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砸，你是男配呀[穿书]》 1. 001章 六月的赤阳好不容易下山，燥热的温度却依旧搅得人心烦。 知了连绵不断的鸣叫声，吵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在这样的环境里，对林晓言来说更悲剧的是还要在灶头间里做饭。没空调，没电风扇，烧个火还得自己往灶里添柴…… 这穿在身上的衣服，似乎就没有干的时候。 林晓言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一把脸，汗津津的脸这才有那么一点干爽的舒服感。虽然灶间又热又难熬，但手脚利索的林晓言到底是把晚饭做好了。 盛着菜，端着饭，林晓言几步路子就走到了堂间，然后往桌上一放，这才走到了隔壁间把莫奶奶扶出来坐下，再把儿子抱出来，搂在怀里，给儿子喂水炖蛋。 对一岁多断奶没几个月的小奶娃来说，水炖蛋当然是美味的好东西。都不用林晓言哄，小奶娃才咽下嘴里的那一口蛋就迫不及待地张开嘴，催着亲妈喂下一口，还不时发出奶声奶气“啊啊”的催促音。 看到小娃娃这个样子，抱着儿子的林晓言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庆幸到，幸亏自己穿越得晚，儿子断奶几个月。 作为一个大龄未婚女士，一睁眼自己莫明其妙当妈有崽就已经很刺激了。要是再让她突破底限，直接掀衣服给孩子喂“乃”，她肯定要昏过去，准备重启一下。 坐在林晓言旁边的莫奶奶看着小曾孙美滋滋地靠在亲妈的怀里，香甜无比的吃着晚饭，两条小肉腿时不时就要快活地踢一踢，蹬一蹬，莫奶奶就忍不住就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果然，当初她的坚持是对的。 给孙子娶的这个孙媳妇儿，真不错。 虽然刚嫁进来，生下小曾孙的时候，性子还轴了一点，一直倔着犯糊涂。可好歹也是当妈的人了，这孩子慢慢大了，孙媳妇儿的性子果然就定下来，有了当妈的样子。 以后孙子有媳妇孩子陪在身边，哪怕有一天，她睁不开眼睛，人走了，没了，她也不用再为孙子的未来担忧。 只是当莫奶奶看到自己红薯饭里卧着的鸡蛋时，好气又好笑地说道：“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不爱吃鸡蛋，你别给我准备了。这蛋，还是你们年轻人吃。更何况，还有小光呢。” 年轻人要干体力活，每天争工分不容易，吃点好的补补是应该的。 她这把年纪，说不好听的，就是个老不死的，吃这么好干什么。天天待在家里，躺在床上，什么也干不了。 莫奶奶心里是怎么想的，林晓言大概知道，但她不认同：“咱们早就说好了，这鸡蛋，要么不吃，要不然，每人一个。觉得肉疼，找莫百川说理去，让他好好反省一下，让奶奶媳妇儿子连鸡蛋都吃不起，太孬了。” 干了一天活，赚满十个工分，才回到家的莫百川听到林晓言这话：…… 莫百川淡淡地瞥了林晓言一眼，然后才去打水，洗脸洗手安慰莫奶奶：“没事，这四个鸡蛋，我还是赚得到，家里吃得起的。” 莫百川一坐下，林晓言就暗搓搓地挪了挪屁股，往莫奶奶那边靠一靠，拉开自己跟莫百川的距离。哪怕这个距离，挺微乎其微的。 她好好的一个老姑娘，经过自己的努力与拼搏，愣是在一个二线城市买下中套房子，装修得漂漂亮亮，住在里头舒舒服服。嘴里喝着冰“阔”乐，空调开得嗖嗖的，手机一抱看看小说，再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竟然直接穿成了这本小说里的一个“路人甲”。 她造什么孽了？！ 她父母缘浅，她认。她恐婚，她也认。哪怕遗憾没个孩子，她还认。因为这一切，一直遭受身边的蜚短流长，她认认认。她又没吃谁家大米，她快活地做着自己的单身贵族，招谁惹谁了，凭什么让她穿书，还穿了个七十年代坑爹的背景。 虽然这么一穿，她终于有了心仪的娃。问题是，她接受孩子，不接受孩子他爸啊。 这不，一瞅见莫百川，林晓言就恨不得把“莫挨老子”四个大字刻在自己的脑门子上。 莫百川眼没瞎，林晓言的小动作，他当然看到了，只是懒得跟林晓言计较。打从这个女人嫁给自己的第一天起，就是这个德性。 林晓言不愿意亲近莫百川，莫百川不见得就乐意搭理林晓言。这场婚姻，两个当事人，没一个自愿的。 好歹夫妻一场，还真真切切“一起”生了个娃，就莫百川对自己的态度，林晓言知道。不过林晓言觉得这一点都不妨碍自己还是不待见莫百川，以及影响自己想离莫百川远一点的心理。 “麻麻。”吃饱饱，洗白白，乐呵呵的莫光启滚了滚像小肉虫一样的身体，滚到了林晓言的怀里，然后甜滋滋地喊了一声“妈”。 “唉。”才上任没当多久“妈”的林晓言一听到儿砸的声音，十分自觉地应了一声，然后拍拍儿子软软的身体，“乖，睡觉觉。” 亲妈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没拍几下，闻着熟悉的味道，晓得自己躺在最亲、最爱的人怀里，也就几秒的时间，莫光启就睡得呼呼，香得不行。 看着搂成一团的母子俩，莫百川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这个林晓言最近又在闹什么幺蛾子。以前死不肯亲近小光，看小光的眼神就跟看仇人似的。哪怕小光在她的面前哭得再惨，哭厥过去，林晓言都不愿意抱一抱小光。 最近这段时间，林晓言就跟鬼上身似的，对小光好起来了。 莫百川吃不准林晓言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看到儿子整天乐呵呵，屁颠颠地跟着林晓言，外加奶奶顺遂的样子，莫百川就没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反正不管怎么样，他会看住林晓言，不会让林晓言伤害他奶奶和他儿子的。 林晓言母子俩是睡在床上的，而莫百川则是睡在地上的。 大夏天的，草席往地上一摊，睡在地上倒也挺凉快的。总之，这对夫妻，那是楚河汉界，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瞄一眼睡在地上的莫百川，即便是有原主记忆的林晓言依旧是慢慢放松了紧绷着的身体，知道今天又是平安无事的一夜。 她不但继承了原主所有的记忆，她更把原主的生存技能也都复制粘贴了过来。正因如此，习惯用天然气、电磁炉开火的林晓言同样会烧柴做饭、下地干活。 七十年代的日子不好过，苦啊。不到晚上睡觉时间，林晓言根本就空闲不下来理理思绪。 不过现在，林晓言已经把事情捋得差不多了。 她穿了，不但穿了，还穿到了一本自己看过的年代小说里。她穿的即不是女主，也不算是女配，只是一个被一段话带过的男配的亲妈。 男配就是一个美强惨的存在，用一生去治愈不幸的童年。他爸在那特殊的年代被称之为“狗崽子”，亲妈又不待见他，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抛夫弃子，跟着村里回城的知青私奔跑了。 亲妈不但跑了，她跑之前，更是把家里所有的钱财搜刮一空，连一分钱都没有留下。 屋漏偏逢连夜雨，亲妈偷钱跑了，男配的曾祖奶奶又生了重病。为了给她看病，男配他爸不知道想了什么办法出门赚“快”钱去。 可最后的结果是，钱没赚回来，人也没了。一听自己的孙子为了给自己赚看病的钱，人都没了，本就病重的人受了打击之后，当场也跟着去了。 好好的一个家，最后只剩下才两三岁男配一个小奶娃了。 一想到孤零零、倍受欺负在外婆家长大的小光启，心疼到抽抽的林晓言叹气，握了握儿子不够肉，但手感不错的小爪爪。 这个男配儿子美是真得美，据女主说，男配儿子的颜值那是在男主之上啊。强呢，也是真得强。这么低的起点，小光启愣是混得出人头地，与有家世背景的男主势均力敌。 惨…… 不说也罢。 小光启出人头地了，那么抛夫弃子，间接害了两条人命的亲妈在小光启的手里，自然没有什么好下场。小光启亲自收拾了亲妈以及“继夫”，狠狠报复这一家子，直把亲妈、“继夫”陆续逼死，这复仇才算是结束。 林晓言捏着儿子小爪爪的手一僵，嗯，她就是原书里那个被男配逼到自杀的“亲妈”。 瞅了一眼靠在自己怀里，非要粘着自己睡得呼呼的小崽子，林晓言安慰自己。她不是那个“妈”，小崽子也不会变成那个“小光启”。 至于躺在地上的莫百川…… 呵，林晓言冷笑了一下，那是什么玩意儿，她不熟。 说到自己跟莫百川之间的关系，林晓言直呼，这又是一笔说不清、理不顺的糊涂账。 从原主的记忆里看，她跟莫百川的这一场婚姻，那是相当尴尬以及令人感到气愤。只因为这一场婚，她跟莫百川这两个最重要的当事人，没一个是出自真心实意，全都是被勉强，甚至是强迫的。 2. 002章 原主自然是被娘家人给强迫的，而莫百川则是被莫奶奶给强迫的。 莫家的成分不太好，被划分成了地主，而且还是贼肥的那种大地主。哪怕莫爷爷聪明地把家里绝大部分钱财都捐了出去，也没有换来那十年中的安全。 刚开始斗的头一年，莫家虽然受到影响，还不算特别大。可没多久，这越斗越凶，莫家就完全保不住了。莫爷爷、莫爸、莫妈，都是在那会儿没的。莫家的长辈，也只仅活了一个莫奶奶。 要不是放心不下莫百川这个孙子，先后失去那么多亲人，身体也受到极大伤害的莫奶奶早就坚持不住，跟着一起去了。 莫奶奶是为了孙子活的，莫百川何尝不是为了莫奶奶一再妥协。就因为莫奶奶觉得孙子年纪到了，自己又病得厉害，必须趁她活着，给孙子娶个孙媳妇儿，原主哪儿有机会嫁给莫百川。 不是林晓言说，原主长得周正，这颜值吧，顶多就是个中上水平，只比扔在人群里找不到的那种程度好不了多少。 再看莫百川，一米八多的身高，经常下地干活的他身体强壮。才来几天的林晓言“不经意”间看到过莫百川腹间那壁垒分明的六块腹肌，正宗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模特身材。 莫百川的颜值更不用提了。 小光启那张强过男主的脸可是遗传莫百川的，放在林晓言生活的年代，妥妥就是国民男神，全女性的“老公”啊。 从颜值上来说，原主跟莫百川的距离，可不是一星半点，而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和距离。不是托了这个年代的“福”，一般情况下，原主跟莫百川那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作为现代人的林晓言或许是个颜值狗，可原主不是啊。原主对颜值再高的莫百川一点感觉都没有，还因为莫百川是“狗崽子”的身份看不起莫百川，厌恶莫百川。 原主喜欢的是根正苗红，身家清白的农民子弟。 这种情况下，原主应该是不会嫁给莫百川的。坏就坏在，两年前，林奶奶生病了，还病得不轻，需要去城里的大医院看病。 可农村人，一亩三分地，家里那么多张嘴，吃饱都不容易，哪儿可能攒那么多钱，上城里看病。 林家没有，林爷爷琢磨着，整个村儿，也只有莫家才会有这个家底。 虽说村里的人都知道，莫爷爷是把整个家底都给捐干净了才勉强保住了两条人命。但林爷爷觉得，莫家不可能真捐得那么干净，怎么也得留点底子，毕竟人活着就必须花钱。 就这么的，林家求到了莫家，而莫奶奶那会儿已经打了许久给莫百川娶个媳妇儿的主意。 莫家有钱，林家有人儿，两家的长辈一拍即合。原主跟莫百川两个原本不可能有交集的人就这么成了一对怨偶。 “麻麻。”怀里的小崽子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又往自己的怀里蹭了蹭，直把林晓言都蹭出汗来了。 六月没家电的天本来就难熬，偏偏怀里还有一个小暖炉，林晓言除了叹气，也只能拿起蒲扇给自己和小崽子扇个凉，别闹得跟原主似的，因为中暑，把小命给丢了。 幸好原主跟莫百川的关系，就算结婚两年，儿子都有一个了，除了那天被莫奶奶灌酒，“意外”躺在一起生小光启那一晚之后，都生生没有半点转好，否则，就莫百川这个“老公”，她肯定是应付不来的。 以后啊，儿子呢，她养着，莫百川这个男人她要不起。 反正他们俩的关系不好，僵得很。再等个几年，她能“混”出去了，她就可以和莫百川和平分手，离个婚，各过各的。可以的话，她希望小光启能够跟着自己，绝对不会妨碍莫百川来个第二春，寻真爱的。 自己真是一个好前任，真棒！ 一夜无梦。 第二天，虽然时间还早，但太阳早挂上，只是阳光还没那么猛烈。早起的林晓言把一家四口的早饭煮好之后，除了喂饱自己，就专心致志地投喂小光启。 摸摸小光启鼓起来的小肚子，嗯，是实心儿的，林晓言才放心地把小光启交给莫奶奶：“奶奶，我去割草喂猪，小光启你先带带。两个小时之后，我尽量会回家一趟的。” 莫奶奶摆摆手：“你不用回来，好好干活。奶奶的腿脚是不方便，但几步路还是能走得了的。” 莫奶奶知道，林晓言这么挤时间赶回家一趟是为了照顾自己。 人老了，腿脚不方便，更何况，她腿脚还有老毛病，这走起路来，总有一种踩刀尖儿的感觉。 林晓言是左耳进右耳出，水啊蒲扇什么的，都放在莫奶奶床边的小桌子上，以便莫奶奶不用下地，就可以拿得到。 然后林晓言又对小光启说：“要嘘嘘就自己到屋外面去，蹲下，尽量不要让祖祖帮忙，好不好。祖祖身体不好，痛痛。” 小光启懂事地点了点头，小奶膘还微颤了一下：“痛痛，光光，乖。麻麻，早、早点肥来。” 说着，小光启又补充了一句：“光光，想。” 最后一个拖得长长的“想”音，娇得不行，更是把林晓言萌得血槽都空了。 不愧是自己的儿子，萌得不要不要的。 林晓言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小光启的小肉脸左右各“吧叽”了一下，直把小光启亲得咯咯直笑。 林晓言这边跟小光启母子情深，另一边的莫百川跟个局外人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在那儿亲热的一个不是他老婆，另一个不是他儿子一样。 跟莫奶奶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冷漠的莫百川先林晓言一步出门，上工去了。 “……”看到莫百川这个样子，莫奶奶怒其不争地瞥了一眼。 孙媳妇都变好了，孙子却没变好。亏得她有成算，早早替孙子娶了媳妇成了家。否则，就孙子这臭脾气，估计得打一辈子的光棍。 换作是以前，莫奶奶当然不会为孙子的婚事操心。莫家是大家，不仅有钱，还算是书香门第，想娶什么样的姑娘娶不着。 可后来世道不是变了吗，像他们家这种情况，哪有好姑娘肯嫁过来。也就林家出事，这才让孙媳妇嫁过来的。 现在这世道，就家世这一点，他们莫家是高攀了林家的。 林晓言当然不知道莫奶奶心里的这些想法，跟儿子粘乎了一下后，才让小光启“陪”莫奶奶待在床上玩，自己该干嘛就干嘛去了。 “晓言，出来打草喂猪啊。” “是啊，二大爷，早饭吃过了没？” “吃了吃了，这赶着上工呢。晓言，好好喂猪，争取让大伙年底都吃上好肉啊。” “唉。” 都是一个村的，林晓言一路上遇到的都是熟人。好在她有原主的记忆，跟人打起招呼来，顺利得很。 看着这些熟人行色匆匆地赶去上工，再想想早出晚归的莫百川，林晓言就对自己养猪职业满意得不得了。 养猪这活儿在生产队里，那可是好活计。只要把猪喂饱了，照顾好了，那么其他时间，完全可以由林晓言自由安排。 也正因如此，林晓言才能抽出空来，带带儿子，照顾照顾莫奶奶。 养猪这活不难，给算的工分不高不低。但从工作量上来说，这工分给的算可以了。 已经适应养猪事业的林晓言感觉草割得差不多，够喂猪后，把草筐子往后背一甩，跑向了猪圈。 半道上，一个人拦在了林晓言的面前，对林晓言笑呵呵地说道：“小妹，今天这么早？哟，你草都割完了？我不是跟你说了，不着急，割草这事儿，我可以帮你的。你把筐子给我，我来背。” 林晓言身体侧了侧，躲开了对方的手：“不用，我自己背。” “对了，这会儿功夫，大家都已经上工了。三姐，你怎么在这儿，不上工吗？今天你要没工分，大伯肯定会生气骂你的。所以，三姐你忙你的去吧，我不影响你赚工分。” 她又不是原主，怎么可能傻呼呼地上这些亲人的当。 站在她面前，说要帮她忙的人是她的堂姐，三堂姐。 林爷爷和林奶奶都还老当益壮呢。老夫妻俩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就是林晓言的大伯，既然是村里的村长，也是生产队的队长，还是三堂姐林苹的亲爸。 林苹眉毛皱了一下，很快又重新对林晓言笑起来：“都是一家人，我可是你姐，你亲姐，你是我妹，帮你，不是应该的吗。还跟姐客气啥。” 一家人？ 一家人个屁！ 林苹所有的热情，都是冲着她工作来的。 林苹嘴巴上说是帮忙，想分担分担。实际上呢，转头就跟村里的会计说，把当天养猪的工分记到自己的头上，说她身体不舒服，矿工了，活儿全是她林苹干的。 且，这事儿跟她商量好了，她同意的。 养猪这活那是有“味道”的活，开了后门被分配到的原主原本就不怎么稀罕这活，有点嫌弃。 然后林苹还常在原主的耳边叨叨叨，闹得原主更闹心了。 这坏人林苹当了，扭个头转个身，林苹又开始当起好人来了，告诉原主，这活，原主不想干，那就不干，她帮原主干，没关系。 只不过，既然活是她干的，最后工分肯定也是要给她的。 原主的话，都已经嫁给莫百川了，哪怕不赚工分，也该莫百川养着原主。工分这东西，该是莫百川这个老爷们的事，原主嫁给莫百种算是对莫百川最大的恩赐。 让莫百川养着原主，那是给莫百川这个狗崽子面子。 原主被林苹捧得分清方向，林晓言不蠢啊。她这天天矿工，然后工作、工分全让林苹给拿走了。久而久之，这养猪的活，就成了林苹的了。 人家那是帮忙来的吗？ 人家那是抢活来的！ 她可是准备要独自抚养儿子的人，所以活，绝对不能让人抢走了。谁敢抢她的饭碗，谁就是她仇人！ 门清的林晓言闷头走自己的：“就因为大家是一家人，我才更不好意思让三姐你帮我忙，然后把自己的工给矿了。三姐，最近我一直在琢磨一个问题。” “啥问题？” “你之前说帮我忙，工分你又都拿走了，三姐，你到底帮没帮我忙啊？” “……” 还算计着的林苹一听林晓言这话，顿时被扛得答不上话了。 “帮……了吧。”林苹坚持道。 林晓言笑：“行，那我跟会计说一声，让他把之前的工分都补给我。”她又不是那种非不让别人帮自己的人。 “不行。”林苹差点没跳脚，“活是我干的，工分当然是我的。这事儿，咱俩当初不是说好的吗？” 林晓言挑挑眉毛：“工分算你的，意思是你替你自己干活。工分算我的，你才算是帮忙。三堂姐，你到底帮没帮我啊？给个痛快话。” 3. 003章 林苹脑子一懵，觉得哪儿不对劲，偏偏又反驳不了林晓言。 说帮忙了，可林晓言要把她的工分抢过去，她肯定不答应啊。她干活拿工分，没毛病。说没帮忙，自己之前的努力不是全白废了，她还能哄林晓言把养猪这活让给自己，说她们姐妹俩感情最好吗？ 她非要说她拿了工分还帮忙，这话，她说得出来，显然，眼前的林晓言没以前那么好骗，不相信了啊。 一时间，舌头就跟打结一样，说不出话来了。 跟林苹磨叽这点功夫，林晓言到了猪圈，把新鲜的草“卡次卡次”切碎，喂进去了。 “三姐，你真要帮忙？” 林苹赶紧走到林晓言的身边：“对！” 林晓言抬了抬下巴：“那你帮我挑两桶水来呗。” “成。”林苹二话没说，吭次吭次就把两桶水打来了。 水一到位，林晓言“哗拉”一声，倒进食盆里，看着那几头猪吃得香喷喷。“三姐，谢谢你的帮忙啊。” 扔下这话，林晓言就乐呵呵地往家里走，回家rua儿子去啰。 “麻麻。”小光启耳朵灵，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后，由莫奶奶扶一把溜下床，然后颠颠奔向了林晓言，两只小胳膊抱大腿抱得死紧。“麻麻，麻麻。” “唉唉唉。”听到儿子奶声奶气的呼唤，林晓言心里就跟喝了十斤蜜一样，甜得快得糖尿病了。 以前她就喜欢小孩子，只是她没想到，她有了孩子之后，可以更喜欢小孩子。 明明小光启不算是她生的，她没有十月怀胎的经历。可是，穿越来的第一天，听到小光启哭，看着小光启奔向自己，扑入怀里。 肉贴肉，脸贴脸，被小光启抱着的那一瞬间，林晓言也形容不上来那种感觉。总之就是，对啦，这是她生的，是她的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贴着自己，那能不亲吗？都嵌心坎儿里去了。 不像跟莫百川，离莫百川近一点，林晓言都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要起来了。 香了一口儿子嫩乎乎的小脸，林晓言抱着儿子进了莫奶奶的房间：“奶奶，上厕所不？” 孙媳妇都回来了，莫奶奶笑笑着点头：“好，上厕所。”孩子孝顺，是好事。 可惜啊，孙媳妇身上都有热乎劲了，但孙子还是冷冰冰，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真叫人着急。 莫奶奶想着，小光启都一岁多了，其实这个时候给小光启添个弟弟、妹妹还挺合适的。 伺候莫奶奶解决三急的林晓言哪能想到，这老人家这么坑，她孝顺着呢，对方心里却盘算着催二胎了。 林晓言干完活后就蹲在家里，照顾老的，陪着小的，偶尔抽点空出来，把家里的菜园子打理打理。 这样的生活对林晓言来说，本该显得枯燥烦闷。 可就因为她脚边多了一个肉团子，所有的负面情绪就都没有了。 “麻麻，发发。” “对，这是花花。” 听到妈妈的肯定，小光启笑得露出了一嘴的小米牙，然后殷勤地把花递到林晓言的面前：“送，麻麻，漂酿。” “谢谢光光。”啧，终于有人送她花了，“光光，是花花漂亮，还是妈妈漂亮？” “发□□、漂酿，麻麻更更漂酿。”小光启激动地口水都喷出来了，一把扑向林晓言，抱住林晓言的腿，笑得口水直流。 林晓言温柔地帮儿子把口水擦干净，并且十分认同地说道：“儿子，你真有眼光！棒棒哒。”被小帅哥赞美，这滋味，太上头了。 莫百川那一张脸，星眸剑眉，脸部轮廓分明，英气十足。 小光启就Q版的莫百川，脸圆圆的，肉肉的，大眼睛水汪汪的跟泡在水里的黑葡萄一样，一激动，就漏嘴儿，身上还带着好香的奶味儿，萌死个人。 这么好看的小萌娃，是自己生的，唉哟，原来最棒的人是自己哇。 “光光，棒棒哒。”小光启自我肯定了一番，歪着脑袋又补了一句，“麻麻，也也棒棒哒。”接着，小光启就跟一条小肉虫似的，抱着林晓言的腿，扭得欢，这娇撒得，比姑娘还甜。 林晓言没忍住，一把搂着儿子又亲又rua：“崽，你怎么能这么可爱，你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吗？” 小光启眨巴眨巴大眼睛：“？？”可耐多是什么？ 虽然小光启不知道可爱多是什么，但他很喜欢妈妈亲自己。于是，林晓言亲小光启一口，小光启就“吧叽”还林晓言一口。母子俩你一口我一口，直把回家的莫百川看得十分无语。 莫百川先去看莫奶奶，看到莫奶奶整个人清清爽爽，干干净净，桌边还放着凉好的白开水，眸光一闪，眉毛轻皱了一下：“奶奶，今天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莫奶奶没好气地回答道：“你是想问……” 莫奶奶看了窗外一眼，压低了声音：“你是想问，晓言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有没有对我做什么吧？你这个孩子，想什么呢。晓言是好孩子，以前最多也就不搭理我，现在晓言对我和小光启可好了。做人，你得有点良心。” 孙子再孝顺，那照顾她也不方便啊。所以，照顾她的活，都是孙媳妇干的。以前，她对孙媳妇也没太多的埋怨，她的确是个拖累。现在孙媳妇变好了，她对孙媳妇那是满意得不行。 “你别把人往坏里想，晓言跟那些人不一样。她嫁给你，又生了小光启，现在愿意一心一意跟你过日子，那很正常。” 这种情况在莫奶奶看来，太寻常了。嫁了人生了娃还不安分的女人，那才少见呢。 莫奶奶拍了拍莫百川的手：“我知道，当年……那些人是那些人，晓言可是你媳妇，是给你生了孩子，要跟你过一辈子的人。你防着外人，我不说什么，但你这么看晓言，奶奶可就不高兴，要教育你了。” “呵。”莫百川冷笑了一声，对莫奶奶的话不置可否。 他们莫家从来不是什么为富不仁的人，家里有钱，对乡里乡亲也好，布衣施粥，那都是常事。 可笑的是，就是这些受过他们莫家恩惠的人，前脚还下跪磕头道谢，后脚就拿着武器冲着莫家，又抢又砸，并且害了他爷爷、他爸妈三条人命！ 林晓言在他看来跟那些人没什么两样，都是“外人”。那些人是冲着莫家的钱来的，林晓言不也是吗？ “你这孩子……”莫奶奶气得拍了莫百川的手背几下，“你怎么就不听劝呢，你这样，小心晓言以后不要你！” 一语中的！ “愣着干什么，没看到晓言在忙，赶紧给晓言帮忙去。”孙子不主动，那只能她推孙子一把了。“走走走，看到你就头疼。” 时间久了，是人是鬼，她这么聪明的孙子，总能分清。 莫百川要来帮忙，林晓言立马就把位置让给莫百川，笑眯眯地抱着儿子去哄莫奶奶高兴了。 她对莫百川无感，但她对莫奶奶倒是没什么意见。哪怕这婚事，多少也是由莫奶奶促成的。 可莫奶奶只说想给孙子娶个根正苗红的贫下中农，那时，林家可有三个待嫁的姑娘呢。林大伯的小女儿林苹，林爸的大女儿林春以及林晓言。 莫奶奶知道自己这是趁人之危，架不住林家先开口提这个亲，“顺带”要了一笔天价的彩礼钱。她只是琢磨着给孙子找个周正的孙媳妇，别太委屈了孙子就好。 突然之间，村长家的姑娘送上门，莫奶奶哪有拒绝的道理。 村长家的姑娘，莫奶奶很满意，样子都不孬。至于具体哪个姑娘嫁过来，莫奶奶不挑。 在这种情况之下，原主林晓言被家里推出来，成了那个嫁进莫家的人。 林大伯是村长，不论在哪方面，他得有威信，所以他怎么可能愿意让“狗崽子”做自己的女婿，更何况林苹本人也不同意。 林苹“不适合”，人选就只能在林春和林晓言两人身上定。林苹可以不愿意，林春和林晓言两个人不能都不肯嫁啊。 说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奈何手心总比手背肉厚得多。 林春对林爸一阵哭闹后，林爸就不顾林晓言的反对与哀求，默认了这婚事由林晓言来扛。 只是，这最后拍板的人既不能是林大伯也不能是林爸，因为他们俩一个不能让自己显得冷漠无情，一个不能让自己被亲女儿埋怨，当坏人。所以，坏人就由林爷爷来当，拍板，把哭闹的林晓言嫁过去。 这桩婚事，林晓言掰了掰手指，不能怪莫百川，他也不愿意，莫奶奶，责任也不大。 要不是林家主动找上门开口，莫奶奶还真不敢“高攀”村长家的女儿。 接下来，这事儿最大的问题和责任，可就全都在林家人的身上了。 穿过来后，林晓言琢磨过劲儿来，冲原主在林家这个地位，只要林家出事缺钱，那么第一个被牺牲的必然就是原主。 没有莫百川，指不定还有张百川、李百川呢。只是，这些个X百川家的情况，未必会有莫家的好。 在莫家，莫百川讨厌她，这个老公有跟没有差别不大。 不对，还是有差别的，她可以享受当妻子的责任，却不需要太多的义务。体力活，都是莫百川的，跟莫百川比起来，自己干的那点家务活算不了什么。 儿子，不用说了，自己生的，她疼着呢。 就连莫奶奶都是一个很好说话、很慈祥的长辈，半点不刁不蛮，加之莫家没有公公婆婆的问题。 只要莫百川不刷身为丈夫的存在感，莫家这种生活简直就是最理想的状态。要是能再多一张离婚证，嘿，完美到不能再完美了。 这么一来，对她来说，莫奶奶同意跟林家结亲，娶原主反而是一件好事，让她脱离苦海，离坑爹的林家远一些。 真心换真心，林晓言两辈子都没享受过长辈疼爱的滋味，遇到莫奶奶之后，林晓言挺愿意孝顺、照顾莫奶奶。 林晓言的真心，莫奶奶是感受到的。看着孙媳妇眼里的如春温暖，牵着小曾孙的手，教小曾孙说话，认物，莫奶奶咧着的嘴角就没有放下来过。 把莫奶奶屋子里的东西全都教小光启认一遍、体验一把后，林晓言才把小光启抱到莫奶奶的床沿边坐下，再给小光启喂水喝。 这一圈跑下来，还是挺废口水的。 “晓言，你怪奶奶吗？” 4. 004章 莫奶奶突然杀出来的一句话，问得林晓言一脸懵逼，怪什么？ 莫奶奶看向可爱的小光启，不言而喻。 林晓言下巴一抬，似乎是“噢”了一声，算是明白莫奶奶说的什么了：“不怪，这事儿跟奶奶没太大的关系。我真要怪，也该怪我娘家的人。” 可以的话，她宁可称呼那些人为林家的人。 “更何况，生下小光启，我还是挺高兴的。” 儿子多可爱啊，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虽说自己生的，都喜欢，母不嫌子丑。不过，儿子长得好看，难道不香吗？ 她这个基因还真得只能靠莫百川拉高一下后代的颜值。没有莫百川，她生不了这么萌哒哒的崽。 和谁不是生啊，跟莫百川生个这么漂亮的，她要有意见，她就是个棒槌。 不过，最让林晓言感到得意的是，生娃整个过程，那都是原主，她这分明就是捡了个大便宜，白得了一个儿子。 莫奶奶松一口气，向林晓言解释：“奶奶不是推卸责任，但有些事情，还是要跟你说明白的。当初那建议，是你娘家人提的。” 林晓言逗着儿子乐的手僵了僵，自嘲一笑：“猜到了。” 莫奶奶要打这主意的话，能在“出事”之前，特意问原主，原主真不愿意跟莫百川过日子，也可以离开莫家。至于早先给的彩礼钱，就不追回这种话。 莫奶奶被感动到了，她本以为自己这么说，林晓言会怀疑自己，误会自己把责任推到林家人的头上，怎么，也该纠结犹豫一下。 谁知道，林晓言竟然半点没有，自己这么说了，林晓言就那么信了。 林晓言抓着小光启的爪子，放到了莫奶奶的手心。 小曾孙的小手手一握着，莫奶奶那颗有些发虚的心立马踏实、温暖了不少。 看到莫奶奶安下心来，脸面的愧疚感消了不少，林晓言悄悄松了一口气。 关于小光启的出生，她心里还挺复杂的。 不提莫家这边的情况，林晓言严重怀疑林家的人是担心原主跟莫百川没有成为事实夫妻会致使莫家向林家讨要回那笔彩礼钱，然后才想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林家的人灌醉了原主，然后又让莫奶奶把莫百川灌醉了。回头，林家的人把原主送回莫家，跟莫百川放一屋、一床，接着有了小光启。 毫无疑问，不傻的原主肯定是恨林家的，林晓言同样也不怎么喜欢林家，觉得林家对原主那是算计多过亲情。 “奶奶，你别多想。你都给过我机会，让我走，是我自己选择留下。” 确定孙媳妇对自家心里没疙瘩，还安慰了自己，莫奶奶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言言啊，以后咱们一起好好过日子啊。” 林晓言抿了一下嘴：“奶奶你放心，我肯定会好好养着小光启，孝顺您的。” 一起……如果不算莫百川的话，可以，算上，那就不行了。 “唉，好好，奶奶以后就等你孝顺了。”莫奶奶连连点头，这日子啊，有盼头了。 干完菜地活，回来喝口水的莫百川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林晓言那话，哄得了莫奶奶，骗不了莫百川。 对此，莫百川只是抵了一下自己的后牙槽，小骗子一个。 好在这一次，这个女人的想法跟自己一致，他就不跟这个女人计较了。 或许是看到了林晓言的改变，又或许是觉得林晓言变得有药可救了，这天晚上，莫百川躺在地上，没有直接入睡，而是在林晓言哄睡了小光启之后，跟林晓言聊了几句。 “林晓言，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给儿子打扇的林晓言顿了一下，“好的。” “做人，太没良心，那就是畜生！” “……嗯呐。” “你再仇视我奶，骂我奶是老不死的，虐待她，我不会放过你的。” “……”林晓言就跟被扎了数刀似的，既难受，又疼。 她说这些事儿都不是她干的，莫百川信吗？ 捏捏小光启软乎乎的小爪子，果然，儿子不是白得的，想要有收获就得先有付出。 没有小光启这个崽，冲莫百川这态度，她肯定熬不下去，直接跟莫百川掰了。 不是她做的坏事，却要让她背这口大黑锅，换谁，谁不闹心。 好在吸了一口崽后，林晓言又觉得自己可以了。 儿啊，为娘为你付出太多了！ “……咳……嗯，你刚才说的那些事，最近我都没干过。我以前做得不好，我承认。至于惩罚，你也没少干。冷暴力，冷眼旁观我被林家的人欺负，但凡是我的活，你从来不愿意搭把手，躲开奶奶的眼，你恨不得离我百丈远。” “我……对奶奶不好，你都报复回来了，一点没落下。所以，咱谁也不欠谁。” 她来了之后，她干的家务活，莫百川多多少少是帮一把了。可原主那会，莫百川完全不是这个样的。 比如说，菜园子的活是原主在林家人的提（ming）议（ling)下接过来的。原主一接手，莫百川就再也没有碰过菜园子的活，哪怕莫奶奶喊，原主叫，莫百川都不带搭理。 原主干不了的话，要么原主自己克服困难，要么，跑回去找林家的人帮忙。总之，莫百川当自己不是瞎了就是手废了。 原主跟莫百川，处的，那是夫妻吗，那分明就是仇人。 记得原小说里提过一句，说男配的妈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她不但红杏出墙，坑了莫家，对林家照样无情无意。 她跟着二嫁的知青明明发财，当了大老板，却从来没有联系过林家的人，更不要提帮林家一把，给林家点什么好处了。 除了对知青以及跟知青生的孩子好，男配的妈对谁都没长心。 原主对林家人什么态度，林晓言那是一点意见都没有，林家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原主对莫家的态度，那问题大了去了。 莫百川骂的话，难听，那是相当难听，重点是，他没有骂错一句。 原主……就是这么一个不是东西的东西…… 莫奶奶替莫百川娶了原主，等于是救原主逃离林家这个火炕。原谅不仅不感恩，还各种咒骂莫奶奶，觉得莫奶奶不愧是地主家的老太太，竟然还敢买卖人口，不把人当人看。 莫奶奶是想要一个孙媳妇，原主却觉得自己是莫奶奶买回来的奴役。 一个年轻力壮的年轻小媳妇，一个是年老体弱且多病，腿脚还不利索的老人。 这么好的机会，原主哪会放过莫奶奶，嘴上不干不净，骂得莫奶奶顿感回到了以前被批dou那会儿。 莫奶奶尿急，原主不管，让莫奶奶憋着，憋不住，尿床上，她是不会替她收拾的，反正莫奶奶还有一个亲孙子呢。 莫奶奶要不想尿床，行啊，自己下地，踩着那双半残的腿，走去尿呗。 要是把马桶放莫奶奶屋里，原主就斥莫奶奶臭，莫奶奶屋子臭，她不想让儿子待在臭烘烘的地方。 这做法，伤害性不小，侮辱性极强。 有些原主骂得更难听的话，林晓言都不愿意回想起来，更不愿意提起来。 害原主婚姻不幸，没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不是莫奶奶，是林家的人。是原主的亲爷爷、亲奶奶、亲大伯甚至是亲爸。 原主怎么对付娘家，没问题，可这么对莫奶奶，问题太大了，不怪莫百川说话这么难听。 苦逼的是，为了儿子，这口黑锅她给背下了。 惨，还是她惨。 训了几句，莫百川乃觉得心火难消，意难平。 男子汉大丈夫，本不该斤斤计较。 林晓言怎么对他，他没意见。但林晓言那么对一个老人家，他恨莫家的家规不允许他对女人动手。 加之奶奶还拦着，非要说林晓言嫁过来是吃了大亏，不论如何，他们都该好好对林晓言，是他们欠了林晓言的。 对这些话，莫百川嗤之以鼻。 林家都没欠林晓言，他们莫家哪欠了！ 再生气，莫百川也不能对林晓言做什么，他只能忍着一时的喜恶，以争取到暂时的和平，让家里的日子好过一点： “只要你不犯老毛病，还跟这几天似的。那么，林家那边，我会护着你。你以后想走，我同意，而且不会让你白辛苦一场。你心里该盼着我奶奶长命百岁，没我奶奶护着你，你就真得可能被‘卖’了。” “只是下一次，‘买’你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莫百川表达了一个意思，在这个家，不算小光启，真正想要护着林晓言，能护着林晓言的只有莫奶奶一个。 莫百川是看在莫奶奶和这个家的面子上，才给林晓言一隅之地。 “好的，大佬，尊命，大佬。” 听了这些话，林晓言不但不感到难受，反而相当亢奋得接受了。照顾莫奶奶，没问题啊。 且，莫百川的说法，她在这个家干好活儿，离婚后还能拿到一笔报酬，她这是带薪养娃模式哇。 以后，莫奶奶和莫百川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是给自己发工资的老板。 有莫百川在，她还不用再担心林家仗着娘家人的身份跑来欺负她，压迫她，赞~\\(≧▽≦)/~。 这一声大佬，叫得一点都不亏。 5. 005章 恐不恐婚的，林晓言也不懂，她只知道，自己是不怎么想结婚，不想家里多那么一个人跟自己闹矛盾，除非这个人是自己生的。 哪怕她没有父母缘，可年纪到了，家里的老人不喜欢她这个女儿，也会用各种办法催她的婚，让她相亲，赶紧找人嫁了，顺便再换一笔彩礼钱回来，给家里改善改善条件。 林晓言没结过婚，没谈过恋爱，但相过的亲，那必须是二位数起步啊。 正因如此，林晓言一直没弄明白一个情况。 为什么男人，作为异性接触，就有那么多不可理喻、无法理解的表现？就跟听不懂人话似的。 不过，作为朋友、作为同事，那就容易沟通多了。 在林晓言的眼里，男性最好沟通的，该数“老板”这个职业。 因为她不需要“懂”，只需要听话，完成老板交待下来的任务就好。 经过刚刚的小谈，莫百川立马从伴侣变成了发工资的老板。再瞅着莫百川，林晓言心里那叫一个舒服，怎么看莫百川怎么顺眼。 别扭什么的，冲着最后的结算工资，消失得干干净净。 真好，她这个打工人又变成有老板的人了。 身为996的社畜，头上要是没有个老板“压”着，她还真没有什么安全感，慌得一批。 这会儿好了，儿子抱着，老板盯着，她特踏实，睡觉。 林晓言的心情变好，肉眼可见啊。 哪怕是给莫奶奶擦身子、换衣服、洗衣服，就连给莫奶奶倒马桶、洗马桶，林晓言都是笑眯眯，乐呵呵，心情好得哼两句。 林晓言“来了”之后，照顾莫奶奶虽说也是尽心尽力，从来没有对莫奶奶恶语相向过，但也没这么乐呵。 林晓言那乐的，仿佛伺候莫奶奶是什么占便宜的大好事儿一样。 莫奶奶肯定不会这么想林晓言，只觉得孙媳妇是越来越孝顺自己。要她说啊，哪怕她有亲闺女，亲闺女都不可能伺候她到这个份上。 “言言啊，歇会儿歇会儿，你再这么擦下去，我屋里的尘都快没了，不累呀？看看你这汗流的，到奶奶这边坐会儿。” “不累。”有钱赚还嫌累？ 那不是咱打工人。 更何况，这点家务活，她还真不放在眼里。 没穿来之前，她一个人住，三室一厅两卫的中套，每天都是自己打扫的，干干净净。 累？ 累屁啊，那房子是她的房子，她的家，打扫起来，只觉得高兴不觉得累。 没房没家，辛苦干活还什么都落下，那才叫累，叫苦。 “奶奶，傍晚的时候，要不让大……百川抱你出去，坐大树底下跟大家伙儿一起乘凉，聊聊天。总憋在家里，会不舒服的。” 莫奶奶有些心动，嘴上却拒绝了：“不去不去。” “别啊，到时候，让百川在家休息，我跟小光启陪你。”村里的人不仅不爱搭理莫家的人，见到莫家的人不骂上两句，说些不客气的话就算是客气了。 谁让莫家还背着“剥削阶级”的骂名。 算算时间，还有一年，红色年代才过完，而那个时候，高考似乎又可以参加了。 作为一个打工人，林晓言时刻谨记文凭对工作、工资的影响。 十年过去了，莫百川这边的工资应该可以结了。 那时，她刚好可以参加高考，读个大学，镀一层金后，再找一份高薪，继续自己的打工事业。 如今，她可是有儿子要养的人。多赚点钱，总是没错的。 不然的话，孩子怎么会有吞金兽这个美名呢？ 莫奶奶眉毛松了松：“你跟小光启陪我？” 村里的人敢不理莫奶奶、骂莫奶奶，可绝不敢这么对林晓言。 林家算是这一代的“地头蛇”，在外人眼里，林家对林晓言这个姑娘那自然是非常好，很疼爱的。敢给林晓言脸色看，岂不是要跟林家过不去。 村里的人这是嫌自己的活太轻松了，还是拿的工分太多了，敢这么欺负村长兼队长的小侄女？ 有林晓言陪着，莫奶奶就不用再担心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情。 更何况，林晓言都嫁给莫百川两年，娃都一岁多了。这点面子，不给莫家，也必须给林家。 不看僧面看佛面，说的就是这个理。 林晓言抓着小光启的小肉爪，对莫奶奶招了招：“对，我们小光启陪祖祖去乘凉。是不是，儿子？” 小光启响亮地“嗯呐”一声，应和着妈妈。 听到林晓言说要把莫奶奶搬出去乘凉，莫百川犹豫了一下后，同意了。他看得出来，莫奶奶是想去的。再者，他也想看看林晓言的表现，看林晓言是不是真得变好了，把他的话听进去，记住了。 反正，他会在一边看着，有什么不对劲儿，他第一时间就把奶奶抱回家。 “哟，今天晓言抱着小光光出来乘凉啊。” “是啊，二婶。” “晓言，来这边坐。” “好的呀，谢谢二婶。” “还是晓言有礼貌，跟那些知青似的，说谢谢。晓言，这把扇子你拿着用。” 林晓言一来，受到了极大的欢迎。 毕竟林晓言没嫁给莫百川之前，在村里，那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的“女”。 林晓言虽不是村花，样子也不坏，算长得可以。再加上林晓言有文化，读书那会成绩好。 所以，听到林家把林晓言嫁给莫百川时，不少人觉得林家怕不是疯了。 后来，林家是搬出了用自家人去教育、影响莫家人，使得莫家人摒弃旧思想，走正确路线的卫道精神，才把这婚事圆过去的。 说白了，给自家卖女儿的行为戴上了割肉喂鹰、舍身成仁的伟、光、正大帽子。 林晓言在村里的形象一直很好，再加上林家的说辞，这不，哪怕她成了莫家人，大家伙对林晓言的态度都没怎么变。 看到林晓言和小光启的时候，大家还挺热情的，随着莫百川把莫奶奶背过来后，大家默契的把嘴里没说完的话给掐断了。 一时之间，温热的空气里只留蝉鸣声。 莫奶奶：“……” 莫百川：“……奶奶，要……回去吗？” 林晓言的屁股往旁边移了移，硬是空出一个位置给莫奶奶，热情召唤着莫奶奶过来：“奶奶，这边这边，我二婶特意给咱留的位置。” 二婶：“……”不，我并没有。 莫奶奶一脸意外，然后对这位“二婶”笑：“谢谢你啊。” 二婶：“……” 得，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林晓言抓着扇子对二婶猛扇了几下：“二婶，我奶奶谢谢你呢。” “不、不客气？”二婶这话回的，都快自我怀疑了。 林晓言完全不管二婶犯僵的身体，热切地说道：“二婶，这才半天没见，你都成文化人了。二婶，你可真厉害。不客气，说得特别有京味儿。” 被林晓言这么一夸，二婶脸上一热，笑得真切一些：“怎么的，也跟知青聊几句，听他们说说话，多少也学会一点。婶这哪儿算是文化人，字都不认识几个。你们这种正经读过书的，才是文化人。” 自来熟的林晓言用肩膀碰了碰二婶：“二婶你要想学字，找人教呀。” 二婶摆摆手：“老了，我都这么大年纪，学字学文化，这该是我家孙子、孙女的活。” “嗨，这有什么。不学字，我们还可以学话呀。来咱这儿的知青，说的叫普通话，是首城那边的话。会说，一样有文化，重要的是，咱进步啊。” “不说别的，那些城里来的知青，嘴里喊着我们老乡，可看我们的眼神。啧，二婶，你懂的。不就是普通话吗，跟谁不会似的。” 二婶：“……”她真不会…… 林晓言一脸的义愤填膺：“等咱们都学会了，看那些知青还怎么拿那种眼神来看咱们。” “学普通话？”二婶有些新奇，“咋学啊，能学的会吗，会不会很难，你教我、我们？” 林晓言说的，二婶还是很认同的。 不单二婶，但凡坐着一起乘凉的人听到林晓言的话，脸上全都是满满的认同。 记得一年前还真有一个从大城市来的知青，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外面是一套列宁装，脚踩蹭亮小皮鞋，那派头，跟领导一样。 才跟他们说了一句话，直嚷听不懂他们说什么，问他们会不会普通话，搞得他们气得脸红脖子粗。 后来再来知青，他们都不愿意再在知青面前多开口说话了。 字难学，这说话还难学吗，他们这么大，都说了几十年的话了，总不能连话都学不来吧。 林晓言眼睛一亮，嘴角一勾，奸笑一闪而逝，亲和感盈满全身：“我每天忙着上工，照顾老的老，小的小，没教的时间，但我知道谁能教你们。” “谁？” 6. 006章 “我奶奶啊，我奶奶特别有耐心，我奶奶的普通话特别好。她说的普通话，可标准了。” “这个……”二婶看了看莫奶奶，没肯一下子答应。“不、不太方便吧，我看还是算……”了吧。 林晓言热情不已地给二婶扇扇子，争取把这阵凉风扇到二婶的心坎儿里去：“二婶，别怕给我们添麻烦。大家乡里乡亲的，本来就该互帮互助，又不是多难的事儿，别跟我们客气。” “前段时间，我大伯不是还在村里宣传思想建设，隔壁生产队又把扫盲班热热闹闹地搞了起来。咱们村儿……咱们生产队，怎么也不能落于人后啊。人家学字扫盲，咱就学京话儿。” “字多少人天天看，天天写啊，可这话，每天少说一句，都得憋死个人。二婶，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二婶歪头一想，嘿，还真是啊。 他们村里头也搞过扫盲班，自己也学过，就是……啥也没学出来。 字难学，说话，这张了嘴会发声的，都会说啊。 对于这些村里人来说，学“说话”，感觉上真不是什么难事。 看出二婶心动了，林晓言连忙再加点火力：“二婶，我家的情况你们大家也都知道。如今我们一家啊，那思想都端正得不能再端正。” “我跟百川倒是没什么，问题是我奶奶，这都快有心病了。” “啥心病啊？” “她看我们天天上工下工，辛勤劳动，建设国家，为社会的进步出力。她因为腿脚毛病的关系，只能窝在家里，什么都干不了。她着急啊。她也想为国家，为我们生产队，出一份力。” “要不是腿脚拖了后腿，哪怕是跟着大伙屁股后面和小娃子们一起捡穗儿，她都是愿意的。” “啊？啊。”二婶吃惊地看向莫奶奶，这改变好大啊，听上去思想是真得端正，向人民看齐、靠拢了。“还、还挺不错，只要改了，就是好同志的。” 什么都还没做得到好同志评价的莫奶奶：“……” 她，干什么了？ 林晓言一脸推心置腹：“二婶，我是这么想的。我奶这病，干不了体力活，可以干点别的。好比我们刚才聊到的学京话。再者说了，咱村的人对莫家的人进行了那么久的教育，也该到了验收的时候了。” “咱平时多跟莫家的人接触，跟我奶聊聊。改没改，聊的时候，听得出来。特别是像二婶你这么聪明的人，谁能骗得过你的眼睛，躲得了你的耳朵啊。是人是鬼，二婶你一眼，就能看出来。” 被林晓言这么一捧，二婶只觉身上淋了盆井水似的，凉滋滋，舒坦：“真要学的话，该怎么学啊。” “聊天，聊天够了。京话，听得多了，总能学得会的。刚二婶不还说，跟知青只聊了几句，就把‘不客气’说得多标准啊。以后跟我奶聊天，一边呢，学京话，再一边呢，看看我奶思想纠正的程度。” “一举两得啊，二婶，你可真聪明，太会办事儿了。这么好的办法，也只有二婶你想得出来，我以后啊，必须得多向二婶学习学习。读书我还行，做人，就得二婶这样的长辈带着我们小辈。” 作为打工人一枚，彩虹屁，林晓言吹得那叫一个炉火纯青。 什么样的人吹什么样的彩虹屁，林晓言没踩过一次雷。 打工人，就是这么骄傲！ “你这孩子，嘴也太甜了，可别晃我了。”二婶被捧得飘飘然，“你们读书人，说话是真中听。行，以后让你奶奶多出来跟我们聊聊，我们也向她学学京话儿。” 搞定了二婶这边，林晓言对莫奶奶眨眨眼：“奶，你跟二婶她们好好聊。” 至于怎么聊，她相信莫奶奶心里会有数的。 “你呢？”莫奶奶有些慌，闹起来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跟村里的这些人有正常的交流。 “我不走，那边有堆小孩儿在玩，我带小光启去看个热闹。”至少还有一年的时间，崽必须在这里生活。 她得给小光启找点一起玩的小伙伴，反正书里的那个童年，她是不会让自己的崽经历的。 也是小光启乖，喜欢粘林晓言，又没什么跟别的孩子玩的经验。 哪怕对那堆大孩子渴望得流口水了，小光启都没闹腾，瞪着一双眼睛，直楞楞地盯着瞧，看得林晓言心里酸溜溜的。 莫奶奶不敢跟别人接触，莫百川不屑跟人接触，原主则是懒得为小光启费心思。这么一来，小光启这都一岁多了，接触最多的，就是这三个人。连林家人，小光启也没瞅见过几眼。 谁生的娃谁心疼。 交待完莫奶奶后，林晓言便抱着儿子，带小光启看那群孩子玩耍。 小光启明明没加入，但看到大孩子在玩、在闹、在叫、在笑，小光启就在林晓言的怀里一颠一颠，跟着傻叫傻笑。 这时，林晓言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人拉了拉，低头一看，是个女娃娃，二婶家的孩子，叫燕子。 燕子好奇地看着林晓言：“晓言姑姑，我奶奶经常夸你好聪明的。那翻花绳，你会吗？” 燕子跟小伙伴儿卡着一关卡了好久了，一翻就散一翻就散。看到奶奶嘴里的聪明人，燕子决定试探一下。 林晓言笑笑：“会，你要跟我玩吗？” “好！”燕子点头，把红绳子拿出来跟林晓言翻。燕子平时一起玩的小闺蜜们个个围在身边，看两人翻花绳。 林晓言拿出玩的态度来，一腿蹲，一腿后点地，让小光启坐在蹲腿上，抱着小光启和燕子玩起来。 燕子手小小的，翻起花绳来挺利索，平时没少玩。 燕子翻得快，林晓言翻得比燕子更快。林晓言陪燕子玩，简直就是满级大佬屠杀新手村。待林晓言卡过燕子的关，林晓言挑燕子的没散过，燕子挑林晓言的，那是一挑一个散。 燕子是个聪明的姑娘，每次都跟林晓言换顺序，好把从林晓言那儿学到的新招自己用上去。 即便是如此，女娃娃也不够被林晓言虐的。 换成其他时间，林晓言还能逗逗、哄哄燕子。可今天，她是抱着目的来的，要的就是震慑住这帮小鬼。 否则的话，这些小鬼哪能愿意听她的话，真心实意地带着她儿子一起玩。 果不其然，林晓言小小露一手，一群女娃娃时不时“哇”一声，最后燕子更是心服口服地说：“我奶奶说得对，晓言姑姑，你好聪明呀。你可以教我玩翻花绳吗？” “可以，不过我也想请燕子帮我一个忙，行吗？”打入孩子内部，接下来就是计划的第二步。 “什么忙？”燕子拍拍自己的小胸口，她都是大孩子了，是能帮大人忙的。 “姑姑家只有弟弟一个孩子，没人陪他玩。以后，你们玩的时候，能不能帮姑姑带上弟弟一起玩？姑姑不但会翻花绳，还会绑毽子。你们可以到姑姑家，带着弟弟一起踢毽子，好不好？” 小光启还小，活动量也不大，跟大男孩儿一起疯跑，不合适，暂时跟小姑娘闹腾闹腾，倒是可以。 等小光启两岁以后，就该跟着男孩子疯跑了。 七十年代这会儿宣传的还是“多生孩子全家光荣”。燕子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出门玩，身后必然拖着小尾巴，不是弟弟，就是妹妹。 跟着燕子，小光启看热闹，但跟这些“弟弟、妹妹”，小光启算是和同龄人凑堆了。 燕子眼睛亮了亮：“有毽子？” “有，而且是超漂亮的大羽毛毽子。” 这回答，不单燕子高兴，其他女娃娃听了也高兴：“我们可以跟燕子一起去你家玩吗，我、我们也带着弟弟玩。” “好啊，欢迎你们一起来我家带着弟弟玩。” 很好，儿子的小伙伴get。 7. 007章 这下子，林晓言和小光启的身边可热闹了。燕子她们不断问林晓言，弟弟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喜欢玩什么。 但凡小光启自己能回答的，林晓言就让小光启自己回答，小光启回答不了的，林晓言就教小光启，再让小光启回答。 一听名字，小光启最激动：“光光。” 几岁了？ 林晓言抓着小光启的小爪爪，帮小光启收回三根手指，翘着两根手指，比个“耶”，“弟弟两岁了。” “玩，玩。” 在林晓言怀里的小光启蹬着小腿，一副只要是玩，他都喜欢的样子。 最后，小光启还无师自通地喊起了“姐姐”。 都不用林晓言出力了，小光启凭着自己一张白嫩嫩肥嘟嘟软萌萌无敌可爱的小脸以及一声声含糊不清的“姐姐”，硬生生给自己找了一堆喊他弟弟的小姐姐。说句万花丛中一点绿，都不夸张了。 看着小光启最近被自己喂圆了的小脸，林晓言感叹，颜狗遍地有，不分性别，不分年龄，更不分年代。 小光启打入了“姐姐圈”，莫奶奶则混入了“奶奶圈”。今天傍晚，这一老一少，无疑是当了主角，人气高得不行。 谁都没有注意到眼前这个情况的改变全都来自于林晓言，唯独一直紧盯林晓言不放的莫百川发现了这个秘密。 跟林晓言结婚两年多，莫百川只知道林晓言话不算多，真多话的时候，没一句能听的。但直到今天，莫百川才发现，林晓言的嘴皮子可以利索到什么程度。她不单骂人凶，这忽悠起人来，更厉害。那小嘴巴儿吧吧的，听得人直找不着北。 等小光启和莫奶奶初登场聊尽兴了，林晓言抱着小光启，莫百川背着莫奶奶，一家四口一起回家。 到家后，林晓言替莫奶奶重新擦了脸，洗好脚，才扶着莫奶奶上床睡觉。聊天，也是挺费力的一件事情。 重新与人交流上的莫奶奶精神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笑呵呵地看着林晓言，点点头，躺下后没多久，睡着了。 安顿好莫奶奶，林晓言把自己打理一下，也准备睡了。 林晓言回房间的时候，就看到小光启跟个不倒翁似坐在床上，明明困顿得左摇右晃，偏还用小手揉着眼睛不肯睡。 “小光启困了，怎么还不睡？” “麻麻。”看到林晓言来了，小光启咧着小嘴笑，朝着林晓言伸出手，要林晓言抱。林晓言躺到床上，把小光启的小肉身子往怀里一搂，还没来得及开口说第二句话，小光启先打起了小呼噜。 秒睡！ 看到这个情况，林晓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样的小光启让她怎么能不疼、不爱，在莫百川这儿受再大的委屈，她都能撑得住啊。 林晓言被小光启感动得眼泛泪光，躺地上的莫百川却是被小光启气得够呛，心里直呼养了一个小白眼狼。 小光启长这么大，明明他跟他奶奶带得时间更多，之前，一直都是他带着儿子睡的。他一个大男人，没经验，刚开始睡根本就不敢睡踏实，深怕自己一个翻身，不小心把孩子给压到，造成什么伤害。 林晓言才带儿子睡了几天啊，儿子的眼里就只有妈，没有他这个爸了？ 林晓言怕不是来捡便宜的，孩子小不记事就丢给他，孩子懂事了，就扒拉到自己身边了？ 这个女人！ 狡诈！ 心里列数了林晓言的恶劣表现后，莫百川提起了正事：“为什么找……二婶，没找你大伯娘？” 莫百川对林晓言在村里的人际关系表，半点不了解，加上跟村里的人不熟，只能跟着林晓言叫。 才被小光启狠狠感动一把的林晓言心情好极了，当然愿意回答这个问题。还有，她把莫百川当成老板，老板问问题，打工人哪敢不答：“二婶的男人是村书记这事儿，你知道吧？” 莫百川一想，有点印象。 “虽说村里也有妇女主任，二婶不是。可二婶在那群老阿姨当中，地位独一无二。妇女主任办不到的事情，她办得到。把奶奶带进老阿姨群里，二婶最合适。我大伯母？她不行。要不是我大伯是村长，估计都没多少人愿意搭理她。” 仗着自己男人是村长，又是生产队队长，大伯母的眼睛就差没长到头顶上去。 人际关系这一点，大伯母比起二婶来，差太多了。 林晓言没有提的是，真把这事儿托给她大伯母，怕只怕她大伯母第一个看不起莫奶奶，带着人排斥莫奶奶。 小说里，亲妈跑了，亲爸死了之后的小光启去了林家，就数林大伯家的孩子欺负小光启欺负得最凶。林大伯一家子是真心讨厌小光启姓莫以及莫家人的身份，觉得小光启去了林家后，简直脏了林家的地。 那些孩子之所以打骂、欺负小光启，还不都是跟大人学的。 连原主亲爸那边的亲戚，她都不想多接触，更别提林大伯那一堂的亲戚了。 “还有一点，二婶有多喜欢我，我大伯母就有多讨厌我。” 莫百川：“？” “不知道为什么，打小，二婶就特别喜欢我，巴不得我是她家的姑娘。二婶人缘又好，她一夸我，村里其他人也都跟着她夸我。” 毫不夸张，这一联动，原主成了全村最好的姑娘。 老娘们儿开口认证过的事情，还会有老爷们儿发挥的余地吗？都是老娘们儿说了算。 林大伯可是有三个女儿，林爸也有两个女儿，林家五个姑娘，原主年纪最小。 没这一出之前，村里最好的姑娘一直是林大伯的女儿当选。有了原主，加之二婶的肯定，原主就取代了林大伯家的女儿，成为村中之最。 冲这一点，林大伯母对原主就喜欢不起来，气原主夺走了自己女儿的好名声。她要找这位大伯母帮忙的话，只怕对方会帮倒忙，没能力帮上忙都不算什么了。 林晓言不说，莫百川也发现了那位二婶对林晓言不是一般的好。那二婶坐的位置是最好的位置，那么多人一起乘凉，哪有什么空位。可看到林晓言后，那二婶自动自发，恨不得伸手把林晓言拉自己身边坐着。 不认识林晓言的人看到这一幕，一准以为林晓言是那二婶的亲闺女，哪能猜得到两人只是七弯八拐的叫名亲戚。 “奶奶真能教好京话吗？”莫百川皱着眉毛，吃力不讨好不算什么，怕就怕那些人事后还要往奶奶的身上安罪名。 一想到这个，莫百川的心情就变得糟糕起来。这些年来，莫家头上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多得他都想吐。 林晓言自信地回答：“不要小看语言环境对学习语言的影响力。这就跟‘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①差不多意思。对了，□□有吧。再让奶奶每天准备教一句伟人名言，先挑短的教，基本上，就这样吧。” 看林晓言那么笃定的样子，莫百川只能相信林晓言。目前为止，林晓言的表现都算是不错，林晓言肯花心思哄莫奶奶高兴，莫百川也乐见其成。 就是想到粘着林晓言不放的儿子，莫百川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他儿子不会有了林晓言之后，都不要他这个爸了吧？ 真要这样，回头必须揍一顿，没良心的小崽子。 趴在林晓言怀里憨睡的小光启可不知道，他老子惦记上了他的小屁股，心心念念想揍他呢。 搂着儿子美美睡了一觉后的林晓言一大早起来，做完早饭就跟家里的鸡毛儿杠了起来。 做毽子这活对林晓言来说，小菜一碟。她小时候很多玩具都是自己动手做的，家里有多余的钱买的玩具，那都是儿子的，没有她这个小丫头片子的事情。想玩玩具，只能自食其力。 得亏她是在这种环境之下长大的，不然，今天还真没辙了。 挑好大毛小毛，错落有致排列后，拿细绳扎紧，再把大鹅毛管子套上，扎紧，接着再订在铜片包布上，用两片包布把铜钱包起来订好，毽子基本就做好了。 林晓言在莫家的角角落落里还翻到了一点红色的颜料粉，想着能不能用的先试一试，最后还真染上了红色，一只漂亮的鸡毛红毽子完成。 有了这只毽子，她家小光启必须是村里最靓的崽。 做完这只毽子，林晓言特高兴，林晓言高兴了，别人就不高兴了。 8. 008章 生气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前几天天天拖着林晓言，非要帮林晓言忙的那个堂姐林苹。林苹可是村长的女儿，她都已经矿工好几天，管事的人怎么也得去林苹夫家跟林苹打个招呼。 林苹这么一个矿工法，等到了年底结算，林苹能领到的钱和粮食少了，林苹的家人怎么肯罢休，一准要跟村干部闹。哪怕是为了卖林根生这个村长的面子，他们也得好好提醒林苹，赚工分这事儿，不能懈怠。 林苹夫家姓李，林苹公公婆婆一听，自己儿媳妇最近都是矿工，一个工分没赚回来，气得差点没摔碗。林苹的婆婆对林苹怒目而视，逼问林苹这是什么情况。 老人家闹腾起来，连林苹的老公也不放过林苹。 林苹在家可是天天吃、顿顿吃，一口饭都没有落下。这只吃饭，却没赚工分，想让家里白养一张嘴，那是绝对没有的。林苹这么年轻，就好吃懒做让家里人养，那他们的孩子怎么办，合着他们这个小家就靠他一个男人干活赚工分？ 谁家愿意要这样的媳妇？ 为了工分的事，李家的早饭时间闹闹腾腾，谁都没有吃好。 李家的人生气，林苹心里才是真正的气急败坏。她挺想解释，她没矿一天的工，她天天都有干活。她自己地里的活没干，可林晓言的活是她干的呀？ 之前，属于林晓言养猪的工分，都记在了她的头上，怎么这几天工分就不在她头上，非记她矿工零工分呢？ 林苹想跟人理论，可记分员把这个情况跟李家说了之后，没打算多管，早走了。记分员走了，林苹就想跑去找林晓言，活都干了，工分不归自己了，人干事儿？这事儿，一准是林晓言搞的鬼。 看到林苹又想往外跑，这一次林苹的老公李铁强怎么都不肯再听林苹，拉着林苹跟自己一起下地，打算从今天起，亲自盯着林苹赚工分。免得一个不留神，林苹又偷懒矿工，惹他爸妈生气。 林苹的力气没李铁强大，不论她怎么解释，李铁强只有一句话：“把今天的工分赚完了，你想去哪儿去哪儿，我不管。你不回家，家里还能省一口饭。没干完活之前，你哪儿都别想去。还有，你要真妒忌林晓言养猪的活轻松，那你也不该跟林晓言算账，你该跟你爸算账。” 对林根生这个老丈人，李铁强心里是有怨言的。 养猪这么轻省的话，不给自己的亲闺女，却分配给了小侄女，真是有病。假如养猪这活落到他媳妇的身上，那他媳妇空出来的时间都可以在自家自留地忙活，多种点东西。 老丈人心里没亲闺女，林晓言这个小姨子也是个厚脸皮的，还真接这工作。 这两人，李铁强都讨厌，不过，最讨厌的还是林根生这个老丈人。 “我……”林苹气得够呛，先是被林晓言气，这会儿又被自己的男人给气气了，怎么的，今天是所有人都要跟她做对，不让她好过是吧？“这事儿……我跟你说不清楚，你不知道！” 李铁强哼了哼：“我不知道？那你告诉我，让我知道呗。” “……”林苹气得想打李铁强，李铁强哪会乖乖站在原地让林苹捶，早躲一边去了。 要是养猪这活成了她的，那她还能是他李铁强的媳妇，给他生儿育女吗？ 林苹跟林晓言都清楚，养猪这活算是林家作为林晓言嫁给莫百川换彩礼钱的补偿。不是这样的话，林苹早跑到她亲爸的面前闹，把养猪这活光明正大的抢过来。 好比她不想嫁给莫百川，随便在她爸面前掉几滴泪，她爸直接告诉她，这婚事儿，落不到她头上，让她不用担心。 心里知道这份活到底是个什么内情，林苹才会用那么迂回的办法，天天哄着林晓言，让林晓言矿工，自己替工，慢慢把活给接过来。养猪这活，只能是林晓言自愿放弃让给她，她不能明抢，明抢了，娘家那边，她没法儿交待。 一大清早，李家就这么吵吵闹闹，动静不小，村里老不少人都听说林苹矿工的事。后来夫妻俩又在地里拉拉扯扯，一个要走，一个不让走的，这下子，更是让流言被坐实了。 这么大的风声，哪怕林晓言没什么集体活，该听到的也都听到了。更别提，林晓言是个“小灵通”，村里的消息，她知道不老少。 林晓言没这点本事，哪可能把养猪的工分抢回来，还愣是没让林苹发现，白白让林苹“帮”了几天的忙。 有人敢对自己的工作伸爪子，那么她必须要让对方尝一尝被剁爪子的滋味儿！ 林苹信誓旦旦地要找林晓言算账，林晓言那是磨刀霍霍地准备要跟林苹探讨探讨。 这天傍晚，林晓言带着雄赳赳气昂昂的小光启来到了大树底下。今天，二婶早早给林晓言留了两个位置，一个是给林晓言的，一个是给莫奶奶的。学京话这事儿，那自然是说干就干，没什么好拖拖拉拉的。 也是林晓言给制定的学习计划非常和二婶的心意，纯聊天，平时怎么聊，现在还怎么聊。不同的是，二婶他们用的是本地方言，莫奶奶全程京话。仅剩下统一要学的，也唯有一句伟人语录了。 唠嗑，有几个人不喜欢的，这样的学习可太棒了。 莫奶奶就位后，林晓言放下怀里捧着毽子的小光启，往小光启的小肉屁股上拍了一下，让小光启走向那群小姐姐。 “光光来了。” “真的来了。” “毽子，好漂亮的毽子，比供销社卖的还好看。” “姐姐。”小光启腆着肉肚子，迈着两条小短腿，叭叭叭地跑过去。 “光光，这个毽子可以借给我们玩吗？” 小姐姐们都眼馋地看着小光启手里的毽子，那眼神就跟在饭桌上看到肉似的。好脾气的小光启笑呵呵地点头，“呐”一声，两只小手往前一送，让姐姐拿毽子。 林晓言做的毽子，毛多，分布又均，冠状极佳，落下来轻，踢感贼棒。上脚的孩子们踢几下，明显感觉到，这毽子特别好踢，根本不是自己随便扎的“山寨货”可以比的，踢得特别高兴。 小姐姐们排队踢，小光启一个外行只能站在一边看，但脸上的笑容却是比谁都灿烂，笑得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 想到莫家的背景，林晓言乐了，还真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啊。 林晓言看小光启傻，莫百川看林晓言傻。莫百川走到林晓言的身边：“林苹回林家了。” 要不了多久，林家的人就该杀到，找林晓言算账。 他跟林晓言早约定好了，林家那边的麻烦，他会尽量帮忙解决的。但想到林晓言在林家面前的弱势，提前提醒一下，还是有必要的。别到时候，林晓言被林家的人给唬住，随便乱答应什么，加大自己的难度。 “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她是那种只挖坑不填，心里没AC数的人吗？ 莫百川对林晓言抱有怀疑，林晓言对林家的人有数，至于被欺负得这么惨，被迫嫁给他？整个林家，就数林晓言最怂，最好欺负。 说曹操曹操就到。 只见林苹领着林家的人，气势汹汹地朝林晓言这边走来。 9. 009章 林晓言挑眉一笑，杀气还挺重欸。 “麻麻。”小光启似乎感觉到了这些人来者不善，吓得躲到了林晓言的后面，两只小爪子紧紧地抓着林晓言的腿。 可等这些人站定在林晓言的面前，还大声喊了林晓言的名字，已经记住自己妈妈名字的小光启葡萄眼一张，鼓着一张小肉脸，怂哒哒、奶兮兮地站在林晓言的面前，用最怂的态度做着最凶的事情：他要保护麻麻。 看着脚边三头身的崽，林晓言点点头，儿砸护妈的心意，她感受到了。不过这样的场合，崽不适合掺和。于是，林晓言就把小光启抱起来，往旁边莫百川的怀里一塞：“顾好我儿子。”林家的人，她会对付的。 抱着小光启的莫百川沉沉地看了林晓言一眼，林晓言到底是真改过自新，对儿子好，还是在演戏？这戏演的，都过了。 “麻麻，麻麻。” 小光启扭着小身体，被亲爸抱着老不高兴了。他想保护麻麻，可是粑粑太没用，拖他的后腿。想到这，小光启气乎乎地用小爪子去推莫百川的脸，那嫌弃劲儿把莫百川气得脸都黑了。 莫百川暗暗捏了捏小光启的小屁股，林晓言这一点点的好就把这小崽子给收买了，白眼狼还真没叫错他。 林晓言护着小光启而不是第一时间来叫自己这一举动，让林爸林妈心里特别不高兴。林大伯母则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开口就喷林晓言：“林晓言，你这么害你三姐，你过意得去吗，你良心都被狗吃了！别忘了，你有今天，全是你大伯照顾得你！” 没有她男人，凭林晓言这个嫁到地主家的身份，怎么可能分到那么好的工作。没她男人的照顾，嫁给莫百川的林晓言就该被拉去批dou、去游街！万万没想到，林晓言恩将仇报，这么欺负他家苹苹。 听到大嫂这么骂自己的女儿，林爸当然不高兴，眉毛都皱了起来。只不过，他不是觉得他嫂子骂错了林晓言，纯粹是觉得当着这么多人面这么骂，伤了他的面子：“晓言，还不赶紧给你大伯母和你三姐道歉，把该还的还给你三姐。” 林晓言呵呵一笑：“我错哪儿了，道什么歉？” 林妈瞪了瞪眼睛：“晓言！你大伯母没有把话说明白，是给你留着面子。你别把大家对你的好，当作是理所当然。你知不知道，你三姐为了帮你，都矿了十来天的工，一个工分没赚到。这事儿被李家人知道后，把你三姐闹得不行。你再不干点人事，你三姐夫都气得不要你三姐了！” 想到林大伯，林爸黑着脸要对林晓言动手：“你现在就跟我去找记分员，把欠你三姐的工分，全都还给你三姐，不然的话，以后，你就别叫我爸！” 莫百川一挡，林爸连林晓言的衣服都没碰到。 林爸是林晓言的亲爸，哪怕林爸真得不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林晓言都没办法反抗。莫百川不一样，他完全没有这样的担忧。 且，就冲林奶奶活到今天仍然活蹦乱跳，林家的人见到莫百川就得气短三分。没有莫家给的救命钱，林奶奶早死了。还别提，是林家求着莫家，把林晓言嫁过去换钱的。 没了林爸的“动手动脚”，林晓言就好发挥多了：“我妈有一句话还真没说错。有些话没说明白，那是念着彼此亲戚的关系，给留的面子。但有些人非要给脸不要脸，得了便宜还卖乖，那我就不客气了。” “大伯母刚才说，我大伯帮我。大伯帮我什么了？大伯作为村里的村长，又是生产队的队长，有时候，‘帮忙’两个字是不可以随便乱说的。大伯母，你敢说，我大伯到底帮我什么了吗？” 林大伯母：“我男人……他、他……”刚刚还嘴皮子利索，气势惊人的林大伯母突然变成了个结巴，你我他半天，也没“他”出个结果来。 大树底下全都竖着耳朵听八卦的人看到这情况，偶有几个发出“噗嗤”的笑声，起哄地说道：“对啊，向前他妈，你倒是跟大家伙儿说说，村长帮了言言什么忙，做了什么好事，让大家都知道知道，我们也好向村长学习一下嘛 。” 二婶悠哉地摇着蒲扇：“大家伙儿说得对，向前他妈，你说，我们都听着。真要是言言这丫头不对，我来训她。要是错不在言言的身上，你也别想倚老卖老，欺负言言，我可不答应。” 村里的这些老娘们儿，林大伯母最讨厌的就是这个二婶。她才是村长夫人，该坐在那个位置被众人围着的人是自己才对，凭什么被这个老女人给抢走了。 也不知道这群老娘们儿是多蠢，不来捧着她这个村长夫人，却个个都跑去捧这个老女人的臭脚。 她男人是书记怎么了，自己的男人还是村长加生产队队长呢。她男人的官儿比她家的大还多！ 林大伯母气得哼哧哼哧：“于金花，你算个什么东西。林晓言是我林家的姑娘，我可是她亲伯母。还你护着，我骂不得？这是我们林家的事，你姓于的，多个屁的嘴。” 于二婶：“……”气死人，言言这么好的姑娘，为什么不是她家的？不然，她就可以名正言顺骂死方翠兰这个蠢婆娘。 林晓言无畏地接了一句：“我跟二婶亲，二婶疼我！” 有了林晓言的话，于二婶顿时师出有名，站到了林晓言的身边，给林晓言当靠山：“听到言言的话没有，言言啊，跟我亲。”不跟你亲！ “所以说啊，你男人帮言言什么忙了？” 她还就不信了，方翠兰真敢把话说出来。 养猪这活是林根生为了照顾言言，分给言言的，这事，村里的人心里都明白。只是，林根生表面功夫还是会做的，说言言读书多，懂得多，像养猪这种活，交给言言没有错。 林根生不说这番话，村里的人也不会说什么。言言这孩子，大家看着长大，这点情面，肯定有。不过，林根生说了那些话后，倒是容易堵住村里知青的嘴。 林根生要还想继续当他的官，有些事情可以有点小动作，但绝对不能明晃晃地拿到面上来说。 只要方翠兰今天大大咧咧地说，林根生是存心照顾自己人，特意把好活分给家里的小侄女，明天一准会有林根生的举报信。 方翠兰敢说，他们这群人就敢听！ 现在就问方翠兰敢不敢！ 方翠兰：“……”气得脸色转青的方翠兰牙根直发痒，“林晓言没出嫁之前，住一起，我、我男人照顾帮她的地方多了去了。” “哟，这点小恩小惠也值得你这么嚷嚷？合着林根强这个亲爸在林家是吃干饭的，女儿都靠你们夫妻俩养。你男人当大伯的照顾了小侄女，林根强对你生的四个孩子不好呗。” 林妈一震：“胡说八道，我男人对四个侄子、侄女不要太好！” 于金花乐：“那不就得了，你嫂子到底在吹嘘什么？” 亲兄弟互帮互助多正常啊，村里的乡亲还经常互搭把手呢。就这么点小事，方翠兰哪儿来的脸拿出来吹？ 没嫁人之前，林晓言在家“听话”听惯了，林大伯母打的头阵，重点不在林大伯帮了林晓言什么，而是林晓言做了什么对不起林苹的事。林大伯母哪里想到，嫁人之后的林晓言不听话了，不但敢站出来反驳自己的话，明知道自己有多讨厌于金花，还敢跟于金花亲，下自己的脸子。 再加上被于金花这么一顿怼，气极的林大伯母只能把话题往“重点”上拉：“林晓言，你这分明就是心虚了。你这么东拉西扯的，你敢把你怎么欺负苹苹的事，跟大家伙儿说吗？你敢吗！” “帮忙”的事，她不能说，但林晓言欺负她小闺女总是事实，可以说了吧！ 她倒是要看看，等林晓言交待了她干过的坏事之后，于金花还怎么帮林晓言。 喜欢林晓言，觉得林晓言是村里最好的姑娘？ 她坐等于金花被打脸！ 10. 010章 方翠兰的成竹在胸在林晓言看来，简直就是幼儿园级别的：“我对林苹做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做啊。” 林大伯母眼睛一瞪：“你抢了我家苹苹的工分，还敢说什么也没做。我家苹苹对你多好啊，把你当成亲妹妹一样照顾。你却害她没工分，害得你姐夫跟她又吵又闹，你还没对苹苹做什么？啊！” 林晓言当然不认：“林苹的工分，我怎么抢过去的？大伯母，你最好把话再说说明白。” 林大伯母冷笑：“要说清楚是吧，行啊。凭什么养猪的活都是我家苹苹做的，工分你拿。这事儿，你承不承认。” “不、承、认。”林晓言摇头，转向了于金花，“二婶，村里人都知道，养猪这活，我大伯是分配给我了，对吧。” 于金花：“对。” 林晓言看向躲在林大伯母身后的林苹：“既然养猪这活是我的，跟林苹有什么关系，她凑什么热闹？我的活，我干了，我拿工分，有毛病吗？” 于花金捧场道：“没有！” “你放屁！”林大伯母抬手，就想扇林晓言一个耳光。只可惜，林晓言的左边有莫百川，右边有于金花。两人跟两大金刚似地守着林晓言，林大伯母根本碰不到林晓言。“莫百川，你不是不喜欢林晓言吗。我要教训她，你给我一边待着去！” 莫百川冷然地看着林大伯母：“你让我一边去，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对我儿子的妈动手？说话，过脑子了吗？” “你……” 林晓言从来没有这么难对付过，骂，骂不过林晓言，理，又论不过林晓言，想动手，两尊菩萨给林晓言当守护神，林大伯母气疯得想就地撒泼打滚。 林大伯母气极败坏地转向林爸、林妈：“二弟，二弟妹，你们就这么站着看，看林晓言对我没大没小，不把我这个大伯母放在眼里，还这么害自己的亲堂姐？今天这事儿，你们要是不好好解决，不让林晓言给我跪下磕头认错，我绝对会告诉爸妈的！” 听到林大伯母要向林爷爷和林奶奶告状，林爸林妈慌神了，想要解释，可林晓言反应比他们快多了。 林晓言咋舌：“下跪磕头认错，大伯母，你今天是纯心想找我大伯的麻烦啊。你当我大伯是旧时候的大地主，你是地主太太，还要求我下跪磕头？伟人都说，人民已经站起来了。你倒是想让站起来的人民，再给你跪下。你想复辟什么？” 林大伯母：“……”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林晓言的话全戳到了林大伯母的痛点上，一戳一个准，半点闪避都没有，都快把林大伯母气吐血了。 这下子，林大伯母是真得忍不住了，往地上一坐，两只手不断拍打自己的大腿：“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这都是什么狼心狗肺的小畜生，一点也没把我这个大伯母放在眼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踩我脸。你要是有灵的话，就该打个雷下来，劈死这个小畜生！” 林大伯母哭得嗷嗷的，一会儿功夫整个人就披头散发，外加大汗淋漓，那状态，跟疯婆子也差不了多少了。 “……”林晓言服气了，见过猪队友，没见过这么猪的。“林苹，你妈非说我抢你工分。这事儿，你怎么说？” 歪楼都歪到西伯利亚去了。 林爸林妈连连点头：“大嫂，你先别哭，我们肯定让晓言把工分还给苹苹。现在最重要的是工分，别的……别的，我们会教训晓言的。” 林晓言：“……”知道原主的爸妈不怎么样，没想到的是，原来这些人还可以更不怎么样。事情还没了解清楚呢，这对夫妻俩就迫不及待地把亲闺女的头往屎盆里扣啊，确定亲生的吗？ 上辈子，她亲爸妈对她也不怎么好，有了儿子，女儿就是家里的小保姆。问题是在这种事情上，哪怕对方是自己的亲兄弟，她爸妈也没这么踩过她。 “林苹，你要不说话，那么你就是默认，什么事也没发生，纯粹就是你妈没事找事。以后，别想为了工分再来闹腾我，明白吗？” 一直躲在亲妈后面演小可怜的林苹急了：“你把工分还我，工分还我了，当然就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可以的话，最好把养猪这活也“还”给她，省得她以后再找她的麻烦。 “聊到了工分的问题，正好，赵小叔来了。有什么问题，当着他的面，大家才能说得清楚。” 林家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出来，又一口一个工分的，作为记分员，赵良哪里躲得了啊，赶忙跑了过来。 赵良跑得气都急了：“对，有话说清楚就好，大家别吵。” 林晓言：“赵小叔，这个月，我有五天的矿工记录，那五天的工分，全记在了林苹那儿，对吗？” “对。”赵良点头，“这事，你跟林苹都同意了。”双方不点头，他也不敢随便做这样的主。 “那之后还有十天呢！”林苹急了，早先的五天工分是归她了，可后来的十天，她一个工分也没捞到。为这，娘家人直骂她是吃白饭的。 林晓言定定地看向了林苹：“先不算前五天的工分，就算一算你提到的十天工分。这十天，你都干了什么？养猪的话，一天三顿的喂，我记得这些活，都是我亲自干的。” “我帮……”忙了的。 林晓言打断林苹：“你非要说你帮忙的话，好，第一天，我打草回来，你非要帮忙剁，喂还是我喂的吧。之后两顿就没你什么事了。第二天，你起得早，打了草，可后来背是我背回去的，喂也是我喂的。之后两顿，又没你事了。第三天，你只是伸手替我拎了一桶水。之后的第四天、第五天还需要我帮你回忆吗？” 林苹也没想到，林晓言会跟她算得这么清楚，一时之间，羞愤得脸都红了：“可、可我到底都帮忙了呀！” 把工分给她，是应该的，她不算白拿。 但不给，肯定是不对的！ 林晓言哼哼：“是啊，我一天三顿的喂，你就一顿里搭了那么一把手，你帮了我好大的忙啊，所以我要感激你，然后把自己的劳动成果送给你以报答你搭的那一把手？我不感激，工分不给你，我还成了忘恩负义的小畜生了？” 于金花讽刺地说道：“这一把手搭得，也太金贵了，值一天的工分呢。合着言言忙活了半天，就因为这一把手，全白干了呗。” 真有脸。 林苹真不愧是方翠兰的女儿，就这德性，还想当村里最好的姑娘，呸！ “我们乡里乡亲的，搭把手的时候多了去了。别说是一整天的工分了，连一个工分，谁都没想分过。团结友爱，互帮互助，不都这么宣传的吗？言言这是倒霉遇上周扒皮了，有什么脸说跟言言是亲戚？” 于金花的话得到了绝大部分人的同意，他们谁都没想过只帮一把，就要走人家工分。这事，缺德好吗？ 赵良一头的黑线，没听林晓言这话之前，他还真以为林苹变好了，突然想到要照顾林晓言这个小妹妹，天天帮着。合着林苹打的是这个歪心思：“后十天的工分，的的确确该算给晓言。活都是她干的，村里的人也都瞧见了。这没什么好争议的。你们实在不服，也行，我们可以找村长、书记一起讨论。” 只要林家不怕丢这个脸。 赵良都站林晓言那边，对此，林苹欲哭无泪，她还以为，这十天的工分很好拿回来。她不但要把十天的工分拿回来，她还准备借着她妈的威，让林晓言给她赔礼道歉，她好拿点东西回婆家，安抚婆家的人呢。 狠狠一跺脚的林苹开始嘤嘤嘤：“我、我帮了的呀……” 无计可施的林苹只能咬死，她帮了忙，干了活，就该拿工分，拿不到全工分，也要跟林晓言分几个才行。不然的话，李家那边，她没法儿交待。 林晓言扛了一句：“我让你帮了吗？！” 11. 011章 “你……”林苹一噎，恍惚地想起，后来她再去帮忙，林晓言还真得次次都开口说，不需要她帮忙，她自己一个人就可以。 “我作证，林苹想帮晓言，晓言拒绝了，晓言还说让林苹忙自己的活，不想耽误林苹赚工分。” “对对对，这话，我也听到过。” “是了，我也有印象。” 这一堆的证人加证词，赵良气得更狠了：“晓言都让你不用帮忙了，你还非要帮，抢着帮，扭过头，又跟我闹工分的事。林苹，你打的这是什么主意，你别仗着你爸是村长，就无法无天，专做这种歪风邪气的事情。” 谁也不傻，前因后果一联系起来，林苹打的什么如意算盘，长了脑子的都猜出来了。这下子，林苹的人设崩了，翻车翻得那叫一个惨烈。 赵良平了平气，沉着一张脸：“你要对工分还有意见，行，我找村长说去。” 林苹心里不服气，嘴上却只能屈服：“别……良叔，我、我就是一下子没转过弯来。那十天，我也算是帮了林晓言好几把……” 她真拿林晓言的工分，也不算白拿，凭什么一点都不给她，让她矿了十来天的工？ 这十天的工分，不单她婆家的人不肯罢休，她也肉疼得厉害。 林苹的话惹得莫百川看了林晓言一眼，本以为是个怂货，没想到竟然是个芝麻团子，有点小聪明。难怪刚才，她这么有信心地表示她可以搞定林家的人，原来她心里早就全盘算好了。 就像林苹说的那样，一天搭一把手，十来天，怎么也把一整天的活都给“搭”出来了。但经过林晓言这么一操作，林苹一个工分拿不到，还真纯粹只是帮忙。 林苹口口声声要帮忙，只帮了一个嘴忙，林晓言却是一声不吭，让林苹把嘴遁变成了事实。 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林苹对林晓言又气又恨，这一次，她是注定要吃了一个大闷亏，这十天的工分怎么都不可能要回来了。哪怕她真敢让赵良去找她爸，她爸也不可能再帮她的。 林苹又不蠢，她知道，在她跟林晓言之间，她爸肯定是选她的。可如果她的存在影响到她爸当村长的威信，动摇她爸的地位，那么别说是亲女儿了，只怕连亲儿子都不好使，她爸可是一个官迷。 无奈的林苹只能把赖在地上的林大伯母给扶起来，假惺惺地说道：“妈，算了，谁让我们是一家人。林晓言是我妹妹，我帮她，的确是应该的。其实，之前那五天的工分，我也该还给她的，本来就说好的，是我帮她的忙。哪怕活是我干的，工分也该算林晓言的。” 十天的工分拿不回来了是吧？行啊，她把另外五天的工分也“还”给林晓言，看林晓言有没有脸拿。 看到于金花、赵良甚至是别的村民，一个个都站在林晓言的那边，说的全是帮林晓言的话，林苹不平、不甘。 林晓言哪里好了，她又哪里差了，凭什么每次都是她给林晓言当垫脚石。林晓言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还不信了，她撕不下林晓言脸上的那张狐狸皮。 林晓言要，她就骂死林晓言，也让大家看清楚，林晓言是个什么东西。林晓言不要，她再说因为这五天的工分，她才会以为之后十天的工分也算给自己，自己不是存心要算计林晓言，贪了林晓言的工分，给自己洗个白。 赵良：“……”他看向了林晓言，问林晓言是个什么意思。这五天的工分，林苹拿着，有点烫手，林晓言拿着，其实更烫手。 尴尬了不是？ 于金花倒是觉得林晓言可以把五天的工分拿过来，说好的帮忙啊。这话可是林苹自己说的，没人逼她。 林大伯母气得跳脚，想往林苹的脑袋上拍几巴掌，看看小女儿的脑子里是不是进了水。十天的工分还没要回来呢，还要到手的五天工分还回去，犯什么蠢呢？ 林爸林妈这会儿都不敢瞎掺和了，他们明显感觉到，今天的林晓言有点不太一样。林妈怀疑是不是早前林晓言中暑病倒那几天，她没去看她，所以这个小女儿生自己的气，都不听她的话了。 林苹要把五天的工分还给自己？ 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好事儿？ 林晓言笑：“这才有点当亲戚的样。行，赵小叔，你把之前那五天的工分，也重新划给我吧，我不能浪费林苹的一片好心，也全当是对她的思想教育了。” 赵良：“……”一个敢给，一个敢要，林家的姑娘一个比一个彪。 林苹气立刻被林晓言带跑偏，急到眼冒金星：“你拿走五天的工分，让我白帮你干了五天的活就算了，怎么得了便宜还骂人啊。什么叫作对我的思想教育，我思想哪有问题了，轮到你教育我？” “刚中暑那几天，没人照顾我，我都没请假，猪该怎么喂怎么喂。后来我好一点，你倒是凑上来，一口一个要帮我，让我好好休息。你不让我上工，又劝我矿工，你说你思想有没有问题？你不但思想有问题，还想害我思想有问题。” “开始的时候，我想着，娘家人到底是惦记着我的，我病了没来照顾我，回过头就补偿我。可我休息了五天之后，越想越不对，第六天我直接上工了。再后来，我一次次劝你，先干好自己的活，别耽误你赚工分，你嘴巴上说好，没事的，今天就带着一帮子的人来闹我。林苹，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你敢说吗？你敢让我说明白吗？” “你思想不端，逃逸劳动，拖了整个生产队前进的脚步。劳动人民最光荣，好逸恶劳最可耻！我喂猪的时候，猪都白白胖胖，你才接手五天，猪愣是瘦了一圈儿。就这，我都看在亲戚的份上，没好意思说你。这五天的工分，你拿着，还真不、合、适！” 天天拿姐妹情深那一套恶心她，她还真就让林苹纯帮自己的忙了。 反正林苹自己要、帮、忙、的！ “对，言言喂的猪，又白又胖，养得可好了。” “怪不得呢，有几天我去拉肥，看到猪瘦了一圈，原来那几天是林苹没好好喂猪。” “不会喂猪，瞎起什么劲，猪养瘦了，害大家年底吃不上肉怎么办？算谁的？！” “言言，以后养猪这活，还得你来。” 莫百川：“……”看到嫉妒使之面目全非的林苹，莫百川有那么一丢丢同情林苹。不怪林苹看林晓言不顺眼，同样是林家的姑娘，林晓言说话，一呼百应，林苹说话，一吭百踩？ 换谁，谁心里能平衡？ 林妈知道再说下去，林苹也讨不到便宜，只能劝：“大嫂，我们先带苹苹回去吧。至于工分的事，回家之后，再慢慢商量？” 今天是没办法让小女儿松口把工分还给侄女了，回头私底下去劝，指不定还能劝小女儿改过自新，别一错再错。 嫌丢人的林大伯母也觉得待不下去了，想到林晓言刚刚说的那些话，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今天发生的事要被她男人知道了，她男人一准要发火收拾自己。 正如林大伯母担心的那样，林大伯知道了大树下发生的事情之后，直接就照着林大伯母的脸上扇了两个巴掌：“你个蠢货，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就那些要命的话，都不知道能往他的头上扣多少顶帽子。要再闹凶一点，别说他的村长、生产队长没的当，怕只怕，他还要步莫家的后尘，被红小兵盯上。 光是那么一想，林大伯就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小女儿工分的事，他知道，但没放在心上。本来，单他婆娘一个人就能让林晓言乖乖把工分还回来，更别提，他弟夫妻俩也跟着一起去了。 没想到，阴沟里翻船。 这么多人不但没让林晓言把工分还给小女儿，他还被林晓言扣了几顶大帽子！ 这个小侄女什么时候变这么厉害了？ 12. 012章 这个问题不单林大伯想知道，莫百川同样百思不得其解，干脆开口问本人。 出嫁之前，林晓言有今天一半的厉害，她都不可能嫁给他，林家还拿她没办法。所以，林晓言为什么嫁过来了？ “你可以理解为年轻不懂事。” “应该说是欺软怕硬吧？”莫百川嘲讽地说了一句。 “……”搂搂小光启，林晓言回了莫百川一个笑脸，“大佬英明。” 原主可不就是欺软怕硬，挑软杮子捏吗？在原主的人生当中，莫奶奶是对她最好的人。莫百川不喜欢她，也没骂她、打骂、算计她。小光启还是个粘妈的崽，莫家的人对原主的态度太好了，原主就把怨气全发泄在了莫家人的身上，对着林家人的时候，除了几个白眼和没屁用的沉默，连通火都不敢发。 怂！ “大佬你放心，我都是当妈的人了，也该长大懂事了。像这种错误，以后我不会再犯的。林家人，我真得有数。是不是，儿砸。” 莫百川：“……”这话说得，就好像林晓言第一天当妈，儿子才刚被生下来第一天似的。 好在林晓言是真得有改变、有进步，莫百川也就懒得跟林晓言计较那么多。 作为麻麻的应声虫，压根儿就没听懂的小光启点头不带半点犹豫，响亮地应道：“四。” “崽，跟妈妈念，shi。” “si。” 好家伙，林晓言教了两、三遍，小光启si了几声，硬是喷了林晓言一脸口水。用口水给亲妈洗了一把脸的小光启还没感觉到自己闯了祸，紧搂着亲妈的脖子，咯咯咯地奶笑。 对一岁多的娃来说，记忆没比三秒的鱼好多少。妈妈以前的坏，小光启不记得了，他就只记得眼前这个妈妈，对自己好，使得他更喜欢粘着妈妈了。 被麻麻抱着，好幸hu。 莫百川不知道是嫌小光启埋汰还是嫌被喷了一脸口水的林晓言埋汰，背着莫奶奶往旁边走了一小步，看到的莫奶奶暗暗在莫百川的肩膀上拍了一记：一个是你媳妇，一个是你儿子，哪个你都不能嫌！小时候比这埋汰，我都没嫌你。 莫百川：……有了更小的之后，他这个孙子是不值钱，没地位了。 莫奶奶的想法比较传统，今天林晓言跟林家人这么一闹，莫奶奶担心林家人会对林晓言心存芥蒂，挺担心的：“晓言，关于工分这事儿……”是不是想个折中的办法，把这事儿圆过去，别跟林家的人闹得太僵了？ 林晓言没吭声，等到了家，关上门，她才开口对莫奶奶说：“奶奶，养猪这活是林家对我嫁过来的补偿。就这，林苹还算计我的工作，想黑我的工分，我们没必要对林家人太客气，免得他们蹬鼻子上脸。” 事实上，林苹已经蹬鼻子上脸了。 从原主的记忆看，林苹说施了三次恩给原主。一恩，村长大伯把养猪的活分给了原主，没给她。二恩，原主身体“不舒服”，她替原主上的工。三恩，她劝原主干脆不要工作，不赚工分，以原主的条件嫁给莫百川，那是给莫百川脸，合该莫百川养着原主。原主别傻乎乎地给莫家当老黄牛。 为了这三恩，林苹让原主给她好处，家里有什么好吃的，让原主别忘了她。还有过年过节的，原主也该买点布料什么，疼疼她生的那些孩子。那些孩子可都叫原主一声姨，是原主的外甥呢。 她之所以朝林苹下这第一刀，就是因为这林苹太会闹腾。原主在原书中悲惨的下场，虽然都是原主自己造的孽，选的择，但牵头、惹因的，全是林苹这个祸头子。 原主看不上莫家，嫁过来之后，通过林奶奶治病的事，她猜到，莫家有钱，没捐完。即便是如此，原主也没打过莫家钱的主意，嫌莫家钱脏。 是林苹不断在原主的耳边煽风点火，给原主洗脑，让原主觉得，莫家的钱就是她的钱，她花莫家的钱，那是天经地义的。更何况，她一个女人嫁进莫家，一辈子都给毁了，她花莫家的钱，怎么了？ 在林苹长久以来的洗脑之下，原主的态度开始松动。她没来之前，原主还真打算开口问莫奶奶要钱，然后再报答林苹一二，给林苹一点好处。此时的原主早忘了，她嫁到莫家，林苹也是推了一手的。莫家对她不坏，林家对她可就坏了去了。 报恩？ 林苹真有脸说！ 说回钱的问题，莫家有多少钱，钱放在哪儿，她不知道，原主也不知道，只有莫奶奶和莫百川才知道。 那么原书中，原主是怎么把莫家的钱全拿走，害了莫奶奶和莫百川两条人命的？ 毫无疑问，必然是原主问了莫奶奶，心软的莫奶奶还真就告诉了原主，为之后的事情埋下了祸根。 如今在莫家的是她，不是原主，她既不会给林苹钱，更不会打听莫家钱的情况。只是瞅着林苹，她心里不舒服，只想跟林苹把脸撕一撕，省去一点麻烦。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她还想跟林苹彻底撕破脸，最好是断绝往来，不再是亲戚的那一种。 林晓言心里的这些考虑没法跟莫奶奶说，说了要被当神经病的，还全都是一些没发生的事呢。她唯一能找的借口就是她被林家逼迫嫁给莫百川这由头了。 林奶奶是大家的奶奶，救林奶奶的钱却是林晓言一个人换的。林家三个待嫁的姑娘，一个都不肯嫁，最后强逼了一个林晓言过来，又用一份养猪的活堵林晓言的嘴，把亲戚间的关系美化美化。 合着林家的人想做人，不想做鬼，得了好处之后，又想把好处再要回去？ 莫奶奶的脾气再好，也不至于好到这种地步。 尤其是养猪这活是林晓言的，莫奶奶更不好做主了。 “那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奶奶相信你有分寸的。” “好的，奶奶。” 莫奶奶说不管真不管，可能是最近“活动”比较多，身心舒畅，莫奶奶每天入睡都很早，睡觉质量也很好，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搞定了莫奶奶，莫百川那边，林晓言丝毫不担心。不过，林苹这事儿今天都起个头了，林晓言觉得还差收一个尾，否则，她吊起来的一颗心放不下来啊。 确定儿子睡熟了，林晓言把他往里放了放，坐起身来，看向躺在地上的大佬：“大佬，别睡，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13. 013章 一个坐着，一个躺着，这俯视大佬的角度让林晓言心里有点方。要不是儿子年纪太小，睡地上不好，不然，她早抱着儿子跟大佬换睡的位置，让大佬睡床上，自己睡地上了。 没底气林晓言下了床，选择席子的一角，可怜兮兮地把自己缩成一团坐下去：“是关于钱的事情。” 莫百川跟着坐起来，一听到“钱”，莫百川敏感了一下：“你想要钱？” “不不不。”林晓言连连摆手，“我没想要你的钱。”至少不是现在要，“林家的人应该早就在猜莫家捐了之后还剩下一点家底。我俩的事一成，林家人就肯定了。这么说吧，我觉得林家是盯上莫家的钱了。” 林家所有人话里话外都在提醒原主，原主有好日子过了，别忘了送原主这泼天富贵的娘家人。做人要讲良心，娘家的人要帮一帮。再者，就莫家这个情况，要是没有林家照顾着，莫家的日子会难过很多。 幸好原主没蠢到底，原书里轻描淡写提过，原主带着莫家的钱跟知青跑了发财后，从来没回去过一趟，更没有和林家往来，全当自己是没有娘家的人。也正因如此，林家的人才会把所有的气撒在小光启的身上，害得小光启童年黑暗无比。 小光启摊上原主这么一个妈，也是真倒霉。 “你，我不担心，但奶奶那边，我挺担心的。奶奶太容易心软了，别人随便哭一哭，求一求，奶奶就会妥协。当初林家也是吃准了奶奶这一点，才找上门来的。总之，奶奶耳根子软，家里的家底，你找个机会换个地方藏，别告诉奶奶。” “奶奶需要花钱，可以问你拿，不过这些东西放在哪儿，还是你一个人知道保险一点。” 林晓言这话让莫百川大吃一惊，一旦藏钱的地方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同样意味着不单林家的人打听不到，连林晓言本人也打听不到。比起来，林晓言比林家的人更有机会从他奶奶的嘴里套到钱的消息。 他这么一保管，等于是林晓言也碰不到这些钱。 这一刻，莫百川倒是愿意相信林晓言改了，至少也信了八分。人性经不起考验，特别是在金钱的面前。林晓言能有这样的觉悟，那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也不敢想的。 林晓言这是真得把自己当成莫家人，想跟他好好过日子？ 虽然还是不怎么喜欢林晓言，想想亲奶奶对林晓言的认同，想想白眼狼儿子对林晓言的粘乎，莫百川叹气，或许他该让一步，给林晓言一个机会，自己该试着去接受林晓言。 得亏林晓言不知道莫百川这会儿心里想些什么，但凡她有读心术，她一准第一时间告诉莫百川：大佬，你想太多了。我没想从打工人升级成为老板娘。 作为打工人，护着老板的资产，就是护着自己的工资啊，她这么做，有毛病吗？ 谁想害她老板破产，等同于砸她的饭碗，她只是让老板防着林家人，没直接跟林家人拼菜刀，已经是控制脾气的结果了。老板的资产，她必须帮着看好了！（励志小孩握拳jpg） “大佬，你听到没有，给个反应？” 习惯用冷脸对林晓言的莫百川试图让自己的态度缓和一些，扯了扯嘴角，像是要对林晓言笑。毫不知情的林晓言眨了下眼睛：“大佬，你……这是脸抽筋了？” 她知道了，一定是大佬听到林家的人拿了那笔彩礼钱还不够，又想贪莫家更多的钱，所以生气了，气得脸都抽筋了。 “大佬别生气，林家想归想，最后一分钱都拿不到，让林家的人看得到摸不到，气死他们。还有，大佬，我坚决站在你这边，跟你统一战线，绝不拖你后腿，更不会让你后院失火。你想做什么，放心大胆地去做，奶奶我会照顾好，小光启，我儿子，我疼着呢。你后方的工作，我包了。” 她这个小后勤，绝对靠谱。 林晓言的这番话只是想表表她一个打工人的决心以及衷心，可听到莫百川的耳朵里，那就完全不是这个意思了。 莫百川理解的意思是，他主外，她主内，夫妻同心，其利断金。顿时，莫百川的脖颈红成一片。他才刚刚能接受林晓言是自己人，没想到林晓言就这么急猴猴地想当他的妻子，为了他，都愿意把林家人给撇干净，这……不害臊…… 这么热切、直白的感情，莫百川还是第一次面对，冲击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大。 假如是以前的林晓言说这些话，莫百川肯定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因为那时的林晓言看莫百川，眼里满是鄙视与不屑，仿佛他在她的眼里是一团污秽，厌恶至极。 可现在的林晓言完全不会，那些曾经叫他感到反感、恶心的情绪通通都从林晓言的眼底消失。甚至，他常常觉得，林晓言看着自己的眼神之中，有着一种不知明的神采。 没有恋爱经验的莫百川以为，林晓言看着自己时眼底闪现的光芒就是女人爱慕男人的神采。 对此，毫不知情的林晓言哪会想到，莫百川会把她误会成这个样子。她那是爱慕的眼神吗？她那分明就是看着财神爷的眼神！ 不知者无畏，此时的林晓言正欢喜雀跃于自己极有可能保住了老板的家底，留住了自己丰厚的工资。这些可都是她以后独自养娃的启动资金，少了不行。 假如老板觉得她的表现好，愿意多给一笔奖金，那就更美了。 林晓言心底越高兴，夜晚间，她看着莫百川的眼睛也就越发的明亮，晃得莫百川还以为自己房间里闪着两颗小星星，看得他的心底慌慌的。不知所措的莫百川别开脸想着用转移话题的办法打断林晓言对自己的热情： “你……为什么一直叫我大佬，大佬是什么意思？” 林晓言愣神了一下：“大佬就是很厉害的人的意思。” 她更想直呼莫百川为老板来着，打工人和老板才是她跟莫百川之间的关系 。只是，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国家不允许存在私人雇佣关系，老板不让喊啊。所以，她只能用大佬来暂代。 红，直接从莫百川的脖颈蔓延到了他的耳尖。原来他在林晓言的心里不再是“狗崽子”，而是很厉害的人。太……太不矜持了。林晓言就算对他有想法，也该收敛一点。 不过，想到两人的夫妻关系，莫百川又觉得他没这个立场这么要求林晓言。招架不住的莫百川再次“退让”，暗示林晓言：“有些事情，得慢慢来，给、给我一点时间。”他对林晓言的感情，转变起来不可能那么快的。 林晓言的诚意，他感受到了，他愿意给林晓言机会。 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的林晓言连连点头：“大佬你说得对，事情慢慢来，时间也多得很，咱不急啊。”太着急处理那些东西，万一被盯着莫家的林家人发现了，那怎么办？ 这么好商量的林晓言让莫百川无奈极了，孩儿他妈这是走了两个极端，以前的她太不好商量，现在的她又太好说话：“要不是每天跟你同一屋檐下，我都以为你是另外一个林晓言。” 林晓言：“……” 14. 014章 大佬不愧是大佬，一语中的，打工人瑟瑟发抖。 莫百川接着说道：“你、你说的事，我会放在心上。以后……以后我会对你好的。”哪怕他还没有把林晓言当作是自己的妻子，暂时也能把林晓言当成一家人看待了。 “呼……”林晓言暗暗松了一口气，好在大佬只是随口一言，没走心。 “我不会亏待你的。” “好的，大佬！”表现好，果然有奖励！ “谢谢，大佬！”有奖金，她一定是最强打工人。 确保莫家的家产不会再有问题，心安下来的林晓言总算是有睡觉的心情了。她蹦跳着上了床，快活得像个出门玩耍的小姑娘，搂着肉嫩嫩、软绵绵的儿子，准备睡一个香喷喷的觉。 林晓言能睡得着，林家的长辈却是烧心得慌，不怎么睡得着了。 为了林苹的事，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特别是林晓言说的那些杀人诛心话，生生把林大伯吓出了一身冷汗。林大伯倒是想直接发落林晓言，但中间卡着林奶奶的事，林大伯的立场很尴尬：“爸，你看这事儿……” 被林大伯推出来的林爷爷一脸的沟沟壑壑，眉头卡得死紧：“晓言这个孩子，是怨上我们了。老二家的，你平时是怎么教姑娘的？” 他不是早就教过了，小孙女必须嫁到莫家去，但是林家得把小孙女的心拽得紧紧的，必须让小孙女的心向着林家，不忘自己是林家人。别嫁到莫家之后，就以为自己改姓莫了。 林爷爷跟林大伯、林爸不一样，他是见识过莫家鼎盛之期的。那个时候，林爷爷连给莫家看大门的资格都没有，对那样的生活，林爷爷充满了渴望。 即便是莫家现在没落了，可林爷爷总觉得，莫家不可能一直这样，总有一天，莫家还会恢复以往的繁盛。那个时候，林家作为莫家的亲家，怎么也能沾到一点光。 最重要的是，林爷爷一直渴望林家可以变成第二个莫家。光靠大儿子当上村长，当什么生产队队长，林爷爷知道，这些都不可能让他的渴望变成现实。他们林家都是泥腿子，大儿子这个位置要想再往上爬，缺钱、缺人。 假如莫家真心对他们林家，林家缺钱，莫家有，林家没有人脉，他相信，莫家也有。那个时候，他的大儿子自然就可以再往上升，那样，林家才真正摆脱泥腿子的身份。 什么劳动人民最光荣，什么根正苗红贫三代，这些话也就能唬唬那些没长脑子的小娃娃。有好日子过，谁不想过，大家每天拼死累活，不都是为了钱吗？ 莫家人聪明，早早把家财给捐了，多少人冲进莫家想趁乱顺手摸值钱的东西，一件没摸到，摸得到的，太大件，没办法拿，唯有砸。想到这滑不溜手的莫家，林爷爷狠狠抽了一口旱烟，一双老眼眯成了一条缝儿。 林妈脸色一白，慌忙解释：“孩子大了，不听话……”她有什么办法？ 小女儿嫁给莫百川后，林妈便不敢跟这个小女儿有太多的接触，怕被莫家给拖累了。要不是婆婆得了急病，需要莫家的钱，她怎么可能让自己的闺女嫁到莫家那样的人家里去。莫家，成分太差了！ 上头公公婆婆让她跟小女儿保持联系，她就意思一下，跟小女儿点头打招呼。不像跟大女儿…… 想到大女儿，林妈看向林爷爷的目光闪着一抹心虚。只可惜，此时的林爷爷正烦林晓言跟林家离心的情况，没注意到这一点。否则，以林爷爷的老奸巨猾，他要及时修正林家，尤其是林爸林妈跟林晓言的关系，那么之后，他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莫家如自己所料的那样又起来，成为一大巨头，自家却是半点光都沾不到，只能为擦肩而过的富贵夜夜捶心。 林爷爷敲了敲烟杆儿：“没办法也得给我想出办法来，晓言是我们林家的姑娘，哪有跟娘家人闹翻的道理。而且这次的事情，错的是林苹，你们还帮着林苹闹晓言，简直是胡闹，年纪不大，比我还糊涂。” “你们要记住，晓言可能会是我们家最出息的孩子。咱家其他孩子以后要想有好日子过，得靠晓言。得罪谁，也别把跟晓言的关系搞坏了。林家以后能过上什么日子，全看晓言。听懂了吗？” 林大伯：“……” 林爸：“……” 最不能认同这话的林大伯母梗着脖子：“爸，根生和根强兄弟俩都是有儿子的人。林家日子好不好，看的是儿子，跟出嫁的姑娘有什么关系？”她有儿子不靠，靠林晓言那个死丫头片子？公公老糊涂了吧？ 林妈没说话，但也是这样意思。 小女儿嫁到莫家之后，她对小女儿就绝望了，觉得小女儿掉进泥潭里，这辈子是爬不出来，洗不干净了。 小女儿不连累她，她都阿弥陀佛，还指望着小女儿过上好日子？ 林爷爷的算盘打得挺响，架不住有一群拖后腿、喜欢坑爹的大“孝”子。 看出小辈的不服，林爷爷眯了眯眼睛：“你们要不听我的，以后有什么事，也别来问我。你们两兄弟自己都是当爷爷的人了，我跟你们妈这么大年纪，是该享享清福了。” 林大伯头猛地一抬：“爸，你可别这么说，你就是咱家的定海神针，这个家没了你不行。” 林大伯之所以有今天，全靠林爷爷给他出的主意。没有林爷爷帮着，当初嫁给莫百川换钱的就极有可能是林苹而不是林晓言。谁让林大伯是村长，还是林奶奶的长子，亲妈病了，林大伯当然得挑重担，不能做卖侄女的事。林爷爷说要撒手不管事，林大伯第一个喊不行。 “爸，你放心，我一定会听你的话，好好补偿晓言的。要不是晓言，妈也没钱治病，人早没了。我这个当大伯的，欠晓言，该还她。以后，在稳当的前提下，我会多照顾晓言，把晓言当成亲闺女。” 这些话，在林晓言出嫁前一天晚上，林爷爷就单独把林大伯叫到自己的屋里，跟林大伯说过。 林爷爷还告诉林大伯，林晓言不甘不愿嫁给莫百川，正是林大伯拉拢林晓言的好机会。真安抚好了林晓言，让林晓言对他比对亲爸、亲妈还亲，以后多的是好日子等林大伯。 林爷爷的这一片苦心，林大伯是半点也没明白，左耳进，右耳出，心里完全没过过。但这会儿为了哄老爷子高兴，林大伯倒硬生生把这段话从回忆里翻出来，也难为了林大伯了。 林爷爷掀起眼皮子，看了看大儿子，又看了看小儿子，最后合合眼，长子长子，到底是跟幼子不同。长子得撑起这个家，幼子跟着长子混就行了。所以，别怪他心狠，把小孙女推给大儿子，反正小儿子夫妻俩看着，也不怎么喜欢小孙女这个女儿。所以，让小孙女的心偏向长子一家，才是最好的安排。 林晓言哪会想到林家的这些官司，养猪这份活顺利彻底摆脱林苹后，林晓言就开始了自己的赚钱大计。 15. 015章 原主是五零后，她则是八零后尾巴的孩子。虽然相差了三十年，但她们的生存环境，没有太大的区别。 没穿书之前，林晓言也是个农村孩子，在山里长大。林晓言是大女儿，又是农村户口，所以林家可以生二胎。林晓言才八个月，她爸妈就猴急地怀起了二胎，不负众望地生下了一个儿子。 这种情况下，身为女儿的林晓言是真不值钱，要不是老师劝着，林晓言初二差点就被迫缀学打工赚钱去了。早早意识到自己有上学危机的林晓言凭着山里得天独厚的条件，承诺家里，她上学所有的花费都自己赚，不要家里的，林爸林妈才肯答应让林晓言完成学业。 为此，林晓言生生养出了一手打猎的本事，设陷阱套环，中招率极高。 大的猎物，她是没办法弄，可是兔子、野鸡之类的，完全没问题。观察了一下动物出没的痕迹，林晓言在适当的地方下了套。诸如野鸡出没的地方，林晓言还会洒上那么一点饵，以提高捕捉猎物的成功率。 早上下的套，待到傍晚第三次喂猪，林晓言才去收获。今天林晓言的运气还不错，逮到了三只兔子，两只野鸡。野鸡太吵，不能带活的回去，林晓言直接在小溪边把它们给宰了放血拔毛。收拾干净了才敢往草筐里放。兔子倒是方便多了，捆结实之后，能留活口。 林晓言不是那种为了赚钱就会亏待自己嘴巴的人。穿来快一个月了，她都快不记得肉是什么味道。今天好不容易大丰收，她怎么也得做点好的，犒劳一下自己。顺便，再拍拍上司的马屁，为以后的奖金额度做努力。 总之，她在莫家所做的努力，绝不会有半点白废，以后都会有满满的硕果。 “麻麻，香香？”家里一有了荤腥，哪怕是小光启这个小娃娃都忍不住流出口水，再热，他都绕着灶头打转，不肯离开。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渴望地看着林晓言，跟讨骨头的小奶狗似的，抱着林晓言的腿不撒手。 “乖。”在儿子毛绒绒的头上撸了一把，林晓言又往灶里添了一根柴，“现在还没有做好，等一会儿再给你吃，好不好？” 小光启滋溜滋溜地吸着口水，乖乖蹲守在妈妈的身边，就盼着那一口吃的。 等莫百川回到家里的时候，不论是小光启还是莫奶奶都已经美滋滋地喝上了香喷喷的鸡汤。那味道，一个字，鲜！ 家里的鸡少没少，莫百川不用问，看一眼就知道了，“这鸡，哪儿来的？” 莫奶奶喝一口，又往外望了望，小声道：“言言可有本事了，从山上‘捡’的。” 莫百川嘴角一抿：“想吃鸡就杀，家里不是没有，山上的东西，别乱‘捡’。” 听到孙子不赞同，莫奶奶老实地喝着自己的汤，没掺和孙子夫妻俩的事。事实上，知道林晓言上山打猎，莫奶奶跟莫百川一样是不同意的。谁让他们莫家是这个情况呢，就连普通人都不被允许的事，莫家的人更不能做了。 现在讲的都是共有制，哪怕是山上自己打来的猎物，也该交到村里去，不能私自吃，容易被人抓小辫子。但孙媳妇也说了，就一只鸡，她愿意交上去，最后该进谁的嘴？别到时候，反倒因为一只鸡，闹出更大的矛盾来。 眼下这情况，说严，挺严的，说不严，真“捡”着一只鸡自己吃了，这事儿，绝对不单他们一家干过。不过是因为他们莫家出的事多，所以比一般人更小心罢了。 小心翼翼喂儿子喝鸡汤的林晓言没把莫百川的紧张放在眼里：“放心吧，不会有人发现的。林苹不敢来找我，村里其他人更不会怀疑我。我们一家四口，老的老，小的小，中间的还要干体力活，不吃肉哪儿来的力气？” 莫奶奶连连点头：“百川，言言的手艺可好了，这汤特别好喝，你也赶紧去喝一碗。” 莫百川看了林晓言一眼，到底是听莫奶奶的话，不但盛了一大碗的鸡汤，还有一碗满满的地瓜饭加鸡肉。该不该的，这鸡都烧了，不吃就是傻。难得开荤，壮年劳力的莫百川吃得那叫一个痛快、利爽。 只是吃完后，莫百川跟林晓言说：“鸡骨头别乱丢，都交给我，回头我找地方埋了。” “好勒。”林晓言对莫百川竖了竖大姆指，大佬就是上道，还知道帮她收拾。莫家没有养狗，她原本的打算是把所有的鸡骨头都收集起来，然后往山里扔。既然大佬要帮她解决，那么她就可以少操一份心了。 观察了一下莫百川的脸色，林晓言讨好地问道：“觉得这味道怎么样？” “不错。”看到林晓言这么在意自己的看法，莫百川想了想，还是给了林晓言一个中肯的评价，没故意打压林晓言。想想，林晓言冒险弄只鸡回来，也是想给家里人补补身体，其中还包括自己。 再者说，奶奶和儿子的胃口都没有自己大。林晓言弄这么一只鸡回来，大部分还是进自己的肚子。林晓言这么辛苦，主要是为了自己，奶奶和儿子都是顺带的。冲这份心意，他也该对林晓言抱以肯定。 林晓言，真喜欢上他了？ 想起自己刚回家时的态度，莫百川略不习惯地解释道：“刚才，我不是凶你，也不是批评你，就是觉得你这么做，太危险了。你做的饭菜……一直很好吃，不单只是鸡好吃，炒的菜……也好吃……”所以，不必为了他冒那么大的险，弄肉回家，吃炒菜，他也是可以的。 别的好话，莫百川实在是说不出来了，这些话，都尽了他最大的努力。 半点没听出莫百川言下之意的林晓言沉浸于老板对自己手艺的肯定。老板夸自己做的饭好吃=加薪啊。那一瞬间，林晓言仿佛听到WX发出进账的声音：美妙。 “没关系，只要你觉得我做的饭好吃就行了。”别说没凶她，真凶她，她也不能怎么样，还有不凶员工的老板吗？反正她是没遇到过。 林晓言这么大方又略卑微的回答，使得莫百川自省了一下，他是不是该对林晓言再好一点。林晓言渐渐进入了妻子这个角色，他却还没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晚饭吃了肉的原因，一家四口的心情都好极了。正常进行了乘凉交流活动后，莫百川才把莫奶奶放回床上没一会儿，莫奶奶就打起了小声的呼噜来，看得莫百川愣神一下后，轻手轻脚地把门给带上关好。 同样反应的还有小光启，看着小光启四仰八叉的睡姿，林晓言戳了戳小光启脸上的小奶膘以及圆滚滚的小肚腩：“这是有肉吃了，连热都不怕了？” 别说小光启困了，今天进山溜哒两圈的林晓言也困得厉害。但是大佬还没回来，她不敢睡啊。她还有事情想请大佬帮忙呢。 16. 016章 进屋看到坐着给儿子打扇的林晓言，莫百川诧异了一下：“怎么还没睡？”他之所以拖到这个时候回来，就是以为林晓言应该睡了，他不知道私底下该怎么面对林晓言，除非他跟林晓言一样，也进入到丈夫这个角色中。 林晓言打了一个哈欠：“今天怎么这么晚，奶奶睡不着吗？”她等老板回来，等得都快坐着睡着了。 “没什么，睡吧。”回应不了林晓言的感情，莫百川决定采用逃避的办法。躺下的时候，莫百川的第一反应就是背对着林晓言，都不敢面对着林晓言睡了。 林晓言一个激灵就醒了：“别啊，我还有事呢。”大佬这么睡了，她岂不是白等了半天，还有，她的赚钱大计怎么办？ 莫百川身体一僵，孤男寡女（儿子不算），共处一室，偏偏还是夜深人静，又有夫妻之名。到了这个点了，当妻子的不让丈夫睡觉，还说有事情，能有什么事情？ 想到此，莫百川把眼睛一闭，全当自己睡着了。他现在只可以把林晓言当成是自己人，当成是家人，就是没办法把林晓言当成是妻子以及爱人。所以林晓言想的那事儿，他配合不了。他不希望在儿子之后，又稀里糊涂地多了一个孩子。 既然配合不了，那么就只有装死到底了。 “不是，大佬？大佬！”林晓言急了，大佬不是才躺下，她怎么不知道大佬的睡功比小光启的还好。不行，事情没搞定，大佬还不能睡啊。 即便是冒着危险，打工人也要奋起。今天她那么辛苦地烧了一只鸡，为的是什么，为的是一箭三雕啊。一只雕，给一家子补身体；二只雕，大佬能白吃她的肉吗，肉换工资啊；三只雕，吃了她的肉，大佬必然买她一个好，应她一件事。 不把大佬喊起来，她的三雕至少得少一只。 不行，绝对不行！ 换作平时，林晓言的胆子肯定没那么大。可一旦跟自己的存款挂上勾，林晓言表现得就跟吃了熊心豹子胆似的，平时挨都不敢挨一下的人，这会儿，她都敢出手拍打对方结实有力的胳膊了：“大佬，别急着睡啊，醒醒，醒醒！” 林晓言是干惯活的人，手心有一点茧子。但她是女人，莫百川是男人。跟莫百川硬梆梆的身体比起来，林晓言带着茧子的手那触感也是软的。这一下下软软绵绵地拍打在自己的臂膀上，就跟有只小奶猫不断挠自己似的，莫百川想装睡都装不下去了。 莫百川佯装被林晓言叫醒的样子，声音微哑：“什么事？” “你、你出来一下，我有好东西给你看。”男人低哑磁性的声音听得林晓言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总感觉哪儿怪怪的。不是赚钱之心不死，这会儿她该怂憨憨地跑回床上，抱着儿子睡觉。 莫百川：……儿子都已经睡着了，有什么话，不需要去屋外说，屋里照样可以说。 不对，他很累，不论是什么话，他都不想跟林晓言“说”。 想是这么想，在林晓言的坚持之下，莫百川半推半就地被林晓言拉向了柴房。到了柴房，林晓言小跑向角落，对着莫百川招了招小手，盛满星光的眼睛炯亮地看着莫百川：“你快过来呀。” “……”手心开始冒汗的莫百川仿佛脚上坠了千斤坨一样，举步为艰。他尴尬地看了看柴房的环境，耳边尽是蚊子嗡嗡的振翅声。林晓言非要“聊一聊”，作为丈夫，他也很难拒绝，不过，可以换一个好点的环境“聊”，没必要为了躲着儿子，就跑柴房来喂蚊子。 不过是几步的路子，林晓言不明白凭着大佬一米八的大长腿，怎么走起来就那么慢。急了的林晓言跑回莫百川的身边，拉着莫百川的手腕，带莫百川去看好东西，“你瞧。” 被迫走到墙角，正不知如何是好的莫百川在看到随着林晓言动作露出来的兔子，整个人就像是被浇了一盘冰水一样，身上所有紧张而出的汗，抽得干干净净，生生来了个六月里的透心凉，“你让我……看兔子？！” “啊。”铁憨憨的林晓言半点没意思到莫百川的变化，兴致勃勃地表示，“明天我想向我大伯借自行车去城里一趟，把兔子还有一只鸡给卖了。大佬，你知道市价不，还有，黑市在哪儿，或者说，我去哪儿卖，比较靠谱，有介绍不？” 这些信息，她不是不可以自己去调查，但太费功夫了。她跟大佬既然是半合作的关系，大佬好像又是个乐于助人的好人，那么这些小问题找大佬问一问，多好啊。 反正她记得原书里提过，原主把莫家的财产搜刮干净逃跑后，莫百川为了给莫奶奶赚救命钱，跑去黑市做生意，狠捞了一笔。正因为大佬太有本事，赚太多，惹了某些人的眼，人家黑吃黑，冲着大佬的钱，把大佬给做掉了。 黑市她不熟，大佬一准熟。有大佬这个熟人带路，她可以少走多少弯路啊。 “大佬，我现在跟你，绝对是一条心。为了我儿子，我比谁都希望莫家太太平平的。只是人活一口气，口袋里没钱不行啊。总不能以后我想给儿子卖块糖吃，还得伸手问你要钱吧，那我多没面子。大佬，我想赚钱，想给我儿子攒点娶媳妇的钱。” 她儿子也是大佬的儿子，她这么一心为小光启打算，大佬不吃亏。 林晓言觉得自己的主意棒极了，她这么自力更生、奋发图强的，大佬应该表扬她。 母胎solo了一辈子的林晓言哪里看到莫百川因为她的话一而再再而三改变的脸色。撩人不自知，最要命。 “……”知道自己误会了，莫百川的脸黑了黑，看着林晓言的眼神冷了冷。看到一心扑在赚钱大计上的林晓言半点没感觉到，莫百川把乱荡的心思收了回来，确定林晓言眼里的认真，语气低沉三分，“你想卖这些东西赚钱？” “嗯嗯。”林晓言点点头，“我观察过，山里兔子和野鸡什么的，挺多。但抓的人不多，有点搞头。” 莫百川的眸色闪了闪，意识到什么，“你跟林苹闹翻，就是为这事儿做的铺垫？” 17. 017章 林晓言理解当然地回答道：“不然呢？” 之前林苹打着帮她的名号天天来找她，在她干活的时候时不时插上一脚。不彻底打消林苹抢工作的念头，把林苹踢远一点，她哪儿敢放心搞猎物去卖。 万一被林苹发现了，到时候，别说拿去黑市换钱，她吃都未必能吃上一口。林苹婆家那么多人，林家那么多人，这一张张嘴，都凶得很。 为了保住莫家，保住自己，她想赚钱，林苹就是最大的一块绊脚石。 “呵。”莫百川冷笑了一下，林晓言是个有脑子的女人，以前在林家的时候，估计脑子里进了水，嫁到他们莫家之后，脑子里的水都倒了出来，这会儿倒是表现得有点聪明了。 也正因如此，莫百川才更确定，林晓言想要对付林苹，让林苹再不敢打养猪这份活，有的是办法，不用拖上这么十天半个月的。拖的这段时间，明显是林晓言为了整林苹。 读懂了莫百川的意思，林晓言也没否认：“她天天嚷嚷跟我姐妹情深，非要帮我的忙，不让她帮的话，我多不好意思。总得给她一个表现的机会不是？还有，林家的人……要是不让他们出点血，他们是绝对不会知道疼的。” 她是有办法快刀斩乱麻，但效果没这番操作好。 林苹真把那五天的工分还回来，林苹等于是矿工半个月。用脚指想也知道，林苹在婆家的地位十分堪忧。为了有好日子过，为了把这缺失的工分补回来，林苹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必须得好好表现，自然就没功夫搭理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人了。 付出的代价够大，林苹才会懂得以后别来招惹她。 既能教训林苹，又能为自己和原主出口气，何乐而不为，她不差这半个月的时间。想赚钱，不急一时半会儿，磨刀不误砍柴工不是？ 林晓言扯了扯莫百川的裤子：“大佬，怎么样，给句准话呗。好歹咱俩共同拥有一个儿子，大家都是好同志，互帮互助一下呗。” 莫百川思考了几秒，同意了，“如果你信我的话，这些东西，我帮你处理，钱，一个月一结。” “真哒？”林晓言的眼睛亮晶晶的，她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好事儿，“大佬你放心，我不让你白干活，让你抽一成怎么样？”亲兄弟，明算账，她帮大佬照顾老小，离婚后，大佬分她工资，发她奖金没毛病。同样的，她托大佬帮忙，也没道理让人家替她白干活。 越是分得清楚，林晓言跟莫百川相处越自在。 完全没想起抽成这一岔，差点自愿给人干白活的莫百川：“……你倒是挺自觉的。” “那必须的。”她就没占大佬便宜的意思，特别是自己跟大佬这会儿还是对假夫妻，她更怕自己跟大佬不清不楚，以后离婚的时候，要掰扯半天，多不好。 了却心中一件大事，林晓言蹬蹬蹬地跑回房间，霸道地抓起儿子的小爪爪啃了一口。儿砸，麻麻开始赚钱了，以后就等着跟麻麻一块吃香的喝辣的吧。 比林晓言慢几步回房的莫百川瞅见林晓言跟疯婆子似的举动，不置可否。他不确定林晓言脑子里的水是怎么出来的，又为什么倒出来了。不过，只要林晓言一直这么保持下去，他会兑现给林晓言的承诺的。 打从这一天起，林晓言和莫百川算是有秘密的伙伴了。林晓言每天两趟两趟地往山上钻，借着给猪打草的机会，完美地将这些猎物运回家中，一次都没有被发现。 林晓言逮猎物靠谱，莫百川则是出货靠谱，从来没让林晓言浪费一只活物。反倒是林晓言自己，时不时地给家里改善一下伙食，把瘦条的小光启养出一身的小奶膘来，就连莫奶奶脸上都肉见可见地鼓起来，面色泛光。 儿子身上的小嫩肉长起来，抱起来的手感好了不止一点点啊。自打有了小光启这个儿子之后，林晓言每每感叹眼下处境实在是太穷，吃的问题太大。小光启多漂亮的一个崽啊，身上要能长点肉，必然是萌遍天下无敌手，怎么也不能浪费了莫百川这个亲爹给他的好基因。 现在好了，小光启不单脸上有婴儿肥，身上的小奶膘横向发展，喜得林晓言见牙不见眼。 小光启一天三顿地被林晓言投喂，本就亲妈的小崽崽变得更粘妈了，但凡有林晓言在，小光启就谁都不要，只要妈妈。假如林晓言在忙，小光启则化身成为妈妈的小尾巴，倒腾着两条小短腿，跑过来跑过去，还给妈妈递东西。 总之，林晓言跟小光启是母子情深，莫百川化身成为壁花，冷眼旁观。 “莫同志，是不是要双抢了？”日子过得过于欢实的林晓言回过神来，看看这天，再看看地里都熟了金黄的稻子，啧，又到了苦逼日子了。好在双抢跟她没有太大的关系，她只要把自己的猪养好就好了。 莫百川吃了一块兔子肉，“明天。” 往常，绕是莫百川这样的身板子在双抢期间都累得够呛，整个人得瘦几圈。但今年的双抢，莫百川是一点都不担心。家里的伙食太好，每个人身上都长肉了。天天劳作的莫百川这些天补下来，身上的腱子肉越发硬实了。 想着最近几天在山上发现了大家伙的踪迹，林晓言悄悄问莫百川：“莫同志，如果我搞到大家伙，你有办法弄出去吗？” “别乱来！”莫百川皱眉，训了林晓言一句。林晓言小打小闹，他不反对。自己会赚钱，有钱了，眼睛就能少盯一点别人口袋里的钱。但是，豁出命去赚钱，那就完全没必要了。 “我懂。”林晓言安慰莫百川，“安全至上，我都是当妈的人了，为了儿子，我会注意安全的。我多惜命啊，不能干没命花钱的事。” 莫百川敛眉，“可以。” 林晓言搓搓苍蝇手：“莫同志，全靠你了。” “你们夫妻俩说什么悄悄话，还不能让我跟小光光听到？”莫奶奶笑眯眯地看着孙子和孙媳妇越来越亲密，天天同志长，同志短的。莫奶奶总觉得，小光启的弟弟、妹妹快来家里报道了。莫奶奶拉拉小光启的小手，“小光光啊，爸爸跟妈妈好，祖奶奶跟你好，好不好？” 被莫奶奶喂饭的小光启咽下嘴里的东西，皱着小眉毛，不悦地看着爸爸妈妈过近的距离。想了想，小光启饭都不吃了，跑过去，往林晓言和莫百川的中间挤，拿出了非要把两人分开的劲儿。 顺利抢占了两人中间的位置后，小光启霸道地伸出两只小胳膊，抱住了林晓言的腰：“麻麻，小光光的。粑粑，走、走。”说着，小光启还“啪啪”往他爸的胳膊上拍了几下，让他爸离他妈远一点。 莫百川舔了舔后槽牙：……小兔崽子！ 18. 018章 林晓言捏了捏小光启脸上的小奶膘：“小光启说得对，妈妈是小光启的，小光启是妈妈的。” 听了这话，莫百川神色莫明地看了林晓言一眼，又瞥了一眼笑得哈喇子都流下来的儿子，嗤了一句：小傻子。 跟莫百川确认没问题了后，林晓言第二天野心勃勃地上山查看自己设下的陷阱。 当林晓言靠近陷阱，听到陷阱里传来的嚎叫声以及陷阱附近杂乱的蹄印，林晓言眼眸一亮：大家伙来了！ 前几天，林晓言就留意到附近有野猪出没，那猪蹄子实在是太明显了。以林晓言的小身板儿，那肯定没办法跟野猪真刀真枪地上，只能挖陷阱，埋地刺，搞伏击这一套。 林晓言根据地利，一共弄了两个陷阱，牛批的是，这两个陷阱竟然一个都没有走空，套住了两头野猪。 林晓言也没有想到，不过是区区二十年，自己能搞到的猎物相差这么多。在物资紧缺的七十年代，她在山上抓猎物，就跟玩儿似的。怎么到了九十年代，她抓个猎物就那么费劲呢？ 好在那个时候再费劲，她也筹够了上学的钱。 这辈子穿书后，抓猎物省力，她养儿子自然也跟着轻松许多，不愁将来自己考上大学后，没家底在上学的城市租房或者是买房。 不错，林晓言的野心还挺大的。她不单想赚养儿子的钱，她还想赚能在城市买房子的钱。作为一个女人，林晓言就觉得，有房子才有家。只要有了房子，不论谁喜欢她，不喜欢她，她都有一个可以回的地方，不至于无家可归，那太可怜了。 为了抓这两猎物，林晓言舍了一些本，往陷阱处丢了几块番薯。那几块番薯明显都被野猪啃过，等一下得处理掉。 两头野猪都掉陷阱里了，但没有一头是彻底断气的。尤其是那头陷入荆棘丛里的野猪，被刺儿扎得浑身上下全是血窟窿。伤口不大，流量血也不夸张。奈何被刺扎了，野猪痛啊，嗷嗷叫，想挣扎，越挣扎，荆棘藤缠得越紧，藤上的刺也扎得越深，简直就是恶性循环。 掉到坑里被木刺扎出大窟窿的野猪在后面，离得远一些，受的伤更重一些。哪怕它体型比这头大，死得也只会比这头早。 先把后面那头大的野猪熬死了之后，林晓言把啃剩下的红薯扔掉后，剁了不少的草藤过来，把陷阱重新给盖上，确保丁点猪毛都没有露出来才放心离开。 至于小一点被“裹”上的野猪，林晓言“大发慈悲”地让它再活久一点。 两头大家伙都落网了，林晓言割猪喂猪，心情好到飞起，看到猪圈里的猪，扭着圆滚白胖的屁股挤在一起抢吃的，林晓言乐呵呵地还给猪猪们唱了几句。 要问为什么林晓言没急着把落网的野猪往家里拖，放在山上不怕煮熟的鸭子跑了，林晓言只会回答一句：这是一个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的时代。 这会儿实行的是共有制，跟大锅饭差不多。上工一天满工分是十个工分，这意味着，你干得再多，只能拿十个工分。你干得少了，找人帮你一把，也能凑十个工分。不迟到，不早退，干活的时候混一混，跟人家勤勤恳恳拿的一样多，人们的劳动积极性可想而知。 但也正因如此，为了混满十个工分，甭管具体干了多少活，那田地里肯定是赖着，不会离开的。 林晓言这种自由时间这么长，可以满山瞎溜哒的人，真不多。 更何况，谁家在山上捡到猎物，讲道理，那是要充公，不允许私有化的。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威胁逮到的大家伙，最后还是众人一起吃，自己分到的就只有那么一小块。 这种事情，谁乐意去干啊。 不是这样的话，山上的猎物也不至于多到让林晓言跟闹着玩儿似的，每天满载而归，从不落空。 林晓言要不是因为穿越，而是土生土长，那么她也没这个胆上山逮猎物。她这是太了解大环境，懂得这时代背景下人们生活的心态，她才敢这么“乱来”的。 眼瞅着太阳西斜，到了下工的点，林晓言这才把自己端正的衣服扯扯乱，再把自己的头发抓一抓，弄得自己跟个疯婆子似的，撒丫子往地里头跑。 “二婶、二婶……” 林晓言一边跑，一边喊，整个人着急忙慌，看着有那么一点吓人。 “唉，这不是晓言吗？” “对啊，跑这么快，出什么事了？” 正要下工的莫百川没忘记昨天晚上林晓言跟自己说的话，再听到有人在讨论林晓言，心里紧了紧：林晓言不是说不会乱来的吗？ 被林晓言点了名的于金花一听到林晓言急切地呼唤自己，差点没把手上的劳作工具给扔了，挤开人群就往林晓言的面前跑：“言言，怎么了，二婶在这儿呢。你别着急，有什么事，跟二婶说，二婶能帮肯定帮你。” “二、二二婶。”林晓言上气不接下气，脸上满是心慌的扭曲之色（其实是跑岔气了），“二婶，我我我我、我弄死了一头野猪！二婶，你你、你喊人帮帮忙，把野猪抬下来，到时候，也给乡亲们都弄口肉吃。双抢这段时间，大家都太辛苦了。这野猪，来得真是时候。” “啥？” “啥！” 于金花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被耳屎给堵了，不然的话，她怎么会听到林晓言说她打了一头野猪？ “言言，可不能胡说。就你这小身板儿，真遇着野猪，那也是被野猪给啃了……”怎么可能把野猪给打死了呢？ 其他人听到林晓言的话，顿时哭笑不得，想着别是林晓言犯困打盹儿，做了个打野猪的梦，消遣他们来了。 “呸！”刚还怀疑的于金花一听别人这么说，立马不乐意了，“言言是会胡说八道的人吗？言言，你……真打到野猪了？” “唉呀，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二婶，你找人跟我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不完全算是我打着的，只能算我遇到，被我给捡着了。”林晓言也没当英雄的意思，打野猪，她想都不敢想，只能靠小聪明，捡一捡，顶天了。 “真……”于金花半道改口，“不急，二婶跟你去看，保证帮你把野猪给拖回来！” 19. 019章 一起下工的林苹刚好听到林晓言的“大放厥词”，忍不住冷笑了一下。林晓言打死一头野猪？开什么玩笑？！林晓言要有这能耐，她把自己的脑袋割下来给林晓言当凳子坐。 正帮林苹补救工分的方翠兰看到女儿张嘴要“凑热闹”，连忙一把拉住了对方，“有没有吹牛，消遣大伙儿，那是林晓言的事，你别瞎起哄。等一会儿，有她下不来台的时候。”那时候，就是她狠狠收拾林晓言的好时候了。 林苹笑了：“妈，你得帮我报仇啊。”爷爷不让她对付林晓言，还让她向林晓言道歉，啊呸！ 想到那空了半个月的工分，林苹就肉疼得不行。要不是她爸是村长，婆家的人得给她爸面子。否则，就这半个月的工分，婆家的人还不得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现在，婆家的人虽然没吃了她，但也没让她吃饱过，天天给她脸色看。别以为她不知道，她辛苦干活补工分的时候，她婆婆一直在她孩子的耳边说她的坏话，闹得她几个孩子都不跟她亲了。 林苹把这些账，通通算在了林晓言的身上，总想着找机会，报复回去。 方翠兰拍拍女儿的手：“妈不帮你，还能帮谁。林晓言这个死丫头，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在外，林晓言因为于金花的关系，抢了她女儿“村里第一好姑娘”的美名。在内，林晓言又抢了她公公嘴里“林家最有出息的孩子”的美名。明明她女儿才是村里最好的姑娘，她儿子是林家最有出息的孩子。林晓言这个死丫头，分明就是存心跟他们一家过不去。 她要让林晓言有好日子过，她就不姓方了！ 方翠兰和林苹抱着看林晓言好戏的心态，跟在大伙的身后，一起往山上走。 这么一堆人当中，真正相信林晓言的话的人，只有于金花和莫百川了。 莫百川很好奇，林晓言娇娇小小、柔柔弱弱的一个女人，到底是怎么逮到野猪这种大家伙的。别说是一个女人了，哪怕是两、三个成年壮丁，都未必能在全身而退的前提之下，搞定一头野猪。野猪不但会拱人，还会啃人！ 于金花被林晓言挽着手往山上带：“二婶，那头野猪应该还有口气，但你放心，它绝对跑不了。我用石头和棍子把那野猪的四条腿都给敲断了。” 于金花：……她有点想象不出来，这力气还没她大的言言是怎么用一双小手把一头野猪的四条腿儿给敲断的画面。 最后一点路，村民都不需要林晓言带了，野猪凄厉的哀嚎声特别突兀以及抓耳。 脚快好奇的村民冲到林晓言的前头去，一看，好家伙，真有一头黑漆漆，嘴里长着两根吓人的大獠牙，估摸怎么都得有两百多斤的大野猪惨兮兮、血淋淋地被缠在了刺藤里。被敲断的四脚都不直溜，以微折的角度撇着，嗯，果然还有口气剩着，又绝对跑不了。 “言言，你出息了！” 亲眼看到这头大家伙，本就信林晓言的于金花对林晓言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言言，你告诉二婶，就你这小身板儿是怎么打到这野猪的，还留得活口？言言，你没受伤吧？可别被野猪蹭了，忍着不告诉二婶啊。” 林晓言哈哈一笑，抬头挺胸，一脸地骄傲：“我上山割草，不小心被它给碰着了。它倒是想拱我，没拱成。我腿脚不慢，这一带我又经常来割草，所以直接把它往这刺堆里带，让它被缠上了。等它动不了了，我就把它的四条腿给打断，让它跑不了，接着，我就去找二婶你们帮忙来了。” 莫百川咂摸了一下林晓言的话，逻辑通，条理顺。 林晓言的话听上去轻描淡写，但只要亲眼看到这头大家伙，特别是嘴里的大獠牙，任谁都能想象得到，独自一人面对它，没林晓言的脚程以及对附近环境的熟悉和胆大。最后的结果，不是人把猪打死了，必是猪把人给拱死啃了。 就问死，谁不怕？ 林晓言脑袋往于金花的肩膀上一靠，也不嫌弃于金花劳作了一天身上老大的汗味儿，喜滋滋地说道：“今天开始双抢，乡亲们实在是太辛苦。有了这头野猪，刚好可以给乡亲们补补身体。大家肚子里有油水了，才能更好地参加劳动，建设国家，为国家增收。” 于金花脸上笑开了花：“听听，言言这思想，没话说，想的全是大家伙。就说这读书人的脑子聪明，遇上了这种情况，都能用小身体为大家逮到一头大野猪。就问，这事儿除了言言，谁还能办得到。不怪我总说，言言是我们村里头最好的姑娘，乡亲们，我没说错吧。言言想的，可都是我们啊，这么一头大野猪，言言交出来，咱得谢谢言言。” “那是，言言一直都是好姑娘。” “言言，你可真厉害，打死这么一个大家伙，不但能让大家吃上肉，还给大家除害，免得它祸祸了庄家，给咱脸上添光了。” “可不是。别说姑娘了，谁家小子都办不到，比不上言言一个小姑娘啊。” “啧，咱大老爷们儿也办不到，看到了只会吓得满山瞎跑。” 一下子，表扬林晓言的活都潮水一般，都快把林晓言给淹了。 方翠兰：……还真被林晓言打着了一头野猪。 林苹：“……林晓言，你撒谎，你骗人。你刚才明明告诉大家的是，你打死了一头野猪，这猪，不是还活着吗！”这么大一个漏洞，竟然没一个人批评林晓言，就她一个人看穿了林晓言的真面目？ 林晓言无语：“我吹牛不行吗？不是，我说得夸张一点不行吗？”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应证林晓言夸张的解释，之前还惨叫连连的野猪突然没音了。有人上去打量，喊了一声：“猪死了。” 林晓言挑眉：“看，我打死了一头野猪！”这下子，既没夸张，也没吹牛。 林苹：…… 于金花抬起下巴，睨了方翠兰一眼。照理说，林晓言打了一头野猪，是小英雄。作为林晓言的大伯母，在场除了林晓言，就该是方翠兰脸上最有光。可实际上，大家捧着的是被林晓言挽着的于金花。 磨磨牙的方翠兰暂时放下对林晓言的不满，走向林晓言，想把于金花从林晓言的身边挤走。 林晓言一个转身，对于金花说：“二婶，赶紧让大家把这猪抬下去，收拾了。天这么热，死的放不住，赶紧烧了给大家补油水吧。” 于金花得意地点头：“好，来两个力气大的，把它抬下去，趁着刚死还有热乎劲，把它宰了给大家补补油水。” 于金花一发话，早对野猪眼热不已的男人们把刺藤砍断，二话不说，就把猪往村里抬。 这个时候，方翠兰哪儿还顾得上林苹这个女儿，抬脚追上喊：“等等我，这么大一头野猪，那是我们家言言打死的！” 被扔下的林苹一愣，跺下脚，只能往上追：“就是，这头野猪等于是我们林家打死的，等一下分肉，我们林家得多吃两口！” 所有人都追着野猪去了，被“留”下的林晓言靠近莫百川低语一句：“后面坑里还有一头更大的，趁人都去看热闹了，你看着处理，别放臭了。那陷阱我用草藤盖起来，当心点，坑底还有木刺呢。” 莫百川：？？ 还有？ 20. 020章 林晓言打猎是为了赚钱，但林晓言突然又大无畏地把自己打到的野猪贡献出来成为集体资产，他也不发表任何意见，全权由林晓言自己做决定。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才是野猪三分之一的林晓言这么能，弄死的不止一头野猪，而是两头，另一头比这头更大！ 也直到这一刻，莫百川才弄明白，林晓言为什么突然这么大方，献出了一头野猪。林晓言是用一头野猪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好为他运出另一头更大的野猪做准备。算起来，只要人安全，这笔生意，不算亏。 何止是不算亏啊，林晓言表示，更多的好处，还在后面呢。 看到方翠兰和林苹一个劲儿地往野猪的身边挤，一个说“这野猪是我们家言打的”，另一个说“这野猪是我妹打的”，林晓言就扯着嘴角冷笑。 原本就是下工的时间，村里所有人这会儿都有空。看到真从山上抬下来一头黑乎乎的大家伙，谁不得放下手边的活，跑出来一起看热闹。在物资稀缺的七十年代，林晓言打死一头野猪的盛况不比武松打虎差多少。 其中反应最大的，自然就要数林家了。 手里正拿着搪瓷铁杯在喝水的林根生手一松，杯子都砸在地上，砸掉了一块漆。身为林家长子的林向前喝进嘴的水直接喷了出来，把他老婆喷得一脸湿。 作为林晓言父亲的林根强张着嘴巴回不过神来，总觉得外头被叫嚷到的林晓言不是他闺女。可全村叫林晓言的姑娘，又只有他小女儿一个。林妈干巴巴地说了一句：“这玩笑开的……” 林晓言的亲哥林茂不是滋味地抹了一把嘴：“妈，谁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林奶奶看向林爷爷：“老头子？” 林爷爷老神在在地说道：“我早说了，言言很有可能是咱家最有出息的孩子，你们一个个的，非不信，没一个听我的话。” 他原本指的是小孙女嫁给了莫百川，靠着莫家，小孙女一定有出息。没成想，小孙女靠自己的本事，都能砸出这么大的水花来。这会读书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林奶奶比较传统，她也是信孙子不信孙女的主，“咱不出去看看，好歹也是晓言打到的野猪，特别是根生，他可是村长。打到野猪那么大的一件事情，根生得出面啊。”信不信孙女的，这好处必须还得是他们林家的。 “对。”林根生把搪瓷杯捡起来，放在桌上，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后，大步向外走去。那么大的一头野猪，只要不是瞎子，都能一眼看到。“言言，我们家言言呢？言言打了这么一头野猪，那是为乡亲们除一大害啊。真让这么一头大家伙从山上冲下来，不但要伤人，还得糟蹋多少庄稼。这事儿，言言办得靠谱，不愧是我们林家的孩子。” 七十年代打野猪，不仅不违法，还算是做好事，可以夸一声除暴安良了。 “可不是。”方翠兰跟林根生一唱一合，“我家孩他爸一直这么教言言以及家里其他几个孩子的。个人得失得放在集体的后面，为了保住集体资产，必须有敢于奉献个人利益的精神。孩他爸会教，言言会学，我们林家的孩子，都是好孩子。” 毫无疑问，方翠兰的这一番话说到了林根生的心坎儿里去了。作为生产队的队长以及村里的村长，他所带领的林家人，必须有这种无我的奉献精神。 林家的孩子表现积极，思想上进，全都是因为他这个大家长当得好，教得好啊。他们林家，绝没一个思想有问题的，一切都跟着组织走。 于金花翻了一个白眼，林家的这些人真会往自己的脸上抹金，“林同志，你过来一下。” 被自家婆娘点名的村书记林富生一脸的无语，长腿几步走到了于金花的面前，“什么事？” 于金花骄傲地抬着下头：“言言说了，这头野猪给乡亲们在双抢这会儿补油水。你找人把这猪收拾了，该分的分，别浪费了言言的一片好意。” 林富生讶异了一下，他还以为要劝一劝才能决定这头野猪的去向呢，“晓言那孩子真这么说的？” “这还有假。言言说这话的时候，好多人都听到了，对不对？” “对，言言说了，这野猪是给村里大家伙的。” “林同志，言言还说了，天气热，肉放不住，得快点分，别放臭了。” “滚滚滚……”听到大家伙还来劲了，林富生瞪了对方一眼，赶忙招呼来杀猪老手，把野猪处理了。 没到过年过节，村里分猪肉，这样的好事今天之前，都没人敢随便乱想。 分猪肉的消息，绝对是以光的速度传遍家家户户啊。得亏这头野猪不小，三百斤不到，每家每户至少能分到一斤肉，就连知青点的知青都跟着沾光蹭了一顿荤。 晓得今天有肉吃，所有人哪儿还有别的心思，就蹲着野猪不放了。村里的孩子更是绕着热锅欢呼哈哈笑，“吃肉了，吃肉了”。绊了大人的脚，大人也只笑骂了一句，孩子们完全不在意。这会儿，什么都阻挡不了人们想吃肉的热情。 于金花扯了扯林富生的衣服：“我家言言的猪肉，可不能白吃啊。” 林富生气笑，还真把林家小闺女当成自己的女儿了？“放心，绝对不白占言言的便宜。这家伙不轻，毛重二百八十九斤，给言言记半年的工分，可以了吧？” 于金花不满意：“才半年？”亏大了。要是能卖的话，得一两百呢，全年的工分都出来了好吗？ 知道自家婆娘护崽护得厉害，林富生不跟她说，而是看向了林晓言：“言言，你看可以吗？如果你觉得可以，就找你赵良叔记工分。不可以，我们也能再商量一下的。” 吃亏，那肯定是林家小闺女吃亏，可大情况就是这样，他也没有办法。大不了，以后别的地方，他想办法多照顾照顾。 林根生想安排来着，没想到，自己的活全被林富生给抢去，出了这个风头，他几次插嘴，都失败了。正着急上火的林根生趁这个机会先林晓言一步表态：“可以，必须可以。我们林家没那么自私的孩子，给记半年工分不错了，哪怕不给工分，我们也没有二话。” “……”林富生不太喜欢林根生一家，也连带对林晓言的感观一般。他甚至很多时候都怀疑，为啥自家婆娘就那么喜欢林晓言这个孩子，明明他们家的孩子更好来着。 到了这会儿，他不否认，林晓言这孩子不错，只是林根生一家，他还是喜欢不起来，也就林老爷子有心机，把林根生捧到了这个位置。 该争取的时候，要放弃，不该争取的时候，又非要做小动作，这种人，他瞧不上！ 林富生对林根生礼貌地笑笑：“这猪是言言打的，也是言言上交的，所以我们还是听听言言怎么说吧。言言，你觉得怎么样？” 21. 021章 林晓言笑呵呵地对着林富生点头：“我觉得富生叔这么安排，挺好的，我同意。”既让她有所得，又没让她吃大亏。至于一整年的工分，她想想就好，不敢要那么多，毕竟她最初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全年的工分，而是想卖村里所有人一个好，在书记这儿刷刷存在感。 要全乎了工分，那么这头猪，她可就白拿出来了。与其如此，她还不如让大佬拿去卖了，更干净。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靠着这头猪，彻底打开她在这儿的人际关系，后续，她能省多少麻烦啊。其中的奥妙不足为外人道。 非年底的杀猪盛宴热闹异常，林晓言干脆把待在家里的莫奶奶都给扶了出来。莫百川不在身边，林晓言扶着莫奶奶走路，就没办法抱小光启了。 好在莫奶奶腿脚不方便，被林晓言扶着，走起路来非常慢，刚好可以让小光启扯着林晓言的裤脚一步一晃地跟着。 林晓言可是村里的杀猪英雄啊，莫奶奶是林晓言婆家奶奶，小光启还是林晓言唯一的亲儿子。这两人一出现，瞬间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 莫奶奶靠着“学习广角”，渐渐打入了“大娘圈”。小光启则也凭借着林晓言做的红毛毽子成为村里最靓的崽。今天又有林晓言的光环做加持，两人在各人际圈里的关系，又被扩展了几分。 不管学不学普通话的大娘们纷纷走向了莫奶奶，夸莫奶奶慧眼识珠，把他们村里最好的姑娘给娶走了。莫奶奶原本也是个“林晓言吹”，一听大家跟自己一样，觉着林晓言千般、万般好，那聊起来叫一个投机啊。她头一次发现，原来村里的人，挺好沟通的，没自己以前想象的那么凶神恶煞、恐怖吓人。明明都亲切得很。 小光启更不用说了，他那一张漂亮的小脸蛋原本就让他在孩子圈里混得开。小姑娘喜欢，小男孩儿，也喜欢。以前不跟小光启亲近，那是因为家里的大人不让，说莫家有坏人。 现在莫家的小媳妇让他们吃上肉了，莫家怎么可能有坏人，莫家都是好人啊。 林晓言来了之后，又把小光启收拾得干干净净，最近还把小光启喂得白白胖胖。凭颜值、凭野猪，毋容置疑，小光启成了最受欢迎的小朋友。一个个的，都自来熟，围着小光启喊“弟弟”。 这个时候，燕子挺身而出，自豪无比地抱住了小光启嚷道：“你们瞎喊什么呀，弟弟是我弟弟，不是你们的弟弟，你们别抢！还有，别扯我弟弟，都把我弟弟衣服扯坏了，想跟他玩儿的，动作轻一点，弟弟小。” 很好，莫奶奶和小光启都有人照顾了，村里大部分的人又都被吸引到了这儿，林晓言完全可以摆个大爷款，坐在那里看热闹了。 野猪是林晓言打死的，分猪肉的时候，林富生让林晓言先来领，而且给的还是那种特别肥的部位。七十年代缺油水，这猪肉啊越肥，人越爱吃，完全没有四十年后，嫌肥怕胖的情况出现。 真也就是看在林晓言的面子上，才给这么好的部位，都不需要林晓言抢，换作别人，一准没有。 只可惜，别人喜欢的部位，林晓言不喜欢啊。在林晓言的喂养之下，莫家包括莫百川在内，肚子都不缺油水。相比较大肥肉，林晓言更喜欢瘦人。只是吧…… 林晓言上前对林富生笑笑：“谢谢二叔，这肉挺好的，不过，还是让给有需要的人吧。我的话，肠啊心之类的，也可以，最好再给我几根大骨头。想着熬汤给家里的老人和孩子补补。” 好都已经卖了，她当然要卖个彻底，不能半途而废。先把“最好”的部位拿走了，人干事？ 林富生又一次被林晓言意外到了：“不、不要肉？”看了一眼已经对肥肉望眼欲穿的林家人，再看看似乎对肉毫无欲望的林晓言，林富生觉得林晓言真不像是林家人，这是一窝里出的异种？ 面对林晓言真心、毫不勉强的笑容，林富生说道：“言言厚道，希望乡亲们肚里多囤点油水，好参加双抢。既然言言一片好意，那么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我就做主全给言言了，然后再给言言搞两根大筒骨，乡亲们，没意见吧？” “没有！！！” 大伙纷纷响应林富生，离得近的还主动帮林晓言把这些东西装起来，方便林晓言拿回去。 林晓言这要求太低了，简直可以用无欲无求来形容。 这样的孩子不招人疼，还有啥样的孩子值得被人疼？ 林富生望着林晓言的目光柔和无比，没比他婆娘于金花的差多少。 “谢谢二叔。”林晓言点名要的东西，硬是装了一竹篓。拿到自家应得的，林晓言就不再继续留了。这些东西臭是真得臭，可处理好了，放点调料，香也是真得香，传说中的香臭香臭，就对了。 林晓言第一个领完，方翠花挤上前去想当第二个：“我们家要肥的。”越肥越好啊。“我们林家人口多，多给我们家一点肉，我是代表我们全家，把肉一起领了。还有别忘记，这猪，可是我们家言言打的啊。” 分肉亏了谁，也不能亏了他们，否则就是没良心。刚刚准备分给林晓言的那一块就挺好，她特别满意。方翠兰的一双眼睛一直盯着那块肉，眼底要表达的意思十分明显了。 林富生没理方翠兰，而是看向了林根生：“根生，这肉怎么领，你说。” 林根生很是肉疼：“不、不用了，林书记，你看着分就成，我没有意见。”有意见也不能说出来，总不能小侄女思想进步，他这个当大伯的反而落后吧？ 好在林富生也没想为难谁，全按方翠兰的要求给，那是不可能的。但肥肉，还是要给一点的。 分肉的时候，除了方翠兰意见比较多之外，就数林苹叫嚣得最厉害。林苹话里话外都表明，她跟林晓言关系不一般，姐妹俩感情特别好。要是不多分她一点好肉，林晓言一准不高兴。整头野猪都是林晓言打的，分肉这会儿，好意思做让林晓言不高兴，欺负她的事情吗？ 听到林苹这些话，知情的乡亲们直接无语了。 好姐妹？跟谁？ 合着前几天跟林晓言吵架，要林晓言赔工分的人不是她林苹呗……真不要脸。 林晓言扶着莫奶奶慢慢往家走：“奶奶，这些东西得好好收拾一下，焐一个晚上，明天才能吃。咱不着急啊。你别嫌它们埋汰，弄干净了，可香了，一准好吃。”说这话的时候，林晓言有丢丢心虚。 毕竟谁家愿意吃内脏却不要肉，这事儿，她没跟莫奶奶商量好。 莫奶奶倒是挺开明的：“这些事，你做主，奶奶有口吃的就行。更何况，奶奶相信你的手艺。对了，都下工了，我怎么没看到百川啊？” 22. 022章 林晓言更心虚了，小声说道：“我、我让他帮我干点活，他忙去了。”她让大佬给自己干苦力去了……“奶奶，你找他有事吗，其实我也可以的。再不行，下次，我不找他帮忙了？”奴役人家孙子，虽然是有偿的，可面对慈爱的莫奶奶，林晓言总觉得自己底气不足。 莫奶奶高声应道：“你让他帮你干活，那是天经地义。奶奶没事，就是没看到他，所以问一句。言言，村里的孩子愿意跟光光玩了，你怎么不让他多玩一会儿，没必要非把他叫回来。孩子还是得跟孩子一起玩才行啊。” 看着乖巧地跟在孙媳妇脚边的曾孙子，莫奶奶眼里的柔光都要溢出来了。人活着，总得有盼头，而孙子和曾孙则是她活下去的全部支柱。现在，莫奶奶觉得自己又多了一个盼头，她想看到曾孙女的出世。 有儿有女，凑成一个“好”字，她孙子的日子再不用愁了。 林晓言叹气，她也希望自家小崽子可以整天高高兴兴，只知道傻吃傻玩。谁让现实条件不允许啊。小光启年纪太小了，话都说不清楚，万一被人欺负了，除了哭，两条小短腿都跑不起来。小光启这个年纪，她只能一直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小光启跟燕子那些孩子玩，她不担心。可今天，林家那些孩子也在场啊。林家孩子跟小光启的关系，还不如燕子他们呢。她是真得担心，自己一个错眼，林家的孩子带头欺负小光启。 堂哥林向前的孩子，她信不过，就连亲哥林茂的孩子，她同样信不过。刚才，林家的孩子好几个，那几个孩子不仅没有搭理小光启，连她这个亲姑姑都没有喊一声，就围着野猪转，嘴里喊着要吃肉。 这样的情况，她敢把儿子一个人留在那里吗？ 万一儿子出点什么事，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对那些坏孩子出手，狠狠收拾一顿。有了崽的女人，是很凶的。她护崽。 想着，林晓言低头看向傻呵呵笑的小光启：“儿子，等回到家，让你爸爸陪你玩，妈妈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呀？” 小光启点点小脑袋，字正腔圆地回答：“好。”小奶音拉得长长的，萌得林晓言快流鼻血了。真的是，自家的崽是怎么看怎么好。 要不是还扶着莫奶奶，林晓言早把小光启抱在怀里，使劲撸了。有崽可撸的日子，太快活了。 林晓言转移话题，莫奶奶也没继续聊下去。莫百川是小光启的亲爸爸，该莫百川陪小光启玩，一点问题都没有。 而且，跟以前比起来，现在小曾孙除了家里人，还是有一起玩的小伙伴的。今天这么一热闹，还有男孩子愿意跟曾孙一起玩。玩伴这方面，她也不需要太过紧张。 莫百川没回来，林晓言又急着弄猪杂，就让莫奶奶看着小光启。好在小光启是个乖孩子，不到两岁，没展现出狗嫌猫厌的属性。莫奶奶在床上用眼睛看着，小光启则是小嘴得叭得叭，自己玩自己的，玩得还挺嗨。 猪杂这东西，脏归脏，弄干净了，味道也是真香。林晓言处理的时候，用的是家里的草木灰。面粉和粗盐什么的，完全不敢想。好在草木灰也弄得挺干净，猪杂做出来一样吃。 等林晓言满头大汗，把所有猪杂都处理完了，同样一身衣服都湿透了的莫百川回到了家里。莫百川对林晓言点点头，表示野猪都处理完了。 得到莫百川的暗示后，林晓言干活越发有劲了。她恨不得立马把晚饭吃了，然后跟大佬回到房间，问问大佬，到今天，自己的那些猎物到底卖了多少钱了。 看出小两口好像是有话要说，孙媳妇对回房休息格外热切，看破没说破的莫奶奶只是抿了抿嘴：“今天晚上，要不要让孩子跟我睡？”不然，孩子睡到一半被吵醒了，那可不太好。 “不用。”林晓言先拒绝了，“小光启睡觉不老实，踢来动去的，万一打扰到奶奶休息，那就不太好了。更何况，小光启最近跟着我……我们睡，都习惯了。”开什么玩笑，让她跟大佬独处一间房，她多尴尬啊，她又不是没有性别意识的人。 莫百川没反对，儿子跟谁睡，他没有意见。 “那、那也行吧。”孙子夫妻俩都是心里有数的人，小光启那么乖，应该不会打扰到他爸爸妈妈生孩子的事情。 等到了晚上，小光启瘫着四脚睡得呼呼的，林晓言兴高采烈地走到了莫百川的面前：“莫同志！！！” 莫百川默默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包，交给林晓言：“你自己看。” 那头野猪不小，有三百多斤，卖了两百多的好价钱。再加上之前的那些猎物，莫百川估摸着林晓言这会儿都成小富婆了，林家人完全没林晓言有钱。林晓言打猎物这么本事，林家的人一点都不知道？林晓言藏得也够好的，没完全被林家人给欺负了。 林晓言兴奋地一张张数着，好多十元的大团结啊，“都快有六百了？这么多？” 莫百川回：“你不嫌少就好。” 林晓言连连摇头：“那怎么能呢。莫同志，抽成，你拿了没？”这么多的钱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所以她担心大佬没拿抽成。 跟林晓言处了一段时间，林晓言什么脾气，莫百川大概知道，因此，林晓言许诺的抽成，他早拿出来了，省得还要跟林晓言争。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过是左边的口袋进了右边口袋的事情。等林晓言什么时候有需要了，他会把这些钱给林晓言的。“拿了。” “那感情好。”知道莫百川拿了抽成，林晓言不但不觉得莫百川直男癌，还觉得像莫百川这样的上司才好相处。想了想，林晓言又说道，“莫同志，能请你帮我买点东西吗？” “什么东西？”有钱了，是该花一点。 23. 023章 “嗯，我想要初、高所有的课本。还有，你给我买两罐麦乳精，小光启和奶奶一人一罐。可以的话，布啊棉花什么的，也买一批呗。”现在是夏天，热得厉害，可等到了冬天，莫家现有的物资御寒，就有些拮据了。 “你看这些东西，大概要多少钱，我给你。”这一次，林晓言没提跑腿费的事，她买的东西，莫奶奶也有份儿。大佬的跑腿费，就在那里头了。 “你……你给我二十吧。”林晓言买的东西，不便宜，但一些是给他儿子的，一些是给他奶奶的，他怎么可能一毛不拔。反倒是林晓言自己要的东西，现在便宜，卖不上什么价，找人去回收站翻翻都能翻得到。 林晓言瞪瞪眼睛：“莫同志，我读书少，你别骗我。这么多东西，二十就能搞得定？”她是不太清楚物价，不过，也不至于这么不清楚啊。 也不让莫百川拒绝，林晓言拿出五张大团结给莫百川：“我要的那些东西，就拜托给莫同志你了。谢谢莫同志，我睡了。” 大佬不愧是大佬，那么大的一头野猪都能搞得定，全程都没让人发现什么问题。当然了，也是她的后勤工作做得好，把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全吸引走了。总之，这一趟跟大佬合作，她相当满意，以后可以继续合作。 一年多后，林晓言是要考大学的，最后能去哪儿上学，她不确定。不过，多攒钱，肯定不会有错，至少是四位数起步，她的房子才稳当。 钱包一下子鼓起来的林晓言心里无比的踏实，钱是穷人胆，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大佬办事的效率那真是杠杠的，哪怕东西没一下子买齐，可她点名要的初、高中所有课本，大佬倒是第一时间给她搜罗齐了。她要没记错的话，等明年恢复高考，这些资料，那是千金难求啊。 捧到这些东西，林晓言乐得跟捡到金子似的，每天都抽空研究这些课本。看得莫百川刺了她一句：“看这么多书有什么用，又不能考大学。” 林晓言先是有点生气，觉得大佬这是在打击她学习的热情。再一想，她又有些理解大佬，大佬又不是她，不知道未来的走势。再者说了，这十年，不单高考停了，像大佬这类人更是深受迫害。指不定，大佬这些人对现在这个社会以及国家相当绝望。 于是，林晓言心平气和地对莫百川说：“莫同志，你要相信党，相信组织，相信我们的国家会越来越好的。黑暗总要过去，光明才是未来。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知识永远都不会辜负你，莫同志，你这么聪明的人，要不要一起来学一学？” 假如小崽子的父母都是大学生，她总有一种自家儿子赢在起跑线上的感觉。 莫百川瞥了林晓言一眼：“不用了，我又不是你，每天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可以磨洋工。你想看书，我不管你，但家里一日三餐，你别耽误了。不然的话，这些书，我怎么给你搬回来，就怎么给你扔出去，记住了吗？” 林晓言：……大佬竟然威胁她！转而想到这些书都是莫百川弄来的，还没花自己的钱，林晓言只了感叹一句“好气噢”就做不了别的了。 学习使林晓言快乐，因为贡献出一头野猪，林晓言在村里空前绝后的好人缘使她更快乐。打那天起，再让莫奶奶和小光启出门，林晓言不再担心，莫百川观察了几次之后，也放心让自己最重要的两个人跟村里的其他人相处。 就仿佛因为林晓言的那一头猪，村里人看莫家时脸上戴着的有色眼镜都摘下来一样，对莫家人不再有半点歧视感。也正因如此，莫百川才真正感受到，林晓言拿出来的那一头野猪威力到底有多大。 早知道…… 还是算了吧，即便同样是一头猪，他拿出来的效果只怕跟林晓言拿出来的效果完全不一样。林晓言拿出来，那是思想进步，团结友爱同志。他拿出来的话，别人会说他这是在行贿，要腐化他们的革命意志。这事儿，只有林晓言做了，才能有这样的效果。 所以，小脑瓜子明明挺好使的林晓言在林家的时候，为什么被欺负得那么惨？怎么看，只要林晓言不愿意，她稍微动动脑筋，当年嫁过来的就不会是她林晓言了。 莫百川没有发现的是，最近他对林晓言的好奇心越来越大，一直琢磨着林晓言为什么这样，林晓言为什么那样。当一个女人的名字霸占住一个男人所有的思路，那么奇妙的化学变化悄然而至。 莫百川想不明白林晓言的种种表现，跟莫百川拥有同款问号的还有林家人，尤其是林晓言的亲爸亲妈。 林根生夫妻俩就算了，林爷爷勒令林爸林妈多跟林晓言走动走动，让林晓言别忘了他们这个娘家。之前野猪那会儿，他们林家明明可以因为林晓言的关系沾上光的，最后却什么便宜都没沾到，为此，林爷爷肉疼得不行。 但只要让林晓言重新跟林家走近，那么以后的好处，林家总不会再错过了。 得了林爷爷的令，林爸一个大老爷们不习惯跟小闺女联络感情，于是，他就派出了林妈去找林晓言。 “晓言。”林妈看到背着满满一筐子草下山来的林晓言，连忙迎了上去，“怎么割这么多草啊，累不累，要不妈帮你背。等一会儿，妈帮你喂猪。咱娘俩好久没有好好聊一聊，今天，妈去……妈去你那坐一坐？” 看到林妈言不由衷的嘴脸，林晓言叹气：“你敢进莫家的大门吗？” 原主的爸妈是典型的过河拆桥，原主嫁人之前，他们对原主千求万求，求原主一定要救林奶奶。他们当儿子、当儿媳的，要不是没办法，万万不可能推原主这个女儿出来。 最后，求得原主心软同意嫁了，原主才进莫家的大门，林爸林妈就一副没有原主这么一个女儿的样子。原主出嫁第二天，林妈把原主叫到外面，明里暗里地让原主别回门，既然嫁到了莫家，就跟莫百川好好过日子，别总惦记着娘家。 要不是后来为了促成原主跟莫百川的洞房，原主都没机会再踏足林家的大门，这事，讽刺不讽刺？ 林晓言估摸了一下，林妈今天会来，应该是领了任务的：“妈，你知道吗，我都看到了。” 24. 024章 “啊？”林妈被林晓言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给弄糊涂了，“你看到什么了？” 林晓言脸一板，眼里满是冷漠：“去年我刚满十八岁，爷爷催我和莫百川去领证。我不想，所以想回家，跟爷爷好好说一说，刚好就看到奶奶塞给你一些东西，说明了这些东西让你分成两份，一份给我，一份给林春。后来林春来了，你毫不犹豫，把所有的东西给了林春。” 跟原主比起来，林春嫁的可是好人家。林春嫁到了隔壁村，有三个妯娌，两个姑子。不像原主，嫁的莫百川那就是一根独苗苗。莫百川要出点事，想找人帮忙都找不到。林春的男人光兄弟都有三个，个个长得五大三粗，别人找麻烦，一般都不敢找林春她男人家这样的。 原主是被强嫁给莫百川，莫百川这个女婿，林妈看不上。相反，林春她男人这个女婿，那是林妈为大女儿千挑万选选着的好人家。所以，论条件，林春嫁得是真比原主好。 这么一来，林奶奶给的东西，哪怕林妈没全给原主，也不该全给了林春，昩下了原主的那一份。也是因为这一幕，才让原主对林家心寒不已。原书里所写的，原主跟知青私奔过上好日子，死都不肯认林家，估计也有这个原因。 “妈，你让我嫁了人之后，好好跟莫百川过日子，能不回娘家就不回娘家。我难得上门一趟，都被我给逮个正着，那我没回去的时候呢？看妈你当时的样子，应该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我跟林春，谁家的条件好，谁家的条件差，不用我再说什么了吧？妈，既然你的心里只有林春一个女儿，以后，咱俩还是少碰面吧。” 虽然她有原主所有的记忆，问题她到底不是原主，跟原主的亲人多接触，没好处。还有，林家这样的亲人，她实在是没有资格拥有得起。她没穿来之前，生活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穿书之后，好家伙，更倒霉了。人家也没有重男轻女，人家分明是重男重女，就是不重她而已。 林妈被林晓言说得先是一阵心虚，后来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你这个孩子，瞎说什么呀。你跟春儿都是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们俩个，妈都疼。就这么一点小事，还斤斤计较上了，妈以前是这么教你的吗？” 林妈避重就轻，林晓言一点都不意外，林家要是讲道理，林爸林妈是个好的，原主用得着跟人私奔，过上好日子了都不屑再跟娘家的人联系上吗？ “妈，你这话在我没嫁给莫百川之前，我还能勉强相信一下。现在……还是算了吧。今天你来，是爷爷喊你的吧？” 林妈：“……”林妈嘴硬：“我想闺女了，所以来看看你不行啊？这事跟你爷爷有什么关系？” 林晓言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林家几个姑娘当中，就数我嫁得最近。我这都出嫁两年了，你今天可是头一回想到要来看我啊。真是……好棒棒？！” “既然你说不是爷爷喊你来的，是你自己想来的，然后就这么空着两只手来？你可太想我了。嫁人后，你让我跟莫百川好好过日子，爷爷倒是说让我常回去走动走动。妈，你说我要不要回林家走动走动，然后再好好跟爷爷、奶奶他们聊聊天？这一旦聊起来，聊到哪儿，聊些什么，我可不敢保证啊。” 林妈到底做贼心虚，哪里敢让林晓言回家，跟林爷爷和林奶奶聊上天。正如林晓言之前说的那样，她撞见都有过一回，那没撞见的，还不知道有几回呢。 林家嫁女儿从来不是把女儿嫁出去之后，就当家里没这个人了。正常的亲戚往来，那是常有的事。林家有点好东西了，林爷爷会让两个儿媳妇把东西往几个孙女家送。相同的，林家偶尔也能收到来自孙女婿家的孝顺。 但在这些孙女婿当中，莫百川绝对是一个异类。林爷爷从来没有收到过一次来自于莫百川的孝敬。哪怕林家会给莫家送东西，可这些东西就跟扔到水里似的，连片水花都没激起来。 为这，林爷爷很不高兴，想把林晓言喊回来问话。他想知道，莫百川跟林家这么不亲，是莫百川看不起林家，还是林晓言这个孙女胳膊肘往外拐。 林奶奶每次给的东西，林妈次次都只给了林春一个人，压根儿就没有林晓言的份儿。正因如此，她哪里敢让林晓言回林家啊，只能掰扯莫家现在情况不一样，跟林家走动，实在是不方便。即便是莫百川有心要跟林家交好，想送点好东西来孝敬老人，问题是莫百川敢吗？ 村里那么多人盯着莫百川呢。 别到时候因为一点孝顺的小东西，不单莫百川被抓了小辫子，就连林家都要被拖累。大家都是亲戚，想往来，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于一时。 林妈是真心觉得，莫家太麻烦，莫百川身上的小辫子太多。她是这么看莫百川的，也就觉得别人同样是这么看莫百川的。说这些话的时候，林妈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真情实感。 林妈带了感情的话听上去太真实了，林爷爷这么看重林晓言，为的也是莫家的家底去的。他跟莫家结亲，是希望过上好日子。好日子还没过上呢，他哪可能让自己搭进去，便也认同了林妈的话。 林妈这么一个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谎言愣是维持到今天都没有被拆穿。林爷爷一直以为，林晓言是为了保护林家，在莫家没有彻底脱掉帽子之前，才跟林家保持距离。他哪里知道，林妈这个胆小又听话的小儿媳妇中间给他耍了这么大的一个花样。 这会儿，林晓言语焉不详、意有所指地提起，直到林妈的脸皮子都说红了：“你这个死丫头，怎么跟你妈我说话的？别以为你嫁了人，就可以无法无天，不把我放在眼里。告诉你，你还是我女儿，我说的话，你就得听，记住没有？！” 林晓言挑眉：嗨，我这爆脾气！ “行，等我把这些草放猪圈里去，我立马回林家。你想我，来看看我是吧？巧了不是，我还想我爷爷跟奶奶了呢？我相信他们一定有兴趣知道，我嫁给莫百川之后，日子过得怎么样。顺便，我再问问他们，连过年过节都不喊我走动，他们是不是想跟我断亲？” 025章 “是的话，也没有关系，他们是长辈，他们说断亲，那我们就断亲。如果不是的话，那么我跟爷爷、奶奶他们应该很有话题聊了。” 林妈这种人，林晓言还是十分了解的，毕竟上辈子她就跟这种人斗了一辈子。她问东，对方一定会扯西，永远不会正面回答你的问题，无限用辈份压人说事儿。 跟她上辈子那个妈比起来，眼前这个便宜妈的软肋可太多了。原主的记忆告诉她，林爷爷把原主嫁给莫百川，一直跟原主说，哪怕嫁了人，也要跟娘家多走动。受了欺负也别怕，回来找娘家人，娘家人一定会为她撑腰的。有林家在，哪怕原主嫁到莫家这样的人家，问题也不大，因为没人敢欺负到林家的头上。 加之原主也亲眼见过，林奶奶给便宜妈的东西言明了一半是原主的，可以想见，原主跟林家的关系这么冷漠，纯粹是便宜妈搞得鬼。 单这一点，就够便宜妈喝上一壶的了。 便宜妈有没有再做一些别的小动作，她一点都不关心。林家二老就是压在便宜妈头上的两座大山，扯出这两面大旗，便宜妈就嚣张不起来。 “你……”林妈慌得连忙抓住了林晓言的手，“不准你去林家，更不准去见你爷爷奶奶。你什么身份，嫁了什么人家，心里没点数啊。我们林家是根正苗红的贫三代，你大伯更是村长外加生产队队长。我们林家干干净净，容不下你这种坏份子。” 林晓言冷笑，得亏她不是原主，否则的话，听到这些话，她不得活活被气死。说她什么身份，自己没点数，在她看来，分明是眼前这个女人心里没点AC数，原主是怎么被强逼嫁给莫百川的，她是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刚穿来的时候，她就觉得原主是一个挺矛盾的人。原主明知道莫奶奶不但是一个好人，对她更是不错，怎么原主就那么想不开，从莫奶奶的嘴里打听到莫家的家底后，卷钱就跟人跑了。相反，把她往死里欺负的林家，原主连个屁都不敢放。 原主这是被林家的人恶心坏了，智商都不在线了吧。遇着这样的妈，再正常的人也得疯，就是可怜莫家三人，无辜替林家黑了原主这口大黑锅，被搞得家破人亡，一个个惨淡收场。 想着原主的绝情是林家逼的，原书中小光启不幸又黑暗的童年，又是林家所赐。林晓言看着林妈的眼神就很是不善，那刀人的锋芒，眼皮子都快要遮掩不住了。 “你不来找我，我就绝不踏足林家大门一步。你敢来找我，除非你把我腿打断了，否则，下一次，我一准跟爷爷奶奶好好聊一聊。” 林晓言冷然不带半点感情的话犹如大锤，“咣”地一下，狠狠地砸在了林妈的心房上。林妈一直觉得，嫁给莫百川之后，林晓言这个女儿“脏”了，不能要了，她不配再做自己的女儿了，是她不要林晓言的。可对林晓言来说，她永远都是她唯一的亲妈，林晓言对她是舍不得，割不下。 她对林晓言的态度，完全不影响林晓言对她的孝顺。 林妈对林晓言恶言恶语的做派，有恃无恐。 只是此时此刻，林妈才意识到，她不要林晓言这个女儿，反过来，林晓言也可以不要她这个妈的。 “考虑清楚了吗，是你现在撒手，回林家过你的日子，还是陪着我一块去见爷爷，再跟他们二老好好聊上一聊？” “我……”这两个选择，林妈是一个都不想选，她想选第三个。看到林妈这样子，林晓言用行动告诉她，没有第三个选择。为了不再拖拖拉拉，林晓言连背上的草筐都不急着放了，转身就朝林家的方向急步走去。 “别，别别别……”林晓言这么绝然的样子顿时让林妈慌得一批，脸惨白惨白的。“我、我我走还不行吗？你要答应我，绝对不能回林家。以你现在的身份，你会害了林家，害死我们全家的。你大伯好不容易才有今天，你爷爷费了多少心力，就连你爸都花了大力气。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就把整个林家都给毁了。” 想到莫家最惨的时候，想到莫家死了那么多人，她是怕死了林晓言这个小女儿。 “怕被我连累，还敢来看我，还敢跟我说话？赶紧滚吧。记住，以后路上看到我，劳烦，绕远路，连招呼都不用跟我打。你只管顺着你的心意去做就好，不用管我，我也挺乐意你这么做的，绝不会介意。” 一早这样说，多好啊，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说什么聊斋。 林妈既狼狈又难堪，跟完不成公公交待下来的任务比起来，至少小女儿不会再给林家添麻烦，林家的人不会被划分为什么乱七八糟的成分，那就够了。 林晓言的态度认真得不能再认真了，林妈也是被吓得不能再吓了。好不容易拖住了林晓言奔向林家的脚步，这一次，林妈不敢再有半点迟疑，也不敢再跟林晓言耍无赖，非常老实地离开，没再对林晓言说恶心人的话。 可算是把林妈送走了之后，林晓言叹了一口气。她好像有“亿”点点明白，原主为什么会跟人私奔了。 在原主看来，如果她不跟返城的知青私奔的话，那么她永远都无法离开这个地方，更无法远离这些把她打入地狱，又不断跑出来恶心她、刺激她，死都不放过她的林家人。 偏偏她跟莫百川在一起，中间同样夹着林家人，原主根本就没办法面对莫百川，面对整个莫家。 当然，理解归理解，她并不同意原主为了摆脱这些痛苦就可以卷走莫家的钱跟人私奔。私奔就私奔吧，反正大佬也不喜欢原主。原主说一声，指不定大佬还愿意成全呢。拿钱这事儿，原主做得最不地道，把钱拿光了，那是不地道得不能再不地道了。 感叹不已的林晓言闷头走路，差点撞到了一个人，“对不起，想事情太出神，没看见……” 差点被林晓言撞到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男人大概二十几岁，高高瘦瘦的身材，和村里其他男人显然不同的书卷味很是凸出。假如，她并没有天天对着莫百川那张比现代顶流小生还优秀的俊脸，那么看到眼前这个男人，她一定会夸一句帅哥。 跟村里其他糙汉比起来，眼前的男人把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头发都梳得极整齐，挽起的袖子还是一叠一叠，不像糙汉随便往上一撸，扭成一团。 收回打量的眼神，林晓言的神情格外得平静。不平静也不行啊，眼前这个男人长得好不好看，是什么性格的人，跟她又没有关系，她都已婚了。不对，她未婚，跟她也没关系，她又没有要搞对象的意思。 “抱歉。” 认真地又一次跟对方道歉之后，林晓言准备走自己的路，喂自己的猪去了。 “等等。” 男人把林晓言叫住了，他神情有些压抑又有些激动，“晓言同志，你是真心实意自己想嫁给莫百川的吗？是不是有人逼你？” 想到自己刚刚看到的一幕以及听到的话，冯望远的心里仿佛有一把火在燃烧着。 一开始，林晓言是真没把这个男人放在心上。哪怕大概猜到对方是知青，她也没有草木皆兵，胡思乱想。但是吧，对方突然摆出这么气愤的表情，又提到了自己跟莫百川的婚事，林晓言心里“咯噔”了一下。 林晓言眨了眨眼睛，然后轻微晃了晃脑袋，使劲想使劲想，想把跟这个男人有关的记忆挖出来。她的确拥有原主的记忆，可她穿来的时候，原主都十九了。那么多的事情，别说她了，原主自己在，都未必记得那么清楚。 “冯……知青？”好不容易，她才想起对方到底是哪一位。 嗯嗯…… 对言一脸愤慨，要为自己鸣不平的样子让林晓言特别心虚。她知道，原主将来会有一个相好的知青，但这个知青是谁，她不知道啊，原书里也没提。原书是这么写的，因为男配实在是太恨这对渣男贱女了，他连妈都不喊，那个奸夫姓什么，男配更不愿意提，怕脏嘴。 于是乎，这个被男配弄死的知青姓什么，没人知道。 她来了之后，这个发展肯定是发展不起来了。哪怕不是为了小光启这个儿子，她都不可能跟哪个男人好上的。她就没想结婚，没想嫁人。她连莫百川这样的都不要，要什么知青啊。 老板不比老公好？ 好在她来的时候，原主的记忆里似乎还没有这么一个情人的存在，原主好像还没来得及跟这个知青勾搭上。 有了这个发现时，她还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因为她可以少应付一个男人呢。 可这会儿，这位冯知青突然杀出来，林晓言心虚得不行。会不会是原主的记忆不靠谱，还是说因为痛苦的原因，把跟这位冯知青的记忆给“藏”起来了，没让她找到？ 026章 不然的话，为什么她对冯知青的印象只停留在“知青”两个字上，冯知青对着她的时候，感情这么充沛？ 此时的林晓言那真真是一头的雾水，特别想找借口，躲着这位冯知青走。 但是！ 事情躲是躲不掉的，再难，也得迎刃而上。今天，她要是不把冯知青这个问题解决了，那么明天，大佬就极有可能误会她给他戴绿帽子，然后把她当问题给解决掉了。 真是这样的话，她没死在儿子的手里却死在了老子的手里，太惨了！ 冯知青没看出林晓言眼底的闪躲，他只当林晓言对自己所有的避讳都是因为她已经嫁人生子，还有就是被林家人给伤透了，“晓言同志，你、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害你的，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有人逼你嫁给莫百川，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会帮你！” 林晓言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冯知青，心里挺吃不准的，“冯知青，谢谢你的关心。现在的我……挺好的？我有家庭，又有儿子，我希望你也好好的？” 林晓言的语气里满是不确定，因为她真不晓得原主跟冯知青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就她从原主的记忆里看到，两人明明是清清白白，根本就没什么往来。可为什么冯知青看她这么激动，仿佛是他老婆被逼嫁了一样。 冯知青摇头：“不可能，你别骗我了。刚刚……虽然很抱歉，我是无心的，但我看到了，也听到了。” 林晓言：……大兄die，你看到啥，听到啥了？ 慌得一批的林晓言深吸一口气，稳住，她可以的。记忆或许会不靠谱，但她的智商一定是靠谱的，“冯知青，我，现在，过得很好，真的。” 她穿来都快三个月了，她穿来的时机还是因为原主中暑晕倒，没缓过劲来人没了，她才来的。之前的记忆可能有错漏的地方，但她穿来之后的记忆，她拥有得很完整。 所以，她清楚地记得自己穿来后直到今天，林家没人上门来看她，这位冯知青连莫家附近都没有转悠过，甚至今天之前，她都没见过冯知青，这次是他们第一次打招呼。那么，冯知青跟原主熟不熟的，到她这里，肯定统一是不熟了，因为她有不熟的证据啊。 “刚才……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我跟娘家的确是闹了一点矛盾，你也知道，我的爱人……情况是有点特殊。林家的人对我们避之不及，我也是可以理解的。今天的事，希望冯知青可以替我保密，麻烦你了，冯知青。” 林晓言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全程紧盯着冯知青的表情看，“还有就是，大家虽然都是好同志，但我家爱人是个醋精。男男女女很多人在一起倒是没什么，孤男寡女的，他会不高兴。我不想让我爱人不高兴，冯知青，你能理解吧？更何况，我是已婚妇女，冯知青你还单身，我不想让人误会你。有闲言闲语，对我俩都不好，你说是吧？” 林晓言这话一点都不夸张，村里的大姑娘、大小伙本就喜欢盯着男知青、女知青。冯知青又是男知青里的佼佼者，喜欢冯知青的大姑娘特别多。 要不是林爷爷不许，言明林家姑娘不嫁知青，不然的话，他就不认对方是林家的姑娘，林苹、林春几个爱掐尖儿的，怎么可能嫁给村汉，而放过冯知青这样的优资男人。 婶子、大娘们跟冯知青打招呼还没什么，若哪个大姑娘跟冯知青单独说句话被人给瞅见了，顿时谣言四起，难听的话特别多。 林晓言是已婚妇女，可她年轻啊，又有村里最好姑娘的美称。多少人正愁没攻击林晓言的点呢，真被人看到冯知青和林晓言单独聊天，那必然是群起而攻之。 冯知青调整了下情绪，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是我吓到你了。我本来就奇怪你为什么会嫁给莫百川，谁知道今天……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或者是想找人聊聊天的话，你可以来找我。我们……我们是革命同志，光明正大，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林晓言：……你不怕，我怕啊。 “冯知青你人真不错，一点都不像是大城市里来的人。别的知青知道我养猪之后，总离我远远的，嫌我身上有一股味儿。也就家里人不嫌我，对我跟以前一样。没想到，冯知青，你也没嫌弃我，你真是个大好人。” 啪的一下，林晓言先往冯知青的身上发了一张好人卡，再默默提醒冯知道，她不但是有活要干的人，而且，她真的就是一个养猪的，身上的味儿比一般人会大一点。 每次生产队的人把肥料扒走养田追肥，林晓言都会勤快地把整个猪圈打扫一遍，用清水冲得干干净净。猪圈弄干净了，猪住得舒服，吃得饱，睡得香，才更容易长肉。 每每这一折腾下来，林晓言身上那味儿，她自己都嫌。不把自己洗得扒层皮下来，她根本就不会住手。 一般人还好，乡下经常干农活的人，身上谁不带点味儿啊。可是下乡来的那些知青就完全受不了了，一看到林晓言就远远地躲开了，连招呼都不敢跟林晓言打。 冯知青这样还主动来打招呼以及关心的，仅此一个。 偏偏碍于剧情原因，她得防“知青”啊。冯知青人越好，对她越特别，她就越是害怕冯知青。所以，冯知青还是表现得跟其他知青一样嫌弃她才叫她放心，“冯知青你好，冯知青再见。” 丢下这句话，林晓言踩着两条小细腿儿，走得飞快。那着急忙慌得样子，就跟后头有鬼在追似的。 林晓言并没有向自己倾诉，为此，冯知青有些失望。想当初，他刚知道林晓言要嫁给莫百川的时候，心里同样是这么失落。 佳人都走远了，自己一个人再失落，也不过是唱独角戏。深皱着眉头的冯知青不断在思考，还有什么是自己可以帮到林晓言的吗？ 冯知青还没想出一个办法，眼前的去路被人给挡住了。冯知青抬眼一看，脸色微沉之后才露出一个礼貌又不失距离的笑容：“莫同志，有事吗？” 莫百川可没给冯知青一个笑脸，正相反的是，他这会儿的心情糟糕透了。难得有歇口气的机会，他愣是被他奶奶赶了出来，让他多帮帮林晓言。然后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一个男人把他孩子妈给堵在半路上，你来我往地聊了半天。大家都是男人，冯知青看着林晓言的眼神之中有没有感情，莫百川心里有数。甚至，他早就知道，冯知青不是第一次用这种眼神看林晓言。冯知青对林晓言的心思，都存好久了。 以前，他不管，但现在，他不允许了。 “没什么，就是想向你重申一下刚才我爱人对你说的话。我爱人说得一点都没有错，我……我是个醋精……”莫百川莫明觉得自己后槽牙酸得厉害，想不明白林晓言哪儿来这些稀奇古怪的词，还醋精？他，对她？ “我不喜欢男同志跟我爱人单独相处，事无不可对人言，有什么话，不能在公共场合说，非要找这么僻静的地方？万一别人看到误会了怎么办？你是男同志，或许无所谓。可我爱人不行，我得……我得保护我爱人还有我们的孩子。所以冯知青，别怪我敏感，还望你以后可以跟我爱人保持距离。” “我爱人单纯好骗傻兮兮的，可我不是。冯知青，希望我们好同志的关系可以一直保持下去。” 冯知青听后笑了，“爱人？爱人吗？” 一语双关。 莫百川能看得出冯知青对林晓言暗藏的心思，冯知道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林晓言嫁给莫百川两年，莫百川对林晓言依旧生疏如陌生人一般。 爱人？ 爱哪门子的人，爱屁爱！ 莫百川越气越笑，“要我拿结婚证给你看看吗？”这玩意儿当初是林家的人非要他跟林晓言扯的，没想到，今天还派上用场了。 冯知青笑容凝固了一下，“结婚证就是一张纸，不经放，可能会烂，莫同志，你可得保管好了。万一哪天，它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你说得对，为了防止这一点，回头我就把它给裱起来，谢谢你的提醒。我爱人说得对，冯知青，你真是一个大好人。”莫百川特意咬重了“我爱人”三个字，顺利看到冯知青的脸色青了青后才扬长而去。 先一步离开的林晓言完全不知道她走后竟然还有这么一出精彩大戏，学不乖依旧闷头走路的她还在琢磨着原书里原主跟着私奔的那个知青是不是今天她遇着的冯知青。 于是乎，当她背在肩膀上的草筐子被人拿走的时候，吓得她尖叫了一声，“谁？！” “我……”莫百川淡漠到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在林晓言的耳畔响起，“还是说，现在在你的心里就只有一个男人的存在了？” 027章 看清莫百川那张大帅逼的脸，林晓言吊起的神筋放松了下来：“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在我的心里，当然只有一个男人。” 莫百川的眼睛猛地眯了起来，闪过一道厉光。 “这天底下，除了我儿子，还有哪个男人配待在我心里？”林晓言摸了摸自己发凉的后脖子，“这大夏天的，哪儿来的怪风，吹着怪瘆人的。” 哑然的莫百川：…… 扶平了鸡皮疙瘩之后，林晓言想要拿回草筐子：“你怎么来了，地里头的活都干完了？” 莫百川没还给林晓言：“双抢之后会轻闲休息两天，奶奶让我过来帮你的忙。”走进猪圈，做好准备的莫百川发现味道没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冲，打扫得也算干净。不当大少爷好多年的莫百川不需要林晓言教，就知道怎么剁草，怎么喂猪。 莫家被拉下来之后，莫家死得只剩下莫百川一个男丁。自此，没有什么腌臜的活是莫百川没干过的。 原本他以为，林晓言要他帮忙的地方挺多的。可事实上，除了需要喂猪之外，其他的活，林晓言都干利索了，不需要他额外的帮助。 “别别别，我、我我自己来，我可以的。”林晓言被莫百川的举动吓得不轻，再这么下去，她都快得心脏病了。今天她是没看黄历出门吗，便宜妈冒出来，她还勉强吃得消，冯知青杀出来，她差一点就hold不住了。这会儿莫大佬还这样，要了她的小命了。 今天啥情况？ 莫百川不还，林晓言根本抢不过来，“别捣乱。” 林晓言：……到底谁捣乱？ “不是，莫同志，你这么做，我会有心理负担。至于奶奶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替你说好话的。以后我会劝着奶奶，你都那么忙，那么辛苦了，好不容易有点空闲的时间，就该好好休息。再不行，你把自留地弄一弄，家里的柴劈一劈，房子打扫一下，衣服、被褥洗一洗，都可以，家里的活，比我这多多了。” 养猪是她的个人事业，她不喜欢大佬来帮她，她会觉得大佬这是侵入了自己的私人领域。 而她刚才例数的那些活是她跟大佬共同生活的活动区间，大佬帮她，那是应该的，毕竟大佬自己也享受了，她没拒绝的必要。 这两者之间，她分得很清楚，她希望大佬也可以分清楚，就像她从来不干涉除了帮自己卖猎物之外，大佬本身有没有在黑市活动，活动内容是什么。 莫百川的力气比林晓言大，他的速度自然比林晓言快多了。林晓言才表达完，莫百川手里的活也干完了，“行，只要你说服了奶奶，我这边都配合。难得能休息，谁还愿意多干活？又不贱。” 莫百川这么说，林晓言大大松一口气，脸蛋微红，无语地望着屋顶发呆。她这算不是算是普信女？明明长得这么普通，却又那么自信。明知道冯知青是最好看的男知青，人家今天跑出来关心自己一两句，她就误会对方可能是原书里拐跑原主的知青。 大佬只是“奶”命难违，她就心焦于大佬对她太好，她不想跟大佬发展超出老板与打工人关系的关系。 啧，脸好疼啊。 做人可以自信，但不能自恋，打工人，坚持住，你可以的！ 想着自己这些心理活动，大佬都不晓得，林晓言脸上的温度很快降了下来，“谢谢莫同志，谢谢奶奶，回家，我给你们做好吃的。”顺便再跟奶奶好好商量一下，以后别再搞这种事情了，她承受不起啊，她骨头轻。 这事儿，林晓言最后没能找到跟莫奶奶说的机会。好在莫百川不知怎么的，突然变得忙碌起来。白天的时候，莫百川在众人的监督之下，必须积极参加劳动，每天赚满十个工分。 到了晚上，所有人都各自回去休息，觉都睡不饱呢，哪儿还有心思去管莫百川晚上都在干什么。跟莫百川住同一间房的林晓言倒是可以管一管，可惜她没有管的那个心思。 即便是莫百川每天忙到三更半夜，自己往往都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回来的，林晓言都极好地管住了自己的好奇心。跟别的男人共处一室，林晓言胆子不敢这么大，跟莫百川住一屋，林晓言真是big胆。身为男配的老子，莫百川绝不会对她有什么想法的，她长得又不好看。 都已经接触几个月了，她甚至连莫百川早上有没有男人正常有的生理反应，她都没弄明白。不管莫百川是“不行”，还是对女人没兴趣，莫百川对她肯定没“性”趣就对了。 有了这个大前提，莫百川每天去哪儿，都干了什么，林晓言一点都不care 。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只要莫百川不拖累这一老一小以及自己，莫百川干点啥的，他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她是给莫百川打工来的，又不是给莫百川当妈来的。 可以想见，林晓言绝对是给了莫百川最大的自由，不仅不过问他在干什么，很多时候，莫奶奶那边都是全靠林晓言帮忙瞒着，莫奶奶才不晓得，自家孙子已经忙得都不着家，很久没怎么在家里睡了。 看着最近天天都在替自己忙活的莫百川，住在牛棚里的老人忍不住笑了笑：“你这么替我办事儿，你媳妇儿不生气？” 莫百川的动作顿了顿，“她为什么要生气？” 老人又笑了，“怎么的，我这牛棚比你媳妇儿的被窝还香？你媳妇儿不生气，你自己还不想了？”别以为他年纪大了，眼睛就不好使了。莫百川这臭小子，又别扭上劲了。 以前总说对媳妇儿只有责任，没有感情，就这，莫百川还天天回家，守着媳妇儿和儿子睡。最近倒是没再跟他叨叨这些了，偏偏又赖在他的牛棚里不走了。什么时候，他这种糟老头还比年轻水嫩的小媳妇儿更有吸引力了？ “百川，你小子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我跟村里的人接触是不多，但你媳妇儿的好名声，我都听过不老少了。就你家现在的成分，你能娶着这么好的媳妇儿，真是祖上积德，你奶奶替你烧高香了。男子汉大丈夫，得大肚一点，有什么好吵的。自己的媳妇儿，自己不疼，你是准备让谁替你疼吗？” 谁还没年轻过，一看臭小子这样，一准是跟家里的小媳妇儿闹别扭，跑他这儿躲着来了。 老人最后一句话听得莫百川心中一股戾气，卡的一声，都把手里的东西给捏坏了。 不过，老人陷入了回忆之中，没发现莫百川的“捣乱”。莫百川脸皮子僵了僵，赶紧将东西藏了起来。 “百川啊，我的情况，你也都知道。你家都那样了，她还愿意嫁给你，这样的女人，真不容易，太难得了。” 不像他，原本拥有那么幸福美满的一个家庭，一朝天翻地覆，感情极好的妻子不要他了，主动提出跟他离婚，划清界线。至于子女……老人一想起来，心里就跟把刀在割似的，疼痛难忍。 “百川，听我的，做人要惜福。错过了这么好的女人，以后你遇到再多的女人，那些女人是冲着什么来的都不可能再是冲着你的人来了。找到一个肯陪你吃苦的女人，太难了。找个跟你享福的女人，你能挑花眼。” 可能是因为自己没得到，老人就更不希望已经得到的莫百川以后再失去。 一直被老人按着头训的莫百川很是郁闷：“她也不是冲着我人来的……” “嘿，还委屈上了？”老人稀奇地说了一句，“她不是冲你人来的，所以你不高兴了？” 莫百川：……这话问的，就跟他有多矫情似的。 只是……莫百川又没办法完全否认老人的话。林晓言不是冲着自己才嫁到莫家来的，这一点，他的确是很介意。或者说，以前没怎么介绍，因为他一早就知道的。可最近，他就跟吃错东西似的，突然在意起这个问题来了。 “我跟您说过，她奶奶生病了，家里没钱给她奶奶治病，他们家就想出了嫁孙女换钱的办法，她这才嫁过来的。当初，她不是自愿嫁过来的，是被家里头逼着嫁过来的，她不愿意。” “哈哈哈哈……”老人忍不住哈哈大笑，“看你这话说的，酸不酸？你不仅仅是介意，你是非常介意啊。就因为当初是这么嫁过来的，你心里对她这是存了一个老大的疙瘩啊。那你还装一副对你媳妇儿不在意的样子，臭小子，装样装到我的面前来了？” 莫百川：…… 老人拍拍莫百川的肩膀：“其实你有什么好介意的？” 莫百川皱眉：“她不是自愿嫁给我的，我都不用介意？” 老人无所谓地说：“可不是，你根本就不用介意这一点。你看看你自己，什么成分，不用我说了吧。家里一个能帮衬的兄弟都没有，只有一个会拖后腿的奶奶。你有什么呀？你就只有你自己。人家姑娘跟你又不熟，也不知道你是什么人，这种情况之下，你让她怎么自愿？” 028章 根本就没自愿的前提啊。 莫百川对自己媳妇儿提这样的要求，强人所难了啊。 “还想不明白？以前你们莫家好的时候，能看上你媳妇儿家吗？你又看上你媳妇儿了吗？只怕小的时候，你俩都没见过。一个是大户人家的大少爷，一个是普通农家的小丫头。莫家倒了，贫农的地位上去了，咱这种身份，人家躲还来不及，你让她哪儿的机会和能力看到你的内在，而不被这些表象所迷惑？” “就你这样，哪个女的都不可能自愿啊。你再看看，你这张脸皮子多好，老头子我活到今天这个岁数，也没见几个长得比你好的小伙子。都说大姑娘爱俏，村里几个男知青被稀罕成什么样了。可那些知青长得有你好看？那那些大姑娘不照样只稀罕知青，一个劲儿地躲着你吗？” 莫百川知道老人说的都是对的，就是一时半会儿的，他还缓不过这劲儿来。 特别是老人后面的话，又扎到了莫百川的心。他突然跟林晓言闹起别扭，可不就是因为知青吗？ 那天帮林晓言干了猪圈里的活，莫百川其实是想跟林晓言好好聊一聊冯望远的问题的。他想提醒林晓言，别以为冯望远一副关心她、对她有好感的样子，对她就是真心的。 事实上，冯望远对她的心思，功利着呢。冯望远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林晓言，想对林晓言好的，冯望远那分明是想利用林晓言。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冯望远以后的打算应该也是这样的。 让莫百川感觉到烧心的是，他这番关心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林晓言就一副被他帮忙的举动给刺激到了，想方设法地拉开两人的距离，撇清两人的关系。 林晓言这个态度，可把莫百川给气坏了。 怎么的，他们俩的结婚证是白扯的？冯望远要看他们俩的结婚证，林晓言是不是也要看一看结婚证才想起来，他们俩是合法的夫妻关系。 撇清关系？ 儿子都生一个了，这关系还能撇得清？ 拉开距离？ 他们俩天天睡一屋，外人又不知道他们夫妻俩关上房门是纯睡觉。在外人的眼里，在冯望远的眼里，他们就是夫妻，这距离不但不远，还近着呢。不够近，孩子哪儿来的？！ 还有，林晓言这做派到底是什么意思，林晓言真看上冯望远，想跟冯望远在一起？ 莫百川并没有忘记，他曾经对林晓言承诺过，到一定时候，愿意放林晓言自由，还愿意在林晓言走的时候给林晓言一定的补偿。 为了自己这句打嘴的话，莫百川才怀疑林晓言与自己保持距离是因为对冯望远有心思。 憋了一肚子的火，说不行，不说也不行。莫百川干脆借着干活的机会，天天躲在这儿，避开林晓言。 让莫百川越来越窝火的是，一开始，他只是在外面待半夜，后半夜还是回到家里。他都“忙”成这个样子了，作为他的妻子，他等了又等，都没等来林晓言的一句询问，半句关心，仿佛他做什么事情，都跟她没有半点关系似的。 为了防止自己生生被气死，莫百川干脆整夜都躲到这里来。 事实也正如莫百川担心的那样，他已经被气得半死了，林晓言还懵然不知，只当莫百川在忙，完全没意识到莫百川在生她的气，也在躲她，更希望她可以发现这一点，然后抓着他问个清楚。 看到今天晚上，莫百川在家，还没出门的意思，林晓言稀奇地问道：“今天……不忙吗？” 事先申明，她没有要查大佬岗的意思，她纯粹只是关心地问一句。 大佬要忙事业，她完全可以理解。她跟原主都是“一般”的人，男配儿子将来长大那么成功，必然是遗传了大佬的优秀基因。在这样的时代，在这么弱势的环境里，大佬照样可以混得风生水起，那是她这种普通人可以比的？ 什么有没有开放，允不允许做生意的，这些对大佬来说，都不是事儿。事情从来只有大佬想不想去做，而不存在允不允许的问题。 莫百川气笑不得地看着林晓言：“你还知道我很忙啊？我还以为家里少了我这么一个大活人，你都没有丁点的感觉。还是说，你的心思全跑到那个冯知青的身上去了？林晓言，容我提醒你一句，你现在为人妻，为人母。你真对那位冯知青有什么心思，也最好是把心思藏藏好。被人抓了个人作风问题，你让我儿子怎么办？” 林晓言脖子一歪，先是被莫百川冲面而来的那股极深的怨气给冲愣了。接着，莫百川的话听得林晓言更是云里雾里，不明白莫百川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火气以及怨念，“不是，你再忙再辛苦，跟……跟冯知青有什么关系？我、我跟冯知青有什么关系？” 除了那天被冯知青听到她和便宜妈的对话，有过一次接触之后，她就没再见过冯知青了。她跟冯知青，不熟啊，所以，这是怎么扯到个人作风问题上去的，“我行得端，坐得正，我跟冯知青没往来……大佬，是不是你外边要办的事，遇到麻烦了？” 事业不顺利，受到挫折，所以发脾气，拿下属撒撒气什么的，她是可以理解的。身为打工人，她也不是第一次成老板的出气桶了。好在莫百川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事情，不然的话，她一点都不介意提前给自己换一个老板。 想了想，换掉莫百川的话，她暂时都找不到第二个老板。为了保住自己的事业，她得冷静冷静再冷静。莫百川再大佬，那他也只是一个男人。其实不单是男人，女人都不喜欢被人戴了有颜色的帽子。 听到大佬一直扯冯知青，看来是那天大佬撞到冯知青和她聊了几句之后，对此，大佬很介意啊。 对了对了，这就对了。大佬对她没意思，也愿意放她自由。可没扯离婚证之前，大佬为了自己的面子都不可能允许她跟别的男人走近，即便是她没有这个意思。 这么想想，林晓言觉得莫百川生气，发这么大的火，完全可以理解。 她对莫百川还没意思呢，要是被她突然撞见大佬跟别的女人亲亲密密，她也要生气的了。毕竟想亲密，等离了婚随便亲，随便密。有没有这一张证，区别大了去了，早一分一秒，都是不对的。 林晓言拿出十二分的诚意，好好跟莫百川解释了一下那天的事情，“其实那天我遇到冯知青之前，还见过一个人。” 林晓言没看到因为她的这句话，莫百川的眼睛瞪了瞪，“我妈来找我了。自打我嫁进莫家之后，我妈恨不得没有我这个女儿。所以我猜，肯定是爷爷他们让她来找我的。我又不想应付她，揪着她犯过的一点小错，把她骂跑了。” “我也没想到，这一幕正好被冯知青给撞见了。冯知青或许是误会了什么，就关心了我几句。仅此而已，我跟冯知青没别的接触，单独说话，也只这一次……”唯一的一次，还被大佬撞了个正着，太倒霉了。 林晓言把事情原原本本跟自己交待清楚，让肚子里放了一座火焰山的莫百川奇迹般的得气消火灭了，“就……只是这样？” “就只是这样！” 看着林晓言都快举手向自己发誓了，憋了几天的莫百川心里又舒服了不少，“你觉得冯知青这个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她都解释了，为什么话题还是冯知青，“冯知青”这三个字是过不去了吗，还是说，大佬对冯知青有一点特殊感情？ 莫百川坚持问道，“意思是你对冯知青的印象怎么样，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林晓言看了看在床上睡得香喷喷，腼着小肚子跟只白胖胖的小青蛙一样的儿子，忍不住考虑起来，她是不是该把儿子挖起来，吵醒，然后让大佬带带儿子玩儿。只要大佬把精力都放在儿子的身上，就没那个闲功夫再胡思乱想，非跟她掰扯冯知青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晓言才伸出蠢蠢欲动的手，就被莫百川“啪”的一声给挡了回来。林晓言小眼神一出来，莫百川就把林晓言的小心思给拿捏得死死的。 今天他要不把问题弄清楚，谁都别想来打断他跟林晓言的谈话。 林晓言欲哭无泪，“大佬，你到底要干什么呀，或者说，你要问什么，能不能给我句痛快话，我胆儿小。” 莫百川坐在林晓言的正对面，一双黑沉的眼睛牢牢地盯着她不放，“我问了，你好好答就对了。” 吐血的欲望都要有了，大佬真不是对冯知青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吗？她一个无辜的路人这是陷入了一段怎样混乱的辛秘之中啊？“我跟冯知道又不熟，我哪儿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跟我有关系吗，我有必要非关心一下，还得了解这么清楚？我又不跟他搞对象？” 029章 林晓言这话回答了就跟没回答似的，偏偏又成了最令莫百川满意的答案，“你说得对，我们跟冯知青没关系，也没联系。冯知青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们不需要知道得太清楚。” “还有，以后别胡说八道，都是当妈的人了，你想跟谁搞对象？” 搞、搞对象？她什么时候要跟人搞对象了？ 被冤枉的林晓言头顶上仿佛“轰轰轰”地劈了几个雷下来，要不，她还是别坚持了，早一点跟大佬去扯离婚证，结束这份中长期打工得了。 被“哄”高兴的莫百川心情极佳，“善意”地提醒了林晓言几句，“你要记住，这世上没有几个是好人。你想过好日子，得听我的话，然后离外人远一点。除了我们家的人，谁要是对你好一点，你可千万别误会，不是因为你有多好，人家喜欢你，那分明是有人想利用你，榨取你的价值。” 林晓言：“……”合着大佬大半夜的不睡觉，闹腾她，最后就是为了损损她，踩她几脚的？ 被莫百川气得没力气的林晓言身子往一仰，躺在床上，捏了捏儿子肉嘟嘟的小肥肚子。果然，男人是这世上最不可思议也最叫人无法理解的生物。 哪怕是老板，多聊几句，她都有一种崩溃的冲动。 她不要结婚，她死也不要结婚，她就养着崽，一个人生活，男人这种生物，实在是太可怕了。 莫百川哪里晓得林晓言的瑟瑟发抖，顺利解决了一桩心头大事之后，心顺气爽的莫百川可算是能踏实地躺下来，睡个安稳的觉了。 林晓言这个女人，对着普通人还有点小聪明，但对着冯知青这种人，脑子就有点不够看了。哪怕他今天提醒了林晓言，只怕她还是应付不来冯知青。算了，不管他喜不喜欢，林晓言都是他媳妇儿，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冯知青想算计林晓言，林晓言防不胜防，可他可以在一边看着，护着林晓言。有他在，冯知青的小算盘是打不起来的。 林晓言这个蠢女人由他看护着，出不了大岔子。 莫百川的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哪怕上工要干苦力活，莫百川的好心情都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陪着儿子疯玩了一阵，直把儿子逗得“咯咯”大笑，莫百川才在临出门前对林晓言说道：“从今天起，每一顿饭，你都多准备一点。” 抱着儿子给儿子顺气的林晓言：“……知道了。”都一个晚上过去了，大佬还没恢复正常呢？揉了揉儿子的肚子，林晓言温柔地问道，“崽，肚肚痛不痛？” 可能是跟爸爸玩累了，小光启软软地瘫在林晓言的怀里，小脸在柔软的胸口蹭了蹭，“不，不痛，小光光，好，饿了，要吃饭饭。” 莫奶奶也没好气地白了孙子远走的背影一眼，“都是当爸爸的人了，竟然还人来疯，小时候都没见他这么皮过。什么事情再高兴的，也不能这么逗小光启。坏爸爸。” 莫奶奶这话多少有打探的意思，老人家人老成精，孙子什么也没说，莫奶奶就感觉到，孙子好像不大高兴。同样的，今天孙子照样没说什么，莫奶奶却又第一时间判断出，孙子很高兴。 “言言啊，你偷偷告诉奶奶，前段时间，百川为什么不高兴，今天他怎么又高兴了？” 莫奶奶可是一点都没有往小夫妻俩吵架上想啊。她能感觉到孙子的不悦，问题是林晓言表现得太正常了，半点闹情绪的样子都没有。平时忙进忙出，林晓言该给予孙子的关心，又没少过。所以莫奶奶哪里想得到，她孙子的喜怒哀乐这是被林晓言给抓在手里了，偏偏林晓言这个当事人还懵然无知。 “啊？”林晓言一惊，悄声问道，“大……莫同志他不高兴了？”还不高兴了几天？难怪大佬昨天说话那么难听，踩了她好几脚呢。“他为什么不高兴呀？” “你也不知道？” 林晓言“嘿”了一声，“奶奶，你要不提，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她只当大佬昨天晚上有点不高兴，她哪里想得到，大佬这是不高兴了好几天。 “那他又为什么高兴了？”总不可能因为损了她几句，大佬就高兴疯了吧？ 至于昨天晚上对莫百川的解释，林晓言一点都不觉得这些话能让大佬的情绪这么多变。大佬的喜怒哀乐哪里是她一个小小的打工人可以左右得了的。胜在大佬高兴总比不高兴要找她麻烦强多了。 莫奶奶摇摇头，得，孙子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连他的媳妇儿都不知道，她就更不知道了。不过，孙子现在高兴了，就够了。 冷战结束，莫百川觉得自己这就算是跟林晓言和好了。夫妻感情和睦，莫百川冷冰冰的脸上自然也有了表情。 嘴里啃着烟薰兔肉，那干吧的兔肉格外有嚼劲儿，樊老都觉得自己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了，“你跟你家小媳妇把话说清楚了？这就对了，作为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做一些小肚鸡肠的事情。第一次也就算了，要再有第二次，我肯定要批评你的。” “你倒是帮她。”看到樊老站在林晓言那一边，莫百川有些奇怪，“你又没见过她，吃的喝的，还全是我给你送你的，为什么你对她的印象这么好，就因为常在别人的嘴里听到她的好话？樊老，您可不是这么肤浅的人。人云亦云的道理，你又不是不懂。” 都没见过面，樊老怎么就判断出来，林晓言一定是个好的。 樊老美滋滋地喝着莫百川孝敬的高梁酒，“你能问出这个问题，就说明你还是个小年轻，不懂事。家里柴米油盐的，都是女人在操持。我这么一个大老爷们儿吃得又不少，借了你的光还经常能开荤。这么大的动作，你真以为你家那位一点都不知道？” 莫百川愣了一下，这一点，他还真没有考虑过。 “她什么都没说，但心里什么都清楚着呢。她这是相信你，支持你，你在我这边才这么太平。但凡她小心眼犯了，计较那么一口、两口吃的，你都没闲功夫再来我这儿了。就这，那姑娘还不算好姑娘？” 姑娘好不好的，他都不用听人说，自己长了眼睛会看。每天这么好吃好喝地招待他，他都不好意思了。 林晓言没嫁过来之前，樊老跟着莫百川顶多就是蹭口吃的，不饿肚子就不错了。林晓言嫁过来之后，樊老的菜单才变得丰富起来。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樊老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没被□□以前。那会儿他生活十分优渥，嘴里好着的这一口的滋味儿也不过如此。 这小媳妇的手艺，真不错，说来说去，还是莫百川这个臭小子有福气啊，一讨就讨着这么好的媳妇。 看到樊老都快把林晓言夸到天上去了，莫百川默默闭上嘴，把这些兔子都是林晓言打来的的话给咽了回去。 就这，樊老已经完全偏心林晓言了。再让樊老知道，林晓言比他形容得还要能干，以后在樊老这里，他还能有地位吗？只怕他跟林晓言吵一句嘴被樊老知道了，错在林晓言的身上，樊老都会选择按着他的脑袋给林晓言道歉。 可惜，樊老早就被林晓言的手艺给“收买”了，知道得多不多对樊老来说，都没影响了。 这些好吃好喝的，拿，是莫百川拿来的，可在樊老的心里，这些好东西都是林晓言给自己准备的。没有林晓言的手艺，再好的东西到了莫百川的手里，那都是糟蹋。以前的好东西，不就都被莫百川给烧坏了吗？ 吃饱喝足，樊老又开始跟莫百川分析自己的经验，“臭小子，你要记住，能陪着男人吃苦的女人，男人绝对不能辜负，要好好对待，否则，老天爷都会看不过去，到老了没好日子过的。老话常说的，糟糠之妻不可丢，说的就是这个理。” 莫百川沉默不语，林晓言不是自愿嫁给他的。但林晓言嫁给他之后，也的确是陪他吃了两年多的苦。哪怕现在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也跟他没有关系，靠的都是林晓言。 他的事情，他自己最清楚。他不是没有本事的男人，他也不是弄不来好东西。只是，莫家的处境太尴尬了，即便是他有这个能力，他都必须得把自己的能力藏起来。 以前，奶奶因为吃不到好东西身体更差了，他常常对此感到无奈与愤怒。没想到的是，林晓言不情不愿嫁过来之后，这个情况竟然得到了改善。 莫百川的肩膀似乎松了松，就好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样，“樊老你放心，我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我奶奶都是林晓言在照顾，她比你更疼林晓言，简直就把林晓言当成了亲孙女，我反倒成了不亲的那一个。我要敢对不起林晓言，我奶奶第一个就不放过我。” “哈哈哈……”樊老乐得不行，“看来老姐姐的眼光和我一样啊。一个这么讨老人喜的好媳妇，可是被你给娶着了。” 030章 “以后啊，有你奶奶和我盯着你，你小子可当心一点。” 莫百川在外面“有人”了，还把这个人给养起来，正如樊老说的那样，每天下厨做饭的林晓言怎么可能没发现，家里的粮食消耗越来越大。 以前，莫百川还偷偷摸摸，顶多摸几个红薯、玉米之类的。自打林晓言“来”了以后，不仅是主食会“变少”，这菜量都不太对，荤食更是莫明其妙失踪到她跟瞎了一样。 也就是遇着林晓言了，否则随便换哪个女人过来，为了这事儿都得吵翻天。 林晓言的想法也挺简单的，在莫家四张嘴巴，她跟莫百川都在赚工分。特别是今年她献了一头野猪出去，待年底分粮了，莫家可以分到的真不少，怎么都够吃了。只要他们家不卖，那么主食必然有余。 她跟莫百川的收入，大头都不是种地赚工分来的，粮食消耗得不太对就不太对吧。左右都是莫百川的问题。不提莫百川本身过硬的赚钱本事，莫家原本有的家底都不薄。那一口吃的，非要计较，莫百川也只是把莫家的那一份拿出来给人吃了，跟她没关系。 她时刻都记得一件事情，那就是大佬每吃她的一口，最后都会用钱还给她的。 这么一来，大佬偷偷往外拿的那一部分，她可以视作大佬向自己买的。人家都出钱买了，她有什么好不同意的，这还又让她多了一个小快餐副副业呢。 此时欢快无比的林晓言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千辛万苦打来的猎物，又流着汗做出来的美食，最后喂饱了樊老的肚子，却把她给坑了。 她乐呵呵地想多收一份钱，樊老吃了她的好东西之后，一边劝一边警告莫百川，绝不允许莫百川“负”了她。 离婚？ 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麻麻，吃。”小光启踩着他的两条小短腿，手里捧着一串西瓜，热情洋溢地非要亲妈咬第一口。偏林晓言还不是一个会跟孩子装样子的，一点都不客气地咬了一大口。看到妈妈吃了，小光启才笑呵呵地低头咬着吃。这瓜肉还没吃着多少，楞是先用瓜汁给自己洗了一个脸。 看着儿子傻呼呼的样子，林晓言也没拦着，更没有要喂儿子吃的意思，就让小光启这么吃着玩。只等小光启玩够了，吃饱了，小肚子都凸起来了，才拧了毛巾替小光启把脸擦干净，顺便再把小背心给脱了，让小光启光着膀子在院子里撒欢。 “奶奶，你觉得今年的西瓜够甜吗？”跟后世的西瓜比起来，这会儿的西瓜“干净”，没有往里头打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林晓言其实挺喜欢吃西瓜的，就是后来在城里打工之后，吃不着好西瓜。也不知道那些西瓜是怎么种的，吃完后，嘴里总酸溜得厉害。不像她小时候，家里自己种的瓜开了鲜甜鲜甜，吃完嘴里都是回甘清爽无比的。 “甜。”莫奶奶不知道说的是瓜甜啊，还是心甜，“就是有点浪费，那么大的一个西瓜，不便宜吧。你们吃就好，我这么大的年纪，不适合吃，西瓜太寒了。” 林晓言翻了一个白眼：“这么大热的天还寒呢？我原本还想买冰棍吃来着，就是不好买是真的。” 小机灵耳朵动了动，也不撒欢了，跑到林晓言的面前，扶着林晓言的膝盖问：“棍棍？”一听就是好吃的。 林晓言哈哈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儿子的双下巴，“想吃？下次妈妈带你去城里玩，那里才有卖冰棍的。只是崽啊，你还太小，不能吃太多，妈妈跟你和吃一根成不成？” 小光启没听懂太复杂的，但本着对妈妈的信任，又听出来自己可以吃，小光启就笑哈哈地点头，“麻麻好呀，小光光，爱你。”在林晓言的教导之下，小光启顺利地用小胖手对着麻麻比出了两个小心心，小嘴巴甜得不要不要，直把林晓言哄得心花怒放。 “说什么事情呢，这么热闹，也跟我说说，让我跟着开心一下？” 一道阴阳怪气的女声打断了母子的温馨一刻。听到陌生的声音，小光启慌了一下，连忙跑到了妈妈的背后，露出半个脑袋，偷偷地望着对方。 逆着光，林晓言抬手遮了遮，一看，哟嘿，“熟人”呐。“林春？”原主一奶同胞的亲姐姐。 “真不容易，原来你还记得自己是有娘家人，认得娘家人啊。我还以为你嫁了人之后，就改姓莫，不认识我们姓林的呢。” 林春说这话的时候，一个劲儿地打量着林晓言。几个月不见，林晓言的气色比上一次好了不止一点点，一双眼睛又大又有神，那明媚的光芒看得她心底直来气。 凭什么林晓言的日子过得那么顺遂，她的日子却是怎么过怎么窝火？ “林家有点东西拿给姑娘，最后全进了你的口袋，别说你误会林家没我这个人了，我都觉得，我不是从林家出来的，或者说，我跟林家没关系了。” 林晓言可不惯着林春的这臭脾气，打小，林春跟原主的感情就不怎么好，小的时候，林春还老欺负原主。林妈其实不是一个主意很大的人，哪怕她不喜欢嫁到莫家的原主，但只要是公公婆婆说的话，她都会听。 所以她有理由相信，林妈把所有的东西全给了林春，一准是林春开的头。林妈这是被林春哄了之后，才吞了原主的那份东西。只不过，不论是她还是原主，都不稀罕林家的那一点小恩小惠。林妈不给她，她还省了麻烦。 林春的脸色变了变，林春今天之所以会来找林晓言这个妹妹，也是为了这件事情。虽然上一次见面，林晓言明确告诉林妈，只要林妈不来找她的麻烦，那么她就绝对不上林家的门，也不提这事儿。 可惜，林妈的胆子不大。之前没跟林晓言碰面，没聊起这事儿，林妈还能自欺欺人得觉得，这事儿不会被拆穿。可林晓言都提起来了，林妈就开始变得提心吊胆的，天天怕自己这点小伎俩被戳穿了，到时候，她没办法向公公婆婆交待。 林妈是知道林爷爷有多看重林晓言这个小孙女的，整天一口一个小孙女将会是林家最有出息的孩子。假如被她公公知道，所有的东西都被她给了大女儿，小女儿连根毛都没有碰过，公公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所以，最近这段时间，林妈天天愁这事儿。偏偏她还不敢跟林爸商量，最后，林妈只能找到大女儿那儿去，向林春讨要一个主意。 林妈表示，她会这么做，全是听了林春的话。要是林春没法儿帮她把林晓言的问题解决了，那么以后林家再有什么东西，她肯定没法儿吞了林晓言的那一份全给林春。事情一旦闹出来，怕只怕，以后林春的那一份还要补还给林晓言呢。 要是这样，林春没意见的话，那她也不紧张了。她给她男人生了三个孩子，一个儿子两个女儿。他们俩都是当爷爷奶奶的人了，总不可能因为这事儿，公公就真让他们夫妻离婚。 林妈不想面对被拆穿的局面，可也不是不能面对，顶多就是被多骂几天，自己在公公婆婆心里的地位再下降一点呗。 比较起来，林春的麻烦比她的大多了。 林妈都这么说了，林春也没有办法。林春嫌自己嫁人后的日子不好过，虽然她男人有三个兄弟，问题她也因此有三个妯娌啊，整天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她们四个女人就没怎么消停过。 让林春在其他三位妯娌面前把头抬得特别高的就数林家对林春的照顾了，不但给节礼，而且每次都给得很多。林春一直都有被娘家补贴着，她的三个妯娌没有。 为此，林春也是公公婆婆面前最得脸的儿媳妇。 假如属于林晓言的那一份东西，不再归自己，又或者是把自己的那一份给补回去，以后她在婆家哪儿还有什么地位啊。 为了避免自己在婆家的日子更不好过，林春当然得来找林晓言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林晓言，我们姐妹俩单独聊一聊吧。” 031章 “可别，我可不敢单独跟你聊。每次咱俩单独在一起，在场没有第三个人，最后总闹出我欺负你的事情。我欺负你都欺负怕了，这里也没别人，一个我奶奶，一个我儿子，你想说什么，直接说。” 林晓言直摇头，在原主的记忆里，林春这个姐姐真可谓是劣迹斑斑啊。明明挨欺负的是原主，但林爸林妈训的永远都是原主，告诫原主，不可以仗着自己小就欺负姐姐。 因为这些回忆，林晓言直叹原主的运气也是日了狗一般。 莫奶奶听到林晓言的话后，一双眼睛警惕地盯向了林春，防着林春当着自己的面欺负林晓言。 被撕了脸皮子的林春脸色青了青，连忙向莫奶奶解释，“莫奶奶，你千万别误会。打小，我就比我妹妹听话，所以爸妈更疼我。林晓言她这是妒忌我，在娘家的时候总欺负我，她还不承认了。她这是故意在你的面前抹黑我呢，我没干过那些坏事，坏事全是林晓言干的。” 林春好像还挺在意她在莫奶奶心中的形象的，解释的时候相当急切，连林晓言都看出了林春的认真。 莫奶奶皱皱眉毛：“你胡说，我家言言可是好孩子，只有被人欺负，从来不欺负别人。你当着我的面，说我们家言言的坏话，你脑子没问题吧？” 林春跺跺脚：“奶奶，我没说谎，林晓言就不是一个好的。奶奶，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当年嫁过来的不是别的林家姑娘，偏是她林晓言？还有，我们林家几个姑娘，都是桃啊杏的，我就轮到一个春，你再品品林晓言的名字，那奇葩得就跟不是我们家姑娘一样。” “奶奶你琢磨琢磨，如果她在林家的时候，不是最刁最坏的那一个，那怎么所有的好事都只轮她一个人的身上，我们其他几个姐妹都没轮到呢？有些人啊，占了宝还表现出一副嫌弃的样子，也不去想想，当初她是用什么样的手段才把这段姻缘给抢过去的。奶奶，你要相信我，林晓言真不是一个好的。” 林晓言：？？？ 一脸黑人问号的林晓言挖了挖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幻听了。 林春这话的意思是……她觉得莫百川是个宝，然后她对莫百川有好感，想嫁给莫百川，但这桩婚事最后被原主给抢了。 读懂了林春话里的意思，林晓言的脑袋里问号干脆滚屏了起来。不是说，林家的姑娘都不愿意嫁给莫百川，最后原主被强行给推了出来吗？ 林春怎么说，她对莫百川有好感，想嫁给莫百川来着？ 林晓言一脸无辜样看得林春来了一肚子的火，“林晓言，你少装模作样。林家那么多姑娘，就数你最狡猾，喜欢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扒拉到你自己的口袋里。那些大人也跟瞎了眼似的，纵容你，宠着你，还真把好东西只给你一个人。凭什么你的名字那么好听，凭什么我们就那么不值钱，只能叫苹、桃的。林晓言，你欠我的，这辈子，你都还不完。” 这辈子，她最讨厌，最恨的人就是林晓言了。她不止一次问老天爷，为什么都有她了，还要让林晓言存在。如果没有林晓言的话，那么她的生活一定会幸福很多的。 莫奶奶被林春的话都说得犯糊涂了，“我是不清楚，你们林家几个姑娘，谁在娘家的时候最受宠。但你刚还说，你比言言乖，你爸妈更疼你。怎么才一句话的功夫，你又说林家的人最宠着我家言言，你们尽受欺负了？” 她人是老了，但脑子还能用，林春的话一听就是前后矛盾，假得厉害。 林晓言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努力回想了一下之后十分肯定地说道：“当年，除了我之外，你和林苹都还没订人家。我要没记错的话，当时，我们三个人都不乐意嫁到莫家来。可奶奶的病又没法拖了，为这，我们三个好像都哭过吧？” 哭着不肯嫁给莫百川，这才是原主记忆里的事实。 正好回到家门口，听了个正着的莫百川就像是被人插了两刀一般。嗯，他知道，林晓言不是自愿嫁给他的，所以不需要这么重复提醒他了。 林晓言这么大大咧咧地表示，当年没一个林家姑娘自愿嫁到莫家来，林春尴尬了。毕竟她刚刚才表现出来，其实她对莫百川挺满意的，她对嫁来莫家来，一点都不反感。 才一会儿的功夫，她就被林晓言给啪啪打脸了。 林春看向莫奶奶，莫奶奶一副气定神闲的表情，就跟没听到林晓言那番嫌弃的话一样，浑不在意。 看到莫奶奶这个表情，林春惊呆了。林晓言敢说就算了，为什么莫奶奶一点都不激动，更不生气呢？要知道，她嫁了人之后，要是敢表达出嫌弃自己男人的意思，不但她男人会发很大的脾气，威胁她要把她赶回娘家去，就连她婆婆都不可能再给她一个好脸色，明里暗里踩她的脸子，表示还看不上她这个儿媳妇呢。 她婆家是那样的，为什么莫奶奶不是这样，不骂林晓言的吗？ “你要真对莫百川有好感，觉得莫家是好婆家，你当初哭什么呀？比起我来，你在爸妈面前更得宠。你要愿意的话，嫁过来还不容易？” 反正从种种迹象看来，林爸林妈的确是更重视林春这个大女儿，不怎么待见原主这个小女儿。原主没嫁人之前，林爸林妈做得还没那么明显。可林奶奶生病之后，这种偏心就相当明显了。 明明是都不乐意嫁给莫百川的，但林爸林妈最后却是主动决定选择牺牲原主，保住林春的。 不然的话，按照年龄以及大的照顾小的的原则，哪怕林苹是村长林根生的女儿，不方便嫁给莫百川，和莫家扯上太直接的关系，在林春和原主之间，嫁过来的也该是林春，而不是原主。 可林爸林妈就是跳过了林春，先把原主嫁给莫百川后，才替林春挑了好人家。 “你知道什么呀，我倒是想嫁啊，可是妈不让，妈把我劝住了！” 说到这事儿，林春更恼火了。从小到大，她都觉得，林晓言欠了自己的，嫁了人之后，林晓言欠自己的那真是越欠越多，头一桩就要数嫁给莫百川这门亲事了。 林晓言：……林春是认真的吗？ 莫奶奶：？？ 莫百川：！！ 林春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一开始知道要为奶奶治病嫁人，我是挺不乐意的。”奶奶明显更喜欢大伯家的孩子，对她又不好，凭什么她嫁人换的钱，给这个老太婆治病，自己什么都落不着，凭什么？！ 但后来知道要嫁的人是莫百川之后，她心态就变了。 全村的后生，就数莫百川长得最俊。虽然小时候的事情，她记得不多了，但经常听爷爷说，她也知道，莫家跟他们林家不一样，莫家是大户人家。 她奶奶生得病那么严重，必须去省城的医院，得花好几百呢。这么大一笔数字，莫家说出就说了。那除开给了林家的，莫家家里肯定还有更多的钱。莫百川长得好，家底厚，这样好的男人，上哪儿找。 有些话，林春心里其实也是明白的。莫百川这个丈夫人选，如果是放在十年前的话，那么怎么轮也轮不到他们林家的。也就现在社会不一样了，有钱的莫家被划分了阶级，不受欢迎。否则，莫家这样的高门，不容易嫁。 林春对自己的名字非常不满意，觉得家里其他几个姐妹的名字也难听得很。唯独小妹林晓言的不一样，一听就特别好听，特别文气，总之与众不同就对了。 在名字上，她没能赢过林晓言，所以在嫁人上，林春一直想赢林晓言的。这个时候，林春觉得，莫百川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对象。她要嫁给莫百川的话，林晓言哪怕是嫁给了知青，都比不过她，因为知青没莫百川有钱。 所以，连林晓言都不知道的是，林春一开始哭闹了几句之后，就改变主意了。只要除开给林奶奶治病的事不提，她还是挺乐意做莫百川对象的。 可惜啊，林春改变主意晚了一步。林妈的心本就偏向大女儿，林春早闹了脾气，又哭过表示不愿意嫁，林妈也觉得，莫百川不是个好女婿，配不上她最喜欢的大女儿，自然就把这桩婚事推给了她的小女儿林晓言。 这个结果，他们都报上去了，林爷爷也拍板定下来了，这个时候林春反悔，哪儿都通不过啊。后来，林妈还语重心长地劝林春，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莫百川一张脸皮子是不错，连下乡的知青都比不上莫百川。可莫百川的家庭成分有问题。早先几年斗得狠的时候，不论是莫百川还是莫奶奶可都是被骂过、打过、斗过的人。 他们村是闹得不凶，最近几年，红小兵也消停一些，革委那边的人也不爱往他们这种小地方跑。问题是，万一又闹起来，又闹得跟以前一样凶，那怎么办？ 032章 林妈问林春，真闹到这一步，她还是愿意嫁给莫百川，不后悔，能过那样的日子吗？ 林春不是个爱读书的，学校里的老师被批成臭老九之后，林春也跟着闹过。所以，被闹的人有多惨，林春是记得的。斗得凶的那几年，林春都是个十岁出头的丫头，都是个大孩子了，记事记得很多了。 让林妈这么一劝，林春知道害怕了。她想嫁给莫百川，冲的是莫百川的脸和钱，总归是为了过好日子。 假如嫁给莫百川，没有好日子可过，还要被人欺负，那这样的人家，林春哪里敢嫁啊。 只是这心思一起，再想收回来，哪有那么容易。林妈为林春千挑万选，选了一户好日子。可这样的好人家对林春来说，除了能过安生日子，别的一点都不好。 她嫌自己的男人长得太丑，完全没办法跟莫百川比，又嫌自己嫁的男人家里太穷，娘家补贴她的那些东西，婆家稀罕得不行。林春总想，假如她嫁给莫百川的话，那么林家给的这点小东西，她肯定是看不上的。 这么一比较，落差感越来越大。 林春在婆家日子过得不顺遂的一部分，全是因为林春一直拿婆家跟莫家比。 这不，林春觉得自己日子不好过，却看到嫁给莫百川的林晓言容光焕发，一副比在娘家的时候更滋润的样子，林春的意难平越发深刻了。 林春愤愤不平，林晓言则是默默给林春按了一个傻大姐的称呼。因为不平所有的彩礼钱都给林奶奶治病了，所以她一开始是因为这才不同意跟莫百川这桩婚事的。 这种话，林春怎么敢说出口？哪怕心里是这么想的，也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啊。 林奶奶可是林春的亲奶奶，原主就是为了这笔救林奶奶的钱才嫁的人，林春则是原本肯的，就是肉疼这笔钱花在了林奶奶的身上，所以又不乐意了。 真的是…… 莫奶奶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幸亏当初嫁给百川的是言言……”不是你。 亲家可是林春的亲奶奶啊，亲奶奶的一条命竟然还没钱来得重要，这么不孝顺的孙媳妇，她可不敢要。她还不是林春的亲奶奶呢，她腿脚又不方便，只怕她在林春的眼里，就更加是个老不死的。 被林晓言照顾得特别好的莫奶奶完全不敢想象，假如当年林春同意并且真嫁过来了，自己今天过的会是什么样的日子啊。 幸好，幸好林家还有点良心，拿了他们的钱之后，嫁了个好姑娘过来。至于孙媳妇是怎么嫁过来的，莫奶奶都不愿意计较了，总之嫁过来的是个好的就成了。 林家的人偏心，对她孙媳妇不好，那就不好吧，左右还有她这个奶奶疼着。还有她家百川，也会对言言好的。林家的人，她勉强不了，她孙子，她能管得老老实实的。 被莫奶奶这么一说，林春才发现自己一时激动，脱口而出了一句不该说的话。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此时的林春不知道，不单莫奶奶庆幸，当年嫁过来的人是林晓言不是她，站在门口的莫百川思想跟莫奶奶同步。突然之间，他觉得林晓言看着还挺顺眼的。哪怕他不喜欢林晓言，但他更不喜欢林春啊。 跟林春比起来，还是林晓言嫁给他，给他生孩子比较好。除开林晓言，莫百川又发现，其他林家姑娘，他好像也接受不了。唯独一个林晓言，也就最近这段时间，他才能勉强接受得了的。 半点都不知道莫百川心中感情的林晓言对林春的埋怨无语到无以负加，“你搞搞清楚，劝你别嫁给莫百川的人是妈，又不是我。最后点头同意不嫁的人，是你，依旧不是我。从头到尾，你嫁不嫁莫百川，都跟我没关系，我可是半点都不参与。你要不平没能嫁给莫百川，那你找妈算账去，凭什么找我的晦气？没道理！” 林春还想占林家的便宜，所以无能狂怒，把账全算在她头上了？ “那名字呢？为什么我就是一抓一大把春妮的名字，你就叫林晓言这么好听？大家都是林家的姑娘，为什么就你林晓言这么特殊？” 林晓言：“……我特殊？我在林家的地位这么特殊，莫百川能轮得到我嫁吗？家里有点好的东西，轮得上我林晓言？林晓言这名字好不好的，是我取的？你林春的名字一抓一大把，是我取的？名字这件事情上，你要争长短，你找爸，你找妈，你找爷爷去啊。” 握草，林春对原主的怨念都是这么来的？ 那原主也太无辜了。 “大家都是林家的姑娘，你为什么叫春，我为什么叫林晓言，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啊？” 莫奶奶：“为什么？” 莫百川：为什么？ 单从林晓言的名字上看，莫奶奶和莫百川都觉得，林晓言在林家应该有不一样的地位。至少，林晓言该是林家姑娘中最受宠的。但，既然林晓言最受宠，嫁到莫家这个“狼窝”里来的人，又怎么会是林晓言呢？ 这个问题，一直盘旋在祖孙两人的心里。莫百川纯粹只是好奇，并没有要关心林晓言的意思。这个问题的答案，知不知道，他都无所谓。但今天提起来了，莫百川就特别想知道，林晓言在林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跟莫百川比起来，莫奶奶对林晓言的关心那是真真的，不掺半点假。 “因为生我的时候，林家缺盐巴。知道我的小名叫什么吗，小、盐、巴！”提到这事儿，林晓言还生气了。 自己在现代，那么努力辛苦，才在大城市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才背完的房贷，最后都便宜林家那些极品亲戚了，她好不甘心啊。有了这套房子，她爸妈以及那个弟弟一准高兴坏了，市值两百万呢。 心有不平的林晓言一直琢磨，怎么别人不穿书，偏偏自己就穿书了，穿的还是跟现代一样，都生在了一户不怎么样的人家。 想啊想的，还真被林晓言找到了她跟原主的共通点， 033章 她们俩都叫林晓言，小名都叫小盐巴，全都是因为家里缺盐才有了这个小名，接着大名谐音林晓言。 文气，名字真好听？ 如果她的名字是林小盐，是这么写的，林春还觉得她这名字特别美吗？ 事实上，林晓言差一点还真就叫林小盐了。在现代的时候，是妇女主任夸了一句，觉得林晓言这名字特别好听，跟别人家都不一样，说林爸林妈会取名字。林爸林妈为着面子，才应了林晓言这个名字。 到了书里，情况差不多，林爸林妈想着家里缺盐，给小女儿取个林小盐的名字，希望家里以后不缺油盐酱醋。可村里当时的先生突然夸了一句日出拂晓、谨言慎行，女孩子取这个名字，很有喻意。 林爷爷一听这么有喻意且又高深的一个名字，好名字，必须是好名字，小孙女就叫林晓言了。为什么林爷爷总觉得小孙女跟其他孩子不一样，也是因为这件事情。 林爷爷表示，他孙子孙女有那么多，唯独小孙女有这个好运气，得了先生的取名。那个时候，村里哪个孩子想找先生取名，还要花钱呢。林家穷，花不起这个钱，哪怕是林向前这个长子嫡孙，都轮不着这个好待遇。 孙子都轮不着的好事，被小孙女给遇着了，免费得来的好名字，能不香吗？ 为这，林爷爷总觉得，林晓言这个小孙女不一般。后来林晓言长大了，上学了，林晓言又是几个孩子里学习成绩最好的一个。最后，在于金花的光环加持之下，林晓言还有了美名。 偏偏，曾经是林家可望而不可及的莫家在林晓言适婚的年纪与林家有了姻缘的牵扯，林晓言顺顺利利地嫁过去，又救了林奶奶一命。这下子好了，林爷爷对自己的猜测越发坚信了。 林爷爷嘴里，林晓言会是林家最有出息的孩子这一说，就是这么来的。 所以，林春因为名字而仇视自己，这么大的一口黑锅，林晓言怎么都不肯背的。 莫奶奶连连点头：“言言说得一点都没有错，给你们取什么名字，都是长辈说了算，言言又是你们家最小的孩子，她连自己的名字都做不了主，你们叫什么，跟我家言言有什么关系。” 但凡孙媳妇的名字真叫林小盐，这名字还好听吗？所以，她是真没看出来孙媳妇儿哪儿受林家的厚待了，分明都是丫头片子一个待遇。 顶多就是孙媳妇的运气比其他几个好一点，碰着个教书先生，人家愣是把林小盐改成了林晓言。 就这，林春还怪孙媳妇，也太没道理了。 解释到这里，莫奶奶和莫百川可算是知道，为什么独林晓言的名字这么与众不同了。说起来，都是一场误会，林晓言在林家，那是一点优待都没有。 果然，受宠的姑娘，不可能嫁到他们莫家来，不怕被他们莫家拖累吗？ “那奶呢？” 林春能怨林晓言的理由有一大堆呢，林晓言反驳一个，她就再抓一个出来。正因为她觉得自己理由充足，坑起林晓言来，她才一点都不手软的。 单就这么三个字，还挺叫人误会的。可林春刚才也表态了，她跟林奶奶的感情不好。为着不把钱给林奶奶治病，她差点放弃喜欢的男人。也只有林晓言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林春嘴里的“奶”，不是奶奶的奶，而是奶水的奶。 林春觉得自己理由十足，但林晓言只觉一群草泥马在草原上奔腾而过，这个林春，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林春，你有毛病是不是，这么一个破借口，你在林家的时候总用也就算了，这都到了莫家了，还有脸开口提这个。林春，你也是嫁人当妈的人了，以前不明白的道理，现在还不懂吗？” 林晓言忍不住恶龙咆哮了起来，可以的话，她都想揍林春一顿，“你也不想想，害你只喝了六个月奶的人，真的是我吗？又不是我让妈怀孕的，又不是我让妈回奶，害你吃不成奶的。即便是真因为你只吃了六个月的奶，身体没有一般的孩子强壮，那跟我有个屁的关系啊！！” 面对这样的林春，林晓言想不暴躁都不行。 林爸林妈对林春的偏心，也算是从这件事情上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得因为林春只吃了六个月的奶，跟前头的哥哥和后头的妹妹比起来，林春更容易生病。 反正，林爸林妈就这么认为了。林春六个月的时候，林妈又怀孕了，怀的正是林晓言。一有孕之后，林春没到断奶的年纪，可林妈没奶了啊。 等林晓言生下来，林妈就没再怀过孕，所以林晓言却是实打实吃了十二个月的母乳。 后来，看到林春比另外两个孩子爱生病，林爸林妈想来想去，母乳没吃够就成了原因。 林爸林妈当然不会告诉林春，怀上林晓言害得她没奶吃，那是他们的错。他们只会在林春小的时候，告诉林春，因为林晓言的关系，才害得她的身体这么弱。 想当然的，夫妻俩也教林晓言这个妹妹要多照顾林春这个姐姐。不是林晓言的话，林春的身体可以更健康一些的。 这个理由，那是从林晓言懂事起，林家夫妻就开始用的。原主小，什么也不懂，父母怎么说，原主就这么信，这么做了。 可现在的林晓言不一样啊，她可太清楚了，林妈在林春六个月没奶是什么原因。林春喝没喝够奶，身体够不够健康，那也全是林爸林妈造的孽，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林春自己都是当妈的人了，女人好端端的怎么没奶的原因，林春也该懂了。 但直到今天，林春竟然还敢把责任推到自己的身上，林晓言表示是真得无法原谅了。难不成是她林晓言的脑门子上刻着“大冤种”三个字，所以乱七八糟的锅，都让她来背？ 034章 “智商欠费，那就回去好好让你爸妈教一教。这么大一个人了，白长那么大的一颗脑袋，做事情，脑子是半点都不用，纯摆设吗？你没脑子，你就当别人跟你一样没脑子，你搞笑呢？” “林春，我最后说一句，刚才你所例举的理由，通通无效，跟我没有半点主观以及客观责任。你要真得有所不满，可以，去林家，找林家的人算账去。你要不敢去，也别来找我。你非要把这些事情赖到我头上，那不好意思，我不惹事儿，但也不怕事儿。” “只要你有那个脸，那么我就敢把你刚才说的话，都跟大家掰扯掰扯，看看最后，到底谁没脸，谁有责任。” 就为了这些破理由，林春可是欺负了原主十七年啊。哪怕嫁了人之后，林春都没放过原主。 原主对林家的人硬不起来，遇到事情一味得逃避。可她偏不。 只要林家的人敢来，她就敢跟林家的人辩上一辩，谁没脸没皮，大家一听就知道了。 “看到言言这个孩子，我当林家是个好的，不好，也差不到哪里去。谁知道，林家这是一堆的糊涂账啊。” 莫奶奶有“亿”丢丢地接受不了，林爷爷总共就两个儿子，小儿子林根强就有这么多糊涂账了。那再算上大儿子，只怕林家内里也是一乱团麻啊。 这么乱的林家，唯一一个好的，被他们莫家给娶走了，这真真是言言跟他们莫家的缘份。 林晓言没反驳之前，林春是真觉得林晓言欠了她一万块。但叫林晓言那么一通喷之后，林春有那么一点点糊涂了。 她过得那么惨，林晓言过得那么好，好像跟林晓言有点关系，又好像责任不在林晓言的身上。 但真让她把所有的账算在林爷爷以及林爸林妈的身上，林春又不敢。她嫁了人之后，婆家的日子过得好不好，还得靠娘家的人撑腰呢。 她亲哥林茂已经结婚，有了自己的小家。小的时候还好，这个哥还挺照顾她的。可自打她哥结婚，两人中间夹着一个嫂子之后，那情况就大大不一样了。 在她哥的心里，最重要的是老婆和孩子，她这个妹妹算哪根葱啊。至于大哥林向前，她就更不敢想了，那是大伯母生的孩子，跟她隔了一层肚皮呢。亲大哥结婚之后都不靠谱了，更别提堂哥了。 所以林春非常清楚，她在娘家的底气主要是林爸林妈给的，林爷爷带一下。她跟谁闹翻了，都不能跟这三个长辈闹翻了。以后娘家能补贴自己多少，全靠她跟这三个长辈的关系呢。 这不，在林晓言的提醒之下，林春突然闹懂了，她这些年来的遭遇到底都是拜谁所赐，林春都不敢回林家放一个屁。 林晓言看着哑然说不出话的林春道：“现在没事了吧，没事你该滚了。是回林家还是回你婆家，你自己看着办。姐妹一场，我以前是替人背锅了。以前的事，算了，我不跟你算旧账。但请你以后离我远一点。你可以继续不把我当作是你的妹妹，就当咱俩没关系，比一般的乡亲都陌生，我也是没问题的！” 对上莫奶奶的时候，林晓言觉得穿书后的日子其实挺不错的。长辈慈爱，小崽子可爱，而莫百川这个老板又极有可能是个大方的。目前为止，一切都不错，她跟莫百川合作得还算愉快。 只是只要一遇上林家的人，林晓言就忍不住烦躁起来。 现在这个社会背景实在是太特殊了，她想离林家人远一点都做不到。现在出门可不跟她没穿书之前似的，只要有手机就行了，手机什么都有。这会儿你出门，得开介绍信。如果没有介绍信乱走，很有可能被抓。即便是拿到了介绍信，也不可能在外长时间滞留，总之，麻烦得一批。 但是吧，莫家与林家又离得太近了，不但是一个村儿的，还是一个生产队的。林家的人想来找她，可太方便了。 很多事情，明明她有理，她都没办法闹，谁让莫家的成分不好呢？而林家的林根生还是村长加生产队队长，很多时候，那都是她得看林家人的脸色。 总这个情况，林晓言也是愁得不行。 想要改变这个情况，至少还得一年多，等十年过去，高考恢复，她考上大学才能离开这个地方。 惨，真惨。 林晓言一副让自己赶紧滚的样子，气得林春说出来话来，“你以为莫家是什么好地方啊。要不是我做人有良心，凭着莫家的成分，请我上门，我都不来。我们林家以及婆家，那都是贫三代，哪像你们莫家……” 林春这些话，莫奶奶更不爱听了，才想辩上两句，一直站在院外就跟听好戏似的莫百川推门而入，“既然觉得我们莫家不是好地方，贱地脏了你的贵脚，那么请你离开。” 刚刚还霸王气场全开的林春对上莫百川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脸蛋羞涩地红了红，再听到莫百川的话，红彤彤的脸蛋“唰”的一下又变白了。林春的嘴巴动了动，像是想要解释什么，却又无从解释起。 最后，林春跺跺脚，眼里满含深意和无奈地看了莫百川一眼后，跑了。 林晓言：……没关系，可以当她不存在的。 莫奶奶的脸虎了起来：“百川，你跟林春很熟？” “不熟。” 今天之前，他都不知道林晓言的亲姐姐叫林春。不过今天，他知道了，不清楚的是，指不定哪天又不记得了。 莫奶奶：“听到多少？” 莫百川尴尬了一下，这话问的，就跟他在偷听似的，“不多不少吧。”想知道的，他都听到了。 “呵。”莫奶奶冷笑了一下，孙子这么回答，莫奶奶猜着，孙子应该是听了个七七八八，等于是全知道了。嘿，都回到自己家了，还不进门，却躲在院外偷听壁角，这孙子真是她带出来的那个孩子？“你就……”这么站在门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媳妇儿被人欺负？ 035章 莫百川放下衣服，打了一盆水，好好地洗了一把脸，这才有心情回复道：“你孙媳妇儿多厉害，你又不是没瞧见。人家想欺负她，也得欺负得着啊。那么凶得喊人家滚，哪需要我帮忙啊。” 他看林晓言自己就能得很，一个人完全可以轻轻松松地把林春搞定。林春想对林晓言发脾气，这脾气发起来了吗？不是硬生生又被林晓言给按了回去吗？ 林家的人喜欢占便宜，这次以及上次，林家都没能因为林晓言的关系占到半点便宜。从这一点上来说，林晓言做得挺好的，半点也没有让自己吃亏。 总之，他所看到的林晓言跟林家人的两次见面，林晓言是一次都没有被欺负。反倒是他那个丈母娘以及今天的林春，都快被林晓言训成孙子了，走的时候，脖子都缩了起来，看样子还挺可怜，跟被林晓言给欺负了似的。 “林家的人，也只有那两个老的，她对付不了。女人，太感情用事。没听说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吗？她病了，林家都没一个人来看过，她生光启坐月子，林家的人同样没搭过一把手。以后，她都只把林家的人当成陌生人，随便点个头，打个招呼就完事儿了。” 嘴上是那么训林晓言，心底里，莫百川还是明白林晓言的为难的。很多事情，不是林晓言看不穿、不想做，完全是因为没法儿做。 “你记住，要是林家再来找你，不管你应付得了还是应付不了，全都往我的头上推。” 林晓言惊讶地看向了莫百川，“真的假的？”大佬还副带帮她解决“家务”事了？ “你说真的假的？”莫百川气笑，在他的面前，林晓言完全没在林家人面前的机灵劲儿，还显得傻兮兮的。 看了一眼正粘乎在林晓言怀里撒娇，笑得跟个二傻子一样的儿子，莫百川觉得，只要自己有时间，还是像以前似的，儿子都由他来带吧。不然的话，儿子跟林晓言一样傻乎乎的，他照顾大的不够，还得再照顾一个小的。 假如儿子以后再有了弟弟妹妹……自己岂不是要照顾一串人？ 即便妻儿是自己的责任，莫百川还是觉得，他努努力，把他跟林晓言所有的孩子都教精了。这样一来，他只需要操心傻媳妇就行了。 这么想着的莫百川可是完全把林晓言的地位排到了小光启这个儿子的前头去。一个男人愿意亲自教所有孩子自保的本事，却又心甘情愿地给一个女人当依靠，这其中什么心思，品，细品。 莫奶奶拍了拍大腿：“百川的这个办法好。言言，再遇着林家的人，不论他们说什么，都让他们找百川，或者来找我。你只管对他们说，你都听我跟百川的。当然了，私底下，咱们这个家，都由你做主，你说了算。” “好的，奶奶。”林晓言特别大声地回答道。上辈子，她没嫁过人，听多了女同事说婆媳问题，她恐婚恐得更凶了。可穿书之后，她虽然没有正经的婆婆，但莫奶奶这个奶奶对她是真得好，是她两辈子里遇到对她最好的一位长辈了。 冲着莫奶奶，她都觉得自己跟大佬的这段假婚姻关系都不是那么难以忍受。大佬偶尔表现出来的反复无常，也显得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对莫百川来说，除了儿子小光启之外，他最亲的亲人就是莫奶奶了。林晓言对莫奶奶是真情还是假意，哪能骗得过莫百川的那一双眼睛。 莫百川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林晓言对莫奶奶的真诚，这才刚刚入秋，天还没有冷，反而极是秋高气爽。可是林晓言花了大价钱让莫百川从黑市上买回来的物资，早早就给莫奶奶准备起来了。 莫奶奶的棉衣棉裤是新的，秋衣秋裤，也是新的，就连毛线衣以及内衣内裤，林晓言通通都给莫奶奶准备新的，甚至还准备了整整两套。 在这缺衣少食，物流又不畅通的年代，别说是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两身新衣服，能搞个一身，家庭条件都算是老不错了。更何况，莫奶奶还不是林晓言的亲奶奶，只是林晓言的婆家奶奶。 莫百川才把布料、棉花以及毛线给林晓言搞过来，就看到林晓言马不停蹄地先给莫奶奶搞了一身。莫奶奶的一身搞定了之后，就轮到小光启。小光启一身搞定了，又是轮莫奶奶一身。总之，老的两身，小的一身，搞定这三身，林晓言才有心情给自己也搞一身。 莫奶奶收到孙媳妇儿给自己准备的两身新衣服，那感动的，眼眶都红了。莫百川甚至还发现莫奶奶背着人的时候，抱着林晓言给她做的衣服哭，并且是一边哭一边笑的那种。 莫奶奶过过好日子，她穿过的好衣服，完全不是林晓言做的这两身衣服可以比的。以前那叫精美华服，林晓言做的，顶多算新，款式和料子非常一般。 但是，自打莫家遭了难之后，莫奶奶就再也没有穿过新衣服了，因为不合适。最初的时候，几乎是人人都盯着莫家。莫家人连安生的日子都没得过，完全顾不上新衣服这一茬。 再后来，闹得没那么凶了，剩下的莫奶奶和莫百川能过安生日子了，哪怕家里有钱，莫百川也能弄得到东西，莫奶奶也依旧胆小的不敢让家里出现任何新东西。 再后来，莫奶奶年纪大了，有那个手艺，也没那个眼力。莫百川又是孙子，莫百川自己的东西，平时随便缝两针还行，莫奶奶的，莫百川也不适合弄。 直到现在这个林晓言来了，莫奶奶所有的旧衣物都是林晓言帮着洗，帮着缝补的。现在，莫奶奶又拿到了孙媳妇给自己做的新衣服，还是两身。莫奶奶心中的欢喜和感动，莫百川完全是可以想象得出来的。 抱着整整齐齐的两身衣服，莫奶奶泪眼汪汪地看着林晓言，“怎么没给我小曾孙也准备两身啊，是不是钱不够？” 036章 “如果钱不够，你跟百川拿。不行，我把咱家放钱的地方告诉你，有需要，你自己拿，随便拿多少。奶奶说过，咱家里里外外，大事小事，你做主。百川一个大男人，他不懂，你来管家最合适。” “咱家……咱家情况是特殊了一点，但不缺钱。奶奶……奶奶不拒绝，我孙媳妇就是好啊。” 林晓言吓得摇了摇头，“不、不缺钱。”就是靠猎物赚钱，也没那么多就是了。这次的物资一补，林晓言的荷包直接缩水了三分之一啊。两位数根本就不够她造的，三位数起步，堪堪两百，才把她要的所有物资给买全乎了。 即便是如此，林晓言再肉疼花出去的钱，可感觉上是满足的。林晓言深深地明白，她要的这些东西，除了大佬之外，别人根本就搞不来。这种时候，真心是有钱都不好使啊，因为你买东西，得有票，莫家除了钱，啥也没有。 “我之所以给小光启准备了一身，那是因为小光启正是在长身体的年纪，准备一身够了。明年，又得给他做全新的。” 她亏待了谁都不可能亏待了自己的崽啊。她儿子长得这么萌，小脸又圆又白，婴儿肥一起来，她整个人都沉浸式吸娃，完全被儿子的颜值给迷死了。 哪怕自己的衣服不做，她都得给自家崽打扮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不过，没必要的浪费，在这样的年代，还是得控制一下的。 “那你的衣服，都做了吗？”莫奶奶控制了一下情况，也是，她想太多了。言言这么好的姑娘，都给她做了两身，还能亏待了她的小曾孙。 “正在做呢。”老的小的都搞定了，林晓言哪能漏了自己啊。 也不是她嫌弃原主留下的东西是旧的，实在是莫家现拥有过冬的必需品，一个个的都不像样，里头的棉花不但黑，还结块。哪怕她愿意把这些棉花打理收拾一下再使用，她心里也膈应啊。 换作是现代，这样的棉花，连收垃圾的都嫌弃好吗？ 林晓言在考虑，家里是不是该养一条狗子。她嫌弃的这些东西，其实整一整，给狗子搭窝用还挺合适的。 “行，今年啊，咱家好好过一个热闹的年。等你的做完了，最后再给百川做。他一个大老爷们儿，不着急，该把他排在最后。言言，你听奶奶的，现在天还这么热乎，这些东西还得两、三个月之后才能穿得上呢。不着急，别太辛苦了，我们慢慢来，一点一点做。百川要敢催你，奶奶帮你训他。” 说到最后，莫奶奶的表情美到了极点。她总算是又品尝到了生活的幸福和圆满感了。 林晓言：…… 她能说，她没想给大佬做新衣服吗？她都给大佬当厨娘了，其实再当当裁缝，也不算什么。可谁让大佬在她的眼里是黄金“单身汉”，如果不是大佬亲自要求，她都不敢擅作主张，怕大佬误会她对他们俩的关系有误会。 毕竟给做衣服，在这个年代，那是一种极为亲密的行为。一个女人给一个男人做衣服，不是老婆就是妈。 她动手做套男装，真不算什么，可让大佬误会她想做他的老婆，跟他一起建立革命友谊，那就尴尬了。再因为这个举动，大佬生气了，直接把自己给“开”了，下无寸土上无片瓦的她，岂不是要被迫滚回林家？ 一想到这个，林晓言就战战兢兢，完全不敢主动关心自家大佬，以免触及大佬那根敏感的神经，然后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以及麻烦。 小心翼翼打工人jpg。 林晓言挺想跟莫奶奶好商量一下大佬衣服的问题，叫她为难的是，她跟大佬的约定是可以离婚之前，必须在莫奶奶的面前维持夫妻感情很好的设定。林晓言叹了一口气，只能私底下再跟大佬好好聊一聊衣服的问题了。 “奶奶，我还准备弹三床被子，估计得费不少的力。”当下的工业没有现代那么发达，弹一床被子，得费不少的时间和人力，机器配得没有那么到位。不是这个原因，林晓言哪里需要从秋老虎开始就准备这些过冬的东西。 莫家这个情况，她找人做的话，被人知道莫家有太多“新”东西，很容易出问题。 “行，都行。”莫奶奶知道，林晓言这么辛苦，都是为了这个家。她早说了，他们这个家啊，由孙媳妇儿当家做主。只要是孙媳妇做的决定，她都行。可惜啊，她有这么孝顺的一个孙媳妇儿，却没办法跟人炫耀，连新衣服都不能穿给别人看，没法儿让人知道孙媳妇的好。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补偿孙媳妇儿。 不仅是莫奶奶稀罕新衣服，作为小奶娃，已经有审美意识的小光启也喜欢极了自己的新衣服。林晓言好歹也是正宗的农家女。一个九十年代的孩子，还是经历了几年买布做衣服，而不是直接买成品衣的岁月。 林晓言又是一个不受宠的丫头片子，林晓言小的时候想穿一身新衣服，可以，自己穿自己做。林妈要替儿子做，替男人做，替自己做，于是，对林晓言这个大女儿就有些顾不上了。 林妈告诉林晓言，给她一块布，做好做孬了，都是林晓言自己穿，别怨人。 也正因如此，林晓言的手艺可是被锻炼出来了。穿书来到七十年代之后，很多手艺，不需要继承原主的，林晓言也会。不然的话，这日子还真没法儿过。 作为自己唯一的崽，像刺绣这种高端技术，她是不会，但布艺贴，她还是挺熟悉的。除此之外，林晓言还会一点十字绣，只要构图构好了，还能绣点小花样出来。 顾忌十年的特殊性，林晓言就在小光启的小上衣上缝着一颗红色的五角星。可能是因为五角星的颜色鲜艳，小光启一看到就入迷了。哪怕林晓言跟小光启解释了，这些新衣服还太厚，天气热，没法穿，等天凉了再穿。稀罕新衣服的小光启愣是每天晚上在林晓言的怀里扭麻花。 037章 哪怕不能穿出去，借着睡前那一会儿功夫，穿一小会儿，过过干瘾，那也是好的呀。 实在是受不了儿子对自己的撒娇，林晓言唯有妥协。看着白白嫩嫩的儿子，穿着干净整齐的新衣服，儿子的小脸蛋在红星衬托之下，显得越发圆溜了，林晓言揉了揉儿子的脑袋，爱到不行了：“崽，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呢？” 被林晓言带得多了，小光启知道麻麻在特别开心的时候就会喊自己崽。自己是麻麻的崽。小光启甜甜地对着林晓言笑，葡萄大眼笑成了新月状，伸着的两条小胳膊非常努力地去抱麻麻的腰，小脸埋往麻麻的怀里一埋，爱娇地说道：“麻麻好看，所以，小光光好看。小光光……像麻麻。祖祖这么说的。” 说着，小光启还用力地点点头，表示非常认同他祖奶奶说的话。 听得心花怒放的林晓言把儿子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对着儿子肉嫩嫩的小脸，就是“吧唧吧唧”的两口，亲得特别响亮。 小光启“咯咯”笑了两声之后，用同样的热情回报林晓言，也非常用力地回了林晓言一脸的口水吻。 生生被母子俩当成背景的莫百川：…… 瞅了瞅儿子仿若自己缩小版的脸，再想起母子俩互相吹捧的话，莫百川的舌尖抵了抵颊肉。这俩母子，可真会睁眼说瞎话。 不对，这话是奶奶教他儿子的，林晓言夸他儿子长得好，他儿子长得明显跟他一模一样，所以说，林晓言表面上是在夸儿子，实际上是为了向他表达，她觉得他长得特别好看？啧，要不是他聪明，还真未必能听得懂林晓言话里的意思。 就是林晓言这个女人，越来越不矜持了。 吐槽归吐槽，一时间，莫百川的心间像是沾到了一滴蜜一般，有点甜，但不腻。 莫百川咳了一声，以吸引母子俩的注意，“这个月的钱，跟你结一结。”说着，莫百川掏出了一叠纸钞，交到林晓言的手里。 看到钱，林晓言的两眼发光，“崽，麻麻赚钱了，麻麻给你买糖吃！” 小光启眼睛一亮，神情跟此时的林晓言十成十的像。小光启拍拍小巴掌，“糖，次糖。小光光次，麻麻次，祖祖次，糖，好次。” 数了一下，这次的钱有三百多，不到四百，林晓言也非常满足了。 上一次的钱特别多，那是因为卖了一头大野猪。野猪这玩意儿不好碰，碰着了也不一定弄得死。第一次，林晓言纯粹是运气好到爆棚。她都怀疑，是不是老天爷让她穿书，感到不好意思，这才送了两头野猪给她。 否则的话，别说她一个弱女子了，随便一个壮丁遇上野猪，跑不过，那就是一个“死”字。 没了野猪的加持，三百多的回报，林晓言相当满意。这也就是赶上夏、秋两个好季节，山里的小动物多，又活跃。再过一两个月，尤其是到了下雪的季节，她这份临时工就该收一收了。 莫百川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提醒林晓言：“下个月勉强还可以，但之后，还是算了。只这几个月赚的钱，应该也够你花的了。”他还没见过比林晓言更会赚钱的女人。 林家人真爱钱的话，那把林晓言这么嫁过来，林家是嫁亏了。这个感叹，莫百川发出了不止一次。 “放心，最多一个月，一个月后，我收手。”她还得担心被人发现的问题呢。到了雪天，她敢在山上乱跑，那雪地里满是她的痕迹，到时候，她都干过啥了，长了眼睛的人一看就明白。 替儿子穿上新衣服，看到儿子在床上蹦了几蹦，过了小瘾后，林晓言才帮儿子把新衣服脱掉，叠起来，放进衣柜。本来试穿了新衣服还一脸兴奋的小光启，也不知道是不是闹觉的原因，阳光灿烂的小脸拉了下来，搂着林晓言的脖子，一直粘乎乎地喊“麻麻”。 没在意的林晓言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小屁股，轻晃儿子的身体，哄儿子睡觉，跟莫百川说话的声音都跟着压低了下来，“有件事情，得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我们三个人，都有新衣服了，所以奶奶想让我帮你也做一身，你看？” “……”莫百川睨了林晓言一眼，觉得林晓言的心思还挺多的。想给他做衣服就直接说，还非得搬出他奶奶的名头。这个时候，林晓言又害羞了？刚刚当着儿子的面，夸他好看的时候，怎么不见林晓言脸红。 想到那天林春找上门来发生过的事，莫百川清清嗓子，“奶奶不是说了，我们家，你当家做主。奶奶又是家里唯一的长辈，你跟奶奶觉得需要做，那就做吧。” 那天，林春的确是对他表现出有那么一点意思，林晓言这是被林春给刺激到了，这才想着法儿地哄他高兴？ 莫百川撇过脸去，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林春当初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哪怕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人，但咱两家商量婚事之前，你们林家的姑娘，我一个都不认识，我连你们林家有几个姑娘都不知道。” 既然他都不认识林家的姑娘，那他跟林春更是没有半点关系。林春对他有好感，是林春单方面的感情。林晓言完全不需要为了林春那几句话，就紧张成这个样子。日子，是他跟林晓言过的，没林春的事儿。 “啊？噢，好的，我知道。”林晓言点点头，不需要大佬的说明，她自己也能分析得出来。没这十年，大佬这么一颗上好的白菜，原主拱不着。 当然啊，她也拱不着。 “大佬，你是不是被风给吹着了，今天晚上，你都咳了好几声了。要不，过两天，你想办法买几个梨回来，咱炖水喝。一换季，干得厉害。家里谁喝谁好。” 038章 关心大佬是假，哄着大佬搞梨子是真。一个儿子，一个奶奶，这这一老一小就够她操心的了。 并不知情的莫百川还真被林晓言给哄高兴了，“你想要什么样的梨？” 林晓言眨了眨眼睛，大佬不愧是大佬，这么大的口气。“只要是梨就可以，品种无所谓。”现在哪有那么多品种的梨啊，真有几个品种，那也运不出来。 “成。” 正在聊正事儿的莫百川和林晓言都没有发现，在他们两人聊天的过程当中，当脸趴在林晓言肩膀上的小光启没有闭上眼睛睡觉。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时不时就瞥向莫百川这个粑粑。等他发现什么的时候，还不高兴地瘪了瘪鸭子嘴。 接着，小光启发现麻麻不看自己，总跟粑粑说话，小光启不高兴了，伸出两只小肉手，捧着麻麻的脸，转向自己，亲了一口，小声道，“麻麻，小光光爱你呀。”说着，他还眨了眨他的卡姿兰大眼睛，给林晓言卖了一个萌。 都那么多次了，小光启对林晓言卖萌那叫一个无师自通啊。 “爱爱爱，麻麻也爱崽崽你。”被儿子这么一撒娇，林晓言顿时被小光启哄得五迷三道的，一双眼睛只有萌萌哒的小光启，男人什么的，都被她放到了一边去。 顺利把麻麻的注意力拉回来，小光启可高兴了，在林晓言的怀里又蹦又跳，然后嘴里还背着林晓言教他的儿歌，“小白兔，白又白，两叽耳朵素起来……” 林晓言沉浸在儿子奶气奶气的耳歌声中，还给小光启打着拍子，给小光启加油打气，“我崽真棒，麻麻教的，你都记得呢？真是一个聪明的崽崽。” 小光启哈哈大笑，紧紧抱着林晓言的脖子说，“小光光，聪明，麻麻，也聪明。小光光是麻麻的崽崽，小光光像麻麻。” 这些话，祖祖经常夸他，他都记得呢。 林晓言连连点头，“是是是，我崽聪明，我崽这么聪明全是像我来着。” 莫百川：……他莫明有一种输给儿子的感觉，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莫百川：“你不是还想准备做三床被子吗？不找人做的话，你自己能行？” 老子输给儿子？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嗯……”是挺麻烦的，自己操作，林晓言也不晓得，自己搞一床被子出来得花多少时间。但人嘛，只要试一试，最多是慢一点，总能做出来的。 莫百川笑了下：“不用你这么为难了，棉花这种东西，总用得着的，剩下 你慢慢使。至于被子，我再想办法，搞点现成的吧。” 难是难了点，可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弄到手。臭小子只会背一首儿歌，他一个大老爷们儿，那是替家里干实事的人。 且…… 看着儿子跟自己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脸，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他奶和儿子是怎么做到睁着眼睛说瞎话，非说他儿子像林晓言不像他。 “真哒？”林晓言的眼睛晶亮，“那可真是太谢谢大佬了，大佬，你可太厉害了。” 她一直以为，一个男人在家庭里能够启到的作用一点都不大。没穿书之前就是这样，家里有什么事情，不是她妈来，就是她来。就好像，她爸和她弟两个大男人在家里什么都不会似的。 可自打穿书了之后，林晓言才发现，男人有没有用她不知道，但这位大佬是肯定有用的。好多她觉得挺棘手的问题，到了大佬的手里，都不被当回事儿一样。 早先她要遇到的男人，都是大佬这样式的，指不定她就没那么排斥婚姻了。 “不客气。”顺利把林晓言的注意力抢回来，莫百川很享受林晓言看着自己时那崇拜的目光。 莫百川高兴了，这下子，又轮到小光启不高兴了。小光启气鼓鼓得跟只小青蛙似的，一边占有似地抱着林晓言的脖子，一边扭着小身子，气愤地看向了莫百川，“粑粑，坏。”老跟他抢麻麻。 别以为他小，就什么都不知道。最近，粑粑总是偷偷看着麻麻，眼睛都不眨一下。 具体的，小光启说不上来，反正他不喜欢，他就是有一种麻麻要被粑粑给抢走了的危机感。 果然，粑粑不但总看着麻麻，还一直、一直一直一直跟麻麻说话，害得麻麻都没功夫理自己，陪自己玩了。 这下子，小光启还哪能忍得下去，明明都主动出击，把麻麻抢回来了，狡猾的粑粑欺负他小，又把麻麻给骗回去了。 又气又急的小光启跺了跺小短腿，以此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愤怒。 林晓言：？？ 莫百川：……小兔崽子。 不明所以的林晓言拍了拍儿子的小肉腚，教育儿子道：“爸爸对小光启多好啊，小光启的新衣服，那都是爸爸费了好大的心思才买回来的。小光启怎么可以说爸爸坏呢，爸爸可喜欢小光启了。” 她对大佬没有夫妻感情，小光启跟大佬还是可以有父子之情的。 她没有来之前，小光启都是大佬带着的，除了喂奶，原主可没搭过一把手。跟现代那些“爸爸”比起来，大佬这个爸爸简直就是称职得没法儿说。 原书里，小光启感受到所有的爱，不是来自于莫奶奶，就是来自于大佬这个亲爸爸。 哪怕以后她跟大佬“离婚”分开了，大佬愿意让小光启跟着她，她也没有要让小光启失去爸爸的意思。儿子多个人照顾，她挺乐意的。 小光启不服输地又跺了跺小脚，“麻麻，都是麻麻做的。”不是粑粑买的。 林晓言耐心地跟小光启解释，“做，是妈妈做的。但是做你小衣衣的布料、棉花，都是爸爸辛苦买回家里来的呀。小光启，爸爸这么辛苦，小光启应该对爸爸说什么呀？妈妈教过你的，记不记得？” 小光启先是小嘴张成了“O”型，小圆脸一副受了极大打击的表情。粑粑跟他抢麻麻，麻麻竟然还要让他跟粑粑说“谢谢”？ 林晓言鼓励地拍了拍儿子的后背，“小光启最乖，最棒了，去跟爸爸说谢谢，然后亲亲爸爸。” 要是她跟大佬离婚真能把儿子带在身边，以后儿子想要再见到大佬这位爸爸可没这么容易了。所以，眼前这段天天见的时间，她得让儿子好好珍惜。 林晓言把小光启放到地上的凉席上，小光启纠结地扭过身子，可怜巴巴地看着麻麻，看了一会儿，知道麻麻不会改变决定，这才一步一挪，磨叽到了莫百川的面前。小光启把两只小手手叠放在自己的小肚肚上，给莫百川鞠躬，含乎说道：“谢谢粑粑。” 说完谢谢就想跑的小光启想起麻麻还给自己布置了一个亲亲任务，小光启仰着小脑袋，看向了莫百川的脸，嫌弃地皱了皱小眉毛，干脆抱着粑粑的腿，亲在了裤管上，“亲亲。” 完成了麻麻所有的任务，快活如小鸟归巢一般的小光启转身扑向了林晓言，“小光光，乖，小光光，棒棒哒。”他最听麻麻的话了。 “嗯嗯，我崽最乖最棒了。现在时间不早了，小光启跟麻麻一块睡觉觉好不好？”把儿子抱上床，再把薄被盖在儿子的身上，林晓言才跟着儿子一起躺下来。 小光启侧着身子，往林晓言的怀里钻了钻，要跟麻麻贴贴，“麻麻，讲故事。” 在儿子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林晓言满口答应，“好，给你讲故事。从前……” 被儿子当成是哄麻麻工具人的莫百川舔了舔牙齿感慨到，即便这个小兔崽子是自己亲生的，他今天都被气得手痒痒，想揍点什么。儿子什么的，一点都不好，但凡他会有第二个孩子，他希望，林晓言可以给他生一个女儿。 跟儿子比起来，还是女儿好，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 这么想的莫百川也就欺负小光启人小，不懂事儿，嘴皮子还不够利索。不然的话，小光启一定会喷回去：还想要个小棉袄呢，你连我妈的床都上不了。 小光启虽然做不了这么复杂的事儿，可借着父母双方给的优秀遗传基因，小小年纪，小聪明还是有的。 以前为了防止儿子翻身掉下床，都是林晓言睡外头，让小光启睡里头的。但今天晚上，小光启强烈要求要睡外头，不愿意睡里面了。 林晓言问为什么，小光启说，“外、外面有大灰狼，小光光睡介，保乎麻麻。” 儿子的一片孝心，林晓言哪里舍得拒绝，跟儿子换了位置之后，才抱着消停的儿子继续讲故事，哄他睡觉。 于是乎，睡在地上的莫百川再转头，看到的不再是披散着长发，女人乌黑的后脑勺以及透着温柔的背影，偏偏是顽劣儿子五短三粗，圆润的小身板。只一眼，莫百川就没好气地翻了一个身，背对着儿子的背影，带着一肚子火气地睡觉。 也是从这一天起，小光启好多小动作都特别明显，都引起了莫奶奶的注意。 039章 吃饭的时候，只要林晓言一坐下，小光启必然抢占林晓言旁边的位置。可等莫百川坐下来，小光启又会坚持不懈地换到两人中间的位置。即便是两人没坐同一条长凳，小光启都誓要把粑粑和麻麻隔开。 莫百川：……可以把这个小兔崽子扔了吗？ 儿子坐左坐右，林晓言一点意见都没有，等儿子坐定，就往儿子碗里放菜，让儿子自己吃饭。小光启才堪堪两岁，手的力气不大，灵活度也没有大人的好，所以吃得很艰难。 不过，林晓言就愿意让儿子这么锻炼，小光启把吃的糊自己脸上，掉在衣服上，林晓言也不生气，还笑眯眯地鼓励小光启。看差不多了，林晓言才会接手，把剩下的喂给小光启吃。 一家四口都吃完了，林晓言才把碗筷收拾一下，洗碗去了。 饭桌上除了林晓言，其他人都在。莫奶奶笑呵呵地给小曾孙喂了一口水，问小光启：“小光光，是不是爸爸惹你生气了，还是你不喜欢爸爸了？” 莫百川没吭声，人却也没有走开，显然是想听一个答案。 小光启抬起脑袋，看了看粑粑，摇摇头，“喜欢粑粑。” 莫奶奶想不明白了，曾孙说没生孙子的气，还喜欢爸爸，可她怎么看着，曾孙是在排挤孙子呢？ 莫百川倒是明白他儿子的意思了，只要林晓言不在，他这个爸爸对儿子来说，才显得重要。至少，他儿子没跟他奶奶说，真不喜欢爸爸了。 假如儿子吐出这么一个回答，他一准不会放过儿子的小屁股，等着挨揍吧。 想不明白的莫奶奶就不想了，莫奶奶把小光启塞到了莫百川的怀里，“刚吃完饭，带着你儿子去溜哒几圈，别让小光光打扰到言言看书。” 莫百川眸光闪烁了一下，故意地说道，“她这么天天捧着一本书，什么事儿也不干，奶奶，你看了不生气，不想骂她吗？”跟别的女人比起来，林晓言在家干家务的时间是减少了好多。谁家媳妇空闲的时间，都不及林晓言看书的时间多。 莫奶奶呸了一声，“言言上进，好学，我为什么要骂言言。你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说这话来试探你奶奶？你奶奶我读的书是没你那么多，可跟着你爷爷那么多年，你爷爷喜欢文化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言言啥都不会，你爷爷肯定不喜欢，但言言这么好学又能干，你爷爷一准喜欢。” 聊起老伴，莫奶奶的眼里闪过哀伤与怀念，“记得你刚生下来的时候，你爷爷就说了，一准得给他的大孙子找个好的媳妇。哪怕你爷爷走得早，但我就是知道，你爷爷对言言这个孙媳妇儿肯定是满意得不得了，跟我一样喜欢言言。言言啊，合该是我们莫家的媳妇儿。除了莫家，谁家都娶不得言言。” 提到已逝的家人，莫百川的心情也变得沉重了不少。他勉强继续说道：“你孙媳妇儿这么一天到晚把时间都放在看书上，怎么的，她是想当大学生吗？” “大学生怎么了，我家言言不配吗？” 莫百川：…… 莫奶奶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心中了然地说道，“言言的大伯是村里的村长，支书的爱人又那么喜欢言言。今年，言言还为村里贡献了一头野猪。再加上，你才告诉我，言言养得那几头猪特别肥，评个劳动积极分子不过分吧？” “言言也是林家的孩子，照林家人的脾气，只要给足林家人好处，林根生未必不愿意把那个推荐名额给咱家言言。这钱，我们是为了言言出的，不把林家的人放在心是就成了。只是，事情办成之后，别把这事儿告诉言言，言言会不高兴的。” 林家又有钱拿，还出了一个大学生的闺女，怎么看，都是林家占了大便宜。这事儿，林家人没道理不答应。林家的老头是只老狐狸，这件事情该怎么算，他心里肯定明白。 莫百川的脸上跟着露出了讽刺的笑容，显然是很认同他奶奶的话的。不过，最后莫百川否决了莫奶奶的话，“你孙媳妇儿志气高着呢，看不上工农兵大学生的身份。她说了，除非是不当大学生，不然的话，她只愿意自己考，不稀罕那个分配来的推荐名额。” “好，这话像是我们莫家人说出来的。”莫奶奶一点都不觉得林晓言这话是心比天高，痴心妄想。这有志气，想靠自己考大学，多好的思想啊，得表扬才是。“言言喜欢看书，百川，这事儿你多上点心，帮言言多弄点书回来。言言可是你媳妇儿，你不出力，谁出力？” 莫百川无语，这话说得，林晓言才是亲孙女，他是捡来的吧？ “现在什么情况？高考早取消了。” 莫奶奶垂着头，想了想说道，“取消了，也可以恢复。指不定什么时候，郭家又让高考了。只要言言想，我们支持就对了，反正她还年轻，等得起。” 确定奶奶对林晓言学习这事儿是百分百支持，没有半点怨念，莫百川晓得，林晓言至少不会再有后顾之忧，没人会拖她的后腿。 莫奶奶有句话没说错，这是莫百川对莫奶奶的试探。莫奶奶没说的话，没介的意，莫百川都先“替”她说了。好在莫奶奶也是真心实意把林晓言当亲孙女看待的，莫百川算是白操心了。 已经在屋里被莫百川抱一会儿的小光启耐心全都用完了，挺着小身体，向外倾去，“粑粑，走走，采花花，给麻麻。” 才两岁就被养得胖乎乎的小光启一闹腾起来，力气是真不小。整个家里，除了莫百川就没人能抱住闹腾着的小光启。 只见莫百川粗壮的胳膊让小光启坐得稳稳当当的，任凭小光启的小身板怎么打挺，小胖腿都被莫百川抱得死死的，下半身动弹不得，“急什么，花又跑不掉。小小年纪，还学会采花哄女人了？” 他长这么大，都没干过这种事儿？ 所以说，他这儿子是谁教出来的？像谁？ 040章 莫百川嫌弃小光启太会想了，莫奶奶还嫌弃大孙子没小曾孙脑子灵活，白活那么大。连个才断奶没多久的小娃娃都知道要采花哄妈妈高兴，大孙子这么高大的一个人，都不晓得买点东西哄自己的媳妇儿高兴。 难怪小曾孙都两岁了，莫家第二个孩子还迟迟没有报道。她的小曾孙真可怜，这么大了，都没弟弟妹妹陪着玩儿。全怪大孙子，不开窍，不会哄孙媳妇儿！ 林晓言干完家务，发现莫奶奶被莫百川扶回了房，且儿子被莫百川抱出去玩了，她立马回房间，捧着书看了起来。 对一个出社会近十年的社畜来说，课本上的知识离自己有点远。即便是没有全部还给学校里的老师，那还得也是七七八八。 胜在有现代的基础，重新再学一遍，同样的知识点，掌握起来自然是容易了不少。更何况，这个时候高考的知识内容真不能跟现代比，尤其是才恢复高考的第一年，领导们考虑到国民情况，大家都脱离课本知识太久，知识考深了，只怕都没几个大学生，所以酌情降低了难度。 了解这一历史情况，林晓言才要更加抓紧恢复高考的第一年。明知道这一年的高考是最容易的，她犯得着为难自己，非奔着难的去吗？ 一句话，林晓言这是要死磕77年的高考。有了这个决定后，林晓言是争分夺秒地把时间都扑在了学习上。 早几天前，她还在为准备三床新棉被而感到头疼。 大佬表示要帮她分担后，她马上轻松，可以毫无顾忌地投入知识的海洋之中。此时的莫百川在林晓言的眼里，那就是老板鼓励员工多考几个技能证书，好加工资是一样的。大佬愿意提供培训机会，她必要好好珍惜。 正如林晓言设想的那般美好，不止莫百川没有阻止她看书，莫奶奶对她学习的行为，特别支持。莫奶奶天天跟林晓言说，缺什么书，去找莫百川要。莫百川要是找不到，就罚莫百川没饭吃。 听到莫奶奶这些话，林晓言都笑着觉得，自己才是莫奶奶的孙女儿，而莫百川才是那个上门的孙女婿。 好巧不巧，莫奶奶这些话被小光启给听了去。作为麻麻的头号拥护者，正处于学嘴阶段的小光启第一时间响应，“不听麻麻的话，没、没饭吃。”想着，小光启又补充了一句，“还、还要打屁屁！” 最近，粑粑总是背着祖祖和麻麻打他的屁屁，让他不要缠着麻麻。哼，麻麻那么喜欢他，他跟麻麻在一起，麻麻可高兴了，他才不听臭粑粑的话。 为这事儿，小光启抓着莫奶奶的手，向莫奶奶告过状的。搞笑的是，小光启小是真得小，莫百川狗也是真得狗，“奶奶，你别听这个小兔崽子乱说，我就是哄他别闹，意思意思拍了几下他的屁股，都没用力，谈什么打啊。” 早料到小兔崽子会给自己使坏，他在小兔崽子的身上可是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林晓言要看书，他非要缠着林晓言给他讲故事。要不是奶奶你吩咐，让我多支持林晓言学习，我用得着把这小兔崽子从林晓言的身边逮过来，抱在怀里自己哄吗？” 莫奶奶将信将疑，扒了小曾孙的裤子检查了一下。嗯，小曾孙圆乎乎，肉嘟嘟的小屁屁光洁无比，一点印都没有，不像是被打的样子。 确定之后，莫奶奶替小光启穿好裤子，解释道，“看看你是怎么当爸爸的，我们家小光启多乖，多听话啊。你小时候皮成那样，你爷爷都不许你爸喊你小兔崽子，你对小光启倒是凶得很？他还这么小，哪里分得清你是哄，还是打。小孩子会误会，不挺正常的吗？作为爸爸，你应该多包容。” 莫百川：…… 对林晓言，他要支持，对儿子，他要包容。得，全家就数他的地位最低就对了呗。 小光启有些着急了，小巴掌在空气上用力地挥了几下，“粑粑打，坏坏。祖祖，帮我报仇。” 小光启武力值不行，脑力值是相当给力。像教训莫百川这种活，他再喜欢麻麻，都不会找麻麻帮忙，因为他感觉到，麻麻好像也是怕粑粑的。可祖祖就不一样了，他经常看到祖祖凶粑粑，粑粑都没反抗，只能乖乖地听。 所以，他想报仇，找祖祖就对了。 有莫奶奶在自己的身边，自觉有靠山的小光启对上莫百川，那叫一个狐假虎威、有恃无恐啊。那得意洋洋的小模样，看得莫百川觉得上一次他还是揍少了，抽巴掌的时候，不该因为心疼不舍得使力的。 这小兔子，坑起老子来的时候，可真是不遗余力。 被小光启拉着的莫奶奶笑着点点头：“好，如果你爸爸再打你，你来找祖祖，祖祖帮你教训你爸爸。”这小曾孙真是一天比一天机灵，那聪明的小模样，跟他妈真是一模一样。 “嗯嗯，拉，拉勾勾。”小光启满意了，他牢牢记住，下次粑粑再打他，他要第一时间找祖祖给自己撑腰。 小光启想得是挺好的，可他忽略了他年纪小，转个身的功夫，又笑咯咯地缠着粑粑要举高高、骑脖子。这些高难度动作，除了他爸爸也没有别人能带他玩儿了。 秋高气爽的季节实在是短暂得可以，总觉得，单件的衣服还没穿几天呢，这秋衣秋裤就得备起来了。依照跟莫百川的约定，一看天凉，山上变得黄秃起来，林晓言就把自己捕猎的活技放到一边。 冬季，出没的动物之中，凶兽还挺多的。一旦遇着了，那必然是饿凶了的猛兽。林晓言那么惜命的一个人，哪里敢在这种情况之下蹦哒。 更何况，她穿来之后就没歇过一天，忙碌了半年，好不容易，存款快要突破四位数了，这到了隆冬腊月的，林晓言也想猫一猫。 “晓言啊，这猪得拉出来，把任务交上去了，你这边没问题吧？” 041章 看看时间，林富生交待林晓言把猪圈什么的打理好，别等到出栏的时间，糟乱的环境让拉猪的同志看了笑话。 林晓言点头：“叔你放心，那五头猪，我养得可好了，保证不给咱村丢人。” 林富生被逗笑：“你自己说养得好可不算，等人来了，把猪拉出来称一称称，那才能作数呢。” 林晓言不服气地哼了哼，“那叔，你要不要提前跟我先去看看我养的那几头猪？” “看就看。”称猪、拉猪的人手，林富生都安排好了。那五头猪，刚到林晓言手里的时候，他不放心地去检查过一次，还不错，小猪养得挺壮实。后来他又听他婆娘说，猪被林晓言养得白白胖胖的。 不单他婆娘这么说，村里好几个去看过猪的人，都说今年过年，他们指着林晓言，不愁没有猪肉吃。那么多人都这么说，林富生当然不再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这年头，谁不爱吃肉，没谁会为了捧林晓言就短了自己一口吃的。 林富生跟着林晓言去了猪圈，猪圈这种腌臜地方，味道大多“妙不可言”。可在林晓言的打理之下，林富生并没有闻到太厚重的臭味儿。才走进猪圈儿，林富生顿时被五头圆滚滚、肉嘟嘟又肥墎墎的身影给吸引住了。 林富生结巴了一下：“这，这些猪是你养的，是我之前领回来的那五头小猪？” “嗯呐。”五头猪仿佛认识林晓言这个饲养员一般，她一出现，五头猪就哼哼唧唧，像是在向林晓言讨吃食，熟得很。 “这这这么肥的？这得多少斤啊？”林富生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都多少年了，他没见过这么肥的猪了。几个月前，林晓言献出来的猪野，两百多斤，而这些家养的猪，眼看着身板子跟那头大野猪差不了多少。 不怪林富生这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现在养的猪，不比以后吃饲料养的猪，四五百斤都平常得很。实际上，一头猪养到一百多斤，这会儿就算不错了。 像林晓言这样，每头猪都养超过两百斤，那是相当不得了啊。 领导部门明确规定，单头猪超过两百斤，那么在交任务的时候，一头超两百斤的猪可以抵两头猪的任务。林晓言养的五头猪都交上去，那等于是完成了十头猪的任务啊。可以想见，超两百斤的猪在这个年代有多难养出来。 林晓言不但养出来了，五头还都养得这么好。一时间，林富生看着林晓言的目光，那叫一个锃亮无比。上一次，林晓言交出野猪的时候，林富生就已经感叹过，他婆娘可算是没白夸林晓言，林晓言是个好姑娘。 但是今天，林富生真真切切感受到，他婆娘嘴里，林晓言是他们村里最好的姑娘这美称，到底有多名至实归。能喂出两百多斤大胖猪的林晓言还不是全村最好的姑娘，那么就真没人能配得上这个称号了。这孩子，太能干了！！！ “我也不知道具体多重，没称过。但完成任务，不难。”林晓言意气风发地说道。养猪好歹也是她的主场，她心里可有数了。养了两辈子的猪，她就没养过瘦猪。 上次杀野猪都那么热闹了，今天林晓言养得五头猪出栏，大家伙可以在年前分上大肥肉，都不用林富生招呼，好些村民都自动自发，只比林富生和林晓言晚了半个小时，也赶到了猪圈儿。 “嘿，好肥的猪！” “这是咱村养出来的猪？” “早听说言言养猪有一手，没想到，养这么肥？！” “富生叔，你看林晓言这么会养猪，要不，明年这任务也交给林晓言吧。这样，大家伙来年又有好多肉可以吃了。” 亲眼瞧见猪圈里的五头猪被养得膘肥体壮，来看热闹的人眼睛是一个比一个亮。他们看的是猪吗？他们看的分明就是可以吃进肚子里的肉啊。 “富生叔，咱赶紧称起来，看看这些猪到底有多重，等一下，上头的人来收，也好快一点。” “好好好。”林富生心里也特别高兴，他们村里能交上去这么肥的猪，这是一件多么长脸的事儿啊。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来，他们村这种猪交上去，下次去城里开年会，他们村儿必要被领导表扬的。 这一称，人人都感叹不已，“好家伙”这三个字更是一声高过一声。 “两百六十八斤。” “两百七十一斤。” “两百五十九斤。” “喝，两百九十六斤，这，这差点都快三百斤了？！” “不是，现在还能养出三百斤的猪？确定吗，别称错了，那是猪吗？”这重量比猪还猪！ 他们村里以往每年交上去一百多斤的猪，全都是假猪吗？ 还是说，今年起，猪这玩意儿特别好养，随随便便，闭着眼睛喂，都能喂出两三百斤来？ “最后一头，两百七十三斤。” 三个一起称猪的男人，扛着两三百斤的猪，不但不觉得累，身板酸，还越称越来劲儿，高兴得脑门子上直冒热汗。像这样高兴的事儿，别说只称五头猪了，后面多一个零，他们都能干得下来。 “啧……” 听完五头猪所有的重量之后，不少人已经惊叹到发不出声来了。五头猪，每一头猪都超过了二百五十斤？还有一头，差点就三百斤了？！ 不是，是不是今年这五头猪的品种不一般，当初书记去城上，特意抓了什么好喂养的猪啊？ 跟别人惊叹到说不出话来不同，于金花怔了一下神之后，拍着大腿，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瞅瞅，瞅瞅，我们村多少姑娘啊，隔壁村又有多少大姑娘、小媳妇儿，哪个姑娘像我家言言这么能干，养出这么肥的猪。就问，除了我家言言，还有谁？还有谁！” 林晓言红着脸，“害羞”地走到了于金花的身边，“二婶，你别这么夸我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042章 于金花拍拍林晓言的手：“你这么能干，替咱村养出五头大肥猪，这猪交上去，你二叔都要沾你的光，被领导表扬呢。言言，这么好的猪，你咋养出来的？” 有了神助攻的帮忙，林晓言“意思意思”地邀了一下功：“也没怎么养，就是上山割草多一点，喂得勤快点。心里想着乡亲们忙活一整年，怎么也该吃口好的，我就一门心思地喂猪，喂喂喂。没想到，这些猪还真争气，长了这么多肉。我看啊，还是富生叔厉害，当初抓的小猪崽壮，不爱闹病，吃了又会长肉。” 前面邀了不少功之后，林晓言还把林富生这个书记推出来，一副功劳都是林富生，自己不抢功的样子，可把林富生给哄窝心了，“言言，看你这话说的。小猪崽长得都差不多，真有那种一眼特别壮的，其他村的人也没那么容易让给我们村。说到底，还是你养猪的手艺好，心里想的全是让乡亲们多吃一口肉，这才能让这五头猪又肥又壮。好同志，你这样的真是咱村的好同志，好榜样！” “对，言言是咱村的好榜样。”于金花最好听这些话了。以前她夸言言，她男人老反驳她，说什么夸别人家的女儿，还不如夸自家的女儿。她不想夸自家的女儿吗？她还亲自教了呢，奈何教不会啊。 “好，好榜样。” “言言，好样的。” “我们都向言言学习，争取来年，我们也创收。” “这么肥的猪，今年换成我养猪，我能养出三百斤的猪吗？” “做什么美梦呢，你以为你是言言吗？” “收猪的人来了。” 在孩子们哄笑声中，镇里派来收猪的工职人员到了。小孩子们也知道，等这些大人把猪收走之后，剩下的就可以宰了，然后大家分着吃。换句话说，他们要有肉吃了。 想到香喷喷的肉，不少嘴馋的孩子已经开始用袖子擦嘴角，猪还活着呢，他们像是先闻到肉的香味儿一样。 “同志，辛苦辛苦。”听到收猪的来了，林富生连忙出去招待。对方跟林富生握过手之后，眼里闪过光芒，“听说你们村儿出了一个养猪的能手，猪都养了二百多斤？” “还好还好，都是脚踏实地的好孩子，辛苦一年，就想着让乡亲们能够多吃上一口肉，完成好组织交待下来的任务。这一切，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林富生与有荣焉，他们村里出了两百多斤的猪，这件事情，够他吹上好几年了。 收猪同志笑道：“这思想不错，那麻烦林同志带我们去看看吧。” 林富生点点头，走起路来，步步生风，“同志，你看看，这就是我们村这个点今年养的五头猪，头头肥得很，每一口都没白吃。” “咝……”虽然在来的路上，早就听到这个村儿的人在热火朝天地讨论，他们村儿的猪养得有多肥多壮。可没亲眼看到之前，所有的一切都不作数。更何况，肥一点，壮一点，这一点，又能多到哪里去。两百多斤的大肥猪？他仿佛看见牛在天上飞。 但是，这个时候吹得更狠的都有，是不是的，还得亲眼见上一见，才可以下判断。 直到这会儿亲眼见到了，他们才知道，为什么这个村儿的人这么高兴，这是一点点吗？这分明都快“亿”点点了。两百多斤，都不需要称，他们用眼判断都晓得这个数字半点水份没掺啊。 这么肥的五头猪，这个村儿今年过年，真不愁没肉吃。他们上交任务，都跟着轻松许多。 “都多少重啊？”这不是他们收猪的第一站，所以别地的猪都养成什么样，他们是知道的。看过别地的猪，再看看眼前的猪，收猪同志的眼里迸现出火花来，看着猪时眼底所表现出来的热情，都快生生把这五头猪给瞧熟了。 看到对方这个反应，林晓言先是怔了一下。这五头猪要不是自己养的，晓得他们没有成精，不能变人。否则的话，她真要怀疑这收猪的同志看到的不是五头大肥猪，而是五个白白嫩嫩，貌美腿长、身姿妖娆的大美女了。 很快，林晓言反应过来。也是，在这个年代，美女还真没有大肥猪来得受欢迎，不怪这些收猪的同志眼神比看到大美女了还热切上三分。 林富生把这五头猪的数据报了一遍，“称猪的人和工具都是现成的，为了防止出现差错，我们可以再称一遍。”说这话的时候，林富生底气特别足。他们村儿养的猪，那是实打实的肥，半点不掺假。 收猪的同志上前，开了门，又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猪的肚子，这才点头同意，重新称一遍。他们收的虽然是毛猪，讲的是毛重。可总有那么几个喜欢耍小聪明的，知道收猪的时间到了，在他们来之前，死命往猪的肚子里塞东西，用这种办法把猪的体重给搞上去。 好在这五头猪，没有出现这种现象。肚子不是特别鼓，也没有特别扁，算是毛重的正常状态。 他们不会因为林富生的话，就假客气地表示不用称。收猪，那也是一件非常严谨的事情。他们得保证收上去的猪，重量以及质量都不会出现大的毛病和问题。 他们要称，林富生不怕称，甚至还就怕他们不称。 果然，当收猪的同志亲眼见证，那每一头大肥猪的重量，然后张着的嘴，越来越大，震惊以及抽气声就没有断过，林富生抬起的下巴都快戳到屋顶上去了。 看到自家男人这个样子，于金花笑着对林晓言竖起了大拇指：今天你叔出了这么大的风头，可全靠你了。 林晓言对于金花以微笑回之：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 记录下五头猪的真实重量后，收猪同志笑了，“按照规定，合格的猪必须是一百斤以上。你们这些猪，那肯定是不用说了，这不是合格，这是优秀。别说是近几年了，这十年里，我也没有见过比这更肥的猪了。” 043章 “还好，主要是孩子喂猪的时候，心太实诚，一门心思想着要完成好组织交给她的任务。”林富生谦虚地说道。 收猪的同志连连点头：“有这份心很难得，但更厉害的是胜在这份能力。因为你们村儿的猪都上了两百斤。只要超过两百二十斤，那么一头猪可以完成普通合格猪两头的指标。所以今年，你们猪准备怎么交？” 关于这一点，林富生早就盘算好了，掐头掐尾，交中间，“交这三头猪，我们村这任务，算是超额完成了吧？”一共五头猪，交三头，留两头。可他们村儿的猪，那是一头顶两头，交了三头，就等于是完成了六头猪的任务，翻倍啊。 收猪的同志商量了一下之后，代表站出来说话了，“我们的意思是，把最重的两头猪收走，给你们留下三头猪。你们村这批猪领的是五头猪崽，任务也只需要交还回三头。现在这些猪都可以一头顶两头交任务，交两头也等于是完成了四头的任务，已经超额了。你看，怎么样？” 林富生顿时觉得有些肉疼，他好想把那头近三百斤的大猪留下来啊。这猪头一看就是肥头大耳，如果能摆在杀猪宴上，兆头多好，喜庆得不行。 “好、好吧……”再肉疼和不舍，但人家同志都已经这么说了，林富生也不好拒绝啊。最大的猪头是没有了，可能为村里多留一头猪，那么大家能够分到的猪肉，又可以多一点。算起来，也是划算的。 听到林富生同意了，对方松一口气，拍拍林富生的肩膀，“老哥，你们村儿可真够能耐的，这么好的猪都养得出来，是什么样的同志啊？今年最后一次开会，老哥你等着出风头吧，领导肯定要重点表扬你们村儿的。” 接着，对方又暗示了林富生，这头快三百斤重的大肥猪，他们绝对不白拉。回头，有他们村儿的好处。 既然里子面子都被顾齐了，再看着大肥猪被拉上车，林富生的脸色都没那么差，笑得很是开怀，“你刚不是问我，哪位同志养出这么好的猪吗？就是她，她叫林晓言，这五头猪，都是她一个人，一手养出来的。” 收猪的同志看到青春又靓丽，扎着两根麻花辫的林晓言，整个人都呆住了，“这、这位年轻女同志养出来的？”问出来的话，这声调飘得厉害，嗓子都喊出破音了。 看着对方一脸“你没看开玩笑”的表情，林富生骄傲地挺着胸膛，“别看不起女同志，尤其是年轻的女同志。毛伟人都说了，妇女可以顶起半边天。看看，我们村儿的妇女，怎么样？” 对方半怔半惊地点点头，“伟人说得一点都不错，你们村儿这小同志……好样的，是个能人……”养出这样的猪，那是顶起半边天吗？分明是要把养猪届的整片天都给顶起来啊。 要是人人都有这小同志养猪的能耐，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来，以后都没人会缺肉吃了。 别说林富生骄傲，所有在场的人今天都是气场十足，风光无限。林晓言养出来的猪，那是林晓言一个人的荣誉吗？那分明是他们整个村儿的光荣。“富生叔，我们是不是该帮忙把猪拉上车啊，别耽误了人家同志办事儿，还有好些个村儿的猪没收呢。” “对，把猪拉上车，不能耽误人家工夫。”林富生应了一句，体壮的村民就自动自发把最肥的两头拉上车去。 车上自然有从别村收上来的猪。 原本也没什么，只是等林晓言养的猪一上车，问题立马出来了。别村的猪，那都是正常大小，单看没毛病。林晓言的猪往旁边一站，好家伙，一边是出栏的成年猪，别一边才一半小的就跟没养多久的“小猪崽”似的。 大肥猪从舒适的猪圈离开后，被迫上了一个狭小的空间，还挤着其他猪，不高兴的大肥猪屁股一甩，直接把旁边的两头猪给挤倒了，嗷嗷惨叫。这对比，真不是一般的惨烈啊。 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皆是一阵沉默，不同的是，本村的村民那是心里默默给大肥猪点了一个赞，觉得大肥猪的屁股可以多甩几下。 不知道是不是村民心里的祈祷被大肥猪给听到了，霸道的大肥猪不喜欢旁边的几只“小弱鸡”跟自己抢地盘，嚎了两声后，把原先先上车的猪都赶到了一个角落，然后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兄弟”舒服地霸占着大部分的位置：总算宽敞、舒坦一点了。这凶样，整一猪霸王。 林富生忍着笑：“这猪长得大，可能脾气也比较大，同志，你们别介意啊。” 收猪的同志一脸尴尬，替那些被逼到角落里的猪感到尴尬，同样是猪，差别怎么那么大呢？“不介意，不介意……”被欺负的是猪，又不是他们，他们介哪门子的意？“猪大，脾气大，可以理解。”没那么壮的身体，哪来的实力欺负别的猪啊，大肥猪，真凶。可以的话，这种大“凶”猪可以多来几头。 林根生觉得自己最近有点倒霉啊，什么好事儿都轮不着他。等他听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早晚了不知道多少步了。 这不，林根生才到就看到收猪的车开着走了，且自家村里的猪是抢眼得相当明显，一眼看过去，就看到传说中三百斤的大肥猪牢牢霸占了整个空间，像是车上只装了自家的猪一样。 这是一个多好的机会啊，可以让他跟城镇的同志好好接触接触，让他们也了解一下，自己这个村长当得有多认真，多能干。没有他这个村长的英明领导，三百斤的大肥猪能那么容易养出来吗？ 谁会想得到啊，林富生的主意这么大，也不通知他一声，直接背着他把这事儿给办了，这露脸的事儿，成了林富生一个人的。吐血的是，这么好的大肥猪还是他亲侄女养的，这功劳那是他侄女挣出来的啊！ 044章 凭什么亲侄女干的好事，出风头的却不是他这个亲大伯，而是林富生那个七弯八拐的假亲戚？ 林富生野心勃勃，想爬到他的头上去，林晓言也是个蠢的吗，这么关键的时候，都没想起他这个大伯来。但凡林晓言早一步跟他说明这个情况，他至于落后林富生这么多步吗？今天这事儿，明明就该是他们林家的事儿。 想到家里的老爷子总是说，林晓言会是家里最有出息的孩子，林根生就想呸几声。连自己人和外人都不会分，胳膊肘只会往外拐的人，还林家最出息的孩子？林家最出息的孩子分明是他儿子，至少他儿子知道在这种时候，应该帮的是他这个老子，不像林晓言，白眼狼一个。 没有他这个大伯帮忙，林晓言怎么可能分到养猪这份活儿！ 越想越来气的林根生黑着一张脸，看着林晓言的眼神也特别不友好，就跟看仇人似的。 林富生心中了然，猜到林根生这是气上林晓言了，“根生，你也来看杀猪了？”知道林根生在闹什么脾气，林富生也不好直接点明，他怕林根生给林晓言难堪，让林晓言下不来台。 这么好的小同志，他婆娘护着，他肯定也要多护着一点，不能让人欺负了。 “呵呵，你倒是希望我不来。”这样一来，所有的风头都属于你一个人了。“这些猪，这就出栏了，我怎么不知道呢？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 ？”林根生这是生气，猪出栏这么大的事情，都没人跟他这个村长打招呼。他这个村长是假的，那生产队的队长，也是当假的吗？ 身为生产队的队长，猪出栏，他必须亲自到场指挥才对啊。 林富生应对道：“收猪的同志也是临时先跑我们村儿的，之前也没个通知和电话。巧了不是，上头的同志来收猪，我又刚好在。人家同志那么忙，咱不好耽误人家的功夫，喊了几个人帮忙，就把任务猪交了上去。”但他也派人去喊林根生了，林根生自己来得太慢，他也没办法。 林富生觉得自己这些话可是一点私心都没有，事实也的确如此。他正巧被林晓言拉来看猪，人家同志还就挑这个时候来收猪了，杀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就是因为今天这事儿，怨不是林富生，不是林富生故意使得坏，林根生才更生气啊。假如是林富生做了小动作，那么他反而好抓林富生的把柄，把林富生压下去。 林富生不知道收猪的同志今天为什么突然杀过来，消息还算灵通的林根生知道啊。去年收猪的时候，闹出了不少的事情。有些村儿的人，领了猪回去，负责的人没有好好喂养，导致到了出栏的时间，猪竟然还没一百斤重，妥妥的不合格啊。 为了防止被上头罚，不想本村出不合适的猪。知道收猪时间后，这村的人就耍小聪明，在收猪之前，死命给猪喂吃的。没吃的了，就一个劲儿地往猪肚子里灌水，愣是用这个办法，让这头猪超了一百斤，勉强被收走。 可惜啊，半路上，这种猪又吐又拉的，没到站，肉眼可见肚子小了一圈儿。再一称，人同志的脸都黑了。 今年不再通知具体时间，收猪的同志自己掐着点随便来。 林根生本以为按照以往的顺序，收到他们村儿的猪必然是收猪的第二天。那么等第一天哪个村的猪被收走了，收到消息的他就可以在猪圈儿旁边蹲起来了。 万万没想到，这次收猪不但不通知具体时间，连顺序都打乱了，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使得自己再灵通的小道消息，都没派上用场。 气呼呼的林根生走到林晓言的面前，责问道：“我可是生产队的队长，你怎么没拉我来看看猪，验收一下你的劳动成果？” 林晓方：……“我也不是特意拉的富生叔啊。这不是半路上遇着了，聊了几句。我说我猪养得好，富生叔他不信，要来看看，我说看就看，谁怕谁。大伯，咱俩也没在半路上遇着拉家常啊。” 林富生连忙给林晓言做证：“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儿，今天正巧遇上了。” 林根生不搭理林富生：“路上遇不着，你就不会回娘家看看家里的老人，看看我这个大伯，跟我聊几句你工作上的表现？你还记不记得你姓什么，你娘家在哪儿啊？” 这么一提起来，林根生才发现，林晓言出嫁两年，回林家的次数好像都没有超过三次，基本上不回林家啊。 被指责的林晓言不服气：“我出嫁的那一天，我妈对我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让我以后待在莫家，跟莫百川好好过日子，别总想着娘家，更别回娘家，给娘家添麻烦。” 林根生不相信：“你胡说八道！你妈怎么可能跟你说这种话，你妈这么说，等于是不要你这个女儿，让你没娘家了。”老爷子那么看中林晓言，哪能让林晓言跟从家断绝往来。 “不信？不信你回去问我妈啊。”原主已经死了，她既不是林妈生的，又不是林妈养的，她没必要替林妈做过的那些事情遮遮掩掩。真欠了林妈的恩情，那她也会从别的方面去还的。 总之，林妈想跟她撇清关系的做法，她非常认同以及支持，怎么也得按照林妈的话去做。 林晓言说得言之凿凿，更何况，哪个出嫁的姑娘会拿这种话来开玩笑，林根生怔住了，“你妈……真这么跟你说的？”所以林晓言嫁人两年，几乎都不回林家？ 林根生不在意林晓言这个小侄女，他自己都有三个女儿呢，跟女儿比起来，侄女算什么。林晓言嫁给莫百川后，林根生跟林妈一样，对林晓言忌讳又避讳。哪怕欠了林晓言，要照顾林晓言，都是背地里，表面上不会跟林晓言有半点接触。 045章 正因如此，林晓言嫁人两年没怎么回过林家，林根生完全不去深究，更意识不到这个情况。今天要不是撞上猪出拦这事了，林根生都不可能开这个口。 “你回去问呗。”反正她说什么，林家的人都不会相信的。 林富生：……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话。 不止是林富生，其他欢欢喜喜等着一块儿杀猪的村民也是跟着一起吃了好大的一个瓜。林晓言嫁人后少跟娘家往来，村里的人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只是嘴上，谁也没说什么。毕竟双方不走动，是林家不愿意啊，还是莫家不愿意，他们不清楚啊。 不过现在，他们清楚了，是林家不愿意。林家嫌弃林晓言嫁给了有成分问题的莫百川，对林晓言敬而远之。 “问什么问？！”回过神来的林根生再次把责任推到了林晓言的身上，“我们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妈一个女人当家做主。上头有你爷爷，有我，还有你爸，你妈说的话，不作数。更何况，她让你不回，你就当自己是没娘家的人，那么林家给你那么多的东西，都进狗肚子里去了？” 弟媳妇说话难听怎么了，他们林家做事厚道啊。 他不喜欢嫁到地主家的小侄女，可老爷子坚持要认林晓言这个孙女儿。更何况，林晓言也的确是为了他妈才嫁到莫家去的，老爷子要把家里的东西分一点给林晓言，他婆娘不乐意，他这个当大伯的，哪一次拦了？不是次次顶着婆娘的不高兴，都给了吗？ 不让回就不回了，吃东西的时候，也没见林晓言嘴软啊。 林晓言是没怎么把林家放在心上，但这件事情，她还真倒膈应的。林家明明占了原主的大便宜，都能在利用完原主之后，一脚把原主给踢开了。 反过来，林家给原主一些小恩小惠，哪怕原主不需要，不稀罕，林家也必然会抓着这一点不放，要求原主加倍的回报的。 可，她跟原主都没接受林家的小恩小惠啊，这还让她回报林家，就太过分了吧，“大伯，你可别乱说。自打我嫁给莫百川的第一天起，我就再也没有吃过林家的一粒米，喝过林家的一口水。我连门都进不得，林家的好东西，我哪碰得到。” 她早跟林妈说过，她不会帮她瞒着的。 不同的是，林妈要来缠她，她会主动跑到林家，把这事儿跟林家的人说明。今天，那是因为林根生来找她的麻烦，她出于自保，才把林家这些糊涂账给理一理，免得连累自己。 林根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林晓言在撒谎：“你这个丫头片子，还会睁眼说瞎话了，逢年过节，你没来家里走动，可我们家，哪一次不是节礼都送到的？”为了这些事情，他们谁心里不肉疼？ 怎么到了林晓言的嘴里，吃过的东西真就拉完屎一样，没了？ 林晓言叹气：“大伯，你信不信我的，不重要。你真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么谁给我送的东西，你就去问谁。天地良心，我嫁人之后，吃的是莫家的大米，林家的一口水，我都没蹭上。” 看到林根生这个反应，林晓言都开始怀疑，原书中，是不是因为林家的人认定了他们跟原主从来没有断过往来，没放弃过她这个孩子。谁知道，原主没良心，跟回城知青跑了之后，不认娘家，还害死了莫家的人，使得林家的名声大损，这才更加纵着家里的孩子欺负小光启。 是的话…… 林晓言心中对林妈的怨念又深了几分，这是害了女儿还不够，又把外孙给害上了，这分明就是一根搅屎棍啊，对上小光启这个可怜的小外孙，半点做贼心虚的自觉都没有，真叫人唾弃。 吃瓜的人哪里想得到，自己吃的瓜是越吃越大，吃得都快把肚子给撑坏了。林晓言嫁人之后，跟林家的关系怪怪的，大家心里有感觉，就是不好意思挂在嘴边讨论，谁让林根生是村长呢。 更何况，林晓言跟林家的人又没闹没吵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暗搓搓的，大家也没什么好讨论的。 可今天开始不一样了，听到林晓言那么一说，大概才知道，林晓言嫁人之后，林家这做派，就跟不要林晓言这孩子似的。当然，前提是林晓言说的都是真的。 林晓言这孩子是他们打小看着长大的，性子好，又乖巧，还真没怎么撒过谎。不用问，大部分的人的心，都是偏向林晓言，觉得林晓言说得是真的。再看看猪圈里肥头大耳的三头猪，嗯，那必须相信林晓言啊！ 于花金花瞪大了一双眼睛：“我一直以为，你们林家就方翠兰是个厉害的，没想到，还有一个更厉害的。” 平时看晓言她妈安安静静、文文柔柔，特老实的一个人，这对妯娌，那必然是大的欺负小的啊。但又有谁能想得到，林家二媳妇狠起来，也是真得狠，而且狠的对象还是她自己的亲生小女儿，咝…… 想明白了的于金花看着林晓言的眼眶泛着红光，难怪这个孩子跟自己那么亲，跟林家的人关系很一般。这么久以来，言言这孩子是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啊。 想到林晓言嫁给莫百川没多久就生下了小光启，于金花问道：“当初你生孩子的月子，谁帮你坐的？” “我奶奶，我婆家奶奶。”林晓言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这下子，于金花看向林根生的目光之中满满都是谴责。谁家闺女生孩子，娘家的人一把手都不搭的，尤其是言言跟林家住得那么近，来回一趟也就一顿饭的时间。 以前，她没见过林家的人跟言言走动，她还以为林家都是躲着人，寻着空档去的莫家。可这会儿，她全都明白了。林家压根儿就没有跟莫家走动，那村里的人能见到这一幕才是见了鬼了。 于金花拉着林晓言的手问：“言言，你老实告诉婶，当初你是怎么嫁给莫百川的？”那么好的一个闺女，偏偏嫁给了一个有地主成分的男人，她早说有古怪。 046章 “二婶，不论如何，奶奶对我很好，莫百川对我也很好。如今，我又有了小光启，我的日子挺好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现在跟以后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林晓言像是说了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有说，但在场的人，该懂的都懂了，品一品，懂得更多了。 “言言嫁人之前，婶子好像生了一场很严重的病吧？”村里的人记性还是很不错的，脑子转了几圈之后，就把当年发生的事情，记起来一些。 “对对对，病还挺严重的，镇上都看不好，最后去了市里的大医院。那个时候，富生叔还组织大家，想帮林家一把，说去市里看病，得花老不少钱。可……”最后，林家是谁家的钱都没有借，还真让婶子在市里把病给看好了。 林家的老婶子病一好，晓言这孩子就急猴猴地嫁到了莫家去。在此之前，林家跟莫家相上亲的事儿，谁都没有收到风声。 即便是后来，村长搬出是为了好好教育影响莫家的名头来，大家都觉得这事儿透着古怪。只是吧，晓言嫁到莫家，日子过得挺太平的，林家也风平浪静，什么事儿都没有，大家心里说着古怪，慢慢的，也就淡了。 现在，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连在一起看，怎么看，怎么有问题。晓言这孩子，怕不是真得受了大委屈。 村民渐渐把这事儿给想明白了，但林根生生生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一张褐色的老脸都开始透着白色。林根生怎么也没有想到，他随便怪了林晓言几句，就当着众人的面翻出了那么多林家的旧账。 如果说，林晓言坐月子，林家的人没有搭把手，之后更是当家里没有林晓言这个孩子跟林晓言断亲断往来是小小的家丑的话，这一扯到林奶奶的病以及林晓言的嫁人，那问题就大了去了。 慌了神的林根生哪里还顾得上耍村长以及大伯的威风，额头上的汗都来不及擦一下，连忙安慰林晓言：“言言，大伯是村长，又是生产队的队长，所以大伯是不可能跟你撒谎的。虽然不清楚是哪里出了问题，但大伯敢向你发誓，大伯一直把你当成侄女，你爷爷也当你是亲孙女儿，我们还一直以为大家是好好的。” “关于那些东西去哪儿的问题，大伯这就回家问个清楚，保证给你一个交待。我们林家的闺女，谁都不能欺负，也不能亏待了。这大家的事，小家的事，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总有顾不过来的时候，言言，你放心，大伯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丢下这句话，林根生就狼狈地离开了。再不离开，他怕林家的事儿没法收场，都被人扒皮扒干净，闹出大事儿来。 林富生：…… 村民：…… 林根生这一走，走得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看得众人一阵无语。 林晓言的目的达到了，她也没有要“弄死”林家的意思，林根生肯走，林晓言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往猪上拉，“富生叔，最重的两头猪都交上去了，那么这三头猪，今天出栏宰不？” 林富生有点跟不上林晓言的思路，这跨度大得容易扯到蛋，“出、出栏，宰，没半个月就该过年了，这天瞅着像是要下雪，正是杀猪的好时候。” “那，那杀猪？”村民们愣头愣脑地跟了一句，然后大家才热热闹闹地逮猪出栏。至于林晓言跟林家的那点事儿，大家有默契地没再当着林晓言的面前讨论。有什么事儿，等杀了猪，背着人讨论，更过瘾。 林晓言这边随着猪出栏了，可就没事儿了。但也因为她跟林根生翻了旧账，林家像是被投了一颗炸弹，顿时炸开了锅。 林根生看林晓言这个小侄女再不顺眼，顾忌颇多，但他也不觉得，林晓言今天跟自己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编出来的。谁没事闲得慌，编这么无聊又严重的谎来陷害自己的亲妈？ 是的，在奔回林家的路上，林根生突然想明白一件事。假如林晓言说得都是真的，自己也没撒谎，那么唯一可能出现问题的就只剩下他那个弟媳妇了。 给林春和林晓言的节礼，他们都是让林妈去送的。一个说送了，另一个说没送，说没送的那边没问题，就只能是说送了的这边出了问题。 那么林根生又为什么这么快怀疑到林妈的身上呢？只因为林晓言嫁到莫家两年多，除了他们主动召回林晓言那一次，林晓言从没回过娘家，对此，家里有人有疑问，林妈给出的解释是林晓言觉得自己嫁到莫家，莫家成分不好，怕对林家有影响，所以才不愿意跟娘家往来，免得拖累了娘家。 这个理由说得过去，林根生本身也是很不愿意跟林晓言往来的。林妈的解释以及林晓言的举动都满足了林根生的想法，林根生自然就不会再去探究其中的真假。 今天不是翻旧账了吗，当下，林妈当初的解释就变得问题多多了。 一路上，林根生也没有多动脑子，是不是的，回到家里问问那个弟媳妇儿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想到老爷子对林晓言的重视，林根生知道，只要自己把刚刚的事情带回去，老爷子第一个不肯善罢甘休。 正如林根生想得那样，他把家里人都叫齐后反应了这一情况后，小一辈还没什么想法，可林老爷子当下暴跳如雷，一双眼睛瞪得老凶，盯着自己的小儿媳妇：“言言他妈，根生说的都是真的吗？” “……”林妈在婆家的时候，胆子向来不大，被公公这么一凶，眼泪差点没飙出来，“没、没有，我、我没……” 林妈的一颗心“咣咣”地跳，都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她又怕又气，怕不用解释了，她气的是林晓言不守信用，想要害死她这个亲妈。她明明都没找到莫家去了，林晓言还是把这些旧事给翻出来了。 她、她怎么办啊？ 林爷爷拍桌子：“怎么的，我还没死呢，就不把我这个公公放在眼里了？看来，有人是翅膀硬了，嫌我这把老骨头管太多了是吧？既然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那么就从这个家里滚出去！” 047章 林爷爷懒得听林妈否认，今天要不给他一个交待，那么就从他的家里滚出去。 林妈听到吓得腿都软了，差点没给林爷爷跪下：“爸，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在这个家里，林妈最怕的就是林爷爷这个公公，对方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自己，一开口就是让自己滚，林妈当下把林春交待的话全给忘了，什么死不承认，她是一个字都不记得了。 本来，林爷爷只是有些怀疑。他相信，林晓言这个小孙女儿不可能撒这样的谎来冤枉自己的亲妈，可他更不愿意相信一直以来唯唯诺诺，那么听话的小儿媳妇会违背自己的话，做出这么恶心人的事情来。 也正因为林妈胆子小，林爷爷知道，自己随便凶一凶，就能凶出一个结果来。 果然，自己才丢下一个“滚”字，小儿媳妇这边就先漏了底。 林爷爷气得眼前一晕：“你还真干这些事儿了？怎么的，晓言这个孩子不是你生的，不是你亲闺女吗？你怎么能对你女儿这么狠心，真不要她了？” 林妈动了动嘴，她不是不想要女儿了，实在是林晓言这个女儿，她要不起，或者说，她没那个命有莫百川这么一个女婿。 林奶奶连忙给林爷爷拍背顺气：“老头子，她本来就是个蠢货，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有什么事，咱慢慢商量，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从立场上来说，林奶奶肯定是偏向自己的男人的。只是从私心上，林奶奶还挺能理解林妈的这种行为。 看到林奶奶站出来，林妈眼睛一亮，突然说道：“其实，我把晓言的那一份节礼都给了林春这事儿，妈是知道的。可妈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我就以为，爸你也是认同的。” “老二家的，你说什么？”林奶奶气得眼睛都瞪直了，她站出来帮着小儿媳妇熄火，小儿媳妇倒是把责任往她的头上推了，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林妈就像是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块浮木，哪里肯放开林奶奶啊：“爸，我说真的。有一回，我把所有的东西给林春，妈正巧遇见了。可当时，妈什么也没有说，第二天，你也没有骂我。我就以为，我们大家想得是一样的，晓言嫁到莫家之后，咱林家就得离她远一点……” 不是这样的话，借她一百个胆儿，她都不敢阳奉阴违这么久啊。毕竟有她婆婆挡在前面，又有大女儿在一边起哄，小女儿还老实，她才…… “老婆子？”气得快喘不上气来的林爷爷瞪着一双眼睛，不敢相信地看向了林奶奶。这事儿，老婆子也掺和进去了？ 林奶奶目光闪烁，明显是心虚了，“没有，根本就没有这么一回事情。她这是做了坏事被逮到了，所以咬我这个无辜的人呢。我什么也不知道。” 知道也是不知道。 “好好好，在这个家里，我的话是真得不好使了，一个个的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把我说过的话当屁放是吧。行，以后你们自己过，有什么事情，别来找我！”林爷爷是真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些蠢货给气死了。 他那么努力以及辛苦，才让林家出了林晓言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孩子。偏偏这一群蠢货把林晓言往外推。小儿媳妇是这样，连他的枕边人都这样。再想想两个儿子的做派，对这个家感到极大失望的林爷爷瞬间什么都不想管了，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 “爸！” “爸！” 林根生和林根强听这话，吓了一跳。别看老爷子年纪一大把，但对这个家的一切，抓得可紧了。哪怕他们都当爷爷，他们也都还习惯听老爷子的安排。 特别是林根生，他之所以能有今天，全靠林爷爷这个爸。没有林爷爷替他看着、管着、筹谋着，林根生立马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无头的苍蝇，以后每一步路要怎么走，完全都摸不着方向了。 本来还消极看戏的方翠兰一见到自家男人也跟着遭殃，连忙向公公讨饶：“爸，话不是这么说的。有人没把爸你放在眼里，不听你的话，可这事儿跟根生没有关系啊。一直以来，根生最听爸你的话了。爸，你可以不管别人，但不能不管根生啊。” 林根生连忙点头：“翠兰说得对，爸，你可不能不管我啊。今天这事儿，跟我没关系。你说晓言这孩子出息，让我多照顾一点，我不全照你的话去做了。不是我的话，晓言哪儿可能分到养猪这么好的活儿。为了您，我连自己的儿子、女儿都没照顾，把好处全给了晓言。” 林根生不开这个口就算了，一提起这茬，林爷爷更来气。跟林根强比起来，林根生这个儿子好像是听话一点，但这一点“听话”还不如不听话呢。 养猪的活的确是大儿子分给小孙女的，好处、补偿都给出去了，却不记得把事情办得漂亮一点。实在的好处给了，面子功夫却是一点都不做，等于是好处给了白给。 快三百斤的大肥猪啊，他敢打赌，跑遍城镇村，都不可能找到第二头这样的猪出来。小孙女养的这头猪，必然是今年的猪王。这是多给林家长脸的一件事情啊，可他们林家沾到半点便宜了吗？好处全让林富生给占了去。 这事儿，一旦宣传开来，大家只会记得林富生村里出了个养猪能手，替国家养出了一头三百斤的大肥猪。谁又会知道，那养猪能手是他们林家的人，是林根生的亲侄女儿？！ 想到这些，林爷爷喉头发紧，隐隐还带着一点铁腥味儿。 听到林爷爷这一顿喷，林根生的确是没办法反驳，“这事儿怎么能怪我呢，都是林晓言这个丫头片子，心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大伯。我给了她好处，她倒是一点都不记得我的好，一个劲儿地帮林富生。好像她姓的是林富生的林，不是我林根生的林！” 林根强：……林晓言不该是姓他林根强的林吗？ 林爷爷抬手就想敲林根生的脑瓜子：“你这个大伯平时都不跟言言往来，见面喊声名字都不肯，你不记得言言是你侄女，凭什么让言言记得你是他大伯？还怨言言只记得林富生不记得你这个大伯？那你怎么不看看，林富生的老婆天天夸言言，待言言跟亲闺女似的，再看看你婆娘，还是言言的大伯母呢？上次，是谁带着人还特意跑去闹言言？” “嫡亲的大伯母去闹腾人，找人麻烦，被林富生的婆娘给护住了。想想，不觉得丢人吗？你再想想，你要是言言，你遇着这事儿，你是想着这样的大伯啊，还是靠上于金花的男人？” 048章 刚刚还在看妯娌笑话的方翠兰这会儿一被林爷爷点名，连忙把脖子给缩了回去，小声逼逼道：“我就只是一个大伯母，她既不是我生的，也不是我养的。我对她好不好，她也没那么在意。被亲妈说，以后别再回娘家了，跟娘家断绝往来，那才叫狠。林晓言不跟林家好了，问题不在我，在她亲妈身上呢。” 把所有的节礼送给大女儿，小女儿连根毛都没见着。说起对林晓言坏，谁都坏不过她这个妯娌。她帮着亲女儿欺负林晓言，谁都能理解。她妯娌这做派，才是叫人大开眼界呢。 方翠兰每次是肉疼送出去的东西，嫌弃被林晓言占的便宜也太多了。问题，送都送出去了，亏，他们家吃了，好人还愣是没做上，全便宜了林春那个死丫头。 早知道妯娌做这种手脚，她还不如把那一份黑下来，平均分给自己的三个闺女呢。怎么也比只便宜林春一个好呀。 被方翠兰拉出来鞭尸的林妈哭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大嫂说的话，分明是想害她啊。林晓言就是个白眼狼，跟她做了什么有什么关系？ “行了，都给我闭嘴。”林爷爷不耐烦听这些，现在推卸责任又或者是谁的责任，都不重要了。“今天我把话撂这儿了，要是言言真不认林家了。那么以后家里这一大堆的事，我就丢开手，什么也不管了。没道理我连曾孙都有了，还不能享清福。老子辛苦一辈子，拉扯大你们这么多人，轮也该轮你们养我了！” 丢下这句话之后，林爷爷就回他屋生闷气去了。 方翠兰讨好地走到婆婆的身边：“妈，你看爸今天发了这么大的火，以后家里的事儿，他还真不管了吗？” 林奶奶冷笑：“那不正如了你们的意吗？你们私底下，不也天天盘算着自己当家做主，嫌我们两个老的管得多了，我们说的话，你们都不爱听。刚好，以后都不用再琢磨了。” 还来问她怎么办？ 没看到老头子连她一起气上了吗？ 想到老伴儿气自己的原因，林奶奶没好气地瞪了林妈一眼。林妈做的那些小动作，上瞒得过林爷爷，下瞒得过林根强，连方翠兰都没发现，还真只有林奶奶才清楚这个小儿媳妇是什么样的货色。 最开始，林奶奶只是有些怀疑。没办法，在这个家里，就数林奶奶最了解林妈，只因为她们在对林晓言嫁给莫百川这件事情上的心理，完全是一样的。 林奶奶自己都不想跟林晓言有往来，也不愿意把家里的东西给林晓言。倒不是觉得给林晓言东西是被林晓言占了便宜，她只是担心跟林晓言有往来会害得林家跟莫家扯上关系。 后来还真瞧见了那么一次，林奶奶就知道，自己猜得一点都没错。小儿媳妇的想法跟自己一模一样，都想跟林晓言保持距离。 于是乎，这事儿就这么心照不宣的下来。整个过程，林奶奶跟林妈没有半点交流，林奶奶就是不阻止，不掺和的态度。说白了，她也不担责。 这么好的算盘，林妈一开口就算是被砸了个稀巴烂。林奶奶和林爷爷都知道，这事儿，林奶奶压根儿就没对林爷爷提起过。否则，林爷爷早训这对婆媳了。 林爷爷说生气就是真得生气，不是吓唬人的。他不单不搭理儿子了，连林奶奶这个枕边人都不愿意理一下。哪怕两人躺一张床上，都要一人一床被窝，不跟林奶奶挨边。 跟林爷爷夫妻这么多年，林奶奶在林爷爷这边还没这种待遇呢。想当初，她病了需要大笔的钱治病，整件事情都是林爷爷敲定下来，才让林奶奶活下来的。在林奶奶的心里，林爷爷那真真是头顶上的天。 顶头上的天不搭理自己了，既不跟自己说话，又不跟自己一个被窝，可把林奶奶愁坏了，也吓坏了。林奶奶连连跟林爷爷道歉，向林爷爷保证，以后要再有这样的事情，她只听林爷爷的话，绝对不会再瞒着的了。 更何况，她是撞见一次，可那会儿她也只是“单纯”地以为，小儿媳妇把所有的东西交给林春，让林春把林晓言那一份给林晓言带过去。她哪里知道，林春把林晓言的那一份给吞了。 她只是被“误导”了，觉得小儿媳妇总不可能亏待自己的亲女儿，她绝对不像小儿媳妇说得那样，不喜欢林晓言这个孙女儿，由着她们跟林晓言走远。 林奶奶还说了，当年要不是林晓言嫁给了莫百川，换了一笔彩礼回来，她老命早没了。所以，谁都可能不待见林晓言，她能不待见林晓言这个小孙女儿？刚才的话，全是小儿媳妇冤枉她，想推脱责任，才这么黑她的。 林奶奶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在林家，林晓言用自己的婚姻救了林奶奶的一条命，这是谁都没有办法否认的事实。 林爷爷虽然暂时接受了林奶奶的说词，但他对林家人的态度，没什么改变。反正他的话已经交待出去了，林晓言这个小孙女儿，他们要是劝不回来的话，以后这个家，他就不管了。反正他的话也没人听，那他还管什么管？ 林爷爷这么一闹脾气，等于是把林家人给拿捏住了。甭管心里愿意还是不愿意，林晓言那边，他们必须走动，不但要走动，而且还得讨好。 换他们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们也生气，也不想有这样的娘家。想着林晓言的脾气也不小，把林晓言劝回来，那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林晓言大概也猜到了一点林家的闹腾，只是，她自然是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她自己的事情还多得数不过来呢。林家再闹腾，那都是林家的事儿，她只需要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就成了。 时间还得往猪出栏前推一推，猪没出栏，林晓言因为小家的事儿，忙得不可开交。 早先，林晓言收购了一批新棉花，后来莫百川又给她弄来了三床新棉被，对于家里的旧棉，林晓言嫌弃得不行。刚开始，她还打算把这些棉拆拆，摘摘，留下好的，家里养条狗子，给狗用。 可等天气真正彻底凉下来，垫被得铺起来的时候，林晓言才发现自己想太多了，太傻太天真了。就莫家这个情况，想弄点生活垃圾出来，哪有这么容易啊。 大晚上的时候，莫百川还没有回房呢，林晓言就先勤快地在地上又铺干稻草，又铺垫被，最后再把新棉被给盖了上去。 做完这些，林晓言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是原主，对莫百川能够做到视若无睹。大冬天的，让大佬睡在地上，她已经是相当big的dog胆了，哪儿还敢让大佬冻着啊。 三床棉被好分，莫奶奶一床，自己和儿子一床，还有一床自然是留给大佬的。但等给自己铺好垫被后，林晓言的脑子转了转，愕然发现，大佬他……好像没有垫被这玩意儿。 原主刚嫁过来的两年，小光启都是跟着大佬睡地上的。怕小光启冻着，大佬抱着小光启，让小光启躺自己怀里，没挨过地，纯肉垫的那一种。再冷，大佬也只是背着人，多捧些干稻草回屋铺着。 就是这么的，大佬愣是挨过了原主嫁过来的两个冬天。对此，林晓言佩服得五体投地，大佬不愧是大佬，这体质，也是没谁了。 现在自己来了，她肯定不能再像原主那样放肆。 049章 有了打算的林晓言默默把给未来狗子准备的“黑棉”又抱了回来。亏得九、十月份的时候，她趁天好，这些“黑棉”，她洗洗晒晒，都打理过了。这会儿，她只需要缝缝补补，就可以弄出一床厚厚的垫被。 旧是旧了点，可它厚啊，还经过了太阳的洗礼，聊胜于无，林晓言殷勤地把自己的辛苦结晶给大佬端端正正地铺在干稻草之上。 一层厚厚的干稻草，一层厚厚的垫被，最后还有一床斩新的棉被。完美！ 她相信，只要大佬一躺上去，一准觉得柔软、干燥又温暖。这个冬天，她再也不用担心大佬会被冻着了。 小光启看到粑粑的床跟自己的床不一样，睁着一双黑葡萄的大眼睛，一直盯着看。进屋的莫百川当然也第一时间发现了自己“床”的改变。干稻草、厚垫被外加一床新棉被，今天林晓言对他可真是抛了血本了。 这女人，还真是善变。 以前，他冻死，她都不带多看一眼的。现在，喜欢上他了，倒是让他冻一下，都舍不得了？ 林晓言对自己这么用心，傲娇的莫百川眼角向上挑了挑，算是接受了。莫百川告诉自己，他不接受不行啊。林晓言出钱又出力，这么用心讨好他，假如他不接受的话，她一准伤心。她要伤心了，回头奶奶又该找自己算账了。 樊老总劝他，他是大男人，得让让自己的爱人。既然林晓言都知道错了，他也的确不该一直扯着以前的旧账不放。只要林晓言现在愿意跟他好好过日子就成。 可能是心情美了，莫百川看小光启这个“逆子”都不觉得有前几天那么扎眼了。他两条长铁臂一伸，把儿子从床上薅下来：“喜欢爸爸这张床？那么今天晚上，你跟爸爸睡？” 话说，儿子都已经有半年没陪他睡了。自从林晓言中暑之后，这个“逆子”一直都缠着林晓言，完全忘记之前一年都是他带他睡的。儿子，可是在他这张床上长大的，做人怎么能忘本呢？ 以前条件不行，他只能让儿子睡怀里，不敢让儿子碰地儿，闹得他每天晚上都不敢翻身，睡不好。从现在起，他倒是不用再担这个心了，铺得这么厚，儿子可以沾地了，冻不着。 倒了洗脚水进屋的林晓言身子僵了僵，不太乐意儿子跟大佬睡，因为她嫌地上太潮湿。大佬身强体壮，打死一头牛都不在话下，可她儿子还小啊，身子骨嫩，都没长开呢，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好在儿子是给力的，没让林晓言操心太久。小光启被莫百川抱下去之后，只是好奇地在上面蹦哒了两下。虽然的确软软的，但蹦哒两下，好奇完了，也就那样。跟硬梆梆的臭粑粑比起来，哪有香香软软，会揉着自己给自己讲故事的麻麻来得好。 过足了瘾之后，小光启不客气地用手推莫百川的脸：“要、要跟麻麻睡，不跟粑粑睡。”说着，小光启还做了一个对比：“麻麻，香香的，软软的，好舒服，粑粑臭，还硬，不、不要！”看到臭粑粑还不敢撒手，气极了的小光启连忙用脚踹，他抬起自己的小jiojio就往莫百川的脸上踩去，那韧性，都劈成了“一”字，没的说。 莫百川：……一日逆子，终身逆子！ 忍着笑的林晓言怕儿子真把他的大佬爸爸给得罪了，赶紧趁着大佬没发火之前，把儿子从大佬的手里解救出来，“好了，都这么晚了，跟妈妈睡觉，不跟爸爸玩了。要玩，明天起床，我们再跟爸爸玩，好不好？” 林晓言把儿子“不孝”的行为解释为游戏，希望大佬看儿子还是“小人”的份儿上，不要跟儿子计较。 一到妈妈怀里，刚刚还扑腾得跟条离了水的大鲤鱼一般的小光启立马消停了下来，抱着妈妈的怀里，就往妈妈的怀里靠：“睡觉觉，讲故事。” “好，咱们睡觉觉，讲故事。”躺下的时候，小光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外面的位置，誓要睡在爸爸妈妈的“中间”。 这天晚上闹的，儿子的确是把大佬的脸都闹黑了，大佬只差没对儿子骂出“大逆不道”四个字了。没办法，谁让这个儿子是自己生的呢。儿子闯的祸，自然只能由她这个当妈的来收拾。 于是乎，第二天，莫奶奶就听到孙媳妇在自己的屋里头叮叮当当敲打着什么。等莫百川回来的时候，还对莫百川说，让莫百川看看，孙媳妇儿又在捣鼓什么。莫百川本来还挺好奇的，让莫奶奶这么一说，他反倒不好奇了。反正林晓言做的东西，一准会拿给自己看的。 最后，林晓言做的东西不但拿给莫百川看了，还是专门给莫百川用的呢。 自己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敲好的东西，林晓言当然要跟莫百川卖这个好：“大佬，你看看，这床，你还满意不？家里到底是泥地，现在天又冷了，老睡在上面，对身体不好，老来，风湿病容易多。这下子，咱都有床睡了。” 莫百川没吭声，默默地打量起屋子里出现的“新床”。新床上铺着的东西，他一点都不陌生，昨天晚上还垫着盖着呢。至于被子、垫被下面的东西，莫百川看了几眼，看出来了。是差不多两张长凳一样的脚架，加上一个木板，等于是搭拼出了一张床来。 既然是搭拼出来的，搭的时候方便，可以想见，拆得时候，肯定也方便。只要把两张架腿叠着放，再把床板往墙上一靠。白天的时候，这张床不但会从房里消失，堆放的时候，还不怎么占地儿，很方便。 “你倒是有点小聪明。”莫百川检查了一下床板，然后觉得，这种床板比棕绑床垫好，轻便了许多，更重要的是，这玩意儿敲起来，没有做一个棕绑复杂，“这床板，你找谁敲的，靠谱吗？谁想出来的，不会是你吧？” 大佬最后一句话就有点看不起人了，一个床板而已，又不是造飞机，她怎么就不能想出来了？林晓言哼了一声，“这床板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也是我亲自敲出来的。大佬，你别看不起人，妇女顶起半边天，你没听说过吗？” 050章 为了讨好大佬，她可是用心用力的，大佬怎么能这么无视她的劳动成果呢？ “你自己敲的？”莫百川还真意外了，“你会做木工？” “会一点点，端看你想让我做什么，太复杂的，肯定不会。”多亏了她没穿过来之前，最喜欢刷小视频，然后看国外的人各种在野外建庇护所，敲木房子，一时技痒的她干脆去建材市场买了一些木板回来，还真敲出了一些小东西。 像床板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真心看个视频就能学得会，只要工具到位，这没什么。 “这东西好敲，只要有木头和几根洋钉就可以了。”说到钉子，林晓言还挺郁闷的。这个时候的人还没改过来，好多东西都习惯加一个“洋”字。早先，国内没有，都是外国来的，加洋字也没什么。这都国产了，还什么洋钉、洋火的。 被村里的人带了半年，林晓言也习惯换上这个了。不然的话，她说一句铁钉、火柴，人家愣是没反应过来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为了方便，暂时做点妥协吧。 “大佬，怎么样，要不要躺躺看，试试，我这敲的床够不够结实。有了它，以后你带小光启睡觉，也方便很多。”大佬睡地上，她肯定是舍不得儿子跟大佬一起睡的。但大佬这不是有床了吗，那让儿子跟大佬多一些亲子时光，她很愿意。 趁着还能缠着粑粑傻玩的时候，多让儿子体会一下什么叫父爱。木得办法，她跟大佬那就是俗称的包办婚姻。大佬无情，她无意，早商量好了要离婚收场的。以后啊，儿子必须在爸爸和妈妈之间做一个选择。 她更倾向的是让儿子跟着她。 莫百川看出了林晓言这是在讨好自己，并且在向自己邀功。自打林晓言嫁过来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摸过床。对这张新床，莫百川心里还是满意的，又有脑补做加持，莫百川很爽快地在非睡觉时间，躺在了床上。 毕竟都是林晓言做的，莫百川还做好了心理准备，假如自己躺上去，床板什么的会“咯吱”响，自己忍一忍，不打击林晓言，以鼓励为主。嘿，没想到，这床板还挺结实紧固，自己一个大男人往上一躺，愣是一点声儿都没有。 “大佬，你觉得怎么样，可以吗，要不要再翻两个身试试这床板够不够结实。”林晓言相当重视莫百川的体验感，她想确定一下，自己的手艺有没有退步。怎么的，在现代，她也敲了一堆东西，练了好久的手的。 “不错。”对上林晓言亮晶晶的眼睛，莫百川不好意思地闪了闪眼神，“你这手艺不错，要不是生不逢时，不然，你靠这手艺，也能赚点小钱。” 林晓言笑着摆摆手：“赚钱就算了，家里缺点小东西，敲点来用用，还是可以的。”能用几块木板解决的，她可以，手工复杂的，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麻麻？”被祖祖拘了半天，又太想妈妈的小光启听到房间里有妈妈的声音，就推开房门进来看，然后就发现了屋子里多了一张床。 还没等他说什么，林晓言先把小光启抱起来，然后“吧唧”了一口：“儿砸，你爸爸有新床了，今天要不要跟爸爸一起睡新床？” “新床？”小孩子对带“新”字的东西，自然是十分好奇。“跟粑粑睡？”新床，小光启是想躺一躺的，但跟爸爸睡的话，他又有一点犹豫。 聪明的小光启动了动小脑瓜之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麻麻跟小光光，睡、睡新床，让粑粑睡那儿。”小光启伸出胖手指，指了指旧床，决定跟爸爸换床睡。这样一来，既可以跟麻麻睡，又可以睡新床，完美。 莫百川冷笑：“想得美。”这张床是你妈“特意”敲给你爸我的！ 小光启瘪了瘪嘴：“坏！”凶完爸爸后，小光启委屈巴巴地趴在妈妈的肩膀上，让妈妈安慰自己。 林晓言一边拍小光启的背，一边哄道，“不气，咱不生气。如果你想睡新床，那妈妈给你敲一个小床好不好？”大床她都敲出来了，儿子的小床，她还敲不出来吗？一回生，二回熟，她保证儿子的那张床敲得比大佬的这张还好。 小光启眼睛一亮，高兴地看着林晓言，“麻麻跟光光一起睡？”这样，大家都有新床睡了。 林晓言可惜地摇摇头：“不行噢，妈妈给你敲的小床，你睡得下，妈妈睡不下，妈妈人大，只能睡旧床。不过没关系，你可以跟爸爸一样，睡新床的。” 大冬天的，浑身热乎乎的胖儿砸就像是一个天然的暖宝宝，而且是永暖型的，抱着睡，可舒服了。可谁让儿子更稀罕新床呢，等儿子大一点，分床睡，那也是必须要进行的。 现在分开睡，那就是早一点分床，没毛病。 婴儿时期的记忆，小光启当然没有了。即便是他得到母爱才半年，但他是真得稀罕麻麻，一听有了新床就得跟麻麻分开睡，小光启对新床顿时爱不起来了：“不不不，不跟麻麻分开，新、新床给粑粑睡，让粑粑一个人睡。”他要跟麻麻一起睡的。 本来莫百川还没什么想法，可一看到“逆子”这个样子，莫百川心里不是滋味儿了：“过完今年，光启叫名都三岁了，他是男娃，不能太娇惯了。我看，他的小床，你的确是可以给他敲起来了。反正我们这个房间大，男孩子早一点分床更好。”天天粘着妈妈，像什么样子。 小光启听懂了粑粑话里的意思之后，气得哇哇直叫，跺着小jiojio不断骂莫百川坏，坏，太坏了。粑粑不能跟麻麻一起睡，还想分开他跟麻麻，也不让他跟麻麻一起睡。 也就是小光启没见过奶奶，否则的话，他肯定会怼莫百川一嘴：有本事，你也跟你麻麻一起睡。 051章 躺在床上的莫奶奶听到曾孙被孙子气得吱哇乱叫，忍不住喝了一句：“百川，你都多大的人了，别闹。亏得你还是当爸的人了，欺负一个奶娃娃，你好意思吗？不脸红啊。”孙子长大了，她都不知道要怎么说孙子才好了，这世上，哪有这么欺负儿子的爸爸。 莫百川：“……奶奶，你休息，我们不吵你。”安抚完莫奶奶，莫百川又对莫光启说，“小声一点，别吵到你祖祖。都这么大的孩子了，还天天跟妈妈一起睡，说出去，不怕别人家的孩子笑话你吗？” 小光启小小的脑袋上顶着一个大大的问号，靠在麻麻的怀里表示听不懂。林晓言摸摸小光启毛绒绒的小脑袋，笑着回答，“村里跟爸妈睡的孩子，还挺多的吧？” 莫百川漠然：“慈母多败儿，听过没有？” “啧！”林晓言咋舌，“不怪奶奶总训你，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我家儿子，又乖又萌还听话，怎么可能会是败儿呢？一看我儿砸这小脑袋，就聪明得不行。平时我给他讲的故事，他全记得，还能七拼八凑地讲给燕子他们听，因为这些小故事，我儿砸在孩子群里可受欢迎了。” “是不是，儿砸？” 小光启重重地点了点脑袋：“姐姐喜欢我，哥哥喜欢我。”他们都喜欢他。小光启乐呵呵地往林晓言的脸上亲了一口，“他们喜欢我，我喜欢麻麻。”他最喜欢麻麻了呀。 “哎唉。”被儿砸快萌晕了的林晓言觉得自己迟早要得病，得糖尿病。这么高甜度，谁受得了啊？她生的这是一个儿子吗？她分明生了一个超级大甜瓜啊。 母子俩那黏糊劲儿看得莫百川受不了，吃味儿上的莫百川冷声说道：“今天晚上，这臭小子跟我睡。” 儿子天天跟林晓言粘在一起，软绵绵地跟个小姑娘一样，哪像别家的臭小子，跑跑跳跳，特别惹人嫌，家里洗衣服的女人，一看到野孩子一样的儿子，恨不能直接往屁股上照三顿地揍。 小光启想闹，想反抗，不想跟硬梆梆的臭粑粑睡。林晓言连忙温柔地抱住了小光启，劝了半天，跟小光启说，他天天陪麻麻睡，粑粑一个人睡，好可怜的，他都想小光启了。 今天晚上，小光启陪粑粑睡，明天晚上，就又可以跟麻麻一起睡了。只一个晚上，小光启得陪陪粑粑。 听麻麻说粑粑那么可怜，小光启为难地抽了抽鼻子后，无奈地表示，行的吧，他就陪粑粑一个晚上，只一个晚上。 等到吃完晚饭，看到想要放自己鸽子，往旧床上爬的儿子，莫百川又冷笑了几声，铁壁一拦，牢牢地把胖儿子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捏捏儿子身上软绵绵仿佛要扑出来的肉，莫百川呵小光启，“这一身的肥肉倒都是你妈一口一口给喂出来的，难怪你这么粘你妈。跟着你妈，是有肉吃。” 挣扎反抗了几下，发现只是徒劳，一脸“灰心丧气”的小光启转头看了他爸一眼，然后无奈地长长叹了一口气，伸出小肉手，拍拍他爸的头，“睡，睡吧，别怕，小光光陪你。”想想，小光启又补充了一句，“只、只陪你一晚噢。” 有这么一个粑粑，真是太为难他了。这一届的爸爸，太难带了。 进门听到父子俩对话，主要是大佬对自己工作能力的肯定，林晓言相当满意。跟着她，不单儿子有肉吃。大佬身上又健硕了不少的腱子肉证明了，她对大佬的投喂，同样见效。 比父子俩慢一步躺上床的林晓言因为失去儿砸这个大暖宝宝，冷得哆嗦了一下，然后才兴奋地说道：“我养的猪，都能出栏了。到时候，我们全家又要有肉吃了。” 事实证明，林晓言养的猪够肥够壮，它们不但让她有肉吃，还有饭吃，有衣穿。 林根生跟林晓言吵了几句后，狼狈离开。可是他的出现和离开一点都没有影响到在场所有人对杀猪以及分猪肉的热情。尤其是林晓言，这猪一出栏宰杀，那么她讨功分赏的时候就到了。 前几天，工分结算，大家领粮领钱。莫家只有莫百川和林晓言两个劳动力，莫百川每天十个满工分，但林晓言只有五个啊。即便是用野猪换了三个月的满工分，那还等于差了半年的半工分呢。 可以想见，分粮分钱的时候，莫家可以领到的在一众村民当中，算是相当少了。毕竟谁家也不像莫家这样，才两个劳动力，少得可怜。莫家能领到的，也只比村里单身懒汉强那么一丢丢。 钱，很少，夏季，林晓言去山上转悠几圈，拖莫百川出两次货的收入，都比这多。粮，不用莫百川帮忙，林晓言自己都能扛回去。 惨，真心惨兮兮的。 也是这个时候，莫百川那张女性杀手脸才会在异性界里失去所有的吸引力。因为再好看的脸，也不饱肚子啊。 猪一出栏，林晓言振臂高呼，姐的高光时刻总算是来临了。辛苦喂猪半年，为的，不就是这一秒吗？ “富生叔，我养的五头肥这么出色，按照规则，这奖励都不能少了我吧？”林晓言蹭到了林富生的身边，小脸特别神气。 林富生才要开口，于金花抢上前拉住了林晓言的手：“少不了，少了谁都不能少了你啊。要不是你的话，咱村的人能吃上这么好的肉吗？按照规则，该给你的奖励，少一颗粮，我都跟你富生叔没完！” 林富生：…… 林晓言笑没了睡：“那就多谢富生叔和二婶了。” 林家是吵得热火朝天，而村里边儿呢，那是杀猪杀得热火朝天。膘肥体壮的三头猪拉出来，那场面不亚于在现代开了一辆玛莎拉蒂进村儿啊。小孩子一看到大肥猪，直接喊开了：“肉，好大的猪，好多的肉。” 见到孩子们这么高兴，还有家长跟自家的孩子开玩笑：“猪大吗，那是你晓言姑姑养出来的。等你长大了之后，跟晓言姑姑学养猪的本事，也养这么大的猪给我们吃，好不好？” 052章 对这个时候的孩子来说，憨吃憨玩才是日常。一听到跟林晓言学养猪的本事，自己就可以天天吃上肉了，孩子不但不觉得养猪这活儿脏，上不了台面，反而相当喜欢，拍着巴掌表示要跟林晓言学。 “麻麻，小光光的。”看到平时跟自己一起玩儿的大哥哥、大姐姐都围着自己的妈妈转，小光启急了。这些哥哥姐姐看着自己妈妈的眼神，使得小光启有危机感：这些人要跟他抢麻麻啊。 急上的小光启扯着林晓言的裤管让林晓言抱自己。林晓言哪能不满足自家儿砸的愿望，更何况，身边围着的人太多了，自家儿砸又还是一个小豆丁，她还真怕一个不留神，儿砸被人撞倒给踩了。大胖儿子，还是抱在自己的怀里最安全。 “这猪……”莫奶奶也是头一次见到林晓言养的猪，正因如此，她的震惊一点都不比别人少。莫奶奶都记不清有多久没见过这么肥的猪了。自家孙媳妇儿在养猪这事儿上，还真挺能耐的。“我孙媳妇真有本事，出息。” 能养出这么肥的猪，这样的姑娘在村里，肯定是会被抢破头的。 也就现在不允许私人养，得算集体资产。否则的话，但凡孙媳妇在自家养出这么肥的猪，孙媳妇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那必然会引起一场血雨腥风啊。 莫奶奶恍惚得觉得，莫家的老祖宗还是很保佑她孙子的。不然的话，这么能耐的孙媳妇怎么就让他们给娶进了门呢？ 莫奶奶看向扶着自己的孙子：“怎么样，奶奶帮你讨了这么能干的一个媳妇儿，你是不是该好好谢谢奶奶？没我帮忙，按着你的性子，你说今天这事儿一出，你再想娶言言，得费多大的劲儿，得跟多少人争？” “……”莫百川被莫奶奶的话给气笑了，“不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吗？林晓言能被奶奶看上，那当然是个好的。真论起来，也该是奶奶慧眼识珠。我们家之前，二婶再是把林晓言吹到天上去，林晓言的行情也只是一般般。” 当然，他不能否认的是，林晓言没嫁人之前就养出这样的猪，那么他再想娶林晓言就真是不容易，不可能再用区区五百块钱搞定了。 分猪肉的时候，林富生特意关照了林晓言，不但给林晓言分了一个大蹄髈，还把一些别人家不爱要的内脏，七七八八，都给林晓言装上。别人不识货，又不太会处理这些，所以味道不是特别好吃，可林晓言会啊。 莫奶奶和莫百川都是尝过林晓言手艺的人，就连樊老都对着莫百川掰了好久的手指，暗示分猪肉的时候，莫百川别忘了弄这些东西。到时候，让林晓言都煮上，也可以给他解个馋。 林晓言做的这个肉菜，配个酒，那滋味儿，赛神仙啊。每每如此，樊老就会觉得，下放的日子也不过如此，没啥不好。 三头猪呢，这些个内脏加上分到的猪肉，那份量，沉甸甸的，背起来可吃力了。好在有莫百川在，这种体力活就不需要林晓言来干了。 莫奶奶一边笑一边点头：“今年分到的肉又多又好，我都看了，不仅有一个蹄髈，还有一块板油。今年过年，咱家不缺荤油吃了。这次，全靠言言，咱家才能过这么丰盛的年啊。” 乐呵呵的林晓言晃了晃脑袋：“有肉吃，也有大米饭吃。富生叔说了，每头猪奖我八十斤粮，三头猪的话，就是二百四十斤。另外，还给我发一百五十块钱以及六尺棉布。” “哈哈哈，奶奶耳朵好使，这些啊，奶奶都听到了。”说起这个，莫奶奶骄傲地都想把胸挺过脑袋。林富生报出这个奖励的时候，多少人看向她孙媳妇儿的眼睛都泛红光，那凶狠的样子，就像是要把孙媳妇儿抢到他们家里去似的。 嘿嘿，真不好意思，这么好的姑娘是他们莫家的媳妇儿，都给她孙子生下一个儿子了。谁都抢不走，想也是白想。 单养猪的这些奖励，直接让林晓言所得超过了一户有四个劳动力的家庭，而且，像棉布这种东西，还真不是干什么活都能有的。林晓言那是一头猪分两尺，三头猪攒到的六尺布啊。 布这种东西，人家是买不着，林晓言愣是靠养猪分到了一大堆。别人看了，能不眼红吗？ 可就算是再多的人眼红林晓言突然多了这么一大笔的收入，却也没有一个人反对，觉得林晓言不配拿这么多东西的。甚至，林晓言做出来的成绩远超于她所得，林晓言拿这些东西，理所应当。谁敢说林晓言不配，谁就是丧良心，容易被人用唾沫淹死。 后背直往下坠的东西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莫百川，自己这个媳妇儿有多能干。刚才那些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男人看自己时，眼里饱含的妒意也向自己证明了，林晓言本该有多抢手。 哪怕自己不怎么在意这些，可是，莫百川忍不住跟莫奶奶一样，心里满是骄傲。再看到奶奶脸上几乎不见阴霾的笑容，亦如莫家还没出事那会儿一样，莫百川深深地看了林晓言一眼：或许，跟这个女人结婚，的确是挺好的一件事情。 “堪！”这个时候，绕着林晓言转悠的小光启突然爆出一个小奶音。 林晓言低头问儿子：“看什么？” 小光启一手扯着林晓言的裤管，一边扭着圆卜隆冬的身子，手指向了走在最后面的爸爸：“堪，一直堪，一直堪，堪什么堪！” 林晓言：“……一直看？看什么看？”儿砸，你什么意思？ 莫奶奶也不明所以地看向了孙子，孙子走在最后面，应该没招小曾孙吧？ 唯独听明白小光启话里意思的莫百川脸黑了一下，心中暗骂了一句“小兔崽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孩子的眼睛都那么尖，今天他就看了林晓言那么一眼，又被小兔崽子给抓到了。 之前因为这事儿，小兔崽子跟他闹过一次别扭。不想在儿子面前丢脸，也觉得自己这时不时就看林晓言的举动挺有毛病的，所以，他已经慢慢在控制和改了。今天一时没忍住……又被小兔崽子给拆了台。 这一秒，走在前面的三人三双六只眼睛都盯着自己看，莫百川脸上一热，突然对着小光启低斥了一句：“我看我媳妇儿，有你什么事儿？” 053章 莫奶奶身子一僵，不敢相信孙子会对曾孙说这种话。作为当事人的林晓言则是瞳孔震惊，大佬今天出门是忘记吃药了吗，胡说八道什么呀？ 莫奶奶先是一气，后又是一笑，开口训莫百川：“你也不看看我的小曾孙才几岁，你这个当爸的，当着儿子的面，说什么胡话，也不怕教坏小孩子。等小光启睡着了，你媳妇儿，你爱怎么看怎么看，最好是给我家小曾孙‘看’个弟弟或者妹妹出来。到时候，小光启都懒得搭理你这个爸，他带弟弟妹妹玩儿去了。” 还处于震惊的林晓言被莫奶奶的话说得满脸通红，感觉自己快要hold不住了。显然，莫奶奶的“看”那是比动词更动词的动词。 小光启还太小，没觉得弟弟妹妹哪儿好了，可他知道别的好：“不、不要弟弟妹妹，要锅锅姐姐。” 莫奶奶伸出手摸了摸小曾孙的小脑袋瓜子：“那可不成，你妈要再生的话，只能给你生弟弟妹妹，咱们家小光光啊，那是家里的大哥哥，以后要带着弟弟妹妹玩儿，知道吗？” 小光启郁闷，明明村儿里有那么多的锅锅和姐姐，为什么麻麻就不能也给他生个陪他玩的锅锅姐姐。只可以是弟弟妹妹，没有别的选择吗？ 听到话题绕不开了，尴尬得快要用脚抠出三室一厅的林晓言连忙说道：“奶奶，这次富生叔给的猪杂还挺多的，尤其是那三副大肠小肠，咱这一次卤着吃吧，可香了。” 以前没法儿卤，因为卤着太香，容易招人恨。但现在不是过年吗，家家户户都有肉，而且必然是大部分的人都会跟着开荤。莫家煮的东西再香，也没平时那么扎眼，毕竟，大家家里都飘着肉香呢。 “好，这些事儿，你拿主意就成。你做的东西，肯定好吃，今年过年，奶奶又有口福了。”莫奶奶抓着林晓言的手不放。他们这个家啊，有孙媳妇儿才像一个家，没孙媳妇儿在，日子过得都没味道。 想着，莫奶奶又瞄了走在最后面的孙子一眼：“等回去了，那么多的猪杂，你可得帮着言言一起弄。言言是女人，不能碰太多的凉水。对身体不好，言言要用水，你都给言言烧开了。你的话……把猪杂拿河边洗干净了再拿回来，听到没有。” 孙媳妇儿身子弱，要呵护，孙子皮糙肉厚，耐造，没关系。 “……”莫百川扯了扯嘴角，“听到了。”在家里，林晓言是亲的，他是上门孙女婿，他明白的。 得到孙子的答案，莫奶奶满意了。想到刚才听到林家的那些传言，莫奶奶问林晓言：“言言，以后你跟林家？” 林家的事情，她知道得越多就越心疼这个孙媳妇儿。果然，孙媳妇儿当年嫁到他们莫家，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的。林家那些人，真不是个东西。 林晓言挺看得开的：“有些事情，以前一直捂着，其实吃亏的是我。现在好了，闹开了，都摊在明面上说，我大伯要还想继续当村长，就不敢再惹我。林家人来找我，我也不怕，反正早说好了，嫁人之后，我都听奶奶和大……莫同志的。” 莫奶奶点头：“对，林家人要厚脸皮来找你，你全推我们俩的身上。到时候，我倒要看看，林家的人是不是还好意思。” 对莫奶奶的话，林晓言和莫百川不置可否。要是人人都那么有自知之名，晓得要脸的话，那么很多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好比当年，林家有点良心，那林奶奶的医药费必然是去借，而不是靠“卖”了林晓言。 好在莫百川对林家的感观一直都不怎么样，林晓言也不是原主，再加上她在现代的时候就已经受过原生态家庭的千锤百炼。这点小小的磨难除了让林晓言烦躁一下之后，再深刻的情绪，完全没有啊。 林晓言目光追着跑跑跳跳，东踩一下，西蹲一下的儿子，淡然地说道：“今天领猪肉这么大的事情，可奶奶，你有看到林家的人吗？换作以往，为了抢块好肉，我那个大伯母一准仗着自己村长夫人的身份，抢也得抢个先，深怕吃亏。但今天，他们有这么做吗？” 至少今天，林家的人是在躲着她的。就希望林家的人，可以躲她躲久一点。 林晓言之所以选猪出栏的那一天跟林根生挑明，就是希望以后别再碰到林家的人后，被林家的人摆出一副大家都是亲戚的样子，挨着自己。目的都达到了，林晓言很快就把林家的人抛之脑后，努力卤起自己的猪杂来。 正如林晓言所说的那般，因为她养的猪够肥，每户人家领到的猪肉几乎都是去年的两倍。一下子领到这么多的肉，再抠搜的人家，当晚都争取到了开荤的机会。 家家户户都飘着肉香，林晓言一卤，莫家再香，都没那么突兀。 这会儿的人想着的都是怎么样才能吃饱，多攒一点钱，像林晓言这样既要吃饱又要吃好的人，那是少之又少。林晓言刚到莫家那会儿，莫家灶头上都没什么调料。 她来了之后，她又不是委屈自己的人，给了大佬钱，就让大佬帮着把她要的调料以及香料，一点点弄回来。亏什么，都不能亏了自己的这张嘴巴啊。 这不，莫百川跑河里把所有的猪杂都处理干净后，林晓言在自己家里一卤上，那香味儿，简直就是一绝，闻得莫奶奶来了精神，小光启嚷嚷着要吃，都不肯好好睡觉了。 莫奶奶着迷地眯起了眼睛：“言言这手艺……真的是没话说。以前你爷爷还活着的时候，倒是用重金买过一个卤味方子。言言这味道跟那方子也差不了多少。可惜了，这一闹起来，老时候传下来的好多好东西，都没了。”好比莫家的这张卤方，就被闹没了。 原本没多想的莫百川听到莫奶奶的话后，眸光闪了闪。莫家重金才能买到的方子，林晓言一个上了没几年学的小村姑是怎么会差不多方子的卤味的？ 054章 被莫百川质问的林晓言没停下手头上的活，只是好笑地回答道：“果然是地主家……大少爷一枚啊，村里都有些啥人，你全不知道。我小的时候，也是你们莫家没倒那会儿，村里有个会做卤味的老爷爷。你不会以为，就二婶喜欢我吧？我可有老人缘了，这卤味就是那老爷爷教我的。” 说这段话的时候，林晓言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半点不心虚，因为她说的全是实话，原主确实是有这么一段经历。不同的是，那老爷爷的卤味方子没她的好，原主学的时候，也没太走心。但这会儿扯出这段旧事来，应付一下大佬，那肯定是没问题的。 要没有原主的这点“底子”，她敢随随便便在大佬的面前卤东西吗？不怕被大佬怀疑？大佬可是人精！ 还记得头一回因为打猎的关系，被大佬质疑了好久，林晓言就替当时大意的自己捏一把冷汗。得亏后来被她给糊弄过去，否则的话，她真怕大佬发现她不是原主，然后把她给“作掉”了。 也是因为有了这么一次经验，林晓言小心了许多。原主记忆里拉扒不出来的“底子”，她绝对不敢“突然”就会了。原主有过的接触，甭管原主会不会，她肯定会就对了。 村里有没有这么一个人，莫百川还真不记得了，但打听一下，总是能打听得到的。不过，莫百川还没打听呢，莫奶奶先告诉莫百川，是有这么一个人：“可能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吧，印象中，那人的手艺没咱家言言的好。” 林晓言笑：“一模一样的方子，一样的步骤，每个人做出来的味道，都是不一样，挺正常的。奶奶你这是太喜欢我了，所以看我做什么都是最好的。”俗称，滤镜视角啊。 观察到莫百川似乎看了卤味道的方向好几眼，林晓言叹了一品气：“你当心一点，你可不单只有你一个人啊。” 有这么一个顶头上司，她要操的心，还真是不少。最开始的时候，家里通常都只是吃的会“失踪”。到近来，连用的也跟着被老鼠给“叼”走了。更奇葩的是，大佬还总让她做一些“莫明其妙”的东西，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她，他在外面“有人”了吗？ 对大佬的秘密，她一点都不好奇。可以的话，她希望大佬跟以前一样，把她瞒得死死的，半点都别对她提。要命的是，大佬最近变得奇奇怪怪，总有意无意想向她透露什么，搞得她郁闷死了。 在这种心态之下，林晓言对莫百川也是严防死守，毕竟她懂“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有些没拦住的，林晓言也是默不作声。只是吧，晓得莫百川要做什么，林晓言只能提醒莫百川一下，别忘了，莫家除了他自己之外，还有三个人呢。 真的是…… 以前什么都不知道多好啊，现在猜到大佬跟住在牛棚里的那位有往来，她的肠子没一天不是青的，要了她的老命了。 “知道。”莫百川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很是满意林晓言对自己的关心和在意。他跟樊老的关系，他以前是绝不会让林晓言知道的。现在嘛…… 樊老和他奶奶说得对，林晓言嫁给了他，就是他莫家的人，大家是一家人。作为枕边人，他所有的事情都瞒着林晓言，也不是特别好。 还有，他想照顾樊老，很多时候，也是需要林晓言的帮助的。林晓言不知道他跟樊老的关系之前，都帮他打了不少的掩护了。如今，林晓言晓得了这一层关系，以后的事情，做起来更方便，挺好的。 莫百川一脸的放心，提心吊胆的林晓言悲鸣，她要这么容易放宽心，还至于跟大佬浪费这个口水吗？十年还没有过去呢，樊老也还没有恢复清白，她哪里知道，村里是不是还有人盯着莫家或者是盯着樊老的。 樊老跟莫家一样，都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内心暴风哭泣的林晓言纳喊，这七十年代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邓伟人，你赶紧该改改，该开开。 这天晚上，抱着小光启睡的林晓言甚至还没睡着呢，莫百川就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进灶间，拿铁饭盒，将林晓言还用炭火焐着的卤味夹进去，舀了汤浸着，味道更香纯。整个过程，都让林晓言知道得清清楚楚，没有半点隐瞒，那意味…… 林晓言想不想知道，都被知道了。 出门之前，莫百川还特意回房跟林晓言打招呼：“你跟儿子先睡，等我回来的时候，估计挺晚的，所以不用等我。” 林晓言：“……”她把被子一拉，往头上一盖，拒绝跟莫百川交流。没听说过打工人必须等老板睡了，自己才能睡的。只是……大佬这行事，是不是太嚣张了点？ 明明书里没有提过，大佬跟牛棚里的大佬有什么关系啊，原主对这事儿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啧，果然，大佬都只跟大佬一起玩儿是吗？ 莫百川才一靠近，抽着鼻子的樊老先老脸乐开了花：“好香，是卤味儿？好家伙，都多少年没吃过这东西了，是言言那孩子卤的吧。这手艺，绝了。” 莫百川嗤笑：“樊老，东西还没进你嘴里呢，你这是夸的哪门子手艺？”也是林晓言不在场，不然的话，林晓言会向莫百川解释，樊老这情况就跟莫奶奶一样，就是个“言吹”。 樊老白了莫百川一眼：“怎么的，你不信言言的手艺？你这话幸好没被言言听到，否则的话，以后你甭想再吃到言言做的东西。快给我，看看都卤了什么好料。哟，还热乎的？” 寒冬腊月，又是深夜里，突然捧到热乎乎的饭菜，这一口啊，简直是暖到了樊老的心坎儿里去了。 “嗯，言言知道我要来看你，所以一直用炭火焐着。之前还不能吃，这会儿味道应该很不错，你尝尝。”莫百川还从怀里掏出了一瓶小酒，樊老的嗜好也就这么一点了。 樊老迫不及待地用手抓了一块往嘴里丢，斯哈了一声，被烫着了也不舍得吐，“唔唔”了几声，嚼吧几口，油润的大肠跟化了似的，滑过食道，溜进了肚子里：“真香，好吃，真好吃，这手艺，棒级了。老子以前还没倒的时候，吃的卤味儿，都没赢过这一口。” 055章 莫百川笑笑，没有回答樊老最后一句话。他承认，林晓言的手艺是不错，估计这村儿里应该是找不出比林晓言更好的了。可樊老没倒台之前是什么样的身份啊，给他做菜的，全是大厨，林晓言的手艺，哪能跟那些大厨比啊。“喝两口？” “喝两口！”这么香的肉，必须好酒配起来啊，这日子，没的说。 看到樊老乐呵呵地吃着小菜，喝着小酒，莫百川把打量的目光转向了牛棚。这牛棚，他偷偷帮樊老修过，办法都是向林晓言要的。漏风的墙用泥和干草或者是苔藓糊上。牛棚顶，多扔些枯树叶，丢点什么草皮的。 这么一来，这牛棚不但挡风，而且也不漏雨，冬天下雪，也半点飘不进里头。跟以前这个时节自己来看樊老，四面漏风，浑身战战比起来，现在是真得舒服很多，能有点热气儿了。 晓得莫百川在打量、比较什么，樊老笑了：“我这牛棚，今年冬天是不是暖了很多，好了很多？要不怎么说，读书人的脑子就是聪明呢？言言说的那些材料，这村里随处可见，多得都没人要。可就这些东西，愣是让这牛棚跟个小屋似的，暖和啊。” “要是早一点认识言言这孩子，我能少吃多少苦哟。百川，不是我这个当长辈的要念叨你，你一个男人，平时表现得也挺聪明的。可这么关键的时候，你就太不靠谱了。每年只会偷偷摸摸地帮我修牛棚，修完之后，该漏风漏风，该下雪下雪。遇着冬天下雨，可太要命了。” 也就是现在日子好过了，樊老才耍嘴皮子跟莫百川翻翻“旧账”。以前要苦熬的时候，莫百川自责没办法给樊老更好的环境，反倒是樊老次次安慰莫百川，跟他那些被下放的同志比起来，有莫百川照顾，他日子算是很好过了。 有莫百川的照顾，这个村儿的村民斗得又不是特别凶，不然的话，他都不敢想象自己下放的日子会过成什么样。 而现在，樊老又多了林晓言的照顾之后，这嘴皮子就开始变得贱兮兮，挑起了莫百川的毛病。 提到林晓言，莫百川皱了皱眉毛：“读书人再聪明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上不了大学。林家什么情况，我也跟你提过。真有那个名额，我不觉得林家的人舍得把这个名额给林晓言。林根生有儿子，林根强也有儿子。”林晓言又是林家最小的，轮都轮不上林晓言。 樊老夹了一块大肥肠进嘴里，笑了：“那可不一定，百川啊，你得记得，不论什么时候，读书，那肯定不会白读的。之前乱是乱了点，但日子总会好的，郭家也总会安定下来的。到时候，就该是言言这种孩子的天下了。言言喜欢读书，你就多支持。你都找不来的书，你可以来找我，我也帮着找。我跟那帮老家伙，最近联系得还不错。有几个老家伙，运气好，翻身了。” 正是如此，樊老心里明白，总有一天，也会轮到自己平反的。他们这帮老家伙都平反了，没道理读书的娃娃连学校都没有。郭家未来的发展，到底是要靠这些读书娃娃的。 莫百川眼睛亮了亮，有些话，不需要说那么明白，点到即止就可以了：“樊老，你说林晓言继续这么读书，真得有用？”是的话，他就不需要再替林晓言担心，担心林晓言读的书全是白费，做的无用功，然后伤心难过对着他哭。 “嗯，我想想啊。”樊老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不出一年，你信不信？”想到这儿，樊老又夸到，“言言这会儿开始读书，时间巧得很，好得很呐。从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出来，言言这孩子，有福气。” 风声没放出来，现在有多少人把读书放在心上。等消息正式宣布了，那么又会有多少人一鼓脑儿都往里钻。跟这些人比起来，言言至少提前学习了一年多，抢了多少先机啊。 “那就得樊老您的贵言了。”晓得林晓言的努力不会白费，莫百川的脸色都转好了不少。他可没有忘记，林晓言信誓旦旦地说，她要自己考大学，不需要林家给的名额。也只有高考恢复，林晓言的愿望才可以实现。 今天之前，莫百川只当林晓言这话只是说说，也只能是说说。可今天之后，莫百川晓得，只要林晓言的脑子不拉胯，那么林晓言的话就会成真。 只是…… 莫百川犹豫地说道：“我看她把所有的闲功夫都放在了学习上，陪儿子的时间都跟着变少了。可惜，她喜欢学，身边却没个能教的人。她学到今天，学成什么样子……也没人知道啊。” 高考恢复，林晓言考大学的能力有几分，他心里没谱儿。 “这个……”樊老跟着一脸为难，论起学识，他连莫百川都比不过，更别提现在天天抱着书本看的林晓言了。莫百川都不晓得林晓言的深浅，樊老更是无法判断。毕竟樊老心里也明白，不是一直抱着书看的娃娃就一定是会读书的娃娃，那顶多就是一个努力学习的娃娃。 “平时在家，她会不会拿看不懂的地方来问你？” 莫百川脸黑了一下，摇头。林晓言从来没有问过他，不过，林晓言是因为都会才不来问他，还是知道问了他也是白问所以才不来问的，莫百川就不敢确定了。 樊老砸巴了一下嘴里的酒：“读书，果然是件难办的事儿啊。你不懂，我不懂，也不晓得言言是真懂还是假懂，这咋办呢？我认识的那帮老家伙，你大概也晓得，只会打仗，书本上的知识都不懂多少。难办，难办啰。” 想了想，樊老给莫百川出了一个“馊主意”：“那些下乡知青不是说都挺有文化的吗，咱不懂的东西，他们懂。要不，你替言言去找那些知青帮帮忙？” 提到知青，莫百川自然想到了对林晓言别有心思的冯望远。不单是冯望远，对其他知青，莫百川都没什么好印象。 知青是从城里来的，娇气什么的，都不算毛病。只是，莫百川一直不爽知青看着他们乡下人时眼底闪过鄙夷的眼神。冯望远“看上”林晓言，那是因为林晓言不但是村长林根生的小侄女，还是林家最有文化的人。 冯望远这分明是在村里挑了一圈之后，才决定选择林晓言，觉得林晓言是最适合他的人。 莫百川发现冯望远对林晓言心思的时候，林晓言才十六岁。知青娶了村长的小侄女，以后自然可以得村长一家的照顾。 至于为什么不娶村长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