然要讨好一个污染物。 “不知道以后他想起这段经历，会不会气的吐血。”希娅狂笑。 “没有以后了。”徐知看了希娅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 希娅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我明白了。” 她看着徐知吃完药，然后离开了病房。 临走前她说，“海柱先生，你放心，我会好好表现的。” 她等这一刻，也很久了。 * 希娅给病人们换完药，然后回到了行政楼护士们的房间。 没过多久，张医生带着李英也回来了。 “我觉得你今天的表现有点拘谨，不像是想认真学习的样子。”门外，希娅听到张医生不满道。 李英连忙赔笑，“张医生，我是新手，很多都不懂的。确实有点笨，希望你不要嫌弃我，多教教我。” 他觉得恶心极了，诡医生借着传授医学知识之名，各种动手动脚，言语之间更是各种暗示挑逗。 如果不是为了‘它’的特性，为了拿到封印【黑山羊之崽】的东西，他才不会这么卑躬屈膝。 张医生又摸了一把他的脸，“好，下次你可得听话些。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李英忍住消灭诡祟的冲动，点点头。 “快去准备吧，马上我们还要去门诊楼。”张医生说完，便往自己的办公室而去。 李英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护士办公室的大门。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低着脑袋的女护士，这女护士正在写着什么东西。 不过是个普通污染物，李英连眼神也懒得给她一个，直接拿起挂在墙上的粉色护士服换上。 虽然觉得有些别扭，但一想到这次任务之后他不仅会获得新的、更好的特性，还会提升排位，得到03和神迹财团的器重，他就按下怪异的感觉，将东西整理好，准备出门。 在他折腾的这段时间，那个低着脑袋的污染物也很快换好了衣服。 李英前脚踏出房门，她后脚跟上。李英回头警惕的看了她一眼，她又后退两步。他们保持着几米远的距离，一前一后的来到张医生办公室。 张医生收拾一番，带着他们走下行政楼。 几乎是顷刻之间，前方的原本空地上，忽然出现了一座门诊楼。 人跟着张医生走进门诊楼。 踏入门诊楼的瞬间，李英听到，他身后的污染物呵呵笑了。 这东西想作怪？ 他连忙回头，只见那个“污染物”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明艳美丽的面庞，一张李英再熟悉不过的面庞。 “怎么是你！”李英吓得后退两步。 这个“污染物”不是别人，正是他医学领域的死对头希娅。 希娅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是诡医生的护士？ 李英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片刻后，他明白了，是徐知。 “徐知叫你来的吧。”他恶狠狠的看着希娅，他明白一切了。 为什么希娅的命运会回到正轨，为什么命运之主会下落不明？都是因为徐知。 希娅遇到了徐知，徐知帮了她，打败了命运之主。命运之主占卜出这次的任务必须有个医生。希娅为了报答徐知，便过来了。 希娅眨眨眼睛，“这位护士先生，你在说什么呀。不是谁叫我来的。我是为了学习仁卓医院的医术来的。” “你少给我装。贱人。”李英怒了，他再也无法维持文质彬彬的气度。他指着希娅，大声说道，“我劝你快点滚。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希娅委屈的撇撇嘴，“我是真心想学习医术。而且这家医院也不是你开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道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这位护士小姐说的不错。”李英回头一看，只见院长正缓缓走来。 “门诊楼的规则虽然没有其他地方多，但也必须保持安静。特别是医护人员。”院长说罢，一个蓝色制服的巡逻立刻拿起一根棍子，啪的一下就朝李英打去。 棍子挨到李英的一瞬间，他无比后悔，为什么刚才自己乱了阵脚，没能控制情绪。 还有，为什么昨晚都看到徐知的示范了，他还是没能好好抄作业，防范于未然，事先放一张抵抗攻击的符咒在身上。 “好了，你们快去看病人吧。下不为例。”院长看着吃牙咧嘴的李英说。 张医生连忙扶起李英，还不忘狠狠瞪了希娅一眼。 希娅不以为然的笑笑。 “你没事吧。”张医生见李英一张俊脸变得惨白，心疼极了。 “我没事。”李英摇摇头，指着希娅道，“这个女人不是好东西。张医生你要小心。” 张医生点点头，“我早看出她不是好东西了。” “那你得想办法呀。”李英一边走，一边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说。 还好诡医生是女人，更喜欢他一点，他一定要借诡医生的手将希娅弄死。 不然他们绝无胜算的可能。 “你可以直接让她去死。”李英恶毒的说，“在护士的守则中，第二条就是护士必须无条件服从她的医生。” “这，不太好吧。医院人手本来就紧缺。”张医生有些犹豫。 “我会好好表现的，一个人顶两个人。”李英忙道。 张医生神色变得松动。 看着希娅脸上闪过的一抹惊慌，李英得意的笑了。他又给张医生捶背，撒娇道，“张医生，你要相信我呀。” 张医生最终点点头，“好，等离开门诊楼，我就让她去死。” 李英闻言大喜，他怨毒的看着希娅。 贱人，你就算来了又能如何。诡医生讨厌你，你注定了要失败。 这时，张医生走进一间病房，开始询问一个病人的病情。 “医生，我觉得运动之后头晕眼花。”病人说。 “没什么，是你出汗多了，脱水。多喝点水就可以解决。”张医生道。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和我争。你一个普通人，为什么要和我堂堂除祟师争夺第一名，争夺首席外科医生。”趁着张医生询问病情，李英靠近希娅，低声而恶意的说道。 “医术的事情，全看自己的本事，和你除祟师的身份没关系。”希娅直直的看着他，“反而是你自己虚荣，学业业务没我厉害，不想着好好努力凭真本事超越我，反而引诱希娜那个贱人和我置换命运。” 这时，张医生又来到一个病人面前，这个病人道，“医生，我头疼。慢性头疼。” 张医生想也不想的就回答，“这是肌肉紧张，你放松就好了。” 李英正要继续和希娅理论，就见希娅忽然走到张医生面前。 “张医生，您说的不对。”她说。 “第一个病人运动后头晕眼花，确实可能是脱水，但也可能是低血糖，甚至还有别的原因。第二个病人慢性头疼，除了肌肉紧张，还可能有牙周炎或是其他问题。您不能这么草率的下结论。” 希娅此言一出，不光是张医生愣住了，就是李英也惊呆了。 希娅居然在质疑张医生？ 难道她不记得护士的守则中，其中一条就是，医生说什么都是对的，不得反对吗。 虽然还有一条规则，如果护士能找出医生的错误，并通过生机考试，就可以成为医生。但是这条规则到底在什么时间，条件下生效，很难讲。就是09·隐士的记录中也没有提到。 难道是徐知，徐知觉得在里世界的门诊楼可以挑战医生的权威？ 如果是徐知—— 李英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如果是徐知的要求，很可能希娅做了正确的事。 但是——李英看向张医生，这可是诡医生。诡医生是这里医术最高的，而且刚才‘它’下的结论单一，不像希娅说的充满了多种可能。 诡医生，应该不会错。 想到这里，他连忙道，“你不要胡说，误导病人，张医生没错。” 张医生也得意点头，“我是医生，你只是个护士，你懂什么。” ‘它’又看了几个病人，希娅依旧在一旁指出各种问题，李英则不断讥讽希娅，为张医生辩解。 过了一阵，门诊楼的治疗结束。张医生带着希娅和李英，回到了行政楼。 刚一踏进办公室，张医生就怒气冲冲的对希娅道，“你去死吧。” 根据护士规则，护士必须服从医生。 李英闻言，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希娅这个贱女人，终于要死了。 希娅咬牙，将手按在通讯器上，准备随时呼叫08。这是她和徐知、08约定好的：在门诊楼指出张医生的错误，取代张医生成为医生。 “希娅，我怀疑门诊楼是可以使用这条规则的地方。因为那里和表世界不同。之前李英进入门诊楼也被当成病人，我进入那里院长和助理也没认出我。 所以我觉得门诊楼是整个医院最接近正常医院的地方，你也可以展现你的知识，就像一个求真务实的医生那样。 但是，我的猜测也可能出错。 所以，如果我错了，如果你失败了，李英肯定会想办法对付你。我估计，他会让医生直接命令你去死。 到时候你就找0姐，让她带你先逃命。” 希娅还没来及拨08的号码，没想到李英眼疾手快，一把夺过她的通讯器。 李英是除祟师，力量和速度都远非希娅这个普通人可比。 “所以你一个普通人，为什么要和我争高下呢。”李英把玩着通讯器，笑嘻嘻的说。 “你去死吧，去跳楼。”张医生也恶狠狠道，刚才在门诊楼里，这个女人嚣张极了，不断给‘它’挑刺。 现在‘它’要树立医生的权威，要让她好看。 一阵精神力袭来，希娅只觉得四肢不受控制一般，朝窗户走去。 这次任务失败了？ 自己要死了？ 李英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一时间，各种念头涌上希娅的心头，她被绝望淹没。 她走到窗户边，拉开窗户，然后爬上了窗台。 “海柱先生，0姐，对不起了。”她说。 “还有，你是错的。医生是追求真理的人。错了就是错了。”她说。 “我问心无愧。无论是行医，还是做人。” 她闭上眼睛，一脚朝窗外踏去。 64 黑山羊之崽12 倒计时 一只脚悬空, 希娅整个人不受控制一般，又踏出第二只脚。 她低下脑袋，看着脚下空荡荡的草地, 绝望的等待着接下来的坠落。 然而她刚往下掉了一段距离, 忽然被一股不明的力量托起来。整个人往上一升，然后后退，回到屋子里面。 “希护士。”一道声音传来，希娅听出这是院长。 她觉得束缚自己的力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又可以活动自如了。她立刻夺过李英手中自己的通讯器。 “希护士, 听说你在门诊的时候指出了张医生的不少错误，是吗？”院长问。 希娅还没回答，就听李英道, “她违反了规则，质疑了张医生。” 院长却根本不理他，径直走到希娅面前, “我们觉得你说的有一定道理, 希望你可以参加一次考试, 就刚才的诊断做一番论证。张医生也一起, 看看你们谁更有资格做医生。” 希娅一喜，这是……考核？ 海柱先生说的没错, 在门诊楼里可以指出医生的错误！ 她自然忙不迭的点头, “我愿意！” 张医生怨毒的瞪了希娅一眼, 无可奈何的同意了。 见此情景, 李英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希娅不仅没有违反规则, 还获得了成为医生的资格考试。 “院长，我也能参加考试吗？” 不能让希娅成为医生，而他自己还是护士。 “院长, 这不好吧。他又没有指出张医生的错误，他一直在维护张医生。”希娅道。李英好不容易成了护士，不能让他再取得医生的身份。 院长想了想，“李护士是拿着招聘通知进入我们医院的，之前也是医生。所以，他也可以参加考试。” 听完院长的话，李英忍不住笑了。 徐知再厉害，机关算尽又怎么样。他们有09.隐士的记录，有“邀请函”，占了很多有利的先手条件。 希娅深吸一口气。既然这是医院的规则，那她也只好服从。 而且，不就是考试吗。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李英还从来没有考赢过她。 院长很快拿来试卷和考题，让人做。 希娅发现，这些知识都是他们这个时代还没发展出来的。如果是一天前，她估计会和刚进医院那阵一样两眼发黑。 但是经过最近在门诊楼的学习，特别是她按徐知的意思将学到的内容记录下来，揣在身上时不时的温习。试题里的很多答案她都一清二楚。 李英则脑袋发晕，他觉得有些问题似曾相识，但又朦朦胧胧。他只知道自己可能在门诊楼里听说过这些知识，一知半解有点印象，但却不能清晰明白的表达出来。 张医生则完全不懂考题写的什么，乱做一通。 时间结束。院长收起人的试卷，一双呆滞的眼睛在卷面上扫视好一阵。 人期待而忐忑的看着‘它’。 十几分钟后，院长说，“希护士答对了一大半。李护士答对了极小一部分，张医生全错。” “希护士，你的医学水平已经超过张医生。” “现在起，你将取代她，成为医生。而张医生则做你的护士。当然，还有李护士。” ‘它’又鼓励了希娅几句，然后便离开了，只剩下一脸懵逼的李英和愤愤不平的张医生。 李英呆了好久，才一把抓过希娅的答卷，喃喃道，“她怎么可能比我答得好，她只是个普通人。” 他不信，不信自己就这么输了。 不仅如此，还有张医生，怎么可能全错。‘它’可是诡医生啊！ 希娅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李英，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无论是医生，还是除祟师，你都不是顶尖。但你却不知道提升自己，而是一门心思钻研下作手段，靠歪门邪道取胜。” “跳楼，跳下去。”希娅对李英说。她一秒钟也不想看到这张脸了。 李英冷笑，虽然现在希娅是医生，确实可以用规则让自己去死。但是—— 他捂住眼睛，哈哈大笑，“希娅，你杀不了我。” 希娅只是个普通人，而自己是除祟师，自己有精神力护体。 希娅说出让他跳楼之后，他的确感受到了一股精神力，这是来自于规则的力量。 可是，他完全可以抵抗。 他将精神力集中在手脚，免得它们不受控制的走向窗外。就像希娅刚才那样。 一时间，希娅犯了难。不过很快她就拿起通讯器向徐知求助。 徐知秒回，希娅眼神一亮，立刻走到张护士身边，低声道，“去找巡逻。” 张护士只是个普通的污染物，面对希娅的命令没有任何抵抗的余地。虽然很不情愿，但‘它’还是身不由己般离开了办公室。 “‘它’根本不是诡医生。”李英没有听清希娅的话，他一边用精神力对抗规则，一边怨毒的说，“诡医生是那个白发老医生，对吗？” “严猛骗了我们，根本不是张医生救了他，而是徐知，是那个狡猾的法则系诡祟，对吗？”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46和吴天已经死在这个女人手里，现在轮到自己了。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死了。他咬牙集聚精神力，拿起通讯器就要拨通19的号码。 希娅想去抢夺，但奈何她只是个女人，又是普通人。 她被李英一把推开，眼见李英就要拨下最后一个号码。 忽然门被推开，一个蓝色的身影走了进来。‘它’二话不说，一棍子朝李英打下去。 “违反规则，护士不听医生的话。” 通讯器被打落，李英更是被剧痛席卷，紧绷起来的精神力溃不成军。 希娅松了口气，还好她给徐知发了消息，徐知让她派护士去找巡逻。李英之前在门诊楼已经挨了一棍子，现在又挨一棍子，只怕无法再违抗医生的命令。 “跳楼，跳下去。”希娅趁热打铁道。 这一次，李英没有任何反抗，迈着歪歪斜斜的步伐从窗台一跃而下。 砰！ 他听到了自己落地的声音。 随后，他看见一个剪着齐耳短发，背着挎包的女人缓缓朝他走来。 “徐知……不，……徐智。”李英喃喃道。 徐知蹲下来，微笑的看着他，“希娅是我请来的，严猛是我救的，也是我策反的。” “让你死个明白。”她说。 “贱人……你以为，杀了我就报仇了吗。”李英知道自己没有活路了，脸上的神色越发怨毒。 “放心吧，还有03，我会让他下来陪你的。”徐知开始在他身上收刮特性物品，毫不顾忌他还剩最后一口气。 李英只觉得一阵气血上涌，“贱人，你不得好死。你杀不了03。那可是前十席。” “我也是前十席，我帮她杀。”一道声音从徐知身后传来，08也来了。 “多谢你了，0姐，你快把他的特性剥离了。”徐知笑道。 “08！你也不得好死。别忘了，就算是最强的除祟师，也必须服从财阀的命令。08，你想和财阀作对吗。”李英几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吼出声。 “我早就看财阀早就不顺眼了。”08精神力一震，李英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脱离了身体，能量也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飞速的消散。 他吐出最后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徐知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徐智，我总算是为你报仇了。”她在心里说道。 “财团是怎么回事？”她问08。 当初她的眼睛手术，是因为神迹财团的资助才得以进行，李英只是一个主刀医生，甚至连03也是奉命行事的工具人：寻找糟老邪神的残骸。 还有，在恒达公寓的诡祟事件中，吴天说03之所以饲养邪神，想建造摩天大楼，就是为了一跃成为新的财团。 所以，财团才是这个世界最深不可测根深蒂固的存在。 “为什么像你们这些实力强劲的高阶除祟师，都要听命于他们。”徐知问。 “你猜呢？”08一副我考考你的模样。 徐知想了想，“邪神的力量。” 除祟师是对付诡祟的，诡祟之上的力量，只有邪神了。 “答对了。”08拍拍手，“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很简单，不难猜到。” 徐知却依旧神色凝重，“可是，我觉得邪神并不是什么厉害的存在啊。” 之前泰岭的客车司机，真正的越岭尸，那样的货色都可以成为邪神。 还有恒达公寓产下的那个摩天大楼，虽然早产且发育不成熟，但好歹也是邪神，可是还是被他们这群低排位的除祟师和猎魔人给灭了。 当然，还有她眼睛里的糟老邪神。这货也不是很强的样子。 “不要把吾和‘祂’们相提并论。” “邪神和邪神是不一样的。”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在心里，是红字。一道在耳朵里，是08。 “哪里不一样？”徐知忙问。 “位阶，财团接触的邪神是……算了，你现在知道这些还太早。”08垂下眼帘，“等你执掌奥义之扉后，再去问07·世界吧。” 徐知一惊，08居然也知道自己有奥义之扉，但她见08并没有恶意，于是也没有否认。 她干笑两声，随后换了话题，“现在李英已经死了，估计19和53很快就会知道，我们要速战速决，能消灭一个是一个。” “那么，下一个是谁。”08问。 自己既然已经牵扯进03和徐知的恩怨，就注定了自己必须选择一方，全力以赴。 19和53虽然和自己一样都是除祟师，但和自己泾渭分明，这次不是他们死，就是她亡。 “53吧。”徐知说。 心灵系的除祟师，喜爱玩弄人心，给人打鸡血看着人拼命卷死，她最讨厌这样的人了。 * 午饭的时候。19和53相对而坐。 “不知李英现在情况怎么样？” 53神色有些担忧，作为一个心灵系的除祟师，他的直觉比普通除祟师更准确。 “别着急，诡医生不是那么好应付的。”19说。 不久前，李英用通讯器给他们发来消息，说他确定张医生就是诡医生，而且他已经获得了张医生的信任。 “我要埋头学习一段时间，通过张医生的考核。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吃饭了，张医生不喜欢我和别人说话。” “希望李英能成功吧。”53收起心头的烦扰，匆匆将饭吃完。 随后和19一起，与徐知、08并排走出了食堂。 * 午饭过后就是治疗。 这一次，负责给徐知实施治疗的人从希娅变成了张护士。她穿着绿色的护士服，一脸愤恨的对徐知吼道，“医生说了，你只需要休息就行。不用吃药，不用打针。” 徐知才懒得理这个污染物，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就让‘它’离开。 随后，她来到了一间病房前守着。 这是53的病房。 一个护士污染物正在给53和其他病人污染物分药。53当着‘它’的面吃下后，‘它’便离开了病房，往住院楼外走去。 徐知快步走到‘它’面前，“这位护士，你的医生是谁啊？” ‘它’歪着脑袋，显然在思考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 根据病房管理的规则，病人不得对治疗提出异议，不得互相询问病情，不得主动对医生告知病情。 可是，这个病人不是‘它’和‘它’的医生负责，她也没有问关于病情的事情。她的问题没有违反规则，可以回答。 “是王医生。”‘它’说。 徐知微笑着说了句谢谢。然后转头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希娅。 * 门诊楼内。 希娅深吸一口气，走进了一间病房。 病房里，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医生正和一个病人讨论病情。希娅听了一阵，随即露出一个放心的微笑。 很好，这个中年男医生，也就是王医生，刚才讲的话漏洞百出。 ‘它’并不是诡医生。 接下来，只需要按纸条上写的内容，成功说服‘它’就好了。 “王医生，你听说过饥饿疗法吗……”希娅走到王医生面前，微笑着说道。 王医生一愣，这不是刚刚才从护士晋升为医生的希医生吗？ “没听过呢，还请希医生多指教。”王医生道。 “有一种理论，如果一个人吃的太多，血糖浓度就会变高，就会犯困，脑子就会不清楚，做出一些错事，比如违反规则。”她说。 在表世界的空间里，医生之间不能交流医术与病人的病情，但是徐知分析，在门诊楼却可以。 果然，她说完这番话后，过了好一阵，都没有蓝色制服的巡逻过来打她。 于是她大着胆子继续说道，“王医生，你手下有个病人似乎很不听话，违反了好几次规则。你要是继续现有的治疗方案，只怕永远也治不好他。到时候院长考核，万一将你降为护士怎么办？护士我干过，可累了。” 王医生思考片刻，“确实，有个新来的病人让我很头疼。” ‘它’用一双浑浊无神的眸子看着希娅，“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断食疗法，从现在起，不让他吃一顿饭。”希娅说。 这其实是徐知的意见。徐知认为，让王医生给53开充满污染的药片和针剂没用。哪个除祟师没几件特性物品来避免这些呀。 所以她决定，让53尝尝断食疗法——不去食堂吃饭。食堂的饭可以抵抗污染，而且不吃饭会违规。 几次下来，她不信53还顶得住。 “我考虑一下，谢谢你，希医生。”王医生说。 希娅笑笑。海柱先生，我已经按您说的做了。希望能成功吧。 * 另一边，徐知也在焦急的等待着。 终于，到了晚饭的时间。她看到下午的护士污染物走进住院楼，往53的病房走去，说，“这位病人，根据医生的最新治疗方案，您接下来不能吃饭，请您留在病房。” 53惊呆了，他正想问为什么不能吃饭，但一想起病人不能质疑医生的治疗方案，只得阴沉着一张脸，道，“我知道了。” 见护士走了，他连忙拨通了李英的通讯器，对面却挂断了。 过了一阵，他收到李英的消息，“别给我打电话，张医生正在我身边。” 53咬咬牙，只得给李英发送消息，将他刚才遇到的事情说了，又问，“这是什么情况？我现在该怎么办？” 李英现在是医生，或许会知道他的医生为什么不准他吃饭。 过了好久，李英的消息才传来，“应该是我找到了诡医生，这里的混乱程度稍微加剧了些。你忍忍吧，明天晚上，诡医生就会考核我。到时候，任务就会结束。” “千万不要违反规则。”他又强调了一遍。 这时，通讯器响起，是19拨过来的。 “你怎么还没出来？”19问。 53将情况讲了，又征询19的意见。 “你就听李英的吧。”19想了想，“大不了多用点恢复维持的特性物品。” 既然李英已经快要胜利了，他们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拖后腿。 53闷闷的嗯了一声，躺回了病床上。 * 食堂里，徐知对08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自从李英死后，他的通讯器就在徐知手上。徐知让19和53误以为李英抽不开身，又让希娅撺掇治疗53的王医生对他使用断食疗法，再模仿李英的口气让53听医生的话。 如果没有意外，下一个领盒饭的就是53。 徐知快乐的吃完饭，和08一起离开了食堂。 她们都没想到的是，回病房的路上，变故陡生。 “哈哈哈，昨天的游戏真好玩，今天我们换个游戏。你第一局肯定会输，但是我会教你，嘿嘿。” 就在她们走过门诊楼所在的那片空地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徐知和08吓了一跳。 【黑山羊之崽】又来了！ 08立刻将徐知护在身后，同时加强精神力抵抗。 伴随着那团黑发中漂浮着器官与人体组织的不可名状存在出现，她吐出了一口鲜血。 这个诡祟，不，半诡半神态厉害了，自己已经做好了防备，还是被伤的不轻。 “0姐，你没事吧。”徐知吓了一跳。 “我没事。”08摆摆手，“接下来是做游戏吧，你拖住‘它’。” “我去找巡逻！”她将一个用于定位的特性物品甩在徐知身上，然后消失不见。 “啊啊啊，坏女人。”【黑山羊之崽】气的尖叫。下一瞬，‘它’伸出几条触手，将徐知缠绕起来。 “你骗人，你根本不想同我玩耍，你想捉我！” “既然如此，这场游戏只能速战速决了。” 又伸出一跳触手，将张牌递到徐知面前，“这张牌里，有一张写着医院两个字。” “你猜，是哪一张。” “要是你猜错了，就要留下你的脑袋。”‘它’恶意的说。 “给你十秒。” “倒计时开始！” 65 黑山羊之崽13 黑医院 见【黑山羊之崽】怒气冲冲, 徐知明白，一定是08去找巡逻的行为激怒了‘它’。于是她连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10, 9， 8……”但【黑山羊之崽】却根本不听她的话, 而是自顾自的开始报数。 徐知叹了一口气，打消了以理服诡祟的念头，开始正视起这个游戏。 【黑山羊之崽】说, 三张牌中有一张写着医院两个字, 只要找出这张牌，她便获胜，便不用把脑袋割下来断送性命。 也就是说, 她有1/3活命的概率。 这个概率也不低。 她看着【黑山羊之崽】三条触手上卷着的牌, 到底是哪一张呢。 “5，4, 3……”越来越接近倒计时，徐知听到自己心脏砰嗵嗵嗵跳动的声音。她的大脑飞速运转, 她发现, 【黑山羊之崽】最左边的触手, 挥舞的频率比另外两条触手要稍微低些。 从视觉来看，左边触手上的牌没有右边和中间的牌更引人注目。 她一下子有了主意。 她握住左边触手中的牌, “这一张……” “哈哈哈哈。”【黑山羊之崽】黑漆漆的头发中传来一阵尖锐的笑声，“你输定了。” 下一瞬，‘它’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它’听到徐知接下来的话是, “这一张不是，因为上面没写医院两个字。” 徐知说完，将这张牌翻转过来一看, 果然上面空空如也。 “然后，这一张——”她又握住中间触手抓着的那张牌，“也不是。” 将这张牌翻过来，同样上面空无一物。 “所以，写着医院两个字的牌就只剩下这张了。”她敲了敲【黑山羊之崽】右边触手抓着的牌。但却并没有将它翻过来。 “因为你说了，三张牌中有一张写着医院两个字。我相信你不会作弊的。”她意味深长的看着【黑山羊之崽】。 【黑山羊之崽】呆了片刻，随后不情愿的点点头。 “好吧，算你赢了。不过，你是怎么……”‘它’的话还没说完，就见08带着一个巡逻赶了过来。 巡逻对【黑山羊之崽】举起棍子，“违反规则，随意外出。请接受处罚。” 徐知眯起眼睛，原来对【黑山羊之崽】不能随便游荡吗。 确实，结合医院里的规则：“一旦听到不明来源的哭笑声或说话声便立刻报告巡逻。”可见‘它’被限制在某个固定范围。 但是，这个范围会在哪一带呢？ 眼见着棍子就要落到【黑山羊之崽】的身上，‘它’连忙尖叫，“我要听她说完。” 徐知叹了口气，按住巡逻的手，“巡逻先生，‘它’没有随意游荡，是我叫‘它’过来的。” 徐知想试试，这样做能不能让【黑山羊之崽】免于违规。 因为在病人必须遵守的规则中，并没有提到不能主动去找不明来源的哭笑声或是说话声，也就是【黑山羊之崽】。 巡逻的手停在空中，似乎在思考。几秒后‘它’点点头，收回了棍子，“既然这样的话，那‘它’就没有违规。” “一会儿请你自己回去。”‘它’对【黑山羊之崽】说，然后便离开了。 08诧异的看着徐知，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巡逻，徐知却在维护这个诡祟。 徐知对她使了个眼色，她只好按下心中的好奇，默默在一旁观察着。 “你不是想同我玩游戏吗，玩游戏要专心致志，不能被人打扰。”徐知说。 【黑山羊之崽】收回触手，浮在黑发表面的眼珠子齐齐聚到徐知面前，直直的盯着她。那目光中有好奇，有感激，还有一丝向往。 “你一定很好奇我是怎么赢你的吧。其实很简单，你三张牌都是空白的，无论我选择哪一张都会输。所以正确的做法是，先选两张，但却指出这两张牌都不是，并且立刻检验结果。剩下的一张牌自然就必须是正确的牌。否则便是你作弊。” 作为一个侦探，这些小把戏她懂得太多了。比如抓阄，看似公平的游戏，就暗藏这种玄机。 【黑山羊之崽】听完，久久没有说话。过了好一阵才垂头丧气道，“是的，这是别人教我的，我作弊了，你要不要我的脑袋。” “但我没有完整的脑袋，只能把各个零件给你，你自己拿去组装。” “不要……”徐知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先不说这是诡祟的身体组织。就是这些眼珠子、嘴唇、牙齿、鼻子看着也很恶心。 “这样吧，你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吗。”徐知试探地问。 “没问题，愿赌服输。”【黑山羊之崽】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徐知看了08一眼，“有个叫【托养和】的诡祟你认识吗？‘它’可以判断两个人之间是否存在亲缘关系。” “认识，不是‘它’判断，是‘它’借用我的力量判断，‘它’是我的眷属。”【黑山羊之崽】说。 “现在有人想操控【托养和】，让‘它’得出假的结果。所以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你愿意跟我们走吗。” 徐知想，诡医生那边的情况还不明了，如果可以先说动【黑山羊之崽】，无疑会省很多事。 “我愿意，我一直都想走。”【黑山羊之崽】道，“但我无法离开。因为有个医生不让我走。” 徐知和08对视一眼，这个医生不就是诡医生吗。 “你知道是谁吗？”徐知忙问。 “不知道，我找不到‘它’。”【黑山羊之崽】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怨毒起来，“如果你们能找到‘它’，杀了‘它’。我就能和你一起离开。” “我考虑一下吧。”徐知说。 看来还是得从诡医生身上下手。 “希望下次还可以继续和你玩游戏。”她听到对面说。 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黑山羊之崽】已经消失不见。 “到底是什么情况？”08终于松了口气，刚才她可是绷紧了神经，浑身戒备，随时准备和【黑山羊之崽】战斗。 “‘它’似乎没有恶意，只是想做游戏，就像……”徐知也不知该如何形容，如果硬要说的话，她感觉【黑山羊之崽】就像一个心智不全但又渴望玩耍的小孩。 原来如此。 08擦了擦嘴角的血，“还好你看穿了‘它’的目的，不然真打起来，我还是有些吃力的。” 徐知连忙扶住她的肩膀，“0姐，你还好吧。” “用点特性物品，再休息一段时间，很快就好。”08说。 这时，一道不屑的讥讽在徐知脑海中想起，“她毕竟是前十席的除祟师，不会被这种程度的诡祟重创。用不着你这么关心。” 徐知呵呵冷笑，糟老邪神又来了。 她偏要关心。 她连忙掏出纸巾，给08擦汗，“0姐，看看你累的满头大汗的样子，累坏了吧。刚才真是谢谢你了。如果没有你，我根本接不住‘它’的惊闪。” “徐知小姐，谢谢你的关心。”面对徐知的笑脸，08也觉得有点不适应。不是说法则系高冷吗，怎么徐知这么热情。 她往后躲闪，徐知步步逼近，终于，08忍不住道，“如果你让我看看你的兔子，我会好得更快。” 她一个转身，爪子自然而然地转向了徐知的挎包。那里正躺着酣睡的福厄之兔。 昨晚徐知听到【黑山羊之崽】的声音后，福厄之兔担心精神力受到波及，留下一句，“愚蠢的女人，我不擅长战斗。就不打扰你了。” 然后一直睡到现在。 现在陡然被抓起来，‘它’一下子惊醒，随后听到了08的狂笑。 “疯女人，你干什么，放开我啊。” “看到了吧，这个女人疯疯癫癫不成体统，连诡祟都看不下去了。”红字的声音继续响起。 徐知正要反驳，就见08发出了她原本世界石矶娘娘的声音，“哈哈哈，小兔兔，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忽然被摁住命运的后颈，你挣扎吧。你挣扎的越厉害，姐姐就越兴奋。” “啊啊啊，愚蠢的女人，你还愣着干嘛，快救我啊。来人啊，救救兔兔。” 福厄之兔的咆哮在脑海响起。糟老邪神的讥讽在心中浮现。还有08夸张的笑声在耳边回荡。 徐知觉得心累极了。她一把抓过福厄之兔，重新塞回挎包里。 “0姐，我们还是先聊聊诡医生的事吧。” 08的笑声戛然而止。整个人的神色也再度变得凝重起来。 确实，徐知说的没错，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诡医生，至于要不要按【黑山羊之崽】的话杀掉，那是以后的事。 “现在一共五个医生，首先希娅肯定不是诡医生，然后53的主治医生王医生，那个有点胖的中年男医生应该也不是。剩下三个医生，白发老医生、木乃伊医生、瘦弱男医生。又是三选一。”徐知说。 “看来，我们得再去一次门诊楼。”她担忧的看着08，“可是，你的身体——” 08道，“没事，我睡几个小时就可以。今晚等我醒了，我们一起去吧。” 任务还是越快完成越好。 至于兔兔，等这次任务结束，徐知看在自己这么辛苦的份上，还不得将兔兔借给自己，好好养几天啊。 * 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徐知的通讯器响起。 “徐知小姐，我休息好了。”08说。 徐知点点头，“稍等，我马上出来。” 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伸了个懒腰，打开病房大门，往08的4号病房而去。 她还没走两步，就见一个蓝色制服的巡逻拦住了她，“违反规则，离开病房，请接受惩罚。” 巡逻举起棍子，就要朝她打来。 她连忙躲过，“请等等。 “我确实违反了规则。”她说，“我确实该打。不过请你等等，因为规则说了，晚上十点之后离开病房都要受到惩罚，但是却没规定离开的时间多长。所以我想多在外面待一阵。” “等我回来之后，你再打吧。” 她已经够累了，一会儿还要进污染更重的里世界，她可不想先挨一棍子。 巡逻思虑了片刻。 确实，规则只说了十点到六点不能离开病房，并没有说不能离开多久。于是‘它’对徐知道，“这位病人，你说的有道理，我在这里等你。等你回来再处罚。” “谢谢。”徐知笑笑，又指着刚踏出房门的08，“这位病人也和我一样，回来再接受处罚。 说完，她们大摇大摆的走出了住院楼。 只留下一头雾水的巡逻。 当然，还有病房中的19和53。 19将耳朵贴在房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当他听到徐知又窜出病房被巡逻逮个正着，又要挨打的时候，他开心极了。 就算徐知有特性物品抵抗又如何，她总归违反了规则。 而自己今天却没有一次违规。 哈哈，愚蠢的法则系！ 但他没想到，徐知居然还可以这样操作：将处罚留着，先离开去寻找线索，等回来再补上。 太狡猾了！ 思索一番后，他觉得自己也可以向徐知学习，于是他拨通了53的通讯器。 53晚上没去食堂吃饭，正用自己的精神力抵抗污染，心情糟糕透顶。他听完19的提议后，想也不想的就回绝了，“19先生，你不是说让我安分遵守规则，等李英的消息吗？怎么现在又要去里世界。” 他本来排位就比19低，而且又没吃饭。如果遇到什么紧急危险的情况，19多半会舍弃他。就像舍弃贺大刚和严猛那样。 19被他怼的哑口无言。于是又去找严猛。严猛当然更是不肯去。19无奈，只好作罢。 算了，不去就不去吧，徐知和08估计也查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她们没有09·隐士的记录，更重要的是，她们没有医生。 一想到这里，19心下稍宽。 希望李英那边能顺顺利利，早点通过诡医生的考核吧。19想。 * 徐知和08来到住院楼外面，08启动精神力，徐知只觉得一阵扭曲眩晕袭来。 眨眼之间，她们来到了里世界。 一轮血红的月亮悬挂在空中，无数恶意的低语袭来，08连忙拉着徐知，往门诊楼跑去。 刚一进入门诊楼，就看到一个护士朝她们走来， “两位小姐，请你们先去挂号。”‘它’说。 徐知：“我们昨天来过，你不记得了吗，我们想先选择一个合适的医生，再挂号。” 徐知推断，门诊楼是最符合常识的地方，只要自己的表现像个普通的病人，污染物应该不会为难自己。 果然，护士想了想，“对，我记起来了。请问你们选好医生了吗？” 徐知：“就是没选好啊，所以我们过来了解一下。不知道今晚哪些医生在？” 她希望能碰到老医生，瘦医生，木乃伊医生中的一个或是几个。 护士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说，“那您自己去看看吧。” 徐知一喜，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于是她和08立刻往门诊楼走去。 一连经过好几个病房，她发现里面的医生都不是表世界的那几位医生，而是一些陌生的面孔。 “这里或许是还没有诡化前的仁卓医院，来自其他世界的仁卓医院。”将门诊楼三层全部走了一遍，徐知只得出了这个结论。 08也觉得有些沮丧，“看来只能等希娅小姐那边了。希望她在门诊楼诊治的时候，可以通过医术判断出谁是诡医生。” “有点难办，就算她知道了诡医生是谁，也会忘掉，而且也无法记录。”徐知说。 因为王医生是53的主治医生，徐知才想出让希娅用断食疗法试探‘它’。后来徐知看到53被护士要求不准吃饭，这才确定了王医生不是诡医生。 而希娅自己，则已经忘了之前在门诊楼里劝说王医生的事。 但另外三个医生，根本不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主治医生。 她不知该用怎样的借口去试探，又怎样检验试探的结果。 一时间，徐知眉头紧皱。正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两位病人，还有昨天和你们一起的那位先生。你们明天必须过来挂号了哟。\ 原来是院长，‘它’从不远处走来，面色阴沉的看着徐知和08，“否则你们便是恶意违反医院的规则。” 徐知嗯了一声，问，“请问挂特聘专家号怎么收费呢？” 之前她已经在缴费的窗口看过，普通号是一千块一个人。 果然是诡异凶残的医院。 普通的号都这么贵了，更何况是诡医生藏身的特聘专家号。 徐知准备先问清价钱，如果钱不够的话她先找-8或者希娅借点，免得拿不出钱交代在这里。 果然，院长灰白无神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专家的号自然要贵点。” “贵点是多少？”徐知继续问。 她心中暗喜，此处果然有坑。 几秒后，院长不情愿的说。“一亿。” 08当场就炸了，“你们怎么不去抢。” 徐知也被‘它’气笑了，“一亿你还遮遮掩掩的不肯说。” 好个黑医院！ “就是担心给你们造成心里负担，我们才好意隐瞒的。”院长咳了一声，“总之，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就快点准备钱吧。” “明晚，我在这里等你们。” “如果你们没来，我就去接你们。” 院长死鱼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瞪了她们俩好一阵，才迈着僵硬的步伐走了。 “0姐，你有多少钱？”徐知犹豫的问。 “几千万吧。”08说，“早知道前段时间该省着点花。你呢？” “几千吧……”徐知缩了缩肩膀。 凑不出来钱，她们该怎么办呀？ 66 黑山羊之崽14 09·隐士 “徐知小姐, 你有什么办法吗？”08问。虽然她也参加过很多诡祟任务，其中不乏险象环生的。 但像这样让她觉得既无奈又心酸的，还是第一次。 一亿！她怎么拿得出来？ 而且，别说她没那么多钱, 就是有, 她也不会用钞能力解决。把钱给诡祟，给污染物, 她除祟师的脸面往哪里放？ 徐知：“我想想。” 她能有什么办法, 她只能询问眼睛里的糟老邪神。 糟老邪神一阵沉默。 片刻后, 徐知心酸的吸了吸鼻子。是啊, 这么多钱，就是邪神也不一定拿得出来。正当她这样想的时候, ‘祂’忽然开口了, “不是钱的问题, 吾有很多钱，区区一个亿完全不在话下。” “但是——” “但是，你无法给我对吗。因为这些钱在另外的地方, 无法被带进这个‘域’。”徐知接着‘祂’的话说。 红光闪现, 红字浮现：【按要求缴纳费用只能得到‘它’的安排。】 徐知一愣，糟老邪神的意思是, 按院长的要求交钱反而是错误的做法。她正想询问正确的做法是什么, 就听到讥讽的声音响起。 “吾为什么要给你钱？你是吾的什么人？你该不会以为——”说到这里，糟老邪神似乎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变得怒不可竭。 “你真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徐知怒了，她怎么就不知羞耻了？她正想和糟老邪神对骂。忽然听到挎包里一阵哈欠声传来。 原来是福厄之兔翻了个身，打了几个哈欠，又继续睡着了。 福厄之兔…… 等等！徐知忽然想起, 在进入仁卓医院之前，她让福厄之兔给她占卜过吉凶。 福厄之兔告诉她，她会死在一张手术台上。 也就是说，她会因为手术而死，而不是因为没钱缴纳挂号费，触犯医院的规则而死。 她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连忙快步追上即将走出门诊楼的院长。 “院长，我还有个问题。”她说，“如果我们凑不出那么多钱，还可以采取什么方式参加治疗呢？” 院长停下了脚步，灰白的死鱼眼睛瞪着徐知看了好久，最终才不情愿的说道，“你可以参加手术研究项目，无偿让医生进行研究。” 徐知笑了，“我明白了，谢谢院长。” 这就和她原本的世界中，没钱的病人可以申请成为新药研发计划的志愿者类似。 院长头也不回的走了。徐知猜测这个污染物一定气坏了，因为‘它’们会少好几亿的进账。 * 她立刻回去，把院长的话同08讲了。 “研究手术？听起来很危险的样子。”08说。她也记得，兔兔说她是死在手术台上的。 “我们可以指定希娅当我们的主治医生，给我们做手术。”徐知说。 “但这不是普通的手术啊。是研究性质的。”08还是觉得有点不安。她不明白到底要研究出个什么东西来。 “所以希娅不能做普通的、这个世界已经有的手术。而是要进行一场仁卓医院原本世界医疗技术水准的手术。” “我们必须确定诡医生，让希娅跟着诡医生学习高水平的手术，然后给我们操刀。”徐知说。 08明白了，“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门诊楼是查不出什么线索了。 她走到门口，抬头看了一眼悬在夜空中的血红色月亮，“里世界的血月污染浓度更高，你就待在门诊楼里，我出去看看。” “你一个人没问题吗？”徐知有些担忧。 “我可是前十席。”08说完，就一阵小跑离开了。 *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她？”忽然，糟老邪神的声音冷不丁在徐知心里响起。 徐知觉得有些好笑，“因为她帮了我很多。” 这次如果没有08，她不会这么顺利。 “原来如此……”糟老邪神似乎叹了口气。 徐知越发觉得糟老邪神对08的态度奇怪，趁着现在没事，‘祂’又愿意说话，她准备问个清楚。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必遮遮掩掩的。做人呢，不，做邪神，最重要的是真……” 话还没说完，徐知就捂住脑袋，因为她听到一阵又一阵的呼唤传来。 “过来吧，过来吧，我在这里等你……” 这声音忽左忽右，忽远忽近，又像是从门诊楼外传来的，又像是从她耳朵里发出来的。虽然她并没有感到恶意，但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这不是糟老邪神的声音，也不是福厄之兔的声音。而是别的存在。 难道是【黑山羊之崽】？ 不对，【黑山羊之崽】不会这样呼唤。 是诡医生？ 刚一想到这里，徐知就感觉自己的双腿好像不受控制般，往门诊楼外走去。 一步，两步…… 停下，快停下！她在心里大声呐喊。她和08不同，没有那么强的精神力，抵抗不了里世界的血月。 “红字，这是什么，有没有办法对抗‘它’啊。”徐知问。 红字一语不发，沉默的好像不存在一样。 徐知越来越感觉身体就像个牵线木偶，完全不属于她自己，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操控着向前。 很快，她走出门诊楼。 血红色的月光倾泻而下，无数恶意的低语与呢喃袭来，就像无数根针刺向她的脑袋，阵阵发疼眩晕混乱交替。 她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难受过，以至于连站立都无法维持。 这时，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她。 紧接着，一个穿着黑色与暗红色交织的华丽长袍，黑色长发在月光下泛着丝缎般光泽的俊美男子出现在她面前。 是糟老邪神！ ‘祂’站在徐知面前，挡住了月光。 “真弱小！”讥讽的声音从‘祂’嘴里传来，徐知觉得月光的伤害瞬间消退，她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掌控权。但与此同时，她感到大脑越来越迟缓模糊，整个人想沉沉睡去。 在意识清醒的最后一秒，她摸到了自己的通讯器。 * 片刻后，仁卓医院一片荒芜的草地中。 “可以遮挡月光吗？”徐知说。她的脸上似乎笼罩了一层冰霜，眼底也闪着淡淡的暗芒。声音更是比平时低沉了不少。 准确的说，这并不是徐知，而是占据了徐知身体的‘祂’。 “不会吧，不会吧。现在你虽然成了两粒碎肉，但也不至于连这点月光都受不了。”‘祂’对面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人，看起来是仁卓医院的医生。 “不是吾！”‘祂’说。 “那就是这个女人了。不会吧，不会吧，你居然为一个人类这么着想。”医生诧异的打量着‘祂’，好像是第一次认识‘祂’那样。 “一段时间没见，你变啰嗦了，09·隐士。”‘祂’冷笑。 ‘祂’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09·隐士。 09·隐士呵了一声，随后发动精神力。 两人周围瞬间就像被笼罩了一个无形的盖子，将月光挡在外面。 “有什么话，快说吧。”‘祂’面色不耐。 09·隐士笑了，“一年前，听说03搞到了不得了的东西。我还在想到底是什么东西。没想到居然是你。你真是倒霉，哈哈哈。” “笑够了吗，吾可以走了吗。”‘祂’转身，作势就要离开。 09·隐士连忙拉住了‘祂’，“我只是表达一下老朋友的关怀。不过我不明白，你现在虽然只剩两粒碎肉，但也潜伏休息了一年，想要逃走完全不是难事。为什么还困在这个女人的眼睛里？” “看戏呀，看你们除祟师鸡飞狗跳内讧乱斗，不是很有意思吗？”‘祂’勾起嘴角，只是这个邪魅的表情放在徐知脸上有些违和。 “确实如此，很多除祟师，包括我，都不是好东西。”09·隐士收敛了神色。“你确定，你只是为了看戏，没有别的目的。” “比如，往混乱的倾向发展，最终毁灭世界？”他目光灼灼的看着红字。 “你猜呢？”红字嗤笑。 “不用猜，你现在的状态我用精神力感应就行。”09·隐士说罢，闭上眼睛启动精神力。 片刻后，他啧啧称奇，“怪了，我本以为经过03这家伙的操作，你至少达到中度以上的混乱。没想到，你居然还在秩序的范围内。” “是这个女人的缘故吧，她没有一次用过你毁灭的力量。”09·隐士看着徐知，有些不敢相信，“厉害，真厉害。” “这女人好像还不是除祟师，是猎魔人。我看到08那个丫头被她使唤的团团转。果然不是普通角色啊。” “她该不会是奥义之扉的新执掌者吧？”09·隐士沉吟片刻，“让我猜猜，法则系，比较柔弱，多半是女祭司了。” 红字嗯了一声，显然承认的有些不情愿。 “那我就放心了。”09·隐士搭上‘祂’的肩膀，“不然我会在这里杀了你，趁你现在虚弱。” “多亏了她，我们还可以继续做一段时间的好朋友。至于这段时间是多久，就要看这位下任女祭司的能耐了。” “吾没你这个好朋友。”‘祂’一把拍开09·隐士的手，“那你呢，夏国最强的除祟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祂’听徐知和08说过，仁卓医院是09·隐士几十年前封闭的。没想到09·隐士居然一直躲在里面。 “因为这个仁卓医院来自其他世界，里面有很多我们世界所没有的好东西。各种美酒，电影碟片，电视剧。生活精彩极了。”09·隐士说着说着，双眼开始放光，“走，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体验一下。我最近才看了一部电影——” “不要。”红字打断了他，“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想搞清楚，如果他们打起来了，你帮谁？” “他们？19，53？还是08和你的女人？”09·隐士面色一下子古怪起来。 “她不是吾的女人。”‘祂’立刻纠正。 09·隐士却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还是诡医生？【黑山羊之崽】？” “我谁都不帮。” “李英死在08和你的女人手下，是03和他活该。如果08和你的女人死在诡祟的手里，也是她们技不如人。” “我只观察，不参与。”09·隐士自嘲的笑笑，“毕竟，这是我完全参透了奥义之扉付出的代价。” 说罢，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你是怕我阻挠你的女人吧。啧啧啧，也是，以前叫过你多少次都不肯现身，今天却出来了。还让我挡住月光。嘿嘿。” “她才不是吾的女人，别胡说！”一股精神力袭来，将09·隐士震的后退两步。 “不要生气嘛。”09·隐士觉得有些好笑，“你现在的实力最多只能造成一些能量场的紊乱，伤不到我。我不说她是你的女人了。她叫徐知，对吧。我能感觉这个女人有些不一般，她的灵魂好像来自别的世界。至于其他的，我也看不出来，你能讲讲吗？” “吾不想谈论这个女人。”‘祂’脸色越发阴沉，眼神闪烁片刻后，‘祂’咬咬牙，“但是，吾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不会吧不会吧，你堂堂最高位阶的第一秩序神，居然有事情拜托我。”09·隐士诧异极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祂’的语气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而且不一定会发生，吾只是防范于未然罢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09·隐士诧异的看着‘祂’，在这位高高在上的神眼里，他看到了尴尬羞愧，以及，无可奈何。 他咽了口口水，忐忑的等待着红字接下来的话。 “如果……徐知她们现在在找诡医生，如果她们找到你。你们有了交谈。吾是说如果的话。” “你切记，不要说出吾的名字，吾最初的那个名字。” “啊？”09·隐士被这话彻底惊呆了。 “为什么呀？”他忍不住问。 “与你无关，你就别管了。”红字说完，便打算离开。 09·隐士却一把拉住了他，“不行，你必须告诉我才能走。” “如果你不说实话。”他转了转眼珠子，狡猾的笑了，“我就把你的名字告诉徐知。” 红字面色阴沉的看着他，“徐知，她，她主动问吾姓甚名谁。” 09·隐士愣了几秒，随即哈哈大笑。 “不会吧，不会吧，居然有人类向神求婚。真是异想天开。” “吾已经告诉你了，你要记得替吾保密。”红字说完，便打算继续离开。 09·隐士看到‘祂’的耳根都红了。连忙再次再次拽住了‘祂’，“她为什么会向你求婚呢？你人类的形态确实不错。但你的性格和脾气都不好。徐知虽然有点与众不同，但到底是个女孩子。” 他相信，只要是正常的女孩子，都不会喜欢红字这样的男人，何况还是邪神。 “或许是因为吾帮了她。”红字说。 “你主动帮助她？难道不是因为特性使然吗。”09·隐士觉得很奇怪。 红字闻言也有些苦恼，“她似乎无法区分主动帮助和出于某种目的协助的差别。比如08，那个除祟师，在这次的任务中做了不少事。她就觉得08帮助了她，非常感激，嘘寒问暖，甚至……” ‘祂’没有继续说下去，好在09·隐士也不在意后面的内容。 “原来如此，徐知真是个怪人。”09·隐士感叹了几句，又问，“那她知道你的名讳吗，你神的尊称。” 红字：“不知道。” 09·隐士同情的看了‘祂’一眼，确实，他要是红字，也不愿意让人知道他曾经无上的荣光。 “那她平时怎么称呼你呀？”09·隐士越发好奇。 红字咬咬牙，犹豫的吐出几个字，“糟老邪神。” “吾不明白，为什么她明明对吾，却要用这样的不敬的称呼……” 见红字一脸困惑，09·隐士哈哈大笑，“这你就不懂了吧。徐知来自别的世界。在她原本的世界里，可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亲昵称呼。比如老baby、老公，都是表示丈夫或者男朋友的含义。她叫你糟老邪神，估计也是这么个意思……” 09·隐士说完后，死一般的寂静弥漫在两人周围。 几分钟后，他听到了红字牙齿格格作响的声音。 “大胆！” “放肆！” “不知廉耻！” * 徐知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回到了门诊楼，正坐在一把候诊的椅子上。 “红字，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去了哪里？”她在心里问。 她很担心，自己有没有被红月污染，更担忧有没有遇到什么人，比如诡医生…… “从现在起，吾拒绝对你提供非特性之外的帮助。也请你收起不切实际的幻想。”红字的声音从心里传来，徐知能明显感受到‘祂’咬牙切齿拼命忍耐的怒气。 徐知：…… 糟老邪神又抽什么风！ “不准再叫吾糟老邪神，我们之间的差距大如鸿沟，不准用如此亲昵的称呼叫吾。” 徐知：！？ 这货疯了吧！ 算了，‘祂’毕竟不是人类，不能以常理来衡量。 还好自己早有打算。 徐知嘴角微扬，她摸了摸通讯器。糟老邪神肯定没注意到，自己刚才按下了通讯器的录音按钮。 但她很快又收回了手。 不行，不能现在播放。先不说此刻还在里世界。就是糟老邪神，也可能还在默默的暗中观察自己。 经过这一年多和‘祂’的朝夕相处，徐知明白，糟老邪神虽然在她的眼睛里。但却并不能时时刻刻注视自己的一切。 比如自己的想法，需要用比较大的声音在心里说出来，‘祂’才能听到。 还有自己的行为。如果和诡祟、邪神有关，糟老邪神会投入比较多的注意力。如果是些日常活动，‘祂’根本毫不关注。 于是她放下通讯器，闭目养神，同时等待08回来。 * 几个小时后，08回来了。 徐知看得出，08很劳累很辛苦，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步子也是虚浮的，说起话来更是有气无力，“徐知小姐，累死我了。” 但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却是亮晶晶的，显然非常兴奋。 “但我有重要发现！” 08告诉徐知，离开门诊楼后，她顶着血红色月亮的污染，在仁卓医院转了一圈。 里世界的仁卓医院和表世界不一样。多出一栋门诊楼，但却没有食堂，那里是一片荒芜的草地。但手术楼，住院楼和行政楼都有。 “我先去了手术楼。因为我觉得这里肯定是有重要线索的地点。但刚一走到正门，我就发现有两个巡逻守在外面，不让我进去。 我又绕到楼的后面，看到一堵围墙。我启动精神力，却发现无法进行空间跳跃。于是我只好翻墙。 刚翻到一半，就感觉脚下有人在推我。我低头一看，居然是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巡逻。‘它’的嘴角裂到耳根，说要帮助我。 我连忙跳下来，然后看到面前站着一排黑衣巡逻。这里的混乱程度太高，而且还有血月的力量，我只好暂时离开。” “然后，我又去了最近的住院楼。我原本以为住院楼和门诊楼一样，是个稍微正常点的地方。 没想到里面的污染浓度比手术楼外更高，各种恶心的治疗方式，什么舀出脑浆，将肠子打结…… 我觉得头皮发麻，快吐了。我忍住恶心，将所有楼层和病房都查看了一遍，但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期间还被巡逻逮到，打了几棍子。” 看着08人偶般精致的小脸一片惨白，徐知有些过意不去，“真是多亏你了，0姐。” 08摆摆手，得意的挺起胸膛，“没关系，谁让我是厉害的空间系，是前十席呢。” 也多亏是她，如果换了徐知，在污染浓度那么高的地方，只怕早就成了污染物，或者直接死了。 “在住院楼我依然没有收获，我有些着急。我只好顶着血月，再次往行政楼走去。这回，我终于有了发现。” “我看到了那个木乃伊医生。” “徐知小姐，你分析一下，‘它’会不会是诡医生？” 67 黑山羊之崽15 时间紧迫 08告诉徐知, 行政楼和其他几处建筑不同，黑漆漆的一片，一点光亮都没有。但是门口也好, 周围也好, 并没有巡逻把守。08在那里感受不到一丝混乱的气息, 于是她决定直接闯。 然而她刚一进入行政楼，没走几步就发现自己又到了外面。如此反复，好几次都是这样。她知道这是空间系特性对她的排斥, 于是她又启动精神力, 打算用特性对抗。 这一次依然失败，她不仅被赶出了行政楼, 还被甩到几十米远的地方。正当她打算加强精神力, 开始第二次尝试的时候, 忽然看到一个可疑的身影鬼鬼祟祟的朝行政楼走去。 这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它’露出一张缠满绷带的脸，看不出男女。 是那个木乃伊医生！ 08连忙将自己隐藏起来，悄悄跟在‘它’身后。 ‘它’径直走到了行政楼的正门。在血红色的月光下，08清楚的看见, ‘它’脱下白大褂，露出一具浑身上下布满绷带的身子。 然后‘它’伸出右手，朝自己的眼眶挖去, 拔出绷带的开端。‘它’扯着这节端点, 将身上的绷带缓缓解开。 08看到，‘它’绷带之下并不是人类的身体, 也不是干枯的尸体。而是一段段手指头、一颗颗牙齿，一条条舌头，一个个眼珠, 一根根骨头…… 是各种各样的人体器官组织堆叠而成！ 浓郁的腥臭袭来，08快吐了。她集中精神力，对抗生理不适和精神污染。 绷带完全解开，绷带下的人体组织器官全部倾倒在地上，绷带将这些组织器官圈起来，自动形成一个特殊的符号。 “是【至高母神】，也就是黑山羊的符号。”08说。 “过了几秒，行政楼忽然传来一阵震动，紧接着一条条触手从窗户探出来，每条触手的尽头都伸出口器，将这些组织卷起来吃了，呕……”一回想起那个场景，08差点又吐了。 “这些触手是【黑山羊之崽】的吗？”徐知同情的看了她一眼。 08点点头，“是‘它’，我上午见过‘它’，是‘它’的精神力波动没错。‘它’吃完之后，那条绷带再次飘到空中，将自己裹成一个人的形状，然后穿上白大褂走了。” “徐知小姐，你怎么看？这个木乃伊，不，应该说绷带，是诡医生吗？” 徐知想了想，“我觉得不是。” 从08的讲述来看，这个木乃伊医生似乎是在喂养【黑山羊之崽】。但是严猛告诉她们，在09.隐士的记录中，诡医生和【黑山羊之崽】是对立的，互相牵制的。也就是说，这两者巴不得你死我活。诡医生又怎么会喂食【黑山羊之崽】呢。 但奇怪的是，【黑山羊之崽】并没有告诉她们木乃伊医生不是诡医生。 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只能等下次碰到‘它’的时候，再问‘它’好了。徐知想。 “辛苦你了，0姐。我们又排除了一个嫌疑对象。现在范围缩小到两个人，那个白发老医生和瘦弱的男医生。”徐知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08点点头，她也有点累了。于是她启动精神力，将两人传送回了表世界。 在回到病房之前，她们看到了守在那里的巡逻。 “两位病人违反规则，夜间外出，请接受惩罚。”巡逻说。 徐知和08无所谓的嗯了一声，反正她们已经贴好了抵消精神和物理伤害的符咒。 不痛不痒的挨了棍子后，她们终于进入了自己的病房。 这一天，可真够累的。 但是，明天，会更累。 因为，明天她们会进行手术，迎来这次诡祟任务的最后时刻。 * 两人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就到了早饭饭点。 她们都在里世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特别是08，还顶着血月的混乱跑来跑去。她们迫切需要去食堂吃饭，消除体内的污染。所以饭点一到，她们就冲进了食堂。 和她们差不多同时到食堂的，还有19。 只有19。 53依然没有出现在食堂。 徐知和08忍住笑，无论是19，还是53，都不知道李英已经死了，还在傻乎乎的听”“李英”的话行事。 “看19那信以为真的样子，真蠢。”08笑道。刚才19给李英的通讯器发了消息，询问李英的进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获得诡医生的信任，拿到对付【黑山羊之崽】的东西。 然后，徐知在他不远处的餐桌上，用李英的通讯器回复：“稍安勿躁，很快了。” 19松了口气，开始吃饭。 “不过也瞒不了多久。”徐知低声对08说，“一旦53死了，他肯定就会怀疑。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 08面色复杂的看了19一眼，“放心吧，我会盯着他的。” ＊ 很快，一顿饭吃完。19回到病房去找53，让他再忍耐一阵。 “忍忍忍？我还要忍多久？”一连两顿没吃饭，53很难受。虽然他也带了可以果腹的食物，但那些东西只能保证让他不饿，不能抵消这个‘域’中的精神污染。 不过是短短两顿饭的时间，他就觉得整个人狂躁了不少。 “不行，我要问问李英，他到底还有多久才能成功。”53拿起通讯器，拨通了李英的号码。 一阵忙音后，对方挂断了通讯器。 片刻后，李英发来消息，“刚才我被诡医生骂了，说我看书不专心，没有将通讯器放到一边。请你任务结束之前不要再拨我的通讯器。” 19也不悦的看着他，“你就不能忍忍吗？” 53彻底怒了，“难受的不是你。” 说罢，他便气冲冲的离开了病房。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他胡乱的在仁卓医院里走着，想要发泄胸中的怒火。不知不觉间，他发现自己居然来到食堂面前。 只见食堂大门敞开，里面飘出一股诱人的香味。 单是闻到这个香味的一刹那，他就觉得浑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展开来。身体里集聚的压力、焦躁、不安，全都消散的干干净净。 他咽了口口水，抬脚往食堂走去。 刚走两步，他就停下脚步。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8点，过了食堂的早饭饭点。他如果进入，就会违反规则，就会被巡逻用棍子打。他已经有两顿没吃了，要是再挨一棍子，只怕会往污染物的方向变化。 他闭上眼睛，启动精神力，自我暗示道：为了任务，为了以后更好的生活，为了更高的排位，为了神迹财团的重用。食堂不能进！ “这位病人，你还站在这里干嘛呀？快进来吃饭呀，今天有我们医院的招牌菜，可香啦。”一道声音传来，打消了他的精神力抵抗。 只见一个穿着单排扣制服的厨师正站在不远处的食堂门口，手里端着一盘菜，笑吟吟的看着他。 53咬住舌尖，一股铁锈味瞬间在口腔蔓延。与此同时，他的大脑一片清明。 他转身就跑。 遇到恶意的污染物了！ 在医院病房的管理规则中，特别提到，去食堂吃饭，只能信任穿双排扣制服的厨师。 单排扣制服的厨师是代表混乱的。 听着身后的厨师不停叫嚷，让他停下，说今天的饭很好吃，让他转过来尝尝。53只觉得两脚像灌了铅一样，越来越重，越跑越慢。但他依然咬牙集中精神力，继续往前跑去。 他猜测那个厨师不能离开食堂，只要自己跑出‘它’的影响范围之之外，便能摆脱污染。 一步两步，渐渐的，那道蛊惑人心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彻底消失。 53终于停下了脚步，松了口气。 他在原地休息了好一阵，这才缓缓起身，再次往前走去。 外面太危险，他还是回到病房好了。然而，他刚没走两步，就见一个蓝色身影飞速朝他跑来。 是代表秩序的巡逻。 53想了想，自己并没有违规，不怕。于是他理直气壮继续向前，巡逻却挡住了他的去路，“这位病人，您违反了规则，请接受惩罚。” 53虚弱的说，“你搞错了吧，我根本没有进入食堂，也没有吃单排扣厨师的饭。” 巡逻冷冷的看着他，“可是您昨晚没有吃饭，今早也没有补上。” 53惊得后退两步，他这才想起，似乎他们刚进入这个‘域’的第一天，就因为此事违规。 他本来该记住的，但是这段时间以来，他精神力大幅度下滑，以至于忘记了这件事。 而19也没有提醒他。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巡逻的棍子落下。这次他虽然提前在身上放了抵消伤害的符咒，但是因为精神力低下，一棍子下来，他还是有些吃不消。 他蜷缩着身子，蹲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一连使用了好几个提升精神力的物品。直到巡逻离开了好一阵，他才稍微恢复了些许力气，往病房走去。 然而，他发现，前方原本应该是空地的地方，赫然耸立着一栋建筑，看着上面的门诊楼三个字，他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沉到了底。 “这位先生，您看起来好像不舒服的样子，要不要来我们医院做个检查。”这时，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巡逻走到他面前。 黑色的巡逻，混乱…… 53只觉得自己脑子嗡嗡直响，他一把推开黑衣巡逻，转身就走。 刚一回头，他就看见了08。 “是你，是你动了什么手脚？将我拉入了里世界？”53哑着嗓子问。 08摇摇头，“不是我。虽然我确实有这个本事，但我不会乱用特性，激起这里空间系诡祟的注意。是你自己精神力低下，开始往污染物的方向转化了。我不过是跟过来看看你的结局。” 53眼神一下子就亮了，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08，“0姐，您可以带我出去，带我回到表世界吗？” 08笑笑，“我确实可以，但我为什么要帮你啊。” 53神色激动，“0姐，我也是身不由己，我被19要挟，被迫参加这个任务。我不想的。只要你带我出去，我就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事。” 08思考片刻，“那你先告诉我，你都知道什么。” 53想了想，“这次任务是03安排的。他要抓到【黑山羊之崽】，从而彻底控制【托养和】。我还知道，数十年前，09.隐士来过这里。我还看过他的记录。09.隐士说，血月圆满的晚上，【黑山羊之崽】的力量最弱，到时候就可以控制‘它’，封印‘它’。” 08叹了口气，“你把我当智障呢。” 什么血月什么最弱，53完全在胡说八道。他根本没有提到和【黑山羊之崽】对立的诡医生，没有提到这个任务的关键是要有个医生。 “没有，0姐，我说的都是真的。”53急了，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一般，“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08虽然是前十席，但到底年轻，而且还是空间系的。只要自己表现的真诚一点，完全可以骗过她。到时候让她将自己带回表世界，再联合19和李英将她干掉。 53心里恶狠狠的想着，脸上却一片真诚。 “给过你活命的机会，你自己不珍惜。”08失望的摇摇头，原本她考虑到，53和她一样是除祟师，而且不像李英那样和徐知和希娅都有仇。所以她希望只剥离53的特性，留他一命。 但是没想到，53这个时候都还在忽悠自己，给自己挖坑。 徐知说的对，对某些人真不能有一丁点仁慈。以往的任务她都是和诡祟战斗，没想到这次是和自己人斗。 人心比诡祟更可怕。 “你就在这里等死吧，或者以污染物的形式存活一段时间。”08说罢，启动精神力，准备离开。 53以为她还在试探自己，脸上的神色更加真诚无奈，嘴里不断嚷嚷着我真没骗你。 08看不下去了，“你不用再演了。严猛是徐知小姐救下的，他将他知道的都告诉我们了。” “李英已经死了。” “你们彻底输了。” 53一惊，随即立刻大声喊道，“0姐，我真的错了。刚才的话是19教我的。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回答他的，是08消失不见的背影。 53仓皇的张望四周，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无法保持理智。他不明白李英怎么就死了。这时，他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望门诊楼走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大波浪的护士。 这个大波浪护士好眼熟…… 53忽然想起，这不就是之前在食堂碰到的张医生吗？ 张医生怎么成了护士？ 那么这个女医生…… 正在53纳闷之际，就见这个女医生主动朝他走来，“你好，53先生。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希娅，是李英的同学。” 53全明白了。 他的精神力也彻底崩溃了。 “你看起来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要进入我们医院治疗吗？”希娅问。 53神色木然的点点头。 “好。” * 19见53冲出了病房，等了一阵也没见他回来，不由得有些担心。于是拨通了53的通讯器。但一直都是忙音，并没有接通。 过了好一阵，53才发送了一条消息过来。 “我在李英这里，不要打扰我们。” 19诧异极了。53的主治医生并不是李英，而且李英现在也不是医生。 他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状况不对，他必须查个究竟。他连忙离开了病房。 * 住院楼外，徐知将53的通讯器交给08，“19肯定已经起疑心了，你拖住他。如果……” 她很想说如果可能的话，干掉他！但到底没有说出口，19和08都是除祟师，自己只是一个猎魔人，没有立场说这种话。 08却接着她的话道，“如果他威胁到了我们，我会送走他。” 徐知点点头，“那我去找【黑山羊之崽】，看看能不能推断出诡医生的身份。” 今天晚上，她们就要接受手术，在那之前，她必须找出诡医生。 * 徐知来到行政楼外，正想着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将【黑山羊之崽】叫出来，通讯器响了。 是希娅打过来的。 “海柱先生，刚才我去了趟门诊楼，发生什么我不记得了。但是我们收到一个紧急通知，下午有场手术，我们医生可以选择主刀手术或者是观摩其他医生的手术。现在院长的助理在做统计。” 徐知一惊，这么快？ 她可以肯定，做手术的医生一定包括那个诡医生，只要选择正确，便可以跟着诡医生学习。 “你先暂时拖延一下，等我的消息。”她说。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一旦她判断错误，就会满盘皆输。 想到这里，徐知开始轻声呼喊，“做游戏吗？你在哪里？要和我做游戏吗？” 【黑山羊之崽】在里世界的行政楼中，希望在表世界叫‘它’，‘它’也能听到。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一阵笑声传来，紧接着一阵精神力袭来。 是【黑山羊之崽】来了，‘它’出现伴随着惊闪，别说是她，就是08也必须集中力量抵抗。 幸好徐知早有准备，她正要贴上一张高阶的防止精神力崩溃符咒，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是糟老邪神！ “昨晚月亮没晒够吗？现在还来招惹‘它’。”红字不悦道。 徐知吐吐舌头，收回了手，心道糟老邪神怎么如此好心。 “吾警告过你，不准用这样亲昵的称呼叫吾。”徐知看见身前的男人身子一僵，随即消失不见。 只留下一句话飘散在空中。 “还有，吾帮助你是出于特性的约束，你不要多想。” 徐知：…… 虽然她到现在还不明白‘祂’到底是哪尊邪神。但她明白，被自己融合的‘祂’的特性，只有通过眼前浮现的规则红字才能体现。 至于糟老邪神说话也好，现身也好，都是‘祂’的自我意识，和特性无关。 咦，这货昨天晚上才说过不会对自己提供特性之外的帮助。 啧啧—— 真是一个善良又别扭的邪神啊。 徐知嘴角微扬，“谢谢啦。” “吾不要你谢，吾只希望你能端正自己的态度，不要有非分之想。”红字在她心里说。 徐知：…… 她能有什么非分之想。 好吧，这货正常不过一秒。 反正她也没受到【黑山羊之崽】惊闪的伤害，徐知决定不再理会红字。 她看着缓缓浮现的【黑山羊之崽】，从挎包里拿出一副扑克牌。 “这次是什么游戏啊？”【黑山羊之崽】从黑乎乎的毛发中伸出几条触手，欢快的舞动着。 “猜扑克牌。很简单的。”徐知说。 “好呀好呀。我以前见过，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我们开始吧。”‘它’闻言更快乐了。 “游戏开始之前，我想先定个输赢的规矩。如果我输了，下次再陪你玩。但是如果我赢了，你必须告诉我一些事情。” 徐知说完，‘它’挥舞的触手停在了空中，整个诡祟也惊呆了片刻。 “你要问我什么问题？”‘它’问。 “这个医院的事，特别是这里的医生。”徐知说，她已经顾不得【黑山羊之崽】不开心，她们时间不多了。 【黑山羊之崽】垂下触手，“如果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就不和我玩了。” 徐知摇摇头，“我还会和你玩，但游戏就只能延后了。因为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 【黑山羊之崽】将触手缩回表面的黑发中，“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这个医院的事。我只知道自己一直在这里，从有记忆就在这里。他们不准我出去找其他人玩耍，一旦发现就会赶走我。医院里的人也不说医院的事。我只知道有个医生要害我，将我一直困在这里，不让人出去。” 见【黑山羊之崽】的语气又惊恐又恼怒，徐知有些奇怪，怎么会这样呢？ “那你吃东西都是谁喂你的？”她问。 “不知道，食物是自动过来的。”‘它’说。 徐知明白了，原来【黑山羊之崽】并不知道木乃伊医生给‘它’喂食的事情。 她想了想，又问，“你又是怎么知道有医生要害你？” “我听说的，有一次我被赶回去，听到有个声音说不能让我出来。否则会死。” “你还记得那个医生的声音吗？” “不记得。我听过很多医院里人的声音，没一个是他。” “你说【托养和】是你的眷属，‘它’是怎么借用你力量的？” “‘它’求助我的时候会召唤我，然后我会看到‘它’那里的场景，看到‘它’要我鉴定的两个人，‘它’的触手会从其他的空间连接到我。” 徐知又问了几个问题，但都没得到满意的答复。 于是她只好对【黑山羊之崽】说，“今天算我欠你几场游戏，等我找到那个医生后再补上吧。” 【黑山羊之崽】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点头，“你不要忘了。” 说完，‘它’就消失不见。 徐知叹了口气，看来这个【黑山羊之崽】什么也不知道。 她从挎包里摸出通讯器，按下了播放按钮。希望昨晚自己失去意识那段时间能有什么线索。 “可以遮挡月光吗？”一道有点像她的声音，但却更低沉的嗓音从通讯器里传来。 徐知明白了，糟老邪神占了自己的身体，去见什么人了。她正要质问，就听到红字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你居然偷偷录音，快给吾关掉！” 68 黑山羊之崽16 障碍扫除 徐知气笑了, 糟老邪神果然偷偷摸摸用自己的身体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偏不关，我偏要听。”徐知紧紧护住通讯器，生怕红字现身出来抢夺。 出乎她意料的是, 红字诡异的沉默了片刻。然后说, “既然你要听，那吾也不拦着你。有些话是该挑明了。” 徐知心下闪过一丝诧异，什么话到了需要挑明的地步？ 于是她竖起耳朵提高警惕, 全神贯注的听着。 “可以遮挡月光吗……” “不会吧不会吧……” “那就是这个女人了。” 听到红字让那人遮挡月光, 结果却是为了自己之后，徐知真诚的说了句谢谢。 红字沉默不语，也不知是没听到还是也在聚精会神的听录音。 “你变啰嗦了，09·隐士！”听到录音里红字的话，徐知惊讶极了。昨晚糟老邪神居然去见了09·隐士吗？09·隐士怎么在这里？他是医生还是护士还是病人？ 徐知神色越发凝重。随后，她听到09·隐士和糟老邪神就各自的目的与状态交流了一番，其中还涉及到了自己。 09·隐士和林教授一样, 都看穿了自己是从别的世界穿越而来。那么糟老邪神一直在自己眼睛里。想必也更清楚这一点。 难道糟老邪神说的要挑明的话就是这件事？ 徐知觉得有些无语。 后来，她又听到09·隐士说很满意仁卓医院里的现代舒适生活。所以不愿意离开。糟老邪神问他站哪方，他表示自己中立。虽然他的措辞并不准确，将自己说成了糟老邪神的女人。 再后来, 一阵滋啦滋啦的电流声传来，显然是精神力干扰，后面的内容无法播放。 “怎么没了！”徐知有些失望。这段录音的信息量太少，她只知道09·隐士和糟老邪神认识, 关系还不错, 知道09·隐士在医院里而且是袖手旁观的态度。 红字沉默了片刻，“接下来的内容，你不听也好。你虽然无耻, 但毕竟是个女孩，当面被戳破某些心思估计也会受不了。” 徐知不知道，但‘祂’一清二楚。 正是因为09·隐士一而再再而三的说徐知是‘祂’的女人，所以‘祂’怒了，精神力干扰了磁场，后面的谈话内容没能被成功录音。 徐知：…… 糟老邪神在说什么，自己有什么心思，自己只是想活下去，想尽快完成任务。 “接下来你们都说了什么，请告诉我好吗。”徐知有些着急。 红字却一语不发。 ‘祂’总不能告诉徐知，‘祂’让09·隐士保密‘祂’的名字，又从09·隐士那里知道了糟老邪神是亲昵的称呼。 如果录音还在，徐知听到也就罢了。 现在录音没了，‘祂’可不能亲口说出来。 徐知不停的劝说红字，让‘祂’将知道的情报告诉自己。 ‘祂’沉默，沉默还是沉默。她越发抓狂。 这时，徐知的通讯器响起，是希娅拨过来的。 “海柱先生，助理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它’说如果我再不答复，‘它’就帮我选择，让我操刀手术。” 徐知深吸一口气。 “糟老邪神，我讨厌你。”她在心里说。 她垂下眼帘，现在必须做选择了。 白发老医生和瘦弱男医生，二选一。 “希娅……”她犹豫的开口了，“我觉得，我觉得诡医生是——” 忽然，她眼神一亮，“我觉得诡医生是那个瘦弱的男医生。” 就在刚刚，她看到自己挎包上粘着一根毛。准确的说是白色的，短短的，有点硬度的毛。不是福厄之兔软软的灰毛。而是一根白色的头发。男人的短发。 难道，09·隐士是那个白发老医生？那这样一来，诡医生就是那个瘦弱的男医生？现在想想，确实可能如此。因为在仁卓医院的所有医生中，‘它’是唯一没有露面的。 首先是之前的张医生，也就是现在的张护士，出现频率最高。然后是53的主治医生王医生，在门诊楼被希娅碰到。还有那个木乃伊，是饲养【黑山羊之崽】的污染物，被08遇到过。最后是白发老医生，据严猛说，之前他们有一次坠入了里世界的门诊楼，19、53等人都见到了他。 所有的医生中，唯一没有被他们这些病人碰见的，最为神秘的，只有那个瘦弱的男医生。 “好！我相信你海柱先生。我这就给助理上报，观摩瘦医生的手术。”希娅说完，挂断了通讯器。 徐知也松了口气。自己的推断应该没错，接下来，就看希娅的表现了。 这时，之前一直沉默的红字开口了，“原来你是想问09·隐士的身份呀。不错，他确实是那个白头发的医生。” “马后炮，呵呵。”徐知冷笑。 “不能怪吾误会，你也得反省一下你自己的言行。”红字又说。徐知居然从‘祂’的语气中感受到了几分无奈。 “糟老邪神，看来你确实有事瞒着我，而且还是重要的事。”徐知脸色越发阴沉。 既然红字不肯说，那她只好去找另外一个当事人了。 * 片刻后，行政楼外，穿着蓝色制服的巡逻挡在徐知面前，“这位病人，您不能进来。” 徐知想起，在仁卓医院的病房管理规则中确实提到，除非有特殊情况，不得前往后勤行政楼。 但是她不打算编个特殊情况的借口进去。 “我想找一位朋友，是这里的医生，年纪有点大，白头发的，你能帮我叫他下来吗？” 但医院的管理规则里还说了，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向后勤服务人员求助。徐知说完，期待的看着巡逻。 巡逻想了想，这样做不违反规则，于是便对她说，“你等等。我上去看看。” 说罢，‘它’转身往行政楼而去。 没过多久，‘它’就回来了，“这位病人，医生请您上去他办公室说话。” 徐知想了想，医生的邀请，不算违规。于是她便踏进了行政楼的大门。 她没看到，不远处的角落里。19默默的看到了这一切。 等到徐知走进行政楼后，19也来到巡逻面前。 “我想找一个朋友，李英李护士。”他说。 他在医院找了一上午，都没找到53，而且53的通讯器也拨打不通，只能发送消息，就像李英那样。19心急如焚，他也顾不得李英让他别打扰之类的话，匆匆赶到了行政楼。他正想着该怎样上去找李英，徐知就做了正确的示范。 他等着巡逻像刚才那样上到行政楼，然后再下来告诉他结果。没想到巡逻却迷惑的愣了几秒，并没有走进行政楼。 “李英护士？没有李英护士啊。”‘它’说。 19忙道，“之前他是医生，刚刚才成为护士的。” 巡逻思考了一阵，“确实有这么个人，但是他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19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 “他履行了一个护士的职责，因为服从医生的命令，殉职了。”巡逻说。 19瞳孔地震，巡逻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李英被医生用规则杀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他问，“那个医生是谁？” 如果是诡医生，就糟糕了。 正在这时，一个人影往行政楼而来。 “就是这位，李护士的医生。”巡逻指着来人。 19惊愕的转过身，看到了一个高挑漂亮，五官明媚的女子。 “你好，我叫希娅，是李英的同学。”希娅微微一笑。 19只觉得呼吸一滞。 过来几秒，19后退两步，启动精神力，原地消失不见。 * 几分钟后，仁卓医院外面。 19浑身是血，靠着一棵树喘着粗气。他没想到这个‘域’这么厉害，他仅仅是逃脱，就受了不轻的伤。 但这是值得的！ 他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他虽然没有见过那个叫希娅的女人，但是听李英说过，这是李英的同学，也是一个很有名的医生。 原来，徐知和08早就知道这次任务的关键是要有个医生，她们将希娅带了进来。又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自己几人在前两天和希娅避开。她们又让希娅成了医生，并通过严猛欺骗李英降成护士，沦为希娅的下属。最后被希娅弄死。 李英死后，徐知又通过李英的通讯器造成他还活着的假象，又不知使了什么阴谋诡计让53的医生不准53吃饭，最终让53死于精神力崩溃。 果然，法则系的确实难对付。他们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但心眼比谁都多。 好在自己出来了，否则自己就将独自面对一个法则系，和一个前十席。 19伸手掏向自己的通讯器，眼下他无论如何都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完成这次任务，抓到【黑山羊之崽】。 只能求助03了。 然而他却摸了个空。 “你在找这个吧？”一道声音传来，他抬头一看，08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的面前，手里握着他的通讯器。 19愣了片刻，随即哈哈大笑。 “我早该想到的。你们这么缜密，准备的这么充分，怎么会猜不到我在发现之后会逃出‘域’，向03求救。” “我不是你的对手。你杀了我吧。”他闭上眼睛，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08有些不忍的别过脑袋，“19，其实你还有别的出路。” 19缓缓的睁开眼睛，“什么出路？” “指证03！告诉所有人，03想操控这次的检测，想控制【托养和】。他确实在养成邪神，以除祟师的生命饲养邪神。吴天就是他的儿子。” 08说。 “我们是除祟师，不能沦为邪神和诡祟的走狗。” 19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得上气不接下气，“0姐，亏你还是堂堂前十席，怎么如此幼稚？” “你以为这只是03的问题吗？不！这是很多除祟师都有的问题。03、他们的背后还有财团。而财团意味着什么？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08直直的看着他，“所以，你迫于财团的压力，打算和我作对，就算死在这里也在所不惜吗。” 19扬起一个诡异的微笑，“对呀……” 下一瞬，他脸色巨变，“但谁死谁活还不一定！” 只见08四周上下，忽然出现一个散发着红光的金属笼子，将08困在了其中。 “这是S级特性物品【困顿樊笼】。可以将人或者诡祟困在里面。这个特性物品抵抗空间特性，无法通过空间跳跃逃离，还会大幅度降低精神力。怎么样，08，是不是觉得头开始晕了？” 19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掏出□□朝她走去，“08，你确实天资出众。但你到底太年轻，经历的诡祟事件比我少多了。对人心更是不通！在我看来，就是同一战线的队友也不一定靠得住。何况是敌人？你还想着说服我，简直太天真了。” “你们坑了我这么多次，我怎么可能毫无准备。” “可惜这个牢笼只能使用一次，但我觉得你值得。”19微微一笑，叩响了扳机。 08一死，徐知便不足为惧。 子弹穿过牢笼的间隙，直直朝08打去。08似乎被吓傻了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子弹毫不留情的射过她的头颅，留下一个空洞。 随后，她整个人就像一团融化进水里的色彩，消散不见。 19揉了揉眼睛，张大了嘴巴。 “那是我利用空间特性做出来的残影。没想到你连影子和真人都分不清楚。”08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本来想饶你一命的，你自己不珍惜。”她叹了口气。 19是这样，53也是这样。 下一瞬，19错愕的看见：对面有具身体，穿着病号服，普通身材，普通体型。 只是脖子之上没有脑袋！ 过了好几秒，他才回过神来，这不是他自己吗。 他明白了，08取下了他的脑袋。 不愧是最顶级的空间系特性，可以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他的身体和头颅所在的空间进行分割，然后移动。 他之前究竟是有多狂妄，觉得可以取代08。 08这么年轻就做到了前十席，自然是凭借万里挑一的天资。 而这种天资，却是怎么努力也无法弥补的东西。 他苦笑一声，缓缓闭上眼睛。 “08，和财团作对都没有好下场，你会后悔的。”意识彻底消散的前一秒，19说。 08沉默的将他脑袋接到了身体上。随后收到了自己的空间中。 “那是以后的事了。”她说。 * 在巡逻的带领下，徐知来到了一间办公室，然后看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白发苍苍的老医生。 “你好，徐知。”09·隐士一开口，徐知就吓了一跳。 这声音年轻阳光，并不像是个暮气沉沉的老者。看着对面09·隐士的面庞，徐知猜测，这应该不是他本来的面目。 “你好，09·隐士先生。”徐知恭敬道，“我来找你，是为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09·隐士就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她，“如果是为了这次的诡祟任务，那么请恕我无可奉告。” 他指着徐知的眼睛，“你家的男人应该已经同你讲清楚了我的态度，我不会偏袒你们任何一方。你和08也好，19他们也好，甚至是诡祟和邪神也好。” “你们各凭本事胜出。” 徐知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他后面的内容上面，以至于忽略了“你家的男人”这个怪异的称呼。看着笑的挤眉弄眼的09·隐士，她冷笑，“不会偏袒？那你知道吗，19他们拿到了你的记录，知道很多内情。” “又不是我给他们的，是他们自己拿到的。而且，他们还不是被你们打的节节败退。”09·隐士无所谓的耸耸肩。 徐知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苦笑着摇摇头。 是呀，自己怎么能寄希望于他呢？难道因为08正直强大，她才觉得09·隐士应该也和08一样。但她怎么就忘了，同样是前十席，还有03这样的垃圾。 比起03饲养邪神视人命为草芥，09·隐士这样躲在角落里不闻不问简直称得上人畜无害。 她快速整理好情绪，又说，“好吧，不聊这次的任务。我想问问，昨晚你和‘祂’——” 她指着自己的眼睛，“后面都聊了些什么？” 09·隐士的面色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祂’没告诉你吗？” 徐知冷笑，“‘祂’如果告诉了我，我还会来找你吗?” 09·隐士的脸色更奇怪了，他想了想，“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知道，这仁卓做医院来自别的世界，科技更为发达就不提了。其中的一些流行文化也和我们世界有比较大的差异。我一直搞不懂，那个世界说的老公，老baby，死鬼等词到底是啥意思。我问‘祂’，‘祂’也不知道。你知道吗？” “你们昨晚居然聊这些？”徐知在心里问红字。 红字沉默片刻，嗯了一声。 “这种问题也值得讨论？你真的是邪神吗?”徐知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又恍然大悟。怪不得红字不愿意自己听到后面的话，原来是这么幼稚无聊的问题。 她要是红字，是高高在上的邪神，也不会让其他人知道。 丢脸，掉格！ 同样让她觉得难以理解的，是09·隐士。她不明白，被誉为夏国最强除祟师的09·隐士居然纠结好奇这样的问题。但很快，她想到了08，想起了可怜的兔子。还有油腻的07·世界。 算了，前十席的除祟师，可能没有正常人吧。 她叹了口气，“你说的那些词，就是丈夫，男朋友的意思。” 她决定解答这个问题，免得09·隐士求知心切，到处去找邪神问，引起风波祸乱。 “哦，原来如此。”09·隐士意味深长的笑了，“但为什么要这么叫呢？老也好，死也好，鬼也好，听起来都很不吉利呀。” “或许表达爱得很深，就是老死也要在一起的意思吧。”徐知说。 她前世是个单身狗，并不能真切体会到这些词的含义，但她觉得她的解释没错。 果然，09·隐士激动的拍手，“好好好，说的好！” 徐知脸色一沉，“那我走了。” 和这样的人没什么好聊的。 说罢，她转身就走。09·隐士却叫住了她。 “徐知，你一定以为我是个无所作为、不称职的除祟师吧。”09·隐士的神色一下子变得郑重起来，“我只能告诉你，等到你真正参透了奥义之扉的时候，就知道我的处境了。” “奥义之扉！”徐知这才想起来，对面这位是世界排名第九，掌握着隐士牌的大佬。难道奥义之扉有什么不好的秘密？ “当然，你的情况或许和我不一样，但……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到时候你就知道了。”09·隐士仰天，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们的诡祟任务我确实不能干涉。但是，我可以告诉你。” 徐知紧张地拽紧了手心，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和你一样，都是法则系。但你是纯粹的规则亚系，而我则是规则与命运两个亚系的混合。我能够在一定程度看到命运。”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09·隐士挥挥手，“希望你能想明白。你走吧。” 徐知眨了眨眼睛，09·隐士到底是什么意思？ 算了，慢慢想吧。 她说了句多谢，便离开了。 * 徐知刚从行政楼下来，就碰到了08。 “19死了，在‘域’外解决的。”08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讲了。 徐知点点头，如此一来，阻碍她们的除祟师彻底被扫除。她们只需要专注接下来的任务。 “我已经确定了诡医生，告诉了希娅，接下来，就等着手术。”徐知说完，心里忽然有些不安。到底要做什么样的手术，才可以获得诡医生的认可？而且，她和08都健健康康，无病无灾的。别说是手术，就是药物也用不上。 正当她焦虑之际，红光闪现，一行红字浮现。 【对‘它’来说，有病的治愈，无病的研究。】 徐知一惊，糟老邪神居然又给规则提示了！ 69 黑山羊之崽17 奇怪的糟老邪神 “红字, 你是什么意思？这是诡医生的行事规则吗？”徐知在心里问。但红字却并没有回答，而是很快就消散了。 看来碍于特性的束缚，红字并不能继续透露。 徐知在心里道了声谢, 便和08回到了病房。现在她们没别的事情，只能养精蓄锐，等待接下来希娅那边的进展。 * 午饭之后, 希娅换了一套白大褂, 往手术楼而去。这是她第一次进入手术楼。她有些忐忑，她不怀疑海柱先生的判断，她只担心自己的能力，能不能仅仅通过一两场手术就学会诡医生的手段。 在助理的带领下，她来到一间手术室。手术室中正站着一个瘦弱的男医生。‘它’见希娅来了，腼腆的笑笑，“希医生，你怎么想起观摩我的手术啊。” 希娅：“我觉得您是位出色的医生, 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 她也是第一次和这位医生近距离接触。现在想起来, 仁卓医院的所有医生中, ‘它’是最没存在感的。‘它’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平和与书卷气, 就像一位真正的医生，活着的医生。 ‘它’不好意思的笑了，“哪里，我还差得远, 我心目中的手术从来没有成功过。” ‘它’每说一句话，希娅就牢牢的记在心里, 还转过身去掏出纸笔记录。这是徐知嘱咐的。徐知说，“门诊楼里发生的事情，你出来之后都记不得。但手术楼却不一定, 希娅，你尽量记住你听到看到的一切，方便我分析。” 希娅又和‘它’寒暄了几句，手术正式开始。 只见几个护士模样的污染物推着一个“病人”进入了手术室，希娅仔细一看，这个“病人”不正是李英吗？准确的说，是李英的尸体。难不成是李英的复活手术？希娅吓了一跳，但还是保持平静，等待着诡医生接下来的动作。 只见又是几个护士将一辆病床推进手术室，一个病人模样的污染物躺在病床上，痛苦的嚎叫。 “啊啊啊，医生，我的肝好痛，痛死我了。” 诡医生安抚道，“你放心，做完器官移植手术就不痛了。” ‘它’戴好口罩，拿起手术刀，走向了这个病人和李英的尸体。 只见‘它’先是安排护士给病人打麻药，然后娴熟的切开李英的胸腔，取出肝脏。又快速的切开病人的胸腔，割下‘它’的肝并将李英的肝安装上去，然后缝合。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无比娴熟，希娅看的目瞪口呆。 但她并没有被诡医生的手法完全夺去注意力，她小心的注视着手术室里的一举一动。她发现，一旁的护士将病人的心脏放在一个托盘里，放在一段散落的绷带上。 没过多久，凭空伸出一只缠满绷带的手，将这颗心脏拿走。随后，绷带手消失，托盘上空空如也。 * 手术结束后，希娅脱下医生的白大褂，第一时间去找了徐知。 她惊喜的发现，和在门诊楼的时候不同。手术楼里发生的一切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怎么样？”徐知问。 希娅告诉徐知，诡医生做的是内脏移植手术，‘它’将李英的心脏切下来，换给了那个病人污染物。她还告诉徐知，那双诡异的绷带手拿走了病人的心脏。 绷带手应该来自那位木乃伊医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这么做。不过比起这个，徐知更关心手术结果。 “手术成功了吗？”她问。 希娅摇摇头，“没有。” 李英的心脏刚被移植过去不久，那个病人就死了。说死其实有些不准确，因为‘它’本来就是已经死去了污染物，只是因为诡祟的力量还保有人类的外形和言行。 诡医生怎么会失败？‘它’真的是诡医生吗？会不会自己判断错误？ 正这样想的时候，徐知就见希娅一脸放光，“诡医生真的很厉害，先不说‘它’的手法很高超，我以为自己的技术还算不错，但是在‘它’面前根本不够看。而且‘它’还在手术的过程中给我讲了很多人体知识，这些知识我以前都不知道。” “最后，‘它’还告诉我，手术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存在排异反应。接受手术的病人和李英之间没有亲缘关系。” 徐知越听越觉得纳闷，诡医生到底是什么意思，举行一场手术却以失败告终。又对希娅说了这么多奇怪的话。 “‘它’还说什么了吗？”徐知又问。 希娅道，“‘它’说，我下次做手术的时候，‘它’也想看看。” 徐知明白了，接下来的手术就是诡医生是否认可希娅的关键。 希娅到底该做怎样的手术，要达到什么样的效果，才能被诡医生承认呢？ 正在徐知思虑之际，红字再次浮现： 【‘它’终其一生，都在寻找可以完成‘它’心目中手术的人。】 徐知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 红字这次的提示很明显，是关于诡医生的存在目的。 据林教授说，诡祟的存在基础有两个，一是行事的方式，就是污染区或者‘域’中表现出来的各种规则。 二是存在的目的，比如泰岭的客车司机想成为邪神，李婷婷想杀了‘它’并回家看家人；恒达公寓想生产一个摩天大楼外形的邪神。 而这个诡医生，居然是想让人完成‘它’心中的手术。 这就有些奇怪了。因为无论是从严猛那里得到的情报，还是李英等人的表现，以及整个仁卓医院的规则来看，这个诡医生的存在目的似乎是传承自己的医术。 乍一看，传承医术与培养可以完成‘它’手术的医生似乎是一回事，只是表述方式有所不同。但徐知的直觉告诉她，这两者并非完全一样。 “海柱先生，现在我该怎么办呀？”希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徐知从思考中拉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什么样的手术，才能让诡医生满意。 “是啊，徐知小姐，我能做点什么吗？”08也问。现在已经接近晚饭时间。等到晚饭一过，她和徐知以及严猛就要进入里世界的门诊楼，以参与手术研究抵消挂号费的方式，选择主治医生进行治疗。 她想看看，自己还可以做什么准备工作。 “让我想想。”徐知说。 片刻后，她神色凝重道，“我觉得，希娅应该做几场器官移植手术，而且必须成功。” 从红字提示的目的来看，只有这样的手术，或许才是正确的选择。 她一说完，不光是08，就是希娅都惊呆了。 “可是换器官的手术，连诡医生都失败了呀，我又怎么能成功呢？”而且…… 希娅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仅仅是观摩了一场手术，还有很多要领没有掌握，很多知识没有消化。 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你可以成功。”徐知说，诡祟本身就不可思议。或许按希娅原本的技术不行，但是在这个‘域’中，在这个诡医生主导的‘域’中，希娅也许会成功。 希娅听完后，还是觉得不现实，她耐心解释道，“海柱先生，诡医生作为诡祟，肯定有诡异的力量。但‘它’的力量不是万能的。别的不说，就说器官的排异反应。这个问题怎么解决？” 诡医生都无法将存在排异反应的器官顺利移植，更何况是她。 她上哪里去找徐知和08他们的亲属，把这些人的器官剥离下来，进行移植。 “用我们自己的器官！”徐知不紧不慢的说，“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先将其他器官安放在我们身上，然后你再把我们自己的器官移植过来。” 自己的器官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就不会产生排异反应。 希娅和08都被她的话惊到了。理论上来说，这确实有道理，但是别的器官，她们上哪里去找？难道要割下这里的病人，也就是污染物们的器官吗？可是根据医院规则，病人之间不能互相伤害。 “我明白了，是要让我切下那些病人的器官吧。”希娅恍然大悟。她是医生，无论提出什么治疗方案，病人都必须服从。而且她手下也不止三个病人，完全可以凑出三副内脏器官。 徐知正要点头同意，突然眼前红光闪现，一行红字浮现。 【‘它’对手术的流程有自己的认定方式。】 徐知一愣，糟老邪神今天怎么如此好心，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自己规则提示。而且还是主动提示。算了，先不探究‘祂’的变化原因。徐知在心里说了句谢谢便开始琢磨这行规则文字的意思。片刻后，她明白了。 她拉住了即将起身，想回到行政楼给其他污染物病人更改治疗方案的希娅，“我觉得这样不妥，万一你的行为被诡医生认定是手术怎么办？” “你说过，诡医生的手术是先割下李英的内脏，然后再割下另外一个污染物病人的内脏，最后将李英的内脏安放在病人的体内。” “我担心，一旦你对其他病人的内脏动刀，便会被诡医生认定是手术的开始。” “到时候，你只能将‘它’们的器官移植给我们。你手术失败不说，我们也只能等死。” 徐知说完，希娅和08都吓了一跳。确实，徐知说的有道理。 “那到底该怎么办呀？”两人都有些着急。 “我们自己去找器官，移植到我们体内。”徐知说。“这样我们就会以真正的，需要治疗的病人的形态出现在希娅医生的面前。 这也符合红字之前所说的【对‘它’来说，有病的治愈，无病的研究。】 “我可以用空间特性切割、移动、固定器官。”08说，“但是这器官，只能从病房里的污染物身上取了。” 虽然根据医院规则，病人之间不能互相伤害。但眼下她们只有违规的路可走。 “不能这样做。”徐知说。万一这是很严重的违规，被巡逻一枪打死可就不妙了。 看着焦急的08和希娅，她忽然眼前一亮，激动的说，“你们还记得【黑山羊之崽】吗？我们可以找‘它’借呀！” 希娅没见过【黑山羊之崽】，08却是见过的。她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对呀，‘它’的身子里堆积着各种各样的器官和人体组织，借几个给我们完全可以。” “【黑山羊之崽】将器官借给我们，我再利用我的空间系特性，让这些器官进入我们身体的同时不与我们的身体产生作用。当然，这只能持续一段时间。接下来，就拜托希娅小姐的手术了。”08猛地一拍大腿。 “就这样决定！” 不愧是徐知，脑子转的真滑溜，这么快就想到了一个既符合诡医生手术流程，又不违反规则的办法。08想。 “不再想想吗，万一……”希娅看着徐知，有些担忧。 徐知摇摇头，“没时间了，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她又交代了几句，让希娅千万不要紧张，毕竟她和08的小命都攥在希娅手里。然后便和08一起来到行政楼外，开始呼唤【黑山羊之崽】。 * 两人只喊了几声，【黑山羊之崽】就出来了。 “怎么样，你们找到诡医生了吗？杀了‘它’吗？”‘它’挥舞着触手问。 “找到了。”徐知略过了第二个问题，诡医生到底要不要杀，她还不能确定。 她想了想，决定开门见山。“我们来找你，是希望借三个器官，肝脏、胃、脾、肾……只要是器官，都可以。越新鲜越好。” “除了心脏。”她又补充了一句。毕竟移植心脏的风险比其他几个内脏器官大多了，还是谨慎为上。 【黑山羊之崽】的触手停在空中，又缩了回去，“你要借多久？” “今晚手术后就还给你。”徐知说。 “那你用什么交换？”‘它’又问。 徐知：“事成之后，我再陪你玩几场游戏。” 如果几场不行，就十几场！ 没想到，一向对游戏痴迷的【黑山羊之崽】此时却不乐意了，“不行！代价太低。” “那你想要什么？”徐知皱起眉头，果然和诡祟打交道不能掉以轻心。 “我要我能用的器官。”【黑山羊之崽】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有些失落，“虽然我有好多器官组织，但都不能用。你们的我也不要，因为我知道不能用。你去给我找我可以用的。” “这个……”徐知一时有些犯难，她到哪里去找，她该怎么去找？ “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借给你。”‘它’说。 “好吧。”徐知叹了口气，先应付眼下的局面。 【黑山羊之崽】将一条触手伸进‘它’表面漂浮的毛发中，从里面取出一副肝、一副肾、一副肺递给徐知。 徐知忍着恶心接过，便立刻离开。 “你要还给我我能用到的器官。不然，我会抢走你们所有的器官。虽然我用不到，哈哈哈。”【黑山羊之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徐知加快了脚步，和08一起往回走。 “别理‘它’。”08说。这家伙可能还不知道，她们拿着这些器官是为了让希娅通过诡医生的考核，然后再从诡医生手里拿到对付‘它’的东西。 徐知点点头，她心里却生出异样的感觉。她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某些线索，但却一闪而逝。 * 回到病房之后，她们将严猛叫了出来。随后08用特性将三人的内脏切割出来，再把从【黑山羊之崽】那里得到的内脏放进各自的身体。 “我在这些器官上附加了一层空间系的隔绝薄膜，可以暂时形成一个保持活性的真空区域，维持的时间是半天左右。”08捂着自己的肝脏说。她换了肝，徐知换了肺，严猛换了肾。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08将她们原本的内脏用空间特性的薄膜包好，递给希娅。 希娅拿着几斤重的内脏，只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重了不少。 * 换完内脏器官后，没多久就到了晚饭时间。因为李英、19、53都死了，希娅也不必再躲着，所以几人便一起前去吃饭。然而刚一进入食堂，他们就惊呆了。 只见站在打饭窗口内，掌勺的厨师，无一例外的都是单排扣制服。 “这是……混乱！”08很快明白了过来，在一些成熟的‘域’中，越是接近最后的真相，越是接近诡祟的目的，混乱程度就会越发加剧。之前他们来食堂吃饭很多次，都没遇到这种情况。 如果是之前遇到这种事情，08直接就会用精神力硬抗过去。但是现在她没了肝脏，又用精神力保护着他们三人的器官，而且还要维持精神力应对接下来的手术。 他们必须吃饭。 “徐知小姐，我们的晚饭就靠你了。”08笑道。反正有法则系的徐知，她不怕。 徐知一惊，她也不知该怎么办。看着08、希娅、严猛三人信任而期待的目光，她只能呵呵道，“我试试吧。”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去找巡逻，让巡逻帮忙解决。她找到一个蓝色制服的巡逻，说明了情况。 没想到，巡逻却诧异的说，“这位病人，无论是双排扣的厨师，还是单排扣的厨师，都是我们医院的厨师，是医院的安排，我们并没有权力对他们做些什么。” 徐知愣了片刻，随即明白过来，巡逻也好，厨师也好，无论是混乱还是秩序，都是针对进入‘域’中的人或是诡祟，而不是对付彼此。因为‘它’们都是来自于同样源头的力量。都是来自糟老邪神的力量。 想到这里，徐知连忙问红字，“如果我想吃饭，该怎么做？” 考虑到红字前不久主动帮了自己好几次，徐知认为，红字这次应该也会回答吧。 下一瞬，她吃惊的捂住了嘴。 糟老邪神居然现身了！ 不仅如此，‘祂’还转过身，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你，上次的诡祟任务中，保留了秩序的颜色，是为了能让吾能更久的存活吧。”‘祂’问。 徐知：…… 糟老邪神在说什么，她怎么听不懂。也不是完全听不懂，她至少可以分析出，红字越倾向秩序，存活的时间便越久。反之，如果越混乱越短命。虽然她不明白，红字为什么这样问？但她清楚，她不能否认！就算是再不正常的邪神，也不会伤害一个对‘祂’有善意的人。 她扬起一个真诚的微笑，“当然啦。我比谁都希望你活的长长久久。” 毕竟你可是我的特性，要是你消失了，我作为法则系的优势就不存在了。她想。 红字嗯了一声，随即转过脑袋，徐知又看到了‘祂’的红耳朵。 “吾明白了。吾虽然不能回应你。但是，吾会尊重你的心意。如果你能像上次任务那样保留秩序，吾会借给你力量。” 徐知诧异道，“难道不是你先借我力量，我再替你保留秩序吗？” 现在的情况和之前恒达公寓时不一样，秩序还没有崩塌。 红字只留下一句你慢慢想，就消失不见。不知为何，徐知从中品到了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徐知小姐？” “海柱先生？” 08和希娅担忧的声音响起，徐知回过神来。 “现在该怎么办？”她们问。 只见此刻严猛面前正站着一个单排扣厨师，‘它’端着一盘香气满满的菜肴，诱惑严猛吃下。仔细一看，这盘菜肴是一些断掉的手指，细碎的牙齿，蠕动的蛆虫触手。 严猛苦着一张脸，求救的看向徐知。 徐知叹了口气，缓缓走向那个厨师。她有个想法，但不知是否可行。 “红字，我这样做没危险吗？”她在心里问。 红字沉默，徐知明白这是默认的意思。好奇怪，为什么今天去见了09·隐士后，糟老邪神态度大变。 徐知甩甩头，算了，不管‘祂’的想法了，解决眼下的危机要紧。 先搞定这里的单排扣厨师，再从双排扣厨师那里吃到饭菜。 然后迎接这次任务的结局。 70 黑山羊之崽18 真相 08, 希娅和严猛紧张而期待的看着徐知，不知道她接下来要干嘛。 只见徐知走到一个单排扣厨师的面前，勾唇一笑，随后猛的伸出手, 扯下了‘它’的扣子。然后又走到另一个单排扣厨师身前, 将这些扣子放在‘它’衣服原本扣子的旁边。 乍一看去, 这个厨师的制服就成双排扣制服。 她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毕竟在‘域’中秩序与混乱是通过不同的制服体现的。如果能改变制服, 是不是就能更改这里的混乱程度。 但她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正确, 于是连忙在心里说：“可以借我一点力量吗，糟老邪神？帮我将这些扣子缝好。” 因为首先她没有针和线, 就是有, 这些也不是厨师制服原本的材料, 她怕不起作用。而且红字也说了，如果自己能为‘祂’保有秩序，便可以借给自己力量。 “吾可以借你力量, 但请你不要这么称呼吾。”红字的声音在心里响起, 随后她的眼底闪过一阵红光, 她的手心凭空浮现出一根细细的线。随后她的双手就像不受控制般，灵巧的捏着这根细线，将从另外一个厨师制服上取下来的扣子缝在了这个厨师身上。 整个过程中, 无论是被取下扣子的厨师, 还是被缝扣子的厨师, 都一声不吭, 一动不动，似乎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禁锢住了一般。倒是一个巡逻好奇的看着她，但也没什么动作, 更别说阻止她了。 没过多久，一个双排扣的厨师诞生。与此同时，之前那个单排扣，不，现在应该叫无扣的厨师被巡逻请了出去。 “这位先生，您的制服不对，不是我们医院的厨师。” 那个厨师面无表情的走出食堂，然后在离开食堂的一刹那化为了灰烬。 “还有这种操作！”严猛惊呆了。确实，规则说了双排扣的厨师可以相信，单排扣的厨师不能信任。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可以把两个单排扣厨师改成一个双排扣厨师。 “这就是法则系奇妙的地方，看似平常的操作，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08说。也就是徐知的特性可以操控这里的秩序，如果是换了别人做这样的事，都会被理解为强行干涉‘域’中的秩序，不仅不会成功，还会引发更深沉的混乱。 希娅不是除祟师，也不是猎魔人，但依旧不妨碍她觉得海柱先生好厉害。 “我们可以吃饭了吧？”她问，接下来她还有手术，必须好好吃一顿。 徐知有些紧张的看着这个刚被她转化的双排扣厨师，“可以给我们打点饭吗？” 这个厨师点点头，随后给她们盛了几份饭菜。和之前单排扣的厨师不同，这次的饭菜没有那些恶心而怪异的食物，都再正常不过，是她们以前经常吃到的。 三人松了口气，没多久就将食物一扫而空。 离开的时刻，徐知想了想，又走到一个单排扣厨师的身前，扯下了‘它’的扣子。 “你要做什么？”红字的声音在她心里响起，“你这样做的话，会让这里崩塌！” “反正这个任务很快就要结束，整个‘域’都会崩塌，食堂也没继续存在的必要。与其让这里白白崩塌，不如让我再为你保留几件代表秩序的制服。”徐知说。 她猜测，自己刚才之所以能够改变制服，多半是因为在恒达公寓中让两个被卷入诡祟事件的普通人穿上了代表秩序的制服，将整个‘域’从混乱带回到了秩序。所以从那以后，自己拥有了在一定程度上更改规则秩序的力量。 无论是什么力量，都是越积攒、越使用越强。所以她也不想放过这次的好机会。既然刚才已经证明可以用糟老邪神的力量改变制服，那她为什么不多消除几个单排扣的厨师，制造几个双排扣出来。 红字微微叹了口气，“你为了吾……” ‘祂’说话的声音很小，徐知没有听清楚，忙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红字立刻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低沉，“吾也左右不了你的心意，你去吧，吾尽力帮助你。” 徐知嘿嘿一笑，又走向一个单排扣的厨师…… “徐小姐在干什么？”严猛不解道。 “在升级她的法则系力量。”08说。“通过消除混乱，重建秩序，从而提升对规则的利用能力甚至是修改能力。” “好深奥啊，听不懂。”严猛摇摇头。 “其实我也不是很懂。”08打了个哈欠。眼睁睁的看着徐知从一个又一个单排扣厨师身上扯下扣子，缝到另外的单排扣厨师上，制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双排扣厨师。 而那些没了扣子的厨师则被巡逻毫不留情的赶出食堂，化为灰烬。 直到最后一个单排扣厨师消失，徐知才拍了拍手，道，“我们走吧。” 其余三人点点头，跟着她走出了食堂。 刚一踏出食堂的刹那，只见整座食堂震动起来，渐渐的，从屋顶开始，食堂慢慢腐朽，烟消云散。 与此同时，徐知看见几件双排扣的厨师制服从眼前飘过，随后化成光点，飘进她的眼睛里。 “谢谢。”她听红字说。 “不客气。”她笑了。 她感觉自己的精神力有了不少的提升，还有特性也是。 * 离开食堂后，希娅先回了行政楼。徐知、08、严猛三人准备先回病房，商量下接下来的行动细节，然而他们还没走几步，就发现周围环境陡然变化。原本修剪的精美有致的花园景观变成了荒芜破败的树林。 在他们前方几米远处，一栋来时没有的建筑赫然耸立。看着上面的门诊楼三个大字，他们知道，自己是被拖进里世界了。 “徐知小姐，要先回表世界吗？”08问，她可以将他们带回去。 徐知想了想，先是食堂混乱程度加剧，然后是他们被拖进里世界。看来因为找出了诡医生，而且越发接近‘它’的目标，诡祟开始变得不安起来。如果这时再让08使用特性将他们拉回表世界，只怕会引起更大的变故。 “不回去了，反正也没啥准备的，直接去门诊楼吧。”徐知说完，便朝门诊楼走去。 刚一进入门口，就看见院长带着助理和护士守在那里。 “几位病人，久等了。你们决定好了吗？要挂哪位医生的号？”院长一双灰白无神的珠子死死瞪着他们。 徐知毫不犹豫的说，“我们要挂希娅医生的号。” 院长干笑一声，“几位确定挂她的号吗，这位医生刚来不久，经验不足。我推荐其他几位医生，比如王医生，年纪更大经验更丰富，李医生……” 听着院长喋喋不休的介绍，徐知有些诧异，她原本以为诡医生是仁卓医院的主宰，院长听命于‘它’。他们提出挂希娅的号刚好可以让诡医生看到希娅的手术，这是诡医生求之不得的。院长应该立刻答应才对？为什么院长不愿意？ 难道‘它’是站在【黑山羊之崽】这边的？可这也说不通。【黑山羊之崽】希望他们找到诡医生，杀了‘它’。院长也没道理阻挡。 正当她思考之际，就听08不耐烦道，“别磨叽了，就是她。还有，我们没钱，我们想采用研究手术的方式抵消挂号费。” “搞快点！不然我们就去别的医院。” 或许是08高阶除祟师的气场太强，又或许是她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院长不敢继续劝阻，只能吩咐助理去找希娅安排手术。 十几分钟后，她们看见希娅走进门诊楼大门，身后还跟着一个矮小瘦弱的男医生。 这就是诡医生了。 希娅微不可见的对他们点点头，随后带着诡医生先去做准备。 徐知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仔细的听着他们的对话。 “肖医生没来吗？”诡医生问。 “哪个是肖医生？我才来，很多医生都不认识。”希娅说。 “就是那个浑身缠满绷带的。几乎每次手术我都见过他，我以为他对手术很感兴趣。” “呵呵，是吗，那我不知道呢。” “希医生，你今天准备做什么手术呢？” “器官移植手术……” 两人逐渐走远，他们的话也听不清楚了。这时，08靠近徐知，低声道，“我觉得这个诡医生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它’。” 徐知嗯了一声，“如果你想起来，记得告诉我。” * 又过了一阵，他们便被安排去做手术。 在护士的提示下，他们换好病号服，进行消毒，然后躺在手术床上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的过程不长，打完麻药，再睁开眼睛，他们就被告知手术已经完成。 “手术还顺利吧？”徐知缓缓坐起，问在一旁的护士污染物。 护士麻木的声音响起，“手术很成功。” 徐知感受了一下，之前移入从【黑山羊之崽】那里拿来的器官后，虽然有08的特性保护，但腹部还是有股怪异的感觉。现在怪异的感觉消失，只有隐约的麻木，她能感到，自己的器官再次回到了自己体内。 “医生呢？我们想去感谢医生。”徐知有些担心希娅的情况。不知道希娅一个普通人面对诡医生，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医生们还在讨论，等他们讨论完毕，你们再去吧。”护士说。 徐知嗯了一声，随后给希娅是通讯器发了条消息。 * 一间办公室里。 “希医生，你真是太棒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成功完成器官移植手术。”诡医生激动地拉起希娅的手，“你能告诉我吗，你为那三位移植的器官都是从哪里来的？” 希娅闻言紧张极了。 当时，她直接拿出徐知等人本人的器官，然后进行替换，诡医生并没有过问什么，而是一直专注的看着她做手术。怎么现在手术结束，‘它’却开始追问了。如果让‘它’知道，那些原本就是病人的器官，而刚才手术中从病人身上摘除的器官则是自【黑山羊之崽】的，那岂不是会激怒‘它’。 毕竟‘它’和【黑山羊之崽】是死对头。 “你不方便说吗，还是说这些器官来路不正？”诡医生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希娅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她既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 十几秒后，诡医生哈哈大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就是用走私器官啊，这在我们医院很常见。” ‘它’拍了拍希娅的肩膀，“无论如何，你成功完成了手术，我很欣赏你。虽然你的手法还有些生疏，而且对人体知识的掌握还不够系统熟练。但看得出，你很努力，你进入这间医院后一直在认真学习，提升很大。” “你把这个拿去吧，这里凝聚着我所有的心血。”‘它’将一个小小的金属方块状物体递给了希娅。 希娅并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但她也不敢问，只能故作平静的接过。 希娅想了想，鼓起勇气，又问，“您还有其他的心得记录吗，比如医案、笔记等，可以都给我吗。” 诡医生开心的笑了，“当然有，你等等。” 过了一会儿，几个护士抬着十几个箱子进入办公室，箱子里密密麻麻的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医学资料。有书籍、期刊杂志、笔记，以及一些心得记录。 希娅心花怒放，“谢谢您！” “不用谢。”诡医生微笑的看着她，“这些是我的心得，就像我的孩子一样，你可要好好对它们，将它们传承下去发扬光大。” “我会努力的。”希娅说。 “我还有一个东西。”诡医生忽然一把扯下‘它’的右手，递到希娅面前，“这只手臂有我无数次手术的经验，以及肌肉记忆，你要不要也一并拿去。” 看着这条灰白瘦小且毫无光泽的手臂，希娅就算不是猎魔人或除祟师也明白，这是诡医生的特性。 “我不要。”她说，她只想当个医生，当好医生。不像李英，两头都要占，两头都做不好。 “我想积累自己的经验，形成自己的肌肉记忆。”她说。 诡医生收回了手臂，又接到自己的肩膀上，“你很好，我很满意。” ‘它’说，“我知道，你们来这里还有别的目的。你直说吧，我看能不能帮助你。” 终于到这一步了！ 希娅连忙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让我的朋友进来同你说吧。” 诡医生点点头。 希娅连忙给徐知发了条消息。 * 正在徐知三人等的不耐烦之际，忽然收到了希娅的消息。很快一个护士进入了病房，对他们说，“医生们叫你们过去。” 他们立刻起身，在护士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办公室。 看着希娅对她们投来的肯定眼神，三人彻底松了口气。 “0姐，麻烦您帮我将这些东西收起来。”希娅对08说。这么多资料她很难带出去，可是空间系的08就不同了。 08二话不说，立刻将这些箱子收进了她的空间里。 诡医生微不可见的点点头，这才开口，“你们有什么目的？” 08和希娅都看着徐知，徐知只得站出来说，“我们在医院里遇到一个奇特的存在，‘它’想离开医院，还麻烦您放过‘它’。” “你说的是那个表面被头发包裹，里面堆满了五官、内脏、肌肉、骨骼等的恶心存在？”诡医生嫌恶地皱起眉头，“不行，我不能放过‘它’。” “你们不知道，仁卓医院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它’。” “我和‘它’之间，势不两立。只要我还活着，‘它’就不能离开。”诡医生怨毒的说。 “医院到底发生了什么？”徐知问。 诡医生痛苦的捂住脑袋，“我记不起来了，但我知道，医院曾经发生了很可怕的事。” 看着‘它’这副模样，徐知有些为难，原本她还想劝说这两个诡祟放下恩怨，但两者之间的仇恨很深，无法消除。 “要我杀了‘它’吗？”08问。诡医生看起来并不强，她完全可以对付。只要诡医生一死，他们便可以去找【黑山羊之崽】，让【黑山羊之崽】履行之前的承诺，跟着他们离开医院。同时注视着【托养和】的检测，在必要的时候指正03他们。 “也不用杀了‘它’吧。”希娅忙道。这段时间她从诡医生处学到不少东西，又得到了这么多宝贵的资料。她已经将诡医生当成自己的老师。她不忍心看着诡医生死。 面对两人的不同意见，看着抱头痛苦哀嚎的诡医生，徐知更为难了。 “不能杀诡医生。”她说，至少在事情的真相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不能杀‘它’。 这时，院长走进了办公室，“哎呀，医生你怎么了。” ‘它’走到诡医生面前，扶起‘它’，“你是不是又为了那个怪物头疼，你忘了吗？你有东西可以对付‘它’的。” “对啊，我有可以可知‘它’的东西。”诡医生猛地一拍脑袋。随后，‘它’的手中凭空出现一个袋子。 “你们把这个拿去，然后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它’说。 徐知接过，在手里掂量了下，这个袋子很重，像是用什么肉做成的，很有韧性，散发着邪恶的气息。 “这是什么，你认识吗？”徐知将这肉袋递给08。08看了几眼，“至少是某个半神的组织，而且还具有活性。” “难道是【黑山羊之崽】的？”徐知诧异。她记得，【黑山羊之崽】说自己没有可用的器官，如果是‘它’的器官，为什么会在诡医生手里？ 这时，一道磁性低沉的声音响起，“这是黑山羊的胃袋。” “黑山羊胃袋？”徐知太过惊讶以至于尖叫出声，08也惊了，她连忙再次拿过这肉袋，又仔仔细细的翻看了起来。 几秒后，她扳开一处皱褶，指着一处被遮挡起来的符号道，“徐知小姐，你说对了，确实是黑山羊的东西。上面有‘祂’的印记。” 至于是不是胃袋，还有待考证。但08觉得徐知不会乱说。 “这到底是什么发展？”徐知和08都惊呆了。【黑山羊之崽】虽然是黑山羊也就是【至高母神】的孩子，但是黑山羊的孩子太多，‘祂’一般都不会为自己的孩子露面。 而且这个胃袋到底有什么作用？ 正当她们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忽然一阵尖叫响起。紧接着一股巨大的精神力波动袭来。08连忙启动精神力，建立了一个空间屏障对抗。 他们只觉得一阵地动山摇，人都无法站稳，东歪西倒。待到周遭的一切再次恢复平静的时候，他们发现自己再度回到了刚才的手术室里，背后是一张手术台。 他们身旁站着诡医生和院长，前方站着一个被黑发包裹，表面浮动着眼球、肝脏、牙齿等器官组织的存在。 是【黑山羊之崽】！ ‘它’来了。 “你骗我！”【黑山羊之崽】指着徐知说，“你假意和我玩耍，实际是为了伙同‘它’杀了我。” 徐知无奈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也没猜到，刚拿到黑山羊的胃袋，【黑山羊之崽】就过来了。 “把口子对着‘它’，快把口子对着‘它’。”这时，院长在一旁说。 【黑山羊之崽】直接抬起一条触手，将‘它’捅穿。随后，一截绷带从地下蛇形蜿蜒而来，从院长的空洞处伸进去，将院长的器官卷了出来，扔到了【黑山羊之崽】表面的黑发内。 “‘它’不是你们可以对付的，只有这个袋子，只有这个袋子。”院长说完，便爆炸了。与此同时，仁卓医院的所有医生、护士、病人都聚在了手术室的门口，伸长了脑袋看着里面的一举一动。当然，除了伪装成白发医生的09·隐士。 “医生，你把口子对着‘它’。”王医生也就是那个中年胖医生说。 【黑山羊之崽】又伸出一条触手，将‘它’捅穿。绷带又卷出‘它’的组织器官给【黑山羊之崽】。 “‘它’不是你们可以对付的，只有这个袋子。”王医生死前又说。 王医生之后，又是张护士，随后是院长的助理，再后来是门卫。 然后是其余的医生、护士、病人。 ‘它’们都说了同样的话，然后被【黑山羊之崽】以同样的方式弄死，又被绷带以同样的方式取走器官放进【黑山羊之崽】内。最后死前又说了同样的话。 一阵阵巨大的精神污染袭来，希娅已经变得狂乱，尖叫着要给【黑山羊之崽】做手术。08连忙将她拍晕。 严猛也吐血不止，随后自己将自己打晕。 徐知勉强保持着镇定，但脑子也变得迟钝起来。 “没想到【黑山羊之崽】这么厉害。”08说，“徐知小姐，要不我们就用黑山羊的胃袋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等到‘它’杀了所有的污染物，就轮到他们了。 她倒是有信心和‘它’一战，但没信心能同时保护徐知他们周全。 徐知勉力维持着大脑清醒。“0姐，你觉得那个诡医生怎么样？” 她的直觉告诉她，院长和其他的污染物不对劲，一动不动的诡医生也有问题。 08看了看呆在原地的诡医生，忽然说 ，“我想起来了，我为什么觉得‘它’眼熟。‘它’和那个木乃伊医生体型一样。” 徐知心中闪过一道惊雷，“0姐。快将黑山羊的胃袋先收好。” “我或许知道仁卓医院的真相是什么了。”她说。 71 黑山羊之崽19 手术 “为什么要收起来呀。”08嘟哝道, 她刚刚将黑山羊的相关文献资料从自己的空间中拿出来翻看，确定了黑山羊胃袋是重要道具。 黑山羊，又称【至高母神】, 是序列第三的超级邪神。其本体的形态不可名状, 拥有很多器官组织，其中一大特色便是‘祂’的胃袋。因为‘祂’经常生殖, 需要消耗很多能量, 所以‘祂’长出了很多胃袋, 方便吞噬生物, 吸收生命的能量。 一旦将胃袋的端口对着‘祂’想要吞噬的生物，对方就会被吸入胃袋中慢慢消化, 再也不会出来。 黑山羊吞噬的对象除了‘祂’看上的生物, 还包括‘祂’的幼崽。因为‘祂’只管生殖，并不在意‘祂’的孩子生下来之后的命运。‘祂’虽然号称【至高母神】, 但却并没有母性的慈爱。 “你收起来，我知道了医院的真相。黑山羊的胃袋不能用。”徐知说。 “徐知小姐，你知道这座医院的真相？”08有些诧异, 但还是按徐知的话将黑山羊的胃袋收了起来。 徐知嗯了一声, 走到诡医生面前，“医生，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你还记得你姓什么？” 诡医生放下捂住脑袋的双手，茫然极了, “名字？姓？” “对呀, 那个大波浪的护士姓张，中年男医生姓王。那你呢？你姓什么？为什么院长和其他人都只叫你医生？”徐知靠近他，“难道你想不起来你的姓名吗？” 诡医生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片刻后, 他再度痛苦的叫出声，“我不记得了，都不记得了。” “没关系，我帮你想起来。既然你回忆不起你的姓名，那你也记不得你的父母吧。所以，我决定从你的孩子下手，让你找回记忆。” 徐知忽然伸手，指向还在击杀污染物的【黑山羊之崽】，“‘它’，就是你的孩子！” 她此言一出，不仅诡医生愣在原地，就是08也惊呆了。 “徐知小姐，你说什么？【黑山羊之崽】是诡医生的孩子？怎么可能，09.隐士明明说‘它’们是敌人。” 徐知笑笑，“09.隐士之所以这样写，是因为他知道他的记录会被19和李英等人拿走。” 见08依旧目瞪口呆，她将自己见到09.隐士的事情讲了，当然，她略过了糟老邪神的存在。 “09.隐士说，他是规则亚系和命运亚系的混合，所以他能看到命运。当时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特意告诉我。直到刚才我才想通，他在暗示我，他知道自己的诡祟记录在几十年后会被李英等人拿走。 所以他不能让他们得逞。他在记录里书写了大部分的真实内容，只歪曲了一个真相。一个最重要的真相。” “诡医生和【黑山羊之崽】并不是敌人，诡医生是【黑山羊之崽】的父亲，‘它’一直在保护【黑山羊之崽】？” “父亲？”【黑山羊之崽】此刻解决了最后一个污染物，整个手术室里只剩下‘它’，‘它’身旁的绷带，昏迷的希娅和严猛，08、徐知，以及诡医生。 “你说‘它’是我的父亲？”【黑山羊之崽】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根触手连忙伸到徐知面前，威胁道，“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有父亲。” “你当然有，你和普通的诡祟不同，你是黑山羊的孩子。黑山羊是你的母亲，那你总有个父亲吧。”徐知说，“你能判断两个人类之间是否有亲缘关系，说明你的父亲是个人类。” “你要不要试着感应一下，你和这位医生到底是不是父子。” “够了！”诡医生听不下去了，蹲在地上大声吼道，“我怎么可能是这个怪物的父亲？我恨不得杀了‘它’。” “可是你从来没有动手，黑山羊的胃袋在你手上这么久你却从来没有使用。”徐知静静的说，“你仔细想想，你为什么要做器官移植手术，你到底为了什么？还有，那个浑身缠满绷带的肖医生，你不觉得他的体型身材和你一模一样吗？” “肖医生！肖医生！”诡医生喃喃的重复着，他捂住眼睛，“为什么这个称呼这么熟悉？” “因为，‘它’就是你啊！”徐知蹲下来，看着‘它’，一字一句的说。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黑山羊之崽】身旁的那根绷带凭空一跃而起，随即在空中裹出一个人的形状。 “木乃伊医生？”08一下子认出了‘它’。 木乃伊医生也就是肖医生走到诡医生身边，08和徐知看见，两者的外形轮廓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08越发惊讶。 “我猜测，仁卓医院是因为黑山羊的降临才发生了变异。 虽然不知道具体经历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肖医生和黑山羊生下了【黑山羊之崽】。 黑山羊打算吞噬【黑山羊之崽】，但肖医生却想要保护‘它’。 所以肖医生变成了空间系诡祟诡医生，将【黑山羊之崽】困在医院里，免得‘它’出去被黑山羊吃掉。 但是诡医生被黑山羊污染后，产生了认知混乱，以为【黑山羊之崽】是造成医院变异的罪魁祸首，深恨【黑山羊之崽】，敌视‘它’。 同时，‘它’内心深处还保有对【黑山羊之崽】的父爱，所以‘它’憎恨这个想伤害孩子的自己，又分裂出了肖医生保护孩子。 肖医生一直在喂养【黑山羊之崽】，确保‘它’的存活。但在黑山羊力量的干涉下，肖医生不能露脸，只能以缠满绷带的木乃伊形态出现。” 其实，她之所以想到这一层 ，也和今天院长等人的表现有关。 之前她原本以为院长和医院里的其他污染物要么是诡医生一派，要么是【黑山羊之崽】一派。 这样整个‘域’中，除了阿宅09.隐士，就有三股势力：诡医生、【黑山羊之崽】、以及污染区和‘域’中先天携带的糟老邪神的规则秩序。 但是院长先是阻碍希娅进行手术，又鼓动他们用黑山羊的胃袋杀死【黑山羊之崽】。 所以徐知判断，院长属于隐藏的，未知的第四股力量。这股力量只能来自和【黑山羊之崽】有关的黑山羊。 “徐知小姐，你说对了。”08一边翻看黑山羊的资料，一边惊喜的叫出来了声，“黑山羊的胃袋可以离体吞噬生物，但是，如果‘祂’要吞噬自己的孩子，不能亲自使用胃袋，只能借助别人的手。” “所以这个胃袋被交给了你，你却一直没有动手。”徐知目光灼灼的看着诡医生，“因为你的本能在阻止你。” “你作为父亲，爱孩子的本能！” 诡医生一把掐住徐知的脖子，“乱说，乱说。我才没有这个怪物孩子。我的孩子只有我毕生的心血，我的经验积累，我的医术！” 08举起手，想朝诡医生打去，徐知却用眼神阻止了她。 徐知忍住难受，一字一句的往外蹦，“仁卓医院成了污染区，又跳跃到了别的世界，这个世界的医学技术没有你原本的世界发达，所以你想挑选一个继承人。你想你的“孩子”好好继续存活下去。 诡医生松开手，“这还差不多。” 徐知咳了几声，“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一直在做器官移植手术，而且以此来考核医生。因为——” 她指着【黑山羊之崽】，“你想将你的器官移植给‘它’，让‘它’躲过黑山羊的生物识别，躲开‘祂’的吞噬。” “你想让你的另一个孩子，让【黑山羊之崽】活下去！” 她的话刚一说完，肖医生再度化作了绷带，随后紧紧缠绕上诡医生的身体。诡医生瞳孔震动了几下，渐渐变得呆滞。 十几秒后，‘它’转了转眼珠子，似乎回过神来。 “我想起来了。”说完，‘它’泪流满面。 与此同时，整个手术室忽然摇晃起来。 “这个‘域’开始崩塌了。”08说，“我们快走吧。否则我们也会和这个‘域’一并湮灭。” 她悄悄绕到【黑山羊之崽】的身后，准备捉住‘它’，将‘它’和希娅、严猛等人一起带出去。 这个任务好歹也算结束了。 徐知却拉住08，“别急。” “红字，你可以为我争取几个小时吗？”她在心里问。 “为什么？你想帮助‘它’们？‘它’们并不是人。”红字惊讶的声音响起。 “人也好，诡祟也好，我只是不忍心。”徐知说，她自己是个孤儿，从来不知道父爱母爱是什么。所以，她想成全诡医生和【黑山羊之崽】。 红字沉默片刻，“吾可以借给你力量，你让那个空间系的除祟师建立空间，吾制定规则。” “谢谢！”徐知在心里说。 * 片刻后，08用特性建立了一个临时的‘域’。 “规则一，手术期间任何存在不得打扰。规则二，手术完全完成，‘域’自动消散。” 因为力量有限，徐知只建立了两条规则，但她还是累的够呛，毕竟这是法则系后期才拥有的能力，她属于提前透支。 而且她也明白，她这样做会加剧红字的复苏，但她不后悔悔。 “希娅小姐，起来干活了。”08一把拍醒希娅。“搞快点，我的精神力扛不了太久。” 她想了想，又叫醒严猛，让他给希娅当助手。这样可以节省更多的时间。 虽然以前她也建立过临时避难的‘域’，但是和另外的特性合作，给‘域’赋予规则，还是第一次，她觉得从来没有这么累。 不过——她看了一眼咬牙支撑的徐知，弱小的法则系都可以做到，她这个厉害的空间系没理由退缩。 希娅揉了揉还有些发晕的脑袋，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希娅，别听0姐的，手术一定要做好。因为这是你在这次诡祟事件中真正的手术。” 徐知简要将事情的经过讲了。 希娅拍拍胸膛，“放心吧，交给我了。” 她看着已经躺在一张手术床上的诡医生，“肖医生，这段时间多谢你了。你放心，我一定完成你的愿望，将你的器官移植给【黑山羊之崽】。你是‘它’的父亲，应该没有排异反应。” 诡医生 ，也就是肖医生，微笑着点点头，“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医生的。” 随后，‘它’深深的看了一眼呆立在一旁的【黑山羊之崽】，叹了口气，“开始吧。” “把我的内脏，除了心脏，其他的全部移植给‘它’。” “你就不说点什么吗？”徐知问。她觉得这对父子应该从来没有好好的说过话。 “希医生，时间不多了。先打最大剂量的麻药。”诡医生说。 徐知朝希娅点点头，希娅只好拿起针管。 一直沉默的【黑山羊之崽】终于忍不住尖叫，“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它’是我的父亲。” ‘它’伸出一条触手朝诡医生刺去，却在碰到诡医生血液的一瞬间颓然的倒在地上。 这个人，确实是‘它’的父亲。 这时，徐知走到‘它’面前，“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副你能用的器官吗？所以，接受手术吧。” 她指着另一张手术床。 “不！”【黑山羊之崽】激烈的挥舞着触手，“我不要，我没有这样的父亲。【托养和】鉴定的时候，我看过不少的父亲，他们都对孩子很好，很有耐心，很温和，会和孩子做游戏……” ‘它’才没有一个叫‘它’怪物，不肯陪‘它’玩耍，让巡逻逮‘它’的父亲。 “诡医生受到了黑山羊的污染，你不能怪‘它’。”徐知说。 【黑山羊之崽】闻言，挥舞触手的弧度不那么剧烈了，但‘它’还是不肯上手术台，“可是，他都没有认我。” 在【托养和】鉴定的时候，‘它’会看到，一旦父亲确定孩子是自己亲生，都会抱住孩子相认，喜极而泣。 可是诡医生却没有对‘它’说一句话。 “我是个怪物，他讨厌我这个孩子。”‘它’说。 此时，希娅已经给诡医生打好了麻药，诡医生陷入了沉睡。 “要是‘它’觉得你是怪物，要是‘它’真的讨厌你，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器官救你。”徐知叹了口气。 “或许，‘它’和其他的父亲不一样，但不代表‘它’不爱你。” “如果你想知道一切，就接受手术吧。”徐知劝道。【黑山羊之崽】是生命系的诡祟，在器官移植的过程中，说不定可以看到诡医生之前发生的事。 【黑山羊之崽】犹豫了片刻，终究是躺上了另外一张手术床。 * 希娅切开【黑山羊之崽】表面的头发，将那些乱七八糟，不知属于什么人的器官剔除，然后看到了一颗跳动的心脏。 “这是？”她有些惊讶。 “是【黑山羊之崽】的。”08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怜悯，“‘它’只有这一个器官。” “你将诡医生的器官移植进来吧。”徐知说。 希娅咬咬牙，切开了诡医生的身体，将肝脏割下，放入了【黑山羊之崽】的体内。 肝脏刚一入体，【黑山羊之崽】就长出很多血管、肌肉，渐渐的和肝脏融为一体。【黑山羊之崽】诧异的看着这一幕，随后‘它’瞪大了眼睛。 ‘它’发现，自己似乎漂浮在空中，‘它’的下方，是仁卓医院。诡医生和院长面对面的站着，似乎在说些什么。 【黑山羊之崽】明白了，‘它’看到了诡医生的记忆。 “小肖啊，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不找个老婆成家，生个一男半女呢？”院长笑嘻嘻的说。 肖医生，也就是人类时的诡医生腼腆的笑笑，“没姑娘喜欢我。我只想好好当个医生。医术就是我的孩子。” 院长哈哈大笑，又说了几句，然后离开。 移植好了肝脏，希娅又切开了诡医生的肺，植入进了【黑山羊之崽】的胸腔。 场景转换，【黑山羊之崽】看见一间办公室里，院长将一个培养皿交给肖医生。 “财团资助我们医院的条件便是做这项研究。”院长凝视着培养皿中由黑色毛发和细小触手扭曲而成的诡异存在，“据说这是来自外星的神奇生物，是一个独立的细胞，希望你能将‘它’养育成一个生命。” 肖医生接过，笑道，“不会养出什么异形吧。” 院长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待到院长走后，他戳了戳这个诡异的东西，“如果我能给你生命，你是不是该叫我父亲，哈哈。” 肺移植完毕，然后是肾。 【黑山羊之崽】又看见实验室里的肖医生眉头紧皱，他死死看着培养皿里毫无生气的诡异存在，焦急的走来走去。“马上就到最后期限了，为什么你一点变化都没有？” 他已经连续观察一天了，精神很是不济。他拿起一个马克杯想要喝水，却不小心将杯子摔倒在地上。 杯子被摔得粉碎，他手忙脚乱的去捡这些碎片，却不小心被割破了手，他痛的直甩手。一滴血就这样被甩进了培养皿中。 待到他将杯子收拾好，转过身去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浑身被黑发包裹，间或露出一截触手的怪物站在他面前。 “父亲。”怪物开口喊道。 肖医生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随后他不敢置信的瞪着自己还在流血的右手。 “你因为我的血液而诞生，这下我真成你的父亲了。”他说。 肾之后，便是胃。 【黑山羊之崽】看到，办公室的走廊中，‘它’和肖医生相视而立。 “父亲，他们都说我是怪物。”【黑山羊之崽】说。 “你不是的，你只是和别人不一样。”肖医生摸摸‘它’，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心疼。 “可是——” “我们来做游戏吧，捉迷藏。”肖医生打断了想要继续说下去的【黑山羊之崽】。 【黑山羊之崽】叹了口气，“又是捉迷藏啊。” “因为我不会别的呀。” “好吧。” 过了一阵，一个人走来，是院长。 “小肖，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说。”院长的嘴角裂开，那弧度有些夸张。 肖医生跟着院长来到了院长办公室。 院长说，“小肖，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好，养成了新的生命。财团会奖励你的。” 肖医生谦虚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院长又说，“那个怪物你打算怎么处理。” 肖医生不悦的皱起眉头，“那是我的孩子，不是怪物。我想好好养着‘它’。等以后克隆技术成熟后给‘它’换器官，让‘它’成为真正的人。” 院长摇摇头，“不行，财团不允许。财团之所以想养成‘它’，并不是为了让‘它’存活。” “而是为了使用‘它’的力量——”院长拿出一个肉质的袋子，“你将这个袋子对准‘它’，便可以将‘它’吸入进去。” 肖医生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我绝不会伤害我的孩子。” 主要的器官移植完成之后，便是大小肠等其他内脏组织。 【黑山羊之崽】看见，因为肖医生的拒绝，院长恼羞成怒，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原来‘它’已经成了污染物。‘它’追着肖医生，想让肖医生收下黑山羊的胃袋并答应对付【黑山羊之崽】。 肖医生依然不同意，于是院长便开始攻击他。他一边躲避一边逃跑，中途受了不少伤，流了不少血。 他用了整整一卷绷带，将自己包裹起来。 这段时间里，医院里的所有医生、护士和病人全部变异，沦为污染物。‘它’们齐齐的对肖医生说，“因为那个怪物，所以我们医院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它’们的污染太过强大，肖医生发现自己也被‘它’们影响，产生了认知混乱，觉得‘它’们说的不错。 但他咬紧牙关，维持着最后的理智将【黑山羊之崽】关到行政楼的一间办公室。 “记得，不准出来。不准找‘它’们。” “还有，你没有父亲。不准再相信我。” 他说。 “你是我的孩子，我永远也不会伤害你。” “我想建立一个空间，让你暂时在这里活下去，直到有人能让你安全的生活在外面。” “我希望你能活下去，不再是怪物姿态。” 他在心里说道。 抱着坚定的决心，以及医院里的浓烈污染。肖医生变成了诡祟，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与此同时，‘它’身上的绷带脱落，随后形成一个人的形状，走到了【黑山羊之崽】的身边。 所有器官移植完毕。 诡医生永远的闭上眼睛。 【黑山羊之崽】凄厉的哭声响起。 “我想起来了，我是有父亲的！” 72 检测1 检测 “父亲！” 【黑山羊之崽】趴在诡医生的身上嚎啕大哭, 然而诡医生却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再也无法看‘它’哪怕一眼。 “我们走吧。”08劝道。现在手术已经完成，她的‘域’也被解除, 仁卓医院最后的区域摇摇欲坠, 马上就要坍塌。 “我不走，我要陪着父亲。”【黑山羊之崽】死命摇着脑袋。随着手术的成功，诡医生的内脏器官都移植到了‘它’的体内，‘它’此刻正发生飞速变：。原本包裹着周身的黑色头发消失不见，露出了白嫩细腻的皮肤, 五官长出，和诡医生有七八分相像, 但却更清秀些。四肢也渐渐成型。 短短片刻, ‘它’就长成一个十三四岁的漂亮少年，人类模样的少年。只是细看之下, 在‘它’耳朵的位置却长着一条条细小的触手。 ‘它’哭的稀里哗啦，怎么也不肯离开。 “我怎么就忘记了，我也是有父亲的。”‘它’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 08活动了一下手腕，看来自己只能来硬的, 将‘它’打晕，然后带走。徐知却一把按住了她。 “你再这样下去，你父亲就白死了。”徐知走到【黑山羊之崽】面前, 蹲下身来，耐心劝道, “‘它’终其一生, 都在寻找让你快乐活下去的方法。你是‘它’生命的延续，你体内有‘它’的器官，你要是死在这里, 岂不是浪费‘它’一直以来的心血。” 【黑山羊之崽】似乎被徐知说动，站起身来。但很快，‘它’又捂住脑袋，“可是我活着能干什么，该干什么？” ‘它’一个人不人，诡不诡，邪神不邪神的东西。 ‘它’该怎么存活？ “和我一起研究医术吧。”希娅说，“你是‘它’的孩子，医术也是‘它’的孩子，‘它’希望你们长长久久的。” 【黑山羊之崽】愣了片刻，随即重重的点头。“好！” 08松了口气，【黑山羊之崽】答应出去，她终于不用耗费精神力死死抵抗这个快要崩塌的‘域’了，她正准备解除精神力，开辟出一条通往现实世界的通道。忽然，她停下了脚步，“你不能再叫【黑山羊之崽】了。” 08担心，黑山羊的力量会在现实世界继续等待【黑山羊之崽】。【黑山羊之崽】现在虽然被植入了诡医生的内脏，原本的生命气息被大幅度隐藏，但是对诡祟而言，名字也是很重要的。 只要有人这样叫【黑山羊之崽】，说不定就会引起黑山羊的警觉。 “你得起个名字。自己想想叫什么吧。”她说。 【黑山羊之崽】茫然的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我来取吧。”徐知想了想，“你父亲姓肖，你就叫肖恩好了。希望你永远记住你父亲的恩情，开心快乐的活下去。” 肖恩点点头，“嗯！” 这个名字很好，‘它’很喜欢。 08挤眉弄眼的笑了，“收好你的名字，别让其他人知道。” 肖恩毕竟是半诡半神，这是‘它’最初的名字，如果被其他存在知道，便可以通过仪式召唤、奴役‘它’，甚至向‘它’求婚。 徐知正在想08为什么笑的这么猥琐，就见周围景色瞬间变换，手术室消融不见，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荒芜的树林。 他们回到了现实世界。 这个任务彻底结束了。 * “徐小姐，0姐，希娅小姐。多谢你们。”严猛鞠躬感谢道。这次如果没有徐知不计前嫌救了他，他已经和贺大刚、53等人一样死在了门诊楼里。 “你准备用什么感谢？”徐知问。她不是圣母，施恩是要求回报的。特别严猛之前还是神迹财团的人。 “情报。”严猛说，“我虽然不是除祟师，但和一些神迹财团的工作人员有所往来。而且认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你们想要什么情报，我都可以帮你们打听。” “好。我记住了。”徐知正想说那就此别过，忽然见严猛又看向08，“0姐，你能不能剥离我的特性啊。” 08一惊，除祟师也好，猎魔人也好，都对自己的特性视如珍宝，严猛怎么要求主动剥离他的特性？ 严猛自嘲的笑笑，“我们这些刀尖上舔血的人，总的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是。” 这次他向徐知她们投降屈服，等于是站在了神迹财团的对立面。他相信神迹财团不会放过他。他已经打算好了，等到特性剥离，他把自己的脸毁了，让人认不出自己，然后就去一个猎魔人酒吧当调酒师。一边度过接下来的人生，一边帮徐知她们打听需要的情报。 “可你为什么要剥离特性？”徐知也很不能理解。 没了特性，严猛会失去很多自保的力量。 “看来你们不知道啊。”严猛苦笑一声，“神迹财团对我们的特性进行了一些干涉，只要有特性在，他们不怕我们不听话。” 这下不光徐知，就是08也愣住了。 “是神迹财团这样，还是……还是所有的财团都这样？”08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我就不清楚了。”严猛说，“0姐您可以去打听打听。” 08嗯了一声，脸色有些不好。 徐知也一样，她在在心里问红字，“糟老邪神，你没有被神迹财团做什么手脚吧。”她的眼睛手术就是神迹财团资助的，她担心极了。 “怎会没有。”红字讥讽的声音响起。‘祂’声音不大，但在徐知心里响起却如同惊雷一般。 红字都被做了手脚，那自己岂不是也有被神迹财团操控的风险。 “你在关心吾吗？”红字问。 徐知点点头，虽然准确的说，她是关心她自己。 “吾岂是那么容易被影响的。”红字似乎心情颇好，语气带着不自觉的炫耀，“他们给吾植入了可以被操控的代码，想着等到吾恢复到一定的力量就可以控制吾。但是，这些蝼蚁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吾早已毁去那些东西。” 徐知的一颗悬着的心又落了下来。 “你真厉害，真棒！”她发出喜悦的心声。 既然糟老邪神没问题，自己也不会沦为神迹财团的傀儡。 * 08将严猛的特性剥离，严猛留下通讯器号码后便离开了。 现在除了一起参加任务的三人，只剩下一个肖恩了。08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安置‘它’。 肖恩紧紧拽住徐知的袖子，期待的看着她。 徐知想了想，“这样吧，你先跟着我一段时间，学习一下这个世界的事。然后给你做个假身份，让你进医院和希娅一起工作，好吗？” 肖恩点点头，‘它’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它’相信徐知。 一切安排妥当，08正打算用空间特性将他们传送回徐知的家。这时，徐知的通讯器收到一条消息。 “海柱先生，最近几天有不少行迹可疑的人在你您家附近徘徊。您小心些。” 消息是周霞传来的。因为担心越多人知道越不利，徐知并没有告诉她和高烈自己去做什么了。只说自己有事要出去几天，并将李婷婷暂时安置在了岭下市的除祟师署。 “我们不能回去。”徐知对08和希娅说。她担心那些是03或神迹财团的人。 “那就去老万那里。”08建议道，中心城虽然远，但她也能将他们送过去。而且03和神迹财可能根本想不到07·世界这边。 徐知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在检测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他们必须小心谨慎。万一被03和神迹财团逮到，将肖恩带走，他们就竹篮打水一场空。 * 08伸展了一下胳膊，“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现在已是深夜，没有阳光，【大地的圭尺】无法使用，她只能通过一次次的空间跳跃往中心城的方向移动。 徐知看着周围景色不可思议的扭曲，啧啧称奇。08已经在仁卓医院使用了不少精神力和特性，现在却依然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0姐好厉害。”她在心里不停的赞叹。 红字不悦的声音传来，“比吾还厉害吗？” 徐知本想怼‘祂’几句，但看在这次的任务中糟老邪神主动帮了不少忙，于是连忙笑道，“0姐很厉害，可你最厉害，你最棒。” 红字沉默片刻，“虽然你说的是事实，但请不要那么轻浮。” 徐知：……！ 算了，糟老邪神脑回路清奇，除非必要，自己还是少和‘祂’交流好了。 没想到红字却不肯放过她，“你怎么不说话？” 徐知呵呵，“说什么。” “你觉得吾比那个除祟师厉害在哪里？” 徐知：糟老邪神在求认同吗？ 鉴于‘祂’这次表现良好，徐知决定好好的吹一通彩虹屁。 “首先，她是人，而你是神，这就决定了你们从本质来说就不同。其次，她是空间系，而你是法则系，最高的特性序列。还有，她有怪癖，一看到可爱的动物或者伪装成可爱动物的诡祟就会失态，而你总是那么沉稳冷静，有大将之风。还有，虽然你们长得都很好看，但是明显你更有辨识度，衣品审美也好……” 徐知绞尽脑汁，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方面全夸了一遍。 如果是她自己，听到有人这样赞美她，早就羞愧的想要逃跑了。没想到糟老邪神却听得津津有味，完全没有叫她停下来的意思。 直到她在心里说累了，决定由自己结束这个话题，“我能想到的目前只有这些了。至于其他的，等以后在我们的相处中，我会继续慢慢发现的。” 然后她听到，红字颇为矜持的嗯了一声，随后叹了口气，“吾没想到，你对吾的观察居然这么细致入微。” 徐知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一方面，她震惊于糟老邪神的单纯，另一方面，她感叹糟老邪神是有点自恋属性在身上的。 这时，08已经完成了一次次的空间跳跃，将他们带到07·世界的家里。 ＊ “哥哥哥哥你真帅，妹妹想把你来爱。”07·世界刚洗完澡，他哼着小调，裹着浴巾走到客厅。 随后，他看到了让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希娅、08、徐知三人正坐在他家客厅的沙发上！三个美女，居然主动来到了他家！ “妹妹们，你们来了啊。”短暂的惊愕过后，07·世界笑的嘴角快咧到耳根了，“欢迎，欢迎。” “嘿嘿，哥哥就喜欢主动的妹妹，哥哥家的大门……”因为太过激动，他的浴巾掉落。 “啊！”希娅发出一声尖叫。 08立刻一脚将他踢翻，那条浴巾晃晃悠悠，又飘到了他的身上，将他盖住。 唯有徐知，在07·世界出现的一瞬间，就被一双手捂住了眼睛，什么也没看见。 “发生什么事了？”她在心里问红字。 “不干净的东西，别看。”红字冷呵一声，“这一代的世界就是这种货色吗？” 听着希娅愤怒的骂人声和08的拳打脚踢声，徐知明白，一定是07·世界又油出了新高度。 “希娅妹妹，八妹妹，别打哥哥了。哥哥怎么知道你们一声不吭就来了。难道还不准哥哥在自己家里洗澡吗？”07·世界越发委屈，“让哥哥先穿上衣服吧。” 徐知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货居然在家里裸.奔吗。还好自己没有看见，幸好自己没有看见。 “谢谢你。糟老邪神。”她在心里由衷的感激。 * 几分钟后，穿好衣服被08打的鼻青脸肿的07·世界笑嘻嘻的围着三个女孩嘘寒问暖。当然，他也看到了肖恩，而且也知道肖恩的身份，但他完全选择无视。 诡祟也就罢了，还是个男孩，不配得到他的关心！ “希娅妹妹，这次没事吧，哥哥天天都念着你平安呢。”他想去拉希娅的手，却被希娅躲过，还收到了毫不掩饰的白眼。 于是他又转向08，“八妹妹，你一定很辛苦吧，看看你的小脸白的哟，哥哥可心疼了。” 08想也不想，又是一脚朝他踢去，“再胡说八道，当心我将你切成一块一块。” 07·世界尴尬的笑笑，打是亲骂是爱，这次有三个美女为自己的事奔走，自己何其幸福。于是他又伸出手，朝徐知的肩膀搭过去，“知知妹妹，你憔悴了不少——” 他的手还没挨到徐知，忽然发出一声惨叫。 只见一个穿着暗红与黑色交织的丝质长袍，黑发及腰的俊美男子闪现在他面前，但立刻又消失不见。 07·世界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是邪神！不！还不是普通的邪神。这是神堕落之后的邪神，而且是最高序列的那位。 刚才的疼痛就是‘祂’的警告！ 他狐疑的看着徐知，似乎在问这是你的特性？ 徐知点点头，她也不明白糟老邪神为什么忽然在07·世界面前现身，而且明显带着威胁意味。 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因为07·世界也和09·隐士一样，是执掌奥义之扉的人吗？ 正当徐知猜测之际，就见07·世界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我明白了。”他原本倾向徐知的身子立刻收回，又再度坐到了08和希娅的中间。 那个邪神不高兴他触碰知知妹妹。他有些怜悯的看了徐知一眼，可怜的知知妹妹，怎么就被邪神盯上了。失去了和自己这个阳光美少男接触的机会。 “老万，你怎么了？”08问，她没有看见红字，她只看见07·世界想原本对徐知动手动脚，却忽然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存在，一下子变得忌惮。 “我没啥，我就是感动。”07·世界笑着挠挠脑袋，“三位妹妹为了我……” “我是为了徐知小姐，为了对付财团。”08纠正道。 “我也是为了海柱先生。”希娅也连忙表明态度。 “我是为了自己，为了能扳倒03。”徐知慢慢喝了口茶，“说正事吧。我们已经几天没洗澡了，不想再被你油了。” “姑娘家不好意思，理解。嘿嘿。”07·世界尴尬的笑笑，随后收敛了神色，“我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出来了。” “是0姐厉害，是希娅医术高。”徐知说。这次如果没有08和希娅，不会这么顺利。 “哪里，徐知小姐也很聪明，关键时刻都是靠你。” “是啊，海柱先生不仅找出了诡医生，还发现了这个任务的真相。” 看着三个女孩子你夸我我夸你，惺惺相惜的样子，07·世界面色复杂。虽然这个场景很美很养眼，但他也想和她们夸夸、笑笑、贴贴。 他酸溜溜的说，“你们都很厉害，都很厉害。” 然后，他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肖恩，“这就是黑——” “‘它’现在的名字是肖恩。”徐知忙说，“黑山羊似乎在寻找‘它’，想吞噬‘它’。”她简要将仁卓医院的事情讲了，包括医院的来历，诡医生和肖恩的由来，财团与黑山羊，以及09·隐士。 07·世界听完，终于彻底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态。“果然如此。” “什么果然如此？”徐知和08忙问。 “财团！”07·世界长长的叹了口气，“每个世界的毁灭，都和财团的无限膨胀有关。” 特别是当他听到08讲，那个叫严猛的猎魔人说，神迹财团会给他们手下的特性中植入某些操控的东西。他也和08一样担心光天财团有没有对他们动什么手脚。 “八妹妹，等到这件事情了结，你和我抽个时间去查查。”他说。 08点点头，这是肯定的。 也许是因为事态严重，他没有再向往常那样对三个女孩继续说油腻的话。 他看向徐知，正色道，“你们进入诡祟事件的这段时间里，联盟已经集齐了检测团的几个生命系除祟师，现在正在安排监督检测的前十席。我去报过名，但因为还在处罚期内，所以被拒绝了。” 08又是一脚朝他踢去，“叫你别那么油腻别那么好色，现在好了！” 她要被07·世界气死了，07·世界虽然只是第七席，但他执掌奥义之扉，如果他没有被处罚，就是01也得给他让位。 “说吧，是谁去？”08有些担忧。一般来说，01、02兼任一些管理职务，不会为这种事情出面。她因为在仁卓医院没有报名。09·隐士更是行踪莫测，仁卓医院崩塌之后不知又跑到哪里去了。 剩下的前十席中，有不少和03关系要好的，如果是这些人，那可就麻烦了。 “是04。”07·世界低下脑袋，不敢看08，“其实老高也报过名，但04坚持自己的排位更高，联盟不得不选她。” 08更是气的想杀了他。“04和03蛇鼠一窝，让她去监督，指不定怎么为03洗白呢。” 07·世界自知理亏，只能赔笑道，“不是有厉害的妹妹们吗，你们将肖恩带了出来，就算03买通了那些除祟师，想操控【托养和】，也不会再如愿了。” “不！”徐知忽然笑了。 “让他操控，让他如愿。” “让人们看看，03的手，到底可以伸多长。” * 西部除祟师署，15心累的挂断了通讯器。对面前的04道，“03先生说，他最近有事，希望再等几天再进行检测。” 04不以为然的撇撇嘴，“那就等呗。” 15很想说，检测团的除祟师都已经到位，现在就在他们西部枢，他们要抽出很大一部分精力来接待这些除祟师，还要盯着吴天的尸体。特别是还要应付面前这个烦人的04。 现在他们已经积压了十几件诡祟任务。 如果03迟迟不肯来，他们积压的诡祟任务会越来越多，以后会越来越手忙脚乱。 但他知道，这话不能对面前的04，也就是这次检测的监督者说。因为04最是注重除祟师的等级排位，他如果这样讲，肯定会被04骂一顿，甚至上报到除祟师联盟，说自己态度不端正。 但是，检测迟迟不进行，继续一拖延，如果等到某位检测团成员不乐意了，离开了。作为主持者的自己也会被联盟问责。 一时间，15只觉得心累极了。他思前想后，心底无数的观念与声音同时涌现。 心灵系的特性越来越难压制了。等到检测结束，自己一定要立刻进行治疗，避免特性复苏。15想。 一旁的53沈洪垂下眼帘，03哪里是有事。他分明是在等，在等着李英他们干掉【黑山羊之崽】，从而彻底控制检测结果！ 73 检测2 结果 另一边, 03也很是着急，他知道自己这么拖延下去不是办法。但无论如何，在没有李英等人的消息之前, 他是万万不敢开始检测的。 都怪02和07·世界一个劲的催促联盟，让联盟这么快就找好了检测的除祟师。好在自己提前想到的这一步, 让57沈洪在其中做了不少手脚，参与检测的除祟师都愿意站在自己这边, 使用仪式操控【托养和】，让‘它’说出假话。 现在只等李英那边灭掉【黑山羊之崽】了。 03心焦的又给李英发了一条消息，询问他的进度, 这些天来，他已经给李英发了无数条消息。虽然他知道, 李英可能并没有那么快出来。这次他也不抱希望。 所以, 当他收到李英的回复后，他惊喜极了, 他没想到李英他们居然短短三天就完成任务, 杀死了【黑山羊之崽】。 他可以放心开展检测了。 为了确保是来自李英的消息, 他立刻拨通了李英的通讯器。 * “怎么办？03打过来了？”08刚用李英的通讯器给03回复了消息, 就看到03来电。只要一接, 他们就会露馅。 “可是不接的话，会不会引起他的怀疑。”希娅说。 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徐知看了看沉默不语的肖恩，“你还记得那个李英医生的声音吗？” 肖恩点点头。 “那你来说，你告诉他, 任务完成了，但08在追杀你们，你们在逃命, 让他快点检测然后来救你们。” 肖恩还沉浸在悲痛中，‘它’吸了吸鼻子，接过了通讯器。 * 正当03等的不耐烦之际，通讯器被接起，“任务完成……08追杀……快检测……救我们。” 03听到对面重重的鼻音，虽然呼吸急促，但确实是李英的声音，不由得松了口气，“你们再坚持一下。等检测结束我就来救你们。” 保险起见，他又拨通了19和53的通讯器。 通讯器依然过了好一阵才响起，那两头的声音都说虽然消灭了【黑山羊之崽】，但却被08追，两人的声音都是他记忆中的声音。 03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 希娅、07·世界和08诧异的看着肖恩，没想到‘它’居然还能模仿别人的声音。 “不是模仿，‘它’可以说出‘它’听到的声音，对吧。”徐知说。在第一次和肖恩做游戏的时候，她就听到肖恩发出了各种各样的声音。 肖恩点点头，这是‘它’作为诡祟的力量。 07·世界和08松了口气，总算暂时将03糊弄过去了。 接下来就是检测了。徐知的意思是，通过这次检测，让所有人都知道03的真面目。 “04和03是一伙的，那些检测团成员多半也被他收买。至于西部枢的15，向来是个没什么原则的人。”08想了想，“所以我觉得，应该多派点除祟师去。我会去围观。” “我在处罚期去不了，不过我可以让老高去，再鼓动点其他除祟师。” “你们还可以弄个劲爆的标题，将这次检测在各个除祟师署、猎魔人酒吧宣传。”徐知眨了眨眼睛，“毕竟人越多，才越热闹。” 08拍了拍她，“徐知小姐，你怎么一肚子坏水呢。” “不过我喜欢，哈哈哈。” * 第二天，西部除祟师枢。 15心里骂骂咧咧，嘴上却一片恭敬，“03先生，04女士。你们请坐好，检测马上就开始。” 昨天晚上他费了好大的力气劝说那些除祟师稍安勿躁再等几天。他前脚刚离开，后脚03就拨通了他的通讯器。 “15，我的事情已经解决，检测要紧。明天就开始吧。越快越好。” 于是他只好连夜布置了检测的场地，将用于召唤【托养和】要用到的材料道具准备齐全，又舔着一张老脸去告诉那些除祟师们，明天检测。然后自然又收获了一通抱怨。 03歉意的看着他，“不好意思，因为我耽误了那么久。” 04从鼻孔里哼了一声，“03先生，你是高排位的，用不着和低排位道歉。” 15尴尬的笑笑，又将参与沈洪、范艳和其他参与检测的除祟师们迎了进来。 随后是指证03的周霞、高烈、彭涛三人。 “徐知怎么没来？”15问。 周霞道还没回答，就见检测团中的范艳阴阳怪气道，“这是我们除祟师的事，她一个猎魔人来干嘛。” 15也没再继续询问，“有她不多，没她不少。” 徐知来一次惹一次的麻烦，不来更好。 他让周霞、高烈、彭涛坐好，又让几个除祟师将吴天的尸体抬了过来。尸体被一个特性是冰的物质系除祟师保存的很好。 时隔多日，03见到自己儿子的尸体早已没了当初的悲切。他只觉得麻烦，觉得吴天不中用，觉得厌恶。觉得无能的吴天给自己惹了一身麻烦。 “你们说这是我的儿子，呵呵。”他冷笑着看向周霞等人，“等会儿你们就知道诽谤我是什么后果。” 彭涛担忧的问周霞和高烈，“海柱先生没事吧，还有这次的检测。” 周霞笑道，“不必担心。她马上就到。” 虽然她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徐知已经联系过她，说一切顺利，让他们只管坚持自己的态度，咬死了03。 眼见一切到位，他正要说检测开始，忽然一道人影走到门口。 “我想来围观。”看到这个乌发雪肤，漂亮的如同人偶一样的08，15只觉得心累极了。 “你来做什么？”果然，04不悦的看着她，“我才是这次的监督者。” “我虽然不是监督者，但我想来看看，不行吗？”08毫不畏惧，笑嘻嘻的说道。 04气呼呼的看着03，她确实没有理由将08赶出去，08毕竟是前十席。 “03先生，你想让她旁观吗？”见03没反应，04不由得开口问。 03在见到08的一瞬间，就觉得一阵凉意涌上心头。08不是去追杀李英他们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立刻给李英发送了一条消息，然后紧张的等待着回复。 这时04问他，他不知如何回答。 “让我想想，这毕竟关乎我的声誉，0姐一直对我有些误解。”他说。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他收到李英的消息，上面写着：08正在追杀他们，忽然不知为什么掉头离开了。 一定是有人给08通风报信，告诉她检测已经开始。08便赶过来。可惜了，他们控制【托养和】的仪式很是精妙，08一个空间系的绝对看不出端倪。 “既然0姐闲着没事，就让她看看吧。”03笑道。 正在这时，又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我也想来旁观这场检测。” 一个高大魁梧的年轻人缓步走进，“毕竟指证人之一是我高家的子弟。” “06，你怎么也来了？”04尖叫出声。 高烈更是紧张的绷直了身子。 “这是你什么人？”周霞问。 “我堂叔。”高烈说，语气中有些羡慕，“也是高家目前最厉害的人。” 06瞥了高烈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等检测结果结束，如果是我高家子弟胡乱污蔑03先生，他除了受到除祟师条例处罚外，还有我高家家规处置。” 原本他以为高烈是在胡闹在博眼球，居然相信猎魔人，说03在饲养邪神。直到前不久07·世界找到他，让他帮忙。 “其实恒达公寓的诡祟任务是我拜托知知妹妹，就是那个猎魔人徐知去的。我相信她，她不会说谎。我担心这次的检测会被03做什么手脚，所以请老高你过去看看。” “但是——”06话锋一转，“如果03先生真的是吴天的父亲，那么你除了受刑，还得接受我高家的制裁。毕竟你想通过谋害我高家的子弟来养成邪神。” 说罢他便径直走到08身边坐下。 “到底怎么回事？”他问。 08高深莫测的笑了，“你慢慢看吧。” 15叹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正要再次说检测开始。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是的，一阵。只见以徐知为首，一群除祟师、猎魔人，浩浩荡荡的走进了大厅。 15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徐知，你来做什么？” 徐知一脸无辜，“我是指证03的人，现在来看看结果不是理所应当吗？” 03诧异的看着嚣张至极的徐知。他没想到，杀了46和自己儿子吴天的居然是这么个平平无奇的女人。他咬牙切齿道，“好，你慢慢看。希望结果能让你满意。” 徐知礼貌的笑笑，“您放心，我一定会满意的。” 太嚣张了，03气的胸闷。他恶狠的瞪着徐知。等到这件事的风波稍微平息，就是你的死期！他在心里想。 15见03本人都愿意，也不再坚持将徐知赶出去。但是—— “那这些人呢，又是怎么回事。怎么来这么多。”他问。除祟师也就罢了，还有十几个猎魔人。这些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 04猛地一拍巴掌，“出去，都出去！特别是猎魔人，全部给我滚！” 今日要是被这些人得逞，他们除祟师，特别是前十席的脸简直丢光了。 不光是04，就是06也不悦的蹙起眉头。 “请他们出去。”他说。 只有08笑嘻嘻道，“让他们看吧。他们想围观也在情理之中，毕竟鉴定03和邪神饲养者的亲子关系可不常见。如果藏着掖着不让他们看，以后他们乱猜，说除祟师联盟包庇前十席喂养邪神，西部枢被03收买，那可就惨了。” “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 06被她的话一堵，又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便冲15点点头，“让他们看吧，保持安静就行。” 04还想反对，“不行！” “我和06同意，二比一，你不同意也不行。”08说。 03很想说我也不同意，但他现在是嫌疑人，没有说话的立场。而且——他看着徐知和那群数量众多的除祟师、猎魔人。 不得不说，这个疑似法则系的女人很聪明，想到了人海战术，召集尽可能多的除祟师和猎魔人，各种各样的特性，想要纠出检测过程中的错处。 但是，因为【托养和】的特殊性，只要【黑山羊之崽】不在，谁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一想到这里，03放下心来。 “开始吧。”他对15点点头。 15连忙关上大门，免得又有人源源不断的进来。 * 检测正式开始，七个生命系的除祟师走到事先早已画好的阵法中，他们每人踩在一个画在圆点的方位上。 带头的除祟师沈洪点点头，随即他们齐刷刷的启动精神力，口中念念有词。渐渐的，他们脚下的阵法开始发出阵阵光芒，光芒越来越盛，往空中冲去，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圆环。 几分钟后，圆环被撕裂，变成了一个黑漆漆的空洞，通往未知的空间。与此同时，一个奇特的存在从黑洞中缓缓降下。 这个存在是两条看不出什么材质的螺旋链条，链条上面布满了一个个端点与突触。 “这就是【托养和】？样子真是奇怪。” “听说是没有自我意识的。” “但‘它’却可以鉴定两个人之间是否存在亲子关系。真是太神奇了。” 旁观的除祟师和猎魔人低声议论着。 徐知忍不住笑了，这不就是放大了很多倍的脱氧核糖核酸吗，这个世界的诡祟真有意思。 见【托养和】被成功召唤了下来。七人检测团中为首的沈洪点点头，“【托养和】已经成功召唤，进行下一步。” 他说完，除祟师们将刚才精神力从阵法上收回，合在一起，又分为两股，一股指向03，一股指向已是一具尸体的吴天。 沈洪对众人说，“根据【托养和】的特性，如果03先生和这些尸体是亲子关系。那么【托养和】的两条螺旋链条便会重合在一起。如果是陌生人，链条便会分开，隔得远远的。” 他的话刚一说完，就看见【托养和】的两条螺旋链条开始移动。 在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紧张的看着【托养和】接下来的变化。 只见两条链条先是往彼此的方向靠了靠，紧接着似乎像磁铁的同极相遇那般，排斥着推开了彼此，然后越隔越远，最后固定了下来。 “检测结果，03先生和吴天并不是父子。”看到这一幕，沈洪下了结论。 03擦擦额头的冷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他得意的看着08和徐知。眼神中带着胜利者独有的讥讽与怜悯。呵呵，两个愚蠢的女人，折腾这么久，还不是让自己赢了。看你们怎么收场。 一旁的04也扯着嗓子，尖叫出声，“根据本人，夏国第4席对检测过程的全程监督。本人宣布，检测真实，结果有效。03先生和那个自称吴天的尸体是陌生人，完全不存在父子关系。03先生饲养邪神一事更是子虚乌有。以上为最终结……” “慢着！”最后一个字还没落下，08就打断了她。 “检测有问题。”08起身走到七位生命系的除祟师面前，“你们敢保证你们所用的仪式、阵法乃至咒语都是正确的吗？” “0姐，我们虽然不如你的排位高，但对自己的特性和召唤仪式还是一清二楚的。”沈洪还没说话，范艳就抢先答到。她以前经常听25提起08，语气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与仰慕。看着08精致漂亮的脸蛋，她内心讥讽不已。长得好看又怎么样，实力强大又怎么样，还不是个愚蠢的草包，25先生居然喜欢这样的女人。 “是吗？你敢发誓吗？”08的目光在他们身上缓缓扫视了一遍，“如果你们受到某人的胁迫，被逼着做了些什么。现在告诉我，我可以为你们求情，保证让你们不受处罚。相反，还会因为你们在最后关头醒悟，协助揭露某些人的真面目而给予你们褒奖。” “0姐。你这就过分了啊。”03终于忍不住，“检测结果都出来了。难道就因为不符合你的预期，你就如此威逼利诱吗？” 他心中越发踏实，08和徐知拿不出任何证据，只能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他挺直了胸膛，满脸正气的看着检测团七位除祟师，“我行得正坐的端，如果你们有谁受到我的胁迫。请你们讲出来。现在除了我，04、06、08，三位前十席都在。你们不必担心我对你们打击报复。” 站在最前面的，排位57的沈洪垂下眼帘，心里感叹03真是好演技。 站在这里的七位生命系除祟师，每个都是精挑细选的。有四人是神迹财团插手安排进来的。他自己则是被03用特性【灰熊】威胁，被迫参加，并被迫按03提供的阵法与仪式操作。还有一个除祟师是他在03的威胁下找到的，对方一开始也不答应，但在他按03的要求给对方塞了03的特性【纸人】之后，对方也不得不同意。唯一自愿的是范艳，这女人一听可以斗倒徐知，就忙不迭的点头同意，干活格外卖力。当然，她也是唯一一个不知道阵法和仪式有问题的人。毕竟她实力太过低下。 “03先生，您别和小人一般计较，身正不怕影子歪。”范艳大声叫道，她得意洋洋的瞟了徐知一眼。“继续诽谤，罪加一等。” 沈洪无奈的叹了口气，抬起头来，“我是遵守规则的除祟师，怎么会被高位者胁迫就丧失原则？我发誓我没有受到任何人的威逼利诱，今日的检测阵法与仪式正确，结论正确。” “我发誓。” “我也发誓。” …… 沈洪之后，其他的除祟师也陆陆续续地表明态度：他们都很正直、都很认真、都很严谨。 “差不多得了吧。”06将还在嚷嚷“我是为你们好，错过这次机会到时候别找我哭”的08拉回来。 “你好好想想，到时候怎么给03道歉，怎么向联盟背书，解释你和一个猎魔人胡闹。”他旁观了整个过程，没发现任何纰漏。 现在想来，或许是07·世界看徐知长的漂亮，被她迷惑了吧。 说完，他又看向高烈，失望的摇摇头。高烈也是，听猎魔人的鬼话，害的他们高家也要给03赔礼道歉。 高烈瞳孔一震，随即难受的低下头来。他旁边的周霞和彭涛也不敢置信，怎么会是这个结果。难道那个吴天真的在瞎说，他根本不是03的儿子。可是海柱先生…… 他们看见徐知咬着嘴唇，似乎在极力忍耐些什么。 正当他们一头雾水之际，15宣布检测结束。 参与检测的生命系除祟师们将精神力从03和吴天身上解除。【托养和】慢慢恢复原状，法阵的光芒亮起，空间的裂口再度被撕开。【托养和】升到空中，进入空间，随即消失不见。 “徐知、周霞、高烈、彭涛。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你们还有什么话说。”15看着面色各异的四人。“你们诽谤03先生，证据确凿，且拒不悔改。你们必须接受处罚。” 见四人一眼不发，他又道，“鉴于你们中有些人心思单纯，被人蒙蔽而不自知，只要你们说出是谁指使你们，可以酌情减轻你们的处罚。”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06一眼，言下之意很明显，06先生，这是我特意给您，给高家卖的面子哟。 06点点头，干脆直接点名道，“高烈，你说，到底是谁让你指证03先生，说他是那具尸体的父亲，说他饲养邪神的。” 高烈看了徐知一眼，“没有人，我在恒达公寓的任务中亲眼见到了邪神。还有吴天。他们长得那么像。而且我相信除了03，没人可以养成生命系的邪神。” 周霞也说，“没有人让我做什么，我只是为自己讨个公道。我虽然是低排位的除祟师，但也不想成为高排位用来养邪神的食物。” 彭涛原本还有些犹豫，见他们都这么肯定，于是也说，“我亲耳听见，亲眼看见。” 04跺脚，“好好好，你们还执迷不悟，干脆不要做除祟师好了。” “不做就不做，反正我坚持我的看法。”高烈说。 “正好，除祟师烂人太多，我不屑和他们为伍。”周霞说。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不怕。”彭涛说。 06气的就要起身离去，08却拉住了他。“别着急，看下去。” 15面色一沉，“既然你们这么不知悔改，那就除名！” “至于你——”他看着笑的诡异的徐知，“你身为猎魔人，本来该服从除祟师的管理，却三番五次的捣乱。甚至挑唆除祟师之间斗争。你——” 他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给徐知定罪。 “杀了她！立刻！马上！”04尖锐的声音响起，“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也让那些猎魔人看看。挑衅除祟师是什么下场。” “04女士说的好！”范艳激动鼓掌。这个下贱的猎魔人一直以来太过猖狂，今天终于自食恶果了吧。 15点点头，“那就这么办。至于用什么方式——” “15，别说了！”04不耐烦的发动精神力，朝徐知袭去。 “我亲自解决她！”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04一出手，徐知必死无疑！ 74 检测3 真相 04的速度太快, 在场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们看清04的动作后，04的精神力攻击已经来到了徐知面前。 所有人：！ 徐知必死无疑。 徐知也惊呆了，她没想到事情怎么会这样发展, 自己和04第一次见面, 无冤无仇的。04居然要杀她。但是看着来势汹汹的04, 她发现自己被对方的精神力压制，根本无法动弹。 难道自己只能等死了。 正在这时，一道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响起, “规则：第一击打偏。” 随后, 徐知眼睁睁的看着04偏了方向，将这个用于检测的大厅打坏了一大半。 所有人：！ 这又是什么发展。 04也有些疑惑，她看着自己的拳头，“不应该啊。” 自己明明是瞄准了那个低贱的猎魔人，怎么会？ 这时, 她看见了挡在徐知面前的08。 “08！你堂堂前十席的除祟师, 包庇一个猎魔人像什么样子。”在场的前十席中, 03是生命系, 自己和06是物质系, 只有空间系的08可以让自己的攻击改变方向。 08呵呵冷笑, 怎么可能是她, 刚才04突然出手, 她也吓傻了。现在才回过神来。但这关系到徐知的特性, 她只能承认, “一言不合就杀人，你到底是变态杀人犯，还是除祟师。” 徐知也吓坏了, 刚才差点就死了。她有些虚脱的拽着08的胳膊，“谢谢你，0姐。” “还有，谢谢你，红字。”她在心里说。 “不必客气。”红字的声音响起，“吾现在力量有限，只能帮你这一次。” 徐知点点头。随即打起精神，“04，你这么急着杀我灭口，该不会和03一样，也在私底下饲养邪神吧。” “你放屁！”04大怒。 “大家都看到了，04要杀我。即使我真的污蔑了03，也该由相应的法律来制裁，而不是被她直接杀死。她觉得我一个猎魔人质疑了除祟师，就可以随便决定我的生死。在某些除祟师的眼里，什么诡祟什么邪神，都不重要，重要从只有他们高高在上的地位！” “04，就你和03是人，我们猎魔人和低阶除祟师就是草芥，可以随意被你们屠杀。” 徐知此言一出，一些被除祟师欺负，感同身受的猎魔人纷纷叫好，紧接着是一些低排位的除祟师。 特别是周霞、高烈、彭涛，刚才04动作太快，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此刻他们再也扼制不住心中的怒气，大吼出声。 “海柱先生解决了泰岭的诡祟，消灭了摩天大楼邪神。你居然还要杀她。你还有没有一点除祟师的原则。” 在他们的带领下，其余围观的人也开始嚷嚷起来。 04只觉得脸颊通红，自己可是04，居然被这群低排位的和猎魔人辱骂。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们既然同情她，就和她一起……”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06按住。“04女士，你做的确实太过，如果你再乱来，别怪我不顾情面。” 说罢，他又看向徐知，“我还从未见过像你这么凶悍的猎魔人，你有委屈，不能好好讲吗，非要说的这么难听。” 徐知气笑了，“她给过我说话的机会吗？您这是各打五十大板，自以为公正，其实愚蠢至极。” 06面皮一红，被她堵的说不出话来，呆在那里。08哈哈大笑。远处的高烈则崇拜了看了徐知一眼。海柱先生好猛好刚！ “反了，都反了。”04气的直跳，“是时候该修改一下除祟师管理条例了，对不服从猎魔人可以直接杀——” 话还没说完，忽然一股强烈的精神力袭来。她停下了动作。 只见刚才召唤【托养和】的法阵上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空间裂口。 紧接着，一个浑身被黑发包裹，黑发表面间或露出耳朵、鼻子、眼珠、肝脏、胃部等器官组织的奇特存在降临了下来。 ‘它’还冒出一条长长的触手，触手另一端拉着一个螺旋双链条。正是刚才才离开的【托养和】。 “这不是【托养和】吗？怎么去而复返。” “很明显是被另外一个诡祟拉过来的。” “这个诡祟很厉害的样子，是什么高阶诡祟吧。” 在场所有除祟师都绷紧了身子，随时准备战斗。 “是谁？是谁更改了【托养和】真实表达的法阵，让‘它’绕开我做出错误的检测结论。”‘它’说。 众人一时有些没听清楚，‘它’又道，“那两个人明明就是父子，为什么结论却不是？谁操控了‘它’？” ！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这个诡祟的意思是，03和吴天居然真是父子？ “你是谁？”06问。 “我是【至高母神】的亲子眷属，而【托养和】是我的眷属。‘它’每次进行亲子鉴定都是使用我的力量，而刚才我发现有人强行干涉了‘它’。”说完，‘它’已经降落到了地上。 ‘它’的触手在地上的法阵扫过，“这个阵法不对，被人更改过。” “是谁？到底是谁？操控我的眷属，挑战我的权柄？” 所有人彻底惊呆了。他们目瞪口呆的看见，【至高母神】的亲子眷属走到03面前，语气激动的问，“你明明是他的父亲，为什么不认他。” 肖恩厌恶的看着这个中年男人。自己只是个怪物，父亲却为了自己牺牲。而那个男孩那么聪明英俊，03却不认。 “你不配做父亲。”‘它’说。 03心中惊讶极了，他没想到【黑山羊之崽】居然来了。‘它’不是被李英他们杀死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无论如何，他不能承认。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吴天不是我的儿子，我为什么要承认。”他看向同样呆滞的04，“04女士，这个诡祟乱说话。” 04也很快回过神来，她想了想，“不错。03先生怎么可能是那个人的父亲，你信口雌黄。” 她不明白，这个诡祟为什么会来到一个满是除祟师的场合，难道就为了说假话。 很快有人给出了答案，“一定是徐知，是徐知把‘它’叫过来的。她为了污蔑03先生。” 说话的是范艳，她在收到03投来的赞许目光之后更起劲了，“徐知和诡祟关系好，还有个越岭尸眷属，一定是她干的。” “不错！”04点点头，“就是这个低贱的猎魔人，三番五次捣乱，甚至不惜用诡祟陷害03先生。” “和诡祟勾结，罪无赦！” “先消灭这个诡祟，再杀了徐知。”她说着，就要朝肖恩袭去。 08却挡在肖恩面前。 “04，你蠢糊涂了吗？你看看，‘它’是从哪里出来的？”08指着黑漆漆的空洞，“这是召唤【托养和】的通道，诡祟基础知识懂吗？诡祟是单一通道，‘它’们从异界的诡‘域’进入现世的通道只能自己使用，还有就是‘它’们的主人。” “这个诡祟没说谎，‘它’就是【托养和】的主人！” 的没错。我们先听听这个诡祟怎么讲。” 他又看向肖恩，“【托养和】既然是你的眷属，你就对‘它’具有绝对控制权，又为什么会发生‘它’被操控的情况？” 肖恩后退两步，从身上甩出几个鼻子、眼睛、耳朵等五官，将它们拼凑在一起。 “因为这些人，进入了我的‘域’，想要杀了我，我为了躲避他们，一时失去了对【托养和】的控制。” 在场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五官，片刻后有人喃喃出声。 “我怎么觉得好熟悉。” “是啊，越看越熟。” “他们之间的互相称呼是李英，53，和19。”肖恩说。 “对，就是李英。” “还有19！” “是53，确实是53。” 人群一下子沸腾起来。 “好哇。03先生，你居然派他们去杀这个诡祟。”08夸张的叫起来，“你为了操控【托养和】，隐瞒吴天是你儿子的真相，连你手下的命都不顾了。” 人群中，徐知低下脑袋，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就是这一刻！ 任务结束之后，她想了很久，如果仅仅只是简单揭开03和吴天的父子关系，揭开他饲养邪神的真相。那就太便宜他了。 她要让所有人看看，03和他背后的神迹财团，手伸的到底有多长为达目标到底有多么不择手段？ 也让在场的人看清他们的真相，掂量掂量，以后别再傻乎乎的给他们卖命！ 所以，刚才的检测她故意让肖恩放弃对【托养和】的控制，让子弹飞一会儿，让死去的李英等人浮出水面。 铁证在前，容不得03抵赖。 03快气爆炸了，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至高母神】的亲子眷属和08、徐知在一条船上。而李英等人也是死于08和徐知的手里。但他却不能质问，因为这会立刻坐实他派李英等人进入恒达医院的事实。 “0姐，亏你还是前十席，怎么连诡祟的话都相信。”他尽力保持着冷静。“就不能是徐知和这个诡祟勾结，杀了李英，陷害我吗。你们可还记得，李英去年在处理徐知的问题上有些不当，我已经批评教育了他，但徐知还是怀恨在心。” “这是她的打击报复。” 徐知嗤笑，“就算要报复，我报复他就是，为什么要报复你。你这话刚好证明了你是幕后黑手！” “伶牙俐齿，这个诡祟这么厉害，我为什么不自己去？交给他们，让他们死了诡祟还活着。我蠢吗？” “因为你有别的事啊。” …… 见03和08、徐知、诡祟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在场的除祟师和猎魔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该相信谁 。 特别是15，他的特性本来就在暴走的边缘摇摇欲坠，听到激烈的争吵，带着精神力与真情实感的各种声音，更是无从分辨，无法压制不同的声音如同不同品种的植物小芽一般破土而出。 他觉得自己该静静，于是趁人不注意，离开了检测大厅。 15刚一离开，肖恩又开口了，“你们如果不信，我还有个东西。” 说罢，‘它’甩了甩表面的头发，几个黑色的物体被扔到地上，08眼疾手快的捡起来。 “是通讯器。”她说，随即一把按下了播放按钮，一段录音瞬间在大厅回荡。 “03先生，抱歉，我们没能完成任务，‘它’实在太强。但我们会尽力拖住‘它’，让‘它’无法和【托养和】沟通，您一定要趁此机会，尽快完成检测。” “是李英的声音。”在场有不少人都听出来了，“这是李英的通讯器。” “另外两个通讯器，是19和53的吧。” “我有他们的号码，我来拨。”一个心思活络的除祟师立刻拨通了两人的通讯器，嘟嘟嘟，等待接通的声音在大厅回荡。 声音的来源正是地上的两个通讯器。这个除祟师挂断了电话，现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几分钟后，有人冷笑着开口，“我就说嘛，之前听到消息，03一直称自己有事，没时间检测。但很快，他又说自己事情解决 ，逼着15马上进行检测。” “这不和李英的说法对上了吗。”有人附和道。 现场一片哗然。 事实再清楚不过！这个诡祟没有说谎，03真的派了19，53，李英去杀‘它’，目的就是为了控制【托养和】，得出假的结论。 也就是说，吴天真的是03的儿子，03真的在饲养邪神。 众人看着03，默默的后退两步。 03也惊呆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李英他们既然死了，通讯器在【黑山羊之崽】的手上不奇怪，可李英并没有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啊！ 难道…… 他看着洋洋得意的08，是这个女人。 不，不对，08虽然有几分小聪明，但没这么阴险。一定是徐知。 是这个卑鄙无耻的低贱猎魔人，她伪造了李英声音的录音，用来陷害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04，“04女士，你觉得呢？” 必须速战速决了。 04不知说什么好，一张脸又红又白。现在事情的反转出乎她的意料，如果这个诡祟所言属实，那之前自己维护03的举动简直蠢到家。自己一定会成为这些低劣的猎魔人和低等的除祟师接下来好几年的茶余饭后笑话。 03心里骂了句没立场的蠢女人，又道，“徐知，我没想到你为了陷害我，勾结诡祟杀害了19、53、李英等人。还伪造证据。” “04女士，这样的祸害不能留，必须马上铲除。” “否则，我们前十席的除祟师会变成天大的笑话。” 04一惊，自己不能成为笑话！“你说的对。不能让他们继续猖狂下去。” “我们除祟师的职责是消灭诡祟！”说完，她便朝肖恩袭去。 08连忙挡在肖恩的面前。 “08，你一个除祟师居然保护诡祟，像什么样子。” “那你去联盟举报我啊，让所有前十席齐聚一堂，给我定罪啊！”08毫不服软。 03见两人僵持，立刻绕到徐知身后，想趁人不备将她杀死。没想到06比他更快。 “03，你太让我失望了。事情败露就想杀人灭口吗？” “06，你们都被她骗了。她明明是法则系，却伪装成心灵系，在除祟师之间挑拨离间。”03试着劝说。 “我不管她挑拨了什么，我只知道这件事中你很可疑。而且——”06回头看了一眼徐知，有些诧异，“如果她真是法则系，我就更要保护好她了。” “你要和我作对吗？别忘了你的排位比我低！”03终于忍不住，气急败坏，集中精神力就要朝06攻去。 另一边，04也恨死了08嚣张的态度，准备用武力解决。 “03先生，别怕，我们是前五，排位比他们高，实力比他们强。先压制住他们，再杀——” “你要杀谁。”忽然一道清朗好听的声音传来。一下子消融了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 “还有，谁说排位越高实力越强。问过我这个第九席的隐士了吗？” 在场所有人觉得自己似乎被一股无名的力量压制，不能动弹。随后，他们看到一个青年男子缓缓走到检测大厅正中。 他轻轻拍了拍04和03，两人如同被操控的提线木偶一般，停下了攻击的动作，双脚并拢，双手垂立，站到了一边。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09.隐士。” 来人正是09.隐士！夏国最神秘的除祟师，据说基本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好奇怪，为什么我无论看多少次，都记不住他的脸。”徐知好奇道。 “好像是因为他执掌【隐士】这张奥义之扉的特性所致。”06解释道。 这时，一道声音在徐知心里响起，“他长得很普通，你别太好奇。而且他很老，比你大许多。” 徐知：糟老邪神怎么又主动说话了。 看来‘祂’和09.隐士的关系确实很好，甚至到了吐槽长相年龄的损友地步。 “09.隐士先生，你怎么来了？”人群中有人问道。 徐知和08对视一眼，09.隐士怎么会来，当然是07.世界去请的。 作为为数不多的，可以联系上09.隐士，而且同样执掌奥义之扉的除祟师。07.世界在准备了几箱各地的好酒之后，才成功说服09.隐士，出来走一趟。 “对呀，你怎么来了。”04这时回过神来，扯着尖锐的嗓子叫到，“你不是一向连诡祟任务都不怎么参加吗？怎么今天却跑过来凑热闹。” 09.隐士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我因为奥义之扉的限制，不能干涉太多的事件。不像你，到处乱搅合，每到一处就将那里弄得乌烟瘴气。” 04脸一红，不敢再说什么。09.隐士的排位虽然比他们都低，但他们清楚，09.隐士的实力是最强的，又是执掌奥义之扉的人。与他们有本质的区别。 09.隐士走到03面前，说，“这个诡祟来自一个名为仁卓医院的异世界空间。几十年前我进入过这片‘域’。我见里面的诡祟没有害人之心，在医院里自给自足形成一个内循环，便没有赶尽杀绝，而是将‘域’封闭了起来。前段时间我感受到‘域’的松动，然后被破坏，原来是你派出几个除祟师，拿到了我封印的“邀请函”和诡祟事件记录，进入了这个‘域’，想要杀死诡祟。” 09.隐士的声音不疾不徐，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如果说，【至高母神】的亲子眷属因为是诡祟，‘它’的话多少还有些不可信。那么09.隐士的立场决定了他绝对不会说假话。 徐知低下头，09.隐士说的确实是实话，不过隐去了自己和08、希娅的事。当时她还有些担心09.隐士将她们也供出来，但是07.世界告诉她，“你们是自己进去的，没有牵扯09.隐士的因果，所以他不会说出你们的存在。” 她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在医院的时候没有硬抢09.隐士的记录，也没有纠缠09.隐士说出医院的真相。 03终于忍不住，“09.隐士，你也被徐知收买了吗？你们都是法则系，你该不会被她污染了吧？” “事到如今你还嘴硬。”08呸了一口。 09.隐士却不紧不慢的继续说，“如果你只是消灭诡祟也就罢了，但你的根本目的是为了控制‘它’的眷属诡祟，从而操控这次的检测结果。所以，就算我再怎么避世，我也看不下去了。” “哈哈哈！”03大笑，“好好好，因为我，将好几位前十席的除祟师都牵扯进来。一换四，我不亏。特别是09.隐士。” 他发动精神力，一头灰熊的影子渐渐从空中降落。 “他要自爆！”08见状大叫。“他想和我们同归于尽！” 75 检测4 结局 所谓自爆, 就是指除祟师或者猎魔人强行将自己的精神力和特性提升到最高点，强行让特性复苏。当然，这样一来, 除祟师或者猎魔人也必死无疑。 比起逐步使用过程中的特性慢慢复苏, 自爆的威力无疑大上很多。可以说是一种玉石俱焚。 03, 本名吴熊, 特性就是【灰熊】。这是来自极北之地的熊王，死后尸身坚硬，阴魂不散, 吞噬了几十个村落，是当地长达几十年的噩梦。后来03降伏了‘它’，吸收了‘它’的特性。并依靠‘它’强大的攻击力一路到了03的位置。 现在03又将‘它’放出来了。 巨大的灰熊锤了锤自己的胸膛, 嚎叫一声，随即地面立刻涌现几十头灰熊。 “【熊王召唤】！都去死吧！” 在场的人心都凉了半截。普通除祟师的自爆尚且难以对付，更何况是03。 “03，快收回你的特性，只要你认罪态度好, 从轻发落不是没有可能。”06大声劝说。 “03，你这个烂货, 我好心好意来帮你, 你却连我也想一起杀。”04见03连她也不打算放过, 不由得破口大骂。 “大家快逃，03的特性【灰熊】攻击性很强，但命中率一般。我马上给大家开辟逃生通道——”08的话还没说完，一只灰熊就咆哮着奔到她面前，一只爪子猛地朝她拍来。04只好放弃开辟通道，专心应付面前的灰熊。 其余的除祟师和猎魔人见状只好往大厅外跑去, 然后他们绝望的发现，大厅四周边缘守着不少的灰熊，他们无法逃离。这些灰熊一见到他们，立刻长啸一声，嗷呜着向他们扑去。 检测大厅瞬间门沦为灰熊的猎场。 06和08一边对付灰熊，一边帮助离自己最近的除祟师或者猎魔人。04则骂骂咧咧，情绪激动之下惹来几头灰熊同时对付她。 前十席的除祟师尚且有些吃力，其余人更是难受，不少人被灰熊拍打在地，还有人被咬的血肉模糊的。 徐知作为战斗力低下的法则系，一会儿躲在08身后，一会儿绕到06的保护圈内，跑来跑去，狼狈极了。 眼见事态越来越严重，她终于忍不住道，“09·隐士，你就不帮帮忙吗？” 随着她的叫喊，众人这才发现，在一片混乱的现场，唯有09·隐士一人衣衫整洁，淡定从容。他此刻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壶酒，一边仰头灌酒一边笑嘻嘻的看着灰熊扑人。 “为什么‘它’们不攻击你？”08见状气惨了，三只熊围着她打，可是09·隐士面前却一只熊也没有。不仅如此，她亲眼看到有好几只熊路过09·隐士身边，却像没看到09·隐士一样，往更远的目标而去。 “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我的特性。”09·隐士将酒全部灌完，“你们的战斗力不行啊。” “你行你上啊！”04这时也看到了优哉游哉的09·隐士，气的肝疼。 “不行，我不能干涉因果。”09·隐士慢悠悠的说。 08咬牙道，“这件事和你也有关系，你封印了仁卓医院，李英他们拿着你的记录死在那里，李英是03派去的。” 09·隐士摇摇头，“那件事已经了结，现在是你们和03的恩怨。” 08气的直跳，以至于一口气干掉了两只灰熊，她呵呵冷笑，“算了，你一向都靠不住，还是我自己来吧。我和06，这么多人加在一块，不信还打不赢这些熊。” 徐知看着08像打了鸡血一样横冲直闯，忽然有些担心。 “特性碰撞，加剧复苏。”忽然，红字的声音在心里响起。徐知一愣，随后问，“0姐不会有事吧？红字，请你告诉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原来03自爆放出那么多灰熊，除了想着能杀死几个是几个外，还打算将08，06他们的特性激发起来。与穷途末路的灰熊特性碰撞，让他们的特性也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你很关心她？”红字问。“她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徐知：…… 糟老邪神又问奇怪的问题了。 她想了想，“0姐帮了我很多，对我来说就像战友或者闺蜜那样，我朋友不多，但是我觉得她、希娅、周霞、李婷婷都是我的好朋友好姐妹。” 先表明因为08帮助了自己，自己才关心她，然后说她和其他的朋友没什么不同。相信这个答案可以让糟老邪神满意。 果然，她听到红字心情颇好的嗯了一声，然后说，“你去找09·隐士。问他用什么交换可以帮助你？” 徐知连忙一边躲在08身后，一边大声喊道，“09·隐士，你怎样才愿意帮我们？” 09·隐士思虑片刻，“我要一百瓶美酒，来自世界各地不同产地最好的美酒。” “没人给你酒。身为除祟师自己的义务不尽，不惯着你。”08想也不想的就回绝了。 徐知见08神色激动，知道她在03的特性影响下精神力有些不稳，于是忙说，“我给你，求求你把这些熊灭了。” 当然，她肯定拿不出那么多钱。到时候只能找08和06等人报销。 09·隐士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好。” 随后，他朝06走去，06此刻护着几个除祟师和猎魔人，面前是七八头灰熊，整个人吃力极了。 “老高，喝酒！”09·隐士说着，魔术般的又变出一壶酒，抛给06。06想也不想就一拳打去，“走远点，别来妨碍我。” 这人不战斗就算了，还来捣乱。他决定了，这次事情结束后，一定要上报联盟。就算是奥义之扉的执掌者，也不能这么任性。 “放松点，老高，别那么着急。”09·隐士哈哈大笑，“你看看你后面的人。” 06闻言向后看去，只见躲在他后面的两个除祟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惊愕极了。 而这两人右侧，是一只探头探脑的灰熊。灰熊就像没看见他们一眼，东瞅瞅西闻闻，愣是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 “是酒！”一个除祟师终于反应了过来，“06先生你打碎了那壶酒，我们不小心喝到几滴。” “你的特性？”06明白了。 09·隐士点点头，又递给06一壶酒。 “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伤害免疫！” 说罢，他一挥手，十几壶酒从衣袖中抛出，随后奔向大厅里的除祟师和猎魔人。 人群争先恐后的接过酒壶，喝下酒。 渐渐的，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几十头灰熊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寻找着‘它’们准备攻击的目标。明明‘它’们的身前身后都站满了人，‘它’们硬是像没有看到那样，完全无视。不仅如此，‘它’们还会绕过人的位置，就像那里有个无形障碍物一般。 08惊讶极了，很快，她拉起徐知的手，又拉起最近三个除祟师的手，将一只灰熊围了起来。这只灰熊不停转圈，却没有迈出一步，最后急的原地直打转。 08哈哈大笑。 04也错愕了片刻，随后开始一头一头击杀这些灰熊。因为灰熊感应不到她，只能被单方面的屠杀。很快，一具具灰熊的尸体堆积在大厅里。 看着面前转圈的熊和被04砍瓜切菜般打死的熊，徐知惊到了极点。 “好厉害，09·隐士好厉害，只用一壶酒就让局面大逆转。”她在心里说。 “他确实比那些不入流的除祟师强些，但是比起巅峰时期的吾，还是差得远。”红字说。 难道红字在求自己赞扬吗？徐知一想到也是因为红字提醒，她才能获得隐士的帮助，于是毫不吝啬的赞美道，“那是当然，他怎么能和你比。他的特性看起来华丽，其实时间门有点长，仪式也有些繁琐，还要喝酒。” “那可不是吗？而且他的特性是规则和命运混合，一方面他制定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规则，另外一方面他又规划了你们接下来不受到伤害的命运。对精神力的要求极高。” 徐知勾唇一笑，“那你呢？我是说，如果是我的特性，情况又怎么样？” 红字咳了一声，“吾还不是你的，请你说话注意些。” 徐知吐槽了一句我的特性不就是你吗，我这样说有什么错。然后她就听红字继续说道，“如果是我们，就可以直接制定规则，比如攻击无效。能省不少精神力……” 徐知听得入神，以至于忽略了我们两个字。 09·隐士笑眯眯的看了徐知一眼，伸了个懒腰，继续喝酒。 06则挡住了想要逃跑的03。此刻03脸上已经布满了灰熊的毛，整个人看上去可怖极了。 “我输了。”他说。或许在09·隐士到来的一瞬间门，他就没了赢面。他知道09·隐士很厉害，但没想到居然厉害成这样。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06问。事到如今，他还是不肯相信03饲养邪神，残害无辜。 “你已经是03了，是夏国最顶尖的除祟师，风光荣耀无限，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06怒吼出声。 “呵呵，06。我问你，你满足吗？你快乐吗？我们看起来高高在上，实际还是身不由己。” 06没有接话，他怕被03影响。 他又问，“之前视频里的吴天是怎么回事？他是你的私生子，还是别人的安排？” 06知道，一旦自爆03只有死路一条，而且现在09·隐士已经让灰熊找不到攻击的对象。他回头看了一眼和几个人拉成一圈逗灰熊玩耍的08和奋力击杀灰熊的04。等到04将熊杀完，03也没有活路了。所以现在他必须多问几个问题。 “你除了恒达公寓的邪神，还养了别的什么邪神吗？你手下除了19，53和李英，还有谁？你的背后又站着谁？谁在指使你？” 面对06一连串的问题，03笑了。 “你过来，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他说。 06直直的看着03 ，他知道03肯定在耍花样。 “这点胆量都没有，真怂。”03哈哈大笑，笑着笑着，他的嘴角流出黑血，随后是鼻子，然后是眼睛，最后是耳朵。 06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七窍流血，然后扑通一声倒了下去。03居然直接用精神力毁了自己。03在保密，为他背后的人，为他想保护的人。 与此同时，大厅里的灰熊忽然奔到03面前，伸出爪子朝他袭去，或是张开了血盆大口朝他咬去。 顷刻之间门，03被熊群啃噬的干干净净。 04愣了片刻，继续攻击熊群。 其余除祟师回过神来，也纷纷加入。没多久，熊群被全部消灭。 看着一地狼藉，徐知松了口气，总算结束了。 09·隐士慢悠悠走到她的面前，“一百瓶美酒。” “没问题。”徐知说。反正06和08有钱。一想到09·隐士这么厉害，她转了转眼珠子，“可是我该怎么给你呢？” 如果能知道09·隐士的常驻地，就可以去找他。 刚一这样想，就听红字不悦的声音在心里响起，“他是隐士，怎么可能让你找到，而且他的奥义之扉限制很大，不可能再帮你。” 徐知：…… 糟老邪神今天的话真多。 “你收集好了，我自然会来拿。”09·隐士笑嘻嘻的看着她。随后递给她一张纸条，“因为奥义之扉的限制，今天我涉足了这么大的一桩因果，所以接下来的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我都要谨慎行动。所以我先给你一个忠告，免得你被别人骗了。” 徐知接过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了一句话，“比起一直追问‘祂’的名字，不如夺取‘祂’的权柄。这样，你就能心想事成。” “上面写的什么？”08伸长了脖子，随后失望的撇嘴，“白纸一张啊，09·隐士你又在故弄什么玄虚。” “不是故弄玄虚，是他的特性，他只想给徐知看。我们看不见。”06说。 “徐知小姐，上面写的什么？”08问。 “没什么，就是叫我不要太爱出风头，不然以后还会遇到危险。”徐知张口胡扯。09·隐士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祂’是指糟老邪神吧，自己该怎样夺取糟老邪神的权柄？还有，自己心想事成又指什么？ 穿越到现在，她除了被逼着卷入诡祟事件，不断逃生，不断寻找对策，不断提升自己苟活下去之外，还真没什么想做的事，没有特别强烈的心愿。 难道是未来的心愿？也是，09·隐士有命运方面的特性，说不定可以看到未来。 正当徐知思虑之际，心中红字的声音响起，“他真是这样说的？” 徐知嗯了一声，她肯定不能将实话告诉糟老邪神。 “他就没有提到，有关吾的名字的事？”不知为何，红字的语气有些期待。 徐知冷笑，糟老邪神真是傲娇，对‘祂’的名字在意的不得了。 “没有，就是说我命不好，让我小心点。”她忍住吐槽，继续忽悠红字。 “哦。”红字似乎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恢复了寻常语气，“你放心，有吾在，你没事的。” “可是你的力量……”徐知摇摇头，红字虽然强，但是因为被封印，可以发挥的力量不多，自己又不能让‘祂’复苏。03就是血淋淋的例子，她可不想变成那样。 “放心，只要你慢慢来，足够了。你相信吾，不要寄希望于那些除祟师，他们……” 这时，08忽然嚷嚷道，“09·隐士去哪里了？” 众人才发现，09·隐士凭空消失的无影无踪。 什么时候的事？徐知也吓了一跳，09·隐士递给她纸条的时候就在她面前，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居然不知道。 不光是09·隐士，还有人发现15也不见了。 “15去哪里了？他不是这次检测的主持者吗？现在弄成这个局面，他跑哪里去了？”04不悦的问。 “该不会是被灰熊……吃掉了吧。”一个除祟师本想说被灰熊拍死，但大厅里却没有一具尸体。 “他走了。在03自爆之前就走了。”徐知说，侦探的本能让她一直关注着现场的一举一动，她早就看到15偷偷溜走，但是因为15和03之事关系不大，她就暂时没有告诉其他人。 几个前十席的都有些诧异，不应该啊，15可是主持者，怎么能中途离场呢？况且当时03还没有自爆，一点都不危险。 “他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06问。 徐知回忆了一番，“他脸色很难看，口中念念有词，表情似乎又哭又笑。” 08捂住额头，“糟了，他可能特性复苏了。他本来就是个立场不坚定的人，03的事又给了他不少压力，他想主持正义，处罚饲养邪神的行为。但又惧怕高排位的除祟师。” 04呵呵冷笑，“心灵系的除祟师就是矫情。” 08讥讽道，“你好意思？你和03狼狈为奸，也没少给15施加压力。他变成这样有你一份功劳。” 04面皮一下子涨的通红，“我被03蒙蔽了，我怎么知道他是那样的人？” “事实都摆在面前了你还不承认，要是没有09·隐士我们会被你们灭口吧！”08不依不饶。 “好了，别吵了。”06心累的挥挥手，“你们还嫌不够乱吗？” “和我一起收拾残局吧。” * 在06的安排下，在场的除祟师先进行了人数清点，确认参加或是旁观检测的所有人中，除了自爆自尽的03，来去无踪的09·隐士，以及疑似特性复苏中途离场的15，其余人全部存活，虽然很多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伤，但伤势基本都可以控制。 06又让在场每个人都写了份情况说明，“将你们听到的看到的知道的，全部写下来，我统一上报联盟。” 随后，他又走到的面前。03自爆灰熊肆虐的时候，和【托养和】躲进了【托养和】的空间门通道，逃过了一劫。 “【至高母神】的亲子眷属，你可以给我一份证明03和吴天是亲自关系的‘诡契’吗？”06问。 诡契就是诡祟立下的契约，完全真实有效。 “没问题。”肖恩说，“但凭什么呢？除非你能保证你们除祟师不追杀我，不再召唤【托养和】。” 06将04和08叫过来，根据除祟师的管理规定，只要三个前十席就可以做出重大决策。 “不行的，如果没有【托养和】，乱了财团的血脉怎么办？”04尖着嗓子道。 “他们可以把裤腰带勒紧。我坚决同意，【托养和】这种无害的诡祟就不该被利用。”08道。 06想了想，“如果没有【黑山羊之崽】的证词，神迹财团可能不停找茬。那就这么确定了，二比一，同意的要求，得到‘它’的‘诡契’。” 04还想说什么，但06已经拿出了前十席的‘诡契’，将肖恩叫了过来。 “【至高母神】的亲子眷属，你提供给我们带有【托养和】印记的鉴定结果，我们保证不追杀你，将你和【托养和】加入白名单。如果有追杀你的除祟师或者猎魔人，我们联盟会制止并处罚。但同时，你也要保证不得出来害人。可以吗？” “没问题。”肖恩说，反正这次事件结束，‘它’就要和希娅一起去医院工作，成为一名医生，就像‘它’的父亲一样。 ‘诡契’签好。‘它’便带着【托养和】离开了。 06走到正中，大声道，“今日之事重大，请各位原地等待，08马上去联盟汇报，然后我们再听从联盟的安排。” 08点点头，发动精神力，就要进行空间门跳跃。 忽然一个人站了出来，这个人正是沈洪，“关于03，我还有情况要举报。” “他胁迫我们，操控检测结果！”他说。 76 检测5 新西部首席 “是03胁迫了我, 他用他的特性威胁我，说我如果不配合就杀了我。”沈洪说完，集中精神力, 随后一团灰蒙蒙的影子从他体内飘出来。影子凝聚成型，变成了一只死去的灰熊。 现在03已经死了, 他的特性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所以沈洪决定坦白, 免得联盟追查下来发现之后自己再罪加一等。 见此情景, 另外一个除祟师也连忙跟着澄清, “是沈洪找到我的，他给我塞了个纸人, 然后我就像不受控制般，答应了他的要求。” 说罢，他拿出一个穿着衣服怪模怪样的纸人。 “的确是我给他的, 但我也是被03逼迫的。我这里还有一个没用上的。”沈洪连忙给他作证。 范艳迷茫的看着两人, 有些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其实，自从09·隐士到来之后，她就有些摸不清头脑了。 03怎么会是吴天的父亲？又怎么会饲养邪神？ 明明是徐知这个贱人污蔑诽谤！ 还有，沈洪和这个除祟师怎么就被03威逼利诱？自己怎么就没见到03的特性？ 沈洪讥讽的看了她一眼，“但我可以肯定，范艳是不知情的。因为她急于通过这个机会打击徐知，而且她实力低下, 根本不知道仪式与阵法更改后的细微差别。” 范艳闻言，脸瞬间涨得通红。 她不知情, 也就无罪。但是却更丢脸！ 见沈洪他们主动承认，七人检测团的另外四位除祟师，也就是神迹财□□来的人有些头疼。但很快，一个心思活络的率先开口, “我也被03威胁了，说不替他办事就会杀我全家。” 另外三人连忙跟着附和。现在03已经死了，他们只能将所有责任都推到03的身上，维护神迹财团的声誉。 08被这群人气笑了，“刚才你们不说。怎么现在一个个争先恐后坦白？树倒猢狲散！你们的样子真难看！” 06劝道，“他们也身不由己，毕竟他们和03的实力差异巨大。现在他们能站出来，也算将功补过。” 04也忙不迭的点头，“对对对。03太狡猾太凶狠，我们不是被他骗就是被他威胁。” 06微不可见的摇摇头，又看向检测团，“你们将03是如何威胁你们的，以及他的别的违法之处一并写下来。” 几人自然愿意。只有范艳低声嘀咕着我什么也不知道，这可怎么办呀。 等到他们将材料写好。08将这些材料和之前在场所有除祟师和猎魔人写好的材料放在一起，然后离开检测大厅，利用特性往中心城的除祟师联盟而去。 04本来想跟着，但考虑到这次她的表现实在算不上好，担心挨骂，于是便和06一起，留在西部除祟师枢。 “0姐没回来之前，还请各位留在这里。”06说完，便安排在场的人散开，由西部除祟师枢的工作人员给他们安排住所。 * 当天晚上，徐知的房间。 “海柱先生，没想到你真的将03扳下来了。”周霞语气激动，最近一段时间，她的日子很难过，岭下市的首席xxx时不时给她穿小鞋，至于阴阳怪气的话就更多了。但是今天一过，她将彻底扬眉吐气 “终于出了这口恶气。”彭涛也开心极了，他的伤势基本恢复，但脸和全身皮肤都留下了无法修复的坑洼疤痕，作为一个男人，他虽然不在意容貌，但03父子留给他的伤害却一辈子不能忘记。他现在无比庆幸，白天的时候他坚定了自己的态度。 “哈哈，我也是，我至今忘不了临走时06看我的眼神。”三个人之中，高烈尤为兴奋。他原本就不受家族的重视，恒达公寓诡祟事件后更是隔三差五遭受家族的唾骂。尤其是今天，看到06失望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将彻底沦为高家的弃子。但是没想到，千钧一发之际峰回路转。先是【至高母神】的亲子眷属降临，甩出一系列证据打03的脸。然后是夏国最强除祟师09·隐士亲自下场揭开03的画皮。 他们都明白，这两人的出现绝非巧合，多半和徐知消失这几日有关，但他们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询问。 “海柱先生，今天你答应09·隐士给他收集世界的美酒要花不少钱吧，我帮你承担一部分。”周霞忍住心痛，真诚的说。 “我也承担一部分，不能让海柱先生出一分钱。”高烈也道。 “算上我，我也……” 彭涛的话还没说完，一阵敲门声响起。 “徐知小姐，是我，06。” 高烈一下子站的绷直，徐知连忙打开大门。 “06先生，请进。”她恭敬地说。 徐知觉得，06是目前她遇到的，前十席唯一还算正常的人。当然的私人关系来说，她和08更要好。但是福厄之兔却十分讨厌08，因为担心被08蹂.躏，离开仁卓医院后，‘它’一直躲在自己的背包‘域’中不肯出来。任凭08石矶娘娘般夸张的呼唤在徐知耳边魔音贯耳，吵得徐知耳根子发疼。 “徐知小姐，请恕我深夜打扰。”06说，“但还请你们准备一下，0姐过一会儿就带着联盟的决定回来了。所有人都要到场参加会议。” 徐知：“这点小事，工作人员通知就好。您亲自跑过来，是有什么事吧？” 06笑笑，“徐知小姐真爽快。高烈，周霞，彭涛，你们先出去。” 这就是有话要单独和徐知聊了。三人有些担忧的看了徐知一眼，徐知摆摆手，“没事，你们出去吧。” 三人这才离开。 确认他们听不到了后，06开门见山道，“徐知小姐，请问你到底是什么序列的特性。” “到底是心灵系，还是法则系？” 还不等徐知问些什么，他又道，“请你一定如实回答，这不光是我的疑惑，也是联盟的要求。一旦我们怀疑你的回答，将会成立检测团，邀请前十席中的三位监督，对你进行检测。” 徐知只觉得自己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她知道自己早晚得面对这个问题，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这件事说来话长，让我想想。”她说，同时在心里疯狂call红字。 “红字，我到底该怎么回答，要不要暴露你的存在。”她问。 为了让红字能够给出正确的建议，她又语气真诚，充满担忧的补充了一句，“我到底要怎样做才能保证你的安全。” 红字叹了口气，“吾已经能体会到你焦虑不安的心情，你可以告诉他们你的特性。你放心，别说是03，就是神迹财团也不清楚吾的底细。所以你大可将你获得特性的事告诉他们。他们最多把你当成一个普通的法则系。吾只能告诉你这些。吾也不会告诉你吾到底是谁，更不会告诉你吾的名字。” 徐知：…… 好吧，如果没有后面的话，她还觉得红字可信。但是最后一句添油加醋的内容。她怎么听怎么觉得奇怪。 保险起见，徐知决定再去问问福厄之兔，她在脑海中说：“福厄之兔，帮我占卜一下。06的问题，如果我回答法则系，接下来的命运将会怎样？如果回答心灵系，又会怎样？” 兔子不悦的声音响起，“愚蠢的女人，你这是将我当占卜工具了吧。什么事情都来问。兔兔很劳累的好不好，刚陪你完成了一个那么凶险的任务，中途昏睡好几次，又被08那个疯女人又亲又吸。我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你又让我为你占卜。” “辛苦你了，等回家后，我给你买几十件花样不同的床单好吗？”徐知卑微的说，她在心里不停的告诫自己，这不是听话的眷属诡祟。 这是宠物！对待宠物，很多时候要靠哄。 “不干，我最喜欢的床单被你留在医院。除非……” 见福厄之兔又有狮子大开口的趋势，徐知连忙搬出08，“忘了告诉你，08这次回联盟除了汇报工作外，还要去取一件特性物品，可以绕过你的背包‘域’将你捉出来。到时候无论你躲在哪里，她都可以找到你，把你捧在手心，如此行影不离……” 说到最后，徐知在脑海里哼起了歌。 果不其然，兔子疯狂的咆哮，“这个疯女人，怎么就不肯放过兔兔！啊！谁来救救兔兔！” 徐知忍住笑，“0姐还是很尊重我的，只要我开口，她再喜欢你也得忍住。所以，你懂的。” “两百条床单！” “成交！” * “徐知小姐，请问你考虑好了吗。”06问，不仅是他在等这个答案，联盟也在等徐知的答复。 “你们能保证我的安全吗？”徐知露出一副害怕的神色，“否则我不敢说实话。” 06正色道，“至少我能保证。” 徐知深吸一口气，“好吧，我确实是法则系。” 根据福厄之兔的占卜结果，如果她继续谎称自己是心灵系，会先遭受处罚，然后被某财团疯狂报复。“愚蠢的女人，你会和超级邪神直接对上，只有死路一条。”兔子说。 但是，如果她说自己是法则系，便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免必死局。 “那你之前为什么说自己是心灵系？”06问。 “因为，我的特性，就是03他们一手炮制出来的啊……” 徐知将这一年多发生的事讲了，不过进行了些艺术加工处理。比如红字只是个可以提示极少部分的规则，但没有自主思想的邪神残渣。又比如，她隐瞒了林教授和女祭司奥义之扉。还有，46真的死于特性复苏。 也不知06信了没有，反正他将这些话如实的报告给了联盟。 * 一个小时后。 西部除祟师枢，议事大厅。 除了原本围观参加和围观检测的除祟师和猎魔人，还有很多在这期间闻风而来的除祟师，他们熙熙攘攘的挤满在大厅，期待的看着正中的04，06，08，尤其是08。 所有人，都在等联盟的处理结果。 08清了清嗓子，向前迈了两步。她先简单介绍了自己回到联盟后将相关情况与众位除祟师与猎魔人书写的材料上报，然后依照除祟师联盟的程序进行了会议。 “根据会议结论，首先是对前03——吴熊的处罚。”说到这里，08陡然提高了音调，“吴熊，剥夺排位，从除祟师中除名，没收全额财产，并成立调查小组进行调查。全力清算他遗留的特性物品，扼杀可能成长为邪神特性者。同时，追捕视频中他的另一个同样名为吴天的儿子。” “吴熊试图养成邪神，以最高罪论处。” 08说完，全场轰动。周霞、高烈、彭涛几人将手都拍红了。还有些人不敢相信，怎么03，不，现在他没了排位，该直呼其名吴熊了。他们不信吴熊这么快就倒台了。但看着08神色严肃，他们知道她没有说谎。有人叹息有人幸灾乐祸，更多的人纷纷揣测03位置空缺，将来谁会坐上去。 “19杨山，53李兴，78李英，与吴熊一样，剥夺排位，除名，没收财产……” “三人协助吴熊养成邪神，以极恶罪论处” 宣布完对吴熊、李英等人的处理结果后，08又说，“然后是检测团的七位生命系除祟师。” 沈洪和范艳等人立刻紧张起来。 “范艳学艺不精，连被更改的法阵和仪式都无法分辨，除名，不再担任除祟师。” 范艳一张脸血色褪的干干净净，片刻后，她喃喃道，“不不不，我只是没有仔细看，我不是分不清楚。” 如果她肯多花些时间和精力好好学习，就会看见真正询问【托养和】的阵法仪式和沈洪交给她的存在一点细微的差异。但是她当时一心想让徐知倒霉。 她问沈洪，吴熊真的是吴天的父亲吗？沈洪说着怎么可能，都是徐知空口白牙的污蔑。于是她轻易的相信了，想也不想的就接下了这个任务。沈洪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现在，她也变成自己瞧不上的猎魔人了，就和徐知一样。 “57沈洪，118牛力，迫于吴熊淫威，伪造检测结论，剥夺排位，保留除祟师称号。三年内不得晋升排位。”08又道。牛力就是除了范艳之外沈洪寻找的另外一位除祟师。 听到这个处罚结果，两人松了口气，比起范艳来说，他们的下场已经很好了。至少他们还是除祟师，而且三年后还可以参加升位考试。 但很快，他们又不淡定了。因为08宣布了对检测团的另外四位除祟师的处罚。 “陈小鹤，许红花，张幽，杨槐，吴熊威胁你们家人，你们迫于淫威可以理解，但处罚依然不能缺。你们每人写一份检讨并保证以后不再犯。同时一个月内不得参加升位考试。” 08说完，连忙补充了一句，“这是联盟的决定。” 沈洪、牛力和范艳立刻大叫。 “这不公平！” “为什么我们被剥夺排位？” “为什么我被除名？” “我也不知道，都说了是联盟的决定。”08耸耸肩，“如果是我个人意见，我觉得你们都一样坏，该受到同样的处罚，而不是分个三六九等。” 08此言一出，现场的议论更大声了。 “好像他们四人是神迹财团手下的。” “所以是神迹财团干预了联盟的处罚决定，对他们从轻发落吗？” “从轻发落倒是其次，关键是吴熊的那些事。到底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受了神迹财团的指使。” 见人群的议论往神迹财团发展，04恶狠狠的瞪了08一眼，“08，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也不想说，可是我必须说。”08讥讽的笑了，随后，她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接下来，就是关于04女士的处罚了。” “我还有处罚？”04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一定是你这个丫头说了我的坏话。” “你本来就坏，用不着我说。”08翻了个白眼，又看向在场的除祟师和猎魔人们，“联盟认为，04女士身为前十席，没有基本的判断力，因为个人恩怨与偏见就站在吴熊一边，差点导致严重的后果。但念在她这么多年劳苦功高的份上，故保留排位。只是五年内不得参与任何前十席的议事决定。” 04一张脸涨的通红，看着人群的指指点点，她终于忍不住尖叫一声，跑开了。现场又传来一阵哄堂大笑。 尤其是徐知，笑得格外开心。虽然，她并不认为对04的处罚是出于公平公正。04和吴熊一样，也是神迹财团的人，估计是神迹财团嫌她太蠢，没能hld住局面，故而不想保她吧。 徐知眯起眼睛，被财团们操控的除祟师联盟，水很深啊。 自己以后，依然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笑过之后，有人问，“联盟的决定就这些吗？只处罚了犯错的除祟师？” 言下之意很明显，除了犯错的人，还有立功的人，这些人该不该被表彰。 一说起这个，08大笑，“原本只有这些的。” * 当时，联盟让她将以上决定立刻送到西部除祟师枢。 但她却一动不动，而是问，“参加恒达公寓诡祟事件的除祟师和猎魔人，他们揭露了吴熊的真面目，难道不该被奖励吗？” 更准确的说，还有参与仁卓医院的她自己和希娅，但这个任务不能公之于众。所以08希望徐知他们至少得到一点褒奖。 08的对面，站着神迹财团的于靖，这次会议的主持人。 于靖笑了，“这难道不是身为除祟师的本分吗？尽到本分却要求被褒奖，世界上没有这样的道理。” 于靖很不开心，他没想到03居然失败了，还连带着挖出了好几位除祟师。他们损失了相当一部分力量。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指向那个疑似法则系的猎魔人徐知。 褒奖，想得美，呵呵！ “至于那个猎魔人——不少现场除祟师的材料中都提到，她屡次对高排位除祟师出言不逊。按照相关规定，应该处罚她，取消她猎魔人的资格，剥离特性。” “这恐怕不行啊。”一道声音传来，随后两个人影走进了会议室。走在前面的是07·世界，后面的是光天财团的李星明。说话的正是李星明。 “你来干什么？”于靖不悦道。 在夏国，神迹财团和光天财团是两大主要财团，控制着一切包括除祟师，两者经常不对付。 李星明走到会议室中间，看向所有人。 “我们已经收到消息，徐知的特性是法则系。之前为了躲避吴熊等人的追杀，不得不对外谎称是心灵系。所以按照规定，她必须成为除祟师。而我们所有人，都必须保护稀有的法则系。” “徐知之所以能够活下来，也多亏了那几个除祟师的帮助，所以建议对他们所有人进行褒奖。” * 08笑过之后，又说，“但是，后来联盟又决定，褒奖有功劳的人。周霞、高烈、彭涛完美通过恒达公寓除祟师升位考试，而且不畏强权，勇于揭露吴熊真面目，所以他们的排位在目标排位之上，且不必再通过考试。 周霞，目标排位98，最终定位78。 高烈，目标排位157，最终定位98。 彭涛，目标排位49，最终定位46。” 现场终于响起掌声。 这是他们三人应得的。 周霞、高烈、彭涛更是惊喜极了。互相祝贺一阵后，他们又感激的看向徐知。 他们虽然做了不少，但海柱先生才是真正的功臣。海柱先生一定能获得更大的褒奖吧。或许她会成为联盟的贵宾。从今往后，除了那些高排位，其余除祟师都不敢小看她。 于是，他们期待的看着08。 08又道，“另外，按‘诡契’，将【至高母神】的亲子眷属和【托养和】列入白名单，不得在任何猎魔人酒吧张贴通缉令，不得通缉逮捕‘它’们。” 他们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打起精神等着08接下来的话。没想到，08说的内容又转回了处罚。 “还有15干思，在吴熊事件中不堪压力，特性复苏，并逃跑不知所踪。现剥夺排位，从除祟师中除名。同时建立‘它’的诡祟档案，全国通缉。” 人群又是一阵哗然。 直到08又说，“15是西部首席，这个排位意义重大，不能空置。所以，联盟决定，让新的人选担任15这一排位。” 现场立刻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先不论前十席，就是11到21的排位决定都要争论好久，从提议到决定，至少折腾好几个月，甚至一年半载。 怎么现在15刚被除名，新15，新的西部首席就上位了。 所有人都很期待，到底会是谁？ 77 日蛇1 15·徐知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 等待着08接下来的话。 但08却笑了，“说了这么多，让我歇歇。” 众人：！ 好吧, 0姐你是懂带节奏的。 一些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猜测谁会成为新的15。 “西部的除祟师中，接近这个排位的很少, 多半得从中央调过来。” “也许会提拔某个城市除祟师署的首席也不一定。毕竟08都说了, 这个排位意义重大，可见实力并不是排在首位考虑的。” “那应该会是高烈、周霞、彭涛等人的除祟师署吧。因为他们的功劳，那些首席也跟着沾光。” 河西市的首席49胡超和岭下市的首席41肖力力闻言激动起来，他们感激的看着周霞和高烈，在心里发誓：如果自己成了15，以后一定要对她/他好些。 彭涛则摇摇头，他现在已经是丰平市的首席了，不可能再成为西部的首席。 眼见众人议论之声越来越大，06有些无语, “你再不说, 我来替你宣布了。” 08连忙道，“下面！我宣布联盟任命的，新任15人选！” 议论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等待着08说出接下来的名字。 “她就是——”08玉手一挥, 指向人群, “徐知小姐！” 徐知低下脑袋, 08的这番操作让她很尴尬啊。轻微社恐的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偏偏08还不肯放过她，将她一把拽到正中央，“新任15徐知小姐, 请发表一下你的感言。” 说罢，还对徐知吐吐舌头，俏皮的笑了。顶着下面上百双眼睛，徐知只觉得自己在聚光灯下，尴尬极了。 “我……” “这不合规定！”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原来是门外的04听到了 ，顾不得丢脸又回到了大厅，“她是猎魔人，按照相关程序，应该先参加考试成为除祟师，然后再通过升位考试拿到这个排位。” “哪有从猎魔人直接变成除祟师，而且一来就是15这样的排位。”04气呼呼的说，“08，是不是你在搞鬼。” 她总觉得08和徐知关系很好的样子。 人群中，范艳也忙不迭的高呼，“是呀，这不符合除祟师管理规定。” 原本沦为和徐知一样的猎魔人已经够让她屈辱了。没想到徐知却成了除祟师，而且是15，西部首席的排位。 这也太荒谬了。 其余人也有不少提出异议的，徐知虽然在恒达公寓中立了大功，但是也不至于一步登天坐到15的位置，那可是绝大部分除祟师终其一生也无法达到的高度。 “让徐知小姐直接成为除祟师我们没意见，可这排位是不是太高了。” 唯有周霞、高烈、彭涛三人为徐知高兴。 “那是你们不知道海柱先生的真正实力。”高烈说。 “是啊，不只是恒达公寓，泰岭的越岭尸也是她解决的，她实至名归。”周霞说。 “而且海柱先生心胸宽广，比原来的15坦率多了。”彭涛也道。 但其他人还是觉得不够。他们正想继续争论，就听08道，“联盟将15的位置给徐知小姐，除了她作为猎魔人的卓越功绩外，还有个决定性的因素——” “徐知小姐，是法则系！” 08此言一出，现场传来死一般的寂静。他们没听错吧？徐知居然是法则系，是稀有的法则系。 片刻后，有人试探的问，“我记得她好像是心灵系。” 一年前，因为徐知的特性问题，李英和07·世界在西部除祟师枢闹得乌烟瘴气。 “那是她为了躲避03的追杀。”08将徐知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当然，这些都是徐知自己的说法。 在场所有人都听得目瞪口呆，特别是高烈和周霞。 “所以海柱先生，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刚刚具备了特性的普通人！”高烈说话都在颤抖。 原本以为遇到了大佬，但没想到大佬却是青铜。 更没想到，人家仅仅是青铜阶段，就具有大佬的实力，将自己带飞。 “怪不得当时我没见你使用特性，只是见到你不断利用规则。”他感叹道。 “泰岭的时候也是，海柱先生也是从规则中发现了真相，才保全了一车人的性命，完美解决真正作祟的诡祟。”周霞也反应了过来。 “高烈，你以前认识徐知小姐？”06问。 高烈点点头，将自己和徐知相遇的经过讲了，现场所有人都听得啧啧称奇。普通人刚获得特性，乍然看到超出自己认知外的诡异事物，大部分都会吓破胆，小部分胆子大的也会因为不了解或是特性压制下的精神污染而死于诡祟事件。 没想到徐知却活了下来，还救了高烈，降伏了诡祟。 “徐知小姐，我代表高家谢谢你。”06鞠躬道。 “如果当时没有阿烈，我会怎样也不好说。”徐知连忙摆摆手，她拿出一个纸人，“这也是03的特性物品，我现在交给你。” 06郑重接过，“谢谢你。” 在场的人被徐知震惊了，没有人再质疑她不配坐在15的位置上。就连04也气的一跺脚，再度离开了大厅。范艳一张脸更是涨成了茄子紫，然后也跟着04出去了。 “徐知小姐，不，15，说点什么吧。”08笑嘻嘻的看着她。 徐知叹了口气，终究是绕不开公开发言了。 “感谢0姐和07·世界先生的推荐，也感谢一直和我并肩作战的朋友们。我现在成了15，但我并不打算向前15那样监管西部的除祟师事务，联盟会另外派人。” 15这个位置之所以诱人，除了排位高，是西部首席外，还有很大的权力。但徐知决定放弃这些权力，一来她只接触过很少的除祟师，不了解西部其他的除祟师们，不好开展工作。二来她对这些不感兴趣，她现在希望尽可能多的积累经验，查清财团的真面目。毕竟前03、吴熊只能算一个阶段性bss。 “但是，我希望无论除祟师也好，猎魔人也好，都能够坚守本心，以消灭诡祟，保护民众，维护社会安定为己任。而不要勾心斗角，拉帮结派。” …… 徐知说完后，现场疯狂鼓掌。 所有人都能感到她的真诚，他们相信，因为这位新15，外号海柱先生，法则系的徐知。西部除祟师的面貌将焕然一新。 * 第二天，徐知的房间。 徐知惊讶的发现，她的奥义之扉，也就是女祭司塔罗牌发生了变化。女祭司身后的棕榈纹图案变成了彩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说明你掌握了一部分奥义之扉的内容。”红字的声音在她心里响起，“你真的打算做除祟师？你不是很看不上他们吗？” 徐知：“除祟师中也有不少好人。” “你该不会是为了那个女人吧，你不觉得她言行有些夸张吗？”红字又说。 徐知：…… 为什么糟老邪神对08敌意那么大？她决定不和红字继续讨论这个问题，想了想，又问，“你知道奥义之扉是怎么回事吗？09·隐士受到它的限制，明明实力那么强，很多时候却不能出手。不知我又会受到什么限制？” 红字：“这个问题，你问现任女祭司比较好。如果不是08，难道是世界？因为他你才愿意做除祟师的？” 徐知：？ 糟老邪神越来越奇怪了。 “怎么会是07·世界，他这么油腻，我恨不得打他。” 红字：“那就是隐士了。可是隐士年纪大了，模样也很普通。” 徐知已经有些心累了，为了让红字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她只好耐心解释，“不是因为他们，而是我想近距离接触财团。” 红字沉默片刻，随后幽幽的说，“难道不是因为吾的名字吗？你想要知道吾的名字，成为除祟师可以让你得到更多的信息。” 徐知：！ 糟老邪神好分裂！明明一直是‘祂’自己不肯说名字，就像在死守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但是现在却一副贱兮兮的“你快来问啊”的样子。 但是考虑到‘祂’最近表现不错，徐知决定顺毛捋，“哎呀，被你看穿了，果然什么也瞒不过你。我确实主要是这个打算。财团什么的只是其次。毕竟因为你在，我要活下去还是很容易的。” 红字心满意足的声音响起，“这还差不多。但是吾奉劝你别报太大的希望，吾的真面目很少有人知道。” 徐知内心呵呵，你个自恋的糟老邪神，我才不想知道你叫什么。而且09·隐士已经告诉我，只要我能夺得你的权柄，就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是…… 徐知又苦恼起来。 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呢？现在的自己和以前一样，不过是从复仇变成了探查财团的真相，都只是活着的目的，而不是发自内心想要的东西。 * 第二天一早。 06的房间。 “高烈，你表现很不错。”06欣慰的看着高烈，他虽然只比高烈大几岁，但气质完全不同，不仅有长辈的稳重，还有上位者的威严。 原本高烈父亲早逝，在高家不受重视，而且资质普通，并不出众。一直都被嘲讽讥笑。但是现在高烈揭开了前03、吴熊的真面目，还和新15，法则系的徐知关系要好，相信以后高家没人能小瞧他。 “我想了一下，你先跟15，也就是徐知小姐再过个任务，好好积累经验，然后就回我们高家的大本营。现在北边诡祟猖狂，人手不够。” “她的下个任务是讨伐前任15，已经诡祟复苏的干思，你和她一起，多学点。” 他眼神微动，现在高家式微，他一个人苦苦支撑很艰难。他希望高家能多出些人才。但是据他观察，高家有实力的很多人品不过关，而憨傻如高烈者却又实力低下。 幸好，高烈遇到了徐知。 高烈点点头，“我听06先生安排。” 06不说，他也巴不得继续跟着海柱先生学习。 06叹了口气，“希望她能改变现在的颓废局面吧。” * 08的房间。 08将通讯器放在耳朵边，不耐烦的打着哈欠。 “嗯嗯嗯，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会监视徐知的。你放心，我懂得，这是稀有的法则系嘛，我一定会用尽力量让她站在我们光天财团这边。气死神迹。” 挂断电话，她又拨通了07·世界的号码，“老万，徐知已经成了15。就是李星明的主意，虽然光天在保她，但神迹说不准会直接灭口，你在中心城那边注意些，有什么消息直接告诉她……我要去哪里？听说南边有个除祟师的特性是检测特性的纯粹性，我想去看看我的特性有没有被污染，被光天控制。如果有效果，我再介绍你去。” 然后，不等07·世界叫八妹妹油腻的声音响起，08挂断了通讯器。 在光天财团和世界除祟师协会的夹缝中生存，真难啊。她伸了个懒腰，“幸好他们都没发现我的真面目。” “好累啊。”她搓了搓手，嘿嘿的笑了，“是时候去撸兔兔解压了。” 仁卓医院之后，她一直想撸福厄之兔，但那个小家伙躲进了自己的背包‘域’中。她虽然是空间系，但是福厄之兔的‘域’有些特殊，她一时无法破解。 于是，趁着回中心城报告前03吴熊的事，她带回了一个专门破解这类‘域’的特性物品。 “兔兔，姐姐这就来疼爱你，嘿嘿。” 她起身正要往门口走去，就见通讯器又响了，是徐知打过来的。 刚一接通，她就呆在原地。 因为徐知说，“0姐，我有点急事，要马上离开。以后再见。” “兔兔！”08气的跺脚。这次她又撸不到兔兔了！ * 徐知之所以匆匆离开，并不是为了将福厄之兔从08的魔爪下解救出来。虽然她也确实答应过福厄之兔，不让‘它’落入08的手中。 但是她离开却是为别的事。 刚才她吃过早饭后，去西部除祟师枢基地外的山林散步，回来的时候在门口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岭下市特事司的刘珂。也就是经历了越岭尸诡祟事件的政务员。 她正好奇刘珂怎么到西部除祟师枢工作了，就见刘珂和另外一个工作人员吵了起来。 “不行，你不能进去，今天除祟师大人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商议，没空听你报案。而且事发地在东部，也不归这里管。”那个工作人员说。 “可是，事态真的很紧急啊，我同学的妹妹和她的学生都下落不明。而且，正是因为东部那边不管，我先是去了岭下市的除祟师署，结果除祟师们都不在，说去了西部枢。我才找到这里，希望你们能帮着沟通协调一下。”刘珂恳求道。 “走走走！”工作人员不耐烦的驱赶他。 “发生什么事了？”徐知连忙走到两人面前。。 工作人员见她穿着普通的休闲服，以为是来围观03处理结果的猎魔人，口气有些不好，但还是解释道，“这个特事司的人想进去找除祟师大人，帮他远在东部的同学妹妹解决诡祟事件。” “那你为什么不让他进去？”徐知问。 工作人员讥讽的打量了她一眼，“除祟师是想见就能见的吗？你要是这么关心他，不如帮他解决，反正你们猎魔人也是消除诡祟的。而且不受地域限制。” 08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她宣布完处罚与奖励的决定后，在场的除祟师和猎魔人都回去休息了。现在徐知成为15的消息只在全国各地的除祟师和猎魔人中传开。普通的工作人员还有很多不知情的，比如面前守着大门的这位。 刘珂认出了徐知，他有些过意不去，“海柱先生。您别和他说，报案人是我。” 没道理让徐知因为他的事而被这些工作人员嘲讽。 “要怎样你才肯放他进去？”徐知没有理刘珂，而是看向这个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捻了捻手指，“除祟师不是那么好见的。除非，你懂的。” 见此人明目张胆的要钱，徐知气笑了，“西部枢的工作人员就是这么吃拿卡要的吗？” 工作人员也笑了，却是不屑的笑，“猎魔人，我劝你别逞英雄，我的亲戚可是西部枢的驻地除祟师，我告诉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停下了。几乎是顷刻之间，他扬起一个谄媚的笑容，“除祟师大人们，早啊。” 几个身穿制服的除祟师正站在大门后，好奇的张望着。 一大早的，新15和一个普通人在说什么。 几人看也不看这工作人员，径直走到徐知面前，行礼道，“15小姐，早上好。” 工作人员惊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这是——15？” 他指着徐知，眼里是浓烈的不可置信。15不是干思吗，一个老头子。 一个除祟师道，“对啊，这是新任的15。” 另一个除祟师对徐知说，“15小姐，您的制服等会儿就可以送到，您这么漂亮，制服穿在您身上一定很好看。” “是呀，我们早就觉得您该是除祟师了。” 见除祟师们围着徐知各种恭维，工作人员终于确信这就是新任15，他吓得双腿一软，随后倒在了地上。 “将这个人带下去，查查他都有哪些渎职行为，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还有，查查他的亲戚是谁，有没有纵容他的行为。”徐知见状连忙走到他面前，她实在受不了被人一个劲拍马屁。 几个除祟师忙道遵命，然后拉着此人离开。 徐知这才来到刘珂面前，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珂却张大了嘴巴，错愕的说不出话来，半晌，他才喃喃道，“海柱先生，不，15小姐，您，您，您怎么？” 怎么短短一段时日不见，海柱先生就成了15，成了西部首席。 厉害，实在是太厉害了！ 见他话都说不利索，徐知有些好笑，“你还是叫我海柱先生吧。有什么事快讲。” 刘珂这才回过神来，道，“我有个同学，他原本在南部工作。前几日探亲回家。因为这次的探亲假比较长，所以他专门抽出时间，找我们这些老同学一聚。我在岭下，他在丰宁，但我还是专门请了一天的假去他家的城市找他。” “那天我们聊的很尽心，吃的很开心，晚上喝了不少酒。我因为有车，于是便载他回家。” “可是刚一到他家，就见他父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原来他们收到了他妹妹的死亡通知。” “他妹妹在东部的一个幼儿园当老师，据说在三个月前的秋游中和一群孩子一起掉落山崖死亡。老同学自然悲痛，我却觉得奇怪，三个月前的事，怎么现在才发死亡通知。” “我直觉有问题，于是第二天便去特事司的系统查询，发现这并不是简单的意外，而是一起被记录的诡祟事件。老同学的妹妹和孩子们只是进入了诡祟的‘域’，或许还没有死。于是我连忙联系东部的特事司，希望他们能请求除祟师解决此事。” “毕竟那么多条人命，而且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是。但反馈回来的消息说，东部的几个除祟师署都拒绝了。原因是秋游的地点在几个城市的交接处，而且那是个普通的幼儿园。” “我又恳求了几次，依然是同样的结果。于是……接下来的事情，您也知道了。” “海柱先生，您会帮我的，对吧？我同学一家都是好人。”他期待的看着徐知，心里有些不确定。现在的徐知毕竟是15，是西部的首席，他不能肯定她还是以前那个海柱先生。 徐知没有回答，而是问，“你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 “徐聪，他妹妹叫徐慧。”刘珂说。 徐知低下头，“你让我想想。” 其实不用想，她也能清楚的记得：原身徐智，有个在外地当政务员的哥哥徐聪，还有个在外地当幼儿园老师的姐姐徐慧。 78 日蛇2 被销毁的档案 刘珂说完后觉得有些奇怪, 海柱先生为什么询问老同学的名字呀。不过，他很快发现，海柱先生姓徐, 而且五官和老同学还有几分相像。 难道他们是亲戚？ 正这样想着，就听徐知说，“我明白了，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自从一年前回去打探虚实, 得知自己的存在被家里人忘得一干二净后，徐知再也没回去过。她毕竟不是原身, 对家人没有特别深厚的感情, 而且她也担心有人守株待兔抓她。 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先不说她成了15，有了一定的自保力量, 神迹财团至少不敢明面上对她做些什么。 而且姐姐陷入了危险的诡祟事件，她不能见死不救。 让刘珂先行离开后, 徐知第一时间去找了06。她将自己的身世和家人的情况说了，然后问，“我姐姐现在被卷入诡祟事件, 我想先去救她，抓捕前15干思的任务能否暂缓？” 06没有回答, 而是问，“这件事是否和神迹财团有关, 是不是冲着你来的。” 人人都知道03的背后是神迹财团, 03做的事很多也是神迹财团授意。但只是没有直接的铁证。现在徐知的姐姐出事，很难不让人多想。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再派几个除祟师协助你。”06说。他刚想叫出高烈和几个高家子弟的名字, 就见徐知摇摇头，“谢谢你，06先生，但是不必了。” “我不希望因为我的个人恩怨牵扯到其他除祟师。特别是某些中立的难得人才。”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知道夏国的除祟师一般分为几个派别，首先是势力最大的神迹财□□，以前03、04为代表。然后是稍逊的光天财□□，08好像就是他们的人。还有世界除祟师协会，主要是执掌奥义之扉的07·世界，可能还有09·隐士。最后就是纯中立，不站队，只接任务，高家就是典型。当然，因为立场问题，他们接的诡祟任务也会尽量避开前面三派的范围。 06眼神微动，“那你自己小心点。” 既然徐知考虑到了他高家的立场，他也得投桃报李，他给了徐知一些稀有强大的特性物品。徐知想了想，收下了。 徐知：“谢谢06先生，我还有个请求，请你暂时帮我保密。” 06点点头，“你放心。” 徐知又询问了几句关于除祟师规定的相关事项，然后便离开了。临走时，06将沈洪叫了过来，“你协助15小姐，和东部那边对接。” 沈洪之前一直是西部枢的行政二把手，现在虽然被夺去了排位，但是对除祟师的人事很熟悉。 他有些胆颤了看了徐知一眼，之前他虽然受到前03的胁迫，但到底做了伤害徐知的事，他担心徐知不肯原谅他。没想到徐知却笑道，“那就拜托你了。” 沈洪受宠若惊，“好！” * 徐知先通过西部枢的传送法阵回到了岭下市，带走了李婷婷。然后又去了一趟岭下市特事司，找到刘珂留给她的徐慧死亡证明文件。并在通讯器中告诉刘珂，让他多去徐家走走，询问一些细节信息，随时报告给自己。 短短半天时间，她安排好了一切，她正要回到西部枢，福厄之兔却突然闹脾气，一定要穿新衣服，睡新床单。徐知只好又回了趟家，给‘它’带了几件换的衣服和床单。然后才回到西部枢，并立刻通过传送法阵来到了东部枢。 毕竟救人如救火，而且这还是原身的姐姐，是对原身温柔善良，为原身治病不惜拿出所有积蓄并耐心照顾原身的姐姐。 * 夏国一共分为东、南、西、北四大片区域，除祟师机构也分为四个枢，加上中心城的中心枢，一共五个枢。 中心枢的首席是前十席之后的11。剩下的四个枢根据每五年的业绩考核，确定首席的排位。 其中西部已经连续几次垫底，所以西部首席的排位是15。然后是北部首席14，南部首席13，最厉害的就是东部首席12。 但徐知并没有直接去找12，因为这太唐突。她和沈洪商量了一下，“我先不换上制服，以猎魔人的身份和你一起去。先看看诡祟档案的情况。” 沈洪自然照办。 东部除祟师枢和西部枢一样，都建立在荒无人烟，遮蔽性极好的山区，传送阵在基地外，两人步行了一段山路，然后来到了东部枢的大门。 守门的工作人员在看过沈洪的除祟师制服和证件后，便将两人放了进去。沈洪虽然只来过东部枢一次，但他熟知流程，很快就找了管理档案的部门，要求调阅徐慧失踪的档案。 “三个月前的事情，出事的是个幼儿园老师，叫徐慧。还有十几个孩子。他们在去东林湖秋游的过程中全部失踪，至今下落不明。”沈洪道，“麻烦帮我查查相关的诡祟记录。” 工作人员进入档案室检索了一番，没多久就出来了，“这个档案确实有，但是已经被销毁了。” “被销毁了？”徐知大惊，“难道是抓到诡祟了？” “没有，就是单纯的被销毁了。”工作人员说。 “怎么会这样？”徐知不解极了。 “确实存在这种情况……”沈洪不知该如何解释，结结巴巴了半天。虽然根据除祟师相关规定确实有这种做法，但出事的毕竟是新15的姐姐。 “哟，这不是57沈洪吗？”这时，一道讥讽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个穿着除祟师制服的人走了过来。“不对，现在该叫你无排位的沈洪了。哪阵风将你吹来了？” 沈洪看了一阵才辨认出来人，招呼道，“62谢骞。” 他的同期，但是每次升位考试都被他压一头，心里不满极了。现在他没了排位，谢骞肯定得死劲踩他。 果然，谢骞哈哈大笑，“你怎么和一个猎魔人呆在一起啊。让我猜猜，是不是因为你得罪了前猎魔人现15的徐知，所以被她安排配合猎魔人的工作啊。我告诉你，你不要不满，好好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指不定现任15一开心，给你一个199的排位。” 他拍了拍沈洪的肩膀，大笑着扬长而去。 沈洪羞愧的低下脑袋，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之前的事，你确实做的不对。”一道声音在他面前响起，他抬头一看，说话的正是徐知。他张大了嘴巴，错愕的看着她。 “但我理解你，03威胁你的性命，你也迫不得已。”徐知觉得，如果自己站在沈洪立场说不定也会这么做。“归根到底，是你实力不强，是除祟师制度不好。” “与其纠结过去，不如好好弥补。” “如果你能提升实力，坚定立场，总会坐到适合自己的排位。” 沈洪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徐知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过了好一阵，他才抹了抹眼睛，鼻音浓重的嗯了一声。 比起之前一直限制他升位的前任15干思，现在这个15的胸怀明显广阔多了。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和徐知打过交道的人，高烈、周霞、彭涛等人，都那么维护徐知。 因为徐知值得。 沈洪深吸一口气，叫住了还没走远的谢骞，“62谢骞，你能不能帮帮我。” 谢骞停住了脚步，62这个称呼在以前让他很不满，但现在无疑很受用。他笑着走到沈洪面前，“我们都是老朋友了，能帮上忙我一定尽力。” 沈洪将徐慧的诡祟档案被毁一事说了，然后问，“你能不能找到这个档案的存档？” 谢骞耸耸肩，“老朋友，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我们东部枢吧，档案被毁就无法复原，我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我好心奉劝你，这个诡祟事件你别打听。因为事发地点是东原市、东林市、阳出市三市交接的东林湖。那三个市的除祟师署都不愿意管。” “因为他们只是普通人吧！普通幼儿园的孩子，普通幼儿园的老师。”徐知终于忍不住，讥讽道，“除祟师还真是高高在上呢。” 谢骞这才注意到她，“你是谁？” 沈洪刚要开口，就见徐知给他递了个眼神，“我不过是个猎魔人，正是东部的除祟师都不管，所以当事人的朋友求到我这里来了。没想到我现在连档案都看不到。我甚至不知道当事人们都是怎么失踪的。” 谢骞本想说你个猎魔人在我面前猖狂什么，但一想到沈洪果然是来协助猎魔人的，于是又笑了，“这位猎魔人小姐，那个档案很简单，就是记录了一个老师和一群学生在东林湖失踪的事。” 徐知又问，“他们是在坐车的过程中失踪？还是徒步的过程中？在树林里还是湖边？” 谢骞道，“档案里没有写。总共不过几十个字。初步怀疑是湖里的诡祟吞噬了他们。已经做过简单的封印处理，并设置了禁止入内的标识。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所以就销毁了档案。” 说到这里，他又觉得有些不过瘾，于是补充道，“当然，正如你所说，这些都是普通人，而且是比较穷的那种。所以我们除祟师不太可能费太多的心思。但是你们猎魔人就不同了，你们又想赚点吃饭的钱，而且有的是时间。希望你能好好调查。” 说罢，他又拍了拍沈洪的肩膀，“有前57先生协助你，你一定可以的。” 说完，他再也忍不住，一边笑着一边跑开了。 “我们也走吧。”徐知对沈洪说。 * 离开东部枢后，沈洪终于忍不住，问，“15小姐，你为什么不说出自己的身份啊。” 他很想看看，谢骞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在知道徐知就是15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难道徐知这样做是为了侮辱自己，让谢骞真以为自己成了猎魔人的手下，从而尽情嘲笑自己？但沈洪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徐知不像是这种小肚鸡肠的人。 “沈洪，委屈你了。但是我的身份不能暴露。”徐知说，“因为这个诡祟事件有问题。” 原本，她以为徐慧卷入诡祟事件是自己的原因，是神迹财团对自己出手不成，转而伤害她的家人。但是细想之下，却充满疑点。 首先，事情发生在三个月之前。那个时候，她还在闷头苦修，还没有接下恒达公寓的任务，还没有暴露自己法则系的特性。神迹不至于在那时就安排诡祟对付徐慧。所以徐慧的失踪，很可能是别的原因。 还有，自己刚从恒达公寓出来，并指证了前03饲养邪神，徐慧的死亡通知马上就来了，还有诡祟档案的销毁。这一切都像是在掩饰什么。也就是说，徐慧卷入诡祟事件可能和自己无关，但是这个诡祟却多半和财团特别是神迹财团有关。 “如果我以15的身份打听，他们的态度会很好，但给出的档案肯定是不完全真实的，是他们想让我们看到的。” “与其如此，不如我自己调查。” 她是个侦探，寻找证据对她来说可谓家常便饭。 “你先回西部吧。”徐知说，她还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但是记得替我保密，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去找前15了。” 沈洪惊讶的看着她，之前他和高排位除祟师一起出任务的时候，哪个不是各种使唤，从调查跑腿到衣食住行，没想到徐知却…… “15小姐，我跟着你吧，我实力虽然低下，但是——” 徐知却摆摆手，“你回去吧，西部枢没了前15，如果连你都走了，各种工作只会越来越乱。” 她虽然不会记恨沈洪，但也不会信任他。毕竟沈洪害过她，而且她也不想让沈洪知道她的秘密。 沈洪却感激极了，又和徐知讲了很多东部的情况，才踏上传送阵，回到了西部枢。 * 沈洪离开后，徐知决定先找个落脚点。她不是08，没有空间系的特性，只能依靠双脚下山。此刻已是傍晚，东部枢的基地外并不是很安全，好在她从福厄之兔的背包‘域’中召唤出了李婷婷。 随着仁卓医院任务的结束，徐知的特性有了变化，她可以看到虚假的规则，也可以和人合作，建立一个拥有简单规则的空间。随着她的能力提升，眷属诡祟的力量也变得更强。物质系的李婷婷攻击力大增，‘它’在前面开道，同时赶走了不少低等诡祟，徐知没多久就顺利下山。 然而，到了山下，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公路，徐知又犯了难。她姐姐徐慧在东林市，难道她也要走过去吗？ 但是很快，她将手伸进背包，摸上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福厄之兔，给我赐点小小的福气，我想搭车。” 不仅是李婷婷，福厄之兔的能力也有了提升，‘它’可以动用整个世界的气运，在短时间小事件上改变一个人接下来的运势。 不过和李婷婷不同，‘它’没那么听话。 “愚蠢的女人，你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欺骗我。”‘它’说，“明明说好任务完成之后就给我买床单。但是你又接下新任务，丝毫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还又让我赐福。” “黑心，真是太黑心了。你这么压榨兔兔，兔兔要反抗！” 徐知：“虽然很抱歉，可我也没办法，出事的是我姐姐。” 李婷婷也道，“是啊，兔大哥。海柱先生的家人有危险，她肯定先解决啊。”她现在虽然是诡祟，但却十分理解徐知。 “你才是兔子，你全家都是兔子。”福厄之兔跳起来骂了李婷婷几句，然后肚皮朝上，跷着小短腿躺在徐知的背包里。“反正我不干！” 那样子要多无赖有多无赖。 徐知被‘它’气笑了，果然宠物不能惯着，她现在越发后悔之前不停的满足福厄之兔的要求，现在这货越来越不听话。 “既然你不愿意干活，我也没有继续带着你的必要。”徐知一边说，一边转身往回走，“婷婷，麻烦你再跟我上山回到传送法阵那里，我回趟西部枢，将‘它’交给0姐照顾。” 兔子一下子跳起来，紧紧扒拉着徐知的大腿，“回去不得，回去不得。” ‘它’可不想再沦为那个疯女人的玩物。 “不就是赐福吗？兔兔最喜欢赐福了。” 徐知心累的叹了口气，好在08现在还在西部枢。等到08回到中心城，兔子肯定会再度变得猖狂。 李婷婷也忍不住笑了，“兔大哥，你自称兔兔很顺溜嘛。” 兔子愣了片刻，随即疯狂咆哮，“你才是兔子，你全家都是兔子。我说的是主主，不是兔兔，我是命运之主。你耳朵有问题。” 徐知一把提起‘它’的耳朵，“少废话，不然0姐欢迎你。” 福厄之兔立刻集中精神力，开始赐福。 不久后，一辆车从远处开过来，徐知和李婷婷顺利的搭上了便车，来到了东林市。 * 将几倍路费的新币悄悄放在车后座，徐知同司机道谢，下车，往东林市最高档的宾馆——嘉华宾馆而去。 没错，这是福厄之兔要求的。看着高昂的房费，徐知在心里说自己是15了，巨额工资不仅马上到账，而且—— 她拿出自己的除祟师证，看起来和普通的治安系统政务员的证件差不多，但是却写着一个特字，后面还有三颗星。 是的，除祟师在夏国境内入住宾馆也是有优惠的。没排位的除祟师打五折，也就是上面写着特字。200到51的打八折，特字后面一颗星。50到22的全免，特字后面两颗星。21以上全免且可以享受最高级宾馆最豪华套房，特字后面三颗星。 前台小姐一见这证件就惊呆了。看着面前这个外形靓丽但衣着普通背着挎包的短发女孩，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个大人物。但这位训练有素的服务员很快收敛了惊讶的情绪，微笑着将徐知引到了宾馆里最豪华的套房。 “小姐，请您慢慢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们。”说完，她微笑着离开了。 “谢谢。”徐知关上门，看着房间正中柔软的床，一下子扑了过去。 今天一天太累了！ 没想到福厄之兔却比她更快的跳到床上。 “啊啊啊，是丝绸。好软。兔兔好喜欢，花纹也好看，兔兔想要。某些愚蠢的女人懂得吧。”穿着蕾丝边裙子的灰兔子在床上欢乐打滚，徐知看的眉心直跳，她正想将兔子丢下来，忽然一道声音在她心中响起。 “你入住宾馆之前，都没有做调查吗？” 是红字！徐知一惊，难道这宾馆有什么问题？ 一个猜测在她心中浮现，她走到福厄之兔面前，“兔子，干活了。” 说完，她又补了一句，“如果你表现的好，我就给你买丝绸床单。” * 嘉华宾馆一间豪华的房间里。 前台正跪在地上，说，“是两个年轻女孩，一个短头发，背着挎包，但是她的证件却是除祟师前21席才有的。另一个长头发看起来像是她的助手。” 她的对面，是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思虑片刻，“你做的不错，继续看着她。有什么情况立刻给我汇报。注意，不要让她发现。” 他挥挥手，“你先下去。” 前台弯腰离开，临走前带上了房门。她没看到，房间里一个极小的背包正躺在地上。 中年男人拿起一个通讯器，拨通了一个号码。片刻后，对面接通了。 “于先生。”中年男人语气无比恭敬，“我是嘉华宾馆的经理。有个前21席的女除祟师入住了我们宾馆。不知道是谁，所以向你们汇报一下……什么，居然是新任的15吗？请问需要我这边做什么吗？……好的，我明白了。我这就按您的要求安排……” 挂断通讯器，中年男人走出了房间。 啪嗒一声，门被关上，只剩下一个小小的背包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几秒后，一个穿着蕾丝裙子的灰兔子出现在地板上，‘它’将背包背在背上，随后苦恼的皱起小眉头。 窗户太高，‘它’腿太短。 兔兔该怎么出去？ 79 日蛇3 可疑的尸骨 “你都不知道兔兔多辛苦, 我噗嗤噗嗤爬到窗户上，把窗户打开一条缝，然后从窗缝挤出去, 在外墙吊着爬了好远才回来。愚蠢的女人, 你说你怎么补偿我？” 徐知的房间里, 福厄之兔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的小裙子也弄脏了弄破了。你要赔我。” “好好，是我们兔兔受委屈了。回去我一定加倍补偿你。”徐知看着‘它’肥滚滚的身子和极短的腿，忍住笑，给‘它’换上了一件西装背带裤。“新衣服, 丝绸床单，买买买。” 凭福厄之兔听到的情报，绝对值得！ 徐知眯起眼睛，没想到这个嘉华宾馆的背后老板真的是神迹财团。她有些后怕，如果不是红字提醒，自己差点就会忽视这个问题。难道是自己成了除祟师, 成了15，开始飘了吗？以至于忘记了一直以来作为侦探的谨慎多思。 她立刻去洗了把脸，冰冷的水浇在脸上, 让她的脑子也跟着一起冷静下来。 “徐知。”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字一句说，“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样的错误，以后不准再犯了。” 将脸擦干净, 她又在心里诚恳的向红字道谢，因为这并不属于红字的特性范围。 “不必谢吾，你为了吾甘愿做你最看不上的除祟师, 吾助你一二也是理所应当。但希望你不要加强不该有的念想。”红字说。 徐知对糟老邪神的莫名其妙发言早已习惯，于是顺着‘祂’的话说，“嗯嗯嗯，我明白了，但我一心希望你好，这是永远都不变的。” 虽然自己以后要加倍小心，但红字给的好处不拿白不拿！ 又安抚了福厄之兔几句，她便休息了。 她很好奇，神迹财团在知道自己暗中关注徐慧的诡祟事件后，会是什么反应。 * 第二天一早，徐知正在吃宾馆提供的早饭，并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去徐慧所在的幼儿园打探消息。然后，她看到了电视上播报的新闻。 “最新消息，三个月前在东林湖风景区失踪的仁爱幼儿园师生遗体已经被找到。初步判断他们是在游玩的过程中不小心跌入湖泊，被湖水中的巨型肉食鱼类啃食。所以一直下落不明。直到昨晚，当地渔民捕捞出了一条十几米长的大鱼，剖开鱼肚后，才发现里面密密麻麻的骸骨。” 电视里，记者胆战心惊的看着前方一条大的不可思议，被开膛破肚的鱼，以及一根又一根的骨头，明显是人骨的骨头。 徐知只觉得呼吸一滞。 徐慧，就这样没了？ 她刨完最后一口早饭，匆匆离开了餐厅。 她走到前台，“可以给我派个车吗，天气不错，我想去东林湖看看。” 前台换了个人，不再是昨天那位。昨天的前台是圆脸，头发扎成一个马尾，现在的前台是尖脸，梳着两条麻花辫。徐知对此并不在意，宾馆换班是常有的事。 今天的前台依旧笑容可掬，“好的，您请稍等。” 几分钟后，车派到，徐知上车。 既然神迹财团已经在监视她，那么她的行动一定不能露馅。在听到徐慧遗体被发现的消息后，作为妹妹的她肯定会去事发地探个究竟。 * 几个小时后。 东林湖。 东林湖是东部著名景点，在东部首城东原市，东林市，以及阳出市三个城市的交界处。平时就有不少的人前来观光游玩，今天更是熙熙攘攘：报道的记者，看热闹的人群，还有哭的昏天黑地的家长们。 “妞妞啊，你才五岁，你好狠心，你不要爸爸妈妈了。” “甜甜啊，上次你还说以后要做大明星，我们已经凑好了钱送你去学唱歌，你怎么就离开了。” “虎子啊，你走了，奶奶也不活了。” 听着家长们撕心裂肺的哭声，徐知深吸一口气，朝那条大鱼走去。 这是一条长相奇特的鱼，有十几米长不说，还长满了尖牙，一个带着金丝眼镜，教授模样的人正在给围观群众科普，“大家放心，这不是我们东部水域的生物，很可能是从海里漂过来的。但大家依旧要注意安全，不要接近湖面，远远的观赏就可以了。” 徐知闭上眼睛，启动精神力，可以感受到明显的精神力波动。这条鱼是诡祟无疑，这位教授估计是当地特事司的人，专门在这里掩盖诡祟的事实。 不过这些对她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她看着累累白骨。 徐慧到底死了吗？ 如果昨晚红字没有提醒她，如果福厄之兔没有听到前台对宾馆经理的汇报，没有听到宾馆经理和神迹财团某个人的聊天。她或许会相信，徐慧真的被大鱼诡祟吃掉了。至于是为什么被吃的，这条鱼到底是什么来历，她再慢慢调查好了。 可是，她已经知道了神迹财团发现了她在暗中调查徐慧的事情。那么眼前的一切，让她不得不怀疑是神迹放出的烟幕弹。 正当徐知思虑之际，一道声音响起，“各位家长，请你们稍安勿躁，这次的事情也给你们提了个醒，以后加强对孩子的安全教育。” “韩市长。”有人认出了来人，东林市的市长。 “你们把孩子的尸骨带回去好好安葬，然后再去我们市政厅领一笔赔偿金。”韩市长说完，又走到摄影器材前，面露悲哀，“当我得知这个消息，痛苦的一天没有吃饭，希望我们东林，以后不要再有这样的灾难。” 说完，他转身，立刻换了副脸色，准备离开。 几个家长却拦住他，“韩市长，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孩子们到底遭遇了什么？怎么会所有人都被鱼吃了？请你给我们一个真相。” 韩市长不悦的瞪着他们，“都已经给你们赔偿了，还想怎样。” 仁爱幼儿园，公办幼儿园，穷人家的幼儿园。这些穷人拿了钱不是该欢天喜地的离开吗？还想要什么真相。 “我孩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我不甘心！”一个家长怒吼。 韩市长气笑了，“什么不明不白，是幼儿园的老师没有尽到责任，将他们带到这里，让他们落水。我要是你们，就好好赚钱，将孩子送进一个好点的幼儿园。免得遇上没有素质的老师。” “我妹妹才不会那样做，我妹妹是个好老师！”又一道怒吼响起，紧接着一个人影冲到韩市长面前，“不准你这么污蔑她。韩市长，请你查清真相！” 徐知看着面前年轻男子和自己五六分相似的五官，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但却双鬓斑白。她吸了吸鼻子，低下了脑袋。 原身的哥哥，徐聪，居然也赶过来了。 韩市长将徐聪上上下下打量一眼，最后落到那身政务员制服上。他不屑的撇撇嘴，一个没有官职的政务员，也敢对自己大呼小叫。 “你是她哥哥，当然帮着她说话。你妹妹害的这么多孩子惨死，照理说你该被政务员除名，你不好好反省自己对妹妹的教育，还来胡搅蛮缠，真是——” “你真是恶心。”韩市长的话还没说完，就听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你真恶心虚伪，韩市长。你说你痛苦的一天没有吃饭，事实上发现这些尸骨也就一个晚上的时间，哪里来的一天。我看你红光满面，中气十足，哪里像是没吃饭的样子。你让家长认领，但这些尸骨堆叠在一起，分得清谁是谁吗，怎么认领?你说给赔偿金，但金额是多少，你确定了吗，万一你们市政厅的小鬼卡着不给钱怎么办？” “真是的，作秀也不做的真诚点。” 韩市长被说懵了，等到回过神来，一张中年胖脸涨的通红，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背着挎包的短发女子，气的牙关都在打颤。“你是谁？” 他堂堂市长，除了官职比他更高的人外，只有那些高排位的除祟师和财团可以不把他放在眼里。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女人，怎么敢这么对他说话？ 徐聪也惊愕的看着面前的女孩，不知为何，明明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他却有一种极为亲切熟悉，甚至百感交集到想哭的地步。就像对徐慧一样。 “我只是个看不惯的路人。韩市长，我奉劝你将这些尸骨分开，让他们回家，同时好好补偿家长们，按你们政.府的失职标准来，并停止对徐慧老师的造谣。”徐知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韩市长面前，悄悄掏出自己的除祟师证件。 韩市长一双三白眼立刻瞪成了四白眼。 徐知拍了拍他的肩膀，“否则，我饶不了你。” 韩市长吓得倒退两步，谁能料到前21席的除祟师居然会过来，这一定是她负责的诡祟任务！他在心里骂了句倒霉，随即挤出一个无比谄媚的笑脸，“这位小姐，您说的有道理，我马上就办。” 见刚才还趾高气昂的韩市长此刻像个哈巴狗一样对这短发女子言听计从，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历？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女子愿意为了他们主持公道。他们感激她。 * 一个小时后。 在韩市长的安排下，医学专业人士整理出了13副骨架，一副大人的，12副小孩的，每具骨架都有不同程度的损毁。据猜测应该是被鱼消化了。 “徐小姐，您看看，骨架都分出来了，除了那个老师，其他孩子都分不清谁是谁啊。”韩市长苦着一张脸道。 “你自己和家属沟通。”徐知皱起眉头，她并不是要让家长们领到各自孩子的尸骨，毕竟这个世界医学技术落后，这些骨头混在一起，很难办到。她只是想核对人数。 人数是正确的，大人、徐慧一个，小孩12个。 家长们跑到尸骨面前哭成一团。 “这就是妞妞啊，她个子就这么高。” “这一定是甜甜，她腿可长了。” “这绝对是虎子，虎头虎脑的。” 徐聪也走到那具大人的尸骨面前，泣不成声，“慧儿啊。” 徐知揉了揉喉咙，“你确定这是你妹妹。” 徐聪道，“确定，她身材就这样。” 徐知闭上眼睛，却发现自己不能清楚的回忆出徐慧的身形，毕竟恢复视力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徐慧，而且这一年多的时间，她也基本不会去想原身的父母兄姐。但她也觉得这幅骨架的身形很熟悉。 她有些疑惑，她原本以为这是神迹财团临时制造的“证据”。既然是临时，就会有粗糙与遗漏，没想到这些尸骨不仅数量对得上，体格也和当事人一样。 “将她领走，好好安葬吧。”徐知说。 徐聪点点头，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头晕眼花了一下。 一定是太过伤心了吧，他想。 * 送走徐知后，韩市长也顾不得其他的行程安排，坐上专车就来到了东林湖畔的一处隐蔽豪宅。 “我想见于先生，我有事要汇报。”韩市长道。 “好的，请您先跟我来，做一个特性检测。”宅院内，一个保安模样的工作人员将他领到了一个房间。 为了避免被某些人放置偷窥偷听的特性物品，或是被可以隐身的除祟师猎魔人跟踪，在见到神迹财团的人之前，都得进行检测。 韩市长进入房间，一张光网从地下涌出，将他捆绑起来。他吓坏了，但却不敢挣扎。好在片刻后，光网就松开了他。 “没有特性跟着您，您请讲吧。”保安看着光网空空如也。打开房间另外一扇大门，将韩市长迎了进去。 韩市长又七拐八拐的走过好几道门，终于进入了一个金碧辉煌的房间，看到了一个衣着华丽的老头子。 “于先生，您好。”他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将遇到徐知的事讲了。 于先生并不惊奇，而是问，“她是什么反应，有没有质疑你们？” 韩市长想了想，“她似乎问了那个幼儿园老师的哥哥，尸骨是不是她妹妹。那个哥哥说是，她就没有再追问。” 于先生笑了，“你们尽快召开新闻发布会，将所有责任全部揽在你们身上，多给点赔偿，钱不够的话，我这里有。” 见于先生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韩市长忍住询问的冲动，毕竟他能坐到这个位置，早就深谙了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之道。 “我明白了，我这就按您的要求办。”他说。 又说了几句恭维祝福的话，韩市长便离开了。 留下于先生一个人在房间。他的通讯器响起。 “于德，你最近小心些，15已经在查这件事了。她是法则系，狡猾的很，将03都弄下来了。你可别栽在她手上。” “家主，您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各种细节都很到位。除非是后期的法则系，否则绝对不会发现。毕竟那个诡祟有多特殊，您可是知道的。”对面正是于家家主，神迹财团的负责人。 “最好是这样，我丑话说在前面。现在光天盯我们盯的紧，要是你出了岔子，于家只能放弃你。” “放心吧，家主。”于德笑着保证道。 他挂断通讯器，缓步走到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打开一扇暗门，看着里面一个个整整齐齐，空荡荡的铁笼子，舔了舔舌头，“可惜了。我的小宝贝们。” “不过，新的宝贝很快就会到来。” “等那个可恶的女人，那个又老又丑的女人再也查不出什么，只好离开的时候。” “对不对啊，环环？”他伸手摸上了一个奇特的生物。这个生物外观像条蛇，黑白相间，浑身布满了鳞片，但又违和的长了几个吸盘。‘它’咬着自己的尾巴，嘶嘶的叫了。 “先不论她根本无法发现你的真面目，就算她进入了你的‘域’，也无法逃脱。” “因为，你是……” * “我看到有检测的特性的装置，于是便离开了。”李婷婷说。‘它’按徐知的要求，带上隐身符咒，想跟着韩市长看看他去见了谁，做了什么。然后，在进入特性检测的房间前，‘它’退了回来。 “韩市长一定是去见神迹财团的人了。”徐知说，她只知道财团势力庞大，但没想到已经渗透到了方方面面。“你没有继续往前是对的，万一被他们发现就得不偿失了。” 前03、04、08等前十席的除祟师尚且听命于财团，相信财团一定有不少足以让他们臣服的东西。谨慎点没错。 “海柱先生，那真的是你姐姐吗？”李婷婷问。 徐知神色苦闷，“不知道啊。” 她看着正在床上跳来跳去的福厄之兔，灵机一动，“兔子，你可以占卜一下我姐姐的命运吗？看看她到底死了没有？” 福厄之兔停下了跳跃，“我要见到你姐姐，或者拿到她的身体组织，或者随身物品，才能占卜。” 徐知本想说我这里有她的骨头，转念一想，这样做的占卜结果肯定是徐慧已死。 她将那块小小的碎骨头拿了出来，这是她用精神力震慑了徐聪，趁徐聪迷糊之际拿下的。 该怎么确定这是不是姐姐呢？ 忽然，她眼前一亮。如果说过去她确实无能为力，那么从仁卓医院出来后的现在，她就有了个灵验的检测工具。 于是她立刻拨通了希娅的通讯器。同时示意李婷婷去门外守着，她知道神迹财团也会防备她，但估计不太可能用到特性物品。果然，李婷婷一开门就看到了鬼鬼祟祟偷听的前台。 前台讪笑，“我是来送热水的。”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她一拍脑袋，“我忘记了。”随后飞快跑开。 客房内。徐知松了口气，问希娅，“肖恩在你身边吗？” 自从当众指证前03后，肖恩便离开了，‘它’褪去了怪物的外形，以‘它’父亲肖医生移植给‘它’的身体跟在希娅身边，打算过段时间就去希娅所在的中心城医院，一边工作一边钻研医术。 希娅说在，随后将通讯器递给了肖恩。 徐知也不兜圈子，“你能鉴定出兄弟姐妹的血缘关系吗？” 肖恩立刻召唤出【托养和】，用诡话询问。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它’告诉徐知‘它’可以。 “那你能过来帮我一个忙吗？”徐知将自己的难题讲了。 “当然可以。”肖恩说，“海柱先生的姐姐生死不明，海柱先生一定很焦虑吧。姐姐的父母肯定很难过吧。” 失去至亲之痛的肖恩，无比理解现在的徐知。 “好，那你们快去找07·世界，相信他一定有办法将你立刻送过来。”徐知说。 *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油腻的声音响起，“知知妹妹，想哥哥了吗？” 随即07·世界带着十三四岁清秀少年模样的肖恩，凭空出现在房间。07·世界虽然不是空间系，但他是世界，可以在世界的层面上做到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比如从世界的一端跨越到另外一端。当然，比起空间系的08，很耗费精神力就是了。 “现在该叫你十五妹妹了。妹妹，哥哥为你不辞辛劳，你就不给哥哥一个拥抱吗？”07·世界刚一说完，就伸出双手，朝徐知奔去。 徐知正要躲闪，就见到一个高挑的长发男子挡在她身前。 “执掌世界奥义之扉的小子，你想死吗？”‘祂’语气冰冷。 07·世界停下动作，手僵在原地。片刻后他才猛地一拍脑袋，自己怎么就不长记性呢？明明上次这邪神就出来警告过自己。 “人已经送到，15小姐，我还有急事，先走了。”说完，他也顾不得休息，立刻发动精神力凭空消失。 徐知愣住了。万油王这是怎么了？ “他很怕你？”她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红字矜持的嗯了一声，“吾之所以现身，可不是为了你。而是让这些除祟师看看，吾还轮不到他们挑衅。” 徐知呵呵，人家挑衅你啥了？ 但她面上却一脸崇拜，“是的呢，你真厉害，连07·世界那样的顶级除祟师见了你都吓得落荒而逃。” 红字转过头去，徐知又看到了‘祂’通红的耳根。 “吾确实很厉害，也希望你更能明白和吾之间的差距，崇拜可以有，其他的……” ‘祂’的话还没说完，就不见了踪迹。 徐知却根本没注意到‘祂’说什么，她扯下自己的一根头发，然后拿出从徐聪那里顺来的碎骨。几步奔到还有些迷糊的肖恩面前。 “这些，可以吗？”她问。 肖恩点点头，接过，随后召唤出了【托养和】。 【托养和】的两条螺旋链条分开，将徐知的头发和碎骨包裹起来。一阵精神力袭来，‘它’似乎在感应着什么。几分钟后，‘它’放下头发和碎骨，两条螺旋链往中间靠拢，但立刻又弹开了，彼此之间隔得远远的。 “海柱先生，这不是你的姐姐。”肖恩说。 80 日蛇4 幼儿园 这具尸骨果然不是徐慧！ 徐知听到这个结论后并不怎么震惊。毕竟神迹财团的一系列举动说明了他们真的有鬼。 可是, 如果不是徐慧的话，她为什么会觉得那骨架的身量如此熟悉。 正在徐知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李婷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我们不要热水, 不希望被打扰。”‘它’在对监视他们的前台说话。 徐知瞳孔一缩，一个大胆的猜测从她脑海冒出。 她静静的等待着。她听李婷婷对前台说, “你都看到了，我们就是普通客人, 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你不用再守着我们了，你好好去休息吧。别太累了。” 徐知笑了, 李婷婷按照她的要求喷了魅惑香水，说的话具有一定的催眠作用。这个前台不是昨天那位，对他们的来历不清楚, 更容易被催眠。 果然, 前台略显呆滞的声音响起，“对，你们就是一般的客人，没做反常的事。与其盯着你们我不如好好休息。” 说完，她拖着僵硬的步子离开了。 待到她走远, 徐知打开大门，蹲下身来在地上仔细寻找着。 几分钟后, 她捡起来几根头发。她先扔掉一根齐耳长的短发, 那是她自己的。然后是一根及腰的黑发，是李婷婷的。最后留下两根差不多长度的。她将两根头发对着灯光照射，留下了一根偏棕色的。 “肖恩，你让【托养和】看看，这头发和骨头是什么关系。”徐知说着, 将头发递给了肖恩。 肖恩接过，再度启动【托养和】。 【托养和】的两根链条先是分别包裹住头发与碎骨，然后向中间靠拢，和上一次两条螺旋链分开不同，这次两条螺旋链不仅越来越接近彼此，最后甚至融合成了一条螺旋链。 看着这个结果，肖恩倒吸一口凉气，“这已经不是兄弟姐妹关系了，连亲子关系也不是。这就是同一个人啊！” “海柱先生，这到底是谁？”李婷婷也诧异极了。 “是昨天的前台。”徐知说，怪不得她觉得今天湖边的那具骨架有些熟悉，可不就和昨天那个前台的身形差不多吗。 那个前台和徐慧的身材很像，所以便当了替死鬼。 “我姐姐一定还活着。”徐知说。否则神迹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布置出这么多伪证。 她只觉得胸中有一团怒火，既然徐慧的尸骨是假的，那幼儿园的孩子们呢？会不会也是假的？ 神迹财团为了掩盖他们的罪恶，到底屠杀了多少无辜的人。 “你们等着，我一定撕开你们邪恶的面皮。”徐知拽紧了拳头。她深吸一口气，回到房间，将情绪调整好了之后，她才打开电视。 既然神迹财团有检测特性的防范，她就不能从神迹财团入手调查。她打算试试，看能不能从一些记者或是新闻发布中品出一些端倪。 在这个世界，电视虽然算不上奢侈品，但也不是家家都有的，电视里的节目也不像她原本世界那么多。除了少得可怜的电视剧，基本没有广告，因为这个世界的所有产业都被财团垄断。 电视播放最多的就是新闻。 将频道调到东部东林市，电视里的韩市长正在嚎啕大哭，“都是我们林务部门的疏忽，没有及时检查湖底，混入了海洋食人鱼，我们承担全部责任与巨额赔偿。” 镜头转换，是同样哭的伤心不已但明显出于真心的家长们。 一个记者问，“现在民众都很关心这个问题，他们迫切需要一个详细的说明。” 镜头给回到韩市长，他抹了抹眼睛，“我们会给大家一个交代，明天上午九点，召开新闻发布会。” 徐知眯起眼睛，不对呀，今天白天还一个劲将责任推到徐慧身上的韩市长怎么短短几个小时就态度大变。肯定不是因为自己。自己虽然是排行15的除祟师，但这个世界的根基却是财阀。韩市长可能对自己恭敬，不那么趾高气昂，但绝不会态度180度大转弯。 “他去找了神迹财团的人，两人具体说了什么李婷婷没听到。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这样做是神迹的授意。神迹想安抚人心，不是徐聪和孩子家长的心，而是我的心。只要我觉得事故出于意外，觉得相关机构做好了善后，就不会追究此事，不会继续调查。而且，新闻发布会是个重要的时间节点，如果我没能在这之前发现真相，救出姐姐和孩子们，那之后或许会难上很多。我作为15的能力也会被往低了评估，光天和世界除祟师协会对我的倾斜会慢慢收回，我对上神迹会更艰难。所以，我必须在明天新闻发布会之前找到姐姐他们。时间很紧迫啊……” 徐知在心里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忽然看见肖恩还呆在原地。她猛地一拍脑袋，“糟糕，刚才万油王跑的太快，将你扔在这里，我这就叫他过来接你。” 徐知正要拨通通讯器，就听肖恩说，“海柱先生，我想和你一起去救姐姐和孩子们。” ‘它’指着电视里哭的撕心裂肺的家长，“如果是父亲知道我不见了，也一定会伤心吧。” 徐知想了想，“好吧。” 她拨通了希娅的通讯器，告诉希娅肖恩将会和自己参加一个诡祟任务。希娅让他们多加小心，并说医院那边的手续不用担心，她一个人就可以办妥。 挂断通讯器，徐知的思路又回到了调查上，现在时间紧迫，她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于是她又把目光投向了福厄之兔。 “兔子，你帮我占卜一下，我去哪里调查可以更快的达成目标。除了东林湖。”她不能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并且现在东林湖周围肯定还有神迹的眼线。她不能再去那里。 眼见兔子嘟着三瓣嘴，又要兔子大开口索要报酬，徐知连忙堵住了‘它’接下来的话，“我知道你很辛苦，这样，十套不同花纹的丝绸床单，十套衣服。不然我直接叫08过来。” 福厄之兔惊呆的看着徐知，这个狡猾的女人居然已经摸清了‘它’的套路！太可怕了！‘它’垂下兔耳朵，“你就知道欺负兔兔。好吧。谁让我只是一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兔子呢。” 几分钟后，‘它’皱起小眉头，“愚蠢的女人，我似乎看到了你们进入了一个房间，里面堆满了桌椅板凳，但都是破破旧旧的，兔兔我肯定看不上。记得给兔兔买几个好的凳子。” 这不就是幼儿园教室吗，难道说还有线索在仁爱幼儿园。徐知又问，“你能看到我是什么结局吗？”她自动忽略了兔子夹带私货让她买东西的企图，“那里危险吗？我们会死吗？” 兔子眉头皱的更紧了，“我看不出来，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你似乎死了，又似乎没死。我也说不清是什么状态。” 徐知啊了一声，一个人怎么可以既死了又没死。 她连忙在心里问红字，“你知道‘它’说的这种情况吗？” 红字道，“知道。但吾现在不能告诉你。除非你自己体会到那种感受。” 徐知心下闪过一丝惊讶，看来捉走徐慧和幼儿园孩子的诡祟很特殊呀，等等，说不定不是诡祟，而是邪神。正当她思虑之际，红字的声音又响起，“吾奉劝你这次就别去了。不然你可能会永远告别现在这个世界。” 徐知越发惊讶，糟老邪神还是第一次用如此严重的口气给她说话。而且‘祂’的用辞也好奇怪。 “无论如何，我必须去。”徐知说。在第一次遭遇诡祟事件的时候，在她还是个普通人的时候，她都没有为了让自己活下去就放弃了父母和邻居。没道理她现在成了15，反而还退化了，还胆小了。 “我们出发吧。”她说。 有了李婷婷对前台小姐的催眠，神迹财团一时半会儿应该发现不了他们离开。 * 徐知、肖恩、李婷婷先是进入福厄之兔的‘域’，然后让福厄之兔一只兔子顺着墙角悄悄溜出宾馆。在夜幕的掩饰下，兔子又跑过了几个街区，确定已经彻底离开监视范围之后，才由体力强悍的李婷婷出来，带着兔子的背包‘域’往东林市的仁爱幼儿园狂奔而去。 “向左过两条街……向右……”这个世界没有智能手机，更没有导航，徐知在从东林湖回来的路上就买好了地图，并标注出了前往各大重要地点的最短路线。 在李婷婷百米冲刺的速度下，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来到了仁爱幼儿园门口。 此时已是深夜，幼儿园大门紧闭，在昏黄的路灯下徐知清楚的看见这是一座年份很久，颇为破旧的幼儿园。 这个世界和她前世的世界不同，公立的学校也好，医院也好，都是政.府出资，而政.府财力物力有限，只能满足基本的需求，至于人才设施就别奢望了。所以公立的机构一般都是穷人家的选择。比如徐知一家都是在公立的学校读书。 徐知摸了摸油漆斑驳的大门，考虑是翻进去还是用特性物品将锁打开。 忽然——汪汪汪！ 几声尖锐的狗吠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他们回头一看，几只浑身漆黑、眼冒绿光、体格壮硕的狗正朝形成包围圈，朝他们逼近。 “这里的流浪狗真凶。”徐知说，果然是环境不好的地方才建公立幼儿园。 肖恩却歪起脑袋，“这不是狗，是诡祟。” 物质系的李婷婷，法则系的徐知和福厄之兔或许一时难以分辨，但是生命系的‘它’能感觉出来，面前几只绝对不是动物。‘它’们散发着生命系诡祟的气息。 不过，‘它’们比起‘它’，弱爆了。 几只狗样诡祟一跃而起，朝徐知袭去。一条触手如离弦之箭从肖恩眼里射出，在空中转了个圈，将‘它’们一个个依次捅穿，串成一串狗。 徐知瞳孔一震，随即恢复正常。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还好肖恩跟过来了，不然依靠只李婷婷怕是有些吃力。 肖恩又伸出另一条触手，将几只狗样诡祟卷起来，紧紧的包裹着。等到触手褪去，狗诡祟消失的无影无踪。徐知知道，肖恩收下了‘它’们的器官与组织。 “我们进去吧。”她神色平静的说。既然有诡祟守在这里，就说明来对了。 “海柱先生，你不觉得我恶心吗？”肖恩有些怯怯的看着徐知。‘它’虽然现在看起来是个人，但到底不是真正的人，而且一到某些关键的时刻，就会露出原本可怖的面目。不嫌弃‘它’，真心爱‘它’的父亲已经离开了。现在徐知算是‘它’最亲近的人。‘它’担心和徐知相处久了，徐知看多了‘它’的怪物形态，会讨厌‘它’。 “怎么会呢？你救了我们啊。”徐知说。她能感到这个少年有些自卑敏感，但她却不知该怎么安慰。 忽然，红字的声音在她心里响起，“【黑山羊之崽】的意思是，‘它’是怪物，形态可怖，你会不会害怕，会不会生理性厌恶。” “怎么会呢。”徐知看着肖恩，“你是我朋友。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不怕更不可能嫌弃，我都能接受。” “等到任务结束，我再陪你一起玩游戏。” 肖恩目光微动，随即低下头嗯了一声。 红字忽然又开口了，“‘它’只是你的朋友，你都能如此对待。如果是你的丈夫，你又当如何？” 徐知本想怼一句我的丈夫怎么可能是诡祟。但转念一想这应该是糟老邪神考验她对诡祟甚至是邪神的态度。于是她立刻在心里用夹子音说，“如果是我的丈夫，就算他比肖恩的外形还恐怖，我也爱死他了，天天求贴贴求抱抱。” 她听到红字似乎咳了一声，“你一个女孩，别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别动不动爱的死去活来。还有，那些方面，也不要天天都想。就算想，也别说出来。” 徐知才懒得分析向来思维怪异的红字为什么会说这些话。她只听声音，觉得红字并没有生气，于是大着胆子问，“这次的诡祟，你方便透露点消息吗？” 红字：“‘它’涉及到很深的隐秘，以我们的关系，不能。但看在你直率诚实的份上，吾只能提醒你，多注意环境的变化，从最不合常理的角度推断，说不定会有发现。” “当然，吾的建议还是：你最好远离这个诡祟。” 徐知摇摇头，她一只脚都踏进幼儿园了，怎么可能再打退堂鼓。 * 进入幼儿园后，徐知先是初步打量了一下这里的环境，结合今天白天收集到的消息。她心中有了一个大致的推断。 “婷婷，你去一楼探查。”徐知对李婷婷说，一楼是幼儿园小班。 “肖恩，你去二楼。”二楼是幼儿园中班，也就是出事的班级。考虑到肖恩目前是他们所有人中最强的，所以徐知将‘它’派到了那里。 “我去三楼。”三楼有大班，还有园长和老师办公室，信息最多。 做好分工后，三人便抓紧时间，往各自的楼层而去。 所有人都没看到，幼儿园的门口，一只体型超大的狗走到门口，低下脑袋嗅了嗅。片刻后，‘它’嗷呜一声，仰天长啸，充满悲鸣。 刚叫一声，‘它’似乎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做，于是立刻躲到一处灌木的阴影后，伸出爪子拨通了挂在脖子上的通讯器。 “于先生，有人……闯……”‘它’居然发出了人声，只是话说的断断续续，而且声音嘶哑。 对面先是一愣，随后笑了，“不愧是15，这么快就查到这里了。” “要派人……杀了……报仇！”‘它’又说。 “不必了。她多半无功而返。你守在那里，等她出来就是。你放心，再过段时间，我一定会安排任务杀了她，为你的小弟们报仇。” “如果她没有出来，那就永远也不可能出来。因为，那是一个死循环，哈哈。” “好，守。” * 半个小时后。徐知、肖恩、李婷婷三人在二楼的一间教室汇合。 “我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李婷婷说，一楼的教室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幼儿园教室，和她小时候上的公立幼儿园一样的破旧敷衍。 “我也是。或者说我不知道怎么寻找线索。”肖恩有些紧张，‘它’第一次做这种事，确实不知道该查些什么。希望不要给海柱先生拖后腿。 徐知安慰的拍拍‘它’，“没事。我这里有一些发现。” 徐知先是去了三楼大班的教室，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遍后却一无所获。她又去了园长和老师的办公室。办公室都上着锁，但在特性物品的帮助下，她轻易打开了这些锁，各种翻找。 她发现了幼儿园的名册，园长与职员信息，其中就包括她姐姐徐慧。 “幼儿园虽然分为大、中、小班，但准确的说，应该称为级。因为每个班都分为一班和二班。大班、小班还好，中班就有些不寻常了。”徐知说着，拿出几张各班的合影照片，放在李婷婷和肖恩面前。 “你们注意看，中班一班的孩子是不是普遍比中班二班的孩子好看。” 李婷婷和肖恩定睛一看，还真是这样。大班两个班和小班两个班的孩子就很平均。可是中班一班的孩子一个个都很俊。不仅如此，一班孩子的仪态也更出色。 “其实原本不是这样的，我在档案里找到了中班重新分班的事件记录。时间差不多在半年前。然后，针对中班一班，也就是孩子更漂亮的那个班，还额外开设了艺术形体课。” “时代变了吗？怎么我小时候没有？”同样是穷人出身的李婷婷有些羡慕。 “我那时也没有。而且现在估计也不会有。仅仅是对中班一班开设。”徐知皱起眉头。她现在可以肯定，这次诡祟事件并不是针对徐慧的，而是冲着这些孩子们来的。只是徐慧刚好是他们的老师而已。 所以，接下来，便要从这些孩子入手，开始调查。 可是，一共十二个孩子，到底该怎么查。正在徐知思考之际，趴在她肩膀上睡觉的福厄之兔忽然揉了揉眼睛。 “咦，是兔兔看错了吗，那把椅子怎么移动了。” 李婷婷：“兔大哥，你眼花了吧。我根本没感觉到诡祟的气息。” 能在他们几人眼皮子底下移动椅子，只能是诡祟了。 “你才是兔子，你全家都是兔子。”福厄之兔跳起来，随后重重的落下，徐知只觉得肩膀一沉，疼痛袭来，她气的一把提起福厄之兔的耳朵，将‘它’装进挎包里。 “肖恩，你呢？”她问。李婷婷是物质系，对其他特性的诡祟感知可能不是太灵敏。 “我也没发现任何诡祟的气息。”肖恩摇摇头。 徐知看着不远处那把被福厄之兔说移动了的椅子，皱起眉头，难道真是兔子看错了。然而，不过眨眼之间，她看到这把椅子原地消失。 不光是她，就是肖恩和李婷婷也傻眼了。 “这……难道是空间系的？”徐知心下错愕。 然而，又是一眨眼的时间，椅子再度出现在他们面前，这次上面还多出了一本书。徐知立刻拿起那本书，翻开一看。只见第一页上写着，“你好，你能看得见吗？” “我能看见，是你吗，姐姐。”看着上面工整的笔迹，徐知猜测这多半是徐慧留下的消息。 “姐姐，是我，智儿啊。我救你来了。”徐知激动叫道。然而回应她的却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徐知咬咬牙，继续往下翻书，这是一本幼儿识字启蒙书籍，十分常见。徐知翻完，都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于是她又翻到了第一页，然后她惊奇的发现，刚才的“你好，你能看得见吗？”几个字消失不见。书面恢复干净整洁，就像从来没有人在上面写字一样。 徐知彻底惊呆了。 此时，李婷婷也惊呼一声，“海柱先生，快看！” 只见在教室的一面墙上，一行鲜红的、既像油漆又像血液的文字，在微弱的顶棚灯光下格外醒目，“救救我们，杀了它！” 这行字刚才是没有的！ 徐知捂住嘴，这字迹和刚才书上的一样。“姐姐，是你吗？”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再睁开时，这行文字再度不见，墙面依旧破败，但却丝毫见不到文字曾经存在的痕迹。 徐知明白了，她姐姐和孩子们，一定被困在诡异的里世界了。 81 日蛇5 诡祟的真相 徐知首先想到的是去找08, 用08的特性割裂开空间，将徐慧和孩子们救出来。她看了眼挂在墙上的破旧挂钟，此刻已是深夜十点。这么做肯定会打搅08休息, 而且也会欠下一个人情。 不，两个人情, 一个是08的，一个是光天财团的。但她顾不得那么多。 徐知的手刚摸上通讯器, 正要拨下08的号码，忽然愣住了。 不对呀，如果将08叫来就可以解决, 那岂不是太简单了。可是红字之前说了, 让自己仔细观察, 同时往最不可思议不合常理的方向猜测。 这句话乍一听是废话，毕竟到那哪里都应该仔细观察, 而且诡祟本身就不能以常理揣度。但徐知相信，糟老邪神不会说这种没用的废话, ‘祂’一定在提醒自己。 “再观察一阵吧。”她想了想，安排李婷婷去一楼的教室观察, 然后又安排肖恩去了三楼。她自己则留在现在这个教室，也就是中班二班的教室。 “30分钟后上来，讲讲你们看到的情况。”徐知说。 李婷婷和肖恩立刻离开。徐知开始仔细的打量这个教室。公立幼儿园的教室，门是破的, 窗户是雾蒙蒙的，桌椅板凳是旧的。墙壁上的老旧挂钟滴答答, 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有些瘆人。教室的正前方是个讲台，讲台上摆着一张低矮的授课桌子，上面放着放着粉笔, 日历等东西。讲台之上是一块黑板，他们刚才进来的时候，黑板上空无一字。 现在徐知一回头，上面却写着大大的欢迎二字，还画了个笑脸。 徐知只觉得头皮发麻。她走到黑板前，想要仔细观察这两个字，两个字倏地不见。徐知集中精神力，随后睁开眼睛看着黑板和墙壁，乃至地面、天花板，然而却一无所获。 没有精神力波动，也没有隐藏的规则。 “这里不是‘域’。”红字的声音在她心里响起。 徐知道：“我明白，但为什么连一丝精神力残留都感觉不到。” 红字沉默了。徐知知道‘祂’有限制，不好继续追问。她叹了口气，开始不再专注的检查起教室里的设施。从黑板到课桌，到讲台。 * 不知不觉，半个小时过去了。李婷婷和肖恩回到了徐知所在的教室。 “一楼小班一班的教室内，刚才半个小时内发生了五次变化。有座椅移动，有粉笔数量变化甚至消失，有突然出现的文字。 文字基本都是你们看得见吗，救救我们，我们快要死了之类的。 但从来没有出现过他们的名字，他们在哪里。”李婷婷说。 “我试着交流，并启动了精神力，但并没有任何回应。下次我准备去小班二班的教室看看。” “我这边也一样，大班一班的教室内，半个小时内六次变化，内容也差不多。但我也没有感应到任何精神力。从那些变化的物品上也没发现生命气息遗留。”肖恩说。 看来情况都差不多，不过自己所在的教室异动更频繁些，一共有十几次变化。徐知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看着指针慢慢朝深夜十一点走近，她颓然的坐在一张椅子上。 必须想个办法打破僵局。 看着教室后排一把椅子原地消失，紧接着墙上又出现“我们就要死了”这样的文字，徐知先是一惊，随后她忽然想起什么，从讲台拿起一只粉笔，立刻跑到墙边，在这行字下面写道，“我来救你们了。你们能看见吗？” 既然直接的说话沟通不行，精神力也感应不到，那么他们是不是也可以模仿对方，通过使教室里的物件发生变化，或者书写文字来交流。 李婷婷和肖恩眼神俱是一亮，海柱先生真聪明。 “你们也到各自的教室去。试着通过这种方式和他们交流。十五分钟后上来反馈。”徐知说。她期待的看着面前的墙。 李婷婷和肖恩立刻跑下去，‘它’们刚一踏出教室门，那行“我们就要死了”的话消失不见，但徐知用粉笔写下的文字却依然留在墙上。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之后，她写下的几个字依然□□的挂在墙上。徐知的一颗心渐渐往下沉。 不光如此，她在书上、黑板上写下的各种文字同样原封不动的呆在原地，相关物件的表面也没有出现回应文字。而被她移来移去的椅子则固定在原地，再也没有发生位移。 徐知叹了口气，看来这个方法也行不通。 不仅是她，李婷婷和肖恩那边的情况也是一样。 * 眼见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正朝十二点的方向前进，几人都有些焦急。 “再观察一次，要是还不行，就叫0姐来。”徐知说。 她开始思考。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徐慧他们进入了一个里世界空间，表里世界不断交替，所以她能看到他们留下的信息。但是自己书写的东西，移位的东西却没有变化，更没有引发相关的回应。也就是说，表世界无法影响到里世界，里世界是单向通往表世界的。 可是她想不通，就算是单向通道，在两个世界连接的一瞬间肯定应该有诡祟的精神力震荡。但是无论是她，还是李婷婷与肖恩，都未能感受到。要么这个诡祟力量高出他们许多。 要么，这根本不是空间系的诡祟。 所以就有了第二个可能性，这是一个生命系的诡祟，很奇特的生命系，就像恒达公寓一样，会让人误以为是空间系。这个诡祟可以在自己的‘域’中游走，‘它’将徐慧和孩子们关在自己的‘域’中，时不时从空间的间隙中跳出来搞破坏，然后通过诸如隐身或是障眼法之类的特性，躲过了他们的观察。当然，这个诡祟也不会对他们做出回应。但可疑的是，生命系的肖恩、超级邪神【黑山羊】的孩子都未能感受到这个诡祟的生命气息。那这个诡祟得多强大，或者多特别啊。 看来这次的诡祟相当棘手！徐知有个直觉，如果准确判断出了诡祟，这次的任务就成功了一半。 眼见再等几分钟就到零点了，徐知越发焦虑，她觉得自己的心脏砰砰跳，一股极为不安的情绪在胸腔蔓延。据说法则系的直觉有时候准的可怕，可是这股无由来的直觉到底指向什么她却不清楚。 正在这时，她忽然听到门外响起了一阵儿歌声。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在寂静的深夜里分外瘆人。她连忙大步跑出去，却见教室外走廊尽头的地上摆着一个老旧的播音机。声音就是从播音机里传来的。徐知立刻拿起这台播音机，在昏暗灯光的照射下，她看到不仅播音机里没有磁带，而且还没有电池。 可是，刚刚她明明清楚的听到了歌声。 徐知知道，眼前这个播音机传递出来的信息比之前教室里的桌椅与字迹价值更大。她正要仔细观察，却发现播音机在她手上凭空消失。 她苦笑一声，这不知是第几次了。 眼见事情越来越诡异。徐知想了想，决定再去一班看看。她刚要踏进一班的大门，忽然余光瞥见另一端的走廊尽头，一个脑袋正躲在墙后，偷偷的看着她。 是幼儿园的孩子吗？！ 徐知拔腿就朝那个孩子跑去。然而跑近了才发现，这并不是孩子，而是个和真人差不多高的洋娃娃。它涂着两团粉色的腮红，嘴唇血红，脸色惨白，穿着破破烂烂的裙子，明显是富人家孩子玩腻了捐赠的。 又是一个重要物件！徐知开始仔细观察，她发现，这个洋娃娃除了是个破娃娃之外。它的脚下，还有一个粉笔画成的圆形。 这又是什么意思？ 她正要拿起那个娃娃做进一步研究，却发现娃娃也消失了。紧接着，儿歌声再度响起。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刚才从她手上不翼而飞的，没了电池与磁带的播音机。此时却正立在她的面前，里面正播放着一卷磁带。 她揉了揉眼睛和耳朵，播音机又不见了，连诡异的歌声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徐知觉得自己开始崩溃了。她从来没这么混乱过。 正当她不知该去找播音机还是洋娃娃的时候，红光闪现。一行红字浮现在眼前：【‘它’虽然没有起始，但却有节点。】 徐知没想到，此时预示规则的红字居然出现了！ 为什么不早点出现，是糟老邪神不愿意帮助自己吗？应该不是。先不说糟老邪神最近对自己的态度好的可疑，主动提供了好几次帮助。就算‘祂’真的讨厌自己，但在特性的约束下也必须按规则显示红字。 除非现在满足了某些特定的条件，规则提示才能出现。 是什么特定的条件呢？播音机和洋娃娃吗？徐知摇摇头，应该不是这么回事。 无论是移动的桌椅，数量变化的粉笔，突然出现然后消失不见的文字。还是播音机与洋娃娃，本质都是相同的。 不过是类型和程度的变化。 真正与以前不同，以至于让红字提示规则的条件，应该是别的东西…… 徐知抬起头，借着走廊顶棚微弱的灯光看向中班一班的教室。墙上挂着的挂钟还有五分钟就走过十二点了。 火光电石间，徐知明白了一切。她也顾不得引起神迹监视者的注意，扯开了嗓子喊，“你们快上来。” 一楼的李婷婷和三楼的肖恩不明所以，但立刻按她的要求来到了二楼。 “快，我们时间不多了。”徐知将两人拉进教室，在心里问红字，“我该怎么进入‘它’的‘域’？” 红光闪现，又是一行红字出现。 【五因完备。】 距离十二点整只剩下三分钟。 “五因？”徐知看着这言简意赅的提示。在心里琢磨着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足足想了一分钟，才恍然大悟。 她飞奔到走到讲台前，拿起那本日历，将日历翻到了七月十五日，徐慧和孩子们失踪的那一天。 “海柱先生，你在干什么？”李婷婷和肖恩不解的问。 福厄之兔打了个哈欠，随即瞪大了眼睛，“愚蠢的女人，你这样做，这次的诡祟该不会是？” 眼见倒计时只剩三十秒，‘它’立刻跳了出来，迈着短小的肥腿就想逃跑，徐知却一把捉住‘它’。 “放心吧，死不了的。我保证带你们出来。” 倒计时二十秒。兔子死命挣扎。 “不就是那种诡祟嘛。有什么可怕的。”徐知说。 倒计时十秒。兔子继续挣扎。 “我们可是最强的法则系，怎么能怕‘它’！”徐知继续劝说。 10、9、8、7、6、5、4、3、2、1！ 挂钟的时针、分针、秒针齐齐走过零点。三人一兔只觉得一阵眩晕袭来。但这眩晕并不严重，十几秒后他们就缓过神来。 “海柱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李婷婷问，‘它’能感受到一种变化，但却说不出来。 肖恩也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我觉得身体的某些机能和刚才不一样。”似乎更年轻了，虽然这种趋势极为细微。 福厄之兔则气的大叫，“愚蠢的女人，都怪你，早知道是这么个诡祟，你就是给兔兔一百张丝绸床单，兔兔也不跟你来。” “到底是什么诡祟？”李婷婷和肖恩越发好奇。 徐知笑笑，“你们跟我出来，就知道了。” 刚一走出教室，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好热！现在可是10月呀。”肖恩脱下外套，‘它’皱起眉头，仔细的感应着皮肤表面的热流。这并不是来自诡祟的力量，而是自然界的热度。 就像大夏天一样。 不仅如此，当他们离开幼儿园之后，发现街边居然零零散散坐着一些路人，这些人穿着短袖短裤，三三五五的聚在在路边喝啤酒吃烤串。 李婷婷和肖恩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傻眼。怎么短短两个多小时，外面就变了天。徐知笑着摇摇头，“你们不要太惊讶。还有，肖恩，你刚才说错了。现在并不是10月。而是7月。” “这次的诡祟是极为罕见的时间系。”她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将姐姐和孩子们困在了7月15这一天。除非‘它’主动释放，否则他们永远也无法出来。” * 之所以推测出这是时间系的诡祟，徐知颇费了一番功夫。 最开始的时候，糟老邪神劝她别参加这个诡祟任务，否则永远无法回到现在的世界。作为一个法则系的神，红字说话一向很严谨。所以徐知很奇怪，“现在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意思。结合福厄之兔说她好像死了，又好像没死。徐知隐约猜到，这个任务根据自己的选择不同，将会叠加产生各种后果。 然后，便是进入幼儿园的教室调查。从那些瞬间移动的桌椅板凳，以及突然出现复又不见的字迹来看，一般除祟师或猎魔人都会推断这个诡祟要么是空间系，要么是生命系。但徐知想起，红字曾经告诉过她，让她往最不合常理的方向去考虑。所以她断定，这里的诡祟多半不是这两个特性。 那么还剩下物质系、心灵系、时间系和法则系。 首先排除物质系。这个序列的特性比较粗糙直接，攻击力虽然很强，但诡异程度不高，不太可能产生这么多灵异现象。 心灵系倒是有可能，对方可以操控他们的感觉、意识、想法，但徐知觉得，有肖恩这个强大的生命系在，根据生命系天生对心灵系的压制，要抓到这个诡祟并不是难事。 然后就是法则系，如果是法则系，同样特性的红字肯定会给出比较多的规则提醒，但是规则红字总共只出现了两次。所以法则系也不太可能。 最后只剩下最稀少，很难碰到，并且公认最无解的时间系。 结合那首儿歌的歌词：“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以及那个放在粉笔圆圈里的洋娃娃。 徐知推测，有人在给他们传递一个信息：他们被困在了一段时间里，明天虽然有很多，但却永远不会到来，他们的一生都在等待明日，他们的生命将成为蹉跎。 再加上红字的规则提示，说这次的诡祟没有起始，但有节点。 徐知断定，这个诡祟的能力是将人困在同一天。在‘它’‘域’中的人们会重复不断的度过同一天，经历一轮又一轮的循环。但他们的所有行动却并非完全一致。 比如在10点半的时候，第1次循环他们将凳子放在教室前方，第2次循环他们将凳子放在教室后方，第3次循环他们在书上写了一句话，第4次循环他们在墙上写字，第5次循环他们没有写…… 这也就有了桌椅板凳的移动，以及突然出现又消失的字迹等诡异的现象。 一切都说得通了！ 既然判断出了这个诡祟是时间系的，那么接下来便是该如何进入他的娱乐。 根据红字的提醒，它存在一个节点，徐知猜测这个节点很可能就是一天的起始之时也就是零点。再根据红字说的五因俱全，年、月、日、时、分秒。 于是她将日历翻到了徐慧和孩子们出事的那一日，7月15日，只等挂钟走过00:00。 然后，他们一行人穿越回了三个月之前。 “原来如此，不愧是海柱先生。”李婷婷听的啧啧称奇。 肖恩没有读过书其实不太理解徐知的意思，但这不妨碍‘它’崇拜徐知，“是呀，你真厉害，海柱先生。” 只有福厄之兔气的快将徐知的挎包跳破了，“愚蠢的女人，你知不知道啊，陷入时间循环的人基本没有再出来的。” ‘它’一边说，一边嚎啕大哭，‘它’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日日重复的未来。 徐知揉了揉‘它’的兔脑袋，“你难道忘记了吗，在我之前，也从来没有人从你的‘域’里出来的。” “我能打败你，就能打败‘它’。”徐知眼神坚定的看着前方。 福厄之兔愣了片刻，随后从挎包里跳出来，爬到徐知的肩膀上，伸出粗短的jiji，“那你和兔兔拉钩，一定要带兔兔出去，给兔兔买100条丝绸床单。” 徐知：……怎么这货一不注意就擅自给自己涨价。 她伸出右手小拇指，碰上了福厄之兔的jiji，“好，一言为定。” 兔子这才破涕为笑。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海柱先生。”李婷婷问。 “先找个地方休息，等明天幼儿园开放了再进来观察。”徐知说。折腾了大半夜，也够累了。 * 东林湖畔一处豪华而隐蔽的庄园内。 于德看了看时间，正准备去睡觉，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匆匆来到了一个房间，打开了暗门。 “环环！”几乎是顷刻之间，他惊呼出声。 他面前是一个外形怪异的诡祟：黑白相间，长得像蛇，浑身布满了鳞片，但偶尔又露出一段段肉黑色的触手。最奇特的是，‘它’的尖嘴咬着‘它’的尾巴，整个诡祟形成了一个圆环。 环环缓缓正痛苦的翻滚着，‘它’的腰身比下午的时候大了一圈。 “15果然进去了，不愧是法则系的。”于德见状倒吸一口凉气，后退两步。 但很快，他又镇定下来，“就算15进去也没什么的。还没有人能从你的‘域’中出来。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出来。” “况且还有那条臭狗在。哈哈。” “不，就算15知道了真相，也无可奈何。” “因为她能动用的时间，只有一天。而且还有很多限制，比如……” 于德越说越轻松，最后他安抚的摸了摸环环的脑袋，“稍微忍忍。等风波一过，我就把小宝贝们放出来。到时候你就轻松了，我也可以好好享用。” 说罢，他舔了舔嘴唇。 “而15，将永远留在过去，重复同一天。” 82 日蛇6 东部首席 7月15日。 徐知和李婷婷、肖恩、福厄之兔, 三人一兔往最近的宾馆走去。一边走，她一边在心里问红字，“在这里的‘域’中, 有什么规则吗？” 眼前一片红光闪过，一行红字浮现在眼前：【死在这里，便是终结, 日而复始，一切如故。】 徐知明白了, 只要不死去，7月15的循环都一模一样。 但是，总有不同的事情吧，虽然时间系的诡祟非常难以对付, 但也不是没有成功的例子。总会有破绽, 总会有引发变化撬开裂缝打破循环的存在。她开始思考，今天白天到底该怎么行动。没过多久，几人就找到了一家简陋的宾馆。迅速的办理好了入住，徐知倒头就睡，今天实在是太累了。 夏日天亮的早, 不到6点外面就亮晃晃的一片。徐知匆匆用完早餐就往幼儿园而去。李婷婷、肖恩和福厄之兔都是诡祟, 不用睡觉，精神抖擞的跟着她, 同时好奇的打量着这片三个月之前的时光。除了福厄之兔时不时的吐槽宾馆环境太差，吃食太粗糙。 没多久, 他们就走到幼儿园门口, 此时离开门还早，徐知几人找了一处隐蔽的地点默默的观察着。 先是园长，然后是里面的老师、工作人员们陆陆续续进入了幼儿园, 看见徐慧的一瞬间门，徐知捂住了嘴巴。和原身记忆中那个清秀漂亮、开朗活泼的徐慧不同。此刻，也就是三个月之前的徐慧身形消瘦，精神萎靡，一双大眼睛布满了红血丝，无神而疲惫，眼底还挂着大大的黑眼圈。 姐姐是出什么事了吗？还是因为她知道自己被关在这里，关在同一天，关了90天。 “红字，他们的记忆也会每天被清除吗？”徐知在心里问。 红字没有回答，一行字迹再度浮现。 【污染者，也是觉醒者。】 徐知看了几遍这行文字，“我明白了，谢谢你。” 糟老邪神估计受到某种限制，而这里时间门系的诡祟是比较隐秘的存在，所以‘祂’并不能直接回答自己，而是通过规则红字来提示。 ‘祂’说的是污染者，并不是污染物。污染就是不纯，可以理解为除了这个时间门系诡祟特性之外的特性掺杂。也就是说，受到其他特性影响的人说不定可以保留一次次循环的记忆。 现在她要做的，便是确认徐慧和孩子们中有没有污染者。 又过了一阵，孩子们也陆陆续续的进入了幼儿园。看着他们，徐知就像看到了小时候的原身，都是平民家的孩子，懵懂而无知的在这个危险的世界活着。 “你们在外面等，我先进去看看。”徐知对李婷婷、肖恩和福厄之兔说完，便迈步朝幼儿园走去。 刚一走到门口，一个门卫模样的工作人员就拦住了她，“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徐知笑着掏出几张百元面额的新币递到他手里，“我是一个企业家，想给学校投资，可以见你们园长一面吗？” 因为财团的存在，这个世界的传媒广告业并不发达，但很多小企业还是会想尽办法宣传自己，比如投资公立的医院学校，改善环境设施。政.府自然乐见其成，会帮他们宣传。 门卫收了钱，态度立刻就变了，他笑着将徐知带进了幼儿园，直奔3楼的园长办公室而去。 园长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听徐知说完来意之后，他更是笑的嘴就没合拢过。 “哎哟，我还从来没见过像您这样漂亮又能干又有钱的小姐，您简直是太完美了……”好听的话说了几箩筐后，园长试探的问，“请问徐小姐您想投资多少？” 徐知矜持的故作思考了一阵，“我想先看看贵校的情况，看看老师和孩子们的表现是否值得我投入，再确定投入多少。” “好，我陪您。”园长激动搓手，“请问您想先看哪里？” “一个个班看吧。”徐知说，她不能显得太过刻意。 从目前门卫和园长的情况来看，他们表现的都很自然，应该不是红字所说的觉醒者，他们没有保留之前一个个循环的记忆。可以看作NPC。 他们嘴里的情报，多半是真实的。 徐知跟着园长先来到1楼的小班一班，这里他们昨晚来过，此刻教室里熙熙攘攘，孩子们在下面做游戏，老师在一旁监督。 “这是小班的孩子，3到5岁，他们都挺懂事。那个女老师是王老师，非常有耐心。”因为想要拿到投资，园长尽捡好的说。徐知不置可否地笑笑，和他一起走过一班，又来到二班，听园长又说了一遍二班孩子和老师们的好话。 然后两人又上到2楼，来到了中班一班。 “中班的孩子5到7岁之间门，他们更懂事。在讲台上上课的女老师叫徐慧，和徐知小姐您还是本家呢。这位老师又漂亮又能干，而且很有责任心，您看，她在……”说着说着，园长皱起眉头。这个徐慧怎么回事，今天不是去东林湖游玩的日子吗？ 春天和秋天的东林湖郊游都被那些私立的学校医院和大小企业挤满了，好不容易夏天轮到他们，徐慧要是放弃吗，到时候家长们来闹怎么办。 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投资人在这里。园长想了想，继续夸道，“您看，她在给孩子们讲如何保护自己，真是一个尽心尽责的老师啊。话说回来，我们幼儿园的大门有些破旧了，要是来个持刀的歹徒，哎呀，那可就惨咯！” 园长觉得自己的暗示都已经够明显了，但徐知却依然不为所动没有任何回应。于是他咳了一声。然后他看到，徐知正透过教室外的玻璃窗户，看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孩子们看起来都很天真懵懂，没什么问题。但是姐姐不对，她有些急躁，完全没有平日里的耐心。而且她讲的那些东西，什么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不要吃陌生人递过来的糖果也就罢了。还特别提到最近有拐卖小孩，放学后一定要留在教室，外面的治安所叔叔会保护我们。” 徐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无论如何，徐知可以确定的是，徐慧是觉醒者。虽然不知道她到底受到了什么污染。 这时，红字的声音响起，“吾见过你姐姐。” 徐知恍然大悟，在自己眼睛手术的那段时间门里，姐姐照顾过自己一段时间门。这段时间门她和糟老邪神有了接触，被这个法则系的邪神污染。 第一次，她感激糟老邪神的存在。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徐知一不留神，一句煽情的话就在心里脱口而出。 等到她反应过来不对，想要打补丁的时候，就听红字语气怪异道，“吾是神，出现在很多人的生命里。可是人们都惧怕吾，厌恶吾。唯有你，不仅感谢吾，而且还对吾……” 徐知话到嘴边立刻转了个弯，“别理他们，你这么好，当然值得。” 彩虹屁吹猛一点，红字的帮助多一点。 见徐知一动不动，身旁的园长有些着急，以至于他没听清徐慧讲了些什么。终于，他忍不住叫了一声，“徐知小姐？” 徐知这才回过神来，“我已经准备投资了。但在那之前，麻烦您让我和那位老师单独谈谈，我觉得她很有潜力。” 园长的嘴角再次咧到了耳根。 * 这到底是第几次了？十几次？不，几十次！至少有50次以上。但自己实在记不清了。徐慧看着台下的孩子们，无神的双眼眼底是深深的倔强与坚持。 “你们都不知道，我们被困在了同一天。”她在心里说。 最初发现第二天醒来还是7月15的时候，她吓了一跳，甚至觉得自己精神出了问题，还去医院检查。但医生告诉她，她精神正常，只是太累了才产生幻觉。 于是，她决定好好休息。 第三天，当她睁开眼睛，发现时间门又来到了7月15日。 她觉得自己快疯了，看着同样时间门点出门的邻居，踏着同样的时刻进入幼儿园的园长和其他老师，她快崩溃了。这时，她忽然想起，最初的7月15那天，她和孩子们去东林湖，遇到了一个治安所的人，那个人告诉她，如果遇到什么怪异的事情，可以去治安所报案。 她猛地一拍脑袋，自己怎么就忘记了从小接受的教育。 果然，治安所接待了她，几个穿着制服的人对她进项了一番奇奇怪怪的检查，最后得出结论：她该去看精神医生。 徐慧无助极了。 于是又去了医院。 这一次的结果依然是她没病。 好在每当新的7月15开始，除了她的记忆，一切都恢复到了原点。 比如她的存款。她记得自己是原本有些存款的，但是一年前不知因为什么事情，这些存款都不翼而飞，算了，她也不愿意去想，虽然接下来的时间门她都省吃俭用。 但是现在好了，她可以每天尽情消费，吃吃吃，买买买，甚至可以借钱。反正到了新的7月15，一切就会复原。 一开始，她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是这样。但是很快，危险来临。她这才发现，造成7月15不断循环的原因，并不是她，而是孩子们。 只不过自己是他们的老师，不幸被一起卷入了进来。 幸好自己意识到了危险，及时去治安所求助。她是老师，必须保护好孩子们。 所以自己每天只需要告诉孩子们，让他们保护好自己，晚上留在幼儿园，同时让治安所过来对付那个家伙就行了。 可是，这样的日子，这样日复一日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呀。 她到底该做什么，才能逃离这个没有尽头的7月15。 徐慧一边给孩子们讲课，一边揉了揉疲惫不堪的眼睛。正在这时，她的余光瞥见了窗外走廊上的两个身影。 一个是园长，还有一个是她从没见过的女孩。这个女孩一头短发，背着一个挎包。不知为何，在见到这个女孩的一瞬间门，徐慧就觉得鼻头有些酸楚。 徐慧吸了吸鼻子，一定是那家伙，那个危险的家伙派来的。 毕竟在过去那么多次的循环里，自己每天在教室里上课，从来没见过园长盯梢，更没见过这个女孩。 徐慧只觉得自己心脏砰砰砰的跳，但依然保持着脸上的镇定，继续给孩子们讲课。 然而很快，她见园长对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 “这位小姐是我们幼儿园的投资人。”园长的笑容从来没这样和蔼过。“她有些话想和你谈谈。” 徐慧一张脸瞬间门变得惨白，死死咬着嘴唇，“好。” * 一间门临时准备的办公室里，徐知揉了揉鼻子，不知该从何说起。 告诉徐慧自己是她妹妹？不行，徐慧和家人们失去自己的记忆是心灵系特性的结果，而自己是法则系，除非找到规则，否则没法破解。 但是徐知不打算这样做，当务之急是解开这个时间门循环，将徐慧和孩子们带出去。 于是她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徐慧小姐，我的事情园长已经同你讲了。我有个疑问，今天你们不是该去东林湖郊游吗？为什么没有去？是没有车吗？如果没有我可以做这方面的投资。” 她想再确认一次，东林湖在这次的诡祟事件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那里到底有没有重要的线索。 徐慧低下头，她现在越发确定，面前的女孩是那个东西派来的，不然为什么问她这个问题。 “今天天气太热，我怕孩子们中暑。”她说。 徐知嗯了一声，随后陡然提高了语调，“徐慧，你被困在这里多少天了？” 徐慧瞳孔地震，她没想到对方居然就这样直接说出来了。 “我是来帮助你的，我昨晚在教室里看到你们的求救信息，所以就过来了。”徐知起身走到徐慧面前，拉起她的手，“相信我，我会带你出去。” 徐慧一下子就哭了，“终于，我终于等到了。” 徐知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泪，“好了，别哭了，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在进入循环之前，你都遇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或者看起来可疑的物品和人。” 她猜测，就算是最诡异的时间门系诡祟，要进入‘它’的‘域’也必须满足某种特定的条件。 徐慧：“有很多我觉得反常的，您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列个单子。” 徐知嗯了一声。 * “喂，治安所吗？我是仁爱中学的幼儿园老师。今天我们幼儿园来了奇怪的人。嗯嗯，是个女人，在问我有没有遇到奇怪的事……好的，谢谢你们。” 徐慧以寻找资料为由，来到了园长办公室，用那里的通讯器拨通了治安所的电话。这才松了口气。 好在对方答应立刻赶过来，就向前面那么多次循环一样。 徐慧垂下眼帘，提出帮助她的，这个女孩并不是第一个。 之前还有一个人，也就是那家伙。 她当时还傻乎乎的信了。可是，那个家伙居然利用了她的信任，差一点害死孩子们。幸好治安所的人及时赶到。 没有救世主，她只能依靠自己。 * 徐知等了好一阵，正打算去找徐慧，忽然一个人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这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瘦高个，一张长脸，面貌普通，但徐知在看到他的一瞬间门就紧张起来。因为精神力！ 这人是个除祟师，而且是个很厉害的除祟师。 “你是谁？”他问。 徐知正在想该怎么回答，就感觉背后有人推了自己一把，她一个没站稳，上衣口袋里的证件掉了出来。 那人眼疾手快，立刻捡起来。 片刻后，他笑了，“哈哈，现在的猎魔人真是胆大，居然敢冒充西部首席。” “或者说，你的特性就是造假吧。你的证件，简直和真的一模一样。” “如果我不认识真正的15，干思，说不定就被你骗了。”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徐知，“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东部首席12，我接到民众举报，说有人在幼儿园闹事。” “跟我走一趟吧，假15。” 12话音刚落，徐知只觉得自己胳膊一疼，被人扭到背后紧紧的钳制住，她回头一看，只见又是一个12站在她身后，讥讽的看着她。 怎么会？12不是在她面前吗？ “你很惊讶？你难道不知道，我的特性是复制，是物质系中比较罕见的，就连07·世界都羡慕我。因为这样可以同时和不同的妹子约会。哦，对了，你连15是个老头子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我的特性。我说你们这些骗子猎魔人，出来行骗也不做好功课。” 徐知：…… 她明白了，自己被徐慧卖了。 徐慧并不信任她，也就是说，之前可能出现过说要帮助徐慧，但是最后却插刀子的人。这个人是关键。 “我不是骗子，我是……”徐知正想说她是真正的15 ，来自三个月后。但是话到嘴边，她忽然停下了。 不行，不能告诉12。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眼前的12并不是觉醒者，他只是诡祟‘域’中的npc，可以看做是7月15日的12的一切可能性集合。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徐慧举报。 那么问题就来了，依照除祟师的尿性，徐慧一个普通公立幼儿园老师的举报，治安所的特事司会转给东林市除祟师署，东林市的除祟师可能会知晓，但绝不会这么重视，以至于东部首席12这么快就亲临现场。 所以很有可能，12和前03一样，也是神迹的人。他要保证没人能破坏一次次的循环。 “你不是骗子，那你是什么？”12觉得很好笑。 “我只是很崇拜除祟师而已。特别是各部的首席。” 作为一个还在猥琐发育的法则系，徐知是懂得认怂的。 12闻言哈哈大笑，“还好你遇到了我，要是老万和其他几个色狼，一定会给你崇拜他们的机会。” “走吧，去东林署，好好接受学习教育。” 徐知乖巧道，“好的。” 她在脑海里对福厄之兔说，“你们快跑，等会儿有除祟师要来捉你们。” 这时，15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对了，刚才来的时候，看到外面有两个诡祟，人模人样，漂漂亮亮的，已经安排除祟师去逮捕了。希望‘它’们和你不要有关——” 话还没说完，他的通讯器响起，“什么，还有一个兔子诡祟，而且背着背包穿着西装背带裤？一定要逮到‘它’，0姐肯定喜欢。” 与此同时，徐知脑海里响起一连串疯狂的咆哮，“愚蠢的女人，你为什么不早说，那群除祟师坏的很，他们把李老二和肖老三都捉住了，现在还在撵兔兔。呜呜呜，好可怕。” 福厄之兔觉得，自己是老大，然后根据被徐知收服的顺序，李婷婷是老二，肖恩是老三。 徐知眉心直跳。 7月15日真是倒霉它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 10月16日凌晨。 于德睡意全无。他在屋子里兴奋的踱着步子，同时看着面前的环环。 “或许，15会死在那里。”他双眼放光。早在三个月前，在7月15之前，他作为神迹财团的重要人物就给除祟师联盟施压，让他们告诉12，最近可能有不明且强大的诡祟出没于东部的幼儿园，让12打起精神。 而徐慧因为以前照顾15的时候，接触过‘祂’，所以多半有每次循环的记忆。 她肯定会提防15，利用12。 不，不光是12，他还有一条狗在‘域’中。 毕竟小宝贝们很重要，他要保证他们的鲜嫩。谁也不能破坏。 “15，你太狂了。我会让你见识到，你和我们神迹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于德说完。拍了拍手，随后一个下人领着一个漂亮的少女进入了房间门。 片刻后，房间门里传来凄惨的叫声。 叫声中，隐约可以听到“救救我们”几个字。 83 日蛇7 人贩子诡祟 徐知跟着12, 来到了东林市的除祟师署。在那里，她见到了同样被除祟师们扣押的李婷婷和肖恩。因为已经得到了徐知的消息, 所以三人装作谁也不认识谁的样子，大眼瞪小眼。 “你们就不说点什么吗？”12问，他又看向另一个除祟师，“兔子诡祟抓到了吗？” “没有，那家伙看起来没什么战斗力，长得又肥腿又短，跑得倒是挺快, 不知钻到哪个角落里了。”那个除祟师说。 “可惜了，不然0姐一定会喜欢的。”12一边同他说话, 一边仔细的观察着徐知几人的表情。 “除祟师大人, 我真的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徐知说。 “我以前是人的时候，没怎么上过幼儿园, 所以过来看看。”李婷婷说。 “我以前不是人的时候, 听说小孩子要上幼儿园, 所以过来看看。”肖恩说。 12和那个除祟师对视一眼, 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猎魔人和诡祟。 “你——去羁押室学习相关的政策文件，再写一份5000字的检讨。”12想了想，徐知毕竟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至于你们两个诡祟, 我们会调阅相关的档案, 如果你们不再通缉令上，而且没做害人的事。那我建议你们做东部除祟师枢的眷属诡祟, 和我们签订契约，幼儿园的大门随便你们守。” “好的除祟师大人，我听从安排。”徐知连忙说, 同时微不可见的对李婷婷和肖恩点点头。 她怎么也没想到，进入‘域’之后的第一个7月15日，居然在东林市除祟师署的看守所度过。 * 十点、十一点、十一点半、 十一点五十、十一点五十九…… 徐知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整个上午下午都在学习，5000字的检讨她才刚刚写了不到1000字。 “停什么停，赶紧的！”坐在徐知对面的是一个脾气不太好的除祟师。他被要求监督徐知写完检讨。现在已经很晚了，所以他非常不乐意。 徐知抬头，对他笑了，随后挑衅的说了一句，“看你长得蠢！” “你个猎魔人居然敢骂我！”这个除祟师一下子就怒了，他一把抓起徐知的衣领，“有本事你再——”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手里拽着的衣领化为了流沙，似乎有一股无形的风将其吹散。紧接着不仅是衣领，就连徐知本人，也变成了流沙。 他惊愕的眨了眨眼睛，随后意识涣散。 * 再度出现在仁爱幼儿园2楼中班一班的教室中，徐知抬起头，墙上的挂钟刚好走过零点。 新一轮循环又开始了。 “你们都没事吧？”她问。 “没事，只是被关了一会儿。”李婷婷说。 “比在医院好太多。”肖恩说。 两人都很平静，只有福厄之兔一蹦三丈高，“有事！有大事！除祟师追着兔兔跑，还说要把兔兔送给那个疯女人。走投无路的兔兔被撵进了一条下水道，里面的大老鼠可多了，它们还想吃兔兔。把兔兔的衣服都咬破了。” 福厄之兔哭的稀里哗啦，下水道比泰岭还可怕，‘它’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兔兔要住在宾馆里，不跟你去幼儿园了。”‘它’说。 “恐怕不行。”徐知还要依靠福厄之兔占卜一些具体事件的吉凶。如果距离太远，准确性会大打折扣。于是她只好又承诺了一大堆衣服、床单、小木屋和各种生活用品，福厄之兔才勉强答应。 哄好福厄之兔后，徐知心累地叹了口气，“先到昨天的宾馆去休息吧。” 她要好好想想，自己该怎么才能获得徐慧的信任。 * 几个小时后。徐知又来到了幼儿园门口。 然后，她看到了守在那里的12。 “接民众举报，说有奇怪的人在仁爱幼儿园门外徘徊。没想到居然是个猎魔人。”没有上一个循环记忆的12依然讥讽的看着徐知。 徐知觉得自己后背一疼，胳膊被人拧住，然后被人推了一把，口袋里的证件掉了出来。 徐知：…… 昨日重现！ “现在的猎魔人胆子都这么大吗，居然敢冒充西部首席。” “或者说你的特性就是造假吧，这证件居然和真的一模一样。” “如果我不认识15，干思，恐怕会真的被你骗了过去。” 和上个循环差不多一模一样的话想起，徐知心累地叹了口气。 昨日重现+1！ 她不想再+2，于是赶在12继续说话之前，开口道，“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什么要当骗子？但我不是骗子，我只是很崇拜除祟师大人们而已。” 12惊愕的眨了眨眼睛，这个猎魔人居然知道自己接下来想说什么！ 但他的分身却沉默的推着徐知走，徐知一边顺从的向前走去，一边继续道，“我知道你，东部首席12，特性是复制，属于物质系中比较罕见的。就连07·世界这个油腻男人也很羡慕你的特性，因为这样可以同时和不同的妹子约会。” 把12的话说了，让12无话可说！ 果然，12被她镇住了。片刻后才喃喃道，“你到底是谁？” 一个猎魔人，这么了解自己的特性，还有老万那龌龊的心思。 “我们边走边说吧。”徐知大步向前跨去，“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徐知，又叫海柱先生，是心灵系的猎魔人。不知道 07·世界向你提起过我没有……” 徐知没想到，徐慧居然如此谨慎，担心自己再来，于是干脆一早就将12叫到了幼儿园门口。所以她暂时放弃了徐慧这边，转而攻略12。 如果能让12相信，自己不是来搞破坏的邪恶猎魔人，说不定能从12嘴里套出一些有用的情报。 昨天事发突然，她一时有些懵逼，而且她被带到东林市除祟师署后不久12就离开了。现在趁着12在她面前，她必须取得12的信任。 首先，在这个时间点、7月15日也就是三个月前，神迹财团还不知道自己的真面目，所以肯定不会刻意提前针对自己。 “……因为 07·世界之前在西部枢那里为了救我和李英闹得天翻地覆，所以不少除祟师有点针对我。很多时候，已经说好我可以参加的诡祟任务，事到临头却不要我了。几次之后，我自然懂了。所以，一方面，我既羡慕除祟师，另一方面，我又想变强，于是做了这个西部首席的假证。我没有骗人，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拿出来看看，告诫自己要变得更强大……” 一番情真意切的内心剖析后，12看向徐知的眼神没了以前的防备与怀疑。 “那你为什么会来东部？”他问。 “在西部呆不下去了呗。”徐知说。 原来如此，12点点头，徐知在西部接不到任务，也就没有收入，她活不下去，于是挪地盘。 “你又为什么在这里？”他又问。毕竟联盟给他打过招呼，说最近可能有很强的诡祟出现在东林市一带的幼儿园或是学校，让他格外留意。 “我听说有诡祟出没。”徐知说。12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无论是神迹的授意也好，还是其他原因也罢，总之，他收到了某种消息。 而消息，是可以在除祟师和猎魔人之间流通的。 “你倒是消息灵通。”12笑笑，“但是我奉劝你不要插手，这不是你一个小小的猎魔人可以对付的。” 徐知忙问，“到底是什么诡祟啊？” 12没有回答，转而询问了徐知其他一些信息。徐知知道，12是想向西部除祟师枢求证。她老老实实一一回答。她不怕出什么乱子，因为在现实世界的7月15日，她正在闭关修炼，除了周霞和高烈，没人和她往来。 西部枢肯定不会大费周章，再找周霞和高烈核实。 * 将徐知带到东林市除祟师署后，12便离开了。 徐知百无聊赖的等着，希望不要像上一个循环那样，先是学习，再写检讨。 没多久，12就回来了。 “海柱先生。”他变了称呼，没想到徐知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猎魔人，是西部除祟师枢的贵宾。 不仅如此，徐知也真的认识07·世界，07·世界还亲热的叫她知知妹妹。算了，老万这么猥琐，但凡是个美女都叫妹妹的。 “把海柱先生放了。”12对一旁守着徐知的工作人员说。 他走到徐知面前，“有件事情我想请你帮我调查。费用好说。” 徐知既然解决了困扰泰岭这越岭尸，说明具有一定的实力，让她搭把手，说不定会有发现。 徐知眼神一亮，“您说，我非常乐意帮忙。” 12将徐知带到他的办公室。 “就是你想调查的那个诡祟。”12说着，拿出一叠资料。“你先看看。” 徐知连忙接过，迫不及待的翻看起来。 片刻后，她气笑了，“这是人.贩.子啊！” * 资料里记载的，是全球的人口莫名其妙失踪案件。不同于常见的，零散的人口失踪，这些案件都是十数、数十等人一起失踪。 有的以班级为单位，有的以公司为单位，还有的以公寓楼栋为单位。 同一时间，全部消失不见。 年龄从最小的五岁也就是仁爱幼儿园中班孩子差不多大小，到二十七八都有。不分男女，但无一例外，失踪者们都很漂亮。 “人.贩.子，对，人.贩.子诡祟。”12叹了口气，“初步怀疑这是个空间系或者生命系的诡祟，在全球各地游走。几天前，我接到联盟的消息，说这个诡祟近日很可能出现在东林市。” 徐知恍然大悟，怪不得堂堂东部首席12会赶到平民幼儿园。 “是谁告诉你的？说这是空间系或者生命系的诡祟？”徐知问，还不待12回答，她又说，“他又怎么确定这诡祟会出现在东林市？是精神力波动还是别的？” 这次的诡祟是正体不明的时间系诡祟，根本感受不到精神力。 一说起这个12就有些生气，“是03，我也问过他这些问题，他却说这属于机密，让我不要多问，只按他说话去做就行了。呸，前十席很了不起吗？我要是愿意当财团的狗我也可以！可惜我不愿意，我又没有老高深厚的家底。” 看着面前的男人面带怨恨，徐知有些惊讶，12居然不是神迹的人？而且也不是光天的人，他似乎是中立一派，和06很像。 短短十几秒，她捋出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首先，这种时间系诡祟是掌握在神迹财团手里的，他们利用这个诡祟，关押了不少漂亮的孩子们和青少年。 至于用这些人去做什么，徐知不敢再想下去。 为了掩人耳目，神迹财团通过他们在除祟师联盟的棋子，比如03，对外宣称这是空间系或是生命系的诡祟。让各地的除祟师们找错了方向。 12收到假消息，白忙活一场不说，最后悲剧还是发生了，徐慧和孩子们被关进了7月15日。徐知猜测，12也多半会因为履职不力，受到相应的处罚。毕竟东部首席的位置财团们也非常想争夺。 徐知还分析，这种时间系的诡祟可能不止一个。 7月15日关押着5~7岁的孩子们。别的日子关押着其他年龄段的孩子。 或许，之前死在东林湖湖底的那些尸骨，便是上一批被关押的孩子…… 徐知觉得自己四肢百骇都变得冰冷。虽然她知道这世界有很多黑暗，但第一次直面最为浓烈恶毒的黑暗，她还是忍不住哆嗦，拳头捏的咔咔作响。 怪不得连除祟师都对财团俯首称臣，稀有罕见的时间系诡祟也不过是财团圈养的工具。财团的实力，比她想象的更强大。 但那又如何，难道因为财团有钱强大，就可以肆意践踏普通人吗？ 徐知拳头越捏越紧！ “海柱先生？”12见徐知神态有些不对，于是叫了她一声。 徐知回过神来，“12先生，对不起我失态了。作为一个长得还算漂亮的女人，我能猜到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我不允许这些悲惨的事情发生。你说，要我怎么帮你？” 12想了想，“最近东部诡祟事件频发，除祟师人手不够，我原本打算派出自己的分身，去给幼儿园的老师们挨个打招呼。让他们一旦发现奇怪的事，就立刻报告给治安所。现在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分身数量毕竟有限，而且会消耗很多精神力。12担心自己不停跑路耗费太大，万一诡祟真的出现，他不能全力以赴战斗。 徐知：“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 一个多小时后。仁爱幼儿园老师办公室。 徐慧看着面前穿着治安所制服的长发女子，激动的咬着嘴唇，“你真的相信？相信我遇到了不可思议的事件？” 长发女子笑了，一股幽香从她身上传来。‘它’不是别人，正是李婷婷。 * 自从接下12的委托之后，徐知便打算名正言顺的去找徐慧。但是没走几步，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做不行。 徐慧本来就不相信她，要是看见她安然无恙的离开治安所还大摇大摆的杀回学校，很可能不会说出实情，说不定还会对12和除祟师们都产生提防。 徐慧这条线索，说不定会彻底断掉。毕竟她也记得一次次循环的经历。 还好这次的循环和上次不同，李婷婷、肖恩没有被除祟师们逮到。而且徐知估计上次的循环中，徐慧也没有看到‘它’们。 于是她便从东林市除祟师署借了一套制服，让李婷婷穿上，让‘它’去调查。 “这位就是以前泰岭的越岭尸，‘它’是善良的诡祟，作恶的另有其人，相信您已经知道了。‘它’现在是我的诡祟，让‘它’也一并调查，多个人多份力量。”徐知决定在12面前过明路。 12自然同意。 * “可是……”徐慧还是有些犹豫，她很想说在之前的循环中我找过你们，可每次你们都说我精神有问题。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治安所的人态度发生了变化。 徐慧正犹豫该怎么开口，就见李婷婷神色急迫道，“今天我们抓到了一个奇怪的家伙，就是早上在你们校门口徘徊的那位。我们担心她有同伙。你回忆一下，你还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人吗？” 这话自然是徐知教‘它’的，离开东林市除祟师署后，徐知将徐慧可能的反应与问话都分析了一遍，然后告诉了李婷婷，当然，也将应对的话术告诉了‘它’。 徐慧明白了，那个短发女子果然有问题。好在她没有之前那家伙那么狡猾，被治安所抓到了把柄。 “你一定要告诉我真相，无论是多么匪夷所思。相信我，”李婷婷边说边启动精神力，【魅惑香水】的香味越发浓烈。‘它’虽然是物质系，【魅惑香水】是在‘它’对付客车司机的时候发展出的心灵系特性物品，比起其他正宗心灵系的特性要弱很多，但是用来催眠徐慧这样的普通人，足够了! 果然，徐慧的瞳孔微不可见的缩了一下。 相信她吧。徐慧想，这么多次循环，都是自己一个人扛下来，自己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我陷入了时间循环。”她说，“我被困在了7月15日。” * 另一边，宾馆内。 “肖老三，右脚，捏轻一点。”福厄之兔躺在床上，指挥着肖恩给‘它’按摩，“昨天吓死兔兔了，兔兔的腿都要跑断了。” 徐知无语的看了‘它’一眼，很想说：第一，没有昨天，这里只有一天；第二，你现在的腿好好的。 算了，不和兔子计较，她想了想，问红字，“如果我能说服12相信姐姐和孩子们陷入了时间循环，我和他联手能不能解决这个诡祟。” 【非觉醒者无法做出任何改变】 红字立刻浮现。 徐知想了想，也是，如果12可以打破循环，那07·世界、09·隐士、08都可以，其他厉害的除祟师也可以，这个时间系的诡祟不知要爆体而亡多少次。为了自保，‘它’肯定会有应对措施。 也就是【非觉醒者无法做出任何改变】。 看来能改变走向的，只有自己几人，姐姐徐慧，还有…… “你为什么要和他联手。”红字的声音陡然响起，正在思考的徐知吓了一跳。 “先不论他在这里只是个投影般的存在。就算在现实的时空，他也很弱。你该找个强的。”不知为何，她觉得红字的声音有些幽怨。 徐知在心里以极低的声音吐槽了一句，他这个12都弱，我这个15岂不是弱成渣。 这样的音量红字自然没听到，‘祂’继续道，“你为什么不和吾联手。吾比他强的多。” 徐知忍住吐槽，“你似乎受到了一些限制，很多隐秘的事情不能告诉我。” 红字叹了口气，“原来你是担心吾冲破限制，受到伤害。是吾错怪你了。” 徐知刚想告诉‘祂’，请你别这么自恋，但是红字接下来又道，“你放心，吾这次会最大限度的帮助你。你不用担心。而且吾分析过，自从你进入‘域’中，所有的行动都在一步步接近破局之道。” 徐知立刻笑了，“那真是多谢你了。” 顿了顿，她又补充，“但你也别太勉强了，不然我会心疼的。” 适当表示下关心，哄红字开心，让红字更好的帮助自己。 红字啊了一声，随后恼怒的声音响起，“你一个女孩子怎么——” ‘祂’的话还没说完，徐知就听见面前的福厄之兔咆哮，“你才是兔子，你全家都是兔子。” 肖恩无奈道，“你不是自称兔兔吗，我叫你兔大哥怎么了。婷婷姐也这样叫。” “那是主主，我以前是命运之主，是最高序列的法则系。”福厄之兔跳起来戳着‘它’的脑门，“你一个【黑山羊之崽】不听我这个大哥的，偏要学李老二这个越岭尸。真是愚蠢。” 徐知一把提起‘它’的耳朵，“安静！” 福厄之兔愣了片刻，随后狂笑，“哈哈哈，我才不会听你的话。愚蠢的女人。疯女人不在这里，你威胁不到我。” 徐知被‘它’气笑了，“你不说我还忘了，这个时间点也是有0姐的。我将你送给她，说不定可以得到她的帮助。” 福厄之兔一下就慌了，“送不得，送不得！”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海柱先生，我问到了很重要的线索。” 是李婷婷回来了！ 84 日蛇8 恶犬 这不知是第几次循环了, 早上从自家的床上醒来，徐慧看着破破旧旧的天花板想。 在刚过去的一次循环中，她去了一家之前想也不敢想的豪华宾馆, 吃了梦寐以求的大餐。然后她发现也就那样。 她现在变得开始焦虑, 她虽然不必攒钱, 不用看园长的脸色。是的，在过去的循环中，她还和园长吵过架。 但是, 她没有明天。 这次的循环她准备去上班。七点出门，对面租房的小两口也会在这个时间从屋里走出来, 一边抱怨老板黑心一边赶时间去坐七点十分的公交。 徐慧面无表情的跟在他们后面, 在楼道下和他们分道扬镳，往幼儿园走去。这个时候, 会有一个胖胖的大婶喘着粗气跑过，“我要减肥。”似乎在鼓励自己坚持下去，她边跑边喊。徐慧走过胖大婶跑过的街口，在一家小小的糕点铺子买了个最便宜的黑面包，又要了一杯豆浆。 再转过几条街，就到幼儿园, 和以前很多次循环一样，她看到焦头烂额的人，行色匆匆的人，喜笑颜开的人。 但唯有她一人，是没有未来的人。 徐慧神色麻木的走着，很快就要走进幼儿园大门。忽然一个人挡住了她。这个人带着遮阳帽、大墨镜、口罩，将一张脸几乎完全遮住。脸上裸.露的为数不多的皮肤坑坑洼洼，就像用小勺子舀了很多下的西瓜。这人的衣服更是穿的严严实实, 还带着手套，全身几乎被布料包裹的密不透风。 徐慧瞳孔地震。在以前的循环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这人也不啰嗦，直接说，“你是不是陷入了时间循环，被困在了7月15日这一天。”她声音沙哑，听起来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还不等徐慧回答，她又说，“你一定很惊奇吧。我和你一样，也是不属于这里的人。” “你是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徐慧颤抖道。 * 很快，徐慧知道，女人名叫阿珍，似乎知道一些秘密。 “我只能告诉你，你之所以被困在这里，不是你自己的缘故。而是你教的学生。”阿珍说。 “我的学生？”徐慧诧异极了，“可他们并不记得一次次循环发生的事。” “不记得是正常的。反常的是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可以保留记忆？”阿珍问。 徐慧一脸懵逼，“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她没看到，阿珍透过墨镜，一双浑浊的眼珠子正死死的打量着她。过了好几秒，阿珍似乎松了口气，“原来真是个受到污染，但自己却不知道的。” “污染？”徐慧一愣，“什么污染？” “没什么。”阿珍呵呵的笑了，“你想不想出去？” “想，当然想。”徐慧说。她已经过了很多次的好日子，她只想快到到达自己的明天。不管明天有多么艰苦多么贫困。 她想见自己的家人。想见爸爸妈妈，想见哥哥，还有谁？她忘记了。正当她想努力回想的时候，阿珍的声音响起。 “那你一定要听我的。你好好回忆，在第一个7月15日那天，你都做了什么？” “我带着孩子们去东林湖郊游。其他没什么特别的。” “在东林湖的时候，你做了什么？”阿珍问，“你们被困在这里，外界的世界却依然照常流逝。我是8月19日进来的，当时外面的传言是，你们消失在了东林湖。所以那里一定有什么契机。” “让你们进入这一天的契机。” 徐慧想了想，“我遇到了治安所的人，他让我发现什么不对劲的苗头就立刻告诉他。还有，还有，我和孩子们签了一份郊游登记表。” “就是那个！”阿珍猛地一拍手，“你们签下了名字，所以被带进了这一天。” “是不是将登记表毁了就可以。”徐慧眼神刚刚亮起来，随即又立刻熄灭下去。那是真正的7月15发生的事，在这个循环里，是没有登记表的。 但很快，她又激动起来，“下一次的循环，我可以带着他们再去东林湖，可以再签一份。” 阿珍也面露喜色：“好，下个循环，我等着你。” * “阿姨，就是这个东西。”接下来的一个循环中，徐慧将登记表递给了阿珍。她猜测阿珍和她父母差不多大，所以叫阿珍阿姨。 阿珍接过后翻来覆去看了好久，最后失望的摇摇头，“不对，不是这个，这上面没有精神力，只是投影而已。” “我怎么就糊涂了，他们怎么可能让进入的人这么容易就找到。不，或许这根本就是无解的。所谓的拿到那些东西就可以出去是骗人的。”说着说着，阿珍狂躁起来，先是原地踱步，后来干脆用头撞地面。 徐慧吓了一跳，连忙拉住她，“阿姨，冷静点。” 阿珍一把推开她，“你叫我怎么冷静，我现在也出去不了。我也被困在这里。” 徐慧忙道，“阿姨，你既然可以进来，就可以出去。又或者，你可以进来，其他的人也可以进来。万一有能够帮助我们的人呢。” 阿珍撞地面的动作变慢了。 “你说的对。”她想了想，终于停下了，“也不是所有人都是他们一伙的，如果可以将这些人引进来，我们说不定就有救。” * 仁爱幼儿园，教师办公室里。 徐慧对李婷婷说，“自从发现即使毁坏郊游登记表也无济于事后，她先是让我晚上将孩子们聚在幼儿园。我对家长们说给他们讲授夜间安全注意事项。家长们都很信任我，完全没有怀疑。于是那个循环的晚上，我们在黑板上、墙上、书上写字。” “阿珍说，自从我们失踪后，现实世界的中班一班的教室便空置起来，没人踏足。她告诉我，如果我们在教室里做些什么，说不定会引起某种改变，而这种改变很可能会反映到现实世界。” “于是我们先写‘我们陷入了时间循环’、‘我们被困在了7月15日’这样的话，但是刚一写上就消失。后来阿珍说，可能是这里的规则，不得透露时间。” “后来我们书写其他的东西，比如‘谁来救救我们’，‘你好吗’之类的话。还将桌椅推来推去。希望在现实世界能够被人看到。但一连好多个循环过去，都没有任何效果。” “于是我们又找来播音机，播放《明日歌》，将洋娃娃放在粉笔画成的圆环里，借此暗示。但是依然没人来救我们。” 李婷婷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心想你妹妹不是来救你了吗？可惜你把她当成坏人。但‘它’也知道，这怨不得徐慧，一定是阿珍后面做了什么。 “这个阿珍还是挺不错的嘛。虽然没有成功，但她一直都在帮你们。”‘它’按徐知的话说。 徐慧闻言，气的直抖，“是呀，我也差点被她骗了，差点害的孩子们全都死了。” * “阿姨，今晚我们再做些什么呢？”徐慧问。 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失败，她虽然也很着急，但好歹有了努力的希望。 “写字，移动桌椅板凳，播放《明日歌》，放洋娃娃，这些都没有效果，要不要我们在幼儿园楼外写字？”她问。 “不行的。”阿珍笑着摇摇头。 “为什么？”徐慧问，不知为何，她觉得的阿珍的笑容有些古怪。 “因为幼儿园的外墙在现实世界的7月15日之后经历了各种风吹雨打，7月15日的循环再也影响不到它。”阿珍一边说着，一边颓然的坐到地下。 随后，她脑袋不断磕地，砰砰砰的声音在黑夜里分外响亮。“妹子，孩子们，你们会原谅我的吧。你们肯定会怪我，但是你们不知道，在循环尽头等待你们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可怕炼狱。我也没有办法了，我必须出去。” 一边在地上磕头，她一边喃喃自语。 孩子们吓得尖叫，徐慧连忙安抚他们。 “别怕，别怕。”她拉住几个孩子，就要将他们带出教室。 “不准走。”阿珍的声音幽幽的从身后传来。 徐慧惊恐回头，只见阿珍取下帽子，揭下墨镜，扯下口罩，露出了一张半人半狗的脸。 人的眼睛（其中右眼瞎了），人的眉毛，狗的鼻子，狗的嘴。 一只人耳朵，一只狗耳朵。 她解开衣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胸口一个十字交错的大疤痕，疤痕周围都是绒毛。 孩子们瞬间哭成一团，尖叫不已。 就连徐慧也吓惨了，她没想到阿珍居然是怪物！ 半人半狗的怪物。 她和孩子们瘫坐在地，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阿珍不断逼近。 “别哭，别哭，我会让你们不那么痛苦的。”‘它’跪在地上，撑破衣服手脚变成了狗的四肢，“很快，很快就会解脱，你们以后不用再受折磨。不用，不用……” 说完，‘它’便朝着离‘它’最近的一个孩子咬去。 徐慧连忙挣扎着起身，挡在了那个孩子面前，她的胳膊瞬间被撕下了一块血肉。剧痛与恐惧让她失去了所有力气，看着半人半狗，表面肌肉坑坑洼洼，已经不能被称为人的阿珍，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她以为的好人，原来却是一条恶犬！ * “还好治安所的人就守在外面，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守在外面，但我很感激他们。他们很快赶到现场。我当时被咬的只剩一口气了，孩子们很多也受了重伤。我们被送到医院。还好没过多久，新的循环再次到来。我和孩子们都恢复如初。”想起那个循环的经历，徐慧双手抱住肩膀，不停的哆嗦。 李婷婷递给她一杯水，“不怕，都过去了。” 徐慧一饮而尽，随后疑惑的看着李婷婷，“小姐，你真的是治安所的人吗，怎么从来没见过你。而且，而且你为什么相信我遇到怪事呢？” 她很奇怪，就是在阿珍屠杀她和孩子们的那个晚上，她再次向治安所的人说了自己的遭遇。没想到治安所的人却说，“你想多了，没有时间循环，一定是你压力太大产生幻觉。” “那这是什么？”徐慧指着被治安所的人死死押着，不断挣扎、形态可怖半人半狗的阿珍，问。 “这是一个狂犬病发作的病人。”治安所的人说。 徐慧彻底懵逼了。以至于她现在觉得，面前相信她困在了7月15日的长发女子才不正常。 李婷婷笑笑，“我属于专门处理怪异事件的部门。今天早上在你们幼儿园门口的那个人，不是普通人，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能告诉你。我们有保密条例。” 徐知告诉‘它’，保留神秘感，更能获得徐慧的信任。 果然，徐慧的神色缓和几分。 李婷婷又说，“可是，那个人却逃跑了。我们怀疑，你说的阿珍便是她的同伙。是阿珍救走了她。” “阿珍在哪里，你知道吗？”‘它’问。 徐慧苦笑着摇摇头，“自从我发现了她的真面目后，她又出现过好多次，但我早就给治安所的人打过招呼，所以他们很快赶到，阿珍有时被他们抓到，有时逃跑了，最近我都没怎么看到她。” “没想到，她见自己不能接近孩子们，又叫来了帮手。” *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海柱先生。”李婷婷将自己的审问结果同徐知详细的说了一遍，“还有什么需要我问的吗？” 徐知想了想，“暂时不用。” 目前李婷婷已经问出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那个阿珍，会是这次的诡祟吗？”李婷婷问。 “说不准。”徐知皱起眉头，但无论如何，必须找到‘它’。 * 徐知立刻回到东林市除祟师署，让那里的除祟师发一份通缉令。 对面除祟师懒洋洋的声音响起，“要发你自己去发。“ 这个除祟师正是上一次的循环中监督她写检讨的那个，名叫张安，没有排位。徐知被他气笑了，“我一个猎魔人怎么发布通缉令。” 张安冷笑，“你一个猎魔人还可以指使我这个除祟师呢。” 徐知无语极了，看来除祟师的败类之多，不光是西部，东部也有。她当场拨通了12的通讯器。 张安讥讽的看着她，“你当12一天吃饱了没事做，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呀。” 没想到几分钟后，他接到了12的电话，要求张安按徐知的话去做。 “这位是西部的贵宾海柱先生，不是普通的猎魔人。”12在通讯器里说，“我记得我告诉过你，让你配合她。” 面对东部首席，张安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他点头哈腰的说是自己的错，自己该死，并保证立刻发布通缉令。 挂断通讯器，他马上问，“徐知小姐，请问你想通缉什么样的诡祟？” 徐知回忆了一遍徐慧的描述：半人半狗的脸，肌肉坑坑洼洼，个子颇高，一米七左右，脸上的皮肤坑坑洼洼。似乎具有狗的特性。 狗的特性…… 等等！她忽然想起，在他们进入仁爱幼儿园之前，就在幼儿园的门口看到几个狗样的诡祟。 难道这只也是其中的一员？可是他们并没有见到瞎了右眼，胸口有疤的。哦，对了，据徐慧说，‘它’自称自己在8月19日进入了7月15日的循环。 “一只狗模样的诡祟，右眼瞎了，胸口有个十字疤。”徐知说。 张安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然后让一个工作人员将这个通缉令放到了东林市的猎魔人酒吧。 发布完通缉令，张安的脸一下子沉下来。 “呸，东部首席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财团的人。还敢发财团圈养诡祟的通缉令。” 徐知一惊，难道张安知道些什么内幕？于是她连忙问，“那个诡祟和神迹财团有关？” 张安的态度再次变得恶劣起来，他讥讽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是西部的贵宾，又不是我的贵宾。” 徐知不可能再麻烦12第二次。 徐知叹了口气，捏紧了拳头，然后掏出一大把特性物品，“凭这些够不够。” “ 够了够了。”张安眼神放光，伸手就想抢这些特性物品。 徐知却往后退了两步，“先告诉我这个诡祟的情况？” “这是神迹财团圈养的诡祟，就是狗的外形，一般人都不会提防。”张安说完又想去抢。 徐知抬高了手，“你该不会以为一句话就值这么多特性物品吧？” “那你想怎样？”张安面色阴冷。 “你是神迹财团的人吧，我想知道他们详细的信息？” 张安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你要做什么？” “我想加入他们麾下效劳。但在那之前，我也得先了解下他们的信息，免得递错了投名状。” 张安愣的片刻，随后哈哈大笑，“不错嘛，你挺识时务的。” “好吧，看在你诚心诚意的份上，我就告诉你。神迹财团中，控制东林市和周边几个市的人叫做于德。他的触角遍布很多产业。东林市最豪华的宾馆就是他的。于德养了很多诡祟，不光是他，神迹财团和其他财团的很多人都一样，这是公开的秘密。只要这些诡祟没有害人，除祟师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德的诡祟就有一群狗，是据说是一群狗发生了污染变异堕落而成的诡祟。那些狗诡祟前段时间确实发生了伤人事件，但是早已经被神迹财团摆平，而且并不是你说的这只。”张安说，“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发‘它’的通缉令，白白得罪神迹财团。” “好了，我给你说了这么多，又好心给你提醒，你是不是该把这些特性物品——” “你知道‘它’在哪里吗，我想当面确认一起伤人事件是不是‘它’做的。”徐知将特性物品递给了张安。 “不一定，这些狗诡祟有时候守着于德别墅的大门，有的时候按于德要求去做别的事。”张安说。 徐知嗯了一声，转身便离开了。 “你不撤下通缉令吗？” 一口气收到这么多特性物品，张安心情很不错，于是难得的好心提醒。 “再等等看吧。”徐知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 离开东林市除祟师署以后，徐知便找了一辆车，往东林湖畔驶去。 在还没有进入7月15日之前，李婷婷就已经跟踪东林市的韩市长，找到了于德的别墅。徐知想，于德既然拥有这个时间系的诡祟，肯定会针对闯入者设置某些防范措施。所以她没有靠近，而是躲在一处树林后，隔着几十米远远的观察着。 于德的别墅清幽雅静，占了很大一片景区。两个门卫模样的人守在门口，警惕地看着过往的行人，一旦靠近，便将其驱赶。 等了好一阵，大门被打开，两只狗走了出来，其中一条正是徐慧口中说的那条：右眼瞎了，胸口有一道十字伤疤。 这就是阿珍！ “嗷呜嗷呜。” “嗷呜嗷呜。” 这两条狗虽然发出的是狗叫，但声音里夹杂着刺耳难受的音节，徐知皱起眉头，过往的行人更是脸色发白，飞一般的跑开了。 “‘它’们说的是诡话。”李婷婷解释道。 “能翻译一下吗？”徐知明白，这两个诡祟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它’们在说什么。 李婷婷立刻开始同声传译： “为什么会有我的通缉令？我什么也没做。一定是你。”右眼眼瞎，胸口有疤的狗，也就是阿珍，对另一条大黑狗说。 “那次主人已经摆平了。你不如亲自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大黑狗道。 “我当然要去，可你跟着我干嘛。”阿珍说。 “我觉得你不对劲，你最近的行为很反常。”大黑狗说着，目光幽幽的看着阿珍，“你该不会是在酝酿什么阴谋吧。” “呵呵，可笑。” “阿珍不是狗。”在李婷婷的即时翻译中，忽然插进了肖恩的声音，“‘它’和我们那天遇到那群诡祟的和面前这只黑狗不一样，那些都是被污染变成的诡祟。” “阿珍以前是人！” 85 日蛇9 奖励 徐知闻言一惊, 原来阿珍和其他的狗诡祟居然不一样吗。 她有些庆幸，自己幸好没有发布‘它’半人半狗模样的通缉令。 在李婷婷的诡话翻译下，她知道了这两个诡祟要去不同的地方巡视。阿珍去湖畔的一侧看湖底的诡祟。大黑狗去树林里巡视。 徐知听的心惊胆颤, 这就是财团的力量吗, 养诡祟就跟养宠物似的。 不！普通人宠物也就一只两只的养，他们是几群几群的养。眼前的狗诡祟，湖底的鱼诡祟, 还有那个神秘的时间系诡祟。 原本以为前03已经够可怕了, 养了那么多诡祟, 但在神迹财团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并且从张安的话推断, 于德可能只是神迹财团中偏边缘的人物。 算了, 先不想这些。财团的事情慢慢来，眼前先要搞清楚阿珍是怎么回事。徐知想了想, 对肖恩低声说了几句。 * 树林中，大黑狗弓起身子, 浑身的毛立的笔直, 嘴里发出嗷呜的威胁声。 原本只是例行的巡视, 没想到却遇到了可怕的家伙。同为生命系诡祟，大黑狗明白眼前的这个被黑发包裹, 间或露出器官组织的诡祟和自己不仅是实力的差距，还有位阶的不同。 自己说不定会被‘它’杀死！大黑狗想。但作为神迹财团的眷属诡祟，自己不能退缩。 “我想加入神迹财团，请问你能帮我引荐吗？”忽然, 面前的存在开口了。 大黑狗闻言一愣，长长的松了口气。 “没……问，题。”‘它’人话说的不是很溜，于是换回了诡话, “我这就带你过去。” “先不用这么急，我想先了解一下神迹财团手下都有什么诡祟。”肖恩说，“万一有我的仇敌呢。” 大黑狗毕竟智商不高，在肖恩的有意套话下，很快就将于德手下的诡祟情况卖的干干净净，当然，除了‘它’也不知道的那个时间系诡祟。 “你们这些狗诡祟一共有七只。原本是个野狗团伙，后来接触了不明的污染就变成了诡祟？”肖恩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又问了一次。 “是的。”大黑狗期待的看着‘它’，“你跟我去见主人吗？” 肖恩：“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好好打扮一番再过来。” * “也就是说，阿珍不是狗诡祟，而是一个人伪装成的。‘它’杀了原本的那条狗。” “目的是为了混进神迹财团，接近那个时间系诡祟。” “一开始，阿珍确实想帮助姐姐和孩子们，但是后来估计‘它’看不到希望，就想杀了他们。” “难道杀了被时间系诡祟选中的人，就可以离开吗？阿珍伪装成狗混在神迹财团，说不定掌握了一些信息。” “希望我的出现和那张通缉令可以引起阿珍的注意，让‘它’主动来找我。” 在回程的路上，徐知想。 回到宾馆后，她静静的等待着。 半夜时分，她听到了爪子刨门的声音。守在门口的李婷婷立刻打开大门，然后看到了带着帽子、墨镜、口罩，浑身上下遮挡的严严实实的阿珍。 “我等你很久了。请坐。”徐知拉开一把椅子，招呼道。 阿珍没有坐下，而是冷冷的看着她，“我查过你，西部的猎魔人海柱先生。你也投靠了神迹吗？” “如果你觉得我投靠了神迹，还会过来吗？”徐知笑了，掏出自己的证件，“还有，你说的西部猎魔人是三个月之前的事。” “进入循环之前，10月14日，我是西部首席。” 阿珍不可置信的盯着徐知手里的证件，‘它’在神迹财团很多年，见过无数次除祟师证件，‘它’知道这是真的。 阿珍又看向徐知，“既然你是西部首席，怎么会为平民的孩子得罪神迹财团。” 徐知哈哈大笑，“我已经得罪他们不少了，我拉下了03，早就和他们势不两立。” “而且——”她指着自己的脸，“你不觉得我和那个幼儿园老师长得很像吗。” 阿珍盯着徐知看了好一阵，“原来如此。” “可是，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将你的底细和盘托出。”阿珍问。 “所以现在该你将自己底细和盘托出了。告诉我，你在寻找谁？”徐知说。 “好，我告诉你。” 阿珍慢慢取下帽子，墨镜，口罩，露出一张半人半狗的脸。 “我在寻找我的妹妹。” “我们从小到大相依为命。” “虽然我现在的样子很恐怖，但之前我也是我们那一带出了名的美人，和我妹妹一样。” “因为美丽，我们屡屡被官员骚扰。后来有个男人说他是官.二代，愿意娶我，我想嫁给他总比当那些痴肥老头的情人好，于是答应了。” “他说请我家人吃饭，我只有妹妹，就将妹妹带上。没想到这个男人却是骗子，是人.贩.子，是禽兽。吃饭的时候，我不知怎么晕了过去，现在想起来，是精神力。总之我晕了过去，醒来后妹妹不见了踪迹。” “妹妹从小跟着我应付这些色狼，很聪明。她虽然无法逃离，但却留下了去向的标识。我顺着标识找到了她。她和很多差不多同样大小，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女被关在一座废弃的仓库里。我想救他们，却被看守的发现。于是我只好先逃走。” “等到第二天再次去那里的时候，仓库已经没人了。我以为是他们被转移了。没想到我却在不经意间听到两个人的对话。” “那是两个男人，身上散发出和那个人.贩.子一样的气息，他们说——” * “这次的货色不错啊。看的我都心痒痒的。” “我们也就心里想想罢了。都是给老爷们享用的。除非你成为老爷。” “你说的对，我们也只有想想。我们又不是高官，也不是财团的人。至于高排位的除祟师，依我们这些猎魔人的资质，呵呵。” “话说回来，神迹财团也真厉害，居然想出这么刁钻的法子来保留年轻的美人。他们以后会永远停留在15、16岁，永远都是鲜嫩美好的□□。等待着老爷们的临幸。” “也不是永远，等老爷们玩腻了，新一批美人到来，他们就会开始枯萎。说不定我们可以分到。” “那我们可得好好表现。先把这里打扫干净，应付除祟师的检查。” “哎，也是这边的首席不是神迹的人，不然哪里会这么麻烦。” * “我明白了，我的妹妹，和其他的少年少女被神迹财团，大名鼎鼎宣称‘神爱世人’，对外总是衣服仁慈面孔的神迹财团抓走了。而且，神迹财团似乎用了某种技术，让他们永远年轻。” “我一个普通人，怎么和神迹财团这样的庞然大物对抗。他们甚至不用抬脚，都可以轻易踩死我。可是普通人就该认命吗，就该被他们凌.辱践踏吗？我不认命，我一定要找到妹妹，将她从那些老爷们的魔爪下解救出来。我注意到了除祟师这个词，似乎是可以和高官、财团对抗的力量，于是我开始收集这方面的线索。” “凭借美貌与刻意的计划，我成功接近了那两个看守仓库的男人。后来知道他们是神迹财团手下的猎魔人。通过他们，我知道了原本就残酷不公的世界背后存在更深的黑暗。我知道妹妹他们是被关在了某一天，被关在了一个诡祟中。 如果不是我运气好遇到他们俩，就算我成了除祟师也无法知晓这个秘密，于是我放弃了成为除祟师再寻找妹妹这条路，因为我不一定能通过除祟师考试。而且我还知道，就是前十席的除祟师里，也有神迹财团的爪牙。” “于是我决定兵行险招，直接从神迹入手。我长得漂亮，又会说话，在那两个猎魔人的安排下。我没多久就勾搭上了神迹的除祟师，然后是神迹的外围成员。” “核心成员我是不奢望的，我只要能找到那个时间系的诡祟就好。天不负有心人，终于，一次和神迹的男人们喝酒，有人喝醉了。说出了那个诡祟，外形是一条蛇，首尾相接的蛇，养在东部的于德那里。‘它’可以将人困在特定的一天，又叫日蛇。于是我便打算去找于德。” “我原本是以猎魔人的身份前去投奔，我虽然没有吸收特性，但也有不少特性物品。在于德那里打杂足够了。于是我顺利混入了东部神迹财团的宅院。但没想到于德养了一群狗诡祟，有一次我想偷偷找东西被其中一条发现。” “‘它’想去告发我，我当然不能让‘它’得逞，我用我所有的攻击特性物品砸死了‘它’。担心尸体被人发现，我决定吃了‘它’。 顺便吸收‘它’的特性，成为‘它’，以便更近距离接触于德。” “我成功了，虽然很痛苦，但我成了那条右眼瞎了，胸口有疤的狗。我潜伏在于德的宅子里，终于找到了那条蛇。但是，神迹财团的防卫不是吃素的，我还没来得及毁灭‘它’，就发现自己中了埋伏，再一睁眼，我发现自己进入了‘它’的‘域’。” “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阿珍说。 徐知冷笑，“是呀，我知道了你想杀了孩子们。因为这不是你要找的时间。” 7月15日关押的都是5到7岁的孩子，而阿珍的妹妹，失踪的时候有15、16岁。 阿珍昂起脑袋，“是，我是想杀了他们。因为我走投无路了，我要出去，去找12月15日的日蛇，我要救妹妹。但请你相信，等我救出妹妹之后，我会以死谢罪。” “但你又怎么知道，杀了他们就可以离开呢？”徐知问，她很好奇，神迹财团为什么要将阿珍放进来，这不是给阿珍一个破坏他们“货物”的机会吗？ “我听说的。躲在角落里听到一个神迹的除祟师悄悄说的。”阿珍道，“也是从这个人嘴里，我知道了环环，也就是12月15日日蛇的存在。” 说着说着她忽然变了脸色，环环并不是12月15日，而是7月15日。这个除祟师骗了‘它’。那么杀了孩子们就可以离开，是不是也…… 与此同时，徐知眼前浮现一行红字。 【在这里，‘货品’不允许被杀死。‘货品’死亡将会立刻开启下一个循环，造成‘货品’死亡的存在也将会被消除。】 ‘货品’？徐知反应过来，货品应该是指孩子们。如果在之前的循环中，阿珍真的杀死了孩子，就会被这里的规则消灭。然后时间立刻重启到凌晨十二点，孩子们复原。 “你被骗了。”徐知说，“估计他们一早发现了你的身份，专门引你入局，让你进入7月15日，你先是欢喜，终于可以找到妹妹了。但是很快，你发现这是错误的日子。 你被困在这里，外面时间流逝，但你却无能为力。 你找到了真正被困在这里的徐慧和孩子们 ，准备先带他们出去，但你尝试过很多次，发现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的。你急着出去寻找正确的日子救妹妹。于是你准备杀了孩子们，但却再一次中了他们的圈套，触犯这里的规则。你会死在这里。” 阿珍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规则？” 徐知笑笑，“因为我是法则系啊。” 阿珍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那你知道该怎么出去吗？” 据说，遇到时间系的诡祟，基本等同于无解。作为第二序列的特性，能成功从时间系诡祟的‘域’中逃离，只有比‘它’们更高阶的法则系。 而眼前的除祟师，是排位15的西部首席，是法则系。 ‘它’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 徐知高深莫测的嗯了一声，在心里问红字，“还有哪些关于日蛇的规则？” 红字一口气接连浮现了好几行。 【满月之蛇，共有12。】 【如果‘它’愿意，可以让人自由出入。】 【打破循环的方式之一是从外部破解。现实世界的‘它’很弱。】 【日蛇容纳24人，超员爆体。】 徐知仔细的看着这些红字，一颗心越来越沉。消灭日蛇，将孩子们从‘它’的‘域’中救出来有三种方法。 第一，日蛇主动放他们出来。但用脚指头想也不可能。 第二，就是像阿珍之前那样，在现实世界找到日蛇的本体，杀了‘它’。但是日蛇被神迹财团看守的很严密。基本没有机会，就算有机会，也是陷阱。比如阿珍，就进了一条错误的日蛇。 第三，带着一大群人（总数超过24）同时闯入‘域’中。但这也不太可能，当时自己推测出这是时间系的诡祟都颇费了一番力气。一般人只会认为是空间系或者生命系的诡祟。大方向都错了，后面无论如何也进入不了日蛇的‘域’。 可是现在，他们都已经在7月15日里面了，在日蛇的‘域’中了。以上三种方法都不适用了。 “还有别的规则吗？”徐知问。 又是一行红字出现： 【只有觉醒者，才可以打破‘它’的循环。】 徐知松了口气，他们是可以出去的！ “可到底该怎么做呢？”她有些苦恼，其实徐慧和阿珍已经把她能想到的方式都尝试过了。比如她也曾经怀疑，孩子们和徐慧是接触了某种特定的物品或者遇到了特别的人才进入了这一天。 但是那天徐慧和孩子们在东林湖畔遇到的人是12， 12不是神迹的人。 还有他们签署的郊游登记表，在后来的循环中被阿珍毁坏，但他们依然没有逃离7月15日。 “其实，我还有个想法。”这时，阿珍忽然又开口了。 见徐知一直沉思，阿珍心里也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就算面前的是西部首席，是法则系，但面对诡异的时间系估计也无能为力。 于是，‘它’心一狠，干脆脱口而出道： “我想试试，如果我去找7月15日里的自己，会不会发生什么。” “因为我曾经听过一种说法，如果穿越到了过去，将过去的自己杀掉，那个时空就会崩塌。” “如果成功了最好，如果失败了，我该做的也做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徐知没有回答，而是在脑海里对福厄之兔说，“你占卜一下‘它’这么做的后果？” 同样急着离开的福厄之兔答应得格外爽快，没过多久，‘它’就告诉徐知，“‘它’可能会成功，也可能失败。如果成功一切如常。如果失败，‘它’会被别墅里的人围殴打死。” 居然是这样的结果吗？徐知有些奇怪。 红字再度浮现。 【投影是确定的，无法更改的，在投影上作用，完全没有任何效果。】 投影…… 徐知看着这个词，明白了。投影也就是在7月15日里除了仁爱幼儿园中班一班的孩子们、姐姐徐慧、阿珍，自己几人以外的所有人，包括7月15日里的阿珍。他们可以被看做‘域’的一部分，虽然不一定有敌意，但他们的存在是维护‘域’的成立。 所以这里的除祟师们一直不相信徐慧陷入了时间循环。 所以就算阿珍找到了7月15日的阿珍，杀死了过去的自己也无济于事，新的循环依然如约而至。如果‘它’运气不好，说不定还会被杀死。 阿珍不是‘货品’，而是闯入‘域’的觉醒者，‘它’一死就彻底凉凉。 “怎么样？15小姐。如果我失败了，您能帮我继续寻找妹妹吗？”阿珍见徐知没有回应，又问了一次。 “你这是送死。”徐知简要给‘它’讲了一遍道理，“估计你又被他们骗了。” 看来财团骗人是常事，自己以后必须提防着点。 想要出去，估计多半还要从孩子们身上着手。她想。但到底该怎么做？她却无论如何也思考不通。她觉得自己毫无头绪，就像一只被玻璃挡住的苍蝇，明明眼前一片透明，却无论如何也飞不出去。 于是她只好又问红字。 红字没有再浮现，反而是那个高挑俊美的长发邪神出现在她面前。徐知看见‘祂’脸色苍白，嘴角还有血渍。显然是消耗了不少精神力。 难道因为超额给了自己很多规则？ “吾不能继续透露了。日蛇虽然不强，但‘它’也是继承了本源力量的诡祟，规则透露太多，那位第二位阶的邪神很可能会注意到吾。”说着，‘祂’伸手搭上了徐知的肩膀，“但你不必担心，诡祟的基本法则适用于一切诡祟，只要你好好分析，冷静下来，一定能找到破解之道。” 因为没有肉.体，‘祂’只是个虚影，徐知感受不到‘祂’的手，但看着‘祂’暗红色的眼睛，徐知从里面读出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糟老邪神在担忧我？鼓励我？徐知有些诧异。 ‘祂’不是巴不得我快点死或者失去自我被‘祂’侵占或者成为‘祂’的眷属吗？ 怎么会？ “如果你连这点都做不到，那也不配知道吾的名字。”‘祂’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即消失不见。 徐知：…… 黑人问号脸.jpg 啊这！糟老邪神的意思是，自己如果顺利解决日蛇，‘祂’就告诉自己‘祂’的名字。 听起来似乎是许诺了自己莫大的奖励一般。 她气笑了，好自恋的邪神啊。 “吾并不自恋。”忽然，红字的声音响起。徐知吓了一跳，刚才自己吐槽的心声有点大，被糟老邪神听到了。 “吾只是很严谨，特别是用词。”红字继续说，“如果你能体会到这点，换个说法，如果你能了解吾，一定可以找到离开的方法。” “所以，看在你了解吾的份上，吾也不是不能告诉你吾的名字。”越到后面，红字的声音越小。 徐知没有听清楚后面的话，不如说，她根本没有在听，她完全被红字的“用词严谨”吸引了。 “我知道该怎么出去了！” 她瞬间想通了一切！ 86 日蛇10 离开 10月16日, 深夜。 东部除祟师枢，12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冷冷的看着对面的人。 “18, 你太嚣张了，我还是东部首席, 你就敢安排我做事了。” 18笑了，“你说的对，我只是预先安排。因为过了明天下午的新闻发布会, 你就不再是12，也不是东部首席。” “而我，将取代你。”说完, 他哈哈大笑。 “你得意什么, 不过是神迹的狗而已！”12彻底怒了。 18见状笑的更开心了, “对啊, 我是神迹的狗, 那又怎么样。不像某些人, 自诩是厉害的中立的除祟师, 但却连孩童失踪的诡祟都查不出来，还让神迹财团给你善后。” 12面色阴沉的看着18。他敢肯定, 仁爱幼儿园儿童失踪的背后是神迹的手笔, 但他却没有任何证据。最近他接连在东部甚至全国各地奔波，就是为了找出这个诡祟，却一无所获。 今天, 他收到了除祟师联盟的通知。联盟告诉他, 如果不能在明天下午的新闻发布会之前找出抓走幼儿的诡祟并救出幼儿，他就将和18对调排位，失去东部首席的位置。 18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好珍惜最后的12时光，马上就不再是东部首席的夏复先生。” 说罢，18扬长而去。 在办公室门口围观的人立刻做鸟兽散。 只留下12一个人在办公室。 他关上房门，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哈哈，财团，财团真是厉害啊。”12苦笑一声，开始收拾自己东西。 “你们真是权势滔天！”就算是他这个东部首席，不肯归顺财团，也会落得一个狼狈的下场。 除祟师，消灭诡祟，听着光鲜亮丽高大上，但也不过是财团的奴才。 除了世界协会执掌奥义之扉的07·世界和09·隐士，已经底蕴深厚无法撼动的除祟师世家高家等，剩下的高排位除祟师多少都归属于某个财团。比如神迹旗下的前03、04，光天麾下的05、08。而像自己这样的散兵…… 铃铃铃！通讯器响起，12叹了口气，随后接起，07·世界焦急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老夏，联盟也太不是东西了。太侮辱人了，夺去你的排位和东部首席的位置也就罢了，还要在全国民众面前打你的脸。” * 原本的新闻发布会在昨天10月14日早上就该举行，但神迹财团忽然将时间改到了明天10月16日下午。 原本的新闻发布会内容是道歉、改正，以及给家属们补偿。 明天的新闻发布会又增添了一项内容：处罚！ 处罚的对象是东部最高安全官夏复，也就是12。为了方便调查，不少除祟师都挂着一个普通政务系统的职务。一般各部的首席都是当地的最高安全官。 “之所以发生这么恶劣的事件，是因为最高安全官失职，所以我们要处罚他，削去他的行政职务，给民众一个交代。”于德说。 神迹给除祟师联盟施压，光天则趁机询问夏复愿不愿意站到他们一边，被拒绝后也伙同神迹一起施压。06和07·世界想帮夏复说话，但01、05、10却立刻开启了决策会议，并当场宣布了结果。 “如果12、夏复/10月16日下午三点的新闻发布会前没能成功解救失踪的孩子们，便罢免其东部首席的位置，排位从12降为18。同时在电视台通报批评，撤销其东部最高安全官的职位。” * 12此时情绪已经平复了不少，“老万，你和老高不要再为我求情了。我已经决定，我会自请从除祟师里除名，当一个自由自在的猎魔人。以我的本事，还怕养不活自己吗。” 对面的07·世界吸了吸鼻子，“老夏啊，你也别太失望了。还不到绝路呢。我告诉你，你可以试着去找知知妹妹，不，现在该叫她15妹妹了。” 12愣了好一阵，“新的西部首席？那个猎魔人海柱先生？” 三天前，西部首席换人、新15原本只是个猎魔人但却是个法则系的消息瞬间刷爆了除祟师和猎魔人的圈子，他当时忙着到处寻找仁爱幼儿园失踪的儿童，还没来得及去拜访这位新15。 “是啊，那可是个美女，和八妹妹一样，只是风格不同。她比八妹妹矮，胸没八妹妹大，腿没八妹妹长，腰也没有八妹妹细，脾气也没有八妹妹火爆，但就是有种独特的……” “你为什么让我去找她？”12听07·世界越说越不像话，连忙打断了他。 “因为，失踪的那个老师是她的姐姐。” * 7月15日。 听完徐知的话后，阿珍激动不已，“真的？” 徐知点点头，她觉得自己的推测没错，而且在她讲述的过程中红字并没有任何反应。 不，还是有反应的！ ‘祂’说，“出去以后，吾只能告诉你吾的名字，别的你不要再妄想了。这是吾给你的奖励，但希望你不要再得寸进尺了。” 徐知自动忽略了糟老邪神傲娇无奈的语气以及令人费解的内容。她唯一开一肯定的是，红字这么说，就暗示了她的做法是正确的。 “那我们快行动吧。”阿珍急切道。 “不行，得等到下一个循环。”因为现在是深夜，徐慧将孩子们安置在了幼儿园，幼儿园外有除祟师把守，其中可能还有12。这里的12是‘域’的一部分，是虽然没有恶意，但却是维护‘域’存在的力量，徐知不想和他硬碰硬。 “必须在徐慧没有警惕，而且相信我们的情况下才行。”徐知想了想，对李婷婷交代了几句，李婷婷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能做好。 “还有，如果我们打破了7月15日这个循环，会不会直接出现在那条日蛇的面前，出现在于德的别墅里。”徐知有些担忧，如果他们中了包围又该怎么脱身。 “我知道那里的分布和一些逃生密道，但我进来的时候是8月19日。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我不知道那里有没有什么改变。”阿珍说。 “先告诉我吧。”徐知说，他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下一个循环。 天刚一亮，徐慧就急切的往幼儿园走去。在上个循环中，她遇到那个长发女子后，一直在等待对方给她一个结果，但对方却没有再来。 一定是上个循环中碰到的时间太晚了。徐慧想，今天要是能早点见到她就好了。 但是，那个长发女子的出现是以短发女子的出现为前提。希望这个循环中，那个短发女子能快些出现。徐慧在心里祈祷着。 好在，天随人愿，刚到七点，徐慧就看到了在幼儿园门口探头探脑的短发女子。于是她立刻联系了治安所，那个长脸男子像上个循环那样出现并将短发女子带走。 然后没过多久，长发女子来了。 “我陷入了时间循环。”这一次，徐慧迫不及待将自己的遭遇说了。 那个长发女子和上个循环一样，表示了对她的相信，然后又说自己是处理特异事件的成员，最后又说要和上级汇报，让徐慧等着她的消息。 “那您快点啊。我们已经在这里困了好几个月了。”徐慧看着她的背影，焦急道。 终于，在徐慧的望穿秋水中，中午十二点过左右，长发女子回来了。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清秀少年。 “这是一种科学狂人研发的时间机器。”长发女子说，“经过我们讨论，一直认定那个机器很可能就在你们的教室里，可以带我们去看看吗？我们想检查一下教室和孩子们。” 徐慧当然同意。她连忙将李婷婷和肖恩领进了教室，然后叮嘱孩子们坐好。 “把门关上，免得能量波泄露。”李婷婷说着，关上门又关上了窗户。 然后‘它’打开了灯，问，“孩子们都在这里了吧？” 徐慧心中忽然升起不好的预感，她正想着该找个什么借口离开教室，去园长办公室用通讯器给治安所打电话，就感觉一阵眩晕，整个人几乎站立不稳。 “都在这里，一共12个，和失踪的一样。”肖恩说。 徐慧惊恐的看着面前的少年，不，现在应该叫怪物少年了。 这怪物少年的十指变成了十条触手，然后又从眼睛里伸出两条。 一共十二条触手，这些触手齐齐的朝孩子们滑去。 她想起身挡在孩子们的面前，却发现她没有丝毫力气，根本无法动弹。 “‘它’和我不一样，等级比我高很多。”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徐慧看到了那个让她无数次陷入噩梦的阿珍。 “你们是一伙的！”她终于明白了过来。 “是的，但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又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徐慧看见那个背着挎包的短发女子也出现在她面前。 “呼呼，兔兔的‘域’装了两个人，一会儿还要装更多的人，兔兔要好好清扫，愚蠢的女人，记得给兔兔多买点干净的凳子。”顺着声音的方向，徐慧看到了一只穿着西装背带裤背着小背包的兔子。 这…… 这到底是怎么了？ 原本她以为阿珍的存在已经够突破认知了，没想到还有触手怪物少年，还有穿衣服说话的兔子。 徐慧目瞪口呆的看着短发女子越过兔子，走向那个怪物少年，“怎么样？能做到吗？肖恩。” 肖恩点点头，“都是普通人，而且是孩子，精神力极弱，完全没问题。” 噗嗤一声，她看到肖恩的12条触手在同一时间刺进了孩子们的胳膊，孩子们似乎被打了麻药一般，站在原地，神色呆滞，一动不动。 “你这个怪物，你快放开他们，有什么冲着我来。”徐慧急的大叫，然而她不仅不能动弹，就连声音也极其微弱。 她惊恐的看见，触手刺进孩子们的胳膊后，孩子们正发生着肉眼可见的变化。 先是长高，从一个个小萝卜头长成少年。然后开始发育，长得更高更壮，变成青年。又开始逐渐衰老，头发变白，皱纹浮现，慢慢朝着中年发展。 最后，他们成了皮肤松弛，弯腰驼背的老爷爷老太太。 “天哪！”徐慧再也忍不住，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正在这时，一阵极为浓烈的眩晕袭来。徐慧感觉整个人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拉扯，即将被扯成一块一块。 这时，一双手拉住了她，一股暖意顺着她的手在全身游走，那股拉扯她的力量消散的干干净净。 “姐姐，别怕。” 徐慧睁开眼睛，面前的短发女子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你没事吧。” 徐慧觉得有些莫名，随后，她看到周围变了环境，不再是简陋的教室，而是一间豪华的房间。 还有，阿珍、长发女子、怪物少年、穿衣服说话的兔子。 以及那些七老八十的孩子们。 “姐姐，我们出来了，从永无止境的7月15日出来了。”面前的短发女子说。 “嗯！”徐慧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 徐知拍了拍她的背，随后对福厄之兔道，“快将他们装进去。” 福厄之兔伸出肉乎乎的jiji，“二十套房子。” 徐知深吸一口气，“好！” ‘它’这才取下自己的背包‘域’，在老孩子们和肖恩面前一扫，他们瞬间消失不见。 “婷婷，你警惕些，注意埋伏。”徐知对李婷婷说，现在肖恩在福厄之兔的‘域’中，能打的只有李婷婷。 至于阿珍，不用徐知说，‘它’已经在房间里寻找起7月15日这条日蛇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徐慧问。 “你们陷入了时间循环。有一种超自然的力量，将孩子们关押在那里，目的是让他们永远保持这个年纪，让某些有权势的变态人渣享用。”徐知说。 徐慧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她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看着忙碌寻找的阿珍，她突然明白，阿珍发癫的时候为什么说他们不知道在循环尽头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为什么阿珍说他们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真是谢谢你了。开始我还以为你是坏人。对不起。”徐慧有些不好意思，同时她也觉得奇怪，明明自己看到这个短发女子觉得很亲切，为什么…… “不怪你，要是没有你，我们也不会遇到阿珍，不能推测出事情的真相。”徐知说。 * 当时，她问红字7月15日有什么规则，红字说了好几条规则，但这些规则都无法帮助被困在7月15日的他们离开。 这时，红字告诉她，让她从诡祟的基本法则分析，说不定能找到出路。 根据林教授也就是女祭司的说法，诡祟的基本法则有两条，第一，诡祟总是因为某种目的而存在的，如果打破或者达成目的，便可以消除诡祟和‘它’的‘域’。 比如最开始的纸人想让她进食从而被污染；命运之主也就是福厄之兔的前身想让她违反‘域’的规则成为‘它’的打工仔；两个越岭尸，客车司机想成为邪神，李婷婷想杀了‘它’回去见亲人；恒达公寓想产下邪神摩天楼；诡医生想寻找医术继承人和能做器官移植手术的人。 而这个7月15日，虽然徐知之前有过模糊的猜测，但是直到她遇到了阿珍，才确定了这条日蛇的目的：让漂亮的孩子们永远保持现在这个年龄，给变态老爷蹂.躏。 那么问题来了，自己又该如何阻止‘它’呢？ 第二，诡祟有一定的行事方式。红字说，日蛇可以关押24个人，因为一天有24个小时。7月15日这个日蛇，又叫满月之蛇，可能因为15日是满月。满月之蛇一共有12条，因为一年有12个月。 在进入7月15日第一次的循环中，徐知从12那里的档案看到，世界各地消失的漂亮男女从5-7岁到27、28不等。 仁爱幼儿园中班一班的孩子们是5-7岁，被关押在7月15日，阿珍的妹妹当时15、6岁，和其他差不多同龄的孩子被关押在12月15日。 也就是说，每条满月日蛇都关押一个特定年龄段的人。满足不同偏好变态老爷的需求。 这就是诡祟的行事方式。 想清楚了这两点，徐知觉得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但却缺少临门一脚的顿悟。正当她只差最后一点灵感的时候，红字又开口了—— 想到这里，徐知有些好笑。糟老邪神先是傲娇的表示如果自己离开7月15循环就可以得知‘祂’的名字，又骄傲的表示‘祂’是个用词准确的严谨邪神，并且说如果自己能好好的了解‘祂’，说不定就能破局。 徐知开始回忆‘祂’的用词。 在进入这个时间系诡祟的‘域’中，红字一共用了三个特有的词。 首先是觉醒者，是指带有其他特性，可以在一次次循环中保存记忆的人。自己和李婷婷、肖恩、福厄之兔、阿珍以及姐姐徐慧，都是这样的人。 还有就是投影，是指那些身在现实世界的人，在‘域’中，他们只是过去7月15日里所有可能性的集合。 最后就是‘货品’，也就是诡祟的目标对象，中班一班的孩子们。 红字说，能做出改变打破循环的，只有觉醒者。那么‘货品’呢？红字并没有说，但是徐知猜测，‘货品’也是打破循环的关键。 如果觉醒者是改变，是主动用特性做些什么。那么‘货品’就是被改变…… 该如何改变他们呢？‘货品’不能被杀死，否则会触犯规则被7月5日抹除。 但是，‘货品’可以……可以变质！ 红字之所以将孩子们叫做‘货品’，是因为‘货品’有保质期。结合不同满月日蛇关押不同年龄段的人来看，‘货品’的保质期只怕是他们的年龄。 要是能将他们的年龄改变，让他们超过保质期，那么说不定会因为不满足日蛇的基本法则，而将他们驱赶出来。 如果是以前，徐知可没有能力改变孩子们的年龄。但是现在，有生命系的肖恩、超级邪神【黑山羊】的孩子在，徐知觉得可以一试。 她原本打算只将孩子们年龄改大几岁，但是保险起见，她干脆将他们一口气变成了老人。 果然，年龄变了的孩子们不再是日蛇的‘货品’，他们被日蛇驱赶出‘域’，和孩子们在一起的徐知几人也拽着孩子们一并被甩了出来。 “吾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急迫的想知道吾的名字。以至于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潜力。”这时，红字幽幽的开口了。 徐知翻了个白眼，对红字的感激瞬间减轻了一半。 她正想吐槽作为一个邪神，自信过头也不是美德，就听阿珍惊喜道，“我找到‘它’了。” 只见阿珍手里正拿着一条不到半米长，细细的，黑白相间，首尾相衔的蛇。 这就是7月15日日蛇！ 此刻这条日蛇正在拼命的挣扎着，‘它’想逃离阿珍的手掌，但奈何‘它’只是一个圆环，无法游走。 也许是考虑到没有‘货品’在‘它’的‘域’中，‘它’的嘴松开了尾巴，随即一口朝阿珍咬去。没想到阿珍的速度比‘它’更快，一把抓住‘它’的七寸，7月15日立刻痛苦的扭动起来。 阿珍正得意的大笑，忽然脸色一僵，紧接着整个人倒在了地上。一个除祟师慢慢从空中浮现，正是徐知等人在‘域’中遇到的张安。 此人排位不高，但特性却是可以隐身，搞偷袭最合适。 他手里拽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阿珍低头一看，自己的胸腔空了一块，是心脏的位置。 ‘它’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张安一把捡起日蛇，眼见他就要收好，一条触手却突然出现，将日蛇夺回，塞进了阿珍的胸腔，随后触手喷出一团黏液，把阿珍的胸腔填满。 “如果你能忍受这些痛苦，就可以活下来。”原来是肖恩从福厄之兔的‘域’中出来了。‘它’已经将孩子们复原到了原本的年纪。 “你们这些让亲人骨肉分离的垃圾，该死！”‘它’双眼血红，一股极强的精神力朝张安刺去。张安当场殒命。 徐知松了口气，肖恩出来了，又多了一个能打的。 她看着倒在地上，苦苦挣扎的阿珍，道，“你一定要坚持，我们马上就可以去另外一条日蛇里救你妹妹。” 阿珍痛苦但坚定的点点头，“谢谢你，15小姐。” 徐知让李婷婷扛起阿珍，一行人在阿珍的指引下往前走去。 然而，他们刚走没几步，就停下了。 以一个圆脸的除祟师为首，一群除祟师和猎魔人以及诡祟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不愧是西部首席15，居然能找到日蛇并且从内部打破循环。”为首的道，“但请你记住我，我是东部首席12。” “因为我将杀死你。”他说。 徐知一愣，随即笑了，“哪里来的神经病居然敢冒充东部首席，他可没你这么丑。” 这人和‘域’中的12长相完全不一样。 这人当然不是12，而是18，只是他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成为12了，所以开始自称12。 听徐知这么说他，他也不恼怒，而是对身后的人道，“她是法则系，现在还很弱小，你们只管攻击，没有规则她没有胜算。那几个诡祟虽然厉害，但我们这么多人也不足为惧。” 说罢，一群除祟师、猎魔人、诡祟混合的大军同时发动精神力，朝徐知几人袭来。 87 变动1 新闻发布会 看着这些人、动物乃至奇形怪状的生物狞笑着朝自己一行袭来, 饶是经常陷入危机的徐知也有些不知所措。她感觉这些东西就像植物大战僵尸里最后的无尽模式，乌泱泱的。而她这边能打的只有肖恩和李婷婷，李婷婷还要分神照顾背上的阿珍。 “兔子, 快，让他们倒霉。”徐知对福厄之兔说。 情况紧急，兔子不敢再讨价还价, 连忙对离‘它’最近的一个诡祟赐厄，这是一只大黑狗, 正是徐知在7月15日的‘域’中见到的那只。‘它’等级不高, 兔子轻松的给‘它’赐下霉运。 ‘它’正准备去咬兔子, 忽然觉得膀.胱一紧。于是抬腿当场尿尿。兔子嫌恶的捂住鼻子, 跳到了徐知的肩膀上，又一口气对着后面的几个猎魔人赐厄。一点小小的厄运, 加上狗尿。这些人脚下一滑, 噼里啪啦的摔倒在地上, 徐知趁着这个间隙一口气砸了好几个强力的攻击特性物品。这几人瞬间被砸晕，倒在了狗尿中。 大黑狗拉完尿, 又想拉屎，‘它’不敢在这些猎魔人身上拉, 于是悄悄溜到一边，见左右没人才蹲下身来。很快, 一大泡狗屎新鲜出炉, 肖恩触手一卷，又将几个猎魔人推到了狗屎面前。福厄之兔又给他们赐厄, 这些人只觉得脚下滑溜溜的，摔了个人吃狗屎。 “呕！”他们脸都白了。太恶心了！ “呸呸呸！”他们拼命吐口水。 徐知歪嘴一笑，又将一大把攻击性特性物品朝他们打去。 他们的口水吐到一半, 停止了动作，一个个在狗屎涂抹均匀的地面上翻着白眼，晕倒过去。 短短几分钟，现场最弱的猎魔人和诡祟几乎全军覆没。 “兔大哥，你真厉害。这招我也可以用。”肖恩崇拜的看着福厄之兔，“我是生命系的，也控制他们拉屎拉尿。” 徐知：“慎用。” 满地狼藉，满屋恶臭，实在太不雅观了。 “知道大哥我厉害了吧，肖老三，多跟着学点。”兔子显然十分受用，一只前爪搭着徐知的脖子站立，两只后腿交叉，站在徐知的肩膀上晃来晃去。 “嚣张，太嚣张了！”18看着一脸淡定的徐知，表情讥讽的兔子，以及将其他除祟师杀的节节败退的李婷婷和肖恩，气的快爆炸了。 “你们这些没用的蠢货。”他牙齿咯咯作响，随后猛地发动精神力，几道荆棘立刻向李婷婷刺去。荆棘的速度很快，李婷婷来不及躲开，当场被刺穿肩膀。不仅如此，‘它’的脸色也变了，整张脸变得乌黑，眼神也开始涣散起来。几秒后，‘它’一个站立不稳，背上的阿珍也被甩了下来。 “这就是泰岭的越岭尸啊。”18笑笑。 “生命系，带毒！”徐知大叫，“肖恩，快跑！” 然而为时已晚，一只粗大的荆棘从地下涌出，卷住了正在和三个除祟师同时战斗的肖恩。肖恩放出触手想对抗，触手却被切的稀烂。 “原来【黑山羊之崽】已经成了你的人啊，15小姐。”18见控制住了肖恩，便再也没有了顾忌。几根细细的荆棘从天上掉下来，将徐知的双手捆住，让她无法去拿特性物品。 福厄之兔吓惨了，迈着小短腿就想偷偷溜走，然而‘它’哪里躲着过18的眼睛。18甚至都没有用特性荆棘就直接捉住了‘它’。“这是命运之主吧，居然也在你手里。” 他慢慢走到徐知面前，“15小姐，你真是了不起呀。或者说，法则系真是强大。你从一个普通女学生，忽然变成了一个有特性的人。没人指点，一穷二白，短短一年的时间你收服了这么多诡祟不说，还成了西部首席15。” “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吗？”他死死的瞪着徐知，“我最讨厌你们这些运气好，得到了优秀特性的人。” “我要杀了你，让你成为我荆棘的养料，然后取代12，再进入前十。”说着，他癫狂的大笑，随后，他的手指变成布满尖刺的荆棘，朝着徐知的心脏袭去。 荆棘在距离徐知不到一厘米的时候停下了，18神色一僵，随后缓缓回头。 “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一个长脸的年轻男子缓缓从18身后走出。 “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东部首席12，夏复。对不起，我没能约束好手下的除祟师，让您受惊了。” 荆棘褪去，18整个人轰然倒地。 因为18昏迷，他的毒荆棘特性没了精神力来源，肖恩和李婷婷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现场的其他除祟师也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都是神迹的人，照理说该为神迹铲除闯入者，但是现在最厉害的18也倒下了。他们将亲自面对东西首席和那几个强大的诡祟。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细细思考，就见李婷婷飞身到他们面前，噼里啪啦一顿拳打脚踢，让他们手脚骨折，无法再行动。然后，肖恩精神力一震，他们立刻陷入昏迷。 “你好，12先生。”徐知伸出手，“谢谢你的帮助，无论是现在还是在7月15日中。” 虽然她不知道12 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是12既然在这里，就说明12的目的和她一样，都是给神迹搞事的。 “不必客气，说起来也是我失职，我没能成功抓到那个诡祟，让您姐姐和孩子们陷入危险。” “也不能怪你，谁能想到那是一个时间系的诡祟，养在于德的深宅大院。” “居然是时间系吗？怪不得我怎么也找不到。” “是啊，可见神迹财团根基之深，外面罕见的很，提着灯笼也找不到的时间系诡祟，他们养宠物一样，一养就是好几条。” “看来15小姐也对他们积怨已久，刚好我也和他们有点新仇，不如一起联手怎么样。” “好呀。12先生，说说你的想法。”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眼神中充满了默契。 * 东部除祟师枢。 83刘青竹领着周霞、高烈、彭涛、沈洪，悄悄绕过人群，然后来到了基地外。几个除祟师候在那里，他们和刘青竹一样，都是12的人。 “话不多说。”刘青竹道。“根据12先生和15小姐，我们分工如下。” * 十几分钟前，周霞等人收到徐知的消息，让他们去西部枢的传送法阵，通过法阵赶到东部，和刘青竹汇合。 “然后，你们将会被带到神迹财团于德的别墅里。你们需要做的是仔细搜查，将那里所有隐藏的诡祟都找出来，同时保护被救民众。”徐知说，“可能会有危险，而且一定会得罪神迹财团。你们可以拒绝，但希望你们可以替我保密。” “海柱先生，您说这话就不对了。”高烈道，“我是那种人吗？” “是呀，海柱先生，我们义不容辞。别说是你的安排，我一个穷人除祟师，天生就讨厌财团。”周霞道。 “海柱先生，我欠您一条命。您的任务我必须接。” 徐知成为东部首席后，他们曾经也改口叫徐知15小姐，但徐知还是继续让他们叫自己海柱先生。 徐知说，“我不喜欢等级森严的制度，我不想迷失自己的本心。” 沈洪听完徐知的要求，思虑片刻后也同意了。一来他觉得在前03的问题上，他和神迹财团的除祟师处分不同，这多少让他觉得不平。二来徐知并没有因为自己曾经害过她就对他报复，反而理解他，勉励他。 * “大家都记住分工了吗，到时候千万不要怂。”刘青竹又交代了一遍，然后便拿出一个空间系的特性物品，将众人传送到了于德的别墅。 此时，徐知也在于德的别墅里，寻找剩下的日蛇。很快，他们就找到了12月15日，也就是关押阿珍妹妹的日蛇。 “吐出来！”肖恩用精神力对‘它’压迫。因为他们在日蛇的外部，而日蛇在现实世界中实力很弱，‘它’感受到巨大的精神力袭来，但还是昂起脑袋和肖恩对抗，毕竟‘它’是神迹财团的眷属。但很快，‘它’觉得自己意识开始涣散，精神力开始崩溃。渐渐的，‘它’的嘴无力张开，尾巴从嘴里滑落出来。 几乎是顷刻之间，一群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女出现在徐知等人面前，其中就包括几天前被送进于德房间的女孩。 阿珍见到她，也顾不得浑身剧痛，扯着嗓子大叫，“阿珠，阿珠，是姐姐啊。” 阿珠惊恐的后退两步，其余的少年少女更是吓得直哆嗦。 因为他们想起来了！ 他们回忆起了自己在现实世界的悲惨遭遇，也记得在那一个个虚假的12月15日。 “阿珍，你给他们好好解释。”徐知正说着，就见周霞匆匆赶来。 “海柱先生。”周霞朝她挥手。 “霞姐，你来的正好，这些孩子就交给你了。”徐知交代了几句，便带着肖恩，李婷婷和福厄之兔去寻找剩下的两条日蛇。 很快，在肖恩强大的精神力压迫下，5月15日和2月15日两条日蛇败下阵来，里面关押的青年男女也都被释放出来。高烈和彭涛暂时看管他们。 他们先是嚎啕大哭，因为他们想起了一切。 但他们也知道自己得救了。 毫无尊严、惨无人道的循环之日，终于彻底结束了！ 另一边，刘青竹、沈洪和其他几个东部除祟师根据阿珍提供的情报，将于德别墅里的剩余的诡祟清理的干干净净。 一切结束后，所有人汇合在一起，徐知将仁爱幼儿园的孩子们从福厄之兔的‘域’中放出来，勾唇一笑。 “出发吧！” * 东林市电视台。于德穿着朴素的休闲装，胳膊上还带了一个黑色的袖套。他正满脸悲痛的看着面前的家长，“真是对不起了，让你们失去了孩子。你们放心，我们一定好好监管，以后绝对不会让类似的事件发生。至于赔偿，每人十万起步，视家庭情况再给予补助。” 这里的家长都是平民甚至贫民，平日里被吆来喝去的，他们从没见过这么高高在但却平易近人的财团老爷。加之这笔收入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一笔巨款。不少人感激的看着于德，“于先生，您真是好人，你们神迹财团真是善良仁义。” 唯有徐聪立在一旁，沉默的看着他们。不是他不相信财团，而是他工作以来就没有见过好心的财团。妹妹和孩子们真的死于不明海洋生物吗？他有些怀疑。 “于先生，请问，赔偿不是东林市政.府的事吗？怎么让你们财团承担。”终于，他忍不住问。 “你胡说——”韩市长刚想对徐聪摆出市长架子，骂他一顿，忽然想到那个和他长得有点像的排位15的女除祟师，于是语气一软，“是我们政.府无能，我们没钱，于先生听闻后才慷慨解囊。” 于德也叹了口气，“就当是我们神迹财团为自己打广告吧，我实在不忍心看着父母们的哭泣，不忍心悲剧继续发生。” “于先生仁厚高义！神迹财团高风亮节！”韩市长带头鼓掌，他手下的一众大小官员也纷纷拍手。 然而于德脸上却不见喜色。他眉头紧皱，焦急的左右张望着。 “于先生，怎么了？”韩市长问。 “最高治安官呢？夏复怎么没来？等会儿的新闻发布会可是有他的罢免决定。还有郑刺勤，也不知跑哪里去了。”郑刺勤就是18。 韩市长笑笑，这两人都是除祟师，他不敢置喙，“要不，我派人去问问？” 于德正要点头，忽然通讯器震动，原来是18发来了消息。 他告诉于德，12想逃跑但被他们围剿捉住。为了让待会儿的新闻发布会上12不出乱子，他们正集合好几个心灵系的除祟师对12 催眠洗脑。18让于德不用担心，很快就能搞定12，让他按剧本表演，他们能赶上新闻发布会的时间。 于德松了口气，“不用，按原定计划来。” * 几分钟后，新闻发布会开始。 先是韩市长代表东林市政.府对遇害的家属表示同情与歉意，然后就东林湖的安全疏忽做了深刻的检讨并提出改进方案。在经历了安排好后的记者提问环节后，便是于德的主场。 他代表神迹财团，帮助政.府为遇难者家属提供了巨额赔偿，同时表示了自己的痛心。 咔嚓咔嚓，闪光灯打在他悲切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无比仁慈善良。 于德发言与赔偿之后，便是本次新闻发布会的最后重头戏：处罚东部最高治安官夏复。 东部杨部长接过于德的话筒，道，“感谢于德先生。他并不是我们政务部门的官员，却能慷慨解囊，为我们的孩子、为我们伤心的家长承担本不该他承担的责任。可是，我们有的政务官员却尸位素餐，在职而不履职，导致了悲剧的发生。如果不对他们做出处罚，无法给无辜逝去的幼小冤魂们一个交代。” 他猛地伸出手，指着角落里被两个保安一左一右钳制住的12，“东部最高治安官夏复先生，从今天起，免去你的职位。希望你能在镜头前好好的反思自己，让其他相关职责的官员也引以为戒。” 说罢，他朝于德笑笑，于德也回以他一个胜利的笑容。 * 在看到保安架着12出现的一瞬间，于德明白自己彻底赢了。12没能逃脱，被18抓了回来。虽然12比18厉害很多，但是18的背后还有除祟师团队、众多的猎魔人与诡祟。这些都是神迹财团的力量。 而12，因为一直以来拒绝加入任何一个财团，虽然有前十席的实力，但只能是12。 而且这个12也注定坐不长久。 今天让12在电视台露脸，在新闻发布会上被革职，不仅是当场打12的脸，也让那些摇摆不定的人看清楚，不肯屈服于财团的除祟师是什么下场。 于德已经计划好了，先让18顶上12的位置，成为东部首席，然后再派人去追杀7月15日里的徐知。这样西部首席15也将被神迹财团收入囊中。这样整个夏国的除祟师已经有一大半是神迹的人。而他也将因为巨大的功绩，从一个相对边缘的成员，成为于家家主的候选人之一。 想想就激动！ * 12神色木然，显然已经被催眠的不清。 于德见状满意的点点头，道，“夏复先生，您是东部最高安全官，肩负着东部民众的生命安全。您这次太让我失望了。希望您能对民众好好忏悔。” 12被保安押着，走到正中间，顶着家长们的熊熊怒火，他声音嘶哑： “我确实做错了。身为东部最高治安官，我居然也屈从于财团的强权，不敢搜查他们的府邸。以至于一直没能找到失踪的孩子们。” “我错了，我懦弱！” 12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惊呆了。 于德更是指着他，“你你你——”诧异的说不出话来！ “来人啊，将他带走！”于德大叫，这时，他又看到了扛着摄影机的记者以及一脸呆滞的家长。 “他们——”他想了想，“还有，把他们也带下去，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几个保安想去拉12，却被他一把打倒在地。剩下的保安正想拔枪，就听12冷笑。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于德这是想杀人灭口啊，你们想当帮凶吗？” 保安们立刻愣在原地，不敢上前。 “怎么可能！”于德气的面红耳赤，这次舆论闹得这么大，他才不敢杀人，他只是想着给这些人消除记忆，将12彻底解决后再召开一次新闻发布会。但他却不能解释。他看着记者，不耐烦道，“你快把摄影关了！” “对，关了。”杨部长也道，“夏复是坏人，被处罚了心有不甘，所以故意来捣乱的！不能让他继续胡说。” * 与此同时，正在收看东部新闻的民众沸腾了。 “怎么回事？居然有反转吗？” “我就说神迹不是好人，原来果然有鬼。” “可是那个东部最高治安官也怪怪的。出现这么大的事故，他肯定有责任。” “但神迹的问题更大，你没听他的意思是孩子们根本不是在湖里死的，也不是被不明生物啃食。而是和神迹有关吗？” “这种话谁都会说，除非他能拿出直接的证据。” “不用证据，看看于德恼羞成怒那个样子。” “还有东部部长，他居然威胁摄影。神迹的狗，呸！” “不要啊，我想继续看下去，我想听听夏复接下来会说什么。” “呵呵，你看看摄影师抖成筛子，直播肯定马上就停了。” “没意思，以后的新闻发布会内容我再也不信了。” “等等，你们快看，又来一个女的。” “好飒的妹子，她居然直接抢了摄影器材。还说什么你不敢拍我敢，我不怕得罪神迹。太猛了，她说了我不想说的话。” “她是谁？是夏复一边的吗？看起来都和神迹不对付。” “于德肯定认识她，没见她进来的时候于德脸都白了吗？” “天哪，幼儿失踪果然有内幕。” “神迹欺骗我们。” “等短发妹子锤他！” * 新闻发布会的现场，于德不可置信的看着大摇大摆入内的徐知。 15居然从7月15日里出来了？不仅如此，她还和12偷偷勾结。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于德敢肯定，18等人已经被徐知他们控制了起来。 “放下摄影。”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一切好商量。” 徐知笑着摇摇头，“我爱摄影，我爱记录。” 于德和杨部长对视一眼，他们都是普通人，面对一般的除祟师尚且无能为力，更何况是东西部的首席。 这时，韩市长悄悄走到他们身边，低声说，“于先生、杨部长，放心，电视台那边刚给我发来消息，说已经切断了直播。” 两人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 东部电视台，控制室内，直播主持人神色呆滞的看着面前一袭红衣的长发女子，“已经按你的要求给他们发送消息。” 李婷婷点点头，颇有兴致的盯着实时转播的画面。 只见，她敬爱的海柱先生走到镜头面前，说，“各位，下午好。我是即将上任的西部最高治安官徐知，接下来，将由我和现任东部最高治安官夏复就仁爱幼儿园儿童失踪的情况进行说明。” “真正的，真实的，真相的说明。” “会颠覆大家的三观，刷新大家的下限，请大家做好准备。” “下面，我们将带大家进入某些老爷们私底下变态黑暗的生活。” 88 变动2 成神 新闻发布会现场, 于德、杨部长、韩市长三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默契：直播切断这种事，不能让他们发现。必须采取拖字诀, 等待其他除祟师或者神迹财团的人救场。 “徐知小姐, 我不知道你查到了什么真相, 但如果颠覆了我们政.府之前的调查, 还请你说出来, 改正我们的错误。”韩市长首先开口。 徐知笑了, “你们的调查结论是孩子们死在郊游那天，7月15日, 葬身湖底的鱼腹，那条大鱼是从东海飘过来的。我再确认一次，对吗？” 韩市长看了杨部长和于德一眼，随后点点头, “是的, 这是我们多方确认的结果。” 徐知呵呵一声, 拍拍手, 陡然提高了音调，“各位家长, 电视机前的各位观众，接下来，请你们看清楚了。” 她的话音刚落, 只见以一个年轻女子为首，一群五六岁、六七岁的孩子蹦蹦跳跳的进入了新闻发布会大厅。 “慧儿！”徐聪当场就红了眼，走在最前面的，不就是他的妹妹徐慧吗。 “妞妞！” “甜甜！” “虎子！” 家长们不可置信的大叫出声，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随后哭着跑向自己的孩子。 孩子看到家长，也跟着一起哭了。现场哭声一片。 电视机前的观众彻底傻眼了，怎么回事，那些孩子居然没有死？他们还活蹦乱跳的。那为何调查结论说他们在东林湖被海鱼吃了？还有他们消失的三个月里都去哪里了？ 杨部长僵着一张脸，隔了好久才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徐知小姐，你真厉害，居然找到了这些失踪的孩子们。” 他又看向韩市长，埋怨道“你们是怎么搜查的？” 韩市长低下头，正要认错，就听徐知说，“你为什么不问我，这些孩子失踪的时候都去了哪里？还有，前几天在东林湖找到的那些尸骨，又是谁的？” 电视前的观众疯狂点头：是的是的，请你快告诉我们吧，徐知小姐。 “徐知，你这样就没意思了。能找到这些孩子们，说明你能干。我也批评了韩市长他们工作不认真，不仔细。但你也不能居功自傲，跑到电视台来当众邀功，扰乱社会秩序。”杨部长不愧是多年政客，一开口就是浓浓的pua味。 徐知却根本不理她，而是看向徐慧，“这位老师，请你告诉大家，你们最近都在什么地方？” 徐慧深吸一口气，“我们被关在神迹财团于德的别墅里，还被注射了药物，每天都过得恍恍惚惚。” 她刚一说完，一个孩子就开口，“好大的房子，有花园水池。” 另一个孩子道，“还有瓶子、金马桶。” 一个个孩子争先恐后说着于德别墅的布置，有鼻子有眼的。 于德脸越来越黑。还好这不是直播，不然神迹财团的脸丢大了。 但就算如此他也不能承认，“徐知小姐，你是准西部最高安全官，怎么连胡话都分不清楚？这位老师说他们被注射了药物，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做实验吗？可他们一个个红光满面，健健康康的。” 徐知冷笑，“你就是要让他们红光满面，健健康康的。”她又看向镜头，“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前几日在东林湖挖出的骸骨，也是13副，一个大人十二个小孩，身形体量和他们几乎一致。” “而这些骸骨，就是神迹财团为了掩饰仁爱幼儿园失踪孩童，临时所杀的人。这些遇害者，是之前的失踪者。” 12点点头，走上前来，“徐知小姐说的不错。几个月前，我接到中央的消息，说最近可能会出人口集体失踪案。这类案件在全球陆续发生了好多年。每次都是十人上下，漂亮男女一起失踪，年龄从5到7岁至27、8岁不等。仁爱幼儿园的孩子们是5到7岁。上次这个年龄段失踪的是北部心□□儿园的孩子们。事情发生在六年前，那些家长们至今找不到自己的孩子，不少人已经疯了，甚至伤心而亡。” 他又拿起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心□□儿园失踪了12个人，都是孩子。可是这次仁爱幼儿园却失踪了13个人，还包括一个老师。为了让人数能够对应，神迹财团又杀了一个无辜的女子。神迹财团旗下嘉华酒店的前台小姐。” “卧槽！不是吧！” “以为孩子们的出现已经够猛了。没想到夏复的爆料更惊人。” “心□□儿园的事我记得，我一个同事的邻居就是受害者家长，据说已经疯了，天天找孩子。” “可那是六年前啊，但听夏复和徐知的意思，这些孩子是前不久才被杀害的，目的是伪装仁爱幼儿园的孩子们。” “诡异，太诡异了。” “到底是什么超自然的力量，才能让他们在这六年中没有任何生长发育，保持着幼儿的模样？” “没听到那个老师的话吗？他们被注射了药物。” “天哪，太可怕了。” 对于电视机前观众的议论，于德等人浑然不觉。因为他们觉得电视直播是被切断的。但他们也不肯承认。毕竟12和15是东西部的首席，是除祟师，在他们面前认罪，就等于承认圈养诡祟。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你们找到了失踪的孩子们，这很不错。但也不必为了攀咬我们而说出这样污蔑的话。你们有证据吗？”于德道。当时他们做的极为隐秘，而且六年过去了，就算有不慎留下的蛛丝马迹，也烟消云散。 能证明那些骸骨身份的方法，只有【托养和】的鉴定。除非徐知将【托养和】召唤出来。 但是这样一来，就证明了她和【黑山羊之崽】，和一个高阶诡祟私底下有往来。别说是15的排位，就是她的命也不一定能保住。 徐知笑了，“有，而且不止一个。” 她又看向镜头，“不知大家还记得吗，在我们夏国发生的失踪案中，除了仁爱幼儿园、心□□儿园，还有北泉市女子职业技术学校、男子职业技术学校；西阳市贸易公司，南云市养生会所。” 她每说一个字，于德和杨部长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他们原本以为，徐知突破了7月15日的循环，救出了孩子们，并且猜到了前几天东林湖畔的尸体是假冒，根据年龄想到了心□□儿园的失踪案。 但是，也仅限于此了。 没想到，徐知居然将于德持有的所有日蛇都找到了！ “徐知小姐，你听我慢慢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还有夏复先生，这其中可能有些误会。是我们的错，我们不该撤去你最高安全官的位置。”于德决定认怂，先尽量放低自己的姿态，求得徐知和夏复的原谅。 “你们这么能干，东西最高安全官的职位实在配不上你们。只要你们愿意，我可以向中央推荐。”再给他们画饼，许诺前十席的位置。于德神色无比诚恳，他想徐知和夏复肯定会动心。 他的这番话自然被电视机前的观众听的一清二楚。 “挖槽！原来那些人口集体失踪案都是神迹做的。” “于德急了，他急了。” “他想收买徐知和夏复。” “太无耻了。” “神迹的能量真大，居然可以左右高官的任命。” “希望徐知和夏复挺住。” 徐知挑眉，“看，被我说准了吧。” 夏复点点头，“托你的福，我第一次看到他用这么低三下四的口气对我说话。” 于德苦着一张脸，“夏复先生，我都这样求你了，也给你许诺好处了。你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好吧。我饶了你。”12笑道，“但是，那些受害者饶不饶你，是他们的事。” 他刚一说完，几个高大壮硕的俊美猛男就冲进了发布会大厅，走到杨部长面前。 “杨立冬，你还记得我们吗？” 杨部长一见到来人，脸瞬间变得又红又白。 这可是他最喜欢点的宝贝啊！ “我怎么认识你们这样的人。”杨部长昂着脖子。 “是吗，你玩弄我们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说和我们在一起你才感受到了人生，你一看到家里的黄脸婆就厌烦。” “那我们的人生呢，被困在这个年纪，天天被迫注射保持生理年龄的药物。被关在于德的别墅里，供你们这些老垃圾享用。” “我的家人在等我，我的女朋友也在等我。但我却被神迹困在这里，成为你的玩物。” 见众男子们怒气冲天，杨部长干脆不要脸到底，“你们胡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们。我行得正坐的端。” “你穿着菊花花纹的底裤，上面还沾着翔。”一个男子再也忍不住，一把拽下了杨部长的西装裤，露出了让人不忍直视的一幕。 “呕！”电视前的观众快吐了。看着肚子堆叠成三层的肥腻杨部长，他们无比同情这些俊美的猛男。 “我们也就罢了，大老爷们儿。可是你们连那些少年少女，甚至是孩子都不肯放过。”一个男子说。很快，又是一群十五六岁的孩子走进发布会大厅。 打头的是阿珍的妹妹阿珠，她径直走向于德，怒目而视。 “畜生！你让我们永远保持在十六岁，让我们每天接待客人，你这个垃圾人渣。”她撩开袖子，露出骇人的疤痕，“还有变态的客人，喜欢鞭打我们的，还有……” “垃圾人渣，去死！” “垃圾人渣，去死！” “垃圾人渣，去死！” …… 夏国各地，电视机前的观众不约而同的喊着。先是猛男，然后是少年少女，然后是妙龄女子，最后是十岁左右的孩子们，受害者们一一述说自己的非人遭遇，让他们恨不得冲进电视里，将于德和杨部长活生生咬死。 他们没想到，那一桩桩久久无法侦破的人口集体失踪案，真相如此黑暗。天天喊着‘神爱世人’的神迹财团，背地里却是最邪恶扭曲的恶魔。 * 新闻发布会上。 于德面对受害者们的声讨，再也忍不住。“放肆，你们这些下贱的东西。能被我们玩弄，是你们的荣幸，就算是死了，你们也死的其所，谁让你们只是低贱的草民。而我是高高在上的财团。” 他又看向徐知和12，“还有你们，别以为当英雄会有好下场。你们进来这么久，除了逼我认罪之外还能做什么？你们敢杀我吗？不敢！因为你们知道杀了我，甚至是伤害我会是什么后果。我奉劝你们，将这些贱人都处理干净，然后诚恳向我道歉，跪下来求我的原谅。我说不定会饶你们一命。” “毕竟，我可是代表神迹财团。” 于德说完，一把拽起阿珠的头发，“就从这个贱人开始吧，剥光她的衣服，将她从楼上扔下去。” “够了！”这时，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个年轻男子走进大厅。 “于德，你打着我们神迹财团的旗号做坏事，极其恶劣，不知悔改。我们神迹将对你进行除名！” “于靖，神迹的核心成员。也是下任于家家主的热门人选之一。”12靠近徐知，低声道。 徐知点点头，很好，事情越来越朝着她预判的方向发展了。 于靖走到镜头前，“各位民众，我们神迹财团出现败类，是我们监管不严，我们一定会严厉处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并保证此事不再发生。请大家相信我们。” “至于救出受害人，找到于德和杨立冬作恶证据的徐知小姐与夏复先生，我们也要感谢他们。”说着，他看向徐知，扬起一个无比愧疚的笑容，“希望徐知小姐日后能多多监督我们。” 徐知回以他一个同样和蔼的笑容，“好说，首先你们必须保证不对我们，还有被解救的受害者，以及受害者家属进行报复。” “那是当然。”于靖只觉得自己的后槽牙咯咯作响。但他只能忍，今天的全国新闻直播已经让神迹财团名誉扫地，他只能暂时任由这个女人提要求。 “我们已经整理了一份名单，包括受害者和受害者家属的，将在各地公布，希望你能允许记者和相关人士进行近况回访，确认他们还安全的活着，没有被你们迫害或是打压。” 于靖憋着胸中怒气，“徐知小姐说的有道理。” 他阴鸷的看着这个嚣张的女人，同时在心里发誓，等再过几年，等人们彻底淡忘了此事，他一定要徐知不得好死！ * 中心城，夏国除祟师联盟。 除了09.隐士，前十席所有人。神迹财团的于靖，光天财团的李星明，其他几个小财团的代言人齐聚一堂。 这些人的对面，站着徐知、12，以及高烈、周霞、彭涛、沈洪，刘青竹和几个参与搜查于德别墅的东部除祟师。 “这次是你们违规，这么大的行动怎么也没给我们联盟报告？”说话的是01，他是个精干的中年男人，他不满的看着12和徐知。特别是徐知，猎魔人出身，刚一成为除祟师就是15这么高的排位，就是西部首席。 “12，某些人起点低，不懂规矩，你怎么也不懂。”01甚至不想和徐知说话，“搜查两大财团，需要给联盟报备，联盟同意后才能进行。我们除祟师是有秩序的，不是那些低劣零散的猎魔人。” 12冷笑。“你们除祟师确实有秩序，和神迹财团一起策划了那么多起人口失踪案。然后又有秩序的给我下达任务，给我假线索，让我完不成任务。最后再有秩序的降低我的排位，当众在全国民众面前撤销我最高安全官的职位。” 他此言一出，01不敢再说什么了，毕竟这件事是他们对不住12在先。于是他又看向徐知，嘴角下撇，仿佛和徐知说话会污了自己的嘴巴一样，“15，你成为除祟师还不到三天，就私自进入于德的宅院。私闯民宅是违规的，你没上过学吗？你虽然只是女子职业学校毕业，学历不高，但这可是基本常识。” 徐知笑了，“我先是去了仁爱幼儿园，从那里进入了日蛇的‘域’，等到我破开循环之后，我也不知会来到于德的别墅。毕竟那里盘踞着众多的诡祟，我还以为进了诡祟窝。所以无论是最初的意图还是后来的行动，我都没有私闯民宅的意思。我一心只想解决诡祟。如果您连这点都想不明白，那么也许智商有点问题。” “01先生，您年纪也不大，可别老年痴呆了呀。” 徐知说完，哈哈大笑。 “放肆，放肆。”01气的面红耳赤，虽然他实力并不是除祟师中最强的，但他是01，别说是前猎魔人，现任15的徐知，就是其他的前十席也要给他足够的尊重。可是徐知居然这样辱骂他。 “我早说过这个猎魔人不是善茬，您现在见识到了吧。”04低声道，“徐知伶牙俐齿的很，我们这些有修养的别和她争论，直接宣布处罚结果吧。” 01大喝一声，“不行，我必须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好，15，你说你从幼儿园进入日蛇，出来时在于德别墅，这你控制不了，我可以理解。可是你为什么当着全国的面直播那些受害者，他们几年容颜未变，人们都在猜测他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超自然的事件。你差点就把诡祟，把除祟师暴露在了大众面前。你知道这将引发什么后果吗？” 徐知：“所以我说他们是被神迹财团注射了某种特定的药品，而且也给他们做过催眠，让他们忘记了在日蛇中的循环，只记得自己被关在于德的别墅，被天天注射药物。” 于靖终于忍不住咬牙，“现在已经有不少记者和科研机构在询问我们药物的事，你要我们怎么回答？” 徐知耸耸肩，“我怎么知道，你们自己惹出来的乱子，自己收拾。” “要我说多少次，那只是于德的个人行为，不能代表我们神迹财团！”于靖道，“你再这样胡说，小心我告你诽谤。” “出事前他总是你于家的人吧，是神迹财团的人吧。不管是他的个人意图还是你们家族授意，总之他养诡祟害人被查出来了，难道还要我们给你们舆论善后吗？没有这个道理吧。”她冷笑，“我之所以选择在众目睽睽之下揭露此事，只是为了提高民众的安全意识，这有错吗？我好歹也是西部首席，准西部最高安全官。我履行自己的职责有错吗？” “当然有错。你该藏着掖着，让民众以为都是我们这些最高安全官监督不利，让我们被罢免，让我们承受责骂。让于德继续养日蛇伤害民众。”12说。 见两人一个茶里茶气一个阴阳怪气，一些人气坏了，另一些人则使劲憋笑，还有些人神色严肃，眉头紧皱，不知在思考什么。 “15。”正在这时，02忽然开口了，“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日蛇？将‘它’们上交给联盟。这可是珍稀的时间系诡祟。” 徐知想了想，“当时情况太乱，有很多诡祟还有猎魔人和除祟师都来围剿我们，而且我也不知道日蛇居然这么弱，轻轻一扯就断了。” “所以你为什么要扯‘它’们，在某些方面越是无敌的诡祟，其余方面，特别是战斗力越弱。你一个法则系的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常识。”于靖终于忍不住，气的大叫。于德也就罢了，他死了自己还少一个竞争对手。 可是日蛇，那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珍稀诡祟。还是足足四条！ 居然都被徐知给弄死了！ 看着黑白交错的死蛇尸体，于靖怎么也不肯相信。不光是他，绝大多数人都猜测徐知分解出了这些日蛇的特性并私藏了起来，虽然这对现阶段的徐知来说是很难做到的。 但经过严苛的检查和特性追溯，他们确定，不仅是这些日蛇死透了，就连‘它’们的特性也消散的一干二净。 徐知一脸无辜，“我确实知道，可是我想试试‘它’们的极限在哪里。” 还不等于靖继续暴跳如雷，她又道，“要怪也只能怪于德，将日蛇用来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看着那些孩子的惨状，扯‘它’们的力气不由自主就加大了。” 02静静的看了她好一阵，最后才点点头，“15，希望你说的是真话。” “希望你不要私藏‘它’们，将‘它’们作为你的眷属诡祟。” “更希望你不要有成神的念头。” 89 变动3 成神之路 02此言一出,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了。所有人都用一种审视而警惕的目光看着徐知，同时停止了交谈，静静的等待着她的回答。 “成神？成为邪神吗？”徐知一脸懵懂的看着02, 满眼都是不解。 “我不是太明白您的意思, 就算你们要处罚我, 剥夺我刚刚得到的排位和除祟师身份，我最多也就做回猎魔人, 再不济当一个普通人。” “我为什么要成为邪神？为什么？我该怎样做？” “不是邪神，就是神。难道你不知道吗？”02问。 “知道什么？”徐知脸上的不解更深了。 02看看07·世界, 07·世界耸耸肩，一脸无辜, “我什么都没说。” “你不知道就好。”见徐知确实不知情, 02长长的松了口气。其他的人也如释重负, 只有光天财团的李星明似乎有些失望。 “从古至今, 没人成功能走完成神之路, 轻则自取灭亡，重则毁灭世界。你现在不知道最好, 就是以后知道了，也不要选择这条道路。”02语重心长的说。 徐知点点头, 嗯了一声。 “对不起, 我已经知道成神是怎么回事了。”她在心里想。 * 昨天，于德的别墅中。 徐知、李婷婷、肖恩、福厄之兔聚在一起, 看着地上痛苦扭曲不断呻.吟的阿珍，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肖恩，‘它’能挺过来吗？”徐知问。 “不好说，我的能力是进行生物生命层面的机体修复，但‘它’现在的情况还涉及到了特性的碰撞。”肖恩说。 阿珍原本是普通人, 后来吸收了狗诡祟的特性成为诡祟，刚才又被张安偷袭受了致命伤。肖恩为了救‘它’，将还没死透还有活性的日蛇扔到了‘它’的胸腔里。现在日蛇的特性和阿珍体内残留的狗诡祟特性碰撞，给了‘它’一丝活下去的生机，但也让‘它’无比痛苦煎熬。 阿珍历经这么多年的蛰伏隐忍，牺牲了很多，甚至放弃了做人，才终于救出了妹妹阿珠。现在阿珠正蹲在‘它’的身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声叫喊着姐姐你一定要活下去，我们姐妹俩都要活得好好的，好不容易才到来的好日子你一定要挺住。 阿珍痛得说不出话来，‘它’也很想活下去，但有过猎魔人和诡祟的经历，‘它’知道自己恐怕没有几分钟可以活了。 “如果能尝试着将特性进行分离，阿珍说不定还有救。”徐知看着这对苦命的姐妹，心想。 但这该怎么操作呢？她曾经见过08剥离李英的特性，但是眼下的局面并不适合叫08过来，而且时间门也不允许。 同理还有07·世界。 “你可以去问问那位女祭司。”忽然，红字的声音在她心里响起。 徐知眼神一亮，对呀，自己怎么就忘了林教授呢。但是该怎样联系林教授呢？上次是在睡梦中和林教授连接，可是现在…… 徐知将那张女祭司的塔罗牌也就是奥义之扉拿了出来，她凝视着牌面上已经变了颜色的石榴，在心里呼唤着林教授的名字。 渐渐的，一阵眩晕感袭来，徐知觉得自己周围的景物就像波浪一样慢慢退却。几秒后，她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古典大厅，一袭灰白麻质朴素长裙，银发碧眼的林教授正端坐在一把宝座一样的椅子上，微笑的看着她。“我的孩子，看来你已经掌握了一部分奥义之扉，所以现在才能见到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时间门紧急，徐知也顾不得询问林教授奥义之扉的事，她将自己来意简明讲了，问，“林教授，我能救下阿珍吗？你可以教教我吗？” 林教授一双碧绿色的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你对诡祟的态度和一般人似乎有所不同。” 徐知：“我觉得人心比诡祟可怕多了。” 林教授笑笑，“我也觉得。” “有两个办法，第一，将那两种特性从它体内剥离，然后你们再消灭特性复苏之后的诡祟。这样阿珍会重新成为一个普通人。但剥离特性对目前的你来说，显然是无法做到的。那需要很强的精神力。” “另外一个办法呢？”徐知问，她见林教授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也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 “另外一个办法，就是让‘它’成为你的眷属诡祟，你们签订契约，我教给你相应的仪式，然后你通过仪式用精神力为‘它’选择新的特性，也就是来自日蛇的时间门系特性。这会消耗你不少精神力，你会很累，但你可以完成。” 还不等徐知询问是什么仪式，林教授又说了，“当然，最好的办法是顺其自然，让‘它’就死于特性碰撞，你们再收拾残局。” “为什么不能让‘它’成为我的眷属？”徐知不解道。“诡祟眷属有数量限制吗？” 她现在已经有李婷婷和福厄之兔了，两个诡祟一天吵吵闹闹，当然是以主动挑事的福厄之兔为主。要是再来一个阿珍，恐怕她的耳根更不得清静。 “不是数量的问题。如果你让‘它’成为你的眷属，你就集齐了物质、法则、时间门三个不同系特性的诡祟眷属，你的面前会显现出成神之路。”林教授垂下眼帘。 “成神之路？”徐知惊呆了，人类居然还可以成神吗？ 似乎是听见了她的心声一般，林教授说，“当然可以。” “可是，在诡祟和邪神的知识里都没有提到过可以成神。”徐知越发惊讶。“神，是指邪神吗？难道是除祟师特性复苏之后的进一步堕落？” “神和邪神不一样，那是属于世间门最深的隐秘之一，是只有高排位的除祟师和财团才知道的情报。而如果想要成神，必须得是执掌奥义之扉的人。” 林教授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到徐知面前，“你还记得女皇吧，她就是想成神却没有成功，所以堕落了。” 徐知瞪大了眼睛，原来如此！ “女皇现在的状态是混合着人类、邪神、诡祟的怪物，时而清醒理智时而疯癫混乱。她再也无法回复人类的模样，保持人类的尊严，只能在无尽的杀戮与纵欲中苟延残喘的活着。现在国际除祟师协会已经派出第二波讨伐者，希望他们能成功吧。” 林教授长长的叹了口气，“执掌奥义之扉的除祟师，也会受到奥义之扉的限制，因为我们毕竟是人，无法突破人类的极限。很多心高气傲者不想遵守限制，但也没有能够成神的力量，最后只得跌落云端坠入地狱。” 听完林教授的话，徐知明白了，为什么09·隐士明明实力那么强大，很多事情却不能插手。那是因为隐士塔罗牌也就是奥义之扉的限制。 而面前的林教授也是如此。 不知道等到自己完全参透了奥义之扉，又会得到怎样的限制。 不得对财团动手？对害人的诡祟邪神视而不见？不得清理为非作歹的除祟师猎魔人？ …… 想想就不舒服。 但是，一旦成为神，便可以突破这些限制。 “成神到底有多难？出现过成功者吗？”徐知转了转眼珠子。 “成功者只出现在传说中。至于有多难，你听我说就知道了。” * 林教授告诉徐知，想要成神，一共要经历五个步骤。 首先便是要执掌一张奥义之扉。这一步已经淘汰了绝大部分的除祟师和猎魔人。毕竟放眼全世界，奥义之扉的持有者也就二十多人。但光是夏国，除祟师就有不下五百人，至于猎魔人的数量就更多了。 第二步便是立下誓言，通过自己所执掌的奥义之扉，进行特定的仪式，对着宇宙最根本最隐秘最不可言说的存在立下自己的誓言：“在巍峨的神殿中，吾想要占有一席之地。吾发誓，将历经磨难，不畏生死，跨过超越之道。” 得到回应之后，誓言便正式生效。 誓言生效之后，立誓者需要做两件事。一件是集齐六大特性的诡祟眷属：物质系，心灵系，生命系，空间门系，时间门系，法则系。 另一件是夺得本人同特性某位邪神的权柄。这两个步骤可以交替进行，但必须在立誓之后的一年内完成。 这两步完成之后，立誓者便可以看作一个半神。 要成为真正的神，他/她还必须完成成神的最后一步：击杀一个其他特性的邪神。这一步的时间门限制也是一年。 需要强调的是，无论是夺取权柄的邪神，还是击杀的邪神，都必须是高位格的。也就是说，那些低位阶的，比如泰岭客车司机或者是恒达摩天大楼这样的存在是远远不够格的。 “最好是本源之力，也就是各种特性的最高邪神。”林教授说。“可想而知这其中的难度有多大。女皇已经集齐了六大特性的诡祟眷属，但却在夺权柄这一步失败了。她是生命系的，根据成神之路的要求，她应该夺取生命系最高邪神【黑山羊】的权柄，而【黑山羊】，是普通人仅仅看一眼就会陷入混乱癫狂的存在。” 顿了顿，林教授又道，“你已经有了一张奥义之扉，并且有了物质系和法则系两个特性的诡祟眷属，一旦再收服其他特性的一个诡祟眷属，成神之路就会在你面前显现。很多人会经不住诱惑，踏上了这条道路，最后落得凄惨下场。”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在他们成神的过程中，还伴随着巨大的灾难：生灵涂炭，万物哀嚎。” “所以，我希望你能慎重。” 听完林教授的话后，徐知思虑了片刻，“可我还是想救阿珍。” 原本她觉得如果自己成了神，就可以毫无顾虑的和财团对抗，但没想到成神之路居然这么艰难危险。而且时间门紧迫，从立誓到完成，只有两年时间门。 所以她只救人，不踏上那条路就可以了，她没必要给自己选作死模式。 林教授叹了口气，“我言尽于此，我的限制，只规劝，不干涉。剩下的，便看你自己的选择。” “也看这个世界的命运。” * “海柱先生？”李婷婷和肖恩的声音传来，徐知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回到了于德的别墅。 “我离开多久了？”她问，刚才听林教授讲了成神之路的事情，又向林教授学习了控制眷属诡祟精神力的仪式，她觉得至少有好一两个小时吧。不知能赶上12那边的新闻发布会吗？ “只过了五分钟，愚蠢的女人。而且你也没有离开。你就站在这里。但是你的眼睛毫无焦距，整个人也没有呼吸，就像个死人，看着可吓人了。”福厄之兔也从挎包口袋里钻了出来，“幸好兔兔发现了不对劲，不然你就一命呜呼了。” “谢谢你了。”徐知说，看来刚才自己通过女祭司塔罗牌去见了林教授是一种类似灵魂出窍的方式。 “‘它’怎么办？”肖恩看向已经奄奄一息的阿珍和悲伤的几乎晕厥的阿珠。 “我来吧。”徐知朝他们走去。 …… 片刻后，看着脸色苍白的徐知，阿珍阿珠两姐妹感激涕零。 “15小姐，谢谢你。”阿珍道，虽然‘它’现在成了徐知的诡祟眷属，但终归活下来了不是。而且徐知是个好人，为徐知做事‘它’心甘情愿。 阿珠也一个劲道谢，原本以为她这辈子永远也不会再见到天日，没想到徐知却如真正的神一般从天而降，将他们拯救。而且因为徐知，她们姐妹俩也得以再度团聚。眼下徐知为了救姐姐，更是消耗不少。 徐知点点头，她现在烦恼极了。 刚才她先是和阿珍签订契约，让阿珍成为她的眷属诡祟，然后又按林教授的方法进行了精神力增强仪式。凭借徐知的精神力与阿珍顽强的毅力，阿珍成功的吸收了日蛇的特性。现在的阿珍，可以看成四条日蛇的总和：7月15日，12月14日，2月15日，5月15日。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前提是徐知的眼前没有出现一条半透明的，金光闪闪、向着天空无尽延伸的路。 也就是林教授所说的成神之路。 成神之路的起始处立着一块碑，上面书写着立誓的仪式。 “成神之路出现后，你有一天的时间门决定是否要立誓。如果一天之内你没有立誓，那么这条路就会消失。” “也就是说，你需要能挺过一天的诱惑。” “也许你的理智告诉你，不要踏上这条路。但是当成神之路一出现，你的命运就会发生很多吊轨的事。几乎所有人都会失去理智，在一天之内立誓，踏上了这条路。” “总之，你一定要坚持。” 林教授的话回荡在徐知的耳畔。徐知闭上眼睛，成神之路依旧在眼前，纤毫毕现。她睁开眼睛，还是在眼前，阴魂不散。 “红字，你有什么办法吗？”徐知在心里问。 “没办法，除非……”说到这里，红字忽然停下了。 “怎么了？”徐知问。 “吾没想到，你的决心居然这么大。罢了，如果你想成神，吾也不是不能助你一臂之力。” 徐知：“糟老邪神，请你把话说清楚，你都知道什么。” “请不要叫吾糟老邪神。吾无法理解你们那边的审美，就算以后你愿意，吾也不想叫你糟老女人。” 徐知：！？ 这货到底在说什么。她哪里是想成神，她是想问红字，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将眼前这条碍眼的路屏蔽掉？还有什么糟老女人，自己明明是青春美少女。 她正想继续询问，就听到门外传来喧哗，原来是负责搜查的周霞、高烈、彭涛、沈洪和东部除祟师刘青竹等人过来了。徐知立刻让阿珍躲到福厄之兔的‘域’中。 时间门系诡祟阿珍的存在，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很快，他们进入房间门，向徐知汇报了对于德别墅的清理情况，抓到的诡祟，以及除了日蛇之外的其他受害者。 徐知确认没有遗漏之后，便和他们往电视台而去。 顶着眼前晃来晃去的半透明成神之路，徐知在电视台大闹一通后，她以为自己可以回去睡个好觉了，然后等待一天结束，这条金光闪闪十分碍眼的路就能从自己眼前消失。 没想到刚一走出直播大厅，于靖就皮笑肉不笑道，“15小姐，12先生，还有其他各位，请随我去除祟师联盟走一趟。” * 接下来，便是他们通过传送法阵，来到了中心城的夏国除祟师联盟。 先是工作人员将他们每个人分开，徐知、12、周霞、高烈、彭涛、沈洪、刘青竹等人被分别带到单独的房间门进行询问，写材料。 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是大半夜。然而这还没完。他们又被叫去进行特性测试，翻来覆去各种操作后，已经到了第二天的清晨。 为了救阿珍，徐知已经消耗了很多精神力，此刻她觉得疲惫极了。她正忍不住要求休息，忽然又接到通知，说夏国前十席，除了已经被除名排位空缺的03和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09·隐士，所有人都赶到了联盟。 再加上财团的人。 现在这些人要求立刻召开最高会议，关于对于德事件处理结果的会议。 于是徐知只好拖着疲乏的身子，强打起精神参加了会议。 和01斗嘴胜利后，她没想到02居然敏锐的察觉到了她有成神的可能性。 * “我怎么会成神呢？不可能的。”她直视着眼前金光闪闪半透明的成神之路，笑着说道。“这么多厉害的除祟师都没有成神，我怎么可能呢？” “你有这个自知之明最好。”04冷哼一声，“不要以为自己是法则系就有多了不起，法则系还从来没有成功成神的。” 徐知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好好好，你说的都对。” 她才懒得和这个女人啰嗦，反正她也不会成神的，那和自寻死路无疑。她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不知道这个会议，到底多久才能结束，她想睡觉，她累的不行。 希望自己睡着了以后，这条该死的成神之路就能消散。不，应该不会，林教授说要一天后。 算了，慢慢等吧。 “那接下来，就宣布对于德事件的处理结果吧。”01看着徐知哈欠连天，时而挑眉时而撇嘴，不住摇头。 这个低学历猎魔人出身的15，素质实在太差了。 他转过头，不再看徐知，开始宣布处理结果。 “首先是对于德本人的处罚。神迹财团一致认定，那是他个人所为与神迹无关，且他对神迹进行了隐瞒，神迹完全不知情。故将于德从神迹财团家族除名，执行死刑，并向全国公开执行。” “然后是杨立冬等参与者，按相关法律，一律以最重罪处罚。联盟将派出除祟师，通过特性追溯，将所有玩弄日蛇‘域’中受害者的嫌犯逮捕，确保不漏一人。” “对受害者以及受害者家属进行补偿，按每户两百万新币的标准，同时派出心灵系除祟师为他们重建心理健康。” “以上交由相关部门主导，我们除祟师联盟协助配合。下面，是对除祟师和猎魔人的处理。” “参与日蛇诡祟事件的除祟师、以及帮助于德圈养隐瞒其他诡祟的除祟师全部除名，没收全部财产用于补偿受害者。猎魔人剥离特性，送交相关世俗机构处罚。被12、15击毙的除祟师18、张安等人除名、没收财产。” “清理于德别墅的东、西部除祟师，周霞、刘青竹等人，因奉上级命令而消灭诡祟解救民众。程序正义目的正义，决定予以褒奖，在各地的除祟师枢和除祟师署通报表扬，年终奖金在原本基础上增加20%。” “以上处罚决定，前十席与各位财团代言人都无异议，按此执行，接下来就是有争议的部分。” 01说完，终于忍不住，“15，接下来是关于你的处罚，你好好听着！” 徐知嗯了一声，有气无力的睁开眼睛。 “麻烦你们说快点，我困得不行了。” 90 变动4 决定 徐知明白, 自己的这番动作肯定会引起神迹财团的不满，撺掇除祟师联盟对自己的处罚。 “你快说吧，我想听听你们打算怎么罚我。”她打了个哈欠, 满不在乎的说。 在场的人都有些诧异, 一般越是高阶的除祟师，个性越强, 但无论怎样，表面的和气还是要勉强维护。像徐知这样公然藐视财团，完全不给彼此留面子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01愣了片刻，清了清嗓子，“东部首席夏复、12, 西部首席徐知，15。两人虽然发现了日蛇诡祟，也拯救了被害的民众。但是两人的行动不符合除祟师相关规定，未能在向联盟报告的前提下进行搜查。而且搜查之后当众在电视台直播，差点让诡祟的秘密暴露在大众视野。所以，对两人进行以下处理：剥夺东西部首席位置, 除去排位, 三年之内不得参加晋升排位考试。” 他刚一说完, 夏复就笑了。 “这个结果挺好的，我至少不用在全国民众面前被当众罢免。01先生，您看要不这样, 你们干脆将我除祟师的资格也一并剥夺了吧。” 01苦着一张脸, “12，你不要说气话，这只是其中一种处理方式。” 就是他自己也不赞同这个处理。他决定了, 等待会儿投票的时候，一定投第二种处理方式。 徐知叹了口气，“怎么可能呢，你这么厉害，他们还要指望你给他们做事，指望你给他们神迹财团的除祟师当垫脚石。” 01的苦瓜脸瞬间变得暴怒，“15，你别这么阴阳怪气。如果你愿意辞去除祟师，我举双手赞成。” 于靖也满脸阴沉，“徐知小姐，请你说话注意些。我再重申一次，于德犯罪是他的个人行为，和我们神迹财团无关。” 徐知呵呵一声，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继续养神。虽然那条半透明的金光闪闪的成神之路还继续清晰的浮现在眼前，但她至少可以不用看着面前这些人的脸。 烦躁，她觉得真烦躁。 06，07·世界和08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他们比在场其他人更熟悉徐知，今天徐知的表现有些不太对劲。 “她到底怎么了？像吃了火药似的。”06低声说。 08想了想，“可能从日蛇里出来消耗了很多精神力，然后又被各种质疑，加上她本来就和神迹财团有不浅的矛盾。” 只有07·世界眉头紧皱，原本开朗阳光的脸上不见一丝笑容。知知妹妹这模样，很像是受到了成神之路的干扰…… 01环视一圈众人，随即宣布第二种处理方式，“也有人认为，12和15事从权益，而且时间紧急，未能及时向联盟报告也在情理之中。至于新闻发布会的直播，他们也做好了准备工作，事先将受害者们进行催眠，让他们相信自己被注射药物，从而生长停滞，容颜不改。12和15揪出了打着神迹财团旗号作恶的于德，清理了于德暗中饲养的害人诡祟，抓捕了违规除祟师和不良猎魔人。12和15应该予以褒奖，建议在各地的除祟师枢和除祟师署公开表扬。” 他说完后，徐知笑了，“处罚就是剥夺排位，奖励却只是口头表扬，连奖金都没有。哦，不，甚至连任务中我使用消耗的特性物品报销费都没有。” “公平，实在是太公平了。” 01快被她气炸了，内心原本同情12的天平也因为眼前这个嚣张的15而移动到了另一端：想要处罚他俩的那一端。 02赶紧拉了他一把，免得他情绪激动之下再次和徐知吵起来。 01也意识到自己差点失态，连忙深吸气，平复了一下情绪，“下面进行投票。” * 很快，投票结果出来了。 平票，第一种处理方式和第二种处理方式的票数一样。都是7票。 徐知揉了揉太阳穴，忍着疲倦，推测出希望罚自己和12的人，应该有01、04、05、代表神迹财团的于靖、神迹财团的两个小弟财团。 希望保全自己和12的人，估计是02、06、07·世界、08、光天财团的李星明，光天财团的两个小弟财团。 “平票，无效，下面进行第二轮投票。”01不满的瞪了徐知一眼，如果徐知不是这么嚣张，自己也不会想着处罚她。 第二轮投票结束，依然是7:7平票。然后是第三轮，结果还是如此。 “暂停会议，两个小时后再继续进行。”01只觉得心烦极了，只能宣布让众人先下去休息一会儿。 * 徐知再也忍不住，飞一般的离开了会议室，在一个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她来到了一间客房。倒头就睡。 终于可以短暂的休息一会儿了。虽然那条金光闪闪半透明的成神之路依然阴魂不散的挂在她眼前。 但她毫不在意。 还有几个小时，等到中午一过，距离成神之路的出现之时就过去了一天，这条该死的路就会消失。 刚一这样想，她就发现成神之路的下方出现了一个房间。看起来像是除祟师联盟里一个随处可见的客房，就和自己目前所在的这间一样。 两个人正端坐在客房中，面色严肃的交谈着。一个是01，另一个是12。 徐知惊得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忽然具有了千里眼的特性。 “是成神之路出现后的正常现象，都是真实事物的显现。”这时，红字的声音在她心中响起。 徐知点点头又躺回到了床上。怪不得林教授说，成神之路一旦出现，便会发生很多吊诡的事。她倒要看看，这两个人会谈些什么。 * 01先对12的遭遇表示了同情，然后说，“这些年辛苦你了，你的实力明明很强，完全够前十席，但因为不肯屈服于任何一个财团，所以只有12的排位。” 见12没有接话，他又说，“这次于德的事确实是他做的不地道，但是徐知也太猖狂了，你有点受她的连累。你能不能再仔细回忆一下，徐知有没有什么地方做的不是太符合除祟师的规定。毕竟，她才刚刚成为除祟师。” 12：“我想不起来了。” 01：“你再好好想想，前十席的位置可能调整，我希望你能进入，但前十席必须是遵守秩序规定的人。” 12的神色变得为难起来，隔了好一阵，他才说，“我记得15带着一个诡祟，18称呼‘它’为【黑山羊之崽】。但那并不是15的眷属诡祟。” 根据除祟师的规定，除祟师不能和诡祟一起战斗，除非是他本人的眷属诡祟。 * 徐知呵了一声，道，“我不是让你保密了吗？你怎么转头就将我卖了呀。” 虽然她知道12听不见，但她就是忍不住想吐槽。 毕竟肖恩和前03有所关，而且仁卓医院的事真要掰扯清楚，她和08、希娅也有问题。所以徐知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肖恩的存在。 但当时12赶来救场，正撞见了肖恩，又从18的口中得知肖恩的身份。所以徐知特别叮嘱他，让他为自己隐瞒肖恩的存在。 徐知冷笑一声。她明白了，成神之路之所以让她看到、听到这一幕，就是想让她尝尝被背叛的感觉。然后失望之下踏上成神之路。 “可惜我并不失望。因为我也从来没有相信过12，只见过一面的除祟师而已，我才不指望他能保守秘密。我还有别的事，比如日蛇和阿珍，也瞒着他。而且，我知道肖恩的存在绝对逃不脱联盟的调查，所以一早就让同样参与了仁卓医院诡祟事件的0姐向联盟汇报了此事。”徐知自言自语道，像是在讽刺成神之路的徒劳之举。 作为一个侦探，前世她见多了人心险恶。12的表现她并不意外，更不觉得被背叛。 房间里，01点点头，“【黑山羊之崽】的事情，07·世界和08都已经向联盟汇报过。而且‘它’在这次任务中也发挥了作用。你再想想，徐知还有别的地方违规了吗？” 12：“没有了。” 01有些失望，又说了几句，就让他离开了。 “你就这点本事吗？”徐知不屑的笑了。 又是好几分钟过去了，离成神之路彻底消失又进了一步。徐知感觉自己的心情在慢慢变好。 * 这时，01和12的房间消失，转而另一个房间出现。里面站着对峙的两个人，李星明和于靖。 “李星明，我奉劝你们光天不要做的太过分，大家都是财团，都掌握着世界最终极的秘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您说什么呢，于靖先生，是你们家族的于德自己惹事，我们只是在履行财团所必须承担的社会正义罢了。” “好好好，不说于德。就说徐知，我奉劝你们不要太捧着她，等会儿投票的时候不要再支持她。你以为可以通过她来对付我们神迹？我告诉你，她今天能对付我们神迹，明天就能朝你们光天捅刀子。” “你别想挑拨离间，你们先是给她植入特性，差点害得她变成诡祟，她的家人和邻居们变成污染物。再后来又让人家姐姐困在日蛇中。我们可没对她做这些坏事。我们和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捅我们刀子。”李星明不以为然的摇摇头，一副自己才不会上当受骗的表情。 “呵呵，难道你没发现吗，这女人绝非善类，而且她身上有股子普通人没有的反人性。一开始的时候，她明明可以自己逃出她家那一带的污染区，却偏要返回去救人。她经历的每次诡祟任务，都尽力保全了民众的安全。而且她不惧权威，无论是我们财团，还是高排位的除祟师，只要不符合她的价值观，她通通不给面子。” “如果日后她发现你们光天和我们神迹也没什么两样，你猜，她会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 李星明似乎被于靖说动，犹豫了片刻，但很快他又笑了，“不会留情又怎样，到时候她可就彻底得罪了我们两大财团。不论她再厉害，就算是坐到了01这个位置也好，就算是执掌奥义之扉也好。因为那个限制，她都不可能——” 于靖忽然打断了李星明接下来的话，“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徐知想要成神呢？” “不管最后她成功了也好，还是堕落失败了也好，一旦徐知踏上成神之路，就会打破限制。” “到时候，我们又该怎么办？” 李星明瞪大了眼睛，惊愕的看着于靖，半晌说不出话来。 * “如果说刚才你是想让我觉得受到了背叛，现在则是让我感受到了威胁吧。两个财团将我视作眼中钉，多大的排面呀。”徐知自嘲的笑笑，同时心中的烦躁感越发浓烈。 既然红字都说了，成神之路显示的是正在发生的事实真相。那么现在不仅神迹财团恨死了她，光天也开始提防她。而且正如他们所说的那样，依自己的性子，以后一旦发现光天的人也像于德这样做出惨无人道的坏事，会不会坐视不管。 当然会了！ 她又不是神，不可能每个人都去拯救的。 徐知揉了揉太阳穴，“我是坚决不会踏上这条路的。” 她刚一说完，李星明和于靖的房间粉碎，又是一个房间出现在她面前。 * 里面依然有李星明，只是另一个人从于靖变成了08。 “你现在和15的关系怎么样？”李星明问。 08捏着一个毛茸茸的玩偶，“还不错。” “不错到哪种程度，她信任你吗？”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她吧。”08明显不想多说。 李星明脸色一僵，然后将一管药剂递给了08，“你能不能让她喝下这个。” 08连忙后退两步，“我可不敢下毒。” “不是下毒。”李星明思虑片刻，最终决定还是实话实说，“这是从最深的隐秘中提取的液体，并不会对徐知造成任何危害。只是如果，如果徐知想成神的话，在立誓之前喝下这个，便会成为我们的神。” “我觉得以15小姐的性格，她对成神应该没什么兴趣。”08还是不接。 李星明眼神一下子变得阴冷，“计圭，你虽然很有天赋，但是有天赋的人多了。比如徐知。但你运气好，得到了我们光天的青眼。我们希望你能走得更远，走进协会，执掌奥义之扉。为此，我们不惜花重金培养你，但你也该有所回报才是。” 08咬牙，“我会多接几个任务，少要点钱，不，免费！” 李星明冷笑，“有的是愿意为我们做任务的除祟师，你应该发挥更大的作用！” 说罢，他将那瓶药剂不由分说的塞到了08手上。“而且，徐知要是真的不想成神，喝下这个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不是吗？” 08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将药剂收了起来。 * “你看，这就是你觉得不错的除祟师。你还很喜欢她来着。”红字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吾早说过，除祟师不是什么好人。” “她这么做也可以理解。”徐知说，人都有弱点，也有欲望。 “你还在为她说话？”不知为何，红字的声音有些恼怒。 “我不是为她说话，我只是并没有天真到只和0姐参加了一次诡祟任务就完全信任她。”徐知说。 “你能这样想最好。”红字似乎松了口气。 徐知苦笑一声，08这样做，她虽然不觉得难受，但是眼下情况却很是棘手，她没想到财团居然能够通过某种特定的药剂来控制神。那么他们会不会还有其他的办法迫使自己踏上成神之路？ 先是神迹财团让03给自己植入特性，现在又是光天财团让08给自己喝下控制自己的药剂。 这些财团一个个的逮着她薅羊毛，没完没了了是吧！ 一瞬间，徐知怒气冲天。 “红字，你昨天说，如果我要成神，你可以助我一臂之力，是吗？”徐知闭上眼睛，看着渐渐消失的08和李星明，以及依旧挂在她眼前的半透明金光闪闪的成神之路，问。 “吾确实可以帮助你，但请你别误会。吾帮助你不过是觉得你可以搅乱旧有的秩序，并非因为你那不可言说的心思。” 徐知正想问我有什么不可言说的心思，但她实在太累，也懒得和脑回路奇葩的红字争论。 “你打算怎么帮我？”她只关心这个问题。 “吾可以将吾的权柄分一部分给你，让你直接省下一个重要的步骤。”红字道。 “我要付出什么？”徐知问。她不信糟老邪神没要求。 “你成为半神，将吾解放出来，帮助吾恢复神格。”红字说。 徐知嗯了一声，原来如此。怪不得糟老邪神也一个劲的怂恿自己成神。 如果‘祂’能说到做到，那么自己成神需要做的就只剩下： 第一，找齐六大特性的诡祟眷属。除了法则系的福厄之兔，物质系的李婷婷，时间系的阿珍，还剩下空间、心灵、生命三个系。这三个系都是常见的特性。要完成这一步并不难。 第二，击杀一个其他特性的高位格邪神。这就很困难了。 “你再帮我完成最后一步，击杀其他邪神，可以吗？”徐知问。 “可以，吾也正好要找某个存在夺回吾原本的东西。”红字说。 徐知又思考了几秒，终于下定决心，“成交！”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15小姐，快开下半场会议了。你休息好了吗？快出来吧。”说话的正是08。 徐知迷糊的声音从房间里响起，“等等，我马上起来。” 她看着面前半透明的，金光闪闪的成神之路，叹了口气，在心里说道：“宇宙中最根本最隐秘最不可言说的存在啊。在巍峨的神殿中，吾想要占有一席之地，吾发誓，将历经磨难，不畏生死，跨过超越之道。” 刚一说完，她只觉得整个人漂浮了起来，周围的景物开始变化，不再是除祟师联盟提供的房间，而是一团闪耀的星光体。 “誓言生效。”她听到星光之中，某个存在对她说。 她感觉自己似乎产生了某种变化，但又说不清是什么变化。渐渐的，星光褪去，那条顽固的，钉子户一般的成神之路终于消失不见。 她又回到了原本的房间。正躺在自己的床上。 与此同时，咔嚓一声，门被打开，08关切的脸出现在门外。 “15小姐，你没事吧。”08问。 徐知说了句没事只是有些累。 08感叹了一声，“哎，也是你们这些法则系太弱。” 她又看向徐知的挎包，“兔兔呢？” 徐知：“‘它’听说要来中心城，怕见到你，于是就躲起来了。” 08遗憾的撇撇嘴，“算了，下次我亲自去找‘它’。” 徐知不置可否的笑笑，她和08的关系，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08故作轻松的坐了下来，又状若随意的拿出一瓶水，“临时会议，条件简陋，连水都没准备，我给你带了一瓶。” 徐知一脸平静，内心却惊愕不已，她知道08肯定会让她喝下光天给的药剂，但没想到08来的这么快。 迫不及待了简直是。 徐知在心里问红字，“我已经立过誓了，喝她的水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立誓之后，那药剂就和白开水一样。” 徐知接过，正要拧开瓶盖，08却一把夺过，然后将瓶底露出来，指着上面的生产日期，“过期了。” 徐知沉默的看着她，她笑笑，“我们除祟师虽然体质比普通人强健，但吃喝还是要注意。过期的食物和水不能引用。” “还有——”她眨了眨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别人送的——最好也别吃。” 说罢，她拧开瓶盖，将这瓶水全部倒在了地上，随后头也不回的朝房门外走去。 虽然是因为李星明的威逼利诱，但她确实是接下了这瓶药剂，也确实准备诱骗徐知喝下。但是就在刚才，她忽然改变了主意。 46、兔兔、李英、吴天、03、于德、日蛇，所有遇到徐知的人和诡祟全部都在她手下败下阵来，自己又有多厉害，能赢过她？ “0姐。”徐知立刻追了上去。“你想好了怎么向光天交代吗？” 08一惊，立刻停下了脚步。徐知果然什么都知道了。幸好自己在最后关头刹车了。 “罚一顿呗。”她不以为然道。最多也就是除名。这些年，她也过得太心累了。除名也是一种解脱。 “为什么要受罚？”徐知勾唇一笑，随后靠近了她，低声道，“你听我说……” 91 你是谁1 新12 “下半场会议开始, 首先进行第4轮投票。”01神色严肃，“但在正式进行投票之前，我希望各位都能扪心自问, 我们到底需要一支怎样的除祟师队伍。是遵守规则、服从法纪、优雅有礼，还是藐视权威、毫无素质、形象邋遢。” 徐知打了个哈欠, 含糊不清的说, “对对对。” 01憋住心中怒气, “下面, 投票开始, 请大家选择对12和15的处理——” “砰砰砰！”叩门声响起，打断了01还没说完的话。 “听说这里有最高会议，希望我来的还不算太晚。”门被推开，一张平平无奇、让人怎么也无法记住的面孔出现在门后。 现场一下子就炸了。 是09·隐士！ 他来了！ 他居然来了！ 他居然亲自来了！ 09·隐士悠闲自若地走进了会议室大厅, 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也不等人们开口问他, 他就直接道：“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听说了。我没想到, 12和15居然这么辛苦, 明明该我们前十席出动的任务, 他们却在无奈之下承担不属于他们的任务。 先是饲养邪神的03, 然后是养了一大群诡祟的于德。现在的财团，现在的除祟师, 风气是越来越坏了。” “你有脸说这种话？”04一下子火了，“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你躲到哪里去了？” “所以我觉得羞愧，对我以前不作为表示羞愧。”09·隐士笑眯眯的看着众人，“为了弥补我以前的不作为，我有个提议, 我希望能成为03，一改以前的躺平摸鱼。我要积极参加任务，这样吧，我保证以后每年至少接一百个以上的诡祟任务。” 09·隐士此言一出，现场又炸了。 “你说的是真的？”01简直不敢置信。 “你真的愿意做任务了？”02也一个劲揉着自己的耳朵。 其余前十席也都觉得自己听错了，有人甚至说这该不会是假的09·隐士吧。 只有07·世界忧心忡忡的看了徐知一眼。一向行踪飘忽不定，鲜少露面的09·隐士忽然出现在这里，多半和知知妹妹有关。难道知知妹妹已经选择了成神之路？ 想到这里，07·世界的心情有些悲凉。从今以后，他们将人神殊途，再也没有可能了。不，也不一定，很多里不是写了吗，人神之间的禁忌之恋：总有神女因为男人的英俊善良幽默，而不顾身份的限制，与男人陷入爱河。 他还是有机会的！ 07.世界一边想着，一边漫不经心的环视着会议大厅。很快他看到了漂亮如同人偶的08。 他再度笑了起来，就算自知妹妹成神之后不肯再爱自己，他还有八妹妹，还有希娅妹妹。他还有很多妹妹…… “07·世界，你傻笑个啥？”这时，01恼怒的声音响起，打断了07·世界美好的想象，“09·隐士的提议，你同意吗。” “同意，怎么不同意。”07·世界说。 “好，既然其他前十席和财团代言人们都同意，没人反对。那就不用投票了，我在此直接宣布，09·隐士排位升到03，从现在开始参加联盟的诡祟任务。”01露出欣慰的笑容。09·隐士愿意工作了，他们的肩膀上的担子也轻了不少。 “等等，我还有个条件。”09·隐士，不，现在应该叫03·隐士了。 他起身环视会议大厅，“对12和15的处理，我也有自己的想法。12的实力大家都清楚，既然现在09的位置空缺，我希望他能顶上，东部首席再另外派人。至于15，罕见的法则系，而且屡立奇功，我觉得她可以成为12，东、南、西、北四部首席排位的最高者。” “同意！我觉得03·隐士先生的提议，比单纯表扬他们更好。”光天财团的李星明第一个支持。光天的两个小弟财团代言人见老大点头，自然也跟着同意。 随后是08、07·世界、06、02。这几个前十席也表态愿意徐知和12提升排位。 01本想劝说03·隐士别让徐知太得意了。哪里有猎魔人刚成为除祟师就是15的排位，而且这15还没当几天，立刻又升到12。但他转念一想，03·隐士的提议不仅让徐知升位，也满足了12一直以来想进前十席的愿望。 最关键的是，现在03·隐士会常驻联盟，就算徐知想要作妖，也翻不起风浪。 毕竟一个是高级法则系，一个是初中级的法则系。 “我觉得03·隐士先生说的有一定道理。希望某些除祟师不要太过骄傲，以后谨言慎行。”他颇为不满的看了徐知一眼，又将目光扫向于靖，04、05、10，以及神迹的小弟财团代言人们，问，“各位的意见呢，还要举行投票吗？” “不用了，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于靖沉着一张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大厅。两个小弟财团的代言人见状也连忙跟着。 04、05、10是前十席的除祟师，不好直接离场。他们交头接耳了一阵，正准备劝说03·隐士和01再考虑考虑。 忽然一阵酒香穿来，03·隐士变戏法一般掏出一瓶酒，仰头一饮而尽。 “将各地积压的 S级以上诡祟档案都拿给我，我立刻处理。” “好好好！”01喜得合不拢嘴，立刻往档案室而去。刚一走到门口，他才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匆匆说了一句散会。 “我跟你讲讲现在的情况。”02也连忙坐到03·隐士面前，同他聊起这些年夏国诡祟的活动情况。 06、07·世界、08则走到徐知和前12，也就是新的09面前，向他们道喜。 04、05、10三人大眼瞪小眼，尴尬了好一阵，才无趣的离开了会议室。 * 徐知同他们寒暄了几句，便准备离开中心城，回到西部。 处理完毕一些档案交接的事情之后，她便来到传送阵前。这时，一道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抬头一看，这是一个面目平凡，让人怎么也记不清模样的年轻男子。 “你好，03.隐士先生。”徐知本想道喜，但担心03.隐士也同自己道喜，互相恭维，浪费时间，于是她想了想，“您要的酒再等等，我一定会给您凑齐的。” 当时为了阻止特性自爆的前03，徐知请他出手，他要求以世界各地的美酒作为回报。但后来徐知还没来得及买酒，就马不停蹄的进入了日蛇诡祟事件。 “这个不着急。”03.隐士笑道，“我是过来和你说一声，成神之路虽然坎坷，但我觉得你可以成功。” 徐知吓了一跳，左看右看四下无人，这才低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03.隐士哈哈大笑，“因为我发现我的限制少了很多，所以我才赶到联盟要求参加任务。徐知，你的成神之路，将会改变很多因果啊。” 徐知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她只是很好奇，“那你有什么可以帮助我的地方？” “没有，就算有你家男人也不会让我插手。”03.隐士说。 我家男人？徐知疑惑极了，自己一条单身狗哪里有什么男人，她正想继续询问，忽然觉得意识越发涣散，紧接着，糟老邪神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这两人又要说些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了。只是这回我实在没力气拿通讯器录音。”意识消失的前一瞬，徐知想。 “纠正你一个说法，吾不是她的男人，吾是神，准确的说是她的男神。”刚一出来，红字就借着徐知的躯体，矜持的说。 “反正意思都差不多。”03.隐士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徐知为什么会选择成神，你知道吗？” “吾也不是很理解她的想法，成神之路给她显现的三个事件：12的背叛，光天和神迹对她的态度，还有08的伤害。无论是哪个，她看起来都不怎么在意，但她还是决定成神。吾怀疑她还有别的原因。” “哎呀，都怪我。”03.隐士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不该让她去夺你的权柄。” “为什么你让她夺吾的权柄？”红字惊讶极了。 “她一直打听你的名字，但你又不肯告诉她。我欣赏她的勇气，于是告诉了她这个办法。”03.隐士一脸无辜。“我闹着玩的，没想到她却当真了。” 红字被他气笑了，“怪不得，那位女祭司一再对她强调成神的危险，她还是不听，偏要成神。原来她是看中了成神之路夺取本特性邪神权柄的那一步呀。” “原来都是你暗地里的挑唆。” “你觉得她可以成功，夺走吾的权柄，然后以权柄为要挟，强迫吾成为她的伴侣吗？” “荒谬，太荒谬了！” 听着红字越发愤怒的声音，03.隐士不好意思的笑了，“谁让我有些媒人属性在身上呢。” 红字冷笑，“呵呵，但你恐怕要失望了，因为吾已经决定让渡一部分权柄给她了。” 由神让渡的权柄，可以看做是神的恩赐，接受者不能再提出任何要求。 03.隐士似乎有些遗憾，“其实我觉得徐知也挺不错，和你蛮般配的。” “胡说。”红字气的一拂袖子，但‘祂’忘记了现在是在徐知的身体里，徐知穿着简单的休闲装，衣服的设计并没有袖子。 红字尴尬片刻，然后咳了一声，“总之，你不要多管闲事。徐知对吾的感情太强烈了。你知道吗，当她被困在日蛇中，吾承诺过她，如果她可以离开，吾便告知她吾的名字，没想到她立刻就参透了其中的规则，找到了离开的办法。” 03.隐士夸张的哇了一声，“怪不得徐知那个世界的也好，电影电视也好，所有的文艺作品都在歌颂爱情的伟大。” 红字冷哼一声，“那不过是无知凡人的一厢情愿。总之，吾警告你别再做多余的事情。吾会念在徐知对吾的一片真心，帮助她顺利成神。 至于别的，比如爱情，吾是怎么也不会给她的。” 03.隐士鄙视的看了‘祂’一眼，“活该你单身一辈子。” 红字讥讽道，“你不也一样。” 03.隐士摇摇头，“我不一样，我虽然没有对象，但我愿意撮合天下有情人。” 红字：“徐知对吾有情，吾对她可无情。我们算不得有情人。算了，不和你说了。吾劝你少看点其他世界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要再挑唆徐知了。” 说罢，‘祂’便踏进了传送阵里。 03.隐士看着‘祂’原地消失的背影，扬起一抹冷笑，“我已经从一个咸鱼变成卷王，工作那么辛苦，当然要给自己找点乐子。” 说罢，他拿起通讯器，给徐知的通讯器发送了一条消息，“刚才忘了告诉你，不要相信某些存在的赐予，亲自夺取才是最好的。” 他要亲眼看着徐知对那个家伙逼婚！ * 离开会议室后，08来到李星明的办公室。 “事情成功了吗？”李星明问。 08呵呵冷笑，“没有啊，而且差点就露馅了。” 她告诉李星明，自己去找徐知，刚将准备好的水递给徐知，徐知就愣住了。 “她问我，这瓶水是怎么回事，又说她前不久收到了一张从门缝里塞进来的纸条。纸条上面写着：小心你朋友递给你的水和食物。她说她担心我被什么人骗了，要检查一下我的水，于是我只好不小心将水打翻。”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怀疑我。”08说完垂下眼帘。 徐知已经知道了一切，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幸好自己在最后关头悬崖勒马。好在徐知还算大度，没有计较自己曾经想要引诱她喝下傀儡神之水的意图，还为自己出了这样的主意，让自己避免被李星明责罚。 果然，李星明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好个神迹！” 一定是神迹财团，是于靖！他们算准了光天这边想让徐知成神并打算事先控制徐知，所以先悄悄给徐知通风报信。 “我不该同他聊天的，那个老狐狸！他根本不是让我放弃徐知，他是想让我给徐知送傀儡神之水，然后再向徐知告密，挑拨徐知和我们光天的关系，也让我们光天失去一位潜在的神！”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真是太蠢了。” 08撇撇嘴，财团的人一个个心思弯弯绕绕老奸巨猾，能让他们互相猜忌的，也只有徐知了。 她低下头，掩饰住自己嘴角苦涩的微笑。 她不知道徐知会不会选择成神之路。但如果徐知选择了这条路，她希望徐知能成功，改变这个乌烟瘴气，被财团控制的除祟师世界。 “但是还好，我们还有机会。”李星明很快调整情绪。“现在徐知手上应该有一张奥义之扉，有物质系和法则系两个眷属诡祟，成神之路还不会显现。但是她的下一次任务：讨伐前15干思，就会遭遇心灵系的诡祟。” “这样一来，只要让她将那个诡祟收服为眷属，成神之路就会在她面前显现。” 08抬起头，“要我也参加那个任务吗？” 李星明摇摇头，“你不要了，她应该对你有所怀疑。我们另外安排一个人去。” 08松了口气，“那我就先走了。” 李星明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但你要记得和她维护关系，修复她对你的信任。” 08嗯了一声，随后离开了房间。 刚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就给徐知发了条消息，“新的任务，祝你好运。你的眷属诡祟也是。” 随后，办公室的门被敲响，07.世界走了进来。 “八妹妹，关于我们特性被财团控制的事，我已经调查清楚了。” 08瞳孔紧缩，“你快说！” * 离开联盟后，徐知先回了西部枢，将西部各署有排位的除祟师都召集起来开会： “从现在起，不得漠视民众生命，不得饲养诡祟邪神，不得欺压低排位侮辱猎魔人……每个市上交一份本地区诡祟活动报告与剿灭诡祟计划，并按计划执行，交界处的诡祟不得推诿……” 新官上任三把火，饶是徐知不喜欢开会也不得不制定新的制度。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以前她不是除祟师也就罢了，现在她成了除祟师还是西部首席，当然要一改以前慵懒腐朽的风气。 在场的除祟师都听得入神了，虽然徐知刚回来，但她和前12、现任09一起灭了神迹财团于德的事已经在各地传的沸沸扬扬。所有人都没想到，徐知从一个猎魔人直接成为15、成为西部首席也就罢了，更让人吃惊的是，不过短短几天，她又从15成为了12。 这升位速度简直了。 他们此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徐知得罪了神迹财团还能步步高升，现在他们懂了，除了实力，徐知的人品也没话说。 会议完毕后，周霞、高烈、彭涛、沈洪等人叫住了徐知。 “海柱先生，一起去庆祝呗。”周霞道。徐知成了12 ，他们都很开心。 “好呀。”徐知爽快的答应了，最近烦心事太多，她确实需要好好放松。几人来到西部枢的空间传送法阵面前，往岭下市而去，毕竟徐知目前的家在那里。 周霞找了一家她和徐知以前经常去的餐馆。开始点菜。 “海柱先生，日蛇事件的受害者和相关家属还有些孤寡零散的人，您打算怎么安置。”高烈问。除了那些举家团聚的，还有不少失去亲人，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在世上的。 徐知想了想，“精神力不行的，治疗后让他们进入特事司任职。精神力强大的，可以试着将他们培养为除祟师或猎魔人。比如那个阿珠，经历了那么多摧残，依然没有放弃生命。” 她想建立一支自己的力量，不属于财团，也没有沾染传统除祟师风气的力量。 这时周霞点好了菜，也凑了过来，“海柱先生说的不错，我也觉得，要是平民甚至底层出身的除祟师多些就好了。我愿意免费训练他们。” 徐知拍着她的肩膀，“哈哈，霞姐，肯定要给钱，不会让你白做工的。” 彭涛也笑道，“那我也想挣这个钱。” 高烈：“算我一份。” 沈洪：“那我安排一下，看看西部枢能提供什么场地和条件。” 徐知刚才告诉他，因为他在于德事件中表现不错，联盟将他的后续处罚交给徐知。 “我想多接点诡祟任务，所以西部枢的各项行政考核工作就交给你了，如果一年内你没有犯错，就恢复原来的排位吧。”徐知说。 原本对沈洪的处理是三年，所以沈洪感激极了，对徐知的事情也格外上心。他想了想，又道，“12小姐，等会儿我安排人将你的东西收拾好，一起搬到西原市分配的住房。不用您亲自操劳。” 徐知点点头，提醒了一句，“我那只诡祟兔子有很多小房子，记得不要漏掉任何一个。” 不然福厄之兔又会趁机敲诈她一笔。 沈洪笑了，“12小姐对诡祟眷属真好。” 徐知心累的叹了口气，这哪里是什么诡祟眷属，分明是宠物。仁卓医院、日蛇，两个任务下来，她在福厄之兔这里欠下了好多套房子、衣服、家具、床单。 她觉得心在滴血，自己辛辛苦苦做任务，都让兔子享了福。这让她想到前世那个“只要你努力工作，你的猫狗终将会过上你想要的生活”这个梗。 不过话又说回来，兔子也是有贡献的，至少‘它’的占卜和赐福赐厄还是很不错的辅助。如果能少依靠‘它’一点，也能少被‘它’敲诈一点。 想到这里，徐知看向沈洪，“你和前15共事这么多年，给我讲讲他的事情。” 她下个任务就是讨伐前15干思，她必须多了解点情报，尽量不要去求助那只贪婪的兔子。 沈洪思考了一阵，“干思这个人，怎么说呢……” * 不远处，一个人影躲在树荫后，静静的看着他们。 片刻后，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徐知，17岁，看起来像27岁，估计是早年家庭条件不好。谈论工作面色严肃，和异性没有距离感。衣着随意，发型普通，不化妆，一看就是没人追没谈过恋爱的女人。拿下她毫无难度。” 他打开通讯器，“李先生，是我，16。我愿意接下这个任务，你放心，她肯定会爱上我，听我的话，收下心灵系的眷属诡祟，喝下傀儡神之水，选择成神之路。” “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92 你是谁2 4路末班车 作为特殊的政务员, 夏国除祟师的待遇很好，除了高昂的薪酬外，有排位的除祟师还有政府提供的免费住房。 排位越高, 住房越豪华，前十五位每个人都有独立的花园别墅。 西部首席的别墅在西部首城西原市, 离西部除祟师枢不远。这套别墅带前后两个花园，三层总共五六百平方米, 可以说是货真价实的豪宅了。 这套别墅原来是前15干思和他的家人一起居住。干思特性复苏之后, 别墅便被收回，他的家人也被要求搬离。 联盟的工作人员曾经问过徐知要不要将她的家人也一块接过来。 徐知想了想，说算了。 日蛇事件结束后，徐慧也接受了心灵系除祟师的催眠, 忘记了徐知进入7月15日拯救她的事, 也忘记了她这个妹妹。 “要让您的家人恢复记忆吗？”工作人员问。听说徐知的遭遇后, 不少人都觉得她很惨。 “暂时不用。”徐知说，“现在我是除祟师，会经常卷入危险的诡祟任务, 如果哪天不幸殒命, 他们不得再伤心难过一次啊。” 不仅是诡祟任务，还有更为险峻的成神之路。她不想将家人也牵扯进来。 “给我的姐姐和哥哥换个好点的工作，再安排他们偶尔中点巨额彩票吧。”这是她唯一能为他们做的。 前世她是孤儿，这一世虽然有爱她的家人，但是因为诡祟，因为不得已的命运，她依然注定要孤身前行。 想到这里，徐知有些感叹。她掏出钥匙，打开了别墅外围围墙的铁门, 走进了入户前的花园。 别墅已经被沈洪派人打理的干干净净，不光将干思所有东西都清理完毕，还重新装修了一遍，在前后花园种植了各种珍贵美丽的花草。此刻已是秋天，院子里的桂花、红枫、月季、青松、绿竹，看着人赏心悦目，连带着心情也好上了不少。 然而徐知的好心情在进入房间的一刹那烟消云散。 只见面积足足有好几十个平方的客厅里，密密麻麻的堆了一排又一排的小房子。全部都是兔子的房子！ “李老二，这个房子是欧式风格的，装饰很多，放在最上面，不要压坏了。”福厄之兔的声音响起，李婷婷任劳任怨按‘它’的要求搬小房子。 “肖老三，这是鸟巢风格，你给我挂在这颗树上。”客厅的右边角落里，不知什么时候立着一颗大树。肖恩正伸出一条触手，小心翼翼的将一个鸟巢挂在树枝上。 “珍老四，快，把这个洞穴加固夯实，这是我的最新窑洞屋子。”客厅的左边角落已经被泥土填满，只露出一个洞口，阿珍蹲下身来，拿着一根棍子伸进洞口使劲拍打。 徐知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她环视客厅四周，开始寻找福厄之兔。片刻后，在客厅中央的水景中发现了‘它’。 只见福厄之兔正穿着半截草裙，翘起二郎腿躺在一条小船上，指挥这个指挥那个，时不时的还扭扭腰，显然开心极了。 徐知面无表情的拿起通讯器，拨通了08的号码，“0姐，我这里兔子滞销，你能不能帮我……” 巴掌大的身影如离弦之箭，从水景小船上砰的一下子跳到她的肩膀上，然后一把夺过通讯器，“兔兔才没有滞销，兔兔是很稀有的。” 说罢，‘它’不悦的看着李婷婷等人，“大哥怎么告诉你们的，现在房子大了，要好好打扫，不能乱摆乱放，你们都在做什么？快收好。” 李婷婷&肖恩&阿珍：兔大哥明明是你让我们这么做的！ 徐知心累的将福厄之兔从肩膀上扯下来，警告道，“客厅你只能占一半，而且不能影响美观。家具、衣服、床单让‘它’们带你去买。” 福厄之兔咧开三瓣嘴，哈哈大笑，“听到了没有，还不快给大哥干活！” 李婷婷&肖恩&阿珍齐齐翻了个白眼，“是，兔大哥！” 福厄之兔一下子炸毛，“你们才是兔子，你们全家都是兔子！” 徐知幽幽的声音响起，“兔子，请你保持安静，不然我把奖励全部收回。” 福厄之兔立马伸出两只jiji捂住嘴，随后看向其余三人，瓮声瓮气道，“听到没有，安静点。” 李婷婷&肖恩&阿珍：…… 想打兔子的手，微微颤抖。 * 徐知来到书房，开始翻看前15干思的档案。根据联盟的要求，她必须在接下来的三日内找到特性复苏的干思，将其消灭或是降伏。 “首先我要找到干思，现在联盟给出的唯一情报是干思的特性精神力在海西市曾经出现过。但海西市那么多人，要寻找干思无异于大海捞针。所幸现在兔子的能力又有所提升，我已经从沈洪那里拿到了干思常用的钢笔，根据这只钢笔，说不定能占卜出‘它’最近的下落，得到更准确的定位。” “但就算将范围缩小，想要找出干思也并非易事。” 徐知一边翻看档案，一边整理思路。 干思是心灵系观念亚系的特性，他的特性很特别，叫做“存在即合理”。 他会先诉说一段事实，然后用某种观念解读，并在这个过程中将这个观念植入人心，让人无比认同，从而按照这个观念行事，达到控制目的。 干思特性也就是原本的诡祟苏醒后，并不像其他物质系、空间系、生命系乃至时间系的诡祟，有一个物质实体。‘它’只是一个思想观念，‘它’完全可以抛弃干思的身体，另外寻觅新的主人。而且，只要‘它’不发动特性，根本无法探查到‘它’的存在。 “这就有些棘手了。”徐知将干思的档案翻看了好几遍，又仔细回忆了一番自己吃饭时和沈洪的交谈，将干思的性格特点以及复苏前兆的各种表现详细记录了下来。 从联盟正式给她发布任务的时间算起，一共三天72个小时，目前已经过去了半天12个小时。徐知也顾不得休息，将材料整理收好之后便来到客厅，把干思常用的那支钢笔交给了福厄之兔，“你能占卜出钢笔上存留精神力的主人现在在哪里吗？” 因为得到了很多新的小房子、新衣服、新被单，兔子格外开心，二话不说就将钢笔接了过去，随后闭上眼睛发动精神力。 “在一辆公交车上，车头写着4字，4路公交车。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好像是深夜。我只能看到这么多。” 居然是公交车？徐知有些惊讶福厄之兔看到的结果，但她明白这只法则系的诡祟不会显示虚假的占卜结果，更不可能欺骗自己。于是她一把提起兔子的耳朵，装进挎包里，“跟我一起去做新任务。” “愚蠢的女人，你还是人吗？上个任务才过去多久。你不是最痛恨黑心老板吗？为什么你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兔子扭动着肥硕的身躯，拼命的挣扎着。 “我也不想啊。”徐知说，日蛇的任务纯属意外。 “而且我决定了，这个任务之后我暂时不会接新的任务，我要休假，带你们一起去旅游。你想去哪里玩？” 兔子立刻停止了挣扎，裂开三瓣嘴笑了，“那我可得好好想想，列个计划单出来。” “婷婷也跟我一起去参加这次的任务。还有阿珍，你现在不方便露面，先躲进兔子的背包‘域’中吧。”徐知说。她担心这个心灵系的诡祟会同时影响很多人，而她作为中期法则系战斗力依然不怎么样，将‘它’们都带上有备无患。 李婷婷和阿珍自然照办。只剩下肖恩一个人可怜巴巴的坐在客厅里，“海柱先生，那我呢？” ‘它’也想当徐知的诡祟眷属，和兔子‘它’们一起热热闹闹的，但是徐知却拒绝了‘它’。 “我让0姐来接你。你还是按原定计划，先跟着希娅在医院工作。”因为现在她对外宣布只有两个眷属诡祟：福厄之兔和李婷婷。要是再加上肖恩，三个不同系列特性的眷属诡祟到位，成神之路显现，财团肯定会像苍蝇盯肉一样死死盯着她，到时候很多事情做起来都举步维艰。 “我明白了，我会好好跟着希娅姐姐学习的。”肖恩说。 “等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再过来吧。”徐知拍了拍‘它’的肩膀。 等自己收集完心灵系和空间系两种特性的诡祟，夺取糟老邪神的权柄，有能力去单挑一个邪神之后，再让肖恩做自己的眷属诡祟，打财团一个措手不及。 “你真的打算夺走吾的权柄，吾明明说过，可以直接让渡一部分让给你的。”忽然，红字的声音在徐知心里响起。 徐知吓了一跳，有些后悔刚才心里的算盘打的太响，被糟老邪神听到。 “我喜欢自己争取。”她说。 虽然她不知道当时糟老邪神和03·隐士都谈了些什么，但这两个家伙碰面后，03·隐士给她发消息，说别人的恩赐不如自己的争取。徐知马上明白过来，这是指成神之路权柄的事。 她不知道这两者到底有何区别，其中的隐秘又是什么。但是比起琢磨不定，脑回路奇特的糟老邪神，她更愿意相信03·隐士。 “吾没有想到你的心意居然如此坚定。吾还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女子。虽然不自量力，但也令人感动。”红字惊叹的声音继续传来，“既然你想夺走吾的权柄，吾也给你指一条明路。再过两个月左右，吾的力量最弱，你可以见机行事。” 徐知：……！？ 糟老邪神这是精神错乱了吧？居然告诉自己‘祂’的弱点。这不明摆着放水吗。 奇怪，太奇怪了！说不定有陷阱！ 徐知一边琢磨着糟老邪神的大脑构造，一边来到了西部中枢的诡祟档案管理室。 “我想查一下海西市有没有公交车诡祟的档案。”她问。 先解决眼下的任务要紧。糟老邪神的权柄以后再考虑。 工作人员是个小姑娘，她一见来者是徐知，神色瞬间变得无比恭敬，“请您稍等。” 不到5分钟，档案被找到。 “只有一个公交诡祟档案，4路末班车。” * 4路末班车不仅是海西市未破的诡祟之一，也是海西市的都市传说。 据说，在很多年前，有几个乘客踏上了半夜11点的4路末班车，从此再也没有回来。司机、售票员、乘客，车上的所有人全部失踪，至今下落不明。这件事在当地闹得沸沸扬扬，公交公司赔偿了好大一笔钱才息事宁人。从此以后，4路公交的末班车便从半夜11点提前到了9点半。 几个月后，两个刚到海西市工作的外地小伙子因为加班到深夜，又不了解公交的发车情况，于是超过了9点半了还在站台等车。他们等啊等，一直等到11点，才见远处车灯亮起，随后一辆车头写着4的公交车缓缓驶入站台，停在了他们面前。 车门哐当一声打开，车厢内无尽的幽暗展现在他们面前，仿佛是无声的邀请。两人对视一眼，他们觉得有些古怪，迟疑的愣在原地。 这时，车上传来声音，“你们还走不走，最后一班车了。” “走走走！”其中一个胆子较大的年轻人不再犹豫，当场就踏上了台阶。另一个胆子小些的劝道，“要不还是算了吧，外面黑灯瞎火怪瘆人的。万一翻车了怎么办？而且这车也好奇怪。” 胆大的年轻人嘲笑道，“要回去你自己回去。现在车上没人，我还可以在座位上睡觉。” 胆小的年轻人见无法劝说，只得离开。第二天，他发现这个同事没来上班，和本地同事交谈后，他才知道了4路末班车的传说，于是连忙去治安所报案。 治安所将此事转到了特事司，特事司判断这是一起诡祟事件，随后又交给了海西市除祟师署。海西市除祟师署派出除祟师和猎魔人查探4路车的行走路线，却一无所获。于是只好暂时将档案记录。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4路末班车没有再出来作祟，一切风平浪静，正当除祟师们以为这是偶发的诡祟事件后，又有几个外地人出事了。 依然是加班到深夜，错过了最后一班车，但又不甘心的在原地等待，然后等到了11点的那辆末班车。胆小的人不敢上车躲过一命，胆大的从此再无音讯。 海西市除祟师署再次启动对这个诡祟的追捕，依然没有任何发现。无论是精神力探测，还是守在站台等到11点，各种方法都试过了，根本抓不到这辆诡异的公交车。 几次之后，他们只得偃旗息鼓。 又是一段时间过去了，又有几个加班的外地人坐上了这趟末班车，从此人间蒸发。海西市除祟师署再次出动，再次铩羽而归。 如此反复交替，海西市除祟师署只得给当地政府施压，让他们在各个场合贴出公告： 【4路车的末班车是晚上9点半，一旦您发现11点的4路末班车，请立刻远离，千万不要搭乘，并立刻报告给治安所。因为这是犯罪分子伪装的。】 这条规则类的公告一出，4路末班车的受害者终于没有继续增加。虽然，仍然断断续续有目击者表示自己看到了那辆车，但是每当除祟师们赶到现场，都没有发现任何精神力异样。 没想到，在福厄之兔占卜干思下落的结果中，居然又见到了这辆车。 已知这辆车是诡祟，特性复苏的干思也是诡祟。一个诡祟为什么会和另外一个诡祟纠缠在一起？ 诡祟之间可不像人类一样有友谊，会聚在一起唠嗑。一般每个诡祟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在同一个区域出现了两个诡祟，‘它’们的关系多半都是斗争。 就像当初泰岭上的李婷婷和客车司机一样。 难道特性复苏之后的干思因为想要扩张，将自己各种“存在即合理”的观念移植到不同的人身上，所以‘它’看上了这个4路末班车。因为有很多人死于这趟末班车，‘它’可以先控制这里的污染物，然后借着4路车的地盘做大做强？ 这很像是一个领.导者的思路。 “12小姐，您要接这个任务吗？”正在徐知思索之际，一道惊喜的声音传来。 原来是海西市的首席62刚好来西部枢办事，见徐知正在查阅4路末班车的档案，他的脸一下子笑成了菊花，“您出马的话，一定能解决这个为祸多年的诡祟。” 徐知嗯了一声，因为这和干思有关，所以她肯定要一并解决。她想了想，又问，“你是什么特性的？” “我是物质系的。”62说，“12小姐想找什么特性的。” 只要能完成任务，除祟师可以采用一切手段：特性物品、诡祟眷属、雇佣猎魔人/邀请其他除祟师。62猜测法则系的徐知为了保险，想找个其他特性的除祟师一起参加任务。 “我想找个心灵系的。”徐知说。 “心灵系啊，让我想想……”62正要报出几个名字，忽然眼神一亮，“12小姐，您可以去找16先生，我刚才看见他了。” “16？”徐知刚念出这个编号，就见一个穿着除祟师制服，俊美好似明星的男人微笑着朝她走来。 男人不仅相貌英俊，而且身材也堪称完美，平平无奇的除祟师制服穿在他身上就好像定制一般，无比熨帖，将他的宽肩、窄腰、翘臀、大长腿凸显的无比诱人。刚才还在热情给徐知介绍诡祟档案的工作员小姑娘此刻就像失了魂一般，托着腮双眼冒星星，傻笑的看着他。 “你是12小姐吗？你好，我是16，目前联盟打算将我升为15，同时作为东部首席。我是专门来拜访你的。我想请教你一些关于诡祟规则的问题。可能要占用你一定的时间。”16笑道，露出一口整洁的白牙。 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笑起来也很醉人。徐知脸一红，随即低下脑袋，“你好。” 天哪，这脸红心跳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她现在不是高排位的除祟师，她简直要怀疑对方对她使用精神力了。 但是他可以肯定，对方没有，只能说某些人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徐知深吸一口气，不行，自己不能沉迷男色。 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平静，“我赶着完成一项诡祟任务，时间紧迫，只能等任务完成后再同你细聊。” 来西部除祟师枢查询诡祟档案，又花了她两个小时。 “你真是敬业呢。”16眼神亮晶晶的，就像一只小狗。“我和你一起去吧，反正我最近也没有诡祟任务。顺便近距离学习一下法则系的作战方式。” “好。”鬼使神差的，徐知点点头。 * 海西市。 半夜10点，11点，12点。 4路车站台空荡荡的，只有徐知和16傻傻的站在那里。 “今晚‘它’可能不会来了吧。”16笑笑，“12小姐，我们回去吧。” 徐知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不会这么顺利。 “晚上风大，小心别感冒了。”16说着，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条羊毛围巾，递给徐知，“快披上吧。” 见徐知不接，他笑着披在了自己肩上，“是我唐突了。这是我为自己准备的，我们除祟师出门在外可得好好照顾自己。我们体质虽然比普通人强健，但在诡祟的影响下有时也会很虚弱。” 徐知嗯了一声，“谢谢，我会注意的。” 夜风吹过，16说话时炙热的气息打在徐知的脸上，让她觉得有些发烫，她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 16跟在她身后，恰到好处的挡住了从后面吹来的冷风。 徐知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的更快了。 “16先生，你具体是什么特性。”她问。 16好听的声音传来，“我是心灵系情感亚系，可以让人感受到喜悦与欢乐。” 原来如此，和打鸡血的53很像。徐知松了口气，在心里嘲笑自己单身久了，遇到个稍微清秀点的男人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但这不怪我呀，他实在是太帅了。我也是正常的女人。”徐知摇摇头，她不能自己pua自己。“我就算欣赏美男，又怎么了。来到这个世界后，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男人。好看又有礼貌的，谁不喜欢。” “你说什么？”忽然，红字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响起，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怨念。 “你说谁好看又有礼貌，你想欣赏谁？” 93 你是谁3 知知 “你说什么？”徐知一时没能听清红字的话。 红字幽怨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觉得谁好看？你想欣赏谁？” “你看不到吗，就是我身后这位呀。”徐知抿着嘴笑了，“嘿嘿, 我还从没见过这样的美男子。” 她不指望红字能感同身受，毕竟那家伙不是人类，可能审美不一样。所以她也没能察觉红字从此一直沉默了好久。 * 离开4路公交车的起始站台后，徐知和16回到了海西市除祟师署，首席62找了两个客房让他们休息。 “12小姐，你早点休息吧，别太累了，我们明天再去调查。”进入自己房间之前, 16对他挥了挥手, “我会全力配合你的。” “晚安。”他勾起嘴角，漂亮的眼睛也拱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好似两轮弯月, 里面布满了细碎的星光。 “晚安。”徐知低下头，飞快的关上门。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脸, 滚烫一片。再走到镜子面前, 抬头一看，整张脸红成了一颗熟透的苹果。 “美色误我。”她取下一张毛巾, 洗了把冷水脸。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徐知坐到书桌面前, 打开台灯, 又拿出4路公交车的诡祟档案和关于干思的记录，认真翻看并分析起来。 看着看着，她的眼神变了, 从聚精会神变得茫然、涣散，随后又恢复了焦距，只是这一次，她的眼底透着阴冷的红色暗芒。 她拿出通讯器，拨通了一个号码。 “12？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你的酒还没有准备……” “是吾。”一道低沉且充满磁性的声音从徐知的嗓子中传来，“吾有个问题想咨询你。” 原来，这不是徐知，而是某位邪神。 对面似乎是愣住了，片刻后发出夸张的狂笑，“你最近经常占用徐知的身体，经过人家同意了吗，就不怕她因此讨厌上你吗？” 能和红字交流的除祟师，也只有03·隐士了。 “徐知讨厌吾？”红字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困惑，“所以她才转而欣赏别的男人？哪怕那只是个草包，哪怕那人对她包藏祸心。” 对面的03·隐士眼神一亮，哇，这是多么浓烈芬芳的瓜味呀。于是他赶紧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给我讲讲，我好好替你参详，分析徐知的想法，帮你重新赢回她的芳心。” “胡说八道什么。吾只是担心徐知被人欺骗，进而连累到吾。”红字不屑的哼了一声，但还是老老实实将16出现后徐知的表现一一说了。 03·隐士听完，长长的叹了口气，“老兄呀，别怪我不帮你。16虽然实力很弱，但他可是夏国乃至全世界最受女性欢迎的除祟师。他外形出众，说话好听，举止也很讨小姑娘欢心。最关键，他是心灵系除祟师，特性就是爱情。 实力比他低的，只要他愿意，无论男女老少都会深深的爱上他。实力比他高的，他也会让对方对他产生好感。就算是我，也觉得他并不讨厌。” “谁叫你之前端着，一直拒绝徐知，不肯告诉人家你的名字，现在遭报应了吧。”03·隐士说着说着，又幸灾乐祸的笑了。 红字面色越发阴沉，“吾不是听你怪笑的。你告诉吾，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徐知……” 说到这里，‘祂’说不下去了。03·隐士善解人意的帮‘祂’补上，“让徐知对你回心转意是吧？也不是没有可能。只要你能向16学习，多关心她，体贴他，让她感到被爱的温暖。说不定她能重新发现你的好。毕竟你应该是徐知的初恋。” “学习？”红字有些疑惑，“学习什么？” “学习16说话的方式，做事的态度。比如……”03·隐士回忆了一番自己看过的电视，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授。 他整整说了两个多小时，嗓子都说哑了。 “你都记住了吗？”他有些不放心。 “吾为什么要记这些东西？不，吾根本就没有听。什么让徐知回心转意，吾还巴不得她断了对吾的痴想。” 红字矜持傲娇的声音从听筒传来。03·隐士气的直跳，“你不听为什么不打断我，让我白白说这么多。我明天还有个诡祟任务，我抽出休息时间来教导你。你却这么浪费！” 说罢，他挂断了通讯器，“有些邪神活该单身，呸！” 然而刚挂不到两秒，通讯器再度响起。03·隐士以为是别人，于是接了起来，没想到依然是红字，只是语气比刚才谦逊了些，“你刚才说的那个初恋是什么意——” “你想知道？”03·隐士呵呵道。 “吾只是好奇，并不是很想——” 嘟哝嘟哝，忙音传来，对面显然再度挂断了通讯器。 * 第二天一早，徐知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海西市除祟师署客房的床上。 奇怪，她明明记得昨晚自己在书桌前看资料档案，此刻应该趴在桌子边才是呀。 “你太累了，睡着了。吾担心你感冒，所以便操控你回到床上，盖上被子休息。”一道低沉且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语气中是一股刻意的温柔。 徐知吓了一跳，谁在说话？环顾房间四周，却只有她一个人。片刻后，她才反应过来刚才那是红字。 好诡异的语气！ 夭寿了，糟老邪神又朝着不正常的方向变化了。 徐知捂着胸口，惊骇了好一阵，才缓缓吐出谢谢两个字。 然而，红字接下来的话却让她觉得更惊悚了，“你不必如此受宠若惊，如果你要求，吾以后也会多多关心你的。” 徐知：…… 听着红字低沉的嗓音、温和的语气，她只觉得似乎有道雷劈中了自己。 如果她有罪，请让兔子来惩罚她。 她不想听红字用这个腔调说话。 “谢谢你的好意——”徐知本想说以后你别关心我了，但她转念一想，成神之路她还要依靠红字，不能得罪这个糟老邪神。 于是她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你多提醒我些规则，就是对我最大的关心了。” 红字柔声道，“既然如此，吾就告诉你，这次的任务，如果你按照那个4路末班车诡祟的规则来，会必败无疑。再多的，吾就不能说了。你还需要别的关怀吗？” 徐知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忙说不用了。然后一溜烟跑出自己的房间去找16。 刚一出门，她就见16气喘吁吁的提着两份早餐跑来。 “还好赶上了，12小姐。”16自然而然的将其中一份递给徐知，“快趁热吃吧，今天还有诡祟任务呢。” 徐知也不客气，接过一瓶豆浆正要喝，就听红字不悦的声音响起，“别吃他的东西。” “为什么，有毒？”徐知觉得16不会傻到给自己下毒，而且他和自己也无冤无仇。 “没毒，但是……”红字的声音弱了下来。 “难道是营养不行吗？可是面包、鸡蛋、豆浆、蔬菜，营养很全面啊。”徐知拿起豆浆一饮而尽，然后在心里说，“16真是会照顾人啊，以后谁嫁给他谁就享福了。” 红字：…… 用完早餐后，16便问徐知今天的安排。 “我得到的任务时间只有三天，现在已经过去一天多了。时间很是紧迫。”徐知说，“今天我打算去找4路车的相关资料。我先去特事司那里，我总觉得除祟师署的诡祟档案太粗糙了。” 她很在意红字说的，如果按照4路车的规则来，她将必败无疑。所以，她要在踏上4路车末班之前，尽可能多的收集信息，这样才能有更准确的分析判断。 16赞同道，“你说的对，12小姐。信息的收集和分析是我们除祟师的基本功课，可惜现在大部分除祟师都太过依赖自己的特性，依赖从精神力压制诡祟。自以为方便快捷，很多时候却适得其反。我觉得不光是法则系，其他几个系也需要这种能力。” 他身姿挺拔，面貌英俊，神情认真，走廊尽头的窗户外，初升的阳光照在他脸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无比清澈纯净。 不仅如此，他说的每个字都说到了徐知的心坎上。 作为一个私家侦探，徐知最推崇信息收集与分析的能力，但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大部分人都不认同，觉得浪费时间，效率不高而且主观性强。 “你真是我的知己，16先生。”徐知笑道。 16俏皮的鞠了一躬，“那真是我的荣幸。” 弯腰低头的一瞬间，他眼底的冷芒一闪而过。 * 徐知在海西市特事司呆了一个上午，将4路末班车所有相关的传说记载都看完了。 和笼统的诡祟档案不同，特事司收录的信息详细的多。除了最近几年虽然目击但并没有上车的人外，4路末班车一共有五个受害人的记载。 首先是同样记录在诡祟档案中的，某公司年轻男子。事情经过和诡祟档案里的记录差不多。 还有个孕妇。据她丈夫说，某天他们夫妻俩去医院产检晚了，本来想找个宾馆休息，但孕妇心疼钱，坐上了4路公交，丈夫还没来得及上车，车就开走了。 还有个小男生，据说在下了课还在学校玩耍，忘记了回家，他妈妈去学校抓人，小男生怕挨打便坐上了4路末班车。 还有个老太太，据说是附近村子里的，来海西市买东西，逛得晚了，执意坐车回去，家人苦劝不听。 最后是个老大爷，赶着去海西市郊区的风景区看日出，为了在日出前赶到那里，坐上了车。 这五个受害者不论男女老少，都有两个共同的特点。 第一，他们都是外地的，没有一个是海西市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年轻男子是刚来海西市工作，孕妇是嫁到海西市，小男生是随家人工作调动来到海西市。老太太是来海西市买东西，老大爷是来海西市旅游。 第二，他们每个人都是刚一上车，汽车立刻就启动，没开几米就消失不见。 看来这是个空间系或者物质系的诡祟，很常见，徐知下了判断。 她将材料收起来，随后拨通了62的电话，“让特事司帮我们安排一下，我们想入职海西市的一家公司，最好是靠近4路末班车起点站的，而且加班到深夜的那种。” 她和16虽然也是外地人，但昨晚4路车并没有出现。她猜测是他们没有足够的必须搭乘这辆车的理由，比如急着回去、躲避家人。 62自然立刻安排，没多久就回复了消息，“12小姐，事情已经办好，在4路公交起始站台附近的一个面粉仓库，帮你们找到了两个搬运工的职位。您看合适吗？” “合适。”徐知说。作为一个除祟师，她的体力比大部分普通成年男子更强，搬运什么的不在话下。 “那我们赶紧去吧。”16道。 看着这个认真的男人，徐知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拨弄了一下，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 她张开嘴，正要说好，忽然红字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你就这么着急和他一起去扛面粉吗？” 那语气似乎带着股若有若无的酸味，徐知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可我只剩一天半了。”她在心里道。红字或许是想提醒自己，但估计因为受到某种限制，才用这种阴阳怪气的口气说话。她想。 “太过急躁并不是什么美德。”再开口时，红字的语气正常了些，“如果你就这样走了，你多半会错过重要的信息，搞砸这次的诡祟任务。” “谢谢。”徐知恍然，怪不得红字刚才语气有些不对。但是——她看着眼前的材料，关于4路末班车的所有信息应该都在这里，没有遗漏才对呀。 “12小姐，我们不走吗?”16见徐知若有所思的样子，关切的问，“你有什么烦恼吗？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吗？” 这番话他说的有些暧昧了，而且他还颇为自然的弯下腰，朝徐知靠近。没想到徐知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椅子的角瞬间撞上了他的脸，将他的额头撞青了一块。 “好痛。”他捂住额头。 “啊，抱歉，我出去一下，你自己处理。”徐知说完，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房间。留下16满脸诧异的愣在原地。 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女人？ 说她不解风情吧，她会对自己脸红心跳。说她对自己有好感吧，她却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感受，自己给了她机会，让她关心自己的伤势和自己近距离接触，没想到她却跑了，而且看样子还不是因为害羞。 原来是个工作狂啊…… 看着徐知的背影，16眯起眼睛，看来自己得稍微改变下策略了。他拿出一瓶药水滴在自己额头上，青紫瞬间消散。 * “您好，12小姐，好好好，还是叫您海柱先生……特事司的档案确实比除祟师署的诡祟档案更详细，但也不是最原始的材料。至于最原始，最全面的第一手档案在新闻司那边，我刚好认识相关政务员，您等等。我马上过去帮您找。” 刘珂挂断通讯器，立刻往西部新闻司而去。 前几日，他去西部枢想求助除祟师帮老同学徐聪寻找失踪的妹妹，没想到却碰见了徐知，而且徐知居然成了15，西部首席。 徐知接下了他的任务，很快就找到了徐聪的妹妹徐慧，还将神迹财团于德的罪行当众公布。 刘珂又替老同学高兴，又是激动恶人被绳之于法，对徐知的崇拜也越甚。 然后昨天，他接到通知，他升职了：从岭下市特事分司办事员成了西部特事司副主任。 “你不知道吗，15已经升为了12，东南西北四部的首位。”负责宣布的工作人员羡慕的看着刘珂，心道这家伙运气真是太好了，先是在泰岭遇到徐知，捡回一条命，后来更是抱紧了徐知的大腿，入职特事司，步步高升。 刘珂只觉得自己被幸福砸晕了，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他决定了，只要是徐知的事，他要无比认真的完成。 * 挂断通讯器后，徐知和16坐上62安排的车，往62给他们安排的面粉仓库而去。 “有的时候，我们除祟师要扮成各种身份，方便调查解决诡祟事件。为此我们也形成了一套自己的经验，那就是：除非打探情报，否则少说话，多做事，将自己当成一个不善言辞的内向新人。”去的路上，16对徐知说。 讲完后，他才后知后觉般，不好意思的笑了，“12小姐这么厉害，是我好为人师了。” 徐知忙道，“哪里，我要谢谢你。16先生，像你这样乐意分享的除祟师现在可不多了。” 16闻言哈哈大笑，“也就你这么说我，别人都说我傻。” 徐知认真的看着他，“我倒希望世界上都是你这样的傻人。” 16张大了嘴，眼神闪烁片刻，随后扭过头。 “你对我的评价太高了。”他低声说。 徐知看到，他从脖子到耳根全红了。 一股莫名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散。 好在很快到达了目的地。两人终于不用继续坐在车上，尴尬的大眼瞪小眼。 他们换好了工装，开始运货。 “时间到晚上10点，按量计价，每袋一元新币。”老板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便离开让两人开始干活。 徐知扛起一带面粉，足足有一百斤重。如果她没有特性，就算使出吃奶的劲也无法挪动分毫。而将这一百公斤扛到一公里远的集运站，才能得到一块钱。 看着仓库里挥汗如雨，腰酸背痛却舍不得休息的工人们，她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 “他们真是辛苦。”16道，“这次任务结束我就去和劳工司提议，让他们提高工人的待遇和休息时间。” “有用吗？”徐知问。 “除祟是最高政务，其他部门一般都会卖除祟师的面子。而且很多劳工司会自己加一层盘剥，他们也担心被举报。” 徐知深深的看着他，“16先生，你真是善良，和好多除祟师都不一样。” 16笑笑，“我只是觉得这是生而为人的本分。” 他拍了拍徐知的肩膀，“来吧，干活了。” 说罢，他挽起袖子，走到一堆面粉前，“别小看这简单的活路，注意事项还是不少的……” 16一边示范，一边口头告诉徐知该怎样搬货，怎样做省力气，怎样避免袋子被磕破。 “16先生，你以前做过这些活？” “没有，也是一次诡祟任务需要才做的。” “那你真厉害，一次就这么熟练。” “多学习嘛。只要肯用心。对了，你可以别叫我16先生吗，万一被其他工人听到，他们会觉得奇怪的。” “你说的是，那我该叫你什么。” “叫我的名字吧，我叫苏杰克，你就叫我阿苏吧。” “好呀，阿苏。” “那我就叫你知知吧，我觉得满符合你的，一个文静知性的女孩子。” “好……” * 晚上10点，两人结束了搬面粉，一共收入了两百多新币。 在一众工人羡慕的眼神中，他们离开了仓库。 “知知，我们再去那个公交站台吗？”16问。 徐知正想说现在我们已经不是工人了，你别再这样叫我。这时，通讯器响起，是刘珂打过来的。 徐知立刻接了起来，急切的问，“有什么发现吗？” 刘珂一直没联系她，她以为刘珂没有查到什么。 “海柱先生，真不好意思，4路末班车因为近几年都没有出现，所以原始材料被扔的到处都是，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了一些。其中大部分都和特事司的记录差不多，只多出了几张照片。受害者的照片。”刘珂有些不好意思。 “知知，你要去看看那些照片吗？”16问，他面露担忧，“我觉得照片的意义不大，而去马上就到11点了，如果去看照片，就会错过今天的末班车。” 徐知也有些为难，是呀，几张照片，能有多大的价值呢。 这时，红字的声音幽幽的响起，“知知，你忘了吾的提醒吗？” 94 你是谁4 上车 话音刚落, 徐知就觉得一层鸡皮疙瘩从脚底瞬间蔓延到头顶，全方位无死角覆盖。 她没听错吧，糟老邪神居然叫她知知。 惊悚，太惊悚了！一时间, 她愣在原地, 不知该如何是好。 16纳闷的看着她，“知知, 你怎么了？” 红字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知知！你听到吾的话了吗？” 两声知知, 一个亲切自然, 就像多年老友想要跨过友谊那一步的悄悄试探。一个诡异惊恐, 就像半夜床边突然出现一口井，井里爬出来贞子，一边朝你逼近一边对你做飞吻。 “让我想想。”徐知捂住胸口, 听到砰砰砰的剧烈心跳, 隔了好几分钟才平静下来。 “去看看照片吧。”她说。糟老邪神虽然言语诡异, 但毕竟是更高的存在, 而且和自己有共同利益，应该不会害自己。 16点点头, 善解人意的笑了，“知知, 我相信你的判断。” 徐知咳了一声, “还是按除祟师的规定, 互相称呼排位吧, 16先生。” 16眼底划过一丝黯然，但很快又挤出一个微笑，“好, 你说的有道理，是我考虑不周。” 说罢，他急匆匆的朝前走去，徐知看见他耸着肩，布置有些不稳，就像收到了伤害一样。 “原来你并不喜欢他那样称呼你呀，知知。”红字的语气就好像一只斗胜的公鸡。 “我也不喜欢你称呼我为知知。”徐知冷笑。 “呵，别嘴硬了。知知。你刚才受宠若惊的样子，吾可是看着一清二楚。”红字得意道。“看来你虽然特别，但嘴上说着不要心里却很诚实的样子，和其他女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徐知：…… 她是谁？她在哪里？她要干什么？ 如果她有罪，请让兔子来惩罚她。她不想再听糟老邪神说话了。 徐知的脑内咆哮太过剧烈，惊醒了正在挎包里睡觉的福厄之兔。兔子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绝对不肯放过这个好机会，于是连忙说：“咦，愚蠢的女人。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兔兔的事？居然让兔兔来惩罚你？既然你诚心诚意的请求了，兔兔就大发慈悲的满足你，兔兔想要……” 徐知一把揪住‘它’的耳朵，“你给我住口！” 累了。毁灭吧。 * 好在除了糟老邪神和兔子，其他人都很靠谱。 在回西部枢的路上，16认真的和徐知分析这次诡祟任务的各种可能。 “如果只是一起普通的公交车诡祟也不难，关键还牵扯到前15、干思。干思的特性我也听说过，我猜测‘它’大概会这样行动：要么将‘它’的观念移植在那几个受害者也就是污染物的意识里。要么控制司机或是售票员，如果车上有的话……” 徐知听得频频点头，不得不说，16是他目前见过的，少有的脑子灵活而且不走歪门邪道的除祟师。 她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和想法，两人交谈甚欢，没多久就回到了西部枢。 刘珂早已等在那里，他提着厚厚的一叠资料，放在徐知的办公桌上，“这些我都看过了，和特事司的记载差不多。原本应该还有笔录口供的，但怎么也找不到。多半被新闻司弄丢了。” 徐知点点头。确实，作为一个储存海量档案的机构，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是不可能被重视并完好保存的。她将刘珂带过来的档案仔细翻了一遍，没找出什么新的发现。 “还有这几张照片。”刘珂小心翼翼的从一个塑料袋里剪出几张照片，这些照片都很老旧，残破不堪，其中一张甚至还被撕碎然后拼接。 “只找到三个受害者的。另外两位受害者据说没有影像留存。” 徐知接过一看。 一共三张照片。第一张照片是工作照，上面是个年轻男子，也就是那个公司职员。这人年纪不大，二十五六岁，笑得很是羞涩。 第二张照片是结婚照，一对新婚男女。其中的新娘应该就是那个孕妇受害者。这个新娘穿着昂贵的礼服，双手戴满了金镯子，看起来富贵逼人。 第三张照片是一家三口照，父亲40多岁，国字脸，神色坚毅。母亲很年轻漂亮，尖下巴、眼睛水灵灵的。儿子也就是那个受害者小男生却缩着肩膀，嘴角下撇，一张圆圆的脸上写满了不开心。 “完全看不出和4路末班车有任何关系。”16有些失望的摇摇头。 此刻已经过了11点，就算他们赶到4路公交车起始站台，也无法再搭乘那趟末班车。 “不对。这些照片一定有价值。”徐知心想，红字不太可能欺骗她。 “我先将这些照片带走，等任务结束再还给你。”徐知对刘珂说。 “您尽管拿去，都是没人要的东西。我明天再去那边找找，看还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好，那便多谢了。”话虽如此，但徐知心里明白，这个任务的所有情报估计就这些了。 * 晚上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徐知又让兔子给她做占卜，询问这次的任务是否顺利。 经过一番例行的讨要与还价，兔子才勉为其难的占卜，然后告诉徐知结果，“我也看不清楚，不知是因为你成神之路的影响，还是这次的诡祟本身就很特别。但我能肯定，你这次绝不是必死局，相反赢面很大，甚至可以说相当轻松。只是角度非常刁钻。” 角度刁钻？徐知又想起红字说，如果自己过于纠结4路末班车的规则，将必败无疑。 可是，她是法则系的特性，不依靠规则又该依靠什么？ 纯力量输出吗？让物质系的李婷婷或是用攻击性强的特性物品将4路车和里面的所有污染物全部消灭？同时还可以让干思失去观念的寄宿者，理论上完全没问题。但这种做法最为常见，完全称不上角度刁钻。 徐知本想继续询问红字，但糟老邪神的那声知知实在让她觉得心理不适。于是她想了想，拿出那张女祭司的奥义之扉，聚精会神的凝视起来。 从7月15日日蛇里出来之后，徐知发现这张牌又有了新的变化，背景的石榴图案也有一部分变为了彩色。 “不知这代表了什么含义？”徐知将目光定在石榴图案上，几秒后，一颗彩色部分最多的石榴在她面前忽然放大，然后离开牌面飘向了空中，扭曲变形，最后定格为一面彩色的玻璃窗户。 徐知这才发现自己此刻置身于一间阶梯教室，阳光从彩色窗户照射进来，明亮而温暖，让教室里本就青春朝气的学生们更显得生机勃勃。 铃铃铃！ 正当她纳闷间，下课的铃声响起。学生们一股脑的往教室外涌去。走出教室门的时候，他们都叫了一声，“教授再见。” 徐知抬起头，看到了讲台上的林教授。 “我的孩子，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又见到你了。”送走最后一个离开的学生，林教授走到徐知面前，在她身旁的座位坐下。 “你终究还是选择了那条路。”林教授道。 徐知张了张嘴，她想说自己是被财团逼迫的，也想说自己得到了眼睛里某位邪神的帮助承诺。但最终她只是笑笑，“是啊。” “不成功便成仁。”她说。 “好。至少你的心态还算不错。”林教授的面色舒展了几分，“我会尽力为你提供帮助。想必你这次过来找我也是这个原因吧。” 徐知连忙掏出张女祭司的奥义之扉，指着牌面上的图案说到，“当初您给我的时候，整张牌都是灰色的。但仁卓医院之后，这些棕榈树变成了彩色，然后，就在刚刚，我发现有几颗石榴的颜色也变了。” “我想问问，奥义之扉到底是什么？执掌奥义之扉的人，和其他除祟师、猎魔人有什么不同？” 林教授：“奥义之扉，代表着对某个特性的最终理解。就以最典型的法则系来说吧，你最初的特性是可以看到规则，如果没有奥义之扉，你最多可以看到虚假的规则，止步于低阶法则系。但是你自己回想一下，你现在对规则的掌握是不是不止于此？” 徐知回忆了片刻，“我想起来了，仁卓医院的最后，我和0姐合作，建立了一个空间系的‘域’，让希娅给肖医生和肖恩做手术用。0姐提供空间，我提供规则。也就是说，我可以和人合作，建立一个有简单规则的‘域’，说不定还能制造特性物品……” 徐知说着说着，思路打开，眼神也变得闪亮起来。 林教授点点头，“正是如此。奥义之扉可以帮助你的特性更好的发展，当然前提是你自己要挺过相关的诡祟事件。” 徐知恍然大悟，“那也就是说，这次的4路末班车和干思的诡祟事件后，我会获得新的能力，而这个能力，也与这次的诡祟有关。” “不错。”林教授颔首，“如果这次你能成功，对你的成神之路也是一个极大的帮助。你收获的不仅仅是新的、心灵系的眷属诡祟。” 徐知深吸一口气，“谢谢您。” 红字、兔子、林教授都一致觉得这次任务没有危险，徐知彻底放心。 接下来，就是怎样对待4路末班车的规则，寻找正确的解决角度。 * 第2天，徐知和16在仓库搬了一整天的面粉。直到快收工，刘珂才联系徐知，说他一无所获。 “那我们直接去站台吧。”挂断通讯器，徐知对16道。她本来也没报什么希望。 两人来到4路公交车的起始站台，静静的等待着。 十几分钟后，一道沧桑的声音响起，“请问，这里是4路车吗？” 徐知和16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正佝偻着身子，一双浑浊的眼睛直直盯着他们。 是受害者之一！徐知立刻反应过来，既然污染物出现了，说明今晚4路末班车一定会来。 “是的，你也等车吗？”徐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自然而然的和‘它’拉起家常，“老奶奶，看您年岁颇高，为什么这么晚还要出来呀？” 老太太叹了口气，“我是附近村子里的村民，来海西市采买，4路公交会经过我们村子。我想早点回去，让家里人早点吃上新鲜的菜。” 一边说着，‘它’一边打开几个袋子，“海西市靠海，海鲜可多了，姑娘你看看，这些海鱼可还新鲜？” 一股浓烈的恶臭扑面而来，借着站台微弱的路灯，徐知看见袋子里的鱼高度腐烂，还有蛆在其中扭动。 她呵呵干笑两声，不敢接话。 “4路车来了吗？”这时，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一个小男孩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正是徐知在一家三口照片上看到的那个男孩。 “我要躲进车里，不然会被我妈发现，她说我不好好学习，天天来学校抓我。”小男孩走到16身后，“大哥哥，你帮我挡一下。” 16看了徐知一眼，现在已经有两个污染物到场了。 又过了几分钟，一个大肚子的孕妇从远处走来，边走边问，“还有末班车吧？”这个孕妇也和是婚礼照里的那位新娘。‘它’虽然面色苍白，但眉目艳丽，穿着高档的婚礼制服，只是没有带着金手镯。 ‘它’捧着自己的肚子，“我好想休息，但我又没钱住宾馆。” 徐知忽然觉得有些怪异。 不对劲！她的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事情被她忽略了。正当她准备孕妇，想要从这个污染物嘴里套话的时候，忽然一阵哭泣响起。 徐知回头一看，一个羸弱佝偻头发花白的大爷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对面的十字路口上，‘它’捧着一个被黑布遮挡的相框，呜呜呜的哭着，混合着夜晚飘荡的冷风，让人毛骨悚然。一阵风吹过，将黑布掀开一角，露出相框中的脸。 相框中的脸和那个老大爷长得一模一样。 徐知惊得后退两步，就连16也直咂舌，“这么做作。生怕别人不知道‘它’是污染物吗？” 老大爷一边拿着自己的遗像，一边哭着走过十字路口，来到站台面前，“我没错过末班车吧？”‘它’问。 其余几个污染物并没有回答，而是齐刷刷的看着徐知和16。直到两人点点头，‘它’们才将僵硬的脖子转了回去。 只剩下最后一个了。徐知刚一这样想，远处车灯陡然亮起，一辆斑驳破旧，车头写着4的公交缓缓朝他们驶来。与此同时，最后一个受害者，也就是那个公司职员也从另一个方向飞奔而来。 “终于赶上了。”‘它’冲到站台的正前方，车辆刚好停稳，车门打开，‘它’立刻冲了进去。 其他4个污染物们见状也争先恐后的挤进去。徐知和16连忙跟上。 走在最后的16两只脚刚一踏上台阶，车门立刻关闭。 顷刻之间，车厢顶棚里的灯亮了起来。灯光是灰白色的，照在污染物们的脸上显得分外诡异可怖。 “各位乘客，欢迎乘坐4路末班车。”这时，一道机械嘶哑的声音响起，徐知看到一个穿着售票员制服，没有脸的人从阴影里走出。 “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请您遵守本公交相关规则。”‘它’拿出一叠印刷品，递到了徐知、16和几个污染物的面前。 规则来了！徐知赶紧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1.本公交发车时间为晚上11点，如果有9点半发车但却宣称自己是末班车的车次，请不要相信，更不要上车。 2.本公交一人一票，票价为两元新币，请上车后立刻购买车票，如果未能在一站路之内买票，您不会想知道有什么后果。” 看完这一条，徐知刚想叫售票员说买票，就见16拿出一把零散的新币，递给售票员，“我们所有人的票，我一起买了。” 售票员接过，将票一一递给徐知、16，和污染物们。 污染物们对16投来感激的眼神，各自找位置坐好。 16则自然而然的拉起徐知的手，和她一起坐下。 “分析规则就交给你了，法则系的12小姐。”他靠近徐知，低声道。今天搬完面粉的时候，他特意去洗了个澡，用的是青松味的沐浴露。女孩子最喜欢的味道。 但徐知却不动声色的将身子挪远了几厘米，认真的看着上面的规则，好像没听到他故作磁性的声音和青松香味。 16心里骂了句没女人味，但脸上却挂满了微笑，继续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徐知。 徐知自然不知道16的心思，虽然红字说如果陷入4路末班车的规则就会失败，但她明白，规则是一定要看的，至于是否遵守则另当别论。 只见接下来的规则是： “3.本车次一共九个站点，分别为起始站仓库集运站、海西市第二医院，高科技工业园一期，海西市第三小学，美好家园小区，海产交易市场，临海风景区，海西市天文台，终点站为高科技工业园二期。行程约为两个小时。站与站之间的距离较长，一旦您坐过站，只能在下一站下车，公交车不会为您停留。” “4.请上车的乘客在写下自己的站名，并在相应的站点下车。下车时售票员会核验，如果下车站点与车票后面所写的站名不一致，请自行承担后果。” “5.本车次途经站点没有殡仪馆，如果有乘客要在殡仪馆下车，请不必理会。如果公交停靠在殡仪馆站，请在车上坐好，不要下车。” “6.如果您看到有乘客想在殡仪馆下车，请用尽一切手段阻止。否则，后果自行承担。” 看完第6条后，徐知忍不住对售票员说，“阻止乘客在错误的站点下车，不是你们乘务的事吗？为什么推给我们这些乘客。” 到目前为止，所有的规则都是真实的，没有假规则。所以徐知猜测红字所说的不要太将这里的规则当回事，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指出不合理的规则，让这里的诡祟修改。 或许，这也是自己在这次诡祟任务中获得的新能力。 她期待的看着售票员。 售票员没有五官的脸上发出咯咯咯的笑声，“我们就是这样规定的呀，不服你自己下车呀。” 徐知：…… 好吧，她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眼见售票员说不通，她继续往下看去： “7.请注意，本车次的路线是一条直线，没有岔路。一旦您发现有岔路出现，请帮助司机选择正确的道路。” “8.为避免某些不诚信的乘客逃票，请您注意监督在座乘客的持票情况，一旦发现谁手中没拿车票，请立刻报告给售票员。否则，后果自负。” 徐知气的想骂人了，这是什么公交，自己花钱坐车还要兼职售票员和司机，她又和售票员争论了几句，甚至在言语之中还带上了一定的精神力攻击。 但售票员说来说去就一句话，“我们就是这样规定的呀，不服你自己下车呀。” “算了，这毕竟是诡祟，不能用常理来衡量。”这时，16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还是先想想在哪一站下车吧？” 自从他们上车后，已经好几分钟过去了。而他们必须在十分钟之内写下自己要到的站点名称。 “红字，能多给点提示吗？这些规则都是真的，而且那个污染物也不肯更改。”徐知在心里问，她有些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按这里的规则行事。 红光闪现，红字浮现：【如果你不能彻底了解‘它’的真面目，最好先按‘它’的规则来。】 徐知在心里说了句谢谢，然后从挎包里拿起一支笔，在车票背后写下了“终点站，高科技工业园二期”几个字。然后她将笔递给了16。 16写完后，那个孕妇凑了过来，“可以借我笔吗？” 徐知将笔递给‘它’，然后看见‘它’将车票翻转过来，在车票背后写下了殡仪馆三个大字。 95 你是谁5 行驶1 见到这一幕, 徐知毫不惊讶，甚至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污染物的基本操作罢了。‘它’故意违反规则，想拖自己一起下水。 徐知推测, 4路末班车的目的便是通过殡仪馆这个不存在的站点, 让活人乘客违规, 成为污染物，永远留在车上。 所以, 如果能让孕妇、小男生、公司职员、老大爷、老太太这几个污染物在正确的地点下车，就会让4路末班车的目的无法得逞, 从而战胜这个诡祟。 从这几个站点来看, 她猜测, 孕妇要孕检, 所以应该在第二医院下车。公司职员是上班族，多半在高科技工业园一期下车。小男生不用说, 肯定是在第三小学下车。老太太是来海鲜市采购海产的, 应该在海产交易市场下车。老大爷是来看风景的, 在临海风景区下车。 需要马上解决的便是在下一站，第二医院下车的孕妇。徐知将打印的规则拿到孕妇面前，指着第5条说, “这位小姐，4路车不经过殡仪馆，你没法下车的。” 孕妇一双毫无焦距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 “可我就想去殡仪馆呀。” “但是行车路线中根本没有。” “可我就想去殡仪馆呀。” “你将会被困在车上, 永远也无法下车。” “可我就想去殡仪馆呀。” …… 无论徐知怎么劝说，孕妇就一句话，和那个售票员一样。 “让我来吧。”16走上前来，微笑着对孕妇说, “你为什么想去殡仪馆呢？” 这一次，孕妇的话终于变了，“活着没意思，我想死。” “怎么就没意思了，你这么年轻漂亮。”16伸手，轻轻捋起‘它’的头发，顺到‘它’的耳根后，“你要是死了，我会心疼的。” “活着没意思，我想死。”孕妇依旧面无表情，继续重复这句话。 16加大了精神力，“世界因你而美丽，你的存在很有意义啊。” “活着没意思，我想死。” …… 几个回合下来，16既惊讶又挫败。 怎么可能，自己的精神力居然没效果。作为特性是爱情的心灵系除祟师，16不仅可以让人类，包括男女老少，爱上自己。他的情感吸引还对那些生前是人类的诡祟同样有效。 可是面前这个孕妇，居然对他的特性完全免疫。 徐知也呆住了，16刚才那几番深情款款的话说下来，她也听得心动不已。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内心充满了羡慕嫉妒恨，她真希望16能对自己说那样的话。 然而这个污染物却完全不受影响。 这就有些奇怪了，徐知瞟了一眼几个污染物。一般来说，这种人死后形成的污染物虽然会沾染上诡祟的相关特征，但也会保留部分人性，比如具有一定的智慧与情感，可以沟通。但是这孕妇就好像机器人一般，在特定的刺激下做出特定的反应。 或许，‘它’们并不是人死后形成的诡祟，自己该考虑其他的可能性…… 16只稍微气馁了一下，又继续试着劝说其他污染物，但无论是公司职员、小男生，还是老大爷、老太太，‘它’们的表现都和孕妇一样。 翻来覆去就两句话。 “可我就想去殡仪馆呀。” “活着没意思，我想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几分钟后，那个没有五官，脸上只有一片平坦皮肤的售票员走到车厢正中，用机械的嗓音开始报站，“各位乘客，前方即将抵达海西市第二医院，请要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 不远处，写着海西市第二医院的站台在绯红幽暗的灯光下静静地矗立着。 徐知立刻起身，扔给售票员两元新币，然后扯下一张车票。 售票员疑惑地看着她。 “我帮人补票。”徐知笑笑。从挎包拿出笔，在车票背后写下海西市第二医院几个字。 很快，公交车到达站点，熄火、停稳。 徐知一把抓住孕妇，夺过‘它’手中原本的票，撕得粉碎，并将刚才自己买的那张塞到‘它’手里，并抓着‘它’的手对没有五官的售票员扬了扬，“看清楚了啊，海西市第二医院。” 然后她勾唇一笑，推着孕妇下了车。 整个动作毫无停滞，无比丝滑。 车门关闭，汽车启动，继续向前行驶。 16惊讶的看着这一幕，他没想到，徐知居然可以在不用特性与精神力的情况下，将一个污染物送下车。 “你真是太聪明了。”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仰慕与欣赏。 “因为我弱小，只能想这些办法。”徐知苦笑。 “不是弱小，是你善于利用规则。”16很懂得赞扬适可而止的道理，见徐知神色变得不自然起来，他立刻转换了话题，“还剩下四个，这样看来，4路末班车不足为惧。” 徐知却皱起眉头，神色凝重。如果通过车票就可以将‘它’们赶下去，让4路末班车因为无法达到目的而消亡，那岂不是太简单了。 她记得，福厄之兔告诉她，之前干思曾经在这辆车上，似乎和这辆车陷入胶着状态，作为一个超 S级除祟师特性复苏之后的诡祟，干思却没能战胜这辆车…… 一定还有什么是她忽略的。 徐知苦苦思索，但一直未能找到头绪。 16有些坐不住了，如果顺利的话，还有不到两个小时任务就会结束，他一定要找到机会，让徐知答应将干思这个心灵系诡祟收为眷属，踏上成神之路。 “12小姐，你作为法则系虽然稀有，但前期确实战斗力不行，如果这次我没来，你遇到危险情况该怎么办？” 徐知：“我还有婷婷，‘它’是物质系的，很厉害。” 16笑了，“可是物质系是最低等的特性，遇上其他的，比如心灵系，很多时候会被轻易控制。” 徐知：“婷婷的特性物品有一定的催眠作用。” 16摇摇头，“那毕竟不是真正的心灵系，我建议你还是收一个心灵系的诡祟眷属，以后安全的多。” 徐知抬起头，“你不知道吧，我已经得到了一张奥义之扉。而且我还有物质、法则两个不同特性的眷属诡祟，再加一个心灵系的，据说就会踏上成神之路。” “到时候，我会成为所有除祟师的敌人。” 16一惊，徐知居然就这样将所有底牌亮给了自己。除了福厄之兔和李婷婷两个眷属，她持有奥义之扉的事只有财团和除祟师高层知道，并没有公布。 但转念一想，16又沾沾自喜，看来自己魅力非凡啊，徐知不过和自己只认识了两天，就这么相信自己，向自己吐露心扉。 “原来你居然持有奥义之扉？你太厉害了。” “既然如此的话，就不要这个诡祟眷属了。” “以后我和你一起做任务，我保护你。” “我来当你的眷属。” “我不希望你成神，我希望你能做一个幸福的女人。” 说罢，他柔情似水的看着徐知。只见徐知似乎受到了惊吓一般，仓皇的低下头，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可怜的女人，恐怕从来没听男人对她说过这种话吧。头一次听到，而且还是自己这样的人类高质量男性，估计她又惊又喜，不敢相信这样的好事会发生在她身上吧。 “阿苏，不，16先生，你真是……”徐知似乎在喃喃自语，语气中充满了少女的娇羞。 16趁热打铁，一把拉起她的手，“你刚才叫我什么？阿苏？不错，我很喜欢，知知。比起冰冷的排位，我更喜欢这样的称呼，这表示我们之间不仅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徐知眼底一片暗红闪过。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车厢回荡。 16不可置信的捂住脸，“你打我！” 这个贱人，居然敢打他。 “对不起，我只是想推开你，不小心手重了些。我我我……我不喜欢你靠的太近。”徐知低头咬牙一跺脚，飞快的跑到后排座位。 16一愣，随即笑了，看来徐知确实是一张白纸，自己不过轻轻一挑就方寸大乱。很好，自己已经基本拿下这个女人了。 “是我唐突了，但请你原谅，你就在我面前，我情不自禁啊。”他捂着被徐知拍肿的脸，笑的像个傻子。 车厢后排，徐知内心疯狂咆哮，“糟老邪神，你疯了吗，突然掌控我的身体，还打了16。” “吾要是不打他，他马上就会摸你的脸了。知知。”红字疑惑的声音响起，“难道你想被他摸脸？” 徐知很想说就算我被他摸脸又怎么了，关你什么事，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如果她这样说，或许会引发糟老邪神更为匪夷所思的反应。 “我肯定会避开的。”她在心里说。 “既然要避开，那就避远一点，吾帮你打他正好。”红字的语气一下子欢快了起来。 徐知：…… “如果我有罪，请让兔子来惩罚我。”极度无语之下，她轻呼出声。 正在挎包里做拉伸的兔子立刻竖起耳朵，“愚蠢的女人，兔兔听到，你说你要给兔兔买——” 徐知：“我没有你听错了。” 一个个的，怎么都不消停啊！ * 没过多久，第三站高科技工业园一期到达。徐知如法炮制，先是花了两元新币从售票员手里买了张票，在背后写下站点名字，然后在公交停靠的一刹那，将那位公司职员年轻男子原本的票夺过、撕碎，把自己新买的硬塞给‘它’，再将‘它’轰下汽车。 车门关闭，徐知拍拍手，很好，现在只剩下三个污染物了。 但她却并不觉得轻松。 因为顺利的太不可思议了，而且她敢肯定自己一定错过了什么关键的信息。正当她打算回到座位的时候，已经关闭的车门忽然又打开。徐知一惊，难道那个公司职员吸取了孕妇的教训，想要再度上车吗？ 她紧张的看着车门的方向，只见确实有个人踏上台阶，走进车厢，却不是刚才的公司职员，而是一个年轻女子。 “工作使我快乐，工作使我光荣。”她说。 年轻女子之后，是个中年女人。 “大半夜的加你祖宗的班，我要睡觉！” 两人气息鲜活，神态生动，是货真价实的活人。 徐知：…… 很好，不同的世界，同样被工作cpu的社畜打工人。 两个女人之后，又是六个男人。其中并没有刚才下车的公司职员。徐知松了口气之下又开始紧张起来。 这些人虽然都是活人，但此时出现在这辆车上，明显不正常。 这些人中说不定藏着前15、干思。 车门关闭，公交车再度启动。四个男人扶着一个肥胖的男子坐到了前排靠窗的座位。 “王总，您小心点，别磕到了。” “您要不要喝水，我给您拧瓶盖。” “您冷不冷，我这里有毛毯。” “您饿不饿，我还有面包。” 四个男人像伺候皇帝一样，殷切的围着王总转。 王总却不买账，啪的一下拍在扶手上，“你们这些蠢货，怎么和董事会的人一个蠢样。我冷不冷饿不饿渴不渴我自己不知道啊，还不快去买票。” 一个男人马上走到售票员面前，随后，他看到了售票员没有五官的脸，当即尖叫出声。其余七人也发现了售票员的异常，吓得惨叫连连。 “怪物，怪物！”他们指着售票员说。 “王总，我们该怎么办？”这时，去买票的男人连跑带爬的走到王总面前，问。 “还能干嘛，当然是跳窗逃跑。”最先上车的那个年轻女子已经走到窗户边，拉开窗户准备往下跳。 男人不悦的看着她，“李小妹，王总还没发话，你怎么能擅作主张。” 王总咳了一声，让自己的语气尽量不那么颤抖，“我们遇到了奇怪的、超自然事件，按道理最好是跳车逃生。但是这样一来，我们就无法在今晚到达高科技工业园区二期，无法完成通宵加班生产的承诺。” 李小妹闻言，停下了翻窗的动作，“这一次我同意你说的，工作至上。” 她又指着男人，“沈组长，我记得我告诉过你，对我说话客气点。” 沈组长连忙道歉，“好好好，是我错了。” 这时，另一个男人趁他给李小妹道歉，立刻走到王总面前，“王总，请你告诉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遇到这种事情我们都没有经验，我们需要您的帮助。” 王总没好气的指着那个手里拿着规则的售票员，“你眼睛瞎了啊。老吴。” 老吴一拍脑袋，“王总您真是观察细致入微。” 他立刻从售票员手中接过那张规则，仔细翻阅之后，他惊喜的说，“只要我们满足上面的规则，就不会有危险。” 说罢，他将一个年轻男人拉过来，“小张，你去买票，然后按要求在后面写下我们的站名：终点站高科技园区二期。” 小张将手伸进口袋，问，“可以报销吗？” 他询问的时候，沈组长飞快的将钱付了，买了8张车票，“为工作奉献，谈什么报销。” …… * 在这些人一窝蜂的上车、发现异常、决定留在车上、买票的时候，徐知和16也在静静的观察他们。 从他们的言谈中，徐知了解到，他们是一个公司的团队。 地位最高的是那个叫王总的人，是公司的经理。其次是分管业务的杨部长，然后是带领一个业务小组的沈组长。 另有三个普通员工，年龄从年老到年轻分别为老吴、大何、小张。 还有两个女子，前台李小妹和财务刘大姐。 一共8个人。 “干思肯定是他们其中的某一人、混在人群里隐藏自己。”16说，他的目光变得危险起来，“最好的方式便是将他们全部杀掉，干思肯定会露出马脚。” 为了消灭诡祟，牺牲民众是在所难免的，不少除祟师都是这样认为的，16也不例外。 徐知想也不想的就否定了，“我不喜欢乱杀人。” 先不论他们中间是否有干思，就算有，为了灭掉干思而将其余七个人杀害，那也太残忍了。 16嘴角扬起讥讽的弧度，他怎么就忘了，这个女人可是为数不多的亲民派。于是他立刻换了语气，“是我太着急了，我想时间紧迫，如果不能找到干思，恐怕祸患无穷。” “不急。”徐知默默的看着他们，“现在判断，还为时尚早。” 16微笑着点头，内心却疯狂吐槽。这个女人真以为自己是名侦探吗，短短几站路就想找到干思。要知道心灵系的除祟师最善于伪装自己。 但他不打算继续劝说徐知。任务失败也是徐知自己倒霉。 到时候除祟师联盟说不定会降低徐知的排位，免去她西部首席的位置。徐知事业失意，可不得向自己寻找安慰。自己再说几句好听的话，让她接些心灵系、空间系、生命系的任务，并收下这些特性的诡祟眷属…… 徐知踏上成神之路。 财团一定会好好褒奖自己，前十席绝对不是问题。 16想着想着，笑了。 徐知却不知道16丰富的内心活动，她看着这群人，只觉得他们的行为越发怪异。 只见这八个人分为两组，隔开坐好。 一组是杨部长、老吴、大何、刘大姐，他们要么闭目养神，要么交流各种养生之道道，讨论保温杯里泡枸杞还是泡菊花更健康。 另外一组是王总、沈组长、小张、李小妹，他们也不顾公交颠簸，车内环境昏暗，要么拿出笔记本写写画画，要么讨论业务。 时间很快过去，还没等徐知想通哪里不对劲的时候，新的一站：海西市第三小学到达。 徐知连忙又买了一张票，在票后面写下这一站的名字，然后将那个小男生原本的、背后写着殡仪馆的票撕毁，并将小男生推了下去。 干思那边情况不明，先削弱4路末班车的力量。 徐知的这番动静有点大，引起了那8个人的注意。终于，王总忍不住了，他起身，拖着肥大的身子朝徐知和16走来。 “刚才我们就看到你们了。原本我们以为你们也是怪物，但现在看来你们和我们一样是正常人类。你们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徐知没想到他居然主动和自己搭话，她想了想，“我们也是不小心上了这辆车，然后我们发现了诡异的售票员、奇怪的规则。我很在意规则里说的殡仪馆，于是便悄悄检查了其他乘客的车票，发现了‘它’们。当然，还有刚才的小男生。” 说罢，她指着车厢里还剩下的老大爷和老太太。两个污染物一动不动，静止的好像是两座蜡像。 王总点点头，“不错，你很谨慎。我都没想到这一点。我们只想着自己遵守规则，没想到别人会害我们。” 他看向杨部长，“也查查我们的人吧。今天上这辆车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我们中说不定有叛徒。” 杨部长：“您说的对，沈组长，你来吧，我有些累了。” 沈组长立刻起身，“遵命，我马上去检查。” “这几个人看起来没有嫌疑。”16靠近徐知，低声道。 徐知不置可否，继续观察着。 只见沈组长先是检查了老吴和小张，两人都爽快的拿出了车票。 然后轮到大何了，大何不满意的嘟哝了几句，但还是将自己的车票拿了出来。 随后是刘大姐，她冷笑一声，“为什么要看我的车票，你们就这么信不过我吗？那为什么要叫我一起去加班，耽误我睡觉休息。” 沈组长无奈道，“这是经理的要求，我也是听上级的话。你就行行好吧。” 刘大姐闻言，反而将车票揣进了衣服口袋里。 沈组长这下彻底没了办法，于是他绕过刘大姐，走到李小妹身边，“李小妹，看看你的车票。” 李小妹翻了个白眼，“我为什么要给你看。你为什么不去查王总和杨部长。” 沈组长一张脸皱成了苦瓜，“那是我的上级，我怎么能查他们的票。” 李小妹呵呵道，“那你也别来烦我，我还要抓紧时间学习。” 徐知发现，李小妹正捧着一本《如何做好一名前台》，在车厢顶棚昏暗的灯光下，如饥似渴的着。 徐知：…… 好卷的妹子！ 96 你是谁6 行驶2 16也被他们的表现惊呆了, 半晌，他道，“我怀疑, 干思会不会是这两个女人之一。” 徐知：“确实, 她们不肯拿出车票，很有问题。” “但是, ”她话锋一转, “如果他们中真的藏着干思，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让我们发现。” “心灵系的除祟师本就诡计多端, 干思更是一只老狐狸。” 16：…… 他觉得自己有被内涵到, 但他没证据。 “那我去帮他们查票。”16忍下心中不满，再度挂起一个微笑。随后朝着李小妹和刘大姐走去, “两位, 我能看看你们的票吗？” 两个女人异口同声。 “不能！” “凭啥给你看呀？” 16再度震惊。刚才他的特性在污染物身上失效，现在又对这两个普通人无用。如果不是可以肯定自己精神力正常, 他都怀疑自己遭到污染了。 “奇怪、太奇怪了。”他垂头丧气地回到徐知身边，“我的催眠与情感影响居然一次都没成功。” 徐知也想不通，以16的排位来说不应该这样的。 “或许他们受到某些规则的约束。”她说, “来自干思的规则。” 干思之前是15的排位, 本来就比16厉害，特性复苏之后实力更是上了一层楼。 “这下就糟糕了。”16捂住额头, “干思的特性是‘存在即合理’，存在的观念那么多, 看起来合理的不计其数，很难猜的。” “再观察一阵吧。”徐知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某些线索，但这些线索又在迷雾中, 无法看个究竟。 沈组长见刘大姐和李小妹无论如何也不肯同意，一时间没了主意，只好求救的看着王总。王总对杨部长使了个眼神，杨部长咳了一声，“沈组长，你自己想办法。” “可我实在没办法了。”沈组长苦着一张脸。 这时，老吴和小张站起身来。 “沈组长，您别着急，总有办法的，喝水。这是枸杞泡菊花，清热解火。”老吴将一个保温杯递给了沈组长。 “我帮你去查，要是他们不给，我就硬抢。”小张卷起袖子，“上级的话都不听，简直太过分了。” 说罢，他朝着李小妹和刘大姐走去，刚走两步，他又停下了，“沈组长，看在我这么努力工作的份上，下次加薪的时候可以把我的名字报上去吗？” 徐知：…… 不同的世界，同样为了工作为了薪水拼命内卷的社畜。 眼看小张就要走到李小妹和刘大姐的面前，公交车忽然停下了。 这才开多久，怎么就又到站了？徐知转过头去，看到了玻璃窗外大写的殡仪馆三个字。 她心累的叹了口气，干思的头绪还没理出来，4路末班车又开始作妖了。 车门打开，老大爷和老太太就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人般，砰的一下跳起来，往车厢后部下车的车门而去。 徐知和16正要拦住这两个污染物，有人却比他们俩更快。 只见胖乎乎的王总用自己肥硕的身子堵住大门。 “不准下车！”他说。 “王总说的对！你们不能下车！” “这里是殡仪馆，你想害死我们呀。”小张和沈组长立刻放弃了查李小妹和刘大姐的票，转而拉住了老太太和老大爷。 他们将车票从这两个污染物手里拽出来，撕的粉碎。 “现在你们没有票了。无法下车了，嘿嘿。”将撕碎的车票扔进垃圾桶里，他们得意的笑了。 老大爷和老太太有些着急的看着窗外的殡仪馆，口里哇哇叫着。 “可我就要在殡仪馆下车呀。” “活着没意思，我想死。” …… ‘它’们如同复读机般，用机械的嗓音不停的重复这句话。 高科技工业园一期上车的人们都惊恐的看着‘它’们，站在‘它’们面前的小张和沈组长更是吓得双腿直抖，眼见他们就要情不自禁的为这两个污染物让路，这时，车门像及时雨般，砰的关闭。 汽车启动，继续往前行驶。 老大爷和老太太瞬间停止了复读，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面无表情的回到原来座位上，一语不发静静的凝视着前方，看上去诡异极了。 车厢内噤若寒蝉，没人敢说话，只能听到一阵阵急促的呼吸声，显然他们吓得不轻。 徐知安慰道，“别怕，可以给‘它’们补票，让‘它’们在正确的站点下车就行。” “我来买票吧，他们应该在哪里下车？”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大何忽然出声。 徐知看了他一眼，“老太太去海产交易市场，老大爷去临海风景区。” 大何哦了一声，掏出4块钱的新币，让售票员给了他两张票。 刘大姐连忙提醒，“记得去报销。” 大何打了个哈欠，“算了，懒得麻烦。” 接过票后，他在后面写好了站名，将这两张票分别递给了老太太和老大爷。 徐知终于忍不住，“你们就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这些人太不正常了，居然对自己没有任何怀疑，轻易就相信了自己的话并按自己的要求去做。 王总首先发话，“我对本公司业务之外的事没兴趣。” 杨部长紧随其后，“上级都没意见，轮不到我。” 沈组长：“是呀。” 老吴：“我听上级的。” 大何：“和我没关系，我只管自己业务范围内的事。” 小张：“我能力低微，要多向上级学习。” 李小妹：“有这闲心可以多看好几页书。 刘大姐：“我不如睡一会儿。” 徐知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 怪异，太怪异了。 好在他们回答之后，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各做各事，徐知也暂时没有理会他们。反正这些人都在在终点站下车，先搞定老大爷和老太太两个污染物再说。 正这样想，忽然红字的声音在心里响起，“知知，你忘记吾的话了吗？” 徐知自动忽略了‘祂’对自己诡异的称呼。 “你的话？是指不要陷入4路末班车的规则吗？可是你也看到了，那些污染物就是奔着破坏规则去的。我实在不敢冒险违反。” 自从踏上成神之路后，徐知觉得自己比以前更怕死更谨慎了。就算没能完成任务，最多也就是被降排位，她才不在意这些虚名。 “还有，这8个人也是，明明只是普通人，言行却很怪异。我无法知道哪个是干思，你有什么提示吗？”徐知又问。 红字：“虽然吾并不反感你的依赖，但是根据吾现在作为你的特性的约束，你在自己完全有能力渡过的难关中，吾无法给出任何提示。” 徐知：…… 好吧，忽略糟老邪神奇怪的语气，‘祂’的意思就一个：自己完全有能力。 ‘祂’说的是能力，不是精神力，也不是特性。 难道，要解决这次诡祟事件，只要依靠自己的基础能力，作为侦探的分析、推理能力就足够了？ 想到这里，徐知再度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两个污染物和8个人身上。 * 没过多久，公交车又停下了。 并不是第三小学之后的美好家园小区。依然是殡仪馆。 徐知气笑了，看来4路末班车不让她违规誓不罢休啊。 车门照例打开，只是因为老太太和老大爷的车票被大何换过，所有人都笃定‘它’们无法下车，所以每个人都安安稳稳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待着车门自动关闭。 10秒、20秒、30秒…… 眼见公交车停留的时间马上就到，车门将要关闭，老大爷和老太太忽然如同弹簧一般跳起，然后向火箭一样冲向车门，下车的时候，徐知清楚的看见，‘它’们向售票员显示出的车票后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殡仪馆三个大字。 “是你！”徐知立刻反应过来，殡仪馆三个字是大何写的。因为这两个污染物坐好之后，自己和16目不转睛的盯着‘它’们。‘它’们一动不动，更别说拿出车票写字。 所以写字的只能是大何！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光是徐知和16，王总也怒了。“你想害死我们吗？” “我没有，我只是听他们说自己活着很累，不如早日解脱。我是在帮助他们。”大何满不在乎道。 见王总发火，杨部长、沈组长、老吴、小张，都纷纷走到大何面前，一个劲的责骂他。 但大何瘫在座椅上，理都不理他们，任由他们说各种难听的话。 “这人怎么帮着4路末班车？”16有些不解，“难道4路末班车强到可以污染干思的地步？” “应该不是。”徐知皱起眉头，肯定有别的原因。“你去问问？” 16点点头，“好。” 他走到大何面前，深吸一口气，启动精神力，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他们都不理解你，我理解。所以，可以告诉我你这么做的真正原因吗？” 大何干脆闭上眼睛，看也不看他。 16如同雷击一般，满脸错愕，天知道如果是在以前，他这样微笑之后能将多少直男扳弯，争抢着对他掏心掏肺。可是面前这个男人却连一个眼神也不肯给他。 挫败，太挫败了。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徐知身边，“我的特性又失效了。” 徐知安慰道，“没事，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只要搞清楚这两个诡祟的真相就知道了。” 16终于找回一丝自信，还好，徐知对自己的好感没有消退。他想了想，道，“现在已经违反规则了，而且这些人看上去都怪怪的。我建议还是将他们全部杀掉。毕竟比起诡祟的危害，普通人的生命不值一提。” 原本他不在意这次任务的结果，因为这是徐知的任务。但是在这次任务中，他的特性接二连三的失效。他怀疑这是干思的特性作用。 他担心，如果没能抓住机会将干思消灭，徐知任务失败，以后剿灭干思的任务会继续落到他头上。 但徐知仍然不同意，“这样做太残忍了。不符合我的原则。而且——” 而且，她觉得自己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只需要更多的观察来验证。 “而且什么？”16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不耐烦，“知知，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徐知微笑道，“我当然知道，你放心，我已经想好了对策。这个诡祟连你的特性都免疫，我还真有点想将‘它’收为眷属。” 说着，她拉起16的手，“相信我，我们会胜利的。” 徐知的手并不娇软，或许是常年书写，她的指关节还有一层薄薄的茧子，粗糙的手感让16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但他立刻收敛了情绪，露出一个欣喜若狂的表情，随即想要紧紧反握住徐知的手。 徐知却娇羞的将手松开。 因为她听到内心深处传来一道愤怒的声音。 “知知。你居然主动握他的手？你知道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徐知：……请不要叫我知知谢谢。 但听红字如此生气，她当然不敢这么说，只能很怂的在心里解释道，“握个手怎么了。难不成通过握手，他就能感应到你的存在？” 那你也太弱了。她默默吐槽。 红字：“作为一个妇女，应该具备基本的品德。女子的身体，除了她的丈夫……” 徐知被‘祂’气笑了，糟老邪神管的真宽。而且不知是来自哪个奇葩世界奇葩朝代的奇行种。 “我不仅和16握手，还和0姐、霞姐、阿烈他们都有过肢体接触，还时不时的摸一下兔头。”徐知说着，将手伸进挎包里，开始揉起毛茸茸的兔脑袋。 福厄之兔不满的皱起小眉头，为什么愚蠢女人的手法和疯女人越来越像，将‘它’精心打理的油光水亮的毛弄的乱糟糟的。 “你这么一折腾，我要重新做毛发护理。那就请你给我把护理精油安排上，我看中了一个牌子，打算各种香味都来一瓶，你记得这个任务之后就给我买。”兔子说。 徐知却根本不理‘它’，而是在心里对红字道：“我真是一个没有品德，罪孽深重的女人，请你别再教育我了。” 她希望糟老邪神能读懂她的讽刺。 果然，糟老邪神沉默了，没有继续爹味说教了。 徐知得意的扬起嘴角。但是很快，红字略带隐忍的声音再次响起，“吾知道，你是没能牵到心悦之人的手，所以才自暴自弃。你放心，只要你肯努力，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徐知：…… ？？？ 糟老邪神彻底疯了吧。什么心悦之人，什么自暴自弃。 难道‘祂’言情电影电视剧看多了，怪不得能和03·隐士成为朋友。 另一边，16见徐知先是主动牵他的手，然后又像受惊的小鹿一般娇羞的走开，心中大喜过望。 他终于彻底拿下徐知了！ 于是他语气无比宠溺，眼神也柔情似水，“知知，小傻瓜，我当然相信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完成。” 听到16这句话，徐知终于走出了被红字惊吓的呆傻，她连忙道，“那好，我们去查他们的车票吧。” 说罢，她看向王总，朗声道，“既然这位大何先生将那两人的下车站点写成了殡仪馆，我们有理由怀疑他还会做别的手脚。不光是他，之前那两位不愿意拿出车票的女士也有问题。还有您这位经理，以及那位部长。” “所以，我想查你们所有人的票，可以吗？” 王总：“当然可以。你尽管查。” 杨部长：“需要我帮助吗？沈组长，你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徐知和16兵分两路，飞快的行动起来。 不一会儿，他们8人的车票全部被徐知和16拿在了手里。 “果然有问题！”徐知将这些票仔细看了一遍，随后指向王总、大何、李小妹、刘大姐。 “你们4个人，为什么到站站名写的是天文台。” “你们不是说好了要去终点站高科技工业园二期吗，你们还打算在那里通宵加班。为什么你们更改了目的地？” 李小妹、刘大姐、大何也就罢了。要么刚才在沈组长查票的时候不肯将票拿出来，要么帮助老大爷和老太太从殡仪馆下车。可徐知想不通，为什么王总也有问题。 一直以来，王总表现得最为正常，在提出查票的时候也非常配合。 王总不慌不忙的解释道，“我们的终点站确实是在高科技工业园二期。但我想先去天文台看看，那里有一种特定的材料，在我们接下来的项目中可以作为参考。看完之后，我们再步行去园区。” 大何有气无力道，“我也想去看看那个材料，但是看完之后已经很晚了，我想直接睡在那里，应该有可以睡人的沙发吧。” 李小妹冷哼，“不过一站路的距离，走不了多久的。” 刘大姐撇撇嘴，“好像没有免费的沙发，只有供客人留宿的客房。我们一定要报销。” 徐知和16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惊讶。 这些人太奇怪了，眼下这么诡异，他们还有心思东拉西扯。 这时，红字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或许你可以问问这位小白脸，天文台到底是什么存在？” 徐知心中一惊，天文台难道不是常见的科技单位，是4路行车路线的一个普通的站点吗？难道还有什么秘密？ 于是她也顾不得这4个可疑分子，将16拉到一边，低声道，“你说，他们去天文台做什么？” 徐知刚一说完，就发现16的神色变了。 “知知也知道天文台？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到这方面。怪不得他们，不，‘它’、干思，想去天文台，原来是想投靠那位呀。今晚是十五，说不定能看到圆满的血月。” …… 从16零散的话和自己的推测中，徐知还原出天文台的秘密： 天文台可以观测各种星体，其中就包括月亮。但是，绝大部分民众甚至包括很多除祟师都不知道，由财团出资修建的天文台，除了可以观察到普通的月亮，还可以观测到血月。 “血月，绯红之月，一般只出现在污染区或是‘域’中。可是在天文台的特定房间中却能看到‘祂’。” “干思一定是想到天文台，接受血月的光谱赐福，成为血月的眷属，成为高阶诡祟。所以‘它’污染了这些人，让他们在天文台下车。” 徐知张大了嘴巴，原来血月居然是邪神吗？ 这个消息在她看过的诡祟相关资料里可是从来没有提及的。 或许，‘祂’和其他邪神不同，是财团力量的来源。所以财团才不希望‘祂’被公开。 “你猜对了，而且那家伙是心灵系的超级邪神，本源之力。我刚好和‘祂’有点恩怨。” 红字的声音再度响起。 徐知明白了。她成神的最终一战，便是和血月战斗。 那么——她深吸一口气，当务之急，便是阻止已经堕落成诡祟的干思前往天文台。不能让血月得到这个厉害的诡祟眷属，增强‘祂’的力量。 “要杀了他们吗？”16问，这些人现在已经确认□□思污染，其中说不定就有干思本人。 “先不用，先打晕他们。”徐知说，如果这样就能找出干思，那也太简单了。她还需要继续观察。 16本想继续劝说徐知，但看她一副笃定的样子，于是只好按她的话去做。毕竟财团交代过，不要对抗血月，徐知任务失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很快，王总、大何、李小妹、刘大姐被16打晕，东歪西倒的躺在公交车的座椅上。 其余四人则双眼喷火的看着这两人，但他们明白双方力量差距悬殊，所以只能敢怒而不敢言。 公交车继续向前驶去。很快，写着美好家园小区的站牌在前方不远处出现。 这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又发生了，只见眼前一条笔直的大路忽然一分为二，变成了两条岔路。 根据4路末班车的规则，一旦出现岔路，乘客需要帮助司机找到其中正确的一条，否则会视为违反规则。 徐知心累的叹了口气，干思和4路末班车，还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一个个不消停啊。 她抬起脚，朝驾驶室走去。 97 你是谁7 15、16 徐知走到车厢最前方, 然后看到驾驶室里那个和售票员一样没有五官的司机。 司机满是平坦皮肤的一张脸看不出任何表情，说话听不出任何悲喜，“两条岔路, 走哪一条？” 徐知看着面前两条同样宽度，同样路面材料的道路, “你先停下。” 规则只说了乘客必须帮助司机找到正确的道路, 并没说不能停车。 司机立刻熄火，将车停在了路中间。好在现在是深夜, 这个世界的夜生活没有前世那么发达，街上基本没人，只有呼呼的风声吹过。 徐知分析了一阵，正要让司机继续启动, 就听一个人在她后面说道, “走右边。” 她回头一看, 是杨部长。 “为什么走右边？”她问。 杨部长：“小时候听长辈讲的，夜晚走路的时候出现岔路，就走右边那条。” 徐知：…… 在这个世界也有这些迷信的说法吗？ “那就走右边吧。”她说。 “知知。”16有些看不下去了, “你怎么能听他们的呢?谁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徐知耸耸肩，“我也无法分辨，只能试试了。” 司机燃火、启动, 车辆朝右边的岔路驶去。没过多久，写着美好家园小区的站台到达。 没人上车、下车。 车门打开、关闭。 只是谁也没有发现，在美好家园小区之后，原本被16打晕的王总悄悄睁开了眼睛。他依旧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一动不动，只在杨部长看向他的时候，回以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公交车继续向前开。接下来就是海产交易市场, 原本那个老太太污染物应该在这站下车，但是在大何的悄悄帮助下，‘它’从殡仪馆站下车。徐知有些紧张的盯着不远处即将出现的站台，期待不要再有新的事情发生。 然而诡祟不遂人愿望，在离海产交易市场不到两百米距离时，又有新的岔路出现了。这次是两条岔路，加上原有的路，一共三条路摆在他们面前。 徐知看向杨部长，“还是走最右边的吗？” 杨部长摆摆手，“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这时，沈组长走了出来，对那个没有五官的司机道，“走中间那条路。”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徐知觉得有些心累。 “我在书上看到的，走夜路的时候，如果出现三条岔路，就走中间那条。” 徐知：…… 好吧，这个世界的书本还会教人一些稀奇古怪的知识。 司机默不作声的拉动前进档，朝着中间那条岔路走去。果然，刚一走上那条岔路，其余两条路消失，没多久就到了海产交易市场。 之前下车的那个老太太并不在，站台空荡荡的，没有人上车也没有人下车。什么都没发生，车门关闭，继续向前启动。 忽然，徐知和16齐刷刷的向后转过头去。 “是谁？”他们同时感受到一道恶意的目光直直盯着他们的后颈。 然而，他们后方，售票员面无表情的坐在自己的专座上，杨部长、老吴、小张三人惊恐的看着他们，王总、大何、李小妹、刘大姐四个人东歪西倒。 “是错觉吗？”徐知有些不敢肯定自己刚才的感觉。 “不是。”16面色阴冷，除祟师对危险的感知比普通人强上许多。一定有什么东西在暗地里偷窥他们，想要伺机谋害他们。 “知知，我知道你心底善良，但是他们行为越来怪异。如果你不愿意动手，那就由我来。”16原本打算顺其自然，给红月送眷属。但是现在看来干思或许想在成为红月眷属之前先吞并自己和徐知，加强‘它’的力量。 所以他决定将这些人杀掉，以绝后患。没了宿主，心灵系的诡祟将无处可去，他可以用捕捉的特性物品将干思捕获并暂时封印。 徐知却拉住了他，“万一在你杀死他们的瞬间，‘它’附身到你身上怎么办。干思是观念亚系的特性，万一‘它’的观念你也正好认同怎么办？” 16的脚步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徐知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别去，我不希望你出事。”徐知温柔的说，“我这里有0姐给我的空间系特性物品，可以强制逃逸，瞬间到达她的身边。如果实在对付不了这两个诡祟，我们就逃走。” 16点点头，“好。我都听你的，知知。” 既然没有后顾之忧，他不介意扮演一只忠犬。 两人交谈的时候，坐在最后，原本被16打晕过去的刘大姐睁开眼睛，怨毒而阴冷的看着他们俩。沈组长回头，不悦的瞪了她一眼，似乎在提醒她刚才差点被徐知和16发现。于是她马上垂下脑袋，继续装作昏迷的样子。 十几分钟后，已经可以看到前方的临海风景区站名几个大字。徐知神色麻木的走到车厢前方，等待着出现的岔路。 果不其然，岔路再次出现，而且这次的数量又增加了一条，一共是4条。 “你们谁来指路吧。”她打了个哈欠，在心里猜测这次来的到底是老吴还是小张。 她话音刚落，老吴就走上前来，对司机说道，“走右边第二条道路。” 徐知问，“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老吴，“电视上讲的，走夜路的时候如果出现四条岔道，就走右边第二条。” 徐知：…… 她已经无力吐槽了。 司机立刻按老吴说的方向驶去。很快，其余三条岔道消失，临海风景区的站点出现在他们面前。 和上一站一样，那个老大爷并没有在站台等着。站台空荡荡的，依然没人上车没人下车，车门开关了个寂寞。 徐知和16站在车厢前方，通过顶部高挂的后视镜子注视着后面几人的一举一动。 几乎是公交启动的一瞬间，他们发现，老吴轻手轻脚的走到李小妹面前，对她说了些什么。随后，李小妹猛地睁开眼睛。老吴捂住嘴，又指了指车厢前方的徐知和16，李小妹随即闭上眼睛，再度装晕。 “原来，每出现一条岔路，他们的人就会醒来一个呀。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16气笑了。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刚才劈人的力道掌握的很好，没个一两天苏醒不过来。 这其中一定有诡祟的力量。 “我怀疑，干思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可以在这几个人身上自由转移。”他说。现在他无比庆幸刚才自己听了徐知的话，没有去杀他们。否则在接触的一瞬间，干思可能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入侵了他。 “知知，你觉得现在该怎么办？”16问，已经出现过三次岔路，也就是说，已经有三个人醒了过来，再走一次岔路，所有人都醒过来，而且下一站就是天文台，是干思的目的地，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徐知想了想，走到车厢前方，“司机师傅，麻烦你掉个头，往回开。我有东西落在前面某个站点了。” 4路末班车的规则并没有说不能往回开，所以徐知想让司机开回去，将老大爷、老太太都接回来。 现在看来，那个大何之所以让‘它’们下车，只怕是为了削弱4路公交车的力量。也就是说，自己之前推测的，让那几个污染物在正确的站点下车并不是解决这次诡祟任务的真正办法。 所以她要将‘它’们再叫回来，和干思对抗。 16很快也明白了徐知的意思。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好的主意。他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法则系确实头脑灵活，但很快又自豪的笑了。再聪明的女人，碰到他这个爱情杀手也只有被征服的份。 司机二话不说，掉转车头，往来时的路开去。 杨部长、沈组长、老吴、小张连忙走到‘它’面前，“你是怎么开车的，方向都错了。我们要去终点站，你为什么要往回开。” 司机并不回答，一张没有五官的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杨部长急了，伸手就想去抢方向盘，徐知忽然说道，“你们上级都没发话，你为什么擅自行动。” 杨部长一愣，争辩道，“要是他醒着的话，一定会让我这样做的。” 徐知冷笑，“那我去看看，他到底醒没有。” 杨部长立刻挡住她，“别，他晕着呢。好吧，随便你们，但是我希望等你找到东西之后再让司机开回来。” “那是当然。”徐知意味深长道。 很快，公交车开过刚才经过的临海风景区、海产交易市场、美好家园小区，眼见就要到达海西市第三小学，徐知忽然道，“我的东西在殡仪馆，麻烦在殡仪馆站点停车。” 杨部长、沈组长、老吴、小何冷冷的看着徐知，直勾勾的目光让她有些不寒而栗。但她还是又对司机强调了一次，“记得，在殡仪馆停车。” 司机自然照做，在离海西市第三小学还有几百米的时候，地面上忽然冒出一个写着殡仪馆的站点。之前下车的老大爷和老太太一脸麻木的站在站台上。 公交停下、熄火，车门打开，徐知站在门口，对老大爷和老太太道，“快上车吧。” 然而两人却一动不动。 “可我就是要去殡仪馆啊。” “活着没意思，我想死。” ‘它’们不停重复这两句话，杨部长等人见状笑了，“既然人家不愿意上车，何必强—— 话还没说完，徐知掏出一条绳子对‘它’们扔去，绳子在碰到‘它’们的瞬间将‘它’们紧紧裹住。 然后徐知一收手，‘它’们被拉上了车。 “这是【追捕绳索】啊。”16很快认出了这件特性物品，除祟师人手必备，用于抓捕低等级污染物。 “可是为什么一点精神反抗也没有？”16有些诧异。一般污染物们在碰到这种绳索的时候都会挣扎，除祟师少不得要用精神力镇压。 “这次的诡祟本来就怪异啊。”徐知勾唇一笑。替这两个污染物重新买好了票，将‘它’们按在座椅上坐下。 车门关闭，4路公交车继续往回开。经过了海西市第三小学、高科技工业园一期、海西市第二医院。徐知依葫芦画瓢，用【追捕绳索】将小男生、公司职员、孕妇一一拉上了车。给‘它’们重新买好了票。 杨部长、沈组长、老吴、小何的表情越发阴沉。终于等到最后一个孕妇上车后，杨部长忍不住道，“现在可以往终点站开了吧。” 徐知点点头，对那个没有脸的司机说道，“可以往回开了。” 4路公交在海西市第二医院调头，再度往高科技工业园二期开去。 海西市第二医院之后的站点，便是那8个人上车的高科技工业园一期。车门刚一打开，徐知就对着16大叫，“16先生，快将他们赶下去。” 16一愣，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和这些人再有肢体上的接触，但看着徐知笃定的眼神，他相信徐知不会骗他。于是朝离他最近的、佯装昏迷的大何走去。 但是，他的手刚一碰到大何的肩膀，整个人就如同触电般，两眼一翻白，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15，16虽然听起来差不多，但实力却是天壤之别。苏杰克靠好感得来的排位怎么能和我辛辛苦苦积累实绩得来的相比。” 徐知后退两步，“好久不见，前15，干思。” ‘它’终于露面了。 “不对，也没多久，审判前03也就过去半个月左右啊。” 大何模样的干思发出一声叹息，“已经是前03了啊，没想到啊。” ‘它’看向徐知，“你已经成为除祟师了？辅助16一起来讨伐我？” 徐知说，“不是我辅助16。是16给我献殷勤。因为这是我的任务，我现在是西部首席，我接替了你的位置。” “所以，是我来讨伐你。” 干思似乎愣住了，隔了好久，‘它’才喃喃道，“不，这不可能。” ‘它’熬了多久才到15，徐知一当上除祟师就是这个排位。这不符合规定，也不公平。 似乎是看出了‘它’心中所想一般，徐知笑笑，“忘了告诉你，其实我是法则系，而且我现在的排位不是15，而是12。” 干思再也忍不住，仰天狂笑了好一阵。 笑着笑着，‘它’又留下了两行眼泪。 随后，‘它’怨毒的看着徐知，“徐知，你的好运气到头了。你遇到了我，你将会被永远困在这里，再也无法出去。” “看到这辆车了吗？”‘它’指着车厢，“你们以为这个诡祟是和我对抗的，但是我告诉你，‘它’早就被我污染了，你将那几个污染物召唤回来，以为可以削弱我的力量，但却弄巧成拙。” “你看看外面。” 徐知扭头，此刻窗外的景色完全变了，不再是一路行来的海西市，而是陌生的，黑乎乎的一片， 一时间，她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只觉得毛骨悚然开始在心中蔓延。 “还有，除非你战胜我，否则这个车门永远也无法打开。你将永远被困在这里。”干思阴恻恻的笑道。 “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你还不是高阶的法则系。如果这个小白脸在，可能你还有一丝胜算。但是他太大意了。” 说罢，干思舔了舔嘴唇，等徐知耗死，‘它’可以接收她的特性，还有16的。然后凭精神力强行污染并冲破4路公交车。 到时候再去找血月，收获肯定巨大。 除祟师做不了前十席，诡祟总要做高阶的，甚至，低阶邪神也是可以争取的。 徐知笑了，“我知道你会对16出手。我故意叫他接近你的。” 干思一愣，随后见徐知高深莫测的笑了， “虽然无论他在不在，我都可以解决你。但只有他晕过去了，我才可以将4路末班车收为我的眷属诡祟。” 98 你是谁8 准高阶法则系 等等！徐知在说什么？她要收眷属？为什么啊？ 干思一时有些想不明白, 但‘它’清楚的知道，徐知已经看穿了这个4路末班车的真面目：不是常见的物质系或者空间系，而是心灵系。 “你是怎么知道的?”干思诧异极了, 这个公交车极为隐秘，自己也是因为看到红月的照射，知道红月想将‘它’收为眷属, 这才判断出‘它’和自己是同一个特性，所以才上车，打算吞噬‘它’。 但是徐知第一次上车, 怎么也会猜出4路末班车的特性。不愧是法则系，‘它’舔了舔舌头。 徐知并没有回答而是怜悯的看了‘它’一眼,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大何模样的干思一下子恼羞成怒，“徐知, 你要侮辱我也不用这样。是, 我确实特性复苏了, 不再是人类了。但我告诉你，这种和诡祟融为一体的感觉太美妙了, 我真后悔没有早点放弃压制自己的特性。” 徐知摇摇头, “所以你忘记了你是谁，你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干思眼神阴鸷, “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你该不会——” ‘它’眼神一亮, 徐知该不会只知道了4路公交属于心灵系，但并不了解‘它’的具体真相。如果是这样的话。徐知肯定在虚张声势, 只要自己镇定，不让她推断出自己和4路公交车的真面目，她依然无计可施。想到这里，‘它’的嘴角扬起一抹极浅的弧度。 徐知叹了口气, 指着那8个人道，“这些人，都是你吧。” 干思的笑容僵在脸上，但很快，‘它’又一脸轻松，“是的，我入侵了他们，除非你将他们全部杀掉，否则你拿我没办法。” “你又在误导我。我要是杀了他们，你恐怕会对昏迷的16趁虚而入。到时后果只会更严重。” 干思入侵16，16也会很快迎来特性复苏。到时候更强的干思特性吞噬也很强的16的特性，将会诞生一个不亚于低阶邪神的厉害诡祟。 徐知抿起嘴角，干思诡计多端，自己必须速战速决了。 她走到还在昏迷的刘大姐面前，用一张特性物品符咒将刘大姐唤醒。 “现在所有人都醒了过来，思维运转，观念呈现。我就开始了。”徐知咳了一声，清脆的少女声音在车厢回荡。 “干思，你的特性是‘存在即合理’，也就是说，你可以将看似合理的观念植入人们或是有思维意识的诡祟脑海，让他们按你的操控行动。 但是观念这种东西，很多时候，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同的特别是矛盾的观念混在一起，会让你觉得困惑，不知何去何从，继而焦躁，迷茫，最后无法压抑内心出现的各种声音，陷入狂乱，特性复苏。” “特性复苏之后，你要保持操控观念的能力，为了让更多的观念在人类的脑海里存在。你决定多选择几个人植入观念。这8位来自同一个公司的人，很不幸，就成为了你寄宿的对象。” 说到这里，王总、杨部长、沈组长、老吴、大何、小张、李小妹、刘大姐齐齐鼓掌。 “说的对。” “这很容易猜到。” “然后呢？” …… 看着他们如出一辙的得意表情，徐知明白，干思断定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它’。 “然后，你将三组互相矛盾但都听起来很有道理的观念植入了他们的脑海中。” 徐知说完，刚才还满脸堆笑的8个人一下子惊愕的瞪大了眼睛，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三组观念是。 第一组，盲目听从上级意见、喜欢谄媚上级，也可以叫官僚。与之相对的是坚持自己的看法，不屑拍马屁，也可以称为专业。 第二组，工作积极为此不惜牺牲个人时间，又叫内卷。与之相反，懒散但爱护身体，可以叫躺平。 第三组，不在乎个人得失出手大方的老实人。另外一面，很计较稍微付出一点就希望有回报的精明者。” “怎么样，我都说对了吧。” 说罢，她有些忐忑的看着面前8人。 在知道干思的特性之后，徐知便开始猜测‘它’会怎样操控人类，这8人上车之后，她便开始观察他们的一系列怪异举动，比如吹捧上级，为了加班不敢离开这辆怪异的公交，主动用自己的钱买票，要求报销，讨论养生，保温杯里跑枸杞…… 再结合社畜的共有特征，徐知总结出了这三组观念。 然后她看到，8个人构成的干思同时大口喘着粗气，如同溺水的鱼。 她笑了，自己说对了。 既然是观念，那么只要指出来，便是对诡祟的有力攻击，她正这样想时，眼前冷不丁的浮现出一行红字。 【“存在即合理诡祟”，如果能找到‘它’植入观念的对象，并较为准确的描述出这些观念，那么‘它’将无计可施。】 与以前的红字不同，这次的红字不仅字体更古朴，而且字号也更大。 “恭喜你，知知。你在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找到了解决‘它’的方法，所以你的特性有了新的发展，可以在和一个非眷属种的诡祟接触后，绕开‘它’制定的规则，直接看到‘它’存在的根本规则。”红字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徐知有些惊讶的捂住眼睛，自己的特性居然又成长了。而且这个成长可谓是跨越式里程碑的质变。 最开始的看到规则，然后看到错误的规则，都是在诡祟制定的框架下游戏。 而这种看到诡祟立身的根本规则则更为高级。可以跳出诡祟设定的种种陷阱，直接击杀诡祟。 “但是知知，你的这个特性还不完备，等你成功消灭了‘它’，这个特性才会完全显现。”红字又说。 徐知因为太过惊喜，完全忽略了红字一声又一声，现在已经叫的无比自然的知知。 “好，既然我可以做到第一步，那么也能做到接下来的每一步。”徐知激动的咽了口口水。 一旦获得这个特性，她就可以跨进准高阶法则系的大门。离林教授这样日天日地的高阶法则系不远了。 这时，8个人构成的干思终于恢复了过来。 “徐知，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8个人齐齐走向徐知，将她包围。 干思很清楚，徐知既然已经看穿了‘它’的特性，接下来打破‘它’的特性也只是时间问题。 徐知见状，立刻从福厄之兔的背包‘域’中召唤出李婷婷。李婷婷一脚一个，将他们踢得老远，让他们无法再靠近徐知半步。 干思见来硬的不行，于是又换了一副可怜的语气，“徐知，我以前好歹也关照过你不是，你还是猎魔人的时候，我让你做了西部除祟师枢的贵宾，从那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你能不能放过我，我保证不做坏事。我们还可以签订诡契。” 徐知摇摇头，“你不要再骗我，你现在是谁都说不清楚，我怎么敢和你，不，和他们签订。” “还是灭掉你更没有后患。” 她的目光在8个人身上一一扫过，“王总是专业、内卷、精明三个观念的组合吧。” “杨部长是官僚、躺平、老实三个观念的组合。” “沈组长，官僚、内卷、老实。” “老吴，官僚、躺平、精明。” “大何，专业、躺平、老实。” “小张，官僚、内卷、计较。” “李小妹，专业、内卷、老实。” “刘大姐，专业、躺平、计较。” 徐知每说吃出一个字，他们的脸色就痛苦一分，当徐知说完之后，所有人再也无法支撑，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几秒后，从这些人的身上冒出一股白烟，白烟们汇聚到一起。 出现了！ ‘存在即合理’诡祟的正体，徐知见状连忙拿出一个名为【非实体收押】的特性物品，这是一个特殊金属做成的盒子，可以捕捉没有实体的诡祟，比如心灵系的。白烟受到捕捉吸引，朝【非实体收押】盒子涌去。等到所有白烟都涌进了这个盒子，徐知将盖子盖上。 红字再次浮现，字体和字号和刚才一样。 【准确说出每个对象被植入的观念，‘它’便会离开宿主的身体，露出本体面貌。】 徐知捏紧了拳头。好样的，自己又做对了。 接下来，便是彻底消灭‘它’了。徐知看着手里的【非实体收押】盒子，思考片刻，然后自言自语道： “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彻底消灭你，但是我觉得，既然你是‘存在即合理’的观念，我只要找出这些观念的不合理之处讲给你听就可以了。比如对沈组长来说，太老实可能无法约束下属。对老吴来说，马上就退休了，何必那么讨好上级。还有大何，他是中年人上有老下有小，脾气应该收敛些，也不能太过躺平。李小妹一个前台何必追求专业，前台的专业，有必要吗，就那么点钱技术含量也不高，何必如此敬业……” “总之，一个人应该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有选择的接受观念，而不是认为这也正确那也正确，否则终将会让自己疲惫不堪。” 说着说着，她感觉手中的【非实体收押】盒子轻了许多。 红字再次出现。 【找出观念中的不合理之处，‘它’将彻底消散。】 与此同时，干思，或者说真正干思模样的透明身影浮现在徐知面前。 “徐知，我想起来，我幼年的时候，父母都死于诡祟，我决定成为一个除祟师，守护人们的安宁。 可是，也不知是我选择的特性太能蛊惑人，还是我自己不够坚定。渐渐的，我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我渴望更高的排位，更多的权力，更美的名声。 我觉得应该消灭作恶的诡祟和邪神，但又觉得不能违背高排位除祟师的意愿。 慢慢的，我忘记了我是谁。” 干思缓缓道。 “谢谢你，让我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以即将消失的诡祟形态记起来了一切。”‘它’说。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做个坚定的人，可以一直保持自己初衷的人。” “永远记得自己是谁的人。” 徐知有些唏嘘的闭上眼睛。在心里问红字，“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它’吗？” 干思并不坏，不像03。而且好歹也是熟人。 红字：“让‘它’做你的诡祟眷属，为‘它’更改特性。”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如果能将干思的特性改为坚定信念之类的观念，或许能让‘它’弥补过去的遗憾。 正在这时，她听干思又道，“我马上就要消失了，我告诉你这个4路末班车的事吧，你靠近点，别让‘它’听到了，不然‘它’会对付你的。” 说着，‘它’朝徐知向前迈了两步。 徐知却一连后退了好几步，眼神也立刻变得警惕。 “干思，我原本还想着，如果你真的找回了自己的初心，将你收为眷属，改变你的特性。”徐知冷冷的看着‘它’，“但是，你却想入侵我。” “你给了我一个观念‘做个坚定的人’，而这个观念正是我认同的。你打算在接触我的瞬间，入侵我的思想，植入观念吧。” 她差点就信了！ 干思愣住了，“你胡说什么，这可是我的肺腑之言。” 徐知摇摇头，“干思，你已经完全失去了自己，你现在只想着活下去，然后变得更强，不断的吞噬。你的目的仅仅是活着本身，为此你不惜使用各种观念，让它们看起来合理，用它们迷惑操控他人。” “你，消散吧。”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也不想这样的。” “可是我的特性就是如此啊。” “还有除祟师，除祟师联盟有多么乌黑，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只是想活下去，想爬的更高，错了吗？” “徐知，你不得好死。” 眼见无法碰到徐知，16也被徐知挡在身后，干思先是哀嚎，随后开始了疯狂的咒骂。 最后，‘它’彻底消散。 徐知拍了拍手，讨伐前15干思的诡祟任务，成功。 接下来—— 就是4路末班车了。 99 神的传说1 都市传说 解决干思后, 见没有别的威胁了，徐知便让李婷婷和阿珍回到了福厄之兔的背包‘域’中。 之前□□思污染的8个人昏迷不醒，倒在车厢上。徐知粗略的检查了他们一番，发现他们生命并无大碍。只等再将4路末班车解决了, 就将他们交给特事司, 让他们接受心灵系的治疗, 忘掉车上发生的事情，并消除干思的观念催眠。 然后, 徐知活动了一下手腕, 看着孕妇、小男生、公司职员、老太太、老大爷，笑道, “现在，轮到你们了。” 没想到红字忽然出声, “你可以试试刚才获得的特性，吾可以借精神力给你。或许你根本想不到‘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徐知讶然道, “你不是说我的赢面很大吗？怎么现在又觉得我分析不出4路末班公交的真面目？” 红字叹了口气，“吾没想到‘存在即合理’这个诡祟如此狡猾, 将自己分裂成三组矛盾的观念, 寄身在8个人身上，你为了分析‘它’应该颇费了一番功夫, 这么短的时间里, 你很难分析出再分析出4路末班车，‘它’和干思一样出人意料。” “还是借吾的力量吧。” 说罢, ‘祂’整个人显现出来, 朝徐知伸出手，“来，吾赐予你牵吾手的荣幸, 吾将精神力借给你，你就可以看到4路公交被制定的上层规则。” 看着那双骨节分明，皮肤白皙，蕴含着力量堪比手模的手，徐知后退两步，将自己的双手揣进衣服口袋里。 红字一愣，似乎被她这番嫌弃的样子弄得有些生气，“你为什么不肯牵吾的手？” 徐知，“你又没有实体，我也牵不到啊。” “还有，我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就不浪费你的精神力了。你还是留着好好恢复吧。” 话虽如此，但她心里明白，糟老邪神才不会这么好心，一定有什么坑等着她。 红字的脸一下子红了，“吾没想到你的执念这么深。是，现在吾确实没有实体，但是看在你这么为吾着想的份上，吾可以答应你，等吾恢复了，就让你——” ‘祂’的话还没说完，就尴尬的停下了，因为徐知已经径直走到了那几个污染物面前，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祂’解释一般，说道：“之前我就觉得奇怪，16好歹是16，在夏国心灵系的除祟师中也是拔尖的人物。就连我有时都心动不已，为什么你们却可以抵抗他的特性。” 孕妇、小男生、公司职员、老太太、老大爷，一语不发，直勾勾的瞪着她，然而徐知却毫不畏惧，继续说，“还有前15、干思，一个心灵系的诡祟，为什么想要吞噬你们。所以我推测你们4路末班车，和那些常见的公交车诡祟不一样，不是物质系或是空间系，而是心灵系。” 红字咳了一声，将徐知的注意力拉到了‘祂’身上，“你说的对，但是仅仅推断出‘它’是心灵系，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意义。要不，你还是借助吾的力量吧。” ‘祂’再度伸出了手，一脸平静的说，“吾没你想象的那么弱。” 徐知却视若无睹般，从挎包里拿出三张照片，分别是孕妇的结婚照、小男生的一家三口照，公司职员的入职证件照。 “我要谢谢你，让我在这次诡祟任务之前做足了调查，特别是是刘珂找到的这几张照片，让我判断出了4路末班车的真面目，也就是‘它’作为心灵系诡祟的亚系。” 她先是走到孕妇面前，拉起‘它’的手，“你还穿着结婚当天的礼服，但是你的金手镯哪里去了？” 孕妇一双无神的眼睛盯着她，“家里太穷，卖掉了。” 徐知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因为在特事司记录的档案中，你丈夫就是这样讲的。你因为不愿意花钱住宾馆，执意坐上了这辆末班车。” 她又走向小男生，“你为什么不回家，你妈妈为什么要来学校找你。” 还不等小男生回答，她就抢答道，“因为你调皮贪玩，你妈妈为了监督你，对吗？毕竟这是你家人报案时的说法。” 小男生神色木然的点点头。 徐知又看向那个公司职员，“你为什么上这辆车？因为你胆子大，不怕那些古怪的传说吗？” 公司职员嗯了一声，整个人如同一个静止的蜡像。 “可是——”徐知提高了语调，将结婚照放在孕妇眼前，“在你的结婚照中，你周身的富贵气质不是装出来的，这说明你有很好的娘家。就算你的小家庭出现什么变故，你的娘家也可以支撑你，让你不至于连宾馆也住不起，深夜坐公交回家。” 她又把一家三口照放到小男孩身边，“还有你，你和你父亲、母亲，长得都不像。而且你也有8、9岁了，你的母亲看上去却只有二十出头，她很有可能是你的继母。你的亲身母亲另有其人。照片中，你神色阴郁，很可能是受到了虐待。” 她又拿起证件照和公司职员比对，“你也一样，在你的公司入职证件照中，你低着脑袋，笑容腼腆，肩膀微微缩起，一看就不是胆大肆意飞扬的。” “至于你们两位。”徐知看向老太太和老大爷，“我没有你们的照片，无法分析，但我基本能确定你们和他们三人一样。” “你们，根本不是真正的受害者。” “你们，只是被建构出来的，创说中的意象。” “因为4路末班车，是极为罕见的，心灵系传说亚系的诡祟。” “这也是为什么司机和售票员没有脸，因为在传说中基本没人提及它们。但是按照常识，公交车需要这两个职位，所以诡祟自动补齐了它们，却无法给它们一张脸。” “还有，为什么车上的规则看起来粗糙又怪异。因为我作为法则系的除祟师参与了这个传说，我在意规则，所以‘它’便为我补上规则。”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你提醒我，如果我陷入4路末班车的规则，将必败无疑。” 说罢，徐知看向红字，“我说的可对？糟老邪神。” 说糟老邪神四个字的时候，她语调上扬，带着一丝得意与俏皮。 红字转过身去，徐知只看到了‘祂’的红耳朵。 “你确实有几分聪明，只是作为一个女孩子，你应该庄重些。糟老邪神这样的称呼还是少……反正吾是不可能叫你糟老女人的。” 徐知自动忽略了‘祂’莫名其妙的后半句。 自己又判断正确了，她激动的想。 “既然已经知道你是传说了，那么按照逻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揭开传说的真相，让传说成为谣言，然后被消灭。” 徐知思虑片刻，“我是这样想的，在4路末班车这个都市传说中，其实只有第一次的事故是真实的，也就是真正发车于半夜11点导致的那次事故。 但我认为，这只是一起人祸，驾驶员因为疲劳驾驶也好，乘客和驾驶员吵架酿成的事故也好。总之其中没有诡祟的力量。 但是，从那个公司职员开始，事情就变了。两个公司职员之间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想致另一个于死地，于是策划了一起谋杀，为了让自己能够成功脱罪，他编造了4路末班车的传说。 然后是孕妇，是小男孩，是老太太，老大爷，他们的家人因为各种原因杀了他们，为了避免法律的制裁，于是借助了4路末班车的传说。” 说到这里，徐知有些唏嘘，在她原本那个客观的唯物主义世界，根本不可能发生这种事。但是这个世界不同，因为诡祟的存在，治安所的人们很多时候不愿意深究人为的案件。 可是，人心比诡祟可怕多了。 “于是，在人们口口相传之下，4路末班车这个传说类的诡祟诞生。这也解释了很多人看到‘它’后向治安所报案，但是等除祟师到达却没有被探测到任何精神力，因为‘它’只存在于相信4路末班车传说的人的心中。” 红光闪现，红字浮现。 【‘都市传说’：一旦能识破自己在传说中，便能脱离此诡祟的控制。如果还能继续说出该传说的诞生过程与背后的真相，就能让当前传说的内容被清除。现出‘它’的诡祟本体。】 字体更古朴，字号更大，属于更高级的规则。 徐知大喝一声。“消散吧。” 话音刚落，只见她面前的孕妇、小男生、公司职员、老太太、老大爷连同售票员、司机瞬间变得扭曲，随后如同之前的干思那样化为烟雾。 徐知连忙拿出【非实体收押】盒子，将‘它’装了进来。 随后，徐知发现，她已经回到了最开始出发的地方，也就是4路车的起始站。她身前的地面上，躺着那8个从高科技工业园一期上车的人。 终于全部结束了！ 徐知正要松口气，忽然又想起一个问题。 “这种没有自我意识的诡祟该怎样签订契约，让‘它’做我的眷属诡祟。”徐知问红字。 红字将相关仪式告诉了她，随后唏嘘道，“吾没有想到，你为了不让吾消耗精神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发现了这两个诡祟的真身。” 徐知：…… 难道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觉得糟老邪神似乎有些自作多情呢？ 时间紧迫，她来不及细想，就按红字的讲述和这个诡祟签订仪式。她又多了一个心灵系的诡祟。 再加上一个空间系的诡祟与生命系的肖恩，六大特性的诡祟就凑齐了。 红字又主动说话了，“知知，你的特性提升，你现在可以看到一个诡祟的上层规则，而不必再困顿于‘它’所制定的规则中。当然，前提是你必须先判断出‘它’的特性大系和亚系，并和‘它’有一定的接触。 这种更高阶的规则能力其实也是吾的权柄之一。 你要不要这个权柄，吾可以直接送给你。能让你完全熟练的运用这个高阶规则能力。” “作为一个女人，你不必那么辛苦的。知知。”红字柔声道。 徐知只觉得自己浑身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再说吧。我考虑考虑。” 03·隐士告诉过她，让她不要直接接受红字的权柄，而要自己去夺取。她打算再问问林教授的意见。 红字正想继续劝说，就见徐知走到16身边，“他快醒了。” “难不成你还想救他？”红字诧异的看着徐知，“你可以乘机杀了他。” 徐知却拿出一个恢复精神力的特性物品符咒，对着16的脑袋贴去。 红字越看越急，眼见徐知的手就要碰到16的额头，‘祂’终于忍不住道，“你还要救他？” “难不成你真的对他动了心？” “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100. 神的传说2 神和神在一起 徐知被‘祂’气笑了,“我守什么妇德？” 先不说她没有这种观念，就算她是个封建妇女，那也要满足一定的条件,“我结婚了吗,我嫁给谁,要为谁守德？” 她很想问问这个糟老邪神到底文化水平如何，懂不懂这个词的意思。但看着红字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涨的通红,徐知明白,不必逼问,‘祂’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无知。 “确实,你还没有结婚。”半天,红字挤出一句话。 正当徐知以为‘祂’终于知道自己错了并且准备大度原谅‘祂’的时候,红字话锋一转，“但是,作为具有吾特性的女人,你应该具有和吾一样正确的婚姻观恋爱观。不能是个男人就爱。这个16言语轻浮，颇能讨女人欢心,如果你真的爱上了他,恐怕会和很多女人一起,为了争抢他而终日泪流满面。” 这下轮到徐知惊讶了，没想到这个糟老邪神的婚姻观还蛮正的。 于是她决定不再纠正‘祂’的错误用词,“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呢？” 先不说她可不是真正的徐智，一张白纸的少女。作为一个侦探，她前世见多了人情冷暖,16这样的男人，她再熟悉不过，仗着自己有钱英俊,说话又好听，到处欺骗狩猎女人。 比起虽然油腻但却萌蠢的07·世界来说，16恶心多了。 更何况，在这次任务前，徐知就收到了08的消息。08虽然没有明说，但特别提到了眷属的事，所以徐知猜测，这次任务光天财团恐怕会派一个除祟师来，诱惑自己将心灵系的干思收为诡祟眷属。让自己踏上成神之路。 所以16一出现，她就提高了警惕，没想到后来这人果然主动请缨，并在任务的过程中时常劝说自己将干思收为眷属。 “我要是真的喜欢他，怎么会让他接触已经快要自我暴露的干思。我明显就是信不过他，想趁着他昏迷之际，收下4路末班车。” “我不能让光天财团知道我又多了一个心灵系的眷属。” “但我不能杀他。一来他和我无仇也罪不至死，我不喜欢滥杀无辜。” “二来——”徐知看着躺在地上的那8个人，“我还要让他帮我将他们扛回去呢。” 她这番话说下来，红字脸色好了不少，语气更是带上了一丝之前从未有过的轻柔，“吾给你道歉，怪吾思虑不周。吾只是担心你被他骗了。知知。” 这声知知成功的让徐知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觉得有必要提醒红字，自己可是要成神的人，糟老诡祟不能再这样亲昵的称呼自己。 “最重要的是，我是要成神的人。所以我根本不可能看上他。” “毕竟，人与神之间，怎么能够在一起呢。” 说完，她昂起脑袋，一副高贵矜持的样子。 红字点点头，“你说的对，人只能和人在一起，神只能和神在一起。” “吾彻底明白你的心意了。知知。” 徐知：…… 似乎有哪里不对，她正想细细分辨红字的意图，就见红字从她眼前消失，随后一声疑惑的呻.吟传来。 原来是16醒了。 “我在哪里？那些污染物呢？干思呢？4路末班车呢？”他揉了揉有些发晕的脑袋，然后看到了徐知和那8个公司的人。 “任务已经结束了。”徐知勾唇一笑，一口白牙在路灯下分外醒目。 “结束了？”16有些不可置信，但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和面前那8个人，又不由得他不信。于是他连忙问，“干思呢？你将‘它’收为眷属了吗？” 徐知告诉16，干思彻底毁灭了，因为自己识破了‘它’的所有观念，又纠正了这些观念。 16闻言只觉得痛心极了，多好的机会啊，就被徐知给破坏了。 “那4路末班车呢？”他又问。如果4路末班车是空间系的，徐知若是将其降伏，他也可以继续说服徐知将‘它’收为眷属。 “也一并消失了。‘它’也是心灵系的诡祟，但却是幻想亚系。我戳破了这些人的幻想。告诉他们没有4路末班车。然后整个车厢，包括里面的售票员、司机，自然而然的就消失了。” 16气的跺脚，“你怎么这么蠢？灭掉了干思，又灭掉了4路末班车。” 光天财团给他的任务失败，15的排位他不要想了。 徐知装出一副受伤的样子，“你为什么凶我？我也是担心你。” “如果不是怕你死了，我也可以慢慢和‘它’们周旋，将‘它’们降伏。” “你真是翻脸无情。” “呜呜呜！”徐知抹着眼泪，飞快的跑开了。 留下16愣在原地。 随后，他猛地一拍脑袋，不该得罪徐知的。自己这次任务失败，但只要让徐知对自己保持好感，接下来不愁继续和徐知一起做任务。 他还有的是机会让徐知收下不同特性的诡祟眷属，踏上成神之路。 “知知。你听我解释啊。”16正想去追，忽然看到地上躺着的那8个昏迷不醒的人。 徐知是亲民派，总是尽可能的保护民众。自己可以通过他们在徐知那里刷一波好感，重新赢回徐知的心。 于是，他跑了三趟，将这些人扛回了海西市特事司。 * 第二天，徐知满意的看到了正在特事司接受治疗的8个人。 “知知，你昨晚走的太急，是我一个人将他们全部扛回来的。我到现在肩膀还有些酸痛。”一见到徐知，16立刻双眼放光。 徐知呵呵道，“可是你昨晚吼我不是很有力气吗？” 16正想来一番深刻的检讨与道歉，就听徐知道，“不和你聊了，我要去治安所，之前4路末班车的5个受害人需要重新调查。” 16连忙道，“我去呀，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办得好好的。你还要先回联盟汇报干思的事。” 看来徐知的怒气还没有完全消，自己得多赔点小心才是。 徐知就等着他这么说，“那好，麻烦你了。” “我先回联盟。” “我在中心城等你。” 说完，她挂着羞涩的微笑，离开了。 16欣喜若狂。果然，再厉害的女人，只要自己多哄几次，也就消气了。于是他连忙赶到治安所，将那5个受害者的情况讲了，并督促他们调查。为了能在徐知面前好好表现，他干脆让治安官将5个受害者的同事和家属传唤到治安所，他用特性亲自审问。 在16强大而充满荷尔蒙的特性攻势下，所有人都招了。 原来，和徐知猜想的一样，公司职员的同事因为嫉妒他的业绩，将他带到荒野杀害，并让莫须有的4路公交车背锅。孕妇的丈夫看中了孕妇丰厚的家产，一家子合谋将孕妇杀害，并谎称孕妇是上了4路车。小男生生母早逝，继母虐待他，将他打死后推锅给4路公交车。老太太生了重病，需要花一大笔钱，儿女不想治疗，于是将她绑上石块沉入海中，对外却说她被4路带走。老大爷不肯拿钱让儿子赌博，被儿子推下山崖，再甩锅给4路。 一连侦破5个疑案，海西市一时间无比轰动，4路公交车的传说也彻底成为历史。 * 中心城。 徐知回到联盟，汇报了干思的事情。 听完干思居然分裂出那么多个不同的观念之后，在场的人都有些后怕。如果徐知没能成功识破‘它’，一旦让‘它’继续发展甚至和成了红月的眷属，后果将不堪设想。 前十席一致决定，在夏国所有除祟师和猎魔人中，强调特性稳定的重要。毕竟现在诡祟活动本就频繁，再来点特性复苏之后的有除祟师意识的诡祟plus版，他们会被累死。 至于4路末班车，徐知依然谎称那是幻想系的诡祟。联盟对此并不在意，毕竟幻想系虽然稀少，但是危害不大，而且这次的任务目的是干思。4路末班车属于意外收获了。 “12，你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拯救民众，破获冤案。表现优秀。”01不得不承认，徐知虽然狂，但是实力确实摆在那里。“从现在起，你就是正式的12，西部首席兼东南西北四部的首位，希望你再接再厉，继续铲除更多的诡祟，为民众守护一方平安。” 徐知点点头，“我会的。” 02、03·隐士、06、07·世界、08、09也纷纷微笑的看着徐知，替她高兴。04、05、10等人则气的牙痒痒的。 比他们更气的，是神迹财团的于靖，他皮笑肉不笑道，“12小姐，你这么厉害，理应能者多劳，我建议你再接点任务，向另一位法则系的除祟师学习。” “在你为了除掉一个区区干思用了三天的时间里，03·隐士可是消灭了近十个诡祟，难度从a级到超s级都有。” “你应该向他看齐。” “我这里刚好有一份西部一些顽固活动的诡祟清单，希望你在一个月内——” “我拒绝。”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徐知打断，“我已经接连进行了好几次诡祟任务，我和03·隐士先生不同，我只是中级的法则系。我不希望像干思那样死于特性复苏。” 03·隐士也点点头，“12说得对。我们虽然都是法则系，实力却悬殊巨大。不过，于靖先生，既然你都开口了，我可以暂缓接下来的诡祟任务，帮你们神迹财团清除那些被偷偷圈养的作恶诡祟。” 于靖：……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替我做主。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反对，就见光天财团的李星明鼓掌道，“谢谢03·隐士先生，这样，你先清理神迹，然后是我们光天。” “作为财团，我们必须维护世界的正义。” 说罢，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徐知，神迹养成诡祟和邪神算什么。 他们光天想养成的，是真正的神。 到时候，他将作为神之上的人。 “12小姐辛苦了，好好去度假吧。”他笑着说道。 最好在悠闲的日子里谈一场恋爱，彻底迷上16。 等到度假归来，就踏上成神之路。 然后，为我所用。 * 汇报完毕后，徐知本想去找03·隐士询问权柄的事情，但被告知03·隐士已经离开中心城前往北部消灭诡祟，徐知感叹了一句好卷之后便立刻离开了联盟。 上次在这里，成神之路给她显现了众人私底下的真实言行。她现在不得不打起十二分警惕。 虽然她也理解08、09等人的身不由己，她也不希望与他们为敌。最好的办法，便是在自己未能掌控全局之前，尽可能的避开他们。 所以，当06、07·世界、08、09约好了一起来找她的时候，只看到了空荡荡的房间，以及徐知的留言。 “太累了，我想去休假。勿扰。度假归来再一起做任务。” 一时间，四人脸色各异，各有所思。 * 回到西部枢的别墅里，徐知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李婷婷守在外面。她自己则去了卧室。 然后，她拿出那张女祭司的奥义之扉。她发现经过这次的诡祟任务后，这张奥义之扉的颜色更为鲜艳醒目了。 除了女祭司手里的书和王冠，其他部分的图案都灵动鲜明。 她深吸一口气，启动精神力开始凝视牌面。 很快，她发现周围环境变换，她又来到了上次的那间教室。 不过这次却没有熙熙攘攘的学生，只有林教授站在讲台上，似乎专门在等她。 徐知同林教授寒暄了几句，然后将这次任务中发生的事情说了。 “总之，我现在能够看见更高级的诡祟规则，而不仅仅是诡祟自己制定的规则，红字说可以将此作为权柄赐给我。” “这固然会免去我不少麻烦，但我觉得那个邪神并没有那么好心。‘祂’帮助我的背后，说不定隐藏着什么阴谋。” “但是吧，我现在资历毕竟很浅，要我自己去夺取‘祂’的权柄，我又担心失败。” “所以，我想请教您的意见。”：，，. 101. 神的传说3 求婚仪式 听完徐知的话后,林教授惊讶极了，居然还有邪神愿意主动让出权柄的。没有善良的邪神，只能说徐知这小姑娘很厉害,连邪神也可以搞定。 她想了想,“你接受‘祂’的权柄也可以，没什么风险,是最安全的做法。不过,和抢夺权柄相比，两者各有优劣。” 林教授告诉徐知，接受邪神的权柄，从安稳的角度来讲固然很好,但风险和收获是成正比的,这种做法等同于将自己摆在‘祂’的次级神的位置上,就算成神,神格也不会高。 说着，她的手中忽然出现一本封面古朴，表皮看不出材质的书籍。徐知记得,当初林教授对上46的时候，手里就拿着这本书，46的特性被她瞬间剥离。然后46的特性的诡祟复苏,将46秒杀。最后,林教授又瞬间降伏了那个复苏的诡祟。 “这叫《隐秘之书》，可以看到诡祟活动的基本规则、‘它’们作祟满足的条件以及各种禁忌。是女祭司奥义之扉下的高阶法则特性能力之一。那位邪神所说的权柄,便是指的这个。” 徐知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要是自己也有了这本《隐秘之书》，那岂不是可以横着走，秒杀一切诡祟。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林教授笑道，“除了《隐秘之书》，那位邪神还有一个更厉害的权柄。” 她又拿出一张女祭司的奥义之扉，指着牌面中女祭司带着的王冠说道，“这是【诸秘之冠】，法则系神明的又一个权柄，如果你能夺得它，便可以使某些无主也就是非眷属类诡祟制定的规则无效，甚至修改‘它’们的规则。又或者赐予新生诡祟或是唤醒特性物品状态下的诡祟新的规则。” “比起《隐秘之书》的权柄，【诸秘之冠】更接近神的特质，所以‘祂’肯定不会主动让给你，需要你自己去抢夺。这样做很危险，九死一生。但还是那句话，风险和收益成正比。如果你能抢到，不仅对最终战——对战真正的邪神更有利，而且成神之后的神格更高。” 徐知点点头，“我明白了，谢谢您。” 就和后世的投资收益一样，风险高的回报大，安稳的收益低。看来，她要费好大一番心思权衡利弊了。 “你慢慢考虑。”林教授道，现在事关未来神的诞生、世界的发展，就算她是世界排位第二的女祭司也不能再做进一步的建议了。 于是她转而聊起徐知上一次的任务。 林教授告诉徐知，上次徐知收到的那个4路末班车是一个很稀有的诡祟。 “‘它’不仅可以因为传说而化为实体，而且还可以制造传说。甚至是连神明的传说也可以制造。我的孩子，你知道吗。神是需要信仰的。信仰越多越坚固，神的力量也就越大位阶也就越高。” “特别是，如果当一个存在，在还没有成神之前，就已经获得了神的信仰，她未来的成神之路，将会比别人顺利的多。” 徐知瞪大了眼睛，原来还有这种说法？但是细想之下，林教授说的很有道理。神确实和信仰挂钩。看来她捡到宝了。 “那具体该怎么做？”她激动的问。 林教授告诉徐知，首先，她需要为自己起一个□□讳。 “与你现在的名字不同，当你成为神之后，人们对你的称呼就是神名。这个名字，你需要好好想想。” 徐知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林教授又说，有了□□讳之后，便是收集信仰。一般来说，信仰从身边的亲人朋友那里收集，得到的初始能量最大。 “他们如果陷入苦恼，而你恰好又能帮助他们。便可以借助神的传说，让他们相信你。等到你为他们解决了苦恼，就能获得这份信仰。” “具体的仪式是……要注意的事项是……” 听着林教授细致入微的讲述，徐知只觉得自己无比幸运，她遇到了林教授。一直以来，林教授对她倾囊相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救了她的命不说，还将她从一个外行带到了今天的高度。 不光是林教授，还有虽然失去记忆但是爱她的家人，还有周霞、高烈这些伙伴。还有08等虽然因为立场不同但依然尽全力支持她的人。 甚至还有她的眷属诡祟们，任劳任怨的李婷婷，总是吵闹着要过奢侈生活但每次都帮助自己的兔子。 还有糟老邪神…… 这个世界虽然诡祟横行，除祟师高高在上，财团躲在幕后为非作歹。并不如她的前世那样公平自由美好。 但是，即使在这样的世界里，她依然能感受到爱与温暖。依然有让她放不下的人。 “谢谢你。林教授。我已经决定了。”徐知说。 红字送的权柄《隐秘之书》不要白不要。 至于【诸秘之冠】，她也要抢过来！ 她要拿到两个权柄，成为高位阶的神，建立新的秩序，让财团沦为旧日的统治者。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林教授，“好孩子，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不明白的，我随时在这里等你。” 她相信徐知。相信未来会因为徐知的选择和努力而变得更好。 徐知点点头，随后启动精神力，离开了教室。 她刚走没多久，林教授就猛地一拍脑袋，“糟糕，忘了告诉她，一旦成功夺取邪神的权柄，有个仪式是绝对不能进行的。” “她不能摘下距离她最近的一束鲜花，先说出自己的神之名讳和徐知这个名字，然后再郑重的询问邪神的神之名讳与真名。” “否则，将会视为对邪神的求婚。” “而邪神一旦回应了她，告诉了她正确的答案，就视为接受求婚。她会成为邪神的新娘。” “她应该不知道这个秘仪，所以不太可能会无意识进行的。如果她知道，想必会更加小心翼翼的避免了。” “是我多虑了。” * 客厅里，福厄之兔正和李婷婷、阿珍围着那个原本的4路末班车，但是现在已经失去了传说内容只剩一片白烟的存在，各种评头论足。 “该怎么称呼‘它’呢？传说老五？烟老五？”兔子皱起小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深奥的哲学问题。 李婷婷看不下去了，“兔大哥，我知道你想突出自己的老大地位，但也不用每个诡祟眷属都给人家起排号啊。而且这个和我们不同，‘它’没有自我意识的。” 兔子一下子跳起来，“你才是兔子，你全家都是兔子。而且既然你都叫我兔大哥了，就应该尊重我的意见。兔兔现在为‘它’的称呼而烦恼，你不帮兔兔思考也就算了，还怼兔兔。” 李婷婷和阿珍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一句话： “别和兔子计较。” “你在想称呼?不如帮我想想。”这时，徐知从卧室走了出来。“我成神之后，应该叫什么名讳呢？” “现在思考这个问题是不是太早了。”兔子噗嗤一声笑了，“兔兔还从来没有见过成神成功的人。” “那是你见识少。”徐知不是第一次知道自家兔子说话难听，她也不和‘它’计较，而是看向李婷婷和阿珍，“你们觉得呢？” 两人想了好半天，都想不出来什么好听的神名。 福厄之兔又笑了，“不如你就叫福厄蠢女人吧。可以动用兔兔的特性力量，帮助你成神。” 徐知想也不想的一把拧起‘它’的耳朵，将‘它’塞进一个窝里，“再让我听到你说话，我就把你送给0姐。” 兔子立刻惊恐的捂住瓣嘴。 “吾觉得，你可以叫规则之神。”这时，红字的声音忽然在徐知心里响起，“这和你的特性，以及你所期望的，一个充满规则与正义的世界很是契合。” 徐知思虑片刻，这个名字确实不错，而且显得神格比较高的样子。 “谢谢你啊，糟老邪神。”徐知真诚道，她有些好奇，都这么长时间了。自己还不知道红字的身份。于是她自然而然的又问： “你叫什么呀？神的名字，还有，你真正的名字。” 红字无奈声音传来，“你还是那么迫不及待。吾虽然已经答应你在日蛇之后，可以告诉你吾的真名。但是既然你踏上了成神之路，吾就不能这么轻率的回应你了。” 徐知：…… 这个傲娇自恋的糟老邪神又在说什么她听不懂的话。 “如果你真想知道，那么，在夺取吾的权柄之后，摘取离你最近的一束鲜花，先告知吾你的神名，也就是规则之神，以及你的姓名徐知。再询问吾的神名与真名。” 徐知：…… 好麻烦，而且她并不是非要知道。反正她夺得糟老邪神的权柄之后，就答应帮‘祂’找回□□。 等到糟老邪神回归‘祂’的身体。 他们将桥归桥，路归路。 毕竟两个同种特性的神还是少接触，免得因为权柄大打出手，她可没信心战胜糟老邪神。 “你听到了吗？”虽然徐知的心声很轻，红字听不到，但看着徐知若有所思的样子，红字又将整个仪式讲梁一遍，“你重复一下。” 徐知：…… 好吧，真是讲究的邪神。问个名字都这么复杂。 她将整个仪式讲了一遍。红字满意的嗯了一声。然后又强调了一遍，“你记得，一定要这样做，才能知道吾的名字。” 徐知：…… 算了，只是名字，也没什么风险。她点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这么做的。” 红字叹了口气，“吾就知道你心心念念，不可能忘记的。” 徐知甩甩脑袋，不想再和这个脑回路清奇的邪神继续聊下去。 她返身走到卧室，开始收拾东西。 客厅里的一间小木房子里，兔子伸出半个脑袋，暗中观察，等‘它’看到徐知收拾了不少衣服、帽子，甚至还有墨镜的时候，‘它’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 “我们要去度假？是吗？”‘它’记得，上次诡祟任务之前，徐知亲口说的。 徐知：“对，去南边。” 兔子高兴的在客厅里翻了几十个跟头，然后指挥李婷婷和阿珍，“快，你们帮兔兔也一起收拾。” 看着李婷婷和阿珍在兔子的指挥下将一件件衣服，一个个小房子，一张张床单收好。徐知很好心的没有提醒‘它’，自己只是要到度假的城市去，然后继续做诡祟任务。 * 南风市。 作为南部重要的旅游城市，南风市的城市更新速度很快。风木林附近的街区即将进行第轮的整改。所有商业店面都要换个招牌。 白底黑字，外面一圈木质框，很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 “这是我们今年的重要项目，一定要落实到位。”南风市修建司的司长说，“凡是选中的商铺，都必须按要求进行整改。为了达到目的，我们需要派遣专门的政务员监督。” 说罢，他看向坐在最后面，低着脑袋一语不发的年轻男人。“徐聪，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徐聪吃惊的抬起脑袋，“可是，我已经申请回西部，而且上面都批准了，正在走流程。” 自从妹妹徐慧出事后，他曾经一度想辞去政务员的职位寻找妹妹。但是幸好最后妹妹获救。他永远记得，那位新的西部最高治安官，那位名叫徐知的年轻女子。 眼熟、亲切，甚至带着一丝让人伤感的怀念。 在徐知的安排下，妹妹徐慧在老家丰宁市找到了一个幼儿园的工作。于是他也申请回到西部，打算和父母与妹妹在一起。 眼见流程就快走完，没想到突然又被安排了这么个工作。 徐聪想继续拒绝，就见修建司司长不悦道，“换招牌的事不到一周就可以搞定。如果你继续推辞，那么我会致函给西部那边的修建司，让他们不接收你。” 徐聪闻言，只得颓然道，“好吧。” 希望在南部最后的工作能顺利吧。 当天晚上，徐聪就到相应街区，安排了几个铺面更换招牌。眼见天色已晚，为了保证安全，他决定明天继续。 * 第二天，他刚来到修建司的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出门继续去街区监督换招牌，就见一群人浩浩荡荡而来，其中不乏好几个担架。 “徐聪，还我们命来！” 为首的一个人拿着大喇叭，用尽了吃奶力气喊道。 徐聪吓得差点不稳。这些人不是昨晚换招牌的那几个店家吗？怎么会出事？昨晚他可是亲眼看着招牌被装好的。难道是掉落砸到人了？不，不应该啊，安装的过程他全程守着，所有工艺都没问题的。 一时间，徐聪又是怀疑，又是害怕。 * 南部首城，南原市。 徐知通过传送法阵，来到南部枢。 和上次去东部枢一样，她并没有和这里的除祟师特别是南部首席打招呼。 毕竟用兔子的话说，她是来度假的。 她捏了捏福厄之兔的耳朵，“兔子，你能帮我看看，我哥哥徐聪现在命运如何？” 自从日蛇事件结束后，她让姐姐徐慧回到老家和父母一起。现在他们过得平和而美满，并没有什么烦恼。她无法收获信仰。而且徐知觉得，规则之神的传说如果从西部流传开来，很可能会让人怀疑到她头上。于是她决定来南部，看看哥哥有没有什么烦恼需要她这位准神帮忙的。 因为可以度假，兔子心情大好，当场就通过徐知不知何时从徐聪身上捡到的头发，开始占卜他的命运。 片刻后，兔子大叫，“他好倒霉。倒霉的都快死了。”：，，. 102. 招牌1 徐知ptsd 徐聪喝了两口茶,使自己镇定下来，随后才向楼下走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问。 人群原本情绪就激动，见到他下来更是炸了。 “修建司的政务员,还我们命来！” “昨天就是安装了你们要求的招牌,我家儿子就死了，他才二十岁啊。” “还有我老婆，可怜她怀胎三个月。” “我爷爷也是。” …… 一时间,愤怒的人们将徐聪围在正中，口水沫子指指点点不停朝他袭来。 徐聪等他们骂的差不多了，才问，“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几乎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说道，“被掉下来的招牌砸死的。” 徐聪摇摇头,“我不信。” 安装招牌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监工,可以确定招牌安装的很牢固,除非是超级大风,否则不可能掉落。 他走向离他最近的一副担架，掀开上面的白布。这是一个年轻妇人，她双眼紧闭，神色安详，似乎只是睡过去了一般。但是,徐聪并没有见到她的呼吸起伏,也没有摸到她的脉搏。 “她不是不被砸死的。完全没有任何外伤,应该是睡梦中窒息死亡。”徐聪有些生气，“你们怎么能乱碰瓷呢。” 他又揭开第二张、第三张担架上的白布，看到一个年轻小伙子和一个老大爷，两人的死状都那个妇人一样。这让他越发生气。不需要再看其他人，他已经能肯定这些人是来组团敲诈他的。 “你们知道,恶意诽谤是什么后果吗？”他问。 所有人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是谁让你们来的？”徐聪提高了音量。他自认一直老实本分，踏实工作，这些人为什么要害他。 这下轮到人群默不作声了。他们一个个缩着脑袋，神色既犹豫又惊恐。 “不说话是吧，那好，我们直接去法律司。” 终于，一个年纪最大的人犹豫着开口了，“徐先生，真的不是你吗？” 徐聪被他气笑了，“老人家，你的意思是我杀了这些人？先不说我和他们无冤无仇。就说他们的死亡方式，你觉得我该怎样才能办到？” “可是，这里死的人都是昨天晚上安装了你们新招牌的人啊。”又一个人弱弱的开口了。“一个两个还能说是碰巧，可是这里有四五个。你说这其中没有什么必然联系，谁信啊。” “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徐聪的神色也凝重起来，这件事确实太诡异了。 “我爷爷正打算遛鸟，刚一碰到鸟笼，就倒在地上。” “我儿子是早上没能起床，然后我们发现他死了。” “我妻子是在做饭的时候忽然倒下。” …… 听完他们的话，徐聪心中的怪异感更甚。这些人死前居然没有任何征兆。 见徐聪一脸无辜，众人相信了不是他杀的人，但却觉得更奇怪了，议论纷纷。 “不是我说话不好听，大伙儿都觉得这招牌看起来就像灵牌，晦气不吉利。” “也许这里面带着诅咒。不然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死人。” “是呀，也不知那些老爷们怎么想的。” 徐聪也是这样认为的，但他却不能这样说。毕竟他是政务员，代表了官方立场。而官方是不会承认怪力乱神的。 “会不会是招牌的材料有毒？”抛开那些不科学的猜想，他觉得只剩下这个可能性。 “你们先去别的地方居住，不要靠近招牌。我去申请做个检测。”只能这么办了，他想。 * “检测？你疯了吧？我们修建司提供的材料怎么会有问题？”听完徐聪的话后，修建司司长气的当场摔杯子。 徐聪：“也可能是涂料，胶水。总之确实很奇怪，无缘无故的死了好几个人。都是安装过招牌的商家。” 修建司司长：“我看你是脑子有问题？什么叫无缘无故。只能说缘故你不清楚。” 徐聪叹了口气：“所以为了搞清楚缘故，您还是让我拿去检测吧，也算是给民众一个交代。” “刁民而已。可不能惯着他们。”修建司司长坚决不同意。 徐聪无奈，只得继续退步道，“那能不能换个人去监督，我不想再干这个工作了。” 也许妹妹得救用尽了他所有的好运，他现在要开始走霉运了。换个人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修建司司长大怒，“你一个小小的政务员居然敢不停的给上级提要求？我警告你，要是不在三天内将招牌换完，我会向上打报告，撤销你的职位，你辛辛苦苦考上的政务员职位。” 徐聪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 * 于是，他只好继续来到商业街区。 他先是安抚了当地的民众，告诉他们这只是凑巧，虽然这巧合也太诡异了些。并保证这些招牌没有任何问题。 然后，他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告诉自己司长不会骗人，材料真的没问题。这个世界也不存在诡异，一切都是凑巧。 最后，他才下定决心般说道，“那继续安装吧。” 民众们一个个呆立在原地，不愿意挪动分毫。 徐聪觉得心累极了，劝解道，“不在时限内完成安装，后果你们也清楚。” 如果不换上修建司制定的招牌，商户们将不能继续营业。被老爷们胁迫的，又何止他一个人呢。 终于，人群松动，默默的为安装工人们让开了一条道路。 徐聪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再出事了。 * 首先安装的商户是一对中年夫妻，徐聪看着工人们拆下旧招牌，换上新的，然后按照工艺严格的装好。 “就算是大白天，这招牌看上去也怪瘆人的。”丈夫说。 妻子点点头，“可不是吗，一排排整整齐齐，看着跟灵堂扎堆似的。” 丈夫又看向徐聪，“徐先生，这个要挂多长时间啊？可不可以再换？我们是卖鲜花与情侣用品的，客人们看见招牌这个样子，谁敢进来呀。” 徐聪苦笑，“我也说不好。” 丈夫长长的叹了口气，随后向后退了几步，抬头皱眉道，“隔远了看，更阴森——”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倒地。 妻子尖叫一声，立刻跑到他身边，“你怎么了？” “你醒醒！” “不要啊！” “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你怎么忍心抛下我和孩子！” 听着妻子凄厉的呼喊，徐聪惊愕的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 很快，治安所的人来了，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修建司的司长。 “徐聪，我不是告诉过你吗？这里既然已经出事了，你就应该暂缓安装，先调查清楚。”还不待徐聪说明情况，修建司司长就指着他的鼻子怒骂，“现在好了，又是一条人命。” “你一个政务员，到底有没有将民众的生命放在心上？！” 徐聪惊愕的看着他，“明明是你强迫我的。我已经向你建议过不要继续安装这些怪异的招牌，你说不要惯着这些刁民。我说那将招牌拿去检测，你说招牌绝无问题。甚至我说我想拒绝这个工作，你以开除来威胁我。” 修建司司长没想到徐聪居然敢当众揭他的底，他一张脸气成了猪肝，“胡说八道。我堂堂修建司司长，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将他带走，带回去审问。”他猛一挥手，几个治安所的人就将徐聪拷上，带上了一辆治安公车。 “各位请放心，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修建司司长说完，也跟着上了车，只留下或是悲痛欲绝或是满头雾水的商铺店家。 * 治安所内的一间隐秘豪华办公室。 “结果如何？”一个年轻人问。 修建司司长脸上挂着谄媚的笑，“都搞定了，那家伙不肯认罪。治安所的人将他打晕，让他按手印。法律司那边也已经打过招呼，明天中午直接执行死刑。” 他说的格外小心，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惹恼了面前这位杀神。这个年轻人看着斯文俊朗，但其实却是神迹财团的女婿。 前些日子，神迹财团的干部、东部的于德被人揭露诱拐漂亮男女供老爷们亵玩。当时的受害者之一便有徐聪的妹妹。虽然最后徐聪的妹妹得救。但是修建司司长知道，神迹财团不会放过任何和他们作对的人。 活该！他在心里骂了一句，谁叫你一个小小的政务员和财团作对。自己堂堂一个司长，见了财团的女婿都得当孙子。财团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转了转眼珠子，又小心翼翼的问，“吴先生，那个招牌真的还要继续吗？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 虽然那些低层民众的命不足惜，但是死的人多了，他怕自己司长的位置不保。 被叫做吴先生的年轻人笑了，“放心，接下来不会出事了。你们换个人监督，然后同时安装十块招牌以上。这样就不会再死人。” 修建司司长感激的笑了，“谢谢吴先生指点迷津。” 吴先生挥挥手，示意他下去。 修建司司长弯着腰退下了。 这时，吴先生的通讯器响起，他连忙接起，一道愤怒的女声传来，“吴法，你怎么回事？你想杀徐知的哥哥，你就不担心被她反杀吗？” 原来这个吴先生并不是别人，而是前03吴熊的另外一个儿子，也就是之前出现在视频里冒充吴天的那个。吴熊一家被清算的时候，他因为已经和神迹财团的一个女子成婚而逃过了一劫。 “宝贝儿，你别生气，你听我说。”面对妻子，吴法的语气无比温柔，“你相信我，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吴法告诉妻子，现在徐慧和父母都在西部，而徐知现在是西部首席兼最高治安官，所以自己拿他们没办法。但是徐聪就不同了，他还在南部，徐知和南部的除祟师们都不熟悉。而且徐聪明天就要被执行死刑，现在已经在监狱里蹲着，他不信徐聪还能通过之前的老同学刘珂向徐知求助。 “所以，徐知绝对不可能救下他哥哥。她杀了我的父亲，我也要让她尝尝这种痛苦的滋味。”吴法恶狠狠的说。 对面的声音平静了些，但依然带着深深的忧虑，“可之后呢？杀了她哥哥，万一她事后追究，查到是你怎么办？吴法，我记得家族应该不止一次的警告过你。确实，我们财团和低等贱民不一样，他们于我们而言只是韭菜一样的存在。可我们不能被人抓到把柄。你可以杀很多人，但别被发现是你做的。” 吴法笑道，“宝贝，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之前操纵一个建设商给修建司司长塞钱，让他推行这个换招牌的工程。事情败露也是他们顶罪。” 对面似乎终于松了口气，“招牌的事情还顺利吧。” “顺利。马上就会有新的监督政务员完成‘它’。到时候，嘿嘿。” 说到这里，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如果他们成功，吴法将成为除祟师，并在神迹的保举下获得高排位。他的妻子也将进入财团的核心。 笑过之后，对面又道，“那你可得仔细盯着，千万不能让徐知坏事。否则一旦失败，我们都不会有好下场。” “好好，放心吧，宝贝。” 挂断通讯器，吴法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徐知！徐知！徐知！ 神迹财团是对徐知ptsd了吗？ 徐知据说正在度假，怎么可能过来搞破坏？就算来了，她也无法察觉这个诡祟的特殊性。 * 徐聪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被关在一个只有一扇小窗的狭小房间。 片刻后，他明白了，自己这是被关进监狱了。 “你们这是违法的！我没有犯罪，也没有认罪！”他大声喊着。 但是无论他怎样呐喊，都没人理会他，外面静悄悄的。只有幽幽的月光透过铁窗，冷冷的照在他身上。 徐聪颓然的蹲下，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明明马上就可以和父母妹妹团聚了，为什么转眼间自己却进了监狱。而且按照目前这种非法的流程来看，自己很有可能被执行死刑。 他闭上眼睛，开始回想自己到底得罪了谁，以至于对方要如此处心积虑的报复他，甚至收买了修建司的司长。 肯定是能量很大的人。 他睁开眼睛，神迹财团。 只有他们了。 他苦笑着躺在了牢房硬邦邦的床上。如果他是神迹，肯定会尽快将自己干掉，免得夜长梦多。或许他明天就会死。也就是说，这一次不会有人为他奔走，他也联系不上外界。 不会再有那个短头发，看起来让人亲切又怀念的女子如神明一般降临，将他拯救。 这个世界有很多诡异的事，但据说都是因为辐射区内的辐射变异所致。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罪恶与悲歌，但都被高高在上的财团和高官老爷们消抹在了黑暗中。 这个世界唯独没有神，虽然很多人说他们见过神。 但根据官方的说法，神是不存在的，神是无稽之谈。 徐聪也相信这个说法。毕竟，看看财团就知道了，哪里有高高在上充满力量同时又仁慈公正的存在呢。 但在这一刻，徐聪无比希望，有神的存在。 ‘祂’强大、公正，可以拯救在困境中绝望的人。 给世界带来法则与秩序，让好人有好报，坏人有恶报。 “呵呵，陷入迷茫，看不到明天的年轻人啊。尊主听到了你的呼应，‘祂’决定回应你。” 忽然，一道声音突兀的在牢房里响起。 随后，徐聪看到了一个奇特的生物，‘它’长着两个长长的耳朵，外形看起来是兔子。但又比兔子大很多，而且‘它’的耳朵边缘似乎缠着一圈圈弯曲的天线。 最让人难以理喻的是，‘它’居然穿着一条草裙！：，，. 103. 招牌2 诡祟真相 徐聪吓了一跳,自己产生幻觉了吗？不然怎么会看到这样奇葩搞笑又怪异的存在。 见到他吃惊的表情，那个巨型兔子状生物满意的笑了，“被我时尚靓丽的外形惊呆了吧。” 徐聪：…… 他不知道草裙什么时候也成了时尚,但他还是顺着这东西的话点点头，“不错,你很时尚。你说有神听到了我的呼喊，所以派出你现身回应我吗？” 他有些激动,世界上果然是有神的。但是——看着面前这东西古怪的样子,他又有些担忧。这个东西背后的神不论善恶,至少看起来审美品味不怎么好。 巨型兔子笑的更夸张了，“是的。我是【规则之神】座下第一神使，来吧,年轻人,告诉我你的困惑与迷茫吧。” * 南风市,某宾馆。 因为奢侈的福厄之兔不在，徐知找了一家普通的旅馆，用自己的钱订了房间。再加上她带着墨镜与帽子，不会有人向上次那样认出她的身份。 在前台小姐的带领下，她来到自己的客房。刚一关上门,她就将李婷婷从福厄之兔的背包‘域’中召唤了出来。 “估计现在安装的人已经离开了,你去受害者家属那里帮我收集信仰。” 她已经去现场调查过了，事情确实很诡异，她作为未来的【规则之神】必须解决。所以她觉得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收集一波信仰。 李婷婷又问了几句细节就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她一个人，徐知开始思考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首先,是南风市修建司想将一些特定商户的招牌替换。那些招牌徐知也去看过。怎么说呢，妥妥的灵堂风。 然后是徐聪负责监督安装，在此期间,不少安装商户的家中都死了人。这些人既不是被招牌掉落砸死的，也似乎没有中毒的迹象。忽然就莫名其妙的死了。开始徐知还不信，后来她亲眼看到了今天白天才死的那个丈夫，的确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外伤。 再后来，徐聪被带走，修建司马不停蹄的又换了个监督的政务员。这个政务员不顾商户的反对，强硬的要求继续。而且他的效率更高，一次同时安装十五张招牌。 商户们纷纷咒骂，甚至开始反抗，但是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从这位政务员接手安装到现在，再也没有发生一起死亡案例。 “多半是生命的诡祟，可以精准识别对象，再决定要不要杀死。之前的人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哥哥做监督员，有些人想害他。这个诡祟的背后一定是神迹财团，否则没有理由对付哥哥。也没那么大的能力收买修建司的人。而且，神迹捏着一大把生命系的除祟师和诡祟。” 徐知很快想通了一切，就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去对付那个诡祟了。 这时，窗户里跳进一个人影，原来是阿珍带着福厄之兔回来了。 徐聪被关进了牢房，监狱距离商业街较远，所以徐知便让阿珍先将福厄之兔带过去，然后再让体型迷你的兔子钻进牢房。 “哥哥怎么——”话一出口，徐知就愣住了。只见福厄之兔居然穿着半截草裙，还扭着胖墩墩的腰，那小模样得意极了。 “我给你做的礼服呢？”徐知颤抖的问。 自从决定要成神后，作为一个讲究的未来神，她希望自己的眷属，不，现在应该叫神使了。她希望自己的神使都看起来体面些，因为‘它’们代表了自己的脸面。 所以她参考了很多纹样款式，根据几个眷属不同的体型特点亲自设计了几套礼服，并让擅长缝纫的阿珍制作。 当时看到自己的礼服，福厄之兔开心极了。并且极其罕见主动要求工作。‘它’说，“我是你的第一个眷属，是越岭尸和同一天、传说，‘它’们的老大。我心思灵活，能说会道，外形时尚。所以愚蠢的女人，你的第一份信仰收集，应该我这个第一神使前往。” 说完后，‘它’还狠狠的瞪了李婷婷、阿珍‘它’们一眼，两人估计是受兔子压迫久，或者是懒得和兔子计较。都大度的表示那就让兔大哥去吧。 “所以，你就穿着这身草裙去了？我的第一份信仰就让你搞成这个鬼样子去了。”徐知一把提起‘它’的耳朵。拥有穿草裙神使的神，怎么看都不正经。哥哥不知道会怎么看待自己。 一想到以后自己【规则之神】的传说里会有一只着装怪异的兔子，徐知欲哭无泪，“你审美低下，连带着将我的品味传说也一起拉低了。” 福厄之兔当然听不得这话，‘它’气的直跳，草裙可是‘它’精心挑选为了去南部海滩度假用的，没想到徐知这个坏女人将‘它’骗过来，又让‘它’工作。 104. 招牌3 世界真相 “啊！”徐知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吓了一跳。 只见这是一个中年男人,正是躺在担架上的花店老板。不过此刻他却站的笔直，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徐知。 但他却并不说话，也不动作。只那么站着,看着。 徐知后退两步,然后发现屋子里空无一物,无论是担架、白布还是上面的尸体,都通通消失不见。甚至连围在她身边的福厄之兔、李婷婷、阿珍等人也没了踪迹。 她将手往下伸,摸到了那块招牌。她小心翼翼的抬起招牌,朝棚户房外走去。花店老板就像被吸引的磁铁一样,亦步亦趋的紧跟在她身后。 “你好，你还记得你是谁？叫什么名字吗？”一边走，徐知一边问。 花店老板却并不回答，也不说话,沉默不语只跟着。 徐知没有继续问下去，她很快走出棚户房,来到了街道。此刻的街道和之前也完全不一样,灰蒙蒙的雾气在路面上空奔涌，偶尔露出一个个黑幽幽的铺面,就像是怪兽吞噬人的巨口。 这里是一处污染区，能进入这个污染区的只有被招牌选中并污染的人，准确的说是他们被抽离出的灵魂，还有用精神力强行进入的自己。 徐知拿着招牌带着花店老板在整个商业街游荡了一圈，又发现了其他几个被困在这里的灵魂。 人都在这里，接下来就是让他们的灵魂回到体内了。 徐知开始仔细观察这些人，借着污染区内昏暗的光线，她发现他们并不是直接走在地上,他们的脚与地面的距离有大概十公分左右。 也就是说，他们整个人是悬浮在空中的。 徐知保持着拿着招牌的姿势，吃力的趴在地上，朝那个花店老板的脚底看去。然而，入目所及是黑乎乎的一片，她什么也看不到。于是她干脆用手去摸。 她的手刚一接触到鞋底，就感到了一片圆圆的凸起，她使劲一抠，一个硬币状的东西被她抠了下来。 她将那东西拿到眼前仔细一打量。 这居然是一枚铜钱，上面写着“幽冥道”三个字。 原来这就是诡祟的正体！ 徐知大喜，立刻又将另一枚铜钱抠了下来，还不待她再细看这枚铜钱的模样，忽然那个之前一直不言不语的花店老板发出一声尖啸，随后飞一般的跑开了。 徐知赶紧追上去，只见老板准确无误的绕过街道，来到之前那间门棚户房面前，直直的朝自己的“尸体”奔去。 下一瞬，“尸体”腾的一下坐了起来，花店老板睁开眼睛。茫然四顾。“这里是哪里？” “诈尸了！”福厄之兔吓得跳起来，李婷婷赶紧将‘它’抓住藏到身后，然后示意阿珍躲起来。 ‘它’稍微整理了一下遗容，这才款款走到花店老板的面前。 “你好，我是【规则之神】座下的神使。” “我的尊主让我告诉你。你可以回家了。” “转告你的家人们，【规则之神】回应了他们的祈祷。请他们履行承诺，成为‘祂’的信徒。” * 花店老板的家。 老板娘和两个年幼的孩子抱在一起，神色犹豫而忧伤。他们身旁的另外一些人也是同样的表情。这些人都是在安装新招牌的过程中，痛失至亲的商户。 “真的有用吗？”一个年轻人在屋子里不停踱步，“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神，官方也说神是假的，让我们不要信。” “官方还说财团是世界的明灯，我们都活在财团的恩泽下呢。”又一个人讥讽道。 “是啊，单说这次他们的死亡。诡异，实在是太诡异了。所以既然有诡异的邪恶，那么有超能的神也是有可能的啊。” “而且你们看那个神使，那么漂亮，忽然消失不见，这是普通人能办到的吗？” “也许是魔术呢？” “可是，他们已经死了，心跳呼吸脉搏都没有了。就算有神，恐怕也无法做到吧。 …… 这些人按李婷婷的意思将各家的“死者”放到了棚户房，然后回家。但他们怎么也无法心安理得的在家等待，于是便聚在一起，共同面对接下来的结果。 他们之中，有的依然相信【规则之神】存在，但有的冷静下来后又觉得这不太可能。于是他们各抒己见，不知不觉间门，时间门已经过了深夜，慢慢来到凌晨。 他们开始越发焦灼。 “但如果她是骗人的，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说不定接下来她会说神之所以没能救回他们，是因为我们信仰不够，让我们花钱证明信仰。” “难道她是骗子，【规则之神】其实不存在？” “别这么说，等到明天再看吧。至少我愿意相信‘祂’。” 这时，屋外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一道激动到语无伦次的声音传来，“孩子妈，你在吗？是我！我回来了。” 屋子里所有人都停下了交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花店老板娘一个箭步走到门边，猛地将门拉开。 然后，她看到了自己的丈夫。 “孩子爸啊！”她一把抱住老板，痛哭起来。 “还愣着干嘛，快进来啊。”另一间门商铺的老板将夫妻俩拽进来，然后迫不及待的问，“王老板，到底发生了什么。” 花店老板安抚了妻子几句，然后开始回忆。 “我只记得，徐先生来安装招牌，我问以后还能不能换回来，毕竟之前已经死过好几个人了，而且招牌看起来又那么瘆人。 紧接着，我忽然就失去了意识。 等到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站在商业街上，但是商业街却变了样子，街上都是灰蒙蒙的雾气，我想回到自己的商铺，却发现找不到它。 我又想离开，但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出去。于是我一直在商业街上徘徊，期间门遇到了那些之前死去的人，发现大家的情况都和我一样。 渐渐的，我的意识越来越迷糊，我只记得自己不断的在灰色的街道徘徊，游荡，永远也无法找到出口。 再后来，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感到一股吸引力，我被吸到了一个无形之物的身畔。那无形之物似乎在移动，我也跟着移动。 又过了一阵，眼前的灰雾散开，商业街露出了它本来的样子。我又感到了一股吸引力，更为浓烈的吸引力。 我不由自主的再次被这股吸引力牵引，然后我似乎进入了一个黑漆漆的隧道，再次恢复光明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副担架上，身上盖着白布。我周围还有好几个搭着白布的担架，上面是之前死去的人。 这时，一个长得很漂亮，衣着华丽的女子走到我面前，她说——。”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人另打断，“她说，是规则之神救了你。对吗？” 花店老板大惊，“你怎么知道？” “规则之神到底是谁呀？” 然而之前问他的那个人却顾不得回答，而是立刻冲到门边，“规则之神显灵了，我要回家了，我儿子说不定也回来了。” 105. 招牌4 规则之神 吴法听完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狂笑。徐知怕是疯了吧，居然自称是神，还说要替她的信徒消灭自己。 他不屑的打量了徐知一眼。不错,徐知确实是最高的法则系,而且还有一个物质系的眷属。但那又如何，在近身战中，她绝对不占优势，而且这里是神迹的地盘。他妻子手下有一大帮除祟师、猎魔人,还有诡祟。 “你或许在想,我到这里来等同于自投罗网吧。”似乎看出了吴法的心声,徐知笑道。 还不待吴法回答,她就继续说,“确实,如果是在真正的世界中,在现在的情境下我确实拿你没办法。” “但是在‘域’中,我可以借刀杀人。” 说完,她和李婷婷一起，倏地原地消失不见。 吴法瞪大了眼睛,这里可是神迹的别墅,徐知是怎么做到来去自如的？还有她说的‘域’,怎么可能？正当他疑惑间，一个女人从屋子里走出来。她满脸愠怒的看着吴法，“你居然敢袭击我？” 这人正是吴法的妻子,神迹财团的于薇。 吴法一下子慌了，“宝贝，我没有。我只是嫉妒。我看到你和别的男人，我忍不住……” 说到这里,他忽然咳了起来。于薇怒气更甚，“所以你便忍不住想杀了我。” “不是的，我没有。”这句话憋在吴法的嗓子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惊慌之下，他干脆将精神力集中在自己的喉咙上。 咳——！ 呸——！ 一口痰飞速且准确无误的喷到于薇脸上，将她右脸颊打穿，只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空洞。于薇神色呆滞片刻，随即尖叫不已。 “你果然想杀我。” “还用痰攻击我。” 她作为神迹财团的天之娇女，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恶心的侮辱，她大喊一声： “天谴！” “不要！”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同时落下，随后吴法头顶的正上方空中裂开一道口子。口子逐渐拉大，直到一个成□□头大小，内部是扭曲的肉块与吸盘触手，外围是灰紫色火焰的存在通过口子。 这个存在没有丝毫犹豫与停顿，就朝吴法袭来。 吴法立刻摸出一张空间系的特性物品符咒，然后消失在原地。下一瞬，他现身在几百米远的一处树林。他刚停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就看见那个怪异的存在再度闪现在他的面前。 他还来不及继续拿出另一张符咒，那东西就钻进了他的嘴里。 吴法惨叫一声，嘴里冒出烟，随即整个人从内部爆炸，四分五裂，残骸遍地。 只有一颗脑袋相对完整，这让他还得以继续苟延残喘。 找到一个生物，猫狗也好老鼠也好，甚至蟑螂蜘蛛蚯蚓，用精神力震碎它们的脑袋，然后将自己的脑袋接上去，就可以活下去。然后再慢慢打算。家是不能回去了，而且要躲开神迹的追捕。 吴法一边用精神力操控着头颅跳动寻找猎物，一边飞速的计划着接下来的行动。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怪不得财团能将除祟师拿捏的死死的。 原来他们可以降下这种名为“天谴”的东西。很厉害，而且看起来一击必杀。有点像诡祟但应该不是，因为‘天谴’在完成任务之后也一同消失了。可以理解为一种剥夺生命的仪式。不知我猜对了没有。” 徐知的喃喃自语的声音在吴法脑袋上方响起，然而他现在连抬头看徐知一眼都做不到。至于说话，更是没有力气。 见吴法没有回答，徐知不以为然的笑笑，“就不知道这股力量的来源到底是啥。但是如果我能找到这个来源并摧毁它，说不定就能终结你们财团统治的时代。” 吴法死死的睁大了眼睛，双眼满是红血丝，他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我劝你最好不要自不量力，就算你是法则系的除祟师，也只是一个凡人。” “无礼，居然敢这样对尊主说话。”这时，他听到了那个物质系诡祟的声音。 然后是大力的一脚，将他的脑袋瞬间踩得稀巴烂。 生命的最后几秒，他听到徐知愉快的说，“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吧。为什么自己忽然就落到这个地步了。我告诉你，因为我一早就知道了你想害我哥哥。早在你到刑场等待的时候，我就在附近悄悄使用了可以影响精神力稳定发挥的特性物品，然后让福厄之兔给你赐予厄运，又让阿珍将你装进了7月15日……” 吴法全都明白了，原来徐知偷偷扣留了日蛇诡祟作为她的眷属，而且她还悄悄的踏上了成神之路。 好狡猾的女人！ 最开始。当她还是徐智的时候，就伪装成心灵系的猎魔人，瞒天过海，将他父亲和一众除祟师骗的团团转。 现在她成了12，又暗地里计划着成神。 吴法很想出去告诉其他人，哪怕是那些他看不惯的除祟师，哪怕是神迹的死对头光天。 他想告诉他们。这个疯女人要成神，她要打破世界的秩序，她要终结我们财团时代。 然而，他只剩下一个破碎的头颅，和逐渐消散的意识。 * 徐聪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牢房，而是回到了熟悉的政务员办公室。他有些疑惑，昨晚见到的那个穿着草裙、自称是规则之神的神使到底真的存在吗？ 还是说，那只是自己的一场幻觉。可如果是幻觉的话，商业街的商户们蹊跷的死亡也…… 刚一想到这里，他就听到门外传来说话声。 “什么，他们居然在商业街立了一个神像，规则之神?什么乱七八糟的。还不快叫他们拆掉，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神的，更不能信仰神。” “他们不肯啊，还逢人便说规则之神的伟大。我已经联系治安所拆除了。” “我看他们是不肯安装招牌，故意搞这一出。你去查查，到底是谁在背后煽动。将那个人抓起来。” “他们愿意继续安装招牌。他们还说有规则之神在，不担心我们的害人招牌。我也打听过了，没人煽动，他们是自发组织的。” “自发组织？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家属都活过来了，据说是规则之神救的？” “怎么可能？那些人明明都已经没有了呼吸心跳，居然还可以复活？” 徐聪再也忍不住，一把拉开办公室大门。然后看到了修建司司长和另外一个政务员。 他还没来得及询问，就见修建司司长指着他尖叫，“你为什么在这里？” 徐聪冷笑，“那我应该在哪里？” 修建司司长说不出话来了，是呀，难不成他该问徐聪怎么不在牢房，不在刑场？这本来就是他受了吴法的收买，违规行事。他不能摆到明面上说。 见修建司司长想发作又不敢的憋屈神色，徐聪彻底明白了一切，真的有规则之神，这位神虽然审美不怎么样，但却是个善良强大的神。‘祂’救了自己，还救了商户们。 从现在起，自己就是规则之神的虔诚信徒。不光是自己，还有父母、妹妹、朋友等。 他要告诉所有他在意的人。 这个世界上，是有神的，有光明希望的。 他讥讽的看着修建司司长，“原来是规则之神啊，既然‘祂’能救那些无辜枉死的人，是不是也会惩罚那些作奸犯科的人。” 修建司司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也顾不得继续询问徐聪，立刻走到自己的办公室，拨通了吴法的通讯器。 嘟哝嘟哝，一阵忙音传来。再拨打好几次，也是一样。 吴法联系不上。 他再也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时，他感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背。他木然的回头一看。 只见一个脸色惨白的女人，眼眶咕噜噜往外冒血，舌头吐的老长。女人伸出青白的双手，手指布满了乌黑的指甲。 她一把掐住修建司司长的脖子，“我奉规则之神的命令，来惩罚你这个害人的官员。” …… 一声惨叫从司长办公室传来，徐聪和另外一位政务员立刻推门而入。然后，他们看到了大小便失禁的修建司司长正一脸傻笑。 “规则之神。嘿嘿。” “我害人。我有罪。嘿嘿。” “可我也是听神迹的话。嘿嘿。” “是吴法先生和于薇小姐命令我的。嘿嘿。” 他被吓疯了。 * 过了一阵，商业街上。 所有新招牌已经安装完毕，商户们被要求撤离，留给治安所排查安全隐患。 当然，这只是对商户们的说法。实际是除祟师们，准确的说是神迹的除祟师们要启动一个阵法。 “于小姐，吴先生还没消息吗？”一个除祟师问。 于薇眉头紧皱，她再次拿起通讯器，发现依然联系不上吴法，只得转而联系本家的于靖。 通讯器那头，于靖听完于薇的话后，气笑了，“重要关头他怎么就不见了。算了，先不管他，你们快点进行仪式，将‘幽冥道’打开。” 原来自从隐士成了新的03之后，短短几天就消灭了很多诡祟，一个人顶十个、几十个甚至上百个除祟师。而且最近他更是冲着神迹偷偷圈养的诡祟而去。 神迹财团担心03·隐士把他们的诡祟全部消灭，他们将失去很大一部分力量。所以便决定通过‘幽冥道’连接到诡界，然后悄悄召唤一批新的诡祟过来，和神迹财团签订契约。 “生命系和空间系的除祟师都有吧。”于靖问。 于薇点点头，“一切都安排好了，就连意料之外的情况都考虑到了。” “那就快点，免得夜长梦多。”于靖说罢，便挂断了通讯器。 于薇又试着联系了吴法几次，但依然没得到任何回应，于是只好安排现场的除祟师，“先进行仪式吧。” 一个生命系的除祟师站在招牌的正中，周围是几个空间系的除祟师，他们口中念动着咒语，准备打开‘幽冥道’。 正当仪式进行到一半的时候。 “你们在干什么？” 话音刚落，三道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三人都是前十席的除祟师，分别是02、06和08。 “你们居然在念召唤诡祟的咒语，你们到底想干嘛？”06率先冲到他们面前，打破了他们的仪式。08则仔细的观察起来，随后望着招牌的方向道，“这是空间系的诡祟，可以形成通往诡界的通道。” “你们想从诡界引渡诡祟。对吗，于薇小姐。”02沉声道。 于薇彻底傻眼了，她没想到为什么远在中心城的前十席会突然来到这个南部小城市，还好死不死的将他们逮了个正着。 是谁举报了他们？ 应该没有人，因为知道这件事的只有神迹财团和相关的除祟师。没人会蠢到自己举报自己。 不光是于薇百思不得其解，02、06、08三人也诧异极了。他们收到消息，说南风城有人崇拜神——一位名为规则之神的新神。 联盟判断可能是什么邪神在兴风作浪，于是派出他们几个前来调查。 但谁也没想到，关于规则之神的线索没发现，却撞见了神迹财团带着一群除祟师召唤诡祟。 既然抓了个正着，他们不可能坐视不管。02对08点点头，让她先将这些除祟师带到中心城的联盟去。 至于于薇，因为她是财团的人，只能看看神迹怎么处理了。 这时，于薇转了转眼珠子，“是吴法逼我的。都是他的主意。” 虽然不知吴法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既然已经被前十席发现，那就只能将一切推到他身上。 反正男人要多少有多少，而神迹家族的成员身份却不能失去。 这不仅关乎荣誉，还关系着控制的力量，比如‘天谴’…… 02和06摇摇头，他们就知道于薇会这么说，他们刚想继续质问吴法的下落，就听到嘭的一声。 紧接着，一堆体积庞大的碎肉从天而降，落在于薇面前。 碎肉堆中最醒目的，是一颗被踩得稀烂的头颅。从五官可以依稀辨认出，那是吴法。 碎肉的边缘，残留着灰黑色的烧焦痕迹。02和06立刻启动精神力。 “是‘天谴’。” “是财团杀了他。” 于薇捂住嘴，尖叫一声，后退两步。 事情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吴法居然死于‘天谴’，是谁降下的？ “一定是光天，是他们威胁吴法。”于薇尖叫。“你们能查到他是从哪里出来的吗？” “晚了。现在无法追踪了。”02有些惋惜道，她也很好奇，到底是谁，居然可以躲过她和06两个前十席的精神力监控，将吴法的尸体扔过来。 “该不会是那位规则之神吧？”06啧啧称奇道。 “或许，只有‘祂’才能做到。”02叹了口气，“走吧，我们一起回联盟去汇报。” * 中心城。 除祟师联盟。 吴法、于薇和一众除祟师人赃俱获，联盟很快下了结论： 参与打通‘幽冥道’的相关除祟师被除名，吴法已死不再追究责任。于薇和之前的于德一样，被神迹财团除名，并按相关法律处罚。 然后，所有此刻身在中心城的前十席、各财团发言人，立刻召开会议。 会议室里，李星明无语的看着众人，“到底怎么回事？昨天一个会议，今天又是一个会议。最近的开会频率是不是太高了。” 于靖耸耸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而且——” 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而且最近几乎每次会议，都和那位12小姐有关。先是她作为猎魔人指证前03，然后是她成为15，再后是她消灭于德府邸的诡祟，再后是她讨伐干思。” “至于这一次，是她自称规则之神。”：，m..，. 106. 秩序之神1 血月弑神仪式 于靖刚一说完,现场就传来一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那个传说中的规则之神，难道不是某个邪神，而是身为除祟师的徐知？ 片刻后,08最先忍不住道，“请你不要污蔑12小姐，她根本没有成神的打算。” 02也赞同道,“徐知当着我们的面亲口保证过，她不会成神。” 虽然徐知确实有些张狂，但02觉得，徐知应该是个靠谱的人，言而有信的人。 于靖哈哈大笑，“难道你们都忘了吗,之前她也曾经信誓旦旦的保证她自己是心灵系特性。结果呢？” “她是法则系！” “那是因为你们在追杀她，人家为了活命才不得已隐藏自己的特性。”06冷声道。 “啧啧啧,不错呀，徐知确实了得,才成为除祟师多久,就将你们这些前十席都蛊惑了。你们难道没听清楚吗,那位神的名字叫做规则之神。而徐知正是法则系的。” 06想要继续辩解,却发现于靖说的有道理。08和02等人也沉默了。确实，如果单从□□称来看,徐知有很大的嫌疑。 “或许,那个邪神正是知道有个法则系的除祟师，所以故意起了这个名字，想借我们的手除掉她。”09道，“就像之前明明是于德通过日蛇掳走了那些孩子，却想将责任推到我身上。” 于靖脸色一僵,冷哼道，“我还有别的证据。” 他打开通讯器，向其他人展示了一段影像。 画面中，疯癫的南风市修建司司长正手舞足蹈，口中念念有词： “嘿嘿嘿，规则之神真厉害，将徐聪从牢房里救出来，还复活了那么多死人。 祂一定会来惩罚我的，祂也一定会惩罚吴法。 那祂能惩罚神迹财团吗？嘿嘿嘿。” 众人脸色一下子变了，于靖将南风市商业街区更换招牌一事简单的说了，“吴法和于薇罪有应得，我不打算替他们辩解，而且我也已经处罚他们了。 但是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当事人之一是徐聪，徐知的哥哥。” “所以如果规则之神不是徐知，那还能是谁。” 于靖说完之后，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确实，他说的有道理。如果是其他人也就算了，为什么偏偏是徐聪，是徐知的哥哥。 虽然以前出于自保，但徐知确实欺骗过除祟师联盟一次。那么现在，为了达到自己成神的目标，她很有可能再次瞒天过海。 见在场的人都被自己说动，于靖长长的叹了口气，“我早就说过，徐知是不稳定的因素，你们看看，自从她获得特性以后，将除祟师联盟搞得鸡飞狗跳。我建议尽快将她处理，免得后患无穷。” 说罢，他看向李星明，“一个我们无法控制的人，一个想要成神终结我们财团时代的人，你还想继续护着吗？” 李星明垂下眼帘，如果徐知真的踏上成神之路，说明她已经识破了光天想要操控她的打算。法则系虽然稀少，但并不是没有。对于光天无法掌控的人，必须在她尚未成长之前，将她灭掉。 “好——”他刚一开口，大门被推开，03·隐士和07·世界同时进入会议室。 “据说南部开始流传神的传说，我们作为执掌奥义之扉的除祟师必须参与。我们是特意赶回来的。”07·世界收起往日漫不经心的笑容，“事情的经过我们已经清楚了。首先要做的便是确认那位规则之神到底是不是徐知。” 让人记不清样貌的03·隐士对08道，“你和徐知关系最好，现在立刻联系她，问她在哪里。然后带我们过去。” “我们要启动对神的测试。”他说。 08咬咬牙，打开了通讯器。 “呼啦——”凛冽的风声传来，连带着让徐知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也有些颤抖，“08小姐，有什么事吗？” “12小姐，你现在在哪呀？”08问。 “我在北方，朔风市靠近冰原一带。听说这里雪景很美，所以我打算过来度假。但没想到真冷，以后再也不来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通讯器对面，徐知还打了个喷嚏。 “没什么，我就是想兔兔了，下次记得让我多撸撸‘它’。”08挂断通讯器，然后征询的看着03·隐士和07·世界。 “马上赶过去！”03·隐士道。 * 朔风市，冰原边缘。 徐知伸了个懒腰，长长的打了个哈欠。又吸了两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镇定精神起来。 因为她马上就将要面对除祟师联盟的检查了。 五秒后，08带着一众前十席的除祟师出现在她的面前，当然还有于靖和李星明。 “徐知，我们怀疑你是传闻中的规则之神，特意过来找你求证。”02问，“你昨天在哪里？” 徐知脸上瞬间浮现出惊讶的表情，“为什么又是我？你们为什么要怀疑我？是谁又想害我？” 于靖冷哼，“别扯有的没的，你昨天在哪里？” 徐知：“我来这里旅游，当然是在这里？”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的话？” 徐知被他气笑了，“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如何能自己证明自己。” 07·世界忍不住提醒道，“12妹妹，你有没有住宿记录？” 徐知想了想，“我昨天入住了朔风市最豪华的宾馆，记的是联盟的帐，你们自己去查吧。” 李星明对08点点头，08立刻原地消失不见。几分钟后，她回来了，“确实有12的入住记录，前台小姐还说记得她。” 徐知低下头，掩饰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既然确定了【规则之神】这个尊名，又要救自己的哥哥徐聪，她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被联盟怀疑。所以她做好了准备。 她先是通过各地传送阵法，一路从西部中枢走到北部朔风市，用除祟师的身份订了最好的宾馆，能让联盟轻而易举查到的宾馆。 然后再通过时间系的阿珍，进入了2月15日循环的一天，再通过各地的传送阵法，从北方的朔风市一路到达南部的南风市，再从循环的同一天出来。 出来之后，她自己并没有出面，而是让福厄之兔和李婷婷两个诡祟眷属直面徐聪和商户。并且她自己掏钱，入住那种随处可见，根本查不到身份登记痕迹的普通旅馆。 解决完徐聪和商户们的危机后，她又通过阿珍，从循环的一天里，通过各地的传送法阵回到了朔风市。 因为是在阿珍的‘域’中，因为在虚假的时间2月15日中，她使用传送法阵的痕迹不会在现实世界被观测到。 虽然很累，但为了活下去，为了成神，她不得不非常谨慎。 徐知抬起头，“你们提醒了我，你们还可以去查查我最近使用的传送法阵记录。” 李星明再次看向08，08再次领命消失。 没多久，08又回来了。 “从西部除祟师枢所在的西原市，12小姐的精神力分别穿过了由西往北的几个城市。至于南部首城南原市和事发地点南风市，那里的传送阵并没有12小姐的精神力残留。” 说罢，她如释重负的朝徐知笑笑。02、06、09也松了口气。徐知并不是空间系的除祟师，就算有一两件空间系的特性物品，也不可能像08那样在很短的时间同时出现在南部和北部。 所以，那个规则之神或许真的不是她。 “有些家族底蕴深厚，和邪神关系密切，让某些低等级的邪神取个带有指向性的名字，借机杀害他们想杀又杀不了的人，也在情理之中。”徐知阴阳怪气道。 所有人看向于靖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确实，徐知说的很有道理。神迹一直想杀了徐知，从46，到吴法，到李英，乃至最后的前03吴熊，他们派出了很多人，可是每次都失败。 眼见无法用常规手段消灭徐知，他们很可能污蔑徐知想成神，借助所有财团和联盟的力量干掉徐知。 唯有07·世界有些心慌，别人或许察觉不到，但是执掌奥义之扉的他可是能体会到他的知知妹妹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妹妹虽然还和以前一样漂亮美丽牙尖嘴利，但是，她整个人的气场已经慢慢脱离了人的范畴。 而且，从始至终，知知妹妹并没有否认，没有亲口说她不是那位传闻中的规则之神。 他心虚的瞟了03·隐士一眼，却发现03·隐士笑眯眯的说，“好了，既然不是12的话，我们就散了吧。我今天还要有十多个诡祟任务呢。” 李星明却道，“不行，规则之神的真面目一定要调查清楚。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污蔑我们正直善良的12小姐。” 徐知立刻鼓掌，“我同意。” 忽然，红字的声音响起，“吾劝你见好就收，不要太让神迹下不了台。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然而徐知此时已经有点飘了，“我已经受够他的气了。我一定要反将他一军。” 于是她接着大声说道 “我要为自己讨一个说法。” “我要找出陷害我的坏人。” “我要揭开某些人的遮羞布。” 早在收集信仰之前，她不仅想好了让摆脱嫌疑的办法，还留下了很多指向神迹财团的“证据”，就等着继续往下查呢。 看着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的李星明，以及徐知那得意又可恶的嘴脸，于靖气笑了。 如果之前他还不能确定规则之神是不是徐知的话，现在他可以百分百肯定就是这个女人。因为神迹并没有自称规则之神的邪神，从李星明的态度来看也不是光天。 只能是徐知了。 虽然不知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但是——他怜悯的看了徐知一样，可悲的女人啊，自以为是法则系就了不起，自以为踏上了成神之路就自大。 殊不知财团的真正力量是她无法想象的。 “我也同意李先生和12小姐的观点。确实，我们应该找出那个规则之神。”于靖笑着说，“但是在那之前，我想再试探12小姐最后一次。我希望能进行血月弑神仪式。” 他知道，徐知这个狡猾的女人恐怕已经给他挖好了坑，就等着他往下跳。但是他才不会按徐知的节奏来。 李星明立刻道，“没必要吧。” 证据已经足够清楚，徐知不是那位规则之神。何必再多此一举，惹徐知厌烦他们光天财团。 于靖笑道，“我觉得有必要。如果12小姐不是规则之神，我愿意让出南部所有神迹占领的产业。” 徐知不可能不是。到时候，李星明会对他感激涕零。说不定整个光天也会彻底成为他们神迹的小弟。 李星明闻言神色立刻就变了，“12小姐，那你就试试吧。反正你问心无愧。作为报酬，我愿意支付你10亿新币。” 10亿新币！ 不少人羡慕的看着徐知。 徐知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这时，红字的声音在她心里响起，格外清晰，“你为什么不听吾的话，现在好了吧，他们将红月召唤出来，你必死无疑。” 徐知惊呆了，连忙在心里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世界自古以来有不少人踏上了成神之路，但他们都失败了。而且大多数折损在初期，他们还没来得及夺取同种特性邪神的权柄，甚至刚立下成神的誓言就失败了。” “因为血月。” 红字告诉徐知，所谓的血月弑神仪式，就是指满月时刻，在污染区或者‘域’中血月的照射下，通过特性的仪式，让血月降临，杀掉已经踏上成神之路的人。 因为一旦真正的神诞生，‘祂’这个邪神就会退位。 所以过去财团一旦怀疑谁有成神的打算，便会这样审判他/她。但是后来，执掌奥义之扉的除祟师建立了国际除祟师协会。在协会的干涉下，这种做法屡屡失效。 所以渐渐的，成神失败的人慢慢都倒在了中后期：夺取同特性邪神的权柄或是弑杀不同特性邪神的最终战。女皇就是这样的例子。 “没想到，他们居然专门为你启动了这种仪式，知知，你的排面真大。” “谢谢，这一点都不好笑。”徐知已经自动忽略了‘祂’称呼她为知知。她开始为自己的生命安危担忧起来。 “有什么办法可以躲过这次的仪式吗？”她问。 “除非他们自动放弃。”红字道，“否则你不能躲过。” 徐知：…… 难道自己辛苦这么久，依然是被杀死的下场吗？ 她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太飘了，不该咄咄逼人。又很是懊恼自己独自面对联盟和两大财团之前，为什么不让福厄之兔先占卜一下应对的方式，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但是——！ 这种憋屈的日子她受够了。 “我躲什么躲！我是神，‘祂’是邪神，要躲也是‘祂’躲着我。”徐知挺直了身子，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在心里大声说道，“我要做的只有：在遇见‘祂’之前变得更强，然后灭了‘祂’。” “这就对了，知知。永远记得你是神。神就该有神的样子。一旦你拿出神的威严，自然会有人帮你。”红字赞叹道。 ‘祂’的话音刚落，就见07·世界和03·隐士对视一眼，齐齐走到于靖面前。 “我，隐士·谢玄然。” “我，世界·万森罗。” “我们不同意对徐知进行血月弑神仪式。” “她是执掌奥义之扉的候选人。不能让她被血月污染。”：，m..，. 107. 秩序之神2 奥义之扉联盟 就在刚才,他们感受到了一股极为强烈的气势，就像高天之上，一双神明的眼睛正俯瞰大地，带着绝对的威严与不可挑衅。 与普通的成神之路不同,如果预先确定了神的尊名,那么必须模仿神,至少在自身的权威上做到不可挑衅。也就是说,规则之神徐知可以不够谨慎,但必须绝对自信，可以不那么周全,但绝对不能瞻前顾后,懊恼悔恨。 所以，他们感受到了徐知作为神的决心。他们知道，自己必须站出来。 毕竟，奥义之扉就是为神服务的。 “于先生,相信你作为神迹财团的发言人知道过去的历史。也知道有多少无辜之人因为你们的疑神疑鬼而被血月污染,最终失去了奥义之扉的承认。”让人总是记不清样貌的03·隐士道，“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奥义之扉承认的法则系，你们还想继续残害吗？” 确实，血月弑神仪式可以杀掉已经踏上成神之路的人,但是没有踏上成神之路的人接受这个仪式便会受到邪神红月的污染，被‘祂’同化,变得错乱、疯癫。 07·世界也不动声色的挡在徐知身前,“你们到底要把知知妹妹逼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或者说,你们到底要想将世界搞成什么样子才心满意足。” 李星明见两人怒了，也在一旁劝道，“那就算了吧。不能因为你们和12小姐又个人恩怨就乱用仪式。” 于靖被气笑了,“我不是乱用仪式，我只是觉得比起有人成神可能给这个世界带来的灾难，牺牲一个小小的除祟师实在不算什么。” “我们不会让你带走她的。”03·隐士木着一张脸道。 07·世界没有说话，但他伸出双手的动作显然也代表了他的立场。 一时间，双方陷入僵局。 李星明叹了口气，刚要继续劝说于靖，就见于靖面色一下子变得阴冷。 “天！谴！”两个冷冰冰的字眼从他口中吐出，随后徐知的脑袋上空出现了一道裂缝，裂缝越来越大，有一股极为阴寒恶意的力量从中喷涌而出。 之前在阿珍的‘域’中，徐知仅仅只是目睹了吴法遭到天谴，就觉得十分可怖。 现在她亲身直面天谴，更是感受到了无数混乱的疯狂、呓语、意义不明但却充满恶意的诅咒。她见到了肉块触手堆叠表现黑紫色火焰喷涌的存在从裂缝飘出，朝她袭来。 那东西的速度很快，但在徐知眼里却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她看到这团天谴在冲到距离她脑袋一厘米的距离时停下了，然后一阵金光从她的头顶涌出，朝着天谴击去。 这是信仰！徐知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开心之余，她又有些为难。到时候该怎样向其他人解释天谴对自己不起作用一事。 “12小姐！” “12！” “姓于的，你怎么能放出天谴呢？你将我们这些除祟师当成什么了。你于家的奴才吗？” “做得好，早该对她下天谴了。” “徐知，你也有今天。” 一道道或是担忧愤怒或是幸灾乐祸的声音传来。徐知看着担忧的02、06、08、09，还有拍手称快的04、05、10等人，轻轻哼了一声。 这时，一道极强的精神力从她身旁迸出，袭向‘天谴’。‘天谴’猛地向后一退，随即四分五裂的爆炸了。 “【规则之神】，‘天谴’就交给我了。”03·隐士在她耳旁低声说道，“你快跟07·世界走。” 他挥了挥手，07·世界和徐知瞬间原地消失不见。 03·隐士冷冷看着于靖，“还有多少‘天谴’，一起使出来。” 于靖吓得后退两步，颤抖着一直念了好几声天谴，那些内里是肉块触手，外部是漂浮紫黑火焰的奇特诡异存在一个接一个的从上空的裂缝中冒出来。 但每一个都被03·隐士立刻击杀。 十次天谴之后，于靖无计可施。只得不甘心道，“好，03·隐士先生，你不愧是世界最厉害的除祟师，就连‘天谴’都可以消灭。但是我告诉你，徐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一旦我们找到她，会立刻对她进行血月弑神仪式。” 说罢，他看着04和05，怒气冲冲道，“你们的主子这么被人欺负，你们也不吭声。” 04和05低着脑袋，无比委屈。03·隐士不怕“天谴”，他们可怕的要死，一旦沾上，不死也要脱层皮。除祟师和除祟师，甚至是前十席之间的差距，也大的惊人。 他们只好安慰了于靖几句，带着他先行离开了。 其余前十席见状松了口气，他们围到03·隐士的身边，激动不已。 “不愧是03·隐士先生，实力果然一骑绝尘。” “据说这东西是根本力量，哪怕是再厉害的除祟师，也可以轻易秒杀。” “你是如何做到的。” 让人记不清样貌的03·隐士笑笑，没有回答。几人连忙知趣的换了个话题，“07·世界先生将12小姐带到哪里去了？” 03·隐士垂下眼帘，“暂时先躲着神迹财团吧。” “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李星明道，“神迹的力量本来就比我们光天大，而且于靖颇有手段，说不定他会说动世界所有的财团，联合对12小姐开启血月弑神仪式。到时候我们光天心有余而力不足。” 其实，李星明也有点好奇。于靖虽然有仇必报，但也会权衡利弊，今天他疯了一样想杀徐知，难道真的有什么隐情。 难道徐知真的是那位规则之神。 他继续试探的问，“要不然让07·世界先生将12小姐带到我们光天吧，我再继续和于靖沟通，希望他能改变主意。” 03·隐士挤出一个古怪的笑容，“这恐怕不行。07·世界你知道的，一见到美女就走不动，他听说16似乎对12有些想法，所以便打算将12带走，创造一段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李星明神色一僵，“好吧。” 其余几人闻言也哭笑不得，虽然跟着07·世界可以暂时避免神迹财团的‘天谴’，但却要时时刻刻忍受那个油腻的男人。尤其是08，“希望12小姐能控制住，不要打那个油男。”她说。 * 砰！徐知飞起一脚，朝07·世界踢去。 “知知妹妹，你为什么打哥哥。哥哥这么好心的救你。”07·世界一脸哀怨的看着她。03·隐士让自己将徐知带走，他觉得自己领到了一个美差，但没想到，一路上只要他趁机揩油，徐知就会毫不留情的踢他。 和08一样。 但是她们都好辣，他好喜欢。 徐知：…… 她该怎么告诉07·世界，这不是自己干的，而是某个糟老邪神在一瞬间夺取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将他踢到一边的。 不仅如此，糟老邪神还在她心里碎碎念，“知知，你一个女孩子要注意保护自己，现在居心不良的男人很多。他们只想玩玩，他们不想负责任。” 徐知：……神特么的知知！ “知知妹妹，你怎么不说话，你这样多伤哥哥的心啊。”偏偏07·世界也在一旁哭哭啼啼道。徐知忍住打人的冲动，“07·世界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03·隐士先生是不是约好了什么。” 为什么她现在会在07·世界的家里，07·世界将她带过来干嘛，准确的说，为什么03·隐士让07·世界将她带过来。 07·世界闻言，神色终于严肃了几分，“知知妹妹，你作为规则之神已经收集到了一些信仰吧。所以现在你留在现世是绝对不安全的。03·隐士和我商量过，准备先将你送往诡界，希望你能夺取某个法则系邪神的权柄，然后再归来，在血月弑神仪式上直接击杀血月。” 徐知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她没听错吧，07·世界的意思，居然是支持她成神的吗？还有03·隐士，当时如果不是03·隐士出头，她自身的信仰就可以击溃‘天谴’，当然，她自己也会暴露。 “除祟师不是反对成神吗？之前你们还派出好几批人去剿灭打算成神的女皇。”徐知不解道。 07·世界叹了口气，“一般的除祟师是这样，但是对我们执掌奥义之扉的人来说，不是。” * 07·世界告诉徐知，奥义之扉的除祟师之所以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因为他们可以视为神的预备役。最初奥义之扉还很零散，各自为政的时候，因为财团的强大力量，不少奥义之扉的除祟师在崭露头角的时候就被迫接受血月弑神仪式，要么因为已经踏上成神之路死去，要么被血月污染被奥义之扉抛弃。 后来，在几位极其厉害的大佬运作下，除祟师协会成立，这是凌驾于各国联盟之上的，只由执掌奥义之扉的除祟师构成的，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御财团的力量。 但是到了这个时期，执掌奥义之扉的除祟师人数本就稀少，总共二十二张奥义之扉现在世界上只有十三四张。再加上成神除了奥义之扉外，还要有六大特性的眷属诡祟，其中稀有的时间系诡祟基本都被财团藏起来了。 于是这么多年来，只有女皇一个人满足了条件。 “女皇姐姐是极美的，但是，她太急躁了，我们替她瞒过了伦国的联盟和财团，希望她能继续发育，我说的发育不是身体，她的身材已经够丰满了，那曲线迷人的呀——”07·世界说着说着，见徐知脸色越来越难看，连忙转回正题。“但是她太急躁了，差一个特性的眷属不齐全，便去挑战同特性邪神。” 说到这里，07·世界道，“知知妹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已经有了最难得到最稀有的时间系诡祟眷属了吧。” 不然徐知决计不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出现在相隔甚远的南部与北部。 徐知点点头，将阿珍召唤出来，“‘它’原本不是时间系的，是我让‘它’吞噬了日蛇。” 07·世界恍然大悟，“怪不得联盟找到其余几条日蛇，也感应不到于德家的那几条。当时都以为‘它’们死了，没想到又被你骗了过去。” “你这个小骗子！”他油腻的笑了，“害的哥哥白白为你担心。” 徐知只觉得浑身起了一层油皮疙瘩，“也就是说，如果六大特性的眷属齐全，挑战邪神的把握更大？” 07·世界点点头，“南风市商业街的‘幽冥道’已经被你收入囊中了吧，你只要和‘它’签订契约，空间系的诡祟眷属也有了。剩下生物系，我相信你不必再去做诡祟任务捕捉诡祟，肖恩就很愿意。” 徐知没有否认，“我就是这样打算的。” 既然07·世界已经将奥义之扉的底交了一大半，她也该坦诚些。 “那我们就放心了。”07·世界长长的叹了口气，拿起通讯器，“希娅妹妹，是我呀，万哥哥，肖恩在吗?快让‘它’过来一趟。” 挂断通讯器后，他又对徐知说，“事不宜迟，你赶紧将‘幽冥道’收为眷属。等会儿还要用到‘它’。” 见徐知脸色疑惑，他连忙补充道，“哥哥我也想和知知妹妹多呆一会儿，但神迹和其他财团恐怕不肯。他们会立刻过来，同时在世界各地撒下天罗地网等你。你只有通过‘幽冥道’去诡界。” “那里虽然危险，但却是你唯一的生路。” 徐知：“好。” 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更没有理由瞻前顾后磨磨蹭蹭的。于是她立刻进行了仪式。第五个眷属诡祟，空间系的‘幽冥道’缓缓浮现在她和07·世界面前。解决完商户和徐聪的困扰后，她让阿珍埋伏在原地，等到02、06、08将于薇和除祟师们带走之后，阿珍才将剩余招牌中铜钱模样的‘幽冥道’全部抠下来。 所有‘幽冥道’一共108枚，此刻自动排成整整齐齐的一串，随后扩大了很多倍，形成了一个外圆内方的通道。 07·世界点点头，启动精神力施加给‘幽冥道’，‘幽冥道’开始发光，一端忽然消失不见。“‘它’已经连接上诡界了。”07·世界道。 他又对徐知介绍了几种空间通道的仪式和咒语，“通过‘它’，你可以离开一些污染不太浓烈的区域，也可以回到现世，但是我建议你在没有夺得权柄之前别回来。当然，在诡界中，‘它’的使用也会受到一定的限制。不光是‘它’，你的其余几个眷属诡祟也是这样。建议你好好想想怎么使用‘它’们……” 正说着的时候，希娅带着肖恩过来了。07·世界罕见的没有对希娅献殷勤，“希娅妹妹，哥哥忙着同知知妹妹交代事情，你先离开。等哥忙完了再好好陪——” 希娅自然巴不得离这个油王远远的，但见07·世界和徐知皆是神色严峻，她也有些担心，可她知道自己一个普通人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尽量打扰他们。 于是她对徐知说，“海柱先生，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希望你万事顺遂。” “等下次我过来，再和你一起吃饭，好吗？” 徐知点点头，“好。” 目送希娅离开，徐知简单同肖恩说了事情的经过，并问‘它’愿不愿意成为自己的眷属，和她一起去诡界。 “可能会充满危险，甚至会丧命。”她说。 肖恩摇摇头，“我不怕。我希望你成神。因为如果你是神，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世界上那么多骨肉分离。” 徐知不再犹豫，进行了眷属契约仪式。 六大特性诡祟聚齐。07·世界对着‘幽冥道’加重了精神力，“为了保留你的力量，我先送你过去，知知妹妹。” 看着如同隧道一般，通往一片漆黑的‘幽冥道’，徐知按下心中恐惧，正要迈出第一步，忽然，她又停下了，“等等，我还有两个问题。” 07·世界静静的看着她，“你说，但我不一定能回答。” 徐知想了想，“第一，我感觉这个世界的诡祟是不同的，倒不是说‘它’们的特性，而是来源。比如最近遇到的那个‘幽冥道’我就明显感觉和其他诡祟风格不一样，怎么说呢，‘它’好像并不像其他的诡祟，充满了这个世界的特点。而像是来自其他的世界。这到底是为什么？还有，我很在意福厄之兔说的话。” 徐知将兔子在自己成神传说那段话原封不动的对07·世界讲了，然后问，“听‘它’的意思，似乎这个世界的发展经历了好几个阶段，你能告诉我吗？” 07·世界听完后，“我确实都知道。但我不能告诉你。” “因为，这是你成神的考验。在你夺取同种特性邪神的权柄，击杀不同特性的邪神。都会和这个世界的真实历史相遇。” “这是你必须面对的考验。”07·世界神色是少有的严肃，“一旦你认清了一切，就将坐上神的宝座。” “但是一旦你判断失误，就会万劫不复。” “原本你可以在一个月后，也就是冬至日去夺取权柄，但是现在因为神迹的原因，时间提前。无论你是不是准备好了，我都只有四个字送给你。” “祝你顺利。”他说。 徐知点点头，“我明白了，谢谢你。还有，替我向03·隐士先生说声感谢。” 我一定会成功，为了自己，也为了一直以来帮助自己的人。徐知一边在心里说道，一边走进了‘幽冥道’。：，m..，. 110. 秩序之神5 命运之轮2 果然是法则系邪神的领地,最显眼的地方就写着规则。 徐知仔细的往下看去，只见上面写着： 【为了保证轮镇居民安居乐业，特意制定以下规则,希望大家遵守： 1.除了交易日之外，其余时间不得进行交易。 2.蛇村、狼村、猫村三个村子的居民只能在集镇进行交易交谈,。各个村子私底下不得行进任何交易往来或是传递信息。 3.每月15日为上交日,请将劳动成果放在轮.子上。 4.蛇村、狼村、猫村三个村子的居民只能在各自的山脉与水流活动,不可进入其他村子的范围,更不能进入中央禁地。 5.轮.子不可触碰,更不可使血液滴在上面,否则抹除并扣除相关肇事者村子的宝石。 6.夜间不准呆在集镇，否则抹除。 7.轮镇与蛇村、狼村、猫村三村禁止游客。】 规则不多，徐知很快就看完了。从规则面向的对象：居民来看，这些规则中应该没有假规则。为了避免遗忘，她干脆拿出纸笔,将这几条规则抄写了下来。 “妹子，你这是在干啥啊？”一旁的七七姐诧异的看着她。 徐知笑笑,“没啥,我就是看看我能不能想起些什么。” 一边说着,她一边不动声色的远离了七七姐几步，随后在七七姐看不到的地方，悄悄拉开挎包的拉链，放出福厄之兔。 “兔子,找个隐蔽的角落,让婷婷‘它’们出来，好好的查探这个集镇。”她在脑海里说道。 灰色的小兔子如同一道残影，飞快的跑开了。不知为何,徐知总觉得‘它’很奇怪，似乎像在躲着什么一样。 兔子也是法则系的，会不会和这里的某些存在认识……徐知将拉链拉好，走回七七姐的身边，和她攀谈起来。 “七七姐，规则里说的交易、各自区域和中心禁地、还有轮.子都是什么呀。”徐知问。 七七姐告诉徐知，集镇之外，等分为三个区域，分别是蛇村、狼村、猫村三村的地盘，每个区域里都有山脉、水流，“平日里我们就在这些地方采摘、挖掘原料，然后制成生产原料交换。” 据她说，蛇村村生产的原料是用草药制成的染料，狼村村为剪刀、针等物品，猫村村则是丝线。 徐知放眼看去，果然，集镇街道的两旁用竹竿和帘子搭起一个个的摊位，和七七姐一样，漂亮且衣着艳丽的蛇村人面前的摊位上都是一些瓶瓶罐罐，不用说，里面就是七七姐所说的染料。身材高大，带着狼牙项链的狼村人面前则是一把把锋利的剪刀，偶尔可见几根绣花针。还有肩膀上站着猫咪，神色和猫咪一样傲娇的猫村人，身前则摆着长短不一的丝线，带着微微光芒的丝线。 七七姐对几个认识的摊主点点头，随后接着对徐知是，“通过交易，我们将染料；剪刀、针，丝线集齐之后，我们便可以继续进行生产，产出最终的劳动成果：一条条的绳子。” 徐知：？ 居然是绳子？她有些纳闷，“什么样的绳子，做什么用的？” 七七姐想了想，“什么样的我不好描述，因为每个村子的各不相同，明天就是初一，是上交日，你可以来看看。” “至于做什么用的——”她四顾看了看，确定没有附近没有同村的人，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蛇村人不允许谈论这个话题。” 徐知：“那中心禁地和轮.子呢？” 七七姐的声音依然很低：“我只能告诉你中心禁地是由三个村子包围起来，在正中央的地方，和村子隔着一道高高的石墙，至于里面有什么，我不知道，而且这在我们蛇村也是严禁谈论的。还有轮.子，我们只在上交劳动成果的时候会接触它们。” 说罢，她指着路上一个个摆放的端端正正的轮.子，“规则你也看到了，要是有损坏或是我们不小心磕伤了自己，那可是要被抹除的啊。” 徐知敏锐的注意到七七姐用的是抹除二字，和规则里的说法一样。 她又想起自己之前被轮镇的卫兵拦住时，因为说了怕死二字而被卫兵怀疑。 七七姐也好，卫兵也好，蛇村、狼村、猫村三个村子的所有人也好，他们的存在与人类不同，和诡祟也不一样。 他们到底是什么？ 正这样想，七七姐忽然道，“妹子，马上就天黑了，你该怎么办呀？” 111. 秩序之神6 命运之轮3 此刻虽然月亮还没有升起来,但是借着道路两旁灯笼的微弱光芒。徐知还是能清楚看见这些七七姐脸上怨毒而怪异的表情，以及她们一遍遍的问自己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不光如此,随着她们闹出的动静，道路下方的房子陆陆续续有人从屋子中走出。依然是七七姐的衣服，七七姐的身材,七七姐的五官。 越来越多的七七姐走到距离徐知不远的地方，加入了之前那些七七姐们的喊话。她们幽幽的声音在村子里回荡,听上去瘆人极了。灯笼昏暗的光芒映照在她们脸上,灯火跳跃,显得她们的五官也跟着一起扭曲起来。 “尊主,要我出手吗？”李婷婷在福厄之兔的背包‘域’中问，肖恩和阿珍也在一旁表示自己随时可以出来战斗。这些女人明显来者不善。 “让我想想。”虽然现下情况诡异，但徐知明白，最好不要轻易和她们起冲突。因为这些人也是在履行轮镇居民的规则：不准游客进入。 她觉得自己必须搞清楚这些女人和之前她在集市上碰到的那个七七姐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如果是同一个人,要么是幻象，要么是七七姐进入村子后自己复制了自己。但徐知觉得，不论哪种似乎都不像。因为她还在集镇上见过其他模样的蛇村人。 所以多半不是。这些女人和七七姐是不同的个体。 徐知镇定下来,冷静的对她们解释道，“我是来找七七姐的,是她请我进来的。” 然而这些一模一样的诡异女人却就像没听到般,口中不断的重复着： “你是谁？你来我们蛇村做什么？” 眼见她们声音越来越大,而且逐渐朝自己逼近,徐知终于忍不住大叫一声,“七七姐你在哪里？” 见情况依然没有改变，她忽然灵机一动，“你还记得我给了你什么东西吗？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告诉她们。” 话音刚落,一个两米多高的人影就飞奔而来，“妹子，不好意思，我刚才回去喝了点水。” 待到来人走近了，徐知才发现这人居然也长着七七姐的五官，只是个子比七七姐高很多。但却并不是等比例将身体的各部位都拉长。 她的脑袋很大，有正常人两个脑袋那么大，搭在普通的脖子和肩膀上，让人担忧她的脑袋随时会掉下去。她上身很短，乍一眼看去脖子以下全部是腿。 太惊悚了！ 偏偏她还自称自己是七七姐，然后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快回去吧。这是我的客人，是想加入我们蛇村的贵客。” 其他女人也被她的样子惊呆了，“七七姐，你怎么可以随便乱捡人？” “还有，她给了你什么东西，该不会是——” 七七姐沉下脸来，“没听到我的话吗？还不快点回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畏惧的看了一眼七七姐现在高大的身形和脑袋，最后不情不愿的一哄而散。 七七姐这才走到徐知面前，亲切的笑道，“妹子，真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徐知也笑了，“没关系。” 看来，让七七姐变成现在这模样的原因是那颗金绿宝石，也就是狼村的货币。这宝石不仅稀有，而且具有很强的力量，七七姐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徐知看着漆黑的天幕下方隐隐透出红光，她知道红月快出来了， “我晚上住哪里？”她问。 七七姐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今天太晚了，你先住我家，明天我带你去见村长。” 说完，她便朝前走去。 徐知跟在她身后，开始仔细观察这个蛇村，只见一条条蜿蜒曲折，不断分岔，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极易迷路的路网两旁，下方约摸一两米的距离就是一间间木屋的屋顶。 此刻还有不少蛇村村民在活动，她们都是和七七姐，准确的说和之前的七七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们先是从路面上跳到屋顶，然后伸出长长的舌头卷起屋顶的一块木板，露出一米见方的洞口，随后整个人柔弱无骨般，从洞口滑进屋去。 徐知看的啧啧称奇，果然不愧是蛇村。 两人一直走了好久，都没走到七七姐的家。眼见路边的房子越来越稀疏。徐知心中呵呵冷笑，面上却一片庆幸，“刚才我去集镇找我的掉下的宝石，就是三个村子的货币。还好它们没有被人发现捡走。” 七七姐停下脚步，陡然转身，常人两倍大的脑袋几乎要凑到徐知面前，“妹子，你还有狼村的货币？” 徐知点点头，“不光有狼村的，还有猫村的。” 她此言一出，七七姐似乎不敢相信一般，“你说谎，你怎么可能有猫村的？” “我就是有啊。”徐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而且还不止一颗。” “那你让我看看。”七七姐死死的盯着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贪婪。 徐知淡淡一笑，“我担心有人发现，将它们放到了集镇上隐蔽的地方，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徐知说完，就看见七七姐转了转两人大小的眼珠子。“你说的对，你明天带我去看看。”我帮你守着，免得别人抢走。” 说完，七七姐就带着徐知转身，继续回到屋子密集的地带，没过多久，她走到路边，往下一跳，准确无误的跳到了一间房子的屋顶上。徐知紧随其后。 七七姐和其他蛇村人一样，用舌头卷起屋顶的木板，然后从洞口滑下去。徐知一脸平静的跟着，不过她可不会滑，只能往下跳。 原本她以为七七姐的家会古怪诡异，但没想到却出乎意料的平常：简单的床、衣柜等家具，以及一张桌子上摆着密密麻麻的丝线和一些做好的绳索。 “明天是上交日，我还差几十条绳索，你要是困了先休息。”七七姐拿起一盏油灯，坐在了桌子面前，她将那些细细的丝线铺开，放进瓶瓶罐罐里，等过了一阵再拿出来，原本透明的丝线就变成了白色。她又将好几股、十几股、甚至几十股白色的丝线捋成一条条粗细不一的绳子。 徐知看了一阵，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便脱鞋上床睡觉。她知道，七七姐想要那些宝石，也就是狼村和猫村的货币，所以今晚无论如何不会对自己动手。 自己是安全的。 她装作很困的样子打了个哈欠，在脑海中说道，“各位，你们探查的情况怎样？” 李婷婷‘它’们将各自的情况讲了，但都没什么特别的发现，无非是狼村人很愤怒，抱怨自己的地盘越来越少。猫村人总是斜着眼睛看人，似乎谁都欠他们钱一样。 112. 秩序之神7 命运之轮4 福厄之兔低着脑袋,一双jiojio死死的捂住耳朵。‘它’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命运之轮好笑的看着‘它’的怂样，“吾的话想必你已经明白了。吾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之内你必须给吾一个结果。否则——后果你明白的。” 福厄之兔只好点点兔头。命运之轮又一把将‘它’提起来,巨大的精神力瞬间将兔子笼罩,随后，从‘它’的背包‘域’中飘出了不少东西。 先是昏昏沉睡的李婷婷、肖恩、阿珍等人,然后是各式各样的小房子,衣服,以及家具。命运之轮看的眉心直跳,“你到底是眷属还是宠物，怎么如此奢侈爱享受。” 福厄之兔不好意思的说，“尊主说兔兔长得可爱，应该好好打扮,好好宠着。” 命运之轮：…… 兔兔！这货居然自称兔兔,‘它’好意思？ 好吧，‘祂’理解不了。而且‘祂’也不在意兔子现在过什么样的生活，又是经历了什么才将自己定位为一只宠物兔子。‘祂’只关心以前没来得及从兔子哪里收回的东西。 终于,兔子的床单之后,‘祂’看见了好几颗闪耀的宝石。是蛇村、狼村、猫村三个村子的货币。 命运之轮将这些宝石收好,没了这些货币,那个想成神的女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达到目的，无法从自己这里获取那个东西。 福厄之兔也明白了‘祂’的用意,‘它’不大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微微张大的三瓣嘴透露出惊愕与绝望。 将宝石收好后，命运之轮又将其他东西放进了福厄之兔的‘域’中，随后弹了弹‘它’的兔脑袋。 福厄之兔一惊,‘它’知道，这是命运之轮给‘它’下了禁咒，不准‘它’说出真相。 “为什么要兔兔承担这么多，我只是一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兔兔。”终于，在命运之轮走后，‘它’忍不住嚎啕大哭。 * 第二天一早，徐知是被七七姐的尖叫吵醒的。 “啊！我怎么就睡着了，天哪，今天我的数量不够，一定会被惩罚的。” 徐知也觉得奇怪，自己昨晚睡得很沉，不光是她，其他几个眷属也是。她不动声色的揉揉眼睛，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下床走到七七姐面前，“还可以继续……”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道似近似远的声音就响起。“请蛇村村民带上自己的劳动成果，在路上排好队，集合前往集镇。” 七七姐手忙脚乱的将已经编好的白色绳子收好，放在一个口袋里，然后叫上徐知，往屋顶而去。她先是缠绕上一根柱子，滑到屋顶，再揭开屋顶的木板滑出去。徐知忍住心中不适，轻轻一跃，跟着跳了出来。 两人跳到了屋顶上方不远处的道路旁，站在了自家房子对应的位置上。 此刻路上已经有不少人，徐知发现，离她们前后上百米的范围内，都是七七姐模样的人。再远些，人们的五官就变了，但依然是几十上百个同种模样的人。 蜿蜒曲折互相交错的路网尽头，是村口的木牌处。那里正站着一个比现在的七七姐还高大一倍的男人，但和七七姐不同，他比例和普通人没有区别。 “这就是村长，今天交完货后，你先带我去看看狼村和猫村的货币，我就带你去见他。”七七姐低声道。 徐知点点头。 * 徐知跟着猫村的人走出村口，来到集镇。村民们一个接一个在还有空位的轮.子上停下，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口袋打开，把编好的绳子放上去。 他们的绳子和七七姐的一样都是白色，只是长短粗细各不相同，每个人都是满满一袋子沉重的绳子，数量少说也有上百条。 七七姐苦着一张脸，将绳子放到了一个轮.子上。今天太阳明晃晃的，徐知趁此机会用精神力感应了一番这个看起来灰不溜秋，毫无特色的轮.子。轮.子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金属轮.子。 114. 秩序之神9 命运之轮6 徐知一惊,后退两步。 李婷婷和阿珍到底发生了什么，看上去就像彻底消失了一样。她必须赶到集镇，救下‘它’们。然而村长依然挡在她的面前,就像一个铁塔。 徐知正打算召唤出肖恩直接将村长搁到，就见一轮血红色的月亮缓缓从天边升起。 夜晚来临，她不能再往前一步了。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回到自己的屋子，等待明天到来。 半夜的时候，‘传说’回来了，两团白色的烟雾分别带回了狼村和猫村的传说。 【从下往上,是我们的使命】，这是狼村的传说内容。 【凝视观察，超越上下】，这是猫村的传说内容。 徐知见这两个传说和自己之前的推测一致,稍微放宽了心。她大概能猜出李婷婷和阿珍经历了什么，也知道自己该怎样拯救‘它’们。 还有，她可以肯定以及确定自己想要的东西。 *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向大地的时候,徐知就赶到了集镇。 此时集镇上除了她再没有别的人,徐知很快来到了镇子靠近狼村和猫村的地方,然后在地面上，发现了两堆黑白混合的丝线。 “尊主，这些是什么？”肖恩问。 挎包里的福厄之兔也紧张的看着徐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徐知笑笑，“是婷婷和阿珍的命运线。” 集镇规则之所以不准人们晚上在镇子逗留,就是因为一旦在镇上过夜，整个人就会被还原为这些丝线。 当然，这仅仅针对他们这些外来者。蛇村、狼村、猫村三村的居民则会被抹除。 福厄之兔一愣,随即点点头，“不错，说得对。” 不愧是兔兔的尊主，兔兔一样聪明。 肖恩却更疑惑了，“尊主，您是怎么知道的？” 兔子也趴在徐知的肩膀上，“对啊，兔兔可没有告诉过您哦。” ‘它’知道徐知可能会分析出这里的真相，但没想到这么快，而且只在蛇村居住了三天就得出了正确结论。 难道是自己梦里说漏了嘴？‘它’捂住嘴巴，有些惊恐。 徐知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小脑袋，“我不光知道这些丝线是什么，还知道这里的邪神是你以前的主人、命运之轮奥义之扉的执掌者。” 兔子闻言，差点从她肩膀上掉下来。 “尊主，你居然连这都知道？”‘它’诧异极了，三瓣嘴张的老大，可以足足塞下五根胡萝卜。 徐知提起‘它’的耳朵，将‘它’重新放进挎包里。免得‘它’因为吃惊而落到地上，因为她接下来的话会更让‘它’们震惊。 “而且，我还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是让这位命运之轮给我编织一张命运之网，一张全新的，可以承载我神格的网，这样才能帮助我夺取法则系最高邪神的权柄。” 果然，原本在挎包里站着的福厄之兔一个打滑，摔倒在了包底。下一瞬，‘它’一跃而起，“快告诉兔兔，您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太过激动，‘它’落地的时候摔了个狗吃屎。 肖恩也好奇极了，“尊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很简单。” 徐知告诉肖恩和福厄之兔。首先，当初福厄之兔让她来这里，她就觉得很奇怪，因为兔子不会无缘无故的建议，所以她猜测兔子一定认识这位邪神。 到了轮镇后，无论是镇子的名字还是形状，都让她想起了塔罗牌也就是这个世界的奥义之扉中的一张。 “命运之轮。” 说到这里，徐知捡起还在地上发愣的兔子，“因为你是法则系命运亚系，所以我猜测你认识的邪神可能也是命运亚系，说不定还是你以前的主人。”她说，“当我发现这里的三个村子是以猫、狼、蛇命名的时候，我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因为在命运之轮的牌面图案里，有蛇和胡狼阿努比斯，至于猫嘛，牌面上虽然没有，但是我怀疑这里的猫指代斯芬克斯。” “在命运之轮的牌面图案中，蛇是向下的，代表着从阳世潜入阴间，也就是死亡。所以猫村的村民才跳崖，然后从天上落下，完成一个循环。胡狼阿努比斯则相反。所以‘传说’告诉我，蛇村是：‘从上往下，是我们的使命。’狼村则是：‘从下往上，是我们的使命。’” “知道这里的邪神是命运之轮，一切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根据传说，命运之轮和三位在洞穴编织命运之网的女神有关。但是编织网需要有原料，就是绳子，所以三个村子的任务便是生产绳子。蛇村是代表死亡，可能还有疾病、厄运，所以他们生产的绳子也被赋予了这个意义。狼村则代表新生，可能还有好运，健康，发财等等。他们的绳子也有这些命运的含义。” “不同意义的绳子上交到了命运之轮那里，‘祂’便能编织出一张张不同的命运之网。” “一般来说，普通人的命运无论怎么变化，都只有黑白两种颜色的绳子。但是神不同，神的命运之网中，应该有金色的绳子，也就是猫村人编织的绳子。”徐知说。 “而我来这里的目的，便是将自己原本的，普通人的命运之网换成带有金色绳子的，神的命运之网。” 说到这里，徐知心里涌出一股怪异的感觉。在这个副本中，只要能解读出以上真相，就能猜出自己此行的目的，任务就成功了一大半。 可是，在这个任务中，自己的特性不能使用。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来自别的世界，而且刚好对塔罗牌有所了解的话，绝不可能这么快就能想通一切。 难道，自己之所以穿越到这个世界，之所以会面对诡祟，踏上成神之路，其实并不是巧合。 而是被设计，是被安排好的。 徐知越是回想往事越是胆战心惊，穿越后的过往，无论是被植入眼睛的糟老邪神残骸，还是遇到福厄之兔，还是林教授的出现，还是自己成为除祟师，还是获得了罕见的时间系诡祟眷属。 又或者是糟老邪神和兔子让自己来这里，自己解读出了命运之轮的意义…… 这所有的一切都太过顺利，让她觉得简直就像有人为她量身打造，铺好了一条成神之路。 “尊主，你不愧是兔兔选中的尊主，真是太聪明了。”福厄之兔激动的尖叫将徐知从沉思中拉了出来，她低头一看，只见巴掌大小的兔子正抱着她的大腿，一脸崇拜的说，“兔兔还在想，到底要怎样偷偷暗示你呢。” 徐知摸了摸‘它’的脑袋，“谢谢你，你已经提醒我很多了。” 她捡起地上的丝线，露出下面几颗流光溢彩的宝石，其中有金绿宝石也就是狼村货币，还有黑乎乎的黑曜石，散发着金色光彩的太阳石。 “金绿宝石的意义是生机，当时你故意将它露出来让七七姐看到，就是为了提醒我。黑曜石代表夜间与安眠，应该是蛇村的货币吧。太阳石是猫村货币吧。” 她甚至连这些宝石的含义都知道。 徐知摇摇头，决定先不考虑这个问题，她将这些宝石捡起来，“只是它们怎么会在婷婷和阿珍那里。” 福厄之兔心虚的转过脑袋，吹着口哨，心道兔兔才不能告诉尊主，因为兔兔料到了命运之轮会找上兔兔，拿回三村货币，所以提前将一些宝石放在了李老二‘它’们那里。 这时，肖恩又拿出几枚宝石，递给徐知，“尊主，兔大哥也给了我几颗。” 徐知接过，“谢谢你，福厄之兔。命运之轮找过你了吧，而你提前做好了准备。你真聪明。” 福厄之兔得意的昂起脑袋，胡须一抖一抖的，“那是当然。兔兔的智商可是极为优越的。” 徐知摸了摸‘它’的脑袋，“你还被猫打了，你受委屈了。” 说到猫，福厄之兔再也忍不住，之前因为命运之神的禁咒限制‘它’不能说，现在徐知自己分析出了一切，‘它’终于可以诉苦了。 ‘它’抱着徐知的大腿，嚎啕大哭，“尊主，就因为兔兔以前抢了它们的头巾，它们就记恨在心，隔了这么久还要报复兔兔。尊主，你一定要给兔兔报仇。” 徐知点点头，“放心，我一定让你打回来。” 她将丝线收好，现在当务之急是将李婷婷和阿珍复原。 首先，要先将这些丝线捋成一根根的绳子。然后，便是将绳子结成一张网。命运之网还原，她相信‘它’们俩就可以恢复。 徐知思虑一番，很快有了主意。 * 蛇村。 村长诧异的看着徐知手里的丝线，“这些线你从哪里拿的？看起来像是编好了之后再还原的。” 徐知：“是我自己编的，但我觉得不满意又拆开了。请问还可以重新编织吗？” 村长摇摇头，“绳子一旦编好便不能再解开。就算解开后想要重新编，也只能编成以前那样。” 徐知彻底松了口气，太好了，李婷婷和阿珍是可以恢复的。 “我要怎样做，才能保证将它们编成原来的绳子？”徐知问，那些绳子粗细长短不一，每一根用的丝线也不同，她怕编错了会对李婷婷和阿珍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你做不到，只有我们村长才可以。”蛇村村长说。 “但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徐知，“你可以去找七七姐啊。” 他一直怀疑，狼村货币根本不是七七姐捡到的，而是徐知的。 下一瞬，他看见徐知掏出两个亮晶晶的东西，“给你这个，帮我将这些白色的绳子复原，可以吗？” 狼村货币，还是两个！ 村长一把夺过，生怕徐知反悔，仔细的收好了之后才拍着胸脯道，“没问题。” * 徐知如法炮制，先是用一颗黑曜石也就是蛇村货币收买了一个狼村人，见到了狼村的村长。又用两个蛇村货币请狼村村长帮她编织黑色的绳子。 两位村长的效率很快，第二天，绳子就编好了。 下一步，便是将这些绳子送到中心禁地，请那位邪神也就是命运之轮编织成网了。：，m..，. 115. 秩序之神10 命运之轮7 因为今天并不是上交日,所以她无法将绳子送往集镇，放在轮子上，再等着半夜轮子自动飞过去。 她只能自己将这些绳子送到中心禁地,送到命运之轮的手上。 规则只说了三村的居民不能进入禁地，但自己不算村民，所以可以进入。 徐知将李婷婷和阿珍的绳子分别装好，来到了蛇村边缘的石墙边。她的手刚一抚上粗糙的石头，村长就像感应到了什么一样，从自家房子里走出来。然后以火箭般的速度冲到徐知面前。 “你想做什么,规则不准我们越过石墙，进入中央禁地。”他挡在徐知面前,不准徐知碰石墙。 “我不想去禁地，我只是好奇这些石墙这么坚固，可以用它们来搓绳子,说不定会很方便。”徐知早已想好了借口。 “不行。离石墙远点。”村长本想将徐知拖走，但见她自行离开,脸色好了几分。“下次不准再来了。” 徐知乖巧的点点头,她本打算让肖恩出来,直接将村长放倒,但她一想到昨天肖恩的精神力对村长不起作用。 而且这里毕竟是邪神的领地,普通居民也就罢了，村长多少会有些特殊。于是她决定谨慎些，思虑片刻后，她一脸无辜的看着村长,“我有些编织的工艺不是很清楚，可以请教你吗？” 因为昨天收了徐知的狼村货币，村长当然同意,他立刻往自己的屋子走去，“你哪里不懂，我亲自给你示范。” 徐知看着他跳上屋顶，再用舌头卷起屋面木板，整个人完全滑进屋子之后，立即低声对肖恩道，“快，制造一个长得像我的分身。” 生命系的肖恩可以砍下‘它’的一段触手作为分身，这个分身可以是‘它’拥有的基因库里的任何人的样子。 几乎是顷刻之间，一个和徐知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操控它，让它缠着村长。”徐知说完，又塞了颗狼村的货币宝石递给这个和自己一样的“人”。 “没问题，但是只能持续一个小时。”肖恩说。 “足够了。”徐知看着“自己”在肖恩的精神力控制下进入了村长的屋子，然后立刻拉着肖恩朝石墙跑去。 * 村长刚拿出几条丝线，正要向“徐知”展示该如何正确的编织。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接近了石墙。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平时很少有人去的石墙今天怎么被频频光顾。他有些恼火，刚想离开房子再度去石墙查看，但当他的余光瞥见“徐知”手里那颗闪耀的宝石后，又犹豫起来。 反正规则已经说的很清楚，进入禁地就会被消。村民们要作死他也拦不住。 更重要的是，为了防止那些狡猾的村民，他早已想好了对策。 不过，就算有一两个村民被消除了也无所谓，只要不是徐知就行。 因为他猜徐知还有很多狼村甚至猫村的货币，在自己没有拿到这些货币以前，徐知不能被抹除。 而现在徐知就站在自己面前。所以自己完全用不着离开。 想到这里，他的讲解越发耐心详细。 * 徐知和肖恩沿着石墙走了一段路，直到来到了狼村和猫村的边界，都没有发现任何入口或是疑似入口的地方。 “我爬上去看看。”肖恩的手掌长出几个吸盘，贴上墙壁，就像壁虎般轻盈的往上爬去。 徐知见‘它’越爬越高，就要到顶的时候，忽然，‘它’原地消失。下一瞬，‘它’又出现在了石墙的底端。 徐知一愣，肖恩居然被这堵墙给推下来了。 肖恩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于是聚集精神力又试了一次。然而这次‘它’依然失败了。 “你下来吧，这堵墙没那么容易通过。”徐知看着面前不足三层楼高的石墙，从挎包中拿出一枚铜钱。 这堵石墙看来被施加了空间系的特性力量，一旦有人试图攀爬，快要到顶的时候就会被送回底端。 所以她打算用‘幽冥道’试试，看看同样是空间系的‘幽冥道’能不能穿越石墙，进入中心禁地。 她启动精神力，铜钱正中的孔洞往前延伸，形成一个灰黑色的细小通道。然而这个通道在触碰到石墙的瞬间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荡的粉碎。徐知手里的那枚铜钱也跟着破裂。 徐知吓了一跳，石墙这么强的吗，阻止她的‘幽冥道’进入也就罢了，还毁坏了一枚铜钱。 片刻后，她想通了，‘幽冥道’虽然可以穿透空间，但无法越过力量更强的禁忌之地。如果自己当时进入轮镇的时候使用‘幽冥道’，估计也会赔上一枚铜钱。 她看了眼石墙，没有入口，无法攀越。难道只能强攻?通过损坏的方式人为制造一个缺口？ 但她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虽然规则没有明说，但从逻辑上讲，石墙是将中心禁地与周围隔开的，毁坏石墙等同表达了自己想闯入禁地的意图。所以这条路行不通，同理还有在石墙下打洞等方式。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怎样才能进入中心禁地。 正在这时，肖恩又说，“尊主，分身快到极限了。” 徐知：“让它先离开村长的屋子吧。” 现在只能先回去再做打算了。可是，就这样回去的话，如果村长后面加强防范，自己想接近石墙只怕更困难。 但不离开的话，肖恩虽然还也可继续制造分身，可如果自己一直找不到办法进入禁地，只会白白的消耗肖恩的触手和那些宝石。 正在徐知犯难之际，忽然一道声音在她心里响起，“知知，不要急，以你的聪明才智，一定能想到办法。” 知知！徐知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糟老邪神怎么忽然说话了，作为自己的特性，‘祂’不能显示规则红字或是出言提醒的呀。 “确实，吾不能给你提供特性上的帮助。”红字说，“但是，吾可以给你安慰。” 徐知：…… 这话有些油腻，她不知该怎么接。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说了句谢谢。 “知知，你要对自己有信心。这么多困难你都克服了，眼前的小小难关算什么。你懂很多文化知识，千万不要着急，慢慢来。” 徐知：…… 红字的安慰真是老套又无聊，她正想说我明白你受到限制，但请你能不能安静，因为你的话并不能帮助我。 忽然，她脑海中灵光一闪，“或许，还有这种可能。” * 蛇村村长握着一枚狼村的货币，嘴巴裂到了耳根，加上昨天那枚，他一共有两枚了。 他不由得开始猜测徐知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有这么多货币，难道是从中央禁地放逐出来的？ “砰砰砰。”敲屋顶的声音响起，刚离开不久的徐知站在屋顶，“村长，我还是不太明白，要不你去我家，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好咧。”村长二话不说，立刻滑上屋顶，跟着“徐知”来到她的家中。 他们走后没多久，真正的徐知和肖恩悄悄潜入村长家中。 进入屋子以后，徐知在村长家一阵翻找，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村长的床上。 因为身形原因，村长的床比其他居民都大的多，也很高。徐知在床的四周敲击，很快发现一块木板后传来空荡荡的回音，她将木板往旁边一推，随即露出一个一人宽的洞口。 肖恩愣了片刻，“难道这里才是通往禁地的真正入口？” 徐知点点头，“是的，石墙只是伪装。” 糟老邪神说自己懂很多知识，她原本以为那只是一句废话。 但事实上，红字是在暗示自己。自己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知道那个世界中的很多神话传说。 在不少传说里，蛇这种动物是很狡猾的，而且热爱做一些违禁之事。 徐知想，为了防止爱搞事的村民进入禁地，村长一定会想很多办法。 其中最简单的办法，便是设置一个迷惑选项。她不知道狼村和猫村能否通过石墙进入禁地，但在蛇村石墙只是误导。 无论是接触到石墙会被村长感应到也好还是石墙没有入口且不可翻越也好，都是让人确信通过石墙就可以到达禁地，让人白费力气。 “糟老邪神，谢谢你。”她在心里说道。 “不必客气，知知。要谢就谢你自己。你对吾的心意如此坚定。吾不过安慰你几句，你就迸发出如此潜力。”红字说。 徐知：…… 糟老邪神的意思听起来好像是自己暗恋‘祂’，以至于‘祂’不过轻飘飘的说了几句关心自己的话，自己就获得了无穷的力量。 “糟老……”她正想相红字问个清楚，就听肖恩道，“不好，村长回来了。” 原来村长走到半路，想起忘记带自己的工具，于是回去拿。徐知顾不得和红字分辨，立刻和肖恩一起钻进通道，再将木板推回去。 第 116 章 秩序之神11 “我们要你的命,只要你将自己的命给我们，我们就帮你复原这些命运之网。”‘祂’们嘿嘿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诡异而瘆人。 徐知摇摇头,“不可能的。” “而且,我不仅要你们复原‘它’们的命运之网。我还要你们帮我重新编织我的命运之网。将它从普通人类的命运之网变成可以承担神命运的网。”徐知不紧不慢的说，她声音不大,但她相信这三位女神一定能听到。 果然，‘祂’们笑声戛然而止,沉寂几秒之后，是更夸张的狂笑。 “哈哈哈,我们凭什么帮助你。” “只有神的委托,我们才必须接受。” “可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接二连三的讥笑与嘲讽传来,徐知面色平静，过了好一阵,直到‘祂’们笑够了,她才微微叹了口气,“是吗,既然你们不肯合作,那我也不打算继续善良。” “我会让我的诡祟眷属毁掉生命之树,在生命之泉里撒尿。‘它’现在就在那里，只要我在脑海中一声令下,‘它’会立刻照办。” 三位命运女神立刻尖叫： “不行，你不能那么做。” “狡猾、阴险、恶毒！” “你是怎么知道生命之泉和生命之树的？” 徐知冷冷的看着‘祂’们。 怎么知道的？当然是前世阅读神话传说知道的。据说,命运三女神除了编织人类的命运之网外,还要守护生命之树。所以,刚进入禁地的时候,肖恩说‘它’听到水声,徐知便推测那里可能有生命之树，于是便提出先过去看看。 果然和她的猜测一致。所以她让肖恩留在那里，就是为了这一刻。 她才不信邪神会帮助她。她手中必须掌握筹码。 与此同时，她心中怪异感更甚，如果不是自己，是另一个人：这个世界土生土长不知道塔罗牌也就是奥义之扉各种神话传说的人。绝对不会想到用这个方式来要挟‘祂’们的。 徐知可以肯定两点。 第一，现在这个世界和她原本的世界肯定存在某种联系。 第二，自己是被选中的神。至于是谁选中了自己，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一时间，她感觉有些复杂。 “我不仅知道生命之树，我还知道很多。所以，你们要不要改变主意。”她按下心中纷繁的情绪，先解决眼前的困境要紧。 三位女神将戴着白色面纱的脑袋凑在一起，叽里呱啦说了一番徐知听不懂的话。 “我们同意。将你两位眷属的命运之网复原。为你重新编织神的命运之网。”‘祂’们齐齐的说。“但你必须保证你的眷属不准破坏生命之泉与生命之树。” “没问题，我们立誓吧。”徐知说，她记得林教授曾经无意中告诉过她，和邪神打交道，最好立誓。邪神虽然一般说话算话，但也有一些阴险狡诈之辈会打破以前的承诺。 没想到林教授早就在铺垫了。 三位女神又是叽里呱啦说了一番，然后拟定了誓言的 内容。 【徐知及其眷属不得破坏生命之泉与生命之树。】 【徐知提供绳子()?()， ‘祂’们负责编织?()?★?@?@??()?()， 并按徐知的要求样式编织()?()， 一共编织三次()?()， 分别是徐知的两个眷属诡祟与徐知本人。】 【在编织的过程中，徐知和她的眷属必须闭上眼睛，不得偷看。】 徐知看了看，感觉没问题便同意了。 “这是我两位眷属的命运之神，将它们恢复成原本命运之网的模样就可以。”徐知先将李婷婷和阿珍的绳子交给了‘祂’们，然后在‘祂’们的示意下转身背对大厅并闭上双眼。 纺织机嗡嗡声传来，然后是三位女神让人听不懂的争论声，裁剪声、打结声。 约摸几分钟后，一个女神说道，“这张网编织完毕，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徐知回头，看到‘祂’手里拿着一张黑白绳索交织的网。和常见的横平竖直形状规整的网不同，这张网是由一个个大小不同的圆圈、三角形、四边形、多边形构成的，看上去怪异极了。 徐知接过，然后转身，闭眼，等待‘祂’们编织另外一张。 很快，另外一张也编织完毕。和这张一样是由黑、白两种颜色的绳子构成的，大小也差不多，但整张网的样式，各种形状孔洞的大小数量却完全不同。 徐知垂下眼帘，刚才在誓言中，三位命运女神特意提到了按自己的要求样式编织。 李婷婷和阿珍倒是完全能按之前的样式。 可自己呢？自己是要成神的，命运之网的样式肯定和以前的不一样。 那么，神的命运之网，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 她收起思绪，问，“‘它’们怎样才能复原。” ‘祂’们嘿嘿笑了，“离开轮镇就可以。” 徐知明白，‘祂’们在采取拖延战术。自己要离开轮镇必须先离开现在的洞穴，然后是中心禁地、蛇村村长的家、蛇村、集镇。这一路走来要花费不少时间不论，中途可能还会产生很多意外。 更何况，自己一旦离开，也许就会被轮镇的卫兵挡在外面，再也进不来了。 “你们马上送我出去然后再送我回。“否则，我不怕违背誓言。” 三位女神止住了笑声，透过‘祂’们的洁白面纱，徐知能感受到‘祂’们怨毒而无奈的眼神。 “好吧。” ‘祂’们说完，一条通道就出现在徐知面前，徐知顺着通道，没多久就回到了当初进入诡界的那座山上。几乎是顷刻之间，她见自己手中的两张命运之网发出一阵微光，紧接着，李婷婷和阿珍出现在她面前。 两人都有些茫然，自从‘它’们被赶到集镇后就失去了意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想到再次回过神来却出现在了这里。‘它’们只能肯定是尊主救了‘它’们，其余一概不知。 徐知来不及解释，拉着两人再次进入了通道，回到了三个命运女神所在的洞穴。 “我们已经按照誓言，为你织了两张命运之网。” “接下来只剩下最后 一张()?()， 也就是你的那一张。” “你将绳子带卐%?%?卐()?()， 告诉我们你的样式要求()?()， 我们完成约定。” ‘祂’们说。 徐知嗯了一声()?()， “但我恐怕不能亲自将绳子带来。” 因为到时候她将被还原成丝线，然后被搓成绳子。只能让这几个眷属将她带过来。 “这是自然。”出乎她意料的是，‘祂’们没有继续为难她，“你走吧。早去早回。” 徐知按下心中怪异的感觉，扭头走出了洞穴。 她没看到，挎包里福厄之兔正伸出一只jiojio轻轻甩了甩，一颗鲜红的血珠从‘它’的指甲弹出，飘到了三位女神面前。 下一瞬，三人越靠越近，然后紧紧的贴着彼此，最后居然合并成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神色阴鸷的中年男人，也就是命运之轮，‘祂’拍拍手，眼前凭空出现了一碗盛满水的陶器，‘祂’将血珠子放进水里，水面散发出一阵白光。 “确实是她的血。”‘祂’笑了，“福厄之兔果然没让吾失望。” ‘祂’启动精神力，一面巨大的镜子浮现在大厅中央。 镜子里站了不少人：银发碧瞳气质优雅的林教授，让人无法记清楚模样的隐士，不停撩拨女生却总换来殴打的世界，不屑的力量，又羞又气的恋人，气质冷淡的星星… 世界上所有执掌奥义之扉的除祟师们都聚在镜子的另一端，看着‘祂’。 “你们好，吾过去的老朋友，以及现在的新朋友。”命运之轮行了个礼，转向林教授和隐士，“两位贤者，你们选择的新神确实不错，勇敢、聪明、善良，而且和我们这个世界有很深的渊源。” 对面所有人都沉默而紧张的等待着‘祂’接下来的话。 ‘祂’停顿片刻，笑了，“但是，她太年轻，不知人心险恶，更不知诡祟的邪恶。她的眷属背叛了她，为吾送来了她的鲜血。” “有了她的鲜血，吾就可以进行命运约束的仪式。虽然她也会成神，但位格却会很低，而且还会是吾的次级神。” “感谢你们，为吾送来这么好的礼物。” “命运之轮，你脑子坏掉了啊。你虽然成了邪神，但到底曾经是奥义之扉的一员。你知道高位格的神对这个世界意味着什么吗？”镜子对面，力量最先忍不住大叫。 “命运之轮，你敢。”世界气的大叫，“你要是敢动知知妹妹一根毫毛，我饶不了你。” “看来这个神也靠不住啊，毕竟只是个小女孩。”正义叹了口气。 “无所谓，反正一切终将归于热寂，星光终将灭绝。”星星淡淡的说。 林教授和隐士则略带担忧的对视一眼，福厄之兔是什么品性他们都知道，‘它’完全可能背叛徐知回到命运之轮的身边。 见对面的奥义之扉们群情激奋，命运之轮笑的更夸张了，“其实，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忧，比起成为吾的次级神，她成为怪物邪神的可能性更大。” “因为生命之泉吧。”林教授冷冷的说。 “不 错，女祭司贤者。”命运之轮得意洋洋道，“命运三女神在编织命运之网前会先洗涤绳子，经过洗涤后，绳子的颜色会改变，白色变成黑色，黑色变成白色。徐知那个生命系的眷属也许会在生命之树下面看到神的命运网：由白色和金色绳子编织而成。所以，她也定然会献上这两种颜色的绳子。” “可是她不知道，她拿到的白色的绳子，在经过生命之泉洗涤后，就会变成黑色，代表死亡、疾病、与厄运的黑色。” “再加上金色的神之绳。” “她说不定会变成一个怪物邪神。” “比堕落后的女皇还可悲的存在。” 说完，‘祂’哈哈大笑，关闭了镜子。只留下或是愤怒或是忧伤或是绝望的奥义之扉们。 然而他们却无能为力，因为这是徐知的成神之路。 他们只能祈祷，只能等待。 * 离开三位女神所在的洞穴后，徐知又来到了生命之泉边，肖恩正一脸焦急的等待着。 “尊主，您回来了？”见徐知安然无伤，肖恩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当‘它’再看到恢复如初的李婷婷和阿珍之后，更是狂喜。 不愧是‘它’的尊主，短短时间内就完胜了那个命运之轮。 “这里的情况怎么样？”徐知问。 “我有重要发现。”肖恩说。 “那我们回去，慢慢说。” * 返程格外顺利，村长刚好不在家，他们很快回到了徐知的屋子。 “你们都讲讲自己遇到了什么吧。”徐知看着李婷婷、阿珍和肖恩。 李婷婷告诉徐知，狼村的那些人最开始都对自己挺正常的，“后了什么，他们对我就开始堤防起来，在我回狼村的时候关上了村子的大门，让我天黑后被迫留在集镇。” “估计七七姐觉得你和我一样：没穿三村的服饰，失去了记忆，说不定也有三村的货币。她不希望这些货币落在狼村人的手上。”徐知说。 然后是阿珍，“我和婷婷不一样，那些猫村人一个个都傲娇的很，对人爱理不理的。七七姐也找过他们，试图同他们攀谈，但他们拿鼻孔看人。 我在那里兢兢业业做了很多事，以为已经获得他们的认可。 没想到他们却说：‘我们伟大猫村的村民，都是聪明人。你必须回答一个问题，只有聪明人才知道正确答案的问题。’ 而我没有回答上来，就被他们赶了出去。” “猫村最可恶，破猫，坏猫！”福厄之兔激动的握紧小jiojio，愤怒的挥舞着。 “什么问题？”徐知问。 阿珍想了想，“什么动物，早上用四条腿走路，中午用两条腿走路，晚上用三条腿走路。” “我思考了很久，最后回答了一句，某种可以灵活运用腿脚的多腿诡祟。”阿珍皱起眉头，‘它’觉得自己说的没错，比如肖恩，只要‘它’愿意，完全可以做到。 福厄之兔呵呵冷笑，“珍老四 ，你真是愚蠢。不过不得不说，这个问题确实很高深，就连智慧的兔兔当时都没能答出来，被那些猫奚落了一番。”()?() “答案到底是什么？”李婷婷和肖恩也好奇起来。 ?本作者宝器咕噜提醒您《我能看见规则》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 福厄之兔摇摇头，“不行，兔兔不能说。”()?() ‘它’怜悯的看了徐知一眼，如果徐知想要神的命运网，必须请猫村帮忙。那些贪婪又愚蠢的猫除了货币之外肯定还会要求徐知回答这个问题。()?() “尊主，你好好想想吧。”‘它’语重心长道。 徐知好笑的看了‘它’一眼，“不用想，答案很简单，就是人啊。早上的人也就是婴儿，用四条腿爬行。中午的人是成年人，双脚走路。晚上的人是老人，拄着拐杖。” 兔子惊呆的看着她，不会吧不会吧，尊主居然这么快就猜出了答案。 徐知垂下眼帘，这可是她原本世界中关于斯芬克斯的著名传说，而斯芬克斯也是命运之轮塔罗牌上的图案，在这里代表猫村。 她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个世界，或许是被设计出来的。 几个眷属又感叹了一番。肖恩才告诉徐知‘它’的发现。 在生命之泉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它’将生命之泉和生命之树周围都仔细查探了一遍。 ‘它’看到生命之树的根部附近，有个小小的洞口，‘它’化为触手钻了进去，进入了那处洞穴。 “这个洞穴的石壁上画满了各种图案，都是网。一张一张，密密麻麻。 大多都是黑白交错，由各种各样圆形、三角形、四边形等不规则图案构成的网。这些网的图案都很小。 还有一些带着金色绳子的网，这些网的面积更大，样式也更规整。 在所有网的正中央，是两张巨大规整的网。两张网的样式都是纵横81条绳子，横平竖直。 第一张网全部由金色的绳子构成。不敢看上去十分破旧，沾满了灰尘。 第二张网上下左右各有九条白色的绳子，剩下的全部是金色绳子。与那张纯金色的相比，崭新洁净。” 徐知明白了，只有黑白两种颜色的网是普通人类与诡祟的命运之网。带有金色绳子的网是邪神的。 至于最中间的两张网，则属于真正的神。 “看来这个世界曾经有过一位神，也就是纯金色网那位。这位是纯粹的神，所以‘祂’的命运网只有金色的绳子。只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这位神陨落了。所以需要一个新神，从人类而来的神。因为原本是人类，所以还保留有白色的绳子。” “所以，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从猫村那里拿到金色的绳子。 然后将我原本的，由狼村编织的黑色绳子去掉。 只保留一部分白色的，由蛇村编织的白色绳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这个副本完成，然后夺混沌之神的权柄。感谢在2023-04-1921:40:29~2023-04-2017:11: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肉山大魔貓10瓶；夜路6瓶；60562307、住在云里的考拉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17 章 秩序之神12 既然已经决定了,徐知就不再犹豫，立刻行动起来。她来到集镇，找到一个猫村的村民,用一颗狼村的货币宝石和蛇村的货币宝石买通他们见到了村长。 和身材高大的蛇村村长不同,猫村村长体型和其他村民没有区别，只是他肩膀上的猫是斯芬克斯猫,还带着条纹头巾，表情比起其他的猫更是傲娇许多。那只猫嫌弃的瞪了徐知一眼,又对她挎包里的福厄之兔哈气。 徐知摸了摸发抖的兔子，说出了自己的来意：编织金色的绳子。 村长听完,笑了,“普通人是没资格要求我们编织的。” 他肩膀上的猫也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徐知：“我既然找到你,就说明我不是普通人。” 村长呵呵笑了，“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明明如此普通,却又那么自信。既然你觉得自己非凡无比,那好,我问你几个问题。第一个问题,什么动物……” 徐知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是人类。” 村长一愣,这人居然这么快就答出来了，“你确实比普通人聪明些,但这只是最简单的问题，接下来还有。第二题,你听好了,这东西摧毁一切,山川大地、飞禽走兽、城池文明,都在它的作用下被无尽吞噬。” 村长说完,他肩膀的猫也忍不住咧嘴笑了。 自古以来，能回答出第一个问题的人都少之又少，更何况第二个。 徐知依然秒答：“时间。” 村长：！ 猫儿也瞪大了眼睛。福厄之兔从徐知的挎包里钻出来，对猫做了个挑衅的手势。 村长赞许的看了徐知一眼，但在听到一声猫叫后又马上收敛神色，“还有第三题：画出来是圆的，写出来是方的，冬天的时候短，夏天的时候长。” 徐知：“太阳。” 村长&猫：目瞪口呆.jpg。 村长一连出了好几道题，徐知每次都迅速回答。直到村长绞尽脑汁，再也想不出问题，他才无奈的承认，“你确实不是普通人，我答应你的要求。”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正确回答这么多问题，而且都是涉及神迹秘密的问题。说明眼前的女人有资格获得金色的，代表神的命运之绳。 徐知掏出三枚狼村货币和三枚蛇村货币，“谢谢您了。” 村长高兴的接过，“嘿嘿，好。” “但是——”徐知话锋一转，随即一把抓起村长肩膀上的猫，“我还有些账，要和你们的猫咪算。” 她陡然提高音调，“是哪几只猫打了我的兔子！” 斯芬克斯猫喵喵直叫，片刻后几只狸花猫、奶牛猫、橘猫等不同花色的猫走了过来。它们将徐知和福厄之兔围在中间，喵喵叫个不停。 “它们在说什么？”徐知问。 “它们说它们欠兔兔几百颗宝石，不想还才打的兔兔。”福厄之兔道。 “您可别胡说。”村长马上翻译猫语，“它们说，以前每只猫都戴着头巾，你见这些头巾漂亮，便全部抢走了，只给村长猫留了一条。那时你是神的 眷属， 它们惹不起你。但现在你不是了， 所以它们要报仇。” “它们还说， 让你不要相信这只兔子。它奢侈狡猾， 谎话连篇。不是好东西。” 徐知：…… 她一个要成神的人，怎么沦落到给动物评理。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了福厄之兔，她就不能食言。 “是这样吗？”她问。 福厄之兔试图辩解，“其实头巾什么的，它们的猫脑袋带上并不好看，还是兔兔……” 徐知一把将‘它’提到几只猫面前，“我先替‘它’向你们道歉。” 一边说着，她一边打开福厄之兔的背包‘域’，从里面掏出一条又一条色彩艳丽的床单，堆在地上。 “尊主，这些都是兔兔的，你不能——”福厄之兔急的疯狂扭动，徐知死死钳制住了‘它’。将所有的床单都拿出道，“这些赔给你们，你们自己下去裁剪吧。” 猫儿们发出欢乐的呼噜声，床单很大，一条可以做很多头巾，它们所有的猫都可以分到不止一条。 “喵喵喵！”它们对徐知点头，不错，算是个正直的人类，和某只心术不正的兔子不一样。 徐知也点点头，“好了，‘它’欠的还给你们了。现在，轮到你们了。” 她将福厄之兔放在地上，“去吧，谁打了你，打回来。” 福厄之兔本想去抢那些床单，但听到徐知这么说，立刻改变了主意，大叫一声朝那些猫扑去。 猫儿们本想还手，但又舍不得那些漂亮的，可以做成头巾的床单，于是便默默忍受兔子的殴打。 猫村村长看着这一幕，脸色铁青，徐知又掏出几个狼村和蛇村的货币，“这是之后的报酬。” 村长的脸色一下子又变得好看了。“对，我只管编织绳子，小动物打架什么的，我们这些做人的可别插手。” * 第二天，徐知就收到了猫村村长的金色绳子。 “接下来，便是将我命运之网的黑色绳子完全去掉，白色绳子也去掉一部分，只保留少数。在那之前，我要先像婷婷和阿珍那样，被还原为丝线……” 徐知将整个过程推敲了好几遍，分析了其中可能出现的任何风险与解决方法。 她又召集福厄之兔、李婷婷、肖恩和阿珍几个有自我意识与智慧的眷属，事无巨细的交待了很多。 然后，她终于下定决心，当天在集镇呆到了天黑。 太阳落山，绯红的月亮升起，月光照射在身上的一瞬间，她失去了意识。 * 中心禁地。 李婷婷、肖恩、阿珍和挎包里的福厄之兔朝命运三女神的洞穴走去。 徐知被还原为命运的丝线后，肖恩便扮成她的样子，用宝石让村长为她重新编织绳索。然后再拿上之前猫村村长的金色绳子，趁蛇村村长不在家的时候来到禁地。 一路上都很顺利，三人一兔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没多久就走到了洞穴的尽头，见到了三位女神。 “你们这么快就来了。 快把绳子给我们吧。”‘祂’们得意的声音从面纱后传来，似乎十分期待。 ?想看宝器咕噜写的《我能看见规则》第 117 章 秩序之神12吗?请记住.的域名[(．)]???.の.の? ()?() 肖恩走上前去，将绳子递给‘祂’们，李婷婷和阿珍一脸警惕，戒备十足。()?() 片刻后，洞穴的大厅传来一阵阵不可思议的叫喊。()?() “啊！怎么是黑色的绳子。”()?() “你们尊主是不是搞错了。” “白色的绳子呢？” 分裂为三个女神的命运之轮怎么也没想到，这些眷属拿过来的绳子居然都是正确的，可以承担神格的黑色绳子与金色绳子。 并没有错误的白色绳子。 怎么可能，那个生命系的诡祟不是见过神的命运网吗？ ‘祂’们很快冷静下来，换了一副严厉的口气。 “是不是你们这些眷属背叛了你们的尊主？” “我给你们一次机会，将她所有的命运绳子交出来。” 肖恩深吸一口气，拿出了徐知的通讯器，按下了播放按钮。徐知的声音立刻传来，“果然，命运之轮，你想诱骗我的眷属。如果‘它’们被你哄骗，重新拿来绳子，你肯定又会拒绝。因为我们的誓言约定了，你只有一次编织我命运之网的机会。所以我提前录下了这段录音，表达我的真实意愿。我就用‘它’们带来的绳子编织。” 三位女神闻言，脸色一下子变得无比阴沉。虽然肖恩‘它’们看不到，已经成为一堆绳子的徐知更看不到。 通讯器里的声音继续传来，“或许，你们以为我会根据神的命运之网样式，剔除黑色的绳子，留下白色的绳子吧。但是，这明显不对啊。黑色的绳子是狼村的产品，在命运之轮的奥义之扉图案中，胡狼代表着阳间与生命。白色的绳子是蛇村的产品，蛇代表着阴间与死亡。所以我猜测你们在编织命运之网的过程中，黑白两色会发生转换吧。” 这其实是徐知的猜测，但当时她并没有下结论，毕竟这关乎自己的性命，她必须要有十足的证据。 于是，当时三位命运女神编织李婷婷和阿珍命运之网，让她闭上眼睛转过身去不准偷看的时候，她在脑海里吩咐福厄之兔用通讯器录下了‘祂’们的编织过程。 第 118 章 秩序之神13 这个巴掌打下去,现场传来死一般的寂静，几秒后，李婷婷、肖恩、阿珍冲到命运之轮的面前。 “我要杀了你！” ‘它’们齐齐发动精神力,对命运之轮袭去。 然而‘它’们还没来得及碰到‘祂’的衣角,就被反弹回去。 “不知死活！”命运之轮本想击杀‘它’们。忽然被一只手抓住，原来是徐知。 “放手,你难道忘了吗？你现在是吾的次级神。”‘祂’怒道。 徐知神色平静，“是的,所以我的眷属也会为您效力。” “尊主！”李婷婷三人声带哭腔，“我们只有你一个主人。” “事已至此,我也无力回天。我现在强制命令你们,不准对命运之轮出手。”她说。 三人再也忍不住,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它’们的尊主，‘它’们最好的尊主,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想到这里,‘它’们一把抓起福厄之兔,捏紧了拳头。 “强制命令,不准打‘它’。”徐知又说。 ‘它’们只好愤愤的放下了福厄之兔。福厄之兔连忙缩到角落里,开启疯狂骂人模式。 “李老二,肖老三，珍老四,你们居然以下犯上，敢打兔大哥,你们等着,兔兔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命运之轮冷冷的瞥了‘它’一眼,‘它’立刻闭嘴。 ‘祂’又转向徐知,“吾还以为你会大吼大叫。” 毕竟,一个满怀希望想要成神的人，最后只成了邪神的次级神，其中的不甘心可想而知。可徐知却格外平静。 徐知苦笑，“我已经尽力了，但很多事都不是我能控制的。” “你倒是想得开。”命运之轮显然极为满意，“你放心，吾会好好疼你的。” “知知妹妹！”镜子那头，07·世界气的大叫，“命运之轮，你敢？我要杀了你！” 其余的奥义之扉们也怒气冲天。命运之轮这样做，等于彻底断送了徐知的成神之路。 也断送了这个世界未来的希望。 林教授和03·隐士颓然的对视一眼，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 他们的造神计划终究失败了。 “哈哈哈。”命运之轮见状笑的直不起腰，“各位朋友，你们何必如此惊讶。大家都是奥义之扉，都知道这个世界的由来，也知道这个世界是不可能有神的，永远都不会有神的。之前那位世界意识都堕落了，那么多奥义之扉都失败了，更何况这个年轻的女孩。” ‘祂’又看向徐知，“为了惩罚你的不自量力，继续给吾扇自己的耳光，这次扇狠点，让他们都听到打脸的啪啪啪声。” “啪！”无比清脆的声音响起。 命运之轮只觉得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祂’不可思议的捂住自己的脸，错愕的看着徐知，“你居然敢打吾。” 徐知扬起手，又是一巴掌拍过去，“有什么不敢的。” “你！”命运之轮加强了精神力，“吾再次对你下达强制命令，打你自己的脸，然后跪下来同吾道歉。” “啪！”毫不留情的巴掌继续拍在‘祂’的脸上。 “你是邪神，我是神，这一巴掌，你好好忏悔自己的不敬之罪！ “啪！”又是一个巴掌。 “邪神也好，除祟师也好，你毕竟是奥义之扉。你因为自己成神失败，就想毁掉未来的神。这一巴掌，你好好忏悔自己的嫉妒之罪。” “啪！”又是一巴掌。 “你身为邪神，却威胁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兔子，这一巴掌，你好好忏悔自己的霸凌之罪。” “啪啪啪啪啪！” 一连串巴掌声在大厅响起。不仅在场的李婷婷、肖恩、阿珍等人愣住了，镜子那头的奥义之扉们也惊呆了。 徐知怎么敢打命运之轮，她不是已经成了‘祂’的次级神吗？ 终于，命运之轮回过神来。因为现在徐知的命运之网比‘祂’更高级，所以‘祂’无法还手，只好退到几米外，在自己面前竖起一道精神力屏障，让徐知打不到‘祂’。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可以不听吾的命令。”‘祂’很奇怪，‘祂’能肯定自己确实拿到了徐知的血，也进行了正确的仪式，但是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徐知也觉得这位邪神不会弄错。 唯一可以解释眼下状况的，只有福厄之兔了。 还不等她开口询问，就见巴掌大小的福厄之兔挺直了胸膛，迈开小短腿气势昂扬的走到正中间。 “咳咳！”‘它’清了清嗓子。“兔兔有话要说。” 刚一说完，‘它’又低下脑袋，看着自己的西服背带裤，“但是兔兔的衣服不太好。” ‘它’将短小的jiojio伸进背包中，拿出一套蕾丝宫廷裙换上，然后不满意的摇摇头，又拿出一套芭蕾裙，再度脱下来。 “你这么喜欢换装，08小姐一定会很开心的。”兔子一连换了五六套都不满意，徐知终于忍无可忍威胁道。 福厄之兔立刻将所有衣服装进背包，身上穿着还没，“既然你们诚心诚意的发问了，兔兔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们。” ＊ 兔子拉拉杂杂的说了很多，其中大部分是对自己智慧的吹嘘，整个事情概括起来就是。‘它’原本是命运之轮的眷属，对命运之轮很了解。知道命运之轮曾经想成神但却成了邪神，所以‘祂’嫉妒一切想要成神的人，在女皇的成神之路上也做了某些手脚，和【黑山羊】联合，让女皇堕落。 所以，‘它’知道命运之轮也肯定不会放过徐知。 首先，因为命运之绳与最后命运之网呈现的颜色不同，徐知可能会拿来错误颜色的绳子。但是徐知聪明谨慎，多半会看穿这个陷阱。于是命运之轮还必须准备后招，那就是拿到徐知的血液，进行仪式，让徐知成为‘祂’的次级神。 为了拿到徐知的血液，‘祂’找到了福厄之兔，‘祂’曾经的眷属，威逼利诱之下，‘祂’相信这个胆小虚荣的诡祟一定会答应。 “所以你到底给了吾什么！”命运之轮气的大叫。 “尊主的血液啊。”福厄之兔得意的昂起脑袋，扭着穿着半截草裙的肥硕屁股。“但是，不是从尊主身上取下来的，而是肖老三制造的。” “有一次，肖老三在整理‘它’收集的器官残骸，兔兔忽然发现其中一个器官上没有灵魂的气息，但肖老三却说‘它’是活的。兔兔表示不理解，肖老三说这是什么克隆的能力，是‘它’的特性，可以看做一种复制。兔兔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但却知道，肖老三可以制作不含命运信息的生物组织，包括血液。于是兔兔让‘它’制造了一点，为了这次任务做准备。” 说完后，福厄之兔停顿片刻，随后不满的看着徐知，“尊主，兔兔这么聪明，您都不给兔兔鼓掌吗？” 徐知一愣，赶紧鼓掌，“你确实很聪明。也很勇敢。” 兔子咧开三瓣嘴笑了，“尊主说得对，兔兔是有智慧的兔兔。” 肖恩也恍然大悟，“怪不得有段时间兔大哥经常问我克隆的知识，还让我当着‘它’的面试验。甚至让我克隆尊主的血液。” 李婷婷和阿珍不好意思的看着‘它’，“对不起，我们错怪你了，兔大哥。” “理解，你们没兔兔聪明。”福厄之兔傲娇而大度的挥挥jiojio，“兔兔作为大哥，不和你们一般见识。只要你们记住今天自己的无知，以后好好孝顺大哥，向大哥学习就行。” ‘它’们忍住笑，“好。” 徐知揉了揉鼻子，“福厄之兔，谢谢你。” 其实刚才她也吓惨了，但是幸好福厄之兔没有背叛她。不仅如此，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它’还悄悄为自己筹谋了这么多。 “尊主，不客气的呀。只要你成神之后，给兔兔一座黄金宫殿，让那些可恶的猫咪全部秃着脑袋来兔兔的殿里伺候。”‘它’双手交叉，闭上眼睛，陶醉的展望未来。 命运之轮终于看不下去了，“你居然选择她！” 福厄之兔缩了缩脖子，“是尊主选择兔兔的。当时您不要我了，是尊主说兔兔聪明可爱要将兔兔收为眷属。尊主给兔兔买了好多衣服房子，尊主可宠兔兔了……” “滚！”命运之轮再也忍无可忍，发动精神力，将徐知和几个眷属丢出了轮镇之外。然后一把打碎镜子，不去看那些欣喜不已的奥义之扉。 徐知，就算你拿到了神的命运之网又怎样？你要夺的本来就不是吾的权柄。 真正凶险的，是接下来你要面对的那位。 总之，你是无法成神的。 想到这里，‘祂’的脸色总算好了几分。 ＊ 徐知只觉得眼前景色一阵扭曲，等到再次稳定下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一行人回到了轮镇外的那个山上。 第 120 章 秩序之神15 接过一个同学递过来的水,徐智喝了两口，这才觉得脑子清楚些，便往教室而去。 走了两步,她忽然停下了。不对,在尸体女孩出现、张老师剥皮、她和同学们让自己去死之前，还发生过一些诡异的事情。 比如,她也是在操场醒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不过和这次不同,上次还有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还有，在课本里,她发现了一封奇怪的信,信中似乎预言了她将经历的事,还给她提供了几条保护自己的规则。 规则！ 徐智立刻跑到自己的座位前，拿出之前的课本,果不其然,一封信滑落出来。 只见上面写着。 【（被墨水抹掉的一行字）吾（被墨水抹掉的一行字）】 她皱起眉头,这和她记忆中的情况不一样,她记得之前的内容更多,虽然都是些莫名其妙的话。 算了,第一段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后面的规则,于是她继续看下去，只见接下来写着：【以下规则,你一定要遵守： 第一,无论如何,相信自己的判断,其余人不可信。当然,如果是你觉得值得信任的人，一定要相信它。 第二，无论什么时候，请保持理智，相信自己，请记住，你没有疯。只是很多时候，因为过于劳累而产生了幻觉。这个时候，你大可以放松，竭力发泄自己的情绪。 第三，你会遇到很多怪异的事，但请你不要害怕，更不要慌乱。 第四，怪异都是恶意的，请避开它们，不要相信它们。不要寻找它们。】 看完之后，徐智倒吸一口凉气，命名县组成炎热的五月，她却觉得整个人坠入冰窖，透心凉！ 这四条规则和刚才她看到的不一样！有些内容变了。 徐智闭上眼睛，装作不舒服样子的趴在桌子上，实际她的脑子转的飞快。难道自己现在陷入了超自然的事件，只要一不小心行差踏错，就会死亡？而且自己刚才真的死过一次。每死一次，某些东西就会发生变化？ 现在想明之前自己看到的规则是正确的。在那次的规则的第三条中，明确提到，一旦发现了怪异，千万不要让它们察觉到自己已经发现了它们。 也就是说，这次的规则是不完整的，不可信任的。 想到这里，徐智有些为难，她现在倒是还能记得之前那一次的规则是什么内容，但是之后呢？如果自己再死几次，记忆会不会越来越模糊？甚至彻底忘记？ 她不敢赌。 既然这封信的规则会变化，那么…… 徐智拿上一把美工刀，立刻冲到了卫生间。 她一咬牙，撩起衣服，将那几条规则刻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每一刀刺入肉，她都疼的发抖。 但是为了活下去，她必须忍耐。 刻完规则之后，她又等了一阵，直到皮肤表面的血液差不多凝固了，这才往教室走去。刚走几步，她忽然想起 ，现在不正是张老师的劳动课吗？ 于是她决定躲开，免得张老师又来个现场剥皮做衣服。她想了想，决定在校园里走走，看能不能遇到之前的那个尸体女孩还有小兔子。 此刻操场上空无一人，徐智一边走一边低声喊着：“兔兔~兔兔~()?()” 当她走到一处树荫下的时候，有东西回应了，“兔兔在哒。()?()” 徐智连忙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兔脑袋正透过灌木丛，直直的看着她，“你找兔兔什么事？()?()” 兔脑袋问。 徐智刚想说你是谁，你认识我吗，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兔脑袋比麻辣兔头还大，可是她记得之前那是一只小小的，只有巴掌大的奶兔子。似乎还背着个包。 兔脑袋的声音更大了，“是你在找兔兔吗？兔兔在的呀。?()_[(．)]???%?%??()?()” 徐智依然没有回答。这时，她的余光瞥见灌木后方有什么东西扭动着，像是章鱼的触手。这里是学校，怎么会有章鱼呢？ 这不是那只兔子，这是伪装成兔子的诡异！ 于是徐智装作没看见兔头的样子，继续边走边说，“two，two，伦国语2，three，three，伦国语3……” 她走过灌木丛，将整个操场绕了一圈，一直数到了伦国外语的一百，才自然而然的离开。 她没看见，她刚一转身的时候，那颗兔头就一跃而起。 兔头之下是无数条黑白交错，长满吸盘的触手。兔头被触手支撑，一双猩红的眼睛怨毒的望着她的背影。 与此同时，教室里。 张老师和同学们静静的或坐或立，一动不动，就连最细微的表情与眼神也没有变化，就像一尊尊雕像。直到下课铃响起，他们才像活过来了一般。 “下课！”张老师宣布。她看了一眼徐智空荡荡的座位，语气十分遗憾。 回到教室的时候，徐智有些紧张，她生怕张老师会忽然再次出现，询问自己为什么旷课，但是好在一切如常，张老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课间休息的同学们也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只有同桌问了她几句上节课去哪里了，徐智说，“我肚子不舒服，在外面休息了很久。” 同桌点点头，“你注意身体。” 第 121 章 秩序之神16 徐智只觉得头皮发麻,难道自己又要死了。但是—— “智儿，是你吗？” “不是让你不要熬夜看书吗？” “小智姐姐，你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吃红烧肉？” 三人说话的声音继续从客厅传来,无论是语气还是音调音量都和刚才一模一样。 然后又是一次重复的说话声，接着再一次……就像复读机一样。 徐智明白了,客厅开着灯，而自己的卧室一片漆黑,他们看不见自己，在试探呢。虽然这复读机般的说话很是瘆人。于是她蹑手蹑脚的退回到了床上。那几道说话声又重复了几十次才停止。 半天下来,经历两次死亡与很多次恐怖与混乱,徐智疲惫极了。 算了,不管了，先睡一觉再说吧,否则自己的精神一定会垮掉。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徐智有些恍惚,自己这是在哪里？为什么床这么小,屋子这么简陋。她应该在一间豪华的卧室,从窗户就能看见精心修剪的美丽庭院与水池。 片刻后,她想起来了，这是自己的家。 她撩开衣服,看着腿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没错，虽然一夜安稳的过去了,但自己依然没有摆脱诡异。 到底该怎样才能回到平常的日子,徐智皱起眉头开始仔细思考。因为睡了一觉,她的精神恢复不少。她想起,在一切的最开始,是班主任王老师说了一句话。 “你想抢夺的那个东西，我已经放好了，只要你能找出来，就可以得到它了。” 王老师只说了这一句，等到徐智继续问的时候，她就不承认了。所以无法从她口中得到进一步的消息，只能自己推测。 徐智分析，一切的起因，可能就是因为这个自己要抢夺的东西。一旦自己得到了它，便可以离开现在的诡异环境，回归正常。但是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是有形的物体吗？徐智很快否定了。目前没有任何线索指向某个具体的物件。那就是一些无形的东西，这时徐智看到了大腿上的一行字，规则中的一行字： “无论什么时候，都请保持理智，请相信自己。请记住，你没有疯，你的精神没有疯癫，你的记忆没有错乱，你的情绪没有崩溃。” 先不论那些怪异事件，比如剥皮做衣服的张老师，挖心的阿强，舔便池的校长，做眼珠子红烧肉的父母，空中漂浮的妮妮。 就说自己的记忆，自己的记忆中出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概念与名词，这些东西不仅没有在学校学过，很多甚至根本不像是这个世界应有的知识。 还有自己的性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静大胆了。 “或许，我和徐智并不是同一个人。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我的灵魂困在了她的身体里，所以才会出现这些情况。难道，我想抢夺的东西就是我自己？我的记忆，我的名字，我的过往？一旦我回忆起了关于真正的自己的一切，便可以离开这里？” 很快，她有了定论。 * 诡界。 不可名状的混沌之神和俊美无俦的秩序之神相对而立。 “出乎吾的意料啊，她居然只死了两次。”混沌之神啧啧称奇。 “那是当然，她可是很聪明的。”秩序之神有些得意，但很快，‘祂’的脸色又变得阴沉，“你真卑鄙，混沌了她的记忆，让她以为找回自己的身份就是目的。” “吾只能这样做，难道眼睁睁的将权柄让给她？”混沌之神笑了，“以前吾已经在你手上栽过一次。” ‘祂’挥舞着大小不一，长满复眼的触手，“等她找回自己的身份，杀了徐智，离开了这个混沌‘域’，然后就会想起，自己的真正目的是吾的权柄，是【诸秘之冠】。” “不过没关系，因为神的命运之网，她不会死掉。而且你这里还有一个权柄。她还是会成神，只是神格会很低，根本无法扭转这个世界。”说完，‘祂’哈哈大笑。 * 既然已经确定目的，接下来就是如何达成。 首先，自己这边，尽可能多的将自己能记得的，对自己身份有帮助的信息写上。 徐智拿起小刀，见自己的一条大腿已经快写满了，于是又朝另一条大腿刺去：“胆子大，冷静，善于分析思考，心理年龄不像是15岁的女孩，估计在26、27左右……” 写完了自己的部分，她又想起规则提醒的，那些对她善意的诡异，或许它们也可以帮助自己找回身份，“一只兔子，巴掌大，灰色，会说话，自称兔兔。尸体女孩，红衣服。触手？但估计应该有人的外形……” 她一面忍着疼，一面在自己的腿上刻字。这时，客厅里传来父母的声音，“智儿，吃早饭了。” “昨晚你没吃的红烧肉，妈妈给你热好了。你今早必须吃。” 徐智：！ 难道自己真的逃不过吃眼球红烧肉的命运吗？如果不吃，她想自己一定会再次死掉。 虽然每死一次后会复活，但是她能感受到复活后诡异活动更为猖狂，自己也更为混乱。从那几条越来越虚假零散的规则就能看出。 所以，一定要想个办法，能不死就尽量别死。 * 片刻后，徐智推开卧室的大门，在父亲和母亲直勾勾眼神的注视下，微笑着咽下了几块红烧肉。 “我吃饱了，剩下的你们吃吧。”她说，“时间不早了，我要去上学了。” 说罢，她立刻离开了家。 父亲和母亲对视一眼，嘿嘿嘿的笑了。 出门后，走出自家房子所在的街区，再步行几十米，确定已经离开了父母的控制范围外，徐智这才找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忍着恶心伸出手指往自己的喉咙里一掏。 一个塑料袋被她掏出来。 刚才吃早饭之前，她将这个塑料袋塞进自己的喉咙里，就是为了不将那些眼球吞进胃里。 果然，此刻的塑料袋里，几个眼球正蹦蹦跳跳，对她怒目而视。徐智想也不想，一把将眼球连同塑料袋扔在地上，踩得稀巴烂。 她又坐下来，干呕了几下。自从昨天下午开始，除了同学的水，她就再也没有吃喝过什么东西。如果是普通人，早就头晕眼花脚抽筋了，然而她只是稍微有点疲惫。 难道自己不是普通人？除了更为冷静之外，连体力也更好？徐智立刻将这一条也刻在身上，记录下来。 等到血液凝固后，她便往学校而去，今天不是休息日，如果旷课，她肯定又会被以死谢罪。 再过两条街就是学校，然而徐智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不敢往前走了。因为诡异又出现了。 一个穿着交通治安官制服的鱼头人站在马路正中，拿着一朵喇叭花说，“各位，红绿灯坏了，请大家听我指挥。先让机动车行驶。” 鱼头治安官说完，大大小小的公交车小客车飞一般的驶过马路。 几分钟后，等到这些车辆都走的差不多了，它又说，“下面请行人过马路。机动车停下。” 徐智看了看周围熙熙攘攘的路人，略微放松，自己只要混在人群里，离那个鱼头人远点就可以。 然而刚一这么想，就见这鱼头人蹲下身来，双手的指头化为触手，往马路路面一插，紧接着，马路路面像面皮一样被它轻易掀开，露出下面的填充材料。 并不是砂石混凝土等正常的材料，而是一摊黏糊糊的，恶臭诡异的黑绿液体。在这些液体中，偶尔可见类似蛆但却大的多的怪虫游曳其中。 “为了保护马路，请各位从下面走。”鱼头治安官说完，就见周围的路人们纷纷踏入了黑绿液体中。这些液体似乎很深，徐智看到他们的脚踝、小腿、膝盖逐渐沉没，一直沉到了前胸。 然后，他们整个身子往前一伸，漂浮在这滩液体上，开始游泳。在他们游泳前行的过程中，那些原本在黑绿液体中扭动的大蛆时不时的会碰到他们，然后张开布满尖锐牙齿的口器，从他们身上撕咬下一块肉来。 而他们对此却浑然不觉，脸上依然挂着诡异的微笑，朝马路对面游去。 徐智忍住恶心，转身就走。她才不要跳进这个又脏又臭的马路池子里，被里面的蛆咬肉吃。然而那个鱼头治安官却拦住了她，“这位同学，你想浪费公共资源吗？” 徐智停下了脚步，鱼头人接着说，“如果你要离开，就请先以死谢罪吧。” 徐智叹了口气，“那我从这里过去，行了吧。” 如果这次的诡异无法避免，那么她也只能面对。她在心里拼命呼喊着，“善意的诡异们，你们在哪里，你们的尊主要进比粪池还恶心的地方，你们快帮帮我啊。” 尊主？！ 她被这个词吓了一跳，她记得，小兔子、尸体女孩还有那个触手都这样叫过她。难道自己是它们的主人？ 这时，她看到黏稠黑绿的液体之中泛起一阵白光，白光的范围不大，刚好够一个人跳下去，于是她想也不想的就跃进了白光。 下一瞬，她被无尽的黑暗包裹，但那是纯粹的黑暗，不是恶臭长蛆的黑绿液体。她感觉自己以前似乎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她不再犹豫，继续向前走去，周围一片宁静，就像与整个世界隔绝一样。忽然，她听到了一阵阵极为细微的呢喃。她停下脚步，将精神集中在耳朵上，聚精会神的分辨着这些低语的内容。 “虽然混沌但有常理……不要怕。” “秩序，秩序之后便是真实。” “传说，传说是可以信任的。” 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徐智还是从中听出这些声音里有兔子，有那个尸体女孩。 都是规则里说的善意的诡异。 似乎感应到她已经收到了它们传递的信息般，这些声音很快消失。与此同时，徐智的面前出现一个白茫茫的出口，她立刻朝出口走去。刚一踏出这个出口，她就发现自己来到了马路对面。那个鱼头治安官正怨毒而无奈的看着她。 徐智检查了自己一番，全身上下完好无损，也没有沾到那些恶心的液体。于是她连忙朝学校跑去。 好在接下来的上学路上没有再遇到诡异，她顺利的赶在上课铃响起之前进入教室。 见徐智来了。同桌递给她一盒牛奶，“看你急匆匆的，没吃早饭吧。” 徐智没有接，因为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不是可以吃的东西。同桌撇撇嘴，拿起一把剪刀，将盒子剪开，白皙香甜的奶香传来。 “你不喝我自己喝。”同桌没好气的说道。 徐智连忙抢过，“谁说我不喝。谢了。”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她一直没吃东西，好不容易来个正常的牛奶补充营养体力，傻子才不抓住。 她一把抢过，仰头就灌。然而，刚喝下去一口，她就心道糟糕。牛奶确实是真正的正常的牛奶，但里面有东西，圆滚滚的，表面还有吸盘，吸盘紧紧的附着在她的舌头上，带起一片又火辣又疼痛的感觉。 她立刻伸手将那东西从舌头上扯了下来，拿到眼前一看，居然是一颗眼球。眼白的部分伸出一条条触手也就是吸盘，看上去诡异极了。 她倒吸一口气，低头一看，此时她手里的牛奶被她撒在地上，雪白的液体里，一个个怪异的眼球跳来跳去。 徐智：……！ 诡异越来越聪明了，开始藏在正常中了！ “徐智，你居然浪费我的牛奶！”同桌怒气冲冲的声音响起。“你如果不喝，为什么要抢去？” “我只是不小心。”徐智连忙说，“等第一节课后，我就去买一盒赔你。不，两盒！” 同桌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徐智连忙拿起扫帚将牛奶和眼珠子扫进垃圾桶。上课铃响起，第一节是语文课。和昨天的数学课、生物课一样，今天的语文课也很正常，无论是老师还是上课的内容。徐智在心里默默记下。等到第一节课结束，她就立刻飞奔到小卖部去买牛奶。 然而—— “我们不卖牛奶。这是我自己的食物。”小卖部的老板嘿嘿笑道。说完，他就将一盒牛奶塞进他的嘴里，连同纸皮盒子一起。一盒之后又是一盒，直到将整个货架上的所有牛奶都吞了进去。 那些牛奶每盒250毫升，少说也有十几盒。徐智看着他毫无变化的肚子，气笑了。老板这是想让自己赔偿不了同桌，以死谢罪吧。 “那我要这个饮料。这个更贵，同桌一定更喜欢。”她又指着一个饮料说。 “我们不卖饮料，这是我自己的食物。”小卖部的老板如法炮制，将这些饮料连同外面的塑料瓶一起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徐智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又指着小卖部前的一棵树说道，“那我要这棵树，比那瓶饮料还好。同桌一定会喜欢的。” 小卖部老板：“我们不卖树，这是我的食物。” 说完，他嘴巴张大、拉伸，形成了一个以人体构造无论如何也无法达到的，直径一米左右的圆洞，然后，他将这颗树连根拔起，塞进了圆洞嘴里。 徐智哈哈大笑，“可是，树并不是你们小卖部的呀。” 她此言一出，小卖部老板的脸当场就白了。紧接着，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痛苦的嚎叫着。叫着叫着，他就没了力气，一动不动呆在原地。一阵风吹来，他变成灰烬，随风而散。 徐智连忙跑到小卖部，拿了好几样同桌爱吃的零食和别的一些东西，将书包装的满满的。然后飞快跑出来。 刚走出小卖部没几秒，她就看见小卖部也和老板一样，化为了灰烬。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 果然，之前自己通过那条神秘通道过街的时候，听到的话是正确的。 发现这里的常理，找到这里的秩序！ 徐智觉得，现在她所处的环境虽然诡异混乱，而且充满了不少想将自己置于死地的陷阱。但是基本的秩序是有的，而这些秩序都是基于正常世界的常理。比如某些重要的课程不准旷课，不能浪费食物，弄坏了同学的食物要赔偿。 所以刚才那个小卖部老板不肯售卖东西给她，她便想到了让老板吞噬不属于店里的树。老板果然上当，然后被抹除。 看着小卖部消失的地方，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团灰蒙蒙散发着雾气的混沌空间。 难道这才是自己周围环境的本来面貌？徐智朝那片混沌走了两步，正想进去一探究竟，忽然记起课程表中接下来的课是数学课，不能缺席的课程。 一想到昨天那个舔舐便池的校长，徐智就觉得头皮发麻，她立刻飞奔进了教室，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好。 “小卖部没有牛奶也没有饮料，这些赔给你。”徐智将零食递给同桌，“如果不够的话，等放学我去别的地方买。” 看着面前自己平时舍不得买的高档零食，同桌喜笑颜开，“够了够了。” “你给了我这么多吃的，我也该有所回馈才是。”同桌说着，将其中一袋零食又递给徐智，“你也吃吧。” 徐智现在对食物已经ptsd了，她摆摆手，“我不饿，但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同桌遗憾的收回零食，“你说。” 徐智：“你知道什么传说吗？无论是什么样的传说，只要你知道，都告诉我。” 既然那些声音让她相信传说，她必须先了解传说的内容。在她的脑海中，她也能回想起很多传说，但她觉得那些传说并不能帮助自己。 她必须了解发生在这一带地区的传说，然而关于这些传说，她的大脑却空空如也，她只能请教同学了。 同桌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怨毒，“你问这个做什么？” 不光是同桌，教室里的所有同学都转过头来，齐刷刷的看着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4-2420:58:51~2023-04-2516:37: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夜路2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徐智只觉得头皮发麻,难道自己又要死了。但是—— “智儿，是你吗？” “不是让你不要熬夜看书吗？” “小智姐姐，你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吃红烧肉？” 三人说话的声音继续从客厅传来,无论是语气还是音调音量都和刚才一模一样。 然后又是一次重复的说话声，接着再一次……就像复读机一样。 徐智明白了,客厅开着灯，而自己的卧室一片漆黑,他们看不见自己，在试探呢。虽然这复读机般的说话很是瘆人。于是她蹑手蹑脚的退回到了床上。那几道说话声又重复了几十次才停止。 半天下来,经历两次死亡与很多次恐怖与混乱,徐智疲惫极了。 算了,不管了，先睡一觉再说吧,否则自己的精神一定会垮掉。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徐智有些恍惚,自己这是在哪里？为什么床这么小,屋子这么简陋。她应该在一间豪华的卧室,从窗户就能看见精心修剪的美丽庭院与水池。 片刻后,她想起来了，这是自己的家。 她撩开衣服,看着腿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没错，虽然一夜安稳的过去了,但自己依然没有摆脱诡异。 到底该怎样才能回到平常的日子,徐智皱起眉头开始仔细思考。因为睡了一觉,她的精神恢复不少。她想起,在一切的最开始,是班主任王老师说了一句话。 “你想抢夺的那个东西，我已经放好了，只要你能找出来，就可以得到它了。” 王老师只说了这一句，等到徐智继续问的时候，她就不承认了。所以无法从她口中得到进一步的消息，只能自己推测。 徐智分析，一切的起因，可能就是因为这个自己要抢夺的东西。一旦自己得到了它，便可以离开现在的诡异环境，回归正常。但是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是有形的物体吗？徐智很快否定了。目前没有任何线索指向某个具体的物件。那就是一些无形的东西，这时徐智看到了大腿上的一行字，规则中的一行字： “无论什么时候，都请保持理智，请相信自己。请记住，你没有疯，你的精神没有疯癫，你的记忆没有错乱，你的情绪没有崩溃。” 先不论那些怪异事件，比如剥皮做衣服的张老师，挖心的阿强，舔便池的校长，做眼珠子红烧肉的父母，空中漂浮的妮妮。 就说自己的记忆，自己的记忆中出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概念与名词，这些东西不仅没有在学校学过，很多甚至根本不像是这个世界应有的知识。 还有自己的性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静大胆了。 “或许，我和徐智并不是同一个人。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我的灵魂困在了她的身体里，所以才会出现这些情况。难道，我想抢夺的东西就是我自己？我的记忆，我的名字，我的过往？一旦我回忆起了关于真正的自己的一切，便可以离开这里？” 很快，她有了定论。 * 诡界。 不可名状的混沌之神和俊美无俦的秩序之神相对而立。 “出乎吾的意料啊，她居然只死了两次。”混沌之神啧啧称奇。 “那是当然，她可是很聪明的。”秩序之神有些得意，但很快，‘祂’的脸色又变得阴沉，“你真卑鄙，混沌了她的记忆，让她以为找回自己的身份就是目的。” “吾只能这样做，难道眼睁睁的将权柄让给她？”混沌之神笑了，“以前吾已经在你手上栽过一次。” ‘祂’挥舞着大小不一，长满复眼的触手，“等她找回自己的身份，杀了徐智，离开了这个混沌‘域’，然后就会想起，自己的真正目的是吾的权柄，是【诸秘之冠】。” “不过没关系，因为神的命运之网，她不会死掉。而且你这里还有一个权柄。她还是会成神，只是神格会很低，根本无法扭转这个世界。”说完，‘祂’哈哈大笑。 * 既然已经确定目的，接下来就是如何达成。 首先，自己这边，尽可能多的将自己能记得的，对自己身份有帮助的信息写上。 徐智拿起小刀，见自己的一条大腿已经快写满了，于是又朝另一条大腿刺去：“胆子大，冷静，善于分析思考，心理年龄不像是15岁的女孩，估计在26、27左右……” 写完了自己的部分，她又想起规则提醒的，那些对她善意的诡异，或许它们也可以帮助自己找回身份，“一只兔子，巴掌大，灰色，会说话，自称兔兔。尸体女孩，红衣服。触手？但估计应该有人的外形……” 她一面忍着疼，一面在自己的腿上刻字。这时，客厅里传来父母的声音，“智儿，吃早饭了。” “昨晚你没吃的红烧肉，妈妈给你热好了。你今早必须吃。” 徐智：！ 难道自己真的逃不过吃眼球红烧肉的命运吗？如果不吃，她想自己一定会再次死掉。 虽然每死一次后会复活，但是她能感受到复活后诡异活动更为猖狂，自己也更为混乱。从那几条越来越虚假零散的规则就能看出。 所以，一定要想个办法，能不死就尽量别死。 * 片刻后，徐智推开卧室的大门，在父亲和母亲直勾勾眼神的注视下，微笑着咽下了几块红烧肉。 “我吃饱了，剩下的你们吃吧。”她说，“时间不早了，我要去上学了。” 说罢，她立刻离开了家。 父亲和母亲对视一眼，嘿嘿嘿的笑了。 出门后，走出自家房子所在的街区，再步行几十米，确定已经离开了父母的控制范围外，徐智这才找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忍着恶心伸出手指往自己的喉咙里一掏。 一个塑料袋被她掏出来。 刚才吃早饭之前，她将这个塑料袋塞进自己的喉咙里，就是为了不将那些眼球吞进胃里。 果然，此刻的塑料袋里，几个眼球正蹦蹦跳跳，对她怒目而视。徐智想也不想，一把将眼球连同塑料袋扔在地上，踩得稀巴烂。 她又坐下来，干呕了几下。自从昨天下午开始，除了同学的水，她就再也没有吃喝过什么东西。如果是普通人，早就头晕眼花脚抽筋了，然而她只是稍微有点疲惫。 难道自己不是普通人？除了更为冷静之外，连体力也更好？徐智立刻将这一条也刻在身上，记录下来。 等到血液凝固后，她便往学校而去，今天不是休息日，如果旷课，她肯定又会被以死谢罪。 再过两条街就是学校，然而徐智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不敢往前走了。因为诡异又出现了。 一个穿着交通治安官制服的鱼头人站在马路正中，拿着一朵喇叭花说，“各位，红绿灯坏了，请大家听我指挥。先让机动车行驶。” 鱼头治安官说完，大大小小的公交车小客车飞一般的驶过马路。 几分钟后，等到这些车辆都走的差不多了，它又说，“下面请行人过马路。机动车停下。” 徐智看了看周围熙熙攘攘的路人，略微放松，自己只要混在人群里，离那个鱼头人远点就可以。 然而刚一这么想，就见这鱼头人蹲下身来，双手的指头化为触手，往马路路面一插，紧接着，马路路面像面皮一样被它轻易掀开，露出下面的填充材料。 并不是砂石混凝土等正常的材料，而是一摊黏糊糊的，恶臭诡异的黑绿液体。在这些液体中，偶尔可见类似蛆但却大的多的怪虫游曳其中。 “为了保护马路，请各位从下面走。”鱼头治安官说完，就见周围的路人们纷纷踏入了黑绿液体中。这些液体似乎很深，徐智看到他们的脚踝、小腿、膝盖逐渐沉没，一直沉到了前胸。 然后，他们整个身子往前一伸，漂浮在这滩液体上，开始游泳。在他们游泳前行的过程中，那些原本在黑绿液体中扭动的大蛆时不时的会碰到他们，然后张开布满尖锐牙齿的口器，从他们身上撕咬下一块肉来。 而他们对此却浑然不觉，脸上依然挂着诡异的微笑，朝马路对面游去。 徐智忍住恶心，转身就走。她才不要跳进这个又脏又臭的马路池子里，被里面的蛆咬肉吃。然而那个鱼头治安官却拦住了她，“这位同学，你想浪费公共资源吗？” 徐智停下了脚步，鱼头人接着说，“如果你要离开，就请先以死谢罪吧。” 徐智叹了口气，“那我从这里过去，行了吧。” 如果这次的诡异无法避免，那么她也只能面对。她在心里拼命呼喊着，“善意的诡异们，你们在哪里，你们的尊主要进比粪池还恶心的地方，你们快帮帮我啊。” 尊主？！ 她被这个词吓了一跳，她记得，小兔子、尸体女孩还有那个触手都这样叫过她。难道自己是它们的主人？ 这时，她看到黏稠黑绿的液体之中泛起一阵白光，白光的范围不大，刚好够一个人跳下去，于是她想也不想的就跃进了白光。 下一瞬，她被无尽的黑暗包裹，但那是纯粹的黑暗，不是恶臭长蛆的黑绿液体。她感觉自己以前似乎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她不再犹豫，继续向前走去，周围一片宁静，就像与整个世界隔绝一样。忽然，她听到了一阵阵极为细微的呢喃。她停下脚步，将精神集中在耳朵上，聚精会神的分辨着这些低语的内容。 “虽然混沌但有常理……不要怕。” “秩序，秩序之后便是真实。” “传说，传说是可以信任的。” 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徐智还是从中听出这些声音里有兔子，有那个尸体女孩。 都是规则里说的善意的诡异。 似乎感应到她已经收到了它们传递的信息般，这些声音很快消失。与此同时，徐智的面前出现一个白茫茫的出口，她立刻朝出口走去。刚一踏出这个出口，她就发现自己来到了马路对面。那个鱼头治安官正怨毒而无奈的看着她。 徐智检查了自己一番，全身上下完好无损，也没有沾到那些恶心的液体。于是她连忙朝学校跑去。 好在接下来的上学路上没有再遇到诡异，她顺利的赶在上课铃响起之前进入教室。 见徐智来了。同桌递给她一盒牛奶，“看你急匆匆的，没吃早饭吧。” 徐智没有接，因为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不是可以吃的东西。同桌撇撇嘴，拿起一把剪刀，将盒子剪开，白皙香甜的奶香传来。 “你不喝我自己喝。”同桌没好气的说道。 徐智连忙抢过，“谁说我不喝。谢了。”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她一直没吃东西，好不容易来个正常的牛奶补充营养体力，傻子才不抓住。 她一把抢过，仰头就灌。然而，刚喝下去一口，她就心道糟糕。牛奶确实是真正的正常的牛奶，但里面有东西，圆滚滚的，表面还有吸盘，吸盘紧紧的附着在她的舌头上，带起一片又火辣又疼痛的感觉。 她立刻伸手将那东西从舌头上扯了下来，拿到眼前一看，居然是一颗眼球。眼白的部分伸出一条条触手也就是吸盘，看上去诡异极了。 她倒吸一口气，低头一看，此时她手里的牛奶被她撒在地上，雪白的液体里，一个个怪异的眼球跳来跳去。 徐智：……！ 诡异越来越聪明了，开始藏在正常中了！ “徐智，你居然浪费我的牛奶！”同桌怒气冲冲的声音响起。“你如果不喝，为什么要抢去？” “我只是不小心。”徐智连忙说，“等第一节课后，我就去买一盒赔你。不，两盒！” 同桌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徐智连忙拿起扫帚将牛奶和眼珠子扫进垃圾桶。上课铃响起，第一节是语文课。和昨天的数学课、生物课一样，今天的语文课也很正常，无论是老师还是上课的内容。徐智在心里默默记下。等到第一节课结束，她就立刻飞奔到小卖部去买牛奶。 然而—— “我们不卖牛奶。这是我自己的食物。”小卖部的老板嘿嘿笑道。说完，他就将一盒牛奶塞进他的嘴里，连同纸皮盒子一起。一盒之后又是一盒，直到将整个货架上的所有牛奶都吞了进去。 那些牛奶每盒250毫升，少说也有十几盒。徐智看着他毫无变化的肚子，气笑了。老板这是想让自己赔偿不了同桌，以死谢罪吧。 “那我要这个饮料。这个更贵，同桌一定更喜欢。”她又指着一个饮料说。 “我们不卖饮料，这是我自己的食物。”小卖部的老板如法炮制，将这些饮料连同外面的塑料瓶一起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徐智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又指着小卖部前的一棵树说道，“那我要这棵树，比那瓶饮料还好。同桌一定会喜欢的。” 小卖部老板：“我们不卖树，这是我的食物。” 说完，他嘴巴张大、拉伸，形成了一个以人体构造无论如何也无法达到的，直径一米左右的圆洞，然后，他将这颗树连根拔起，塞进了圆洞嘴里。 徐智哈哈大笑，“可是，树并不是你们小卖部的呀。” 她此言一出，小卖部老板的脸当场就白了。紧接着，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痛苦的嚎叫着。叫着叫着，他就没了力气，一动不动呆在原地。一阵风吹来，他变成灰烬，随风而散。 徐智连忙跑到小卖部，拿了好几样同桌爱吃的零食和别的一些东西，将书包装的满满的。然后飞快跑出来。 刚走出小卖部没几秒，她就看见小卖部也和老板一样，化为了灰烬。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 果然，之前自己通过那条神秘通道过街的时候，听到的话是正确的。 发现这里的常理，找到这里的秩序！ 徐智觉得，现在她所处的环境虽然诡异混乱，而且充满了不少想将自己置于死地的陷阱。但是基本的秩序是有的，而这些秩序都是基于正常世界的常理。比如某些重要的课程不准旷课，不能浪费食物，弄坏了同学的食物要赔偿。 所以刚才那个小卖部老板不肯售卖东西给她，她便想到了让老板吞噬不属于店里的树。老板果然上当，然后被抹除。 看着小卖部消失的地方，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团灰蒙蒙散发着雾气的混沌空间。 难道这才是自己周围环境的本来面貌？徐智朝那片混沌走了两步，正想进去一探究竟，忽然记起课程表中接下来的课是数学课，不能缺席的课程。 一想到昨天那个舔舐便池的校长，徐智就觉得头皮发麻，她立刻飞奔进了教室，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好。 “小卖部没有牛奶也没有饮料，这些赔给你。”徐智将零食递给同桌，“如果不够的话，等放学我去别的地方买。” 看着面前自己平时舍不得买的高档零食，同桌喜笑颜开，“够了够了。” “你给了我这么多吃的，我也该有所回馈才是。”同桌说着，将其中一袋零食又递给徐智，“你也吃吧。” 徐智现在对食物已经ptsd了，她摆摆手，“我不饿，但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同桌遗憾的收回零食，“你说。” 徐智：“你知道什么传说吗？无论是什么样的传说，只要你知道，都告诉我。” 既然那些声音让她相信传说，她必须先了解传说的内容。在她的脑海中，她也能回想起很多传说，但她觉得那些传说并不能帮助自己。 她必须了解发生在这一带地区的传说，然而关于这些传说，她的大脑却空空如也，她只能请教同学了。 同桌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怨毒，“你问这个做什么？” 不光是同桌，教室里的所有同学都转过头来，齐刷刷的看着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4-2420:58:51~2023-04-2516:37: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夜路2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122 章 秩序之神17 诡界。 不可名状的混沌之神再次惊呆了。 “她居然看穿了吾‘域’中的常理与秩序,打破了混乱虚妄的真相。”‘祂’无数双复眼死死瞪着已经化为灰色雾气的小卖部和小卖部老板。 “知知毕竟吸收了吾这个秩序之神的特性，又对吾无比向往倾慕。她自然看穿你‘域’中的常理与秩序，让那些诡祟违反你‘域’中的规则。”秩序之神语气有些得意。但很快,‘祂’又开始担忧起来,如果知知以为这样做就能解决眼下的困境，这就大错特错了。 因为—— “只要她再打破两个混乱与虚妄,整个‘域’就会坍塌，完全归于混沌。”混沌之神哈哈大笑,“到时候，就算她有神的命运网,也会被吾的混沌之力摧毁。” 秩序之神脸色铁青,但并没有反驳,显然也认同这种说法。 毕竟，对面的存在之所以叫混沌之神而不是混乱之神,因为‘祂’的根本力量是混沌,而混沌是宇宙的原初状态。 “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会怎么做呢？”混沌之神颇有兴趣的问。 “这是她的成神之路,吾不会干涉。”秩序之神淡淡的说。 “是吗,可是吾看你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呢。”混沌之神好笑的看着‘祂’。 “也是,比起化为混沌，及时将她从吾的‘域’中拖出来,让她成为一个神格不高的神，无疑是更好的选择。”混沌之神挥舞着触手,语气越发得意,“不对,如果你这样做了,她就将成为你的次级神,一个邪神的次级神。” ‘祂’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也怪这些奥义之扉们，明明知道吾不可战胜，还非要让她成神。” 秩序之神没有说话，而是紧张的盯着‘域’中的一举一动。 “知知，你要当心啊。”‘祂’在心里说。 * 徐智看着他们异口同声的话与同样的表情，只觉得无比麻木。这些诡异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套路。 “你们觉得我是为什么？”她反问。 同桌和其他同学愣住了，似乎没想到徐智居然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同桌的脑子转的更快些，她想了想，“是我们问你，你只需要回答。” 徐智：“我回答了，这就是我的答案。” 同桌和其他同学再次不知该如何接话。一时陷入了死循环。好在上课铃声响起，众人这才恢复了正常。 这节课又是劳动课。徐智紧张的盯着教室门口，看到了款款走来的张老师。今天的张老师是正常人模样，不是昨天白胖臃肿的样子，但徐智依然没有放松警惕。 “今天我们上烹饪课。”张老师微笑的看着学生们，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徐智的脸上。“最高端的食材，往往选用最朴素的烹饪方式。” 她拿出一把尖刀，向徐智走去，“为了做出一道色香味俱全的水煮肉片，我们希望徐智同学能奉献她的一条胳膊。” 徐智：……！ 看 着不断逼近的张老师5[(．)]5?5_?_?5()?()， 徐智不慌不忙道()?()， “为什么是我()?()， 你为什么不献出你的胳膊()?()， 你还是老师。” 也许是今天自己顺利度过了多次诡异事件，还消除了小卖部和老板。徐智觉得诡异开始越发狂躁，昨天还有些遮遮掩掩，企图通过惊吓来让自己失控。今天它们就彻底放飞自我，大有不弄死自己不罢休的架势。 张老师嘿嘿笑了，“你的肉更嫩，做出来口感更好。” 徐智又指着班里的其他同学，“那她们呢，她们也和我一样年轻肉嫩。” 张老师停下脚步，皱起眉头，似乎在考虑该用什么理由。这时，教室外传来一道声音，“徐智同学，你出来一下。” 徐智抬头一看，来人居然是数学老师。 她想也不想的就离开教室，往数学老师那里去。在学校里，数学课比劳动课更重要，数学老师的地位也比劳动课更高，所以既然数学老师找她过去，劳动老师就不能反对。 果然，张老师面色阴沉，但却无话可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走出教室后，数学老师道，“你上次的试卷有点问题，分数太低。我怀疑被人恶意替换，你去跟我重做一次。” 徐智：“好。” 做完一套试卷差不多要一堂课的时间，她又可以苟过一节劳动课了。这节劳动课之后，整整一周都不会再有劳动课了。想到这里，她看向数学老师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难道数学老师也是善意的诡异吗？ 来到数学老师的办公室后，数学老师一下子变了脸，“尊主，劳动课很危险，你不能去，就在这里呆着。” 徐智：！ 尊主这个称呼，和兔兔它们一样！果然，数学老师也是善意的诡异。 在徐智的惊愕眼神中，他拿出一套试卷，“你就在这里做题吧。只要能得到高分，我就可以请校长为你免除劳动课。” 徐智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接过试卷，找到一张空桌子开始做题。 “我还在给另外一个班上课，等我下课了再完，便离开了办公室。 徐智点点头，将注意力集中在这张数学试卷上。上面的题目难度颇大，但是对她这个曾经在数学竞赛中拿过奖的人来说，还可以应付。 第 123 章 秩序之神18 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些诡异遵循的常理,徐智觉得()?()，

自己可以通过让他们违反这些常理也就是秩序()?()，

将他们还原成灰蒙蒙的混沌。

她呵呵一笑,正要说话,忽然看见一只手凭空出现↑[(．)]↑?↑%?%?↑()?()，

握住了她的手腕,这是一只骨节分明()?()，

形状比例极好,皮肤白皙，完美的男子的手。顺着这只手望去,徐智恍惚看到了一个黑发男子,他穿着暗红色的长袍,身形高挑，五官俊美,无论是颜值还是身材都堪称顶尖。

徐智一下子就忘记了接下来要说的话。她太过震惊,怎么有这么好看的人！她揉了揉眼睛,难道是自己的幻觉吗？还是又一个诡异。不对,这不是诡异。因为周围的人似乎都看不到他,只有自己能发现。

这时,张老师又阴恻恻的开口了，“徐智同学,你没听到老师的话吗？让老师搜身，证明你没有偷我们的食材。”

徐智一把甩开那双握紧自己的大手。随着她的动作,那男子的身形越来越模糊,在彻底消失不见的时候,他还喊了一声“知知！”

这人认识自己？徐智从这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担忧、不舍、以及害怕。还有无比自然的亲昵。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请你放心,我不会乱。

*

诡界。

混沌之神哈哈大笑，“你想将她拉出来，却被她拒绝了。”

‘祂’看着和劳动老师对峙的徐知，“接下来，她肯定会让‘它’打破秩序，现出原形，回归混沌。”

“三个混沌点一出现，吾的整个‘域’彻底崩塌，化为混沌，连同她本人也跟着一起。”

秩序之神没有说话，而是死死盯着‘域’中的一举一动。

只见徐知扬起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走到张老师面前，说，“张老师，我没有偷你们的食材。而且——”

她靠近张老师的耳朵，“就算你们找到了食材，烹饪也要颇费一番功夫。在这段时间内，我完全可以告诉校长，说你不认真上课，没能在课堂时间内教会学生做菜。”

“你会受到处罚，以死谢罪。就像污蔑我的数学老师一样。”

张老师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徐智说的确实不错。她恶狠狠的盯着徐智，“那你想怎么做。”

“我可以告诉你，如何在极短的时间里做出一道菜。”徐智恶魔低语，“但作为交换，你必须告诉我关于这里的一个传说。”

*

“哈哈哈，不愧是吾的知知。”看到这一幕，秩序之神彻底松懈下来。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她刚才明明就想干掉劳动老师。”混沌之神不可置信，无数双猩红的复眼死死盯着徐知，企图从她最细微的表情推测出她的想法。

“你对她做了什么？”见看不出所以然，‘祂’又转向秩序之神。

“这里是你的‘域’，是你的精神力具现。吾如果做了什么你再清楚不过。”秩序之神冷哼一声，但很快，‘祂’的语气变得得意，“其实，也和吾有一定的关系。”

“什么关系，吾告诉你，这是她的成

神之路，你如果插手——”混沌之神气急败坏吼道。()?()

“吾确实没有插手，是知知自己聪明。而且，她对吾情根深种。难道你没瞧见吗，刚才她看吾的眼神：从头到脚从脚到头，不放过一丝一寸。()?()

她现在虽然忘记了吾，但对吾的爱却深刻在她的脑海。她一定在想，为了能再见到吾，甚至成为吾的妻子，她必须小心些谨慎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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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在过去很多次的诡祟任务中，她原本已经陷入绝境，是吾的鼓励与奖励承诺让她迸发出无限的潜力，最终绝地翻盘……”()?()

混沌之神听完后，沉思良久。随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心道糟糕。

作为混沌之神，如果徐知是非常理智的人，那么这次必输无疑。但如果她感情用事，不按常理出牌，或许还有一丝胜算。

因为情感这东西最是混沌而不可琢磨。就比如——

“她怎么会喜欢上你呢？你们物种不同，而且你连实体都没有。”徐知喜欢上秩序之神这家伙，就连作为混沌之神的‘祂’也想不通。

“吾也不知道呢。”秩序之神得意极了，“她的爱意汹涌，让吾很是烦恼呢。”

混沌之神：……

‘祂’更无法理解了。

*

教室里，徐知静静的等待张老师回答。

刚才，因为那个俊美忽然男子现身，她冷静下来，决定不再继续消灭眼前的劳动老师。虽然这个诡异最可恶，一直都毫不留情对自己下死手。

她固然可以去告诉校长，说张老师没有履行劳动老师的职责，而且根据她推断的常理，张老师也多半会和数学老师一个下场。

但是，她忽然想起那些善意的诡异让她寻找传说。

传说自然是被人口口相传的。万一传说的来源正是这些恶意的诡异，将他们消灭自己岂不是也没了线索。

并且，如果只靠消灭这些诡异就能通关，那简直太容易了，她的直觉告诉她，事情没这么简单。

果然，一听到传说二字，张老师的神色变了。但她一想到徐智说的前半句内容，又犹豫起来。思虑片刻后，她点点头，“我同意，你先告诉我，怎样能快速做出一份菜，通过校长的检查。”

徐智笑道，“很简单，你去挖点土，加点水搅拌，就是一道美味浓郁的汤。”

张老师猛地一拍脑袋，“你说的对。这确实是最简单方便的菜品。”

说罢，她飞快的跑下楼，抓了一把土放在碗里，然后飞奔回教室，煞有介事的对学生们说道，“下面，我为大家演示怎么做一碗泥土汤……”

张老师讲完后，长长的松了口气。

徐智走到她面前，“该你了。”

张老师咬牙忍住怒气，道，“那个传说是这样的。据说，西原市的治安部门要举行一个葬礼，可是要埋葬的人却跑了，如果不能将她找回来，将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西原市？那不是西部首城吗？她从没去过的地方。徐智有些诧异，更让她觉得惊讶的是，她感觉自己似乎对那里很熟悉。

难道真正的自己是西原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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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刻下定决心，马上去西原市。()?()

不知是因为小卖部老板和数学老师接连消失让那些诡异忌惮，还是因为她获得了传说的内容，接下来的两节课风平浪静。很快就到了中午放学的时候。()?()

徐智找到班主任王老师，给自己请假。她原本打了一肚子草稿，想了无数请假的理由，没想到王老师却一句话都没问，直接批准了她的假条。()?()

只是在她离开办公室的时候，王老师忽然叫住了她，“徐智同学。”

徐智：“老师，您还有什么事吗？”

“你想抢夺的那个东西，我已经放好了，只要你能找出来，就可以得到它。”

说完后，他笑眯眯的看着徐智，“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徐智心下大惊，但脸上却一片平静，“没有。那我回家了。”

无论如何，她都要谨记规则，不能让诡异发现自己察觉了他们。所以她必须控制自己的好奇，不去询问自己到底要抢什么东西。

反正她已经心中有数。

*

回到家后，父母都不在，徐智松了口气，在抽屉里翻找起来。西部首城西原市离丰宁市的距离不算近，坐长途客车需要好几天的时间。而坐车自然要花钱。

徐智思虑片刻，将所有的钱一起拿了。反正这并不是她真正的父母，只是诡异的变化。

拿好钱后，她便往丰宁市的客运站而去。到达客运站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了。三点有一班发往西原市的客车，徐智赶紧买好票，然后在候车大厅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就要到检票时间，忽然客运站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声。

“徐智同学，回学校吧。”。

“智儿，你怎么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了啊，你在外面怎么吃饭啊。”

“对啊，徐智同学，你还没学会缝纫衣服，烹饪食物呢。”

看着校长、父母、劳动老师四个人手拉手出现在客运站门口，徐智只觉得又诡异又心累。她赶紧逃跑。她跑过售票大厅，来到厕所，发现厕所维修不准进人，又只好往发车的站台跑去。

一路上，她看到不少铜钱散落在地上，捡起来一看，这些铜钱上面都写着“幽冥道”三个字。

徐智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熟悉感，她将这些铜钱收好，她有预感，总有能用到它们的时候。

刚一走到发车站台，她就悲剧的发现校长和劳动老师正站在那里，似乎笃定了她会过来，专门等着她一样。

“徐智同学，回学校吧。”校长说。

徐智摇摇头，“我已经向班主任王老师请了假。”

她有正当的理由，符合常理秩序，校长他们无法将自己强行带走。

果然，校长和劳动老师没有强行拖拽她，只是一个劲的劝说。

“徐智同学，回学校吧。”校长说。

“对啊，徐智同学，你还没学会缝纫衣服，烹饪食物呢。”张老师说。

“徐智同学，回学校吧

。”校长说。

“对啊△()_[(．)]△◇△?╬?╬△()?()，

徐智同学()?()，

你还没学会缝纫衣服()?()，

烹饪食物呢。”张老师说。

……

他们不停的重复着同一句话()?()，

甚至语调和音量也没有丝毫变化，就像毫无感情的复读机。

没过多久，徐智的父亲母亲也赶了过来，加入了复读机的队伍。

“智儿，你怎么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了啊，你在外面怎么吃饭啊。”母亲说。

“是啊，女孩子不好好吃饭可是会营养不良的，在家里你有红烧肉吃。”父亲说。

“智儿，你怎么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了啊，你在外面怎么吃饭啊。”母亲说。

“是啊，女孩子不好好吃饭可是会营养不良的，在家里你有红烧肉吃。”父亲说。

……

看着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合，不断重复，声声入耳。徐智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开始变得昏昏沉沉，整个人的思维也迟钝并混乱起来。

叮咚！报时钟声响起，徐智看见三点的那辆客车驶出客运站。

校长、劳动老师、父亲、母亲停止了重复，眼珠子直勾勾盯着她。几秒后，他们再度齐刷刷的重复道：

“车都开走了，你还不跟我们回去。”

“车都开走了，你还不跟我们回去。”

“车都开走了，你还不跟我们回去。”

……

剧烈的眩晕感袭来，徐智差点站立不稳。这时，一双不知从哪里伸出的手拉住了她，“走！”

来人巧妙的躲过四人，带着徐智七拐八拐，跑了好长一段路。徐智脑子晕乎乎的，精神也有些不济，只能仍由来人将她拖着跑。

终于，跑了十几分钟后，来人停下了脚步，“尊主，我们到了。”

徐智深吸两口气，揉了揉眼睛，这才看见自己居然来到了丰宁市的治安所。

她的面前站着一个男人。

“尊主，去西原市最好走空间传送法阵，因为坐汽车时间太长。那些诡异一定会找上你。”

徐智眨了眨眼睛，这男人叫自己尊主，难道他也和兔子一样，是善意的诡异吗？

应该是了。因为他说的空间传送法阵自己有印象。

徐智点点头，“法阵在哪里？”

男人也不啰嗦，带着徐智就走进了治安所，来到一个隐秘的房间，指着地上一个由各种符号构成的图案道，“这就是直达西原市的法阵。”

徐智没有动，而是看着他，“你怎样证明？”

规则说过，不要相信任何人，而且她前不久才经历了伪装成善意诡异的数学老师。

“万一这里通向别的地方呢？”她说。

“那尊主觉得我该怎么证明？”即使被质疑，男人也没有生气，态度依然谦卑。

徐智想了想，“你先进去，拿一份西原市的报纸回来。”

男人毫不犹豫的踏进传送阵，随即消失不见。几分钟后，他再度出现，手里多了一份报纸。

徐智接过，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确实是今天西原市的报纸。

“好，谢谢。”她说着，一只脚就要踏进传送法阵。

男人低下脑袋，掩饰住嘴角扬起的恶毒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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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说。

“对啊()?()，

徐智同学()?()，

你还没学会缝纫衣服?[(．)]???？?？??()?()，

烹饪食物呢。”张老师说。

……

他们不停的重复着同一句话()?()，

甚至语调和音量也没有丝毫变化，就像毫无感情的复读机。

没过多久，徐智的父亲母亲也赶了过来，加入了复读机的队伍。

“智儿，你怎么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了啊，你在外面怎么吃饭啊。”母亲说。

“是啊，女孩子不好好吃饭可是会营养不良的，在家里你有红烧肉吃。”父亲说。

“智儿，你怎么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了啊，你在外面怎么吃饭啊。”母亲说。

“是啊，女孩子不好好吃饭可是会营养不良的，在家里你有红烧肉吃。”父亲说。

……

看着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合，不断重复，声声入耳。徐智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开始变得昏昏沉沉，整个人的思维也迟钝并混乱起来。

叮咚！报时钟声响起，徐智看见三点的那辆客车驶出客运站。

校长、劳动老师、父亲、母亲停止了重复，眼珠子直勾勾盯着她。几秒后，他们再度齐刷刷的重复道：

“车都开走了，你还不跟我们回去。”

“车都开走了，你还不跟我们回去。”

“车都开走了，你还不跟我们回去。”

……

剧烈的眩晕感袭来，徐智差点站立不稳。这时，一双不知从哪里伸出的手拉住了她，“走！”

来人巧妙的躲过四人，带着徐智七拐八拐，跑了好长一段路。徐智脑子晕乎乎的，精神也有些不济，只能仍由来人将她拖着跑。

终于，跑了十几分钟后，来人停下了脚步，“尊主，我们到了。”

徐智深吸两口气，揉了揉眼睛，这才看见自己居然来到了丰宁市的治安所。

她的面前站着一个男人。

“尊主，去西原市最好走空间传送法阵，因为坐汽车时间太长。那些诡异一定会找上你。”

徐智眨了眨眼睛，这男人叫自己尊主，难道他也和兔子一样，是善意的诡异吗？

应该是了。因为他说的空间传送法阵自己有印象。

徐智点点头，“法阵在哪里？”

男人也不啰嗦，带着徐智就走进了治安所，来到一个隐秘的房间，指着地上一个由各种符号构成的图案道，“这就是直达西原市的法阵。”

徐智没有动，而是看着他，“你怎样证明？”

规则说过，不要相信任何人，而且她前不久才经历了伪装成善意诡异的数学老师。

“万一这里通向别的地方呢？”她说。

“那尊主觉得我该怎么证明？”即使被质疑，男人也没有生气，态度依然谦卑。

徐智想了想，“你先进去，拿一份西原市的报纸回来。”

男人毫不犹豫的踏进传送阵，随即消失不见。几分钟后，他再度出现，手里多了一份报纸。

徐智接过，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确实是今天西原市的报纸。

“好，谢谢。”她说着，一只脚就要踏进传送法阵。

男人低下脑袋，掩饰住嘴角扬起的恶毒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4-2616:12:22~2023-04-2721:13: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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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说。

“对啊()?()，

徐智同学()?()，

你还没学会缝纫衣服?()?[(．)]??♂?♂??()?()，

烹饪食物呢。”张老师说。

……

他们不停的重复着同一句话()?()，

甚至语调和音量也没有丝毫变化，就像毫无感情的复读机。

没过多久，徐智的父亲母亲也赶了过来，加入了复读机的队伍。

“智儿，你怎么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了啊，你在外面怎么吃饭啊。”母亲说。

“是啊，女孩子不好好吃饭可是会营养不良的，在家里你有红烧肉吃。”父亲说。

“智儿，你怎么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了啊，你在外面怎么吃饭啊。”母亲说。

“是啊，女孩子不好好吃饭可是会营养不良的，在家里你有红烧肉吃。”父亲说。

……

看着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合，不断重复，声声入耳。徐智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开始变得昏昏沉沉，整个人的思维也迟钝并混乱起来。

叮咚！报时钟声响起，徐智看见三点的那辆客车驶出客运站。

校长、劳动老师、父亲、母亲停止了重复，眼珠子直勾勾盯着她。几秒后，他们再度齐刷刷的重复道：

“车都开走了，你还不跟我们回去。”

“车都开走了，你还不跟我们回去。”

“车都开走了，你还不跟我们回去。”

……

剧烈的眩晕感袭来，徐智差点站立不稳。这时，一双不知从哪里伸出的手拉住了她，“走！”

来人巧妙的躲过四人，带着徐智七拐八拐，跑了好长一段路。徐智脑子晕乎乎的，精神也有些不济，只能仍由来人将她拖着跑。

终于，跑了十几分钟后，来人停下了脚步，“尊主，我们到了。”

徐智深吸两口气，揉了揉眼睛，这才看见自己居然来到了丰宁市的治安所。

她的面前站着一个男人。

“尊主，去西原市最好走空间传送法阵，因为坐汽车时间太长。那些诡异一定会找上你。”

徐智眨了眨眼睛，这男人叫自己尊主，难道他也和兔子一样，是善意的诡异吗？

应该是了。因为他说的空间传送法阵自己有印象。

徐智点点头，“法阵在哪里？”

男人也不啰嗦，带着徐智就走进了治安所，来到一个隐秘的房间，指着地上一个由各种符号构成的图案道，“这就是直达西原市的法阵。”

徐智没有动，而是看着他，“你怎样证明？”

规则说过，不要相信任何人，而且她前不久才经历了伪装成善意诡异的数学老师。

“万一这里通向别的地方呢？”她说。

“那尊主觉得我该怎么证明？”即使被质疑，男人也没有生气，态度依然谦卑。

徐智想了想，“你先进去，拿一份西原市的报纸回来。”

男人毫不犹豫的踏进传送阵，随即消失不见。几分钟后，他再度出现，手里多了一份报纸。

徐智接过，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确实是今天西原市的报纸。

“好，谢谢。”她说着，一只脚就要踏进传送法阵。

男人低下脑袋，掩饰住嘴角扬起的恶毒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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烹饪食物呢。”张老师说。

……

他们不停的重复着同一句话()?()，

甚至语调和音量也没有丝毫变化，就像毫无感情的复读机。

没过多久，徐智的父亲母亲也赶了过来，加入了复读机的队伍。

“智儿，你怎么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了啊，你在外面怎么吃饭啊。”母亲说。

“是啊，女孩子不好好吃饭可是会营养不良的，在家里你有红烧肉吃。”父亲说。

“智儿，你怎么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了啊，你在外面怎么吃饭啊。”母亲说。

“是啊，女孩子不好好吃饭可是会营养不良的，在家里你有红烧肉吃。”父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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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跑了十几分钟后，来人停下了脚步，“尊主，我们到了。”

徐智深吸两口气，揉了揉眼睛，这才看见自己居然来到了丰宁市的治安所。

她的面前站着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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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智眨了眨眼睛，这男人叫自己尊主，难道他也和兔子一样，是善意的诡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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烹饪食物呢。”张老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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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停的重复着同一句话()?()，

甚至语调和音量也没有丝毫变化，就像毫无感情的复读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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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智接过，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确实是今天西原市的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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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智接过，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确实是今天西原市的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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