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之第一逍遥王》 第一章 陛下，手都牵上了 贞观二年，长安街头。 人流如织，车马如龙。 深秋时节，吹拂的凉风都带上了几分透骨之意。 “凡公子，凡公子……” 东城区的一个摊位上，睡意朦胧的唐苏凡仿佛听到了一个清灵如仙的少女声音。 “你又在此处休息，小心染上风寒。” 唐苏凡下意识的裹了裹身上的裘衣，然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便看到一个身穿天青色轻纱罗衫裙的少女坐在了自己的对面。 她肌肤如雪，杏眸流光，青丝披落，仅用一根淡青色的发带系着。 仿佛世间的纯净与清灵都在她的身上一般，正如古语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看清来者的唐苏凡那睡眼惺忪的模样瞬间一扫而光，眼光一沉，装作忧郁的怅然道：“哎，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小柔，我也只有在这里才能偶尔等到你啊～” 心里却叹了一声，来这大唐年间都快一年了，还是改不了身边没点动静就睡不安稳的毛病。 听完这句诗词的少女小脸一下染上几分嫣红。 唐苏凡这俊美的样貌，和那仿佛不属凡间的出尘不羁的气质，再加上这句请诗，对于未出阁的少女来说，威力绝对是炸弹级别的。 一旁正在煮着小食的老栓叔瞥了一眼唐苏凡这边，心里叹然，要是老头子我年轻的时候有苏凡这小子的文采和花样，又怎会讨个现在这样的婆娘～ 少女轻轻打了一下唐苏凡的手臂，嗔怪的娇声说道：“哎呀，凡公子……” “咦，小柔啊，早先不是说好了嘛，叫凡哥哥。” 少女低着头，不敢直视唐苏凡的眼眸，羞红着脸低声回道：“好的，凡哥哥……” “小柔，你怎么隔了这么几天才出来？” “家里面阿耶管的严，不许我经常外出。” 唐苏凡吐槽了一句：“你家老爹管得真多……” “阿耶也是为了我好嘛……” …………………… 在街角斜对面，一座酒楼上靠窗的位置。 有着三人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唐苏凡和李柔儿那边的方向，三人身后，还有着几位带刀护卫。 护卫内衬银甲，眸光如厉，身躯如同一张绷紧的弓，显然精神已经提到了最高。 很显然，这绝不是普通护卫。 坐在首位的中年男子眉如墨染，虎目含威，一身华白锦纹袍，虽然有着几分发福的迹象，但依旧掩不住他的凛然霸气。 他，正是当今大唐天子，唐皇李世民！ 一个身躯粗壮，样貌粗莽的中年男子带着些许怜悯的目光看着唐苏凡那边，粗声说道：“陛……东家，就是这小子？” 招惹谁不好，便去招惹皇室的公主，还是豫章这丫头，这不是点火上茅房，找死吗？ 李世民眉宇凝威，低声回道：“没错，就是此子。” 坐于另一旁慈眉善目的老者远远的打量着唐苏凡，细眯着老眼说道：“东家，此子气度不凡，定不是寻常人家啊……” 而这两人，便是当今位列国公之位的宿国公程咬金和中书令兼尚书左仆射的房玄龄。 而唐苏凡身边的那名少女，正是当今天子李世民芳龄十六的女儿，豫章公主，李丽柔！ 近来，自己不喜出宫的女儿突然喜欢经常往宫外跑，甚至每次回来都是笑语嫣然。 那等神情，作为情场老手的李世民自然是知道的。 果然，召来保护李丽柔的暗卫一问，豫章公主每次出宫竟然都是为了私见一名男子！ 这种事关皇室颜面的事，李世民自然没有声张。 李世民下令百骑司细查，却查出此子与太原王氏有着瓜葛。 哪怕李世民怒极，但作为一位天生谨慎的帝皇，准备先让百骑司查清此子的所有底细再做打算。 但没想到，今日刚下朝的李世民又收到自己女儿又出宫的消息，干脆带上了程咬金和房玄龄来了个微服私访。 他倒想看看，哪个贼子胆敢将手伸到皇室来，真当朕的宝刀不利否？ “啊！！”正端起茶杯的程咬金大手猛的一抖，惊骇的瞪大铜铃一样的大眼，指着唐苏凡的方向急忙道：“陛下，手都牵上了！” 程咬金甚至惊的一时间忘了更改称呼。 李世民转神望去，胸膛瞬间如同气鼓一般起伏，眼中更是怒火滔天！ 李世民低声怒喝：“千牛卫！” 周围的几名护卫连忙应声：“在！！！” “去将此子擒下！！！” 几名护卫领命既去，不敢有丝毫耽搁。 ……………… 而另一边，唐苏凡牵着李柔儿的小手，用着前世酒吧最为恶俗常见的看手相的把妹手段，对着李柔儿慢慢道来。 “小柔啊，你看啊，这是生命线，这个捏，是爱情线…………” 说到事业线，唐苏凡的眼睛快速的瞥了一眼～ 看来这丫头的事业线还有待发展啊……… 被牵住小手的李柔儿更是俏脸粉红，自己干嘛要跟他聊什么算命啊，不过凡哥哥说的好有道理哦。 而此时站在李丽柔身后的侍女却是面色煞白，你现在可是牵的是一位皇室公主的手啊！ 哪怕公主说过绝不许自己跟内侍禀报任何关于凡公子的事，但自己这个知情不报的罪名恐怕彻底坐实了，自己该怎么办啊？ 一月之前，豫章公主李丽柔因为母妃祭日忧愁，少有出宫的李丽柔出宫散心。 在一个街角处被当时正坐在街边和一群商贩谈笑风生的唐苏凡吸引了注意力。 不知怎的两人就认识了，唐苏凡的几句话后，便让化名李柔儿的豫章公主开心好久，话语谈笑间更是有着不少发人深省的真理。 一来二去，二人就这么慢慢相熟相知。 哪怕在深宫每每午夜梦回之时，身为公主的李丽柔也会想到那个喜欢嬉闹的俊美少年，甚至，她偶尔还会红着脸想的更多………… 但，她知道，他们两人终究是不可能的，但就算如此，李丽柔还是想见他，哪怕……… “大胆贼子，放开我家小姐的手！” 正在认真忽悠，哦不，讲解命理知识的唐苏凡先是一愣，然后转眼一看，我去，玩儿大发了，人家家里人找上门来了！ 就在李丽柔心思百转的时候，看见唐苏凡身后正在奔袭过来的人时。 慌乱的一下将小手从抽了回来，直接惊慌说道：“凡哥哥快走！” 她又怎会不认识父皇身边经常带着的千牛卫呢，看来父皇还是发现了！ 唐苏凡毫不犹豫，蹭的一下弹起了身子，跟一个兔子似的直接向远方跑了～ 李丽柔眼神惊慌，怎么办？父皇居然知道了！ 不行，现在去求父皇一定没有用，只有去求母后，也许还能网开一面，哪怕让自己受到怎样的责罚都行，只要能保住他……… 第二章 系统：啥都没有 看着唐苏凡往着远处逃窜的身影，李世民目中寒影烁烁，沉声道：“知节，玄龄，随我走！朕倒要看看这小子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是！”程咬金和房玄龄起身，跟着自己的主子走了。 李世民刚走，跪在远处的酒楼管事直接无力的瘫坐在地，脸上冷汗淋漓，空无一人的酒楼也形成一种跟外面闹市相差的诡异寂静……… 正在闹市中疯狂逃窜的唐苏凡回头望了一眼，尼玛，还追！ 唐苏凡转身直接向着巷子内拐去，准备往家的方向跑……… 我拐，我拐，我再拐！ 穿越大唐快一年了，唐苏凡坚持着每天锻炼身体，因为只有一个强健的体魄，才能支撑一个猥琐，哦不，穿越的灵魂…… 没错，唐苏凡是一名光荣的穿越者。 贞观元年冬，唐苏凡从一个雪地中醒来，自己的身体成了自己前世十六岁的模样。 他发现，自己穿越到了中国历史上最为强大，最为繁华，风气最为开放的朝代，唐朝！ 而当时也是李世民通过玄武门政变继位以来的第二年，贞观元年！ 而先前的唐苏凡本名王苏凡，跟自己以前一样，居然也是孤儿。 而父母都是太原王氏的直系子弟，却不知道一些原因被王氏逐出宗族，唐苏凡的父母为了躲避世家势力，带着仅有的家财来到了长安落家，并做起了生意！ 而从那以后，他以前的父母为他改名，随母姓，为唐苏凡。 而长安也是世家大族明面上实力最为薄弱的地方，更何况是天子脚下，王苏凡一家也是安生了几年。 后来家道中落，在王苏凡十二岁的时候父母双双亡故，心灰意冷的唐苏凡离开了长安。 途中跟了一个草根郎中，游历四方。 却在贞观元年冬，冻死在雪地……… 穿越后的唐苏凡游转大半年，于上个月回到了自己父母生前居住的地方，长安。 于是唐苏凡凭借着自己的商业头脑赚了一波横财买回老宅后，便过起了街溜子的生活。 穿越大唐快一年了，唐苏凡也知回不去了，就有了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 准备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好姑娘结婚算球，过点逍遥的生活。 要说什么穿越者必须建功立业整出一番事儿来，前世创业当社畜了一辈子的唐苏凡直接想都没想，安安生生的过点小日子就得了，他可不想又开始疯狂的掉头发。 于是唐苏凡每日除了游转街头就是看看美女，有机会的还会去搭讪一波，就这样认识到了长相惊为天人的李柔儿。 虽然想过李柔儿会是书香门第，大家之女，但这怎么能阻止想娶媳妇儿，而且还是这么漂亮的媳妇儿的唐苏凡的坚强意志呢。 于是唐苏凡每天都在老栓叔的摊子打卡，两人也约定会在这里相见。 但他没想到，今天看这样子是他家里人发现了，直接派出了护院怕是抓他回去啊！这被抓了，还不得被浸猪笼！ 虽然唐苏凡并不清楚现在有没有浸猪笼的说法，但看那几个侍卫看他的眼光如同看杀父仇人，那被抓回去也不好受啊～ 都说穿越者有金手指，有系统，没错，他也有一个。 不过这个系统到现在就出现过一次，而且就只给唐苏凡留下了大唐简史，还特么如同电子版的一样留在了他的脑子里！ 连一本实体书都不肯给的系统至此销声匿迹，每次唐苏凡想要唤醒，就只会回应给唐苏凡一段如同破收音机一样的滋滋电流声。 气的唐苏凡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痛骂这个无良系统一百遍……… 不知过了多久，唐苏凡凭借着自己对地形的熟悉，如同耗子一样在已经远离城区的街角巷子中不断穿行，让几名侍卫一时间也找不到。 唐苏凡无力的瘫坐了下来，一身汗流浃背，大口大口的呼着气。 “呼……呼……呼……这……这几个哥们儿……属狗的吧，还……还特么追啊！” 说完的唐苏凡将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太阳穴，嘴里不断忙慌念叨着：“死系统，死系统，快给老子出来！！再不出来小爷的命都没了！” “滋～滋………” 唐苏凡一脸黑线，果然，这狗系统的回应还是和原来一样。 这声音，就如同九十年代小时候家里那台破收音机打开时候的声音…… 突然。 “叮！” 唐苏凡的脑海中传来了其他动静，他差点感动得流下了幸福的泪水，这狗系统终于有其他反应了。 在一阵恶俗且带着‘全损音质’的开机音乐中，脑海中的系统传来了机械式的女音。 “X-未来系统9.826为您服务～” “我去，还有型号。”这个关头唐苏凡可吐槽不了那么多，连忙问道：“快快快，系统救救我，有没有啥吕布之力啊，强身健体的丹药什么的给我来一份……” 系统回答唐苏凡的却是一句简单的话：“没有。” 唐苏凡连忙又问：“那有啥防身的武器啥的给我来点啊！” 依旧是刚刚的回答：“没有！” 这让唐苏凡鬼火瞬间蹭蹭直冒，血压升高，他无力的捂着额头，咬着牙喝问：“那你有啥？” “啥都没有。” 这次系统的回答却是多了两个字。 这更是直接气的唐苏凡额头的青筋直跳，但他又不敢发火，一旦有了太大的动静，那几个如狼似虎的侍卫那还不一下子就找到了自己。 唐苏凡明明肺都快被气炸了，但还是得咬着牙小声骂道：“你大爷的，那我要你这个系统有个屁用！” “系统正在修复中，且暂时无法提供任何实物类交易，以下是系统开启奖励～” 突然，唐苏凡的脑子出现有着如同炸裂般的痛楚，疼的唐苏凡一下往地上栽了下去。 这感觉，如同有什么东西在往他脑子里猛灌一般。 嘶～ 几分钟后，唐苏凡的脑子里才慢慢消停了下来。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之前系统给他大唐简史的时候也是一样，不过却快了许多，毕竟系统给的大唐简史也没多少东西。 唐苏凡黑着脸又骂道：“系统，你大爷的！下次能不能提前说一声！” 可回答的却是一阵电流声，然后彻底熄火没了声响。 “别人家的穿越者都是浑身一阵通畅，或者脑袋跟开窍一般舒爽的心安理得的接受外挂，你倒好，不把宿主整死不开心是吧？” 唐苏凡对着空气骂骂咧咧好一会儿后，方才回过神来，一脸欣喜，因为系统这次给的，居然是《天工开物》！ 世界上什么最重要，肯定是知识啊！毕竟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唐苏凡可是从小学就开始听。 而这《天公开物》，就是无数的知识啊！他再明白不过《天工开物》的意义了，这本书放在现在，绝对是核武器般的存在啊！ 《天工开物》包罗万象，刊于明崇祯十年，三卷十八篇，被称为华夏十七世纪的工艺百科全书。 以前小时候读书的时候自己也被那些无良书店忽悠着买了一套，结果拿回来就是好多本。 虽然自己也是把买回来的那套《天工开物》放哪儿积灰从没看过，但并不影响他现在可以用这些知识改造以后的生活啊～ 兴奋过后的唐苏凡一愣，额，但是现在怎么办？ 第三章 第一个踹皇帝的人 唐苏凡贴着土墙，慢慢的在错综复杂的巷子内游走，谨慎的防范着周围的动静。 一身白袍沾上了无数的土渍也懒得在意，先看看有没有法子先溜回去再说。 大不了后面弄清楚了李柔儿的家世再做打算。 唐苏凡打破脑袋也想不到，自己勾搭到的会是大唐天子李世民的女儿！ 因为唐苏凡道听途说中知道，当今大唐长公主为长乐公主李丽质，而李丽质现在才八九岁的样子。 但殊不知，长公主之号指的是嫡长公主，为皇后长孙无垢所生之长女。 而李丽柔为下嫔所生，出生之时母亲便因难产而死。 李世民对这对母女心中有愧，为李丽柔封号豫章，更是从小将其交由长孙皇后抚养长大。 文静的豫章公主也是从小深受李世民喜爱，长孙皇后也是视如己出。 所以哪怕尊为天子的李世民，处理这件事也是抱着寻常老父亲的心态，直接来了个微服出巡。 就在鬼鬼祟祟的游走到一个无人的转角小巷时，唐苏凡突然听到了一句谈话声，他探出脑袋一看。 看到一个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和一个身穿青灰文袍的老者的背影。 那中年男子发话道：“小姐那儿什么反应？” 老者恭敬回道：“小姐已经回去了。” 而这两人，自然就是跟过来的李世民和房玄龄。 李世民有点不耐烦的说道：“知节都去帮忙去了，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没抓到？” 那老者慢慢回道：“东城区外的这边巷落错杂，这小滑头深知周遭地形，哪怕程公和那几名侍卫身手再好也得花点时间啊。” 背后的唐苏凡眼眸一下子睁大了，原来让侍卫抓自己的幕后主使就是这两个狗东西！ 小姐？看来这两人都是柔儿府上的人啊，看这二人的穿着扮相，地位还不低，应该是管家之类的吧。 就在唐苏凡自以为分析得很对的时候，不知道背后有人偷听的李世民又开口怒道：“这小贼，某抓到他定要斩断他那只手！” 这句话听得唐苏凡心神一怒，心想到，这狗东西，心思真毒啊！我又没勾搭你家女儿，你丫起什么劲儿啊！ 然后唐苏凡听到李世民又怒沉沉的说道：“此子长得一副人模狗样，居然冒充文人调戏女子，定不是好东西，简直有辱斯文，丢文人之脸面！” 哪怕是一代名相的房玄龄现在也只得如同狗腿子一样连连点头称是，自己刚刚还不知情况的说了一句此子气度不凡，希望正在气头的陛下别记得啊～ 而瞄着二人背影的唐苏凡听得更是直牙痒痒，还人模狗样？ 自己这小模样，那个人见了不说一句俊俏小郎君！这狗东西，还真是狗眼看人低！ 不行，得给这狗东西一个教训，得让他知道知道啥叫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于是，恶向胆边生的唐苏凡压着脚步声慢慢的偷偷摸了过去……… 而另一边，程咬金也是带着几名侍卫无奈的向着李世民的方向走去，这小滑头实在滑手，但相比之下，那边没有侍卫在侧的李世民更让人在意。 这次出宫因为皇家私事，为求低调，所以侍卫并未带上太多。 几人寻找无果后还是决定先回去报备陛下后再做打算，至于那个小子，只要他还在长安城内，就跑不了，只要抓到了他，哼，有他好看的！ 若是李世民有个好歹，所有人都得是死罪！ 李世民和房玄龄突然听到了另一边有一群脚步声接近，李世民嘴角上扬，沉声道：“看来是抓到了。” 就在程咬金几人正要靠近的时候。 李世民身后已经静步摸近的唐苏凡一身怒喝：“去你丫的！” 在李世民听到这个声音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唐苏凡突然暴起，使出了全身最大的力气，直接狠狠地一脚踹在了李世民的屁股上！ 就这样，在这个无人注意的巷角转角处……… 大唐天子李世民以一个优美的弧度，在身旁房玄龄似瞳孔地震的眼神中，仿佛以一个慢动作一般，慢慢的飞了出去！ 而正在靠近的程咬金和几名千牛卫听见唐苏凡这句喝声后，就看到了面前转角处，大唐天子李世民以一个‘优雅’的弓状弧度，‘飞’了出来……… 在程咬金几人极速睁大的瞳孔和嘴巴下，李世民狠狠地砸落在了地上，扬起了一地灰尘！ 而成功当了历史上第一个踹皇帝屁股而不自知的唐苏凡，面色极度嚣张，对着李世民竖起了一个国际友好的手势。 同时还学着前世的一副电影名场面，持着一副流氓脸说道：“还想抓小爷，想屁吃呢！呀sei啦雷！” 一时间，程咬金，房玄龄一众人感觉一股子凉气从脚底心直灌天灵盖，甚至一时间忘了去扶李世民。 他们看到了什么？这他娘是做梦吧！ 陛下被人踹飞了！被一个十几岁的小辈踹飞了！这！这……… 当年渭水之盟的耻辱让李世民日夜难忘，而今，大唐天子李世民又添上了人生中另一个光辉的耻辱点……… “东家！” 反应过来最快的是房玄龄，一声哀嚎如同死了人一般，连忙颤抖着老手去扶李世民。 而程咬金等人也是反应过来，连忙心慌的奔了过去，这护卫差池的大罪，他们可当不起啊！ 李世民被房玄龄快速的搀了起来，面色极度阴沉，仿佛都快滴出水来一般。 而那虎目之中，那冰冷到不知是怒火还是杀意的眼神中，倒映着一脸懵逼的唐苏凡的面容。 东家？慢着……不应该是管家吗？！！！ 唐苏凡脑子飞速转动，如果说这个人是李府东家，那么他不就是柔儿他爹吗？ 嘶～ 这时，唐苏凡也感觉到一股子凉气从自己脚底心直冲天灵盖。 这等于一脚把可能成为自己老丈人的人给踹了啊，这一脚搞不好把自己媳妇儿都给踹没了啊！ 只见李世民眼中的冷意如同火山般喷涌，怒喝道：“擒住他！某要亲手斩了他！！！！”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李世民依旧没有暴露自己皇帝的身份，自尊心依旧大于心底的怒火。 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自己堂堂皇帝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子踹了，恐怕朕都要成为史书上天大的笑点！ 几名侍卫听令，看向面色哭笑不得唐苏凡时眼中也是瞬间浮现几分危险的意味。 完犊子了！妈妈咪啊！ 唐苏凡当断则断，看样子解释也解释不通了，直接准备脚底又抹油，先溜走再说！ 唐苏凡直接拿出吃奶的力气向着反方向撒丫子跑去……… 而这几名千牛卫是何人，可是能以一当十的天子近卫，在这么近的情况下还能让这小子跑了的话，那他们这天子近卫干脆直接抹脖子算了。 第四章 让开，我要装逼了 唐苏凡刚刚跑出不过五十米，身后追逐的两名侍卫瞧住机会，从巷壁的左右两边的土墙棱角猛的一踏。 身躯如鹰，在唐苏凡头顶上方两个翻转便稳当的落在唐苏凡面前！ 若不是陛下有令生擒此人，他们早就一个暗器直接让着小子殒命了，哪还会让着滑头的小子滑溜到现在？ 这下，就彻底堵住了唐苏凡的去路。 “卧槽，轻功！” 唐苏凡眼睛瞪得老大惊讶出声，盯着两名目光不善的侍卫嘴角微颤。 这尼玛古代的功夫还真不是盖的啊，虽然没有以前那些电视电影里那么花里胡哨，但却是实打实的真功夫啊～ 得，这下更大发了！ 唐苏凡身后，李世民阴沉这脸色慢慢走了过来，那眼中的怒火，仿佛想要将唐苏凡灰烬一般……… 唐苏凡此刻心里有着无数的MMP不知该不该讲，今天出门就该认真研究研究黄历的啊！ 然后，这时候的唐苏凡脑海里突然出现这么一句话～ 无论我们遇到什么困难，也不要怕，微笑着面对它，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恐惧，坚持！才是胜利！加油，奥利给！ 不行，得想个法子暂时镇住这群人，不然这群人正在气头上，万一脑子一热给自己来上两刀，哪自己就真的悲催了。 于是他慢慢的回身，对着怒火滔天的李世民报以一个自认为自信的笑容。 只不过这个笑容，实在僵硬了些。 不过这笑容李世民怎么看怎么都是嘲笑，心底的火气一下更大了……… 但，此子背景复杂，身后还有王氏宗族的影子，不弄清楚，李世民就算将其诛杀也不得安心。 李世民眼光一沉，冷声沉喝道：“说，你接近某的女儿有什么目的！何人派你来的？” 额？唐苏凡一愣，这剧情好像记得在电视剧的看过啊…… “果然，柔儿是您的女儿～” 唐苏凡脸上装出一副理所应当的神色，然后装作义正言辞的拍个马屁：“也是，只有您这样萧蔬轩举，湛然若神的人物才能生的出如小柔这种乖巧伶俐仿若仙子一样的女儿啊。” “呔，你这个小白脸，嘴巴倒也是挺滑溜，你知道我家小姐不是凡家女子，你个狗东西还敢勾搭？” 这时候，程咬金急赤白脸的连忙跳了出来，这时候不挣一波表现分，这护皇有差的罪名搞不好回去就要被安在头上啊。 李世民额头的青筋一跳，心里狠狠的给这程老匹夫记下一账？啥就叫勾搭！你这狗贼不会说话就别说！没人当你是哑巴！ 唐苏凡心里痛骂着这个长得跟似张飞一样的莽汉，你丫才是小白脸，你全家都是小白脸！小爷这叫帅哥！ 不过瞥了一眼周围几名侍卫拔出半截的刀刃，说实话心底还是发怵的很。 但他慢慢双手背于身后，脸上强装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淡然慢慢道来。 “这位壮士不能这么说，《诗经》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虽小子不自诩君子，但柔儿这般女子～” 唐苏凡脸上装作迷恋，抬头仰望天空四十五度角：“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就算我二人身份天差地别，我也忍不住对柔儿这样如同瑶台仙女般的女子动心啊……” 脸上装作深情的唐苏凡心底直呼，诗仙老爷子，对不住对不住，盗您一首诗救救急啊～以后能遇到您一定给您付版权费。 咦，不对，现在才唐初，诗仙还有七八十年才出生呢，哦～那没事了…… 唐苏凡话音刚落，哪怕面色还处于极度阴沉的李世民眼神中也不得不掀起如波涛一般的惊艳。 唐朝以诗文作为最大的娱乐与文采显示之处，就算是个普通人听到一首韵脚流畅的诗句都会大呼牛逼并且夸你是个文化人。 更何况深谐文道的李世民和房玄龄？ 这诗经的那一句李世民自然熟知，但后面这首诗，可比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显得惊艳的太多太多！ 而在文海中已经摸爬滚打多年，且常作为科举总考官的房玄龄更是一惊。 此等诗句，不可能籍籍无名，连他都没有听过，那就说明这诗句是他本人所作。 这等文才，在他见过的所有小辈中，无一人能够与之比较。 唐苏凡突然展露的文采，让一下子就将本就怒火滔天的李世民心里的火气消了一大半。 这等诗句绝对足以传世，况且这诗还是形容自己女儿的，哪怕再大的火气也得灭上好多。 同时也让有着见着人才就想收入门下，如同形成收集癖的李世民心底有些纠结了起来。 “哼……” 李世民冷哼一声，仿佛并不买账，然后道：“既然你爱慕我家女儿，为何不用正当手段，当街做出那等举止？” 面色装作无畏的唐苏凡心底一喜，看来在唐朝只要彰显自己几分文采就会被人高看一眼果然不假。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啊～ 虽然这狗东西态度还那样，看样子暂时还是将踢他那一脚的火气去了几分，至少自己暂时安全了。 至于剩下的，那他们还不得被自己这当年干过两年外贸销售的嘴巴忽悠，哦不，被自己说服。 “您这就有所不知了，我对小柔绝对没有行非分之举，我不过是在为柔儿看手相而已。” 李世民沉声道：“看手相？你认为某会相信吗？道家的本事就凭你一个黄口小儿能懂？” 此时，心底也是给这小子下了定论。 这小子，虽有文才斐然，但品行实在不正，不堪大用，祸害也。 唐苏凡腰杆子突然一下挺直了，捎带身体侧了几分，嘴角微微一弯，露出了三分薄凉，三分讥讽，三分漫不经心，三分……哦不对，太多了。 总之，他露出一个傲慢的笑容，睥睨似的看了一眼李世民：“虽我才高八斗，但诗词儒论，舞文弄墨不过小道，我真正的本事可不是你能够看清的！” 这个时候，就要赶紧抬一波身价，不然还是会处于被动状态，谈判技巧这种东西，自己当年跟外国人做交易的时候可是玩儿的溜的飞起。 既然已经把自己这可能性成为自己老丈人的火气镇下来了，那么后面这狗东西一定会把什么狗屁身份地位的问题压过来。 就如同前世老丈母娘问你有车有房有才华没有？你没车没房没才华谁看得上你。 既然证明自己有才华了，现在就要证明自己有着能够‘买车买房’的实力的时候了。 说白了，就是……都让开，我要装逼了。 诗词儒论是小道？ 这句话，让的火气刚刚有所平复的李世民眼中重新燃起了怒意。 我大唐崇儒重教，以文治国来推行大政，你一个黄口小儿说这乃是小道，难道朕这个皇帝还没有你个狗东西眼光卓越不成？ 就连房玄龄听完以后都是胸膛一颤，当着陛下的面说诗词儒论不过小道，这还是天下第一人敢这么做啊！ 甚至，房玄龄心里都叹了一口气，此子文采超群，虽心性不正，但若是能悔改，并非不是一个可造之材啊。 可这小子就是喜欢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往无前，无论是谁都不敢跟他沾上点任何关系啊。 若是唐苏凡知道自己面前的是大唐皇帝的话，他可不会有胆子说出这话啊。 此时李世民冷笑一声，不知是怒还是真的被勾起了兴趣，沉声说道：“哦，那某倒是想知道，你一个少年之身能有什么本事？” 第五章 赌‘未来事\’ 唐苏凡目光微扬，尽量端出一副高人模样，慢慢说道：“小子不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两千栽，后算未来事。千金弥尔弹指间，笑看人间数百年，又正言道……” 李世民听到唐苏凡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一阵自捧，气的呼吸的节奏都大了几分。 还什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算未来事，那你算到我是皇帝没？ 最可恶的还是你还千金弥尔弹指间，老子堂堂皇帝都要勒着裤腰带过日子，你一个十几岁的人给老子吹什么千金！ 李世民实在听不下去了，目露凶光的喝止道：“就你还知未来事？再胡言乱语，某数罪并罚，不仅斩了你的手，还割了你的舌头！” 说罢，连几名实在听不下去的几名侍卫一下子围近几分，眼中的狠厉更甚，你小子，咋不吹你是皇帝他爹呢？ 这下让刚起话头的唐苏凡一懵。 卧槽，剧情不对啊，剧情不应该是我说完后这狗东西死活不信，非要我证明一下，让后我打脸装逼顺利收尾吗？怎么直接动刀子了！ 这怎么回事，是哪个狗作者改套路了？ “慢着！”唐苏凡举手一喝，心思一转，准备实行缓兵之计。 然后说道：“小子也有几分家财，不如跟小子打个赌如何？” 李世民漠然，不屑说道：“呵，你又能有几分家…………” 再者说，你有什么资格能与朕对赌？ 李世民话还没说完，唐苏凡慢慢伸出一根手指，说道：“一万贯。” 李世民一愣，本想说你又能有几分家财跟我对赌，这句话直接就咽了回去。 虽然他是皇帝没错，但大唐初立，民生凋敝，这两年为休养生息下旨减免赋税，贞观元年更是在渭水之盟上被颉利可汗讹了一把。 更何况国库本就没钱，再加上这两年连连灾荒，财政赤字十分严重。 每天还要被户部那群人催着这里用钱哪里用钱，兴修水利，拓荒农田，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同时还要整饬军备。 内帑更是耗子进了都得哭着出来的地方，就连自己的皇后都在不断缩减后宫开支，甚至还要自己做点女红来补贴开支，可知李世民穷到了什么程度。 这在中国历史上的皇帝来说，像李世民穷到这种程度，或者说勤俭到这种程度的皇帝简直极其少有，也是因为这些品德才造就李世民千古明帝的后世之名。 一万贯！这小贼还真有钱！ 突然，李世民就觉得自己心里那句话不香了，什么没有资格跟朕对赌，不，你有资格，很有！ 虽然李世民心里惊讶这小贼有钱，但他好歹也是堂堂皇帝，装着淡然的说道：“赌什么？” 唐苏凡慢悠悠说道：“就赌这未来事？” “哦，未来何事？” “既然是未来事，那就定然不能是小事，咱们赌未来朝廷的动向。” 刚刚还一脸阴沉，满胸怒火的李世民一下子眼睛一亮，朝廷动向，你在皇帝面前赌朝廷动向！ 好啊，好啊！ 恐怕这小子无非哪儿听到一些小道消息，来赌点官员升迁什么的，可朕堂堂皇帝，你这点小事还不是任朕拿捏！ 他仿佛已经看见了那一万贯送到了自己的内帑中。 这下轮到李世民装作脸色淡然的说道：“好，那你说说赌朝廷哪方面的动向？” 李世民此话一出，众人就愣了，刚刚还想怒火滔天，一脸想杀人的陛下一下子就跟人家赌起来了！？ 周围几人心中直呼，陛下，你的尊严呢？你的霸气呢？他可是调戏你女儿，踢了你这个皇帝的啊！ 唐苏凡说道：“就赌军事。” 李世民眉峰一挑，没想到此子会赌军事。 李世民沉声道：“哦？那你说说，朝廷未来会有什么动向？” 唐苏凡说道：“算着日子，过几天，陛下就会在朝上谈论我大唐来年会厉兵秣马，攻打东突厥之策！到时候朝堂之上定有风声，到时只要稍加打听便知！” 嘶～ 本还一脸运筹帷幄的李世民在听到唐苏凡的第一句话后立马瞳孔猛的一缩。 就连一边的房玄龄和程咬金都是下巴都差点惊掉！ 李世民准备来年攻打东突厥的事情他们这群绝对心腹是知道的。 确实，李世民继位以来日夜惦记渭水之盟的耻辱，而突厥这两年更是不断侵袭边境，成他心头大患。 近两年，他一边大刀阔斧的在朝廷上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并推行府兵制，藏兵于民，厉积兵力。 甚至连生活上都是一切从俭，专勤政事。 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李世民心中的一个想法，洗渭水之耻，攻打突厥！ 而他继位快有三年，修养国力的同时，他心中攻打突厥的想法更是急不可耐。 他确实是决定来年当一回赌狗，举全国之力攻打突厥，可朝廷上下肯定会有无数反对的声音，所以他准备思考好完全之策后再于几日后于朝堂上商议！ 他甚至做好了迎接朝廷上无数反对的声音的准备。 而现在，也只得几位心腹大臣知道而已，这！怎么可能？他一个游离市井的小儿怎么可能知道朕的想法！？ 想到这儿，李世民背脊莫名一阵发凉，现在那还有什么心思想此子与自己女儿有染的事……… 难道此子真的能够晓天机，算未来？ 虽然李世民心中波涛不断，但他压下心中的震惊，装作面色淡然的说道：“哼，朝廷大事，岂是你这个黄口小儿能够议论？且言之，渭水之盟早是当今圣上心头之患，若是攻打突厥也是情理之中，这又怎算你知道未来事？” 同时，李世民偏头递给身旁两个一脸震惊的老不休一个眼神，那就是，你们两个能不能像朕一样沉稳一点，堂堂国公和一品大员，像话吗？ 房玄龄立马会意，连忙眼观鼻笔欢心的装作啥也不知道，绝不能让这小子瞧出啥破绽。 “这……” 唐苏凡哽咽一下，确实，他提出这个赌约就是想把时间放宽，看看能不能缓和缓和矛盾，谁叫这狗东西的女儿长得那么美呢。 同时也能让这狗东西见识到自己的财力，再怎么说我也是堂堂穿越者，脑子里还有着背的滚瓜烂熟的《大唐简史》，预算这点事情那还不是十拿九稳。 看这李老头儿一身穿着，还带着这么几个厉害的护卫，就知道这狗东西绝对是个有钱人，如果能在他身上小赚一笔那就更好了。 渭水之盟确实是李二的心头大患，自己这么说别人一听也确实像是有蒙的成分，不行，得再下点猛料。 唐苏凡心底细细算了算日子，好像八天后就是李二那家伙在朝廷上官宣准备攻打东突厥的时候了吧，甚至朝廷上争吵都争吵了两三个月。 若非贞观三年东突厥有着百年难遇的大旱与极大的雪灾，李二那家伙未必能在贞观三年如愿的攻打突厥。 程咬金面露凶光的说道：“小白脸，你这么说不算数，你要有本事，你就说说这次统兵之人是谁？” 李世民眼神一挑，对啊，这程傻子说的对。 唐苏凡摇了摇头，装作无奈，装模作样的慢慢说道：“罢了，那我便算算这次战役的统兵之人………” 第六章 不赌了，不赌了 唐苏凡话头刚起，让得堂堂天子李世民，和位居国公与尚书之位的两位面色都紧张了起来。 这小子，到底是空穴来风？还是真有勘晓未来之本事？ 只听唐苏凡装作神秘兮兮的慢悠悠说道：“此次攻打东突厥，定会兵分六路，而代国公李靖，为行军大总管！” 不管这几个狗东西信不信，自己的高人风范还是要得装起来的。 嘶～ 同时，在唐苏凡话音刚落之时李世民的胸口又猛的暗自提了一口气，似是想要压住心底的惊骇。 随后李世民和房玄龄对视一眼，都是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如惊涛骇浪一般的震撼。 这！！！！ 朕与几位心腹大臣定下的领军之人就是代国公李靖，不仅如此，这小子怎么知道朕会兵分六路！？ 实锤了！这小子真的能勘晓未来之事！ 并且能算到如此细致的程度，连袁天罡和李淳风那两个家伙都远远做不到啊！ 不过，李世民快速恢复冷峻的神色，绝不能让这小子看出什么。 而一旁的程咬金则是一对铜铃一般的眼睛瞪得老大，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啥，这小子咋知道就是李药师（李靖的字）领军？ 而唐苏凡一愣，瞥了一眼三人的反应，我去，反应这么大干嘛？又不是让你们去打！ 此时，反应过来的房玄龄连忙站了出来面色，严肃的对着唐苏凡说道：“唐小子，此等军国大事，不可妄言，小心遭来灾祸！我看这个赌约还是作罢吧。” 察言观色已至化境的房玄龄自然知道，一旦这小子真的说对了，那之前调戏公主，脚踹皇帝的事情对比这些，搞不好还真的可以放下，而自己这位陛下又多半会动爱才之心。 还不如趁快想法子缓和下陛下和这小子的关系，再赶紧给自己陛下找个台阶下。 哦，难怪反应这么大，原来是因为怕沾上罪名？好像妄谈军国政事在唐律中确实是杀头大罪，不过这儿又没人知道你们怕啥啊？ “唉，天知地知我们知，咋样老李？赌不赌？” 说罢，唐苏凡对着李世民挑了挑眉挑衅说道，就是要激他对赌。 老李！ 几人直接被唐苏凡这小子整得嘴角嘴角微咧，就算你不知我们身份，人家好歹也是长者，你还调戏了人家女儿，还叫人家老李，过分了啊。 李世民脸上青红不定，自己心想道，这小子还真有大本事，虽说是一万贯，但他总不可能就为了一万贯就更改行军之策啊。 “咳，咳。” 李世民轻咳两声，仿佛想要掩饰尴尬，然后面色微妙的挥了挥手说道：“唐小子，念你年幼，这等军国大事拿来对赌终究不对，还是罢了。” 这句唐小子一叫，房玄龄心道，果然，这小子的命算是保下来了。 而唐苏凡一愣，这么有原则的嘛？还有，这几个狗东西怎么知道我姓唐？ 不过你不跟我对赌咋让我拖延时间啊？你不跟我对赌咋知道我的本事呢？ 唐苏凡随即不依不饶的说道：“别啊，赌啊，别怂啊，我加钱成不？一万两千贯，不能再多了啊，再多我就又要去想办法去挣钱了。” 李世民听得唐苏凡的话更是嘴角微抽，这狗东西咋听不懂人话呢？没听见朕都叫你唐小子了吗？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呢？ 随即李世民面色冷峻，义正言辞的回道：“不赌了！我与你一个小辈对赌，实乃笑话。” “额……”唐苏凡见人家真的不赌，那确实没办法，那咋办呢？ 随即李世民又说道：“罢了，此次你冒犯我女儿的事暂时作罢，若有下次，某绝不轻绕！” 房玄龄和程咬金同时惊讶的看了一眼李世民，这意思还不明显吗？陛下这是真的打算算了啊。 一个调戏了公主，踢了皇帝的人还能活下来，简直匪夷所思，开千史于先河啊！ 额，这就算了？这下轮到唐苏凡一懵。 随即唐苏凡又试探的问了问：“那我和小柔？” 顿时，李世民面色一冷，立马回道：“哼，你想都不要想，你二人不合适！” 狗东西，狗眼看人低！ 不过唐苏凡也只敢心底骂一骂，虽然那几把刀子缩回去了，但谁知道它会不会被重新拔出来啊。 唐苏凡面色一下萎靡了下来，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这么漂亮的妹子，看来要泡汤了呀～ 不对！ 我堂堂一个穿越者啊，怎么能因为女方父母成见这种事打败呢？ 不行！ 这狗东西必须当我老丈人，我说的，耶稣都拦不住。 李世民顿了顿，然后又不怀好意的说到：“还有，刚刚那一脚，你最好给某一个交代，不然…………” 很显然，身为皇帝之尊的李世民是想敲诈一番啊。 虽然现在唐苏凡看李世民怎么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对眼，但唐苏凡还是回道：“不如这样，我请你们喝酒，准备一桌好酒好菜，给您赔罪怎样？” 这时候程咬金粗声嘲笑道：“哼哼，喝酒，什么好酒我们没喝过。” 说到喝酒，程咬金可就来力气了，整个大唐，他们三人喝过的所谓的美酒不知凡几，你小子还好意思在我们面前谈酒？ “呵！呵！”唐苏凡面色傲慢的一笑，然后慢悠悠的道：“我的酒，那可是皇帝都喝不到的美酒。” 皇帝都喝不到的酒？ 呵，朕倒想看看，什么美酒是我这个皇帝都喝不到的。 李世民沉吟道：“你小子好大的口气，我倒想看看什么好酒是皇帝都喝不到的，如果我不满意，你小子还有罪受。” 虽然他确实有爱才之心，但这小子底细难查，还跟太原王氏有着瓜葛，一切还要等到他回去让百骑司彻底查清这小子的底细在下言论。 若是这小子底子干净，未尝不是一个可造之大材。 以这小子勘晓未来的本事和出口成章才华，只要加以引导，假以时日也定可成为一名重臣。 那到时候哪怕自己这个皇帝被他踢了一脚被他人知道，也只能说明自己是一位心胸大度，爱才识珠的明君，定会传为佳话啊～ 就这样，李世民心安理得的找到了一个‘宽慰’的理由安慰自己。 唐苏凡可不知道李世民此刻心中的这些弯弯绕绕，对着几人说道：“行，走着，我家就在不远处，今天就让你们长长见识。” 李世民大手一挥，说道：“行，带路。” 说罢，唐苏凡就带着李世民一行人向着自己住的地方走了。 就这样，今日这场闹剧就这么草草结束。 而殊不知，这个时空的唐皇李世民和唐苏凡的命运轨迹，也因这一脚，彻底改变了………… 第七章 小凡凡 唐苏凡带着李世民一众人穿了几条巷子，从延兴门出去，在李世民怀疑的目光中，几人向着东城区大概化敦坊边的一个村落方向走去。 “唐小子，你就住这边？”一旁，程咬金声音如放炮的问道。 东城区虽是多达官显贵，但这东城区外也不过是平民百姓的住所而已，说白了就是城边村。 唐苏凡瞥了一眼，回道：“对啊，咋了？” “你住这边，你还对赌一万贯，你装的吧？” 唐苏凡不置可否，甚至以一种我不喜欢钱，我甚至没见过钱的嚣张神情回道：“切，我住的地方是偏，但不影响我有钱啊，你看那皇帝住的地方大吧？还不是整天勒着裤腰带过日子，听说啊他的妻子堂堂皇后都没几件新衣裳～” 噗！ 李世民的脸色一僵，瞬间感觉一把刀子扎进了自己的心口。 房玄龄和程咬金也是无语，虽然皇帝没钱是没错，但你这么堂而皇之的嘲讽就不对了啊。 李世民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什么，有这么寒酸吗？朕那叫勤政为民，什么叫没有几件新衣裳，自己皇后那叫勤俭淑德！ 几名侍卫眼观鼻鼻观心，低了低头不敢言语，咱好好保护陛下安危就是了，人家聊什么说什么我们权当是个聋子。 “咳咳，慎言！慎言啊！唐小子。”房玄龄连忙给唐苏凡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说道。 唐苏凡装作没看到，心里甚至还吐槽道，这长安人都这么怕李二吗？连谈论都不许，不亏是长安都城啊，李二这狗皇帝的思想教育做的不错啊～ “哎呀，小凡凡呐，你终于回来了啊，是不是犯了啥事儿啊？” 就在几人快要到唐苏凡的住所的时候，这时一个中年女妇看见了唐苏凡的身影，声音洪亮的呼了一声，连忙跑了过来。 唐苏凡一听到这个称呼，脸上习惯性的一黑，但没办法，谁叫自己小时候因为长得可爱秀气，周围的邻居们都喜欢叫这个，自己长大回来后他们还是这么叫………… “哎呀王婶，都说了我这么大了，叫我苏凡就行了。” “好的小凡凡。” 这下让的一副扎心神色的李世民乐了，你个狗东西，出丑了吧。 唐苏凡一扶额，十分无语，好个屁好，不过他也不可能真的说啥。 毕竟这附近的乡民或邻居对自己都很好，不仅自己小时在这儿长大，之前回来的那一天还有不少人来看自己这个故人之子，这些人也可以说是他的长辈了。 王婶抓着唐苏凡的手拉到一边，目光畏惧的看了一眼李世民那边，然后低声说道。 “小凡凡，你老栓叔丢下摊子跑回来说你在街上被几个人追着跑，着急忙慌的回来叫人让大家去帮忙，让你别被欺负了，告诉王婶，你是不是惹啥事儿了？” 唐苏凡哭笑不得，老栓叔也是够拼的，摊子都不要了，同时心底也是一暖。 因为在他们身上，唐苏凡真的又找到了前世小时候乡里乡亲的那种感觉。 而且更加朴素，更加简单。 “放心吧王婶，误会而已，已经没事儿了，这几位跟我回来只是吃个饭而已。” 王婶又狐疑的看了一眼李世民那边，特别是程咬金那一张凶煞得像是要吃人的脸时，心里不放心，还是问道：“真没事儿？你别骗你王婶啊，你放心，乡亲们帮你，你老栓叔已经叫人去了。” 唐苏凡这小子，小时候就是周围乡亲们看着长大的。 因为唐苏凡的父母也是颇有家财的生意人，周围不少人都受过他父母的恩惠，他父母也是有名的善人。 况且哪怕唐苏凡发达了回来后也没有看不起周围的乡亲，还经常帮衬着乡里乡亲，如果唐苏凡不明不白的被欺负了，他们绝不答应。 “放心吧，王婶。” 然后唐苏凡靠着王婶的耳朵低声说着悄悄话：“看到那个穿白锦袍的没？搞不好还是我以后的老丈人啊……” 唐苏凡这么一说，王婶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这小子多半是调戏人家闺女被抓到了，人家这找上门来了啊～ 这小子的心思她也知道，整天想着能不能娶个好媳妇儿，周围的乡亲也给他看过，可这小子没一个中意的，没想到自己找到好的了啊。 毕竟也是，小凡凡现在家财颇丰，长得又十分俊郎，那些普通的乡野女子他自然是看不上的。 “真没事？” 唐苏凡不得不又强调一下：“真没事！我就带他们回来吃个饭，王婶，你刚好，快帮我去告诉老栓叔，就说我这儿没事，让他赶快回去顾摊子去吧。” 既然没事儿了，王婶恢复了以往那笑眯眯的模样，声音洪亮的说道：“好好好，我这就去说去，你带你老丈人回去吃饭去吧。” 于是，王婶就一路小跑的走了，尽显风风火火的本色。 这句老丈人，李世民自然听到了，脸色不由得也是一黑，仿佛明白了这小贼刚刚说的悄悄话是啥了。 看着王婶一路小跑的身影，哭笑不得的唐苏凡在后面不由得还大声嘱咐一句：“王婶你慢点，别摔着……” 然后转身对着李世民几人说道：“走吧几位，前面转个角就到我家了。” 李世民对那句老丈人也懒得计较，转而说道：“你小子人缘倒是挺好……” “哎，小时候父母来到长安安身立命，从小就在这里长大，所以这些乡里乡亲的对我也很好，哪怕家道中落，我父母意外死去，也对我很是照顾。” “哦？你不是长安人？” 虽然李世民知道这小子不是长安人，但还是有意无意的问道。 “不是，小时候好像听我爹娘说过我们本是太原郡晋阳县人士，好像还跟那什么狗屁太原王氏有点关系。” 李世民暗自记下，回去就让百骑司跑一趟。 百骑司是李世民手里最大的情报系统，虽对长安有任何风吹草动都是了如指掌，但长安之外的事想要查明白都是要废点心思的。 类似于唐苏凡这种大才之人，如果不查清楚底细，李世民无论如何都不敢重用。 几人说话间，就走到了一件小院子门前。 门前还有一颗老杨柳树，哪怕是深秋时节，在这有着几分荒寂气息的巷落也是显出几分生机。 唐苏凡打开了锁，推开了门，带着李世民几人进到了自己住的小院。 李世民几人就开始暗自打量起来，不是长安常见的‘回’字型小院，有点类似四合院形状，虽说不大，但也不算太小。 门，堂，后室，东西两侧厢房也显得并非小户人家。 与周围普通乡民的住所相比，唐苏凡的小院算是最大的了，从官府买回这老宅房契还花了他不少钱呢。 李世民开口问道：“你家里就你一人？” 唐苏凡回道：“没错，我刚回长安才一月左右，所以家里就我一人。” 李世民又问道：“你之前不在长安？” 唐苏凡心里疯狂吐槽道，你丫又不认我当女婿，你问我这么多干嘛？你查户口呢？ 第八章 原来你丫就一商人 于是，唐苏凡装作‘毫不在意’的说道：“十二岁的时候经不起这样的变故，住在长安也是触景生情，直接游历四方去了，后面机缘巧合拜了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为师，跟他去山上学了几年本事。” 至于这个万能说辞，他早就想好了，甚至已经拿出来忽悠了好些人了。 不然怎么掩饰自己突然出现的这些本事，总不能说我是个穿越者吧～ 李世民眼睛一亮，这小子果然背后有着高人。 于是李世民也装作‘毫不在意’的问道：“哦？不知你拜了个道门还是佛门啊？” 只不过这两人，一个装作‘毫不在意’的胡编乱造，一个‘毫不在意’的想要试探，实在显得有点二。 唐苏凡剑眉一挑，心思一转。 故作神秘的慢悠悠说道：“我师承混元形意太极门，我乃我师父马仙师的唯一一个弟子。其他的我就不能多说了，师门戒训在先。” 他这师承也是恶趣味使然，然后就是看看能不能忽悠一下子这几个傻老帽，抬高抬高自己的身价。 混元形意太极门？李世民三人眉头同时一皱，一听就是道家门派，好大气的名字，马仙师，嘶～这小贼莫非真的是仙人弟子？ 随即李世民心里的小本本也是马上记了下来。 然后李世民也没有多问，人家都说了不能多说了，搞不好人家门派有什么忌讳。 唐苏凡不知道的是，自己这恶趣味的一吹牛，竟然让的李世民信以为真～ 既然想装点神秘感，点到为止就行了，唐苏凡也没接着吹，多说了反而不好。 李世民话锋一转，淡淡问道：“哦？难道你刚刚勘算未来之本事也是真的？那你能否算到我朝何日发兵？我朝又能否得胜呢？” 看看能不能从这小子身上套点有用的消息，如果这小子真的什么都算得准，那还不如直接让这小子算算能否得胜归来。 唐苏凡直接反问一句：“你又不赌你关心这个干嘛？不是说了妄议国政是大罪吗？” 关于这种事，唐苏凡还是觉得不到必要的时候就不要去瞎咧咧，搞不好给自己招来什么麻烦就栽了。 李世民面色一僵，心里想着用什么说法忽悠这小子。 “失言失言，某经常跑点关外做点生意，自然对这行兵打仗之事关心几分。” 李世民的这句话刚刚说完，唐苏凡的面色突然就变得十分精彩。 谁知唐苏凡如同京剧变脸一般，刚刚还温文尔雅的面色一下变得扭曲，声音都高了八度的喝道：“原来你丫就一个商人啊！” 这也并非唐苏凡看不起商人，他前世也是商人。 不过，在唐朝，商人属于贱籍，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为低下，政治地位甚至远不如士人庶民。 说白了有的商人家业确实不小，可想要被人看得起，还得想法跟仕途攀关系，因为商人子孙不能为官。 原来你就一个商人，那你还这么拽？还咋呼拿着刀还要砍我手，害的小爷担惊受怕的，不知道的看你这架势还以为你丫是个国公爷呢！ 用我的唐氏文言文就是，实乃可恶，彼其娘之！ 李世民脸色直接一黑，但还是说道：“是商人又怎样？” 这小贼是属狗脸的吗？说变就变？ 平日里他出宫伪装的身份就是走关外的商人，虽然商人地位低下，但这小贼的脸就跟狗一样变的也太快了了，早知道就换个身份了。 这下子唐苏凡就不怕了，他彻底不怕了。 你一个商人你跟我就别咋呼什么我配不上你女儿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也算是得到保障了。 好歹这也是来到自己地盘了，周围乡里乡亲一呼既应，你一个商人还敢伤我？明天就告官司告到你蹲大牢。 然后唐苏凡在房玄龄几人睁大的瞳孔中，一把搂住了李世民的肩膀，这下轮到他大大咧咧的道：“老李啊，你丫要不说我还以为你是啥高官要员呢？刚刚这把我吓的，你放心啊，小柔的彩礼我肯定不会少的……” 就在几名名侍卫准备直接准备拔刀，程咬金也准备拿下这小子的时候，李世民一个隐晦的眼神止住了他们。 这小贼搞不好自己以后可以大用，朕就先给他演下会白龙鱼服的戏码又怎么了。 得，既然陛下不让管那他们就看戏吧。 被搂住肩膀的李世民瞥了一眼唐苏凡长得十分帅气却又极度嚣张的脸，忍住想一拳打过去的冲动淡淡说道：“就算某是个商人，可某好歹是小柔的父亲，你就如此言态？” 唐苏凡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吐槽道：“滚犊子，你刚刚让人拿刀吓我的时候咋不看我是个小辈～我跟你说啊，既然咱是商人就低调点，你这走哪儿都带几个打手像话吗？” 说罢唐苏凡还拍了拍李世民的胸口，一副哥们儿为你好的样子，吓得几名千牛卫是心惊肉跳。 李世民倒是气乐了，不知多少年没有人敢用这个语气这么对朕这么说话，上一次好像朕还是秦王，也是总角之年，程咬金那群老贼有段时间对自己这么说过吧。 一时间，李世民倒也心里有了别样的乐趣。 “怎么，看我是个商人你那好酒好菜就不准备拿出来了？” 房玄龄程咬金一看，嘶～陛下不会真的跟这小子以平等身份相交吧。 “我并不歧视商人，放心，好酒好菜依然有，我这儿刚回长安没多久，美酒也没酿多少。不过你这人也太多了，让你这几个侍卫先回去吧，特别是这个长得跟个牛一样的护卫。” 说完唐苏凡特意指了指程咬金。 程咬金那能乐意吗？陛下怎么处理这小子他不在乎，喝酒不带上俺老程行吗？ 程咬金目露凶光，拳头捏的发响，盯着唐苏凡说道：“唐小子，某就不配喝你的酒了？” 这吓得唐苏凡脚下连忙一退，这老流氓要是捏他一下他这小身板怎么可能受得了。 “喂喂喂，老李快管管你这下人啊，要打人啊！” 李世民心底一乐，你个吃软怕硬的小贼，那就安排个能压的住这小贼的人出来。 然后李世民施施然的说道：“这位可不是某的下人，这是老程，是某好友，且言，老程可不是商人。” 说完李世民还给程咬金使了一个眼神，程咬金随然为人莽撞，看似一副不长脑子的样子，但在朝堂上能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又有哪个是简单角色，真正该懂的他自然也明白。 随即明白了李世民的意思，喝道：“嘿嘿，唐小子，某乃北衙六军校尉，正儿八经的官身。” 于是程咬金也编了一个身份，这身份虽说不高，却也是正儿八经的官儿。 唐苏凡脸色又一变，连忙道：“哎呀，我说怎么一身匪………哦不，一身豪气，原来是我大唐将士，放心，好酒管够。” 唐苏凡这变脸的本事李世民算是彻底见识到了，这小贼，实乃可恶。 第九章 王权霸权 “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有老程在。” 于是，李世民直接下令让这几位随行的千牛卫先行回宫。 “是！” 皇命不可违，几名千牛卫就直接走出了唐苏凡的院子离开了。 “行啊老李，你这几名护院有模有样的啊。” 唐苏凡看着那几个虎背熊腰的护卫，啧啧称赞，心里想着自己要不要也去招两个打手？ 这带出去多威风，以后调戏良家妇女也不用担心人身安全了啊～ “行了，我先去做饭去了～”说完，唐苏凡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然后就准备做饭去了。 李世民狐疑的问了一句：“你做饭？” 这狗东西不过少年身，一副读书人的模样，做的饭能吃吗？算了，这次来吃饭也不是目的，只要没毒便好。 “切，不吹不擂，我的厨艺在这大唐来说肯定是顶尖的，刚好，你们也别磨叽了，过来帮忙。” 说完唐苏凡就进了厨房，准备大显身手。 帮忙？让堂堂皇帝和国公，以及尚书令帮你做饭？这……… 不过李世民没犹豫，竟跟了过去，现在就跟着这小子看能不能再套点话出来，至于帮忙做饭，权当体验生活了。 连自家主子都去了，程咬金房玄龄二人也没辙，跟着去呗，谁叫人家皇帝都没嫌弃。 在唐朝年间，烹饪的方式不是煮就是烤，那滋味，让唐苏凡这纯正的现代胃怎么可能受得了。 于是唐苏凡早就养成了自己做饭的习惯，虽然有时候很多食材和调料在这大唐年间都找不到，但唐苏凡那一手现代厨艺，依旧是把隔壁家王婶的儿子馋哭过。 厨房里……… 唐苏凡说完就卷起袖袍，系上了王婶私人订制的宽大围裙，毕竟在唐朝洗衣服可没有啥洗衣粉洗衣液，给自己衣服弄上些油渍可是真的很麻烦，所以之前找王婶缝了一个半身围裙。 于是唐苏凡立马从一个温文尔雅的文人模样变成了苞厨伙夫。 然后大大咧咧的对着李世民下任务：“老李，你把蒜给剥了，蒜不够了。” 李世民嘴角一抽，自己堂堂皇帝被人安排剥蒜？得吧，剥吧，谁叫自己是明君呢。 “老程啊，你力气大，今儿太阳好，去那边厢房里把桌子椅子搬到院子里，咱在院子里喝两盅。” 程咬金不岔的冷哼一声，人家皇帝都在剥蒜了，他也只有听从安排呗，然后乖乖的，安静的，跑过去一脚丫子踹开了唐苏凡西边厢房的门，进去搬桌子去了～ 也得亏唐苏凡这门结实，不然刚换不到一个月的门又要换了。 唐苏凡看了一眼房玄龄，问道：“那个，老李，这位老先生是？” “这是我家账房，你叫他老方就行。” 自己都平白无故低了一辈儿，不能让这老东西比他高辈分。 现在你个小贼一口一个老李叫着，等朕摊牌吓死你，还老李，到时候朕让你叫祖宗～ 一想到这个反差，李世民反而对唐苏凡叫自己老李心里平衡了。 毕竟让这小子多装会儿，到时候你装的多爽，打脸就有多惨。 “那行，老方你帮我去把门口那韭菜洗洗去。” 于是一代名相房玄龄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洗韭菜去了。 一边的唐苏凡也开始将羊肉洗净，切成小块，再切好两根白脆的大萝卜。 将李世民好不容易才剥好的几瓣蒜拿了过来，凑好葱姜蒜。 再拿来之前从药店买来的五香，八角，桂皮，再来上一把小枸杞。 这些都是前世厨房里常见的调味品，可现在却是药店里不常用的药材。 唐苏凡准备先用小炉子炖个萝卜汆羊肉，在这冷嗖嗖的天气吃点萝卜汆羊肉，那绝对是享受。 做完这些他满意的看了一眼，等会就这滋味，肯定大唐独一份儿啊～ “来老李，过来这儿帮忙看看火。”于是再把李世民招呼过来看炉加火。 还好李世民也算是自己打天下的马上皇帝，对于这些事情并非一窍不通，否则换个皇帝还不一定会。 这时候，李世民起了话头：“唐小子，都说君子远苞厨，你为何不请个厨娘回来？” 背对着李世民的唐苏凡一边将鸡蛋打进土碗中，熟练的用着筷子搅拌着，一边慢悠悠回道：“什么狗屁君子远苞厨，做个饭哪有那么多讲究，再者说，君子远庖厨这句话你知道啥意思吗？” 不等李世民说话，唐苏凡又自顾自的念叨：“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 这是孟子劝诫齐宣王施行仁术，莫行霸权行王权。 认为君子应怀仁心，不忍见到杀生之事，因此远离厨房，并不是君子要不进厨房、不耻庖厨之意。 后来被这群读书人当成了不进厨房不做饭的理由，古代的读书人真他娘虚伪，远了苞厨就是君子了？” 呼～还好自己中学背的还没忘，我真是优秀，唐苏凡悠然自得的心里想道。 唐苏凡身后的李世民以及正蹲坐在厨房门外的房玄龄同时眼睛一亮，这小子果然有大才！ “哦？那既然这句话侧而表现王权与霸权之别，那这王权霸权又有何区别呢？” 对于身为皇帝的李世民来说，不仅对权之一字谓敏感至极，而王权国与霸权国之说自先秦争论至今，他倒想看看这小子的说法，同时心里也有着几分考教的心思……… 而刚好，唐苏凡读大学里的大二选修课学的就是孔孟之道，虽然唐苏凡没有学得多精深，但拿出来吹吹牛也是没有问题的。 唐苏凡听后，随即一边忙活自己手里的事儿，一边如同背课文的一边慢慢说道：“国以霸权而立，立而以王权为统，其实霸权乃立国之命，王权又是立国之根。 至于王之一字同样可化为仁之一字，仁眇天下，故天下莫不亲也；义眇天下，天下莫不贵也；威眇天下，故天下莫敢敌也。 就如同大唐和突厥那帮崽子，只有把突厥正儿八经打服了，打怕了，甚至是打死了，才能树立大唐的霸权地位。 如果就算大唐明年打赢了而不作为，突厥还是会想办法反扑大唐，所以只有在树立霸权的基础上施行王权正确统治，才能真正的解决大唐和突厥的难题。 所以王权霸权，并非只能但行其一，至于孰优孰劣，不好说，但可以肯定的是，单行一道，就算运用到极致也没有太好的效果。” “以霸权而立，以王权为统。”盯着火炉的李世民轻声呢喃了一句，听着唐苏凡这一番话，似有所悟。 随即看向唐苏凡的目光变得火热起来，这小贼，简直是个宝贝！不行，必须想办法把这小子收入账下！ 第十章 琉璃！全是琉璃！ 李世民又发问：“但突厥……” 可李世民这又刚想发问，唐苏凡就已经不耐烦的打断，说道：“行了啊老李，是你丫一开始说的不得妄议朝政，可一聊你比谁都嗨。” 这狗东西，再问下去，自己这点对古代的政治理解都快掏空了。 不然咱跟你高谈阔论民主政治？这我熟的很啊，可以给你吹一整天，但我敢吗？万一走漏点风声，自己就没好日子过了。 这时，房玄龄将韭菜已经弄好走了进来，对着唐苏凡说道：“唐小子，你这一身文才，何不去考个官身，报效朝廷？” 房玄龄这话当然也算是说出了正在一旁坐在木墩儿上看炉加火的李世民的心声。 “得了吧，让我去当官，打死我也不去～” 想自己前世创业的时候，何止是九九六，简直是‘零零七’啊～ 而现在凭借自己的头脑，又不愁没钱花，可以过点潇洒日子，当什么官啊。 况且古代朝廷官场那点营生，看了都觉得倒胃口，娶个漂亮媳妇儿，在这马上就要开始的太平盛世里过日子它不香吗？ 房玄龄仍不死心的劝道：“唐小子，你空有一身本事，不将之以用，怎么能对得起你的师门？怎么对得起你这堂堂男儿身啊？” 唐苏凡拿起木头锅铲，豪言道：“你们别说了，反正我此生的梦想就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我也将为我的梦想付诸努力。” 。。。。。。。 这话听得李世民房玄龄二人一阵无语。 李世民眼光流转，嘴角微斜的说道：“唐小子，你若是去考个官身，有了功名，或许我家柔儿和你的事某还可以考虑一下～” 房玄龄连忙看了一眼李世民，陛下这不会真的动了把唐苏凡这小子招为驸马的心思吧？ “柔儿？”唐苏凡细眯这眼，仰着头仿佛考虑了一下，随即偏过头对着李世民说道：“算了吧，我才不去当官呢，哎呀老李，干嘛执着什么功名呢？大不了我多给你些彩礼还不成吗？” 李世民冷哼一声，然后说道：“哼，彩礼，某会差你这点彩礼吗？” 唐苏凡熟练的用柴火点燃土灶准备炒菜，一边说道：“你这是看不起我啊，我跟你说啊老李，我要真想经商，十万八万贯还不是说有就有，到时候我怕你巴不得柔儿嫁给我～” “哦？那你说说你又有何法子赚个十万八万贯？有本事你现在就拿出一万贯。” 这爱吹牛的小子，还十万八万贯，朕现在怀疑你一万贯能不能拿出来都是问题。 唐苏凡对于李世民的吐槽没有反击，这狗东西，不给你下点猛药你还不信。 唐苏凡嘴角一弯，然后说道：“唉，老李啊，你去把那边柜子里的杯子碗啊洗洗先，等会吃饭用～” 李世民还以为这小子偃旗息鼓不敢再说了，却不知唐苏凡可没憋什么好心思。 于是李世民悄悄对房玄龄使了个眼色，朕好歹是个皇帝，被你支来喝去的像话吗？ 房玄龄自然明白，笑呵呵的对唐苏凡说道：“我去我去，怎么能让东家洗碗呢？” 说完房玄龄就走到一个木柜边，躬下身子慢慢打开了木柜，准备把碗筷拿出来洗洗。 可就当房玄龄刚刚打开木柜，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房玄龄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一手把着柜门，躬着老腰直接不动弹了，老脸上眼睛瞪的老大，甚至嘴巴都不自觉的张大。 几个呼吸后，另一只手连忙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是老眼昏花，可揉了再揉，这柜中的景象依然没变。 “啊！！！！” 这时候，房玄龄方才惊呼出声。 “怎么了老方？”李世民看见房玄龄这般模样，问了一句。 心里腹诽道，你好歹是朝廷的尚书令简左仆射，什么场面没见过？怎么今天一惊一乍的，而且还是在这小子这里，这不是给朕丢人吗？ 而唐苏凡听见房玄龄这一声惊呼，嘴角一弯微微一笑，也没去搭理。 “陛……必须您来看看……东家，你看！！！” 房玄龄这一惊，差点将陛下二字喊出来，不过嘴里囫囵一番还是圆了回来。 李世民慢慢走近，你这老东西，就不能学点朕的处变不惊和大度之气吗？ 你说你个…… 嘶……！！！！！ 李世民的在看清木柜里的景象后，心里的话还没想完，眼睛就瞬间睁的如同房玄龄一般，整个人也直接如同被定住一般。 柜子里面，有着一堆品相上好的透明玻璃碗与玻璃杯，那一个个，弧线优美，色泽如光，造型饱满。 甚至有几只，冰蓝通透，在厨房窗户照进来的阳光下，还泛着幽幽蓝光。 现在李世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琉璃，好多的琉璃！！！！！ 甚至还有好几尊上好的冰种琉璃！ 李世民猛吸了一口凉气，然后才颤颤巍巍的呼出去，连忙问道：“琉璃，竟全是琉璃！！？唐小子你这……！” 哪怕他身为皇帝之尊，也从未见过如此品相上好的琉璃，甚至是直接就这么堆在一起的琉璃！ 唐苏凡慢悠悠的回道：“唉，老李你就不能别咋咋呼呼的吗？能不能学一下我处变不惊和从容不迫的气度？不就几个琉璃嘛，至于吗？” 其实唐苏凡柜子里面的琉璃并非真琉璃，不过是唐苏凡自己用土法子烧制的玻璃而已，而唐苏凡也是用这个方法在刚回长安就发了一波横财。 以家中祖传为名，光是出手了三件品相上好的玻璃，唐苏凡都从牙行赚了好几千贯，其他的唐苏凡也不敢多出，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所以之前烧制剩下的就放在厨房权当餐具使了。 而这些在李世民眼里，都是钱啊，堆成山一样的钱～ 在看到这一柜子的琉璃第一眼，李世民甚至心里有一瞬间冒出个邪恶的想法，那就是马上回去亲自带玄甲军过来把这臭小子的家给抄了。 慢慢缓过来来的李世民，仍然心有惊悸的对着唐苏凡说道：“唐小子，你哪儿来的这么多琉璃之器？！” 唐苏凡‘不在意’的说道：“哦，你说这些啊，都是我从我师门中带回来的。” 唐苏凡又习惯性的撒了个慌，顺便把自己师门的事儿坐实了，以后也好有个像样的挡箭牌。 嘶～ 这小子的师门到底是有多富有？这么多的琉璃之器就这么放在苞厨之中！ “行了别看了，老方快拿出来洗洗，等会吃饭还要用呢！” 房玄龄瞪着老眼问道：“就，就用这个当碗使？？！” “不然呢？又没有其他碗，瞧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行了，快去洗吧。” 于是，房玄龄小心翼翼的抱着几个自己眼中的‘琉璃碗’和‘琉璃杯’准备去洗洗。 看的唐苏凡心底乐得直打滚，就喜欢看你们没见识的样子，哈哈…… 第十一章 咱把他抢了吧？ 拿来木盆，舀来水，房玄龄就蹲在哪里，瞪着老眼，老手颤抖的洗着手里的‘琉璃’碗和‘琉璃’杯。 看那样子，恐怕自家儿子当年出生的时候都没捧的这么小心～ 而堂堂皇帝李世民，也不顾什么天子仪态，直接也围蹲在哪里，看着盆里品相极好的琉璃器，眼里仿佛都散发着绿光～ 钱～好多的钱～ “滋啦～” 一坨早就熬好的脂油下锅，直到烧得锅冒青烟，然后葱姜蒜一下，翻炒几下，倒入配菜。 再倒入之前就焯好的鸡块儿，几经大火翻炒～ 这等大火大锅的炒法，加之厨房内通风不便，随着油烟味的散发，那香气也是油然而然的散发得更。 这独特的炒菜香味，闻得正沉迷琉璃器的李世民和房玄龄都清醒了几分。 直闻得二人喉头滚动，互视一眼，搞不好今日中午还真有美食～ 甚至将已经将桌椅板凳摆好的程咬金都被这香味吸引。 程咬金闻到这等香味，声音咆哮般的走进来说道：“唐小子，你这做什么好吃的呢？竟如此之香！” 才刚跨进门槛，便看见李世民二人围着一个木盆盯着。 “啊！！！？” 然后～这小小的厨房里又多了个瞪眼娃娃惊得不清。 程咬金连忙蹲了过去，说道：“怎如此之多的琉璃器？” 房玄龄撇了个眼神，表示是唐苏凡那小子的。 嘶～～ 顿时，程咬金那眼里的绿光仿佛如同实质般的都快直接放射出来了………… 三人围在木盆边，程咬金小声的对着李世民激动的说道：“陛……哦不，老李，咱把他抢了吧！！！” 于是，程咬金甚至猴急猴急的抓住李世民的手臂，心里想着是时候发挥当年的瓦岗精神了，这业务能力不能丢啊！ 李世民瞪了他一眼：“知节，不可胡闹！” 虽然他心底也很想抢了这小子，但他现在已经看出来了，一个唐苏凡的价值，绝对远在这些琉璃器之上。 再者说，朕堂堂皇帝，抢一个小辈的东西像话吗？你以为谁都是跟你一样土匪出身？ 今日来这唐小子家里这一趟，真的是来对了。 这时唐苏凡看着一直盯着几个玻璃碗杯的三人，以现代人的高傲目光鄙夷的催促道：“行了啊，洗个碗你们都能洗怎么久？老李啊，快来帮我把这菜洗了，咱们弄快点。” 李世民：………… 随后，厨房里就时不时传出唐苏凡的声音。 “老李啊，火整大点……” ………………………… “老方，把这菜渣收了……” …………………… “老程，你去外面帮我搬捆柴火……” 就这样，在这个小小的厨房里，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吆喝着一个皇帝和两名大唐重臣忙活着～ …………………… 不出两刻钟，几个好菜就摆到了院子里的小方桌上，四人各坐一方。 李世民三人早就在厨房中就因为这些菜的香味喉口生津，三人也是实在没想到自己还会有一天会如此着急的等着吃饭～ 程咬金瞪着个大眼连忙说道：“唐小子，你的酒呢？还不快快拿出来。” 如此美食当前，若无美酒，岂不是一大遗憾。 “行行行。” 看着早就急不可耐的三人，唐苏凡心底一笑，摇头晃脑的进到自己的后院抱了两个小酒坛出来。 李世民盯着唐苏凡双手上的两个小酒坛，说道：“你这狭隘的小子，这么点够谁喝的？！” 朕三人哪一个不是酒坛子里打滚爬出来的，你小子搬这么小两坛是不是瞧不起吾等？ 唐苏凡微微一笑：“嘿嘿，你们能喝完就算你们狠。” 程咬金更不客气，粗声说道：“就这两坛，还不够我老程一人造的，你快去再给某搬几坛，你好歹是主人家，莫要小气。” 唐苏凡懒得回应，慢慢坐了下来，将四个玻璃杯划拉过来，在酒坛上一拍，打开酒坛上的白橙木，再撕开酒封。 顿时一股子醇厚的酒香快速弥漫出来，李世民三人喝了一辈子的酒，就这么一闻，便知道这酒的品质如何。 这不用说，这定然是十足的美酒啊～ 唐苏凡提着酒坛便倒，在李世民三人渴望的目光下，直接给几个酒杯倒满了。 那酒水，远看白泠似水，实则清澈凝炼，酒香扑鼻。 李世民也懒得顾什么皇帝仪态了，连忙端过来一杯：“唐小子，你这酒为什么如此清澈？” 唐苏凡满意的看了看杯中的酒水，回道：“没点好看的品相，不然怎么叫美酒呢？” 说罢唐苏凡又提醒了一句：“慢点喝啊，呛着别怪我。” 在唐朝，酒水以黄酒，米酒为主，也有胡商带入的葡萄酒与特调酒，不过那些也多是高官贵人喝的。 这些酒水的度数都在十几度之间，并且因为造酒技术的原因酒水多半浑浊不堪，酒香寡淡。 唐苏凡在喝过一次唐朝本土酒水，从那以后就再也没喝过了。味清寡淡不说，那品相还如同汤水一样。 也难怪当年古人动不动抱着大碗或酒坛狂喝，杜甫更是写下了李白斗酒诗百篇的美名。 而一斗酒大概十几斤，唐苏凡还恶趣的想过，要给你这斗酒换成老白干，看你还能诗百篇不？ 恐怕只半斗都让你连自己名字都念不全乎，让你诗仙变成小糊涂仙～ 唐苏凡虽然前世因为应酬有时候被酒这个东西折磨得不清，但人有时候就是贱，有时候不喝上两口还心里还不自在。 于是回到长安定家之后就去买了些世面上的酒，凭借还勉强没忘的高中酒精提取知识二次蒸馏了一批高度酒，有事没事配上小菜来上一两口。 如此清澈如水的酒，李世民三人还真是第一次见。 程咬金对于唐苏凡的提醒嗤之以鼻，拍着胸脯轻蔑说道：“你个小子，也太小看我们三人酒量了。” 就这样，四人一人一杯，作为主人，唐苏凡学着古人，心里拼接了两句古诗后，装逼似的起了个酒头话：“人生得意须尽欢，会须一饮三百杯，来，走一个。” 嘶～ 这话刚落，听得李世民房玄龄二人心里又是啧啧称绝，这小子，又作出了一句绝句啊，实乃大才～ 至于程咬金，还是算了，他那大耳朵恐怕根本就是对诗文儒论这些东西自动过滤。 叮！ 酒杯碰撞声轻响，就连程咬金手上的动作跟平时相比都轻柔了好多，毕竟在他们三人眼里，自己手中的可是价值不菲的‘琉璃杯’啊。 哪怕三人身居高位，但这用如此‘宝贝’的器物喝酒那也是头一遭。 碰酒后的唐苏凡轻抿了一小口后就放下，这看得李世民笑道：“你这小子，喝酒就不能豪气一点？” 第十二章 美食美酒 在唐苏凡狭隘看戏的目光中，李世民三人直接将杯中酒水往嘴里灌去。 刚一入喉，就如同一把烧红的小刀直从喉咙刮到肚腹之中。 这可不是什么味清寡淡的唐朝本土酒，而是足足三十几度的白酒，虽然不是什么顶尖的高度酒，但也绝对够劲儿。 顿时让得李世民三人脸上同时戴上了‘痛苦面具’，而程咬金的大脸更是立马扭曲得跟那土茄子一样。 不过喝都喝了，现在吐出来岂不是更丢脸？三人强忍着胸膛如同着火一般的感觉，愣是将半杯酒一下子喝了下去。 唐苏凡脸上挟着戏谑的笑容，如同嘲讽般的一声喝道：“三位好酒量！真男人也！！” 李世民：………… 程咬金：………… 房玄龄：………… 他们三人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真是蔫儿坏，简直不当人子。 “好酒，真是好酒啊……” 三人缓了半天才缓了过来，盯着手里琉璃杯中的美酒，同时一声赞叹。 不过话说回来，这酒简直远超他们以往喝过的任何一种酒，光是这辛辣酷烈的劲头，就连那草原上的酒都不及其一半。 一口烈酒入喉之后，如同一团火焰立马燃遍了全身，辛辣如火之后，唇齿之间又留有淡淡竹子的清香余味悠长～ 而长安最为出名的美酒为三勒浆，与此酒一比，简直天壤之别，也可以说甚至连比的资格都没有。 难怪这小贼说是连皇帝都喝不到的美酒，果然如此……… 唐苏凡挑了挑眉，对着李世民说道：“怎么样老李？此酒是不是皇帝都喝不到的美酒？” 李世民砸吧着嘴，回味着嘴里满口回香的酒味，点头说道：“是及～” 随即心里苦恼的想道，如今一喝此酒，那以后其他的酒又怎么喝得下去呢？ 唐苏凡随即又招呼了一声：“来吧，动筷子。” 说完几人又拿起了筷子，一人夹上一块儿肉放入嘴中。 随后本想矜持一下的李世民三人又连忙将其他几个菜各自尝了一遍………… 羊肉温润厚实，浓香满口，简直妙不可言。 鸡肉弹嫩相间，味美香至，吃完一口就完全上瘾。 其他菜的滋味，有着唐苏凡自己制作的调味料的烹饪下，再加上那农家土灶的大火炒法，更是完全超出他们想象的美味。 莫不是亲眼所见，还真不敢相信这等吃食是这小子做出来的。 程咬金又喝了一口杯中美酒，那满脸粗莽的大脸愣是出现了扭曲一般的陶醉神色，长呼一声：“啊～～” 李世民房玄龄二人稍好，但也是面色红润，但那满意陶醉的神色任谁也看得出来。 心里更是直呼，美酒美食当前，甚至有价值超过‘金杯玉盏’的琉璃器盛食，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啊～ 三名大唐土著也是彻底对美食方面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小子是真的会享受啊。 甚至李世民都想将唐苏凡这狗东西绑回去送去御膳房算了。 唐苏凡本想再作为主人家招呼一句客套话，说点啥别客气，就当自己家啥的。 可三人直接已经开始风卷残云般的大快朵颐起来，连作为正儿八经的读书人的房玄龄，老脸也不要了，一脸狼吞虎咽的模样。 也幸好唐苏凡不知道这三人的真实身份，否则一定会说李世民你简直丢历朝历代皇帝的脸啊～ 唐苏凡干脆也不多说，连忙加入抢食大战中，再不吃，恐怕这三个狗东西得把盘子都给舔了。 一时间，四人埋头苦吃，除了偶尔响起酒杯碰撞声，就是几人的抱怨声。 “老程，朕……真是可恶，那么大块儿的羊肉你不给某？” “老方，你一个读书人吃饭就不能斯文点？” “嘿，东家，不碍事不碍事，这里又无人知道。” “我去，你们三个能不能慢点，好歹是我做的，能不能给我留点～” …………………… 推杯换盏几轮后，日照西斜时方才声势渐慢，几人不知不觉就从中午的日头喝到了下午。 唐苏凡中途也不得已再去后院提了两坛酒出来。 小方桌上早已杯盘狼藉，几人面色潮红，涨着肚子斜靠在背椅上～ 唐苏凡醉红着脸，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对着李世民有着口齿不清的说道：“来，老李，咱再……再走一个～” “来～走着～” 李世民也是醉眼惺忪的回应道，端起杯子，哪儿还在乎什么琉璃不琉璃，猛的一碰杯后，直接又给自己来了一口。 而一边的程咬金，抱着酒坛，满脸胡渣的熊脸贴着冰凉的酒坛上，仿佛抱着什么美人一般，满脸醉意。 一双筷子塞进嘴里咬着，嘴里还时不时胡乱念叨些什么，这些话多半都是类似于彼其娘之的优美汉文化～ 而最为清醒的还是房玄龄，好歹身子还能在靠椅上坐直，但也是一身酒气。 四小坛酒足足十多斤，程咬金一个人几乎都喝了一半，看得唐苏凡是眉头直挑。 剩下的三人推杯换盏下来也整了小几斤，也是有些上头了。 唐苏凡也算是舍命陪君子，足足陪着喝了两三斤，俗话说酒桌上面好谈事儿，也许老李灌醉了，他跟李小柔的事儿就有着落了呢？ 唐苏凡继续口齿不清的继续说道：“老～老李，你看，像我这么有才有钱的少年郎～不好找啊～” 李世民拍了拍唐苏凡的肩膀，狗东西喝醉了还不忘自捧。 不过还保持着一丝清醒的李世民，还是知道自己女儿堂堂公主绝不能够嫁给一个平民，既不合礼法，自己也绝对会朝中大臣给喷死。 不过这理智也没剩多少，又端起酒杯，大舌头的说道：“来老弟，继续喝～喝！这我说了不算，得问柔儿他娘～” 老弟～？ 最为清醒的房玄龄嘴角一抽，陛下这是快失了智啊，这等这小子知道我们身份后，那就好玩了～ 有些醉酒的唐苏凡剑眉一皱，心里骂道，你奶奶的，小爷陪你喝了这么多，搞半天还得是丈母娘说了算～彼其娘之！ 但算了，喝都喝了，喝痛快就完了。 “来，老哥，再走一个……”唐苏凡跟站了起来的李世民勾肩搭背，继续说着：“那丈母娘哪儿就需要老哥你美言几句了……” “再说再说，来……喝～老程，喝～怎么睡了？” “唉，不管他了，喝～” 李世民和唐苏凡又美美的整了一小口。 喝完后，两人又重新瘫坐在了靠椅上，各想各的。 唐苏凡仰着头，两脚直接搭在了桌子上，迷蒙的双眼正对上了斜照的日光，不由得眯了眯眼，抬起头望得更高………… 望着那万里无云的天空，迷蒙的双眼逐渐有点失了神………… 第十三章 唐苏凡的孤独 前世，自己的身世同样不平，家中父母在自己九岁的时候因为车祸身亡，自己的姐姐一人承担了赚钱养家的重任。 可自己年少无知，叛逆不听话，小时候待在农村爷爷奶奶的身边，姐姐在外面打工挣钱，甚至后面长大了点回到城市读书，也没少让姐姐操过心。 直到后来，自己姐姐患上了后天性冠心病，姐姐为了不让他知道就一直没有告诉他。 在他认清了社会的现实后，他努力的考上了一个商学院，学了国商外贸，毕业后的他努力赚钱，创业，整天忙于工作之中。 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直到自己姐姐躺在病床上的那一天，他才知道，自己最重要的是什么。 后来自己的爷爷奶奶也相继离去，自己仿佛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他，没有了亲人，没有了家…… 他通过工作，忙碌，来麻痹自己。 直到有一天，他想要自己外出走一走，解放一下自己在世俗里快要麻痹的心。 于是自己一个人就出了门，来了一场不需要有选择的旅游，就有了从山上失足坠下，来到了这一千多年前的唐朝的事情。 他醒来时，自己躺在一片冰天雪地里，身体成了少年身，跟自己当年十几岁的时候一模一样，他也继承了原来的‘唐苏凡’的记忆。 后来，他又在大唐国境内游荡了大半年，如同一个孤魂野鬼般迫切想要找到一个安身之所………… 最终他回到长安，回到自己这个‘穿越之身’曾经住过的家，他勉强找到了一点归属感。 有时候，世界上很多人都会孤独，但没有一个人能够承受孤独。 每到午夜梦回之时，他还是会睡不着，甚至养成了只有周围有点动静他才能安心入睡的毛病。 这多半是因为他的心理问题，但也许这也是他从现代来到古代那种生活习惯差造成的病根吧。 这也是为什么他每天上街都会在街边摊头打盹的原因。 前世一生，匆匆忙忙，说结束就结束了，这一生中，没有选择好该选择的，没有守护好自己该守护的，直到那些本以为理所应当存在的东西失去时，才知道有多么后悔。 今生，没想到自己还是孤独一人……… 斜阳微照，照在了唐苏凡现在年少却不稚嫩的脸上，将那因酒意泛起的潮红照得更显眼了几分，唐苏凡的嘴角掀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低声呢喃了一句：“呵呵，我他妈是不是就是天生孤独的命啊……” 唐苏凡无神的沉思着，突然呼了一声身旁的李世民：“老李。” 李世民望向了他，他发现现在的唐苏凡，身上透露着一股不应该在少年身上出现的凄凉和悲伤。 唐苏凡声音顿了顿，轻声问了一个古往今来烂大街的问题。 “你说……人活这一生是为了什么？” 李世民想了想，他也没有回答，眼神深沉的望了一眼酒杯中的酒，也陷入了沉思。 人活这一生为了什么？ 朕励精图治，只为百姓安居乐业，大唐国力昌盛。 朕追逐了一生的皇权霸业，为此朕甚至弑兄杀弟囚父。 可到头来，朕家不成家，国不成国，狼敌虎伺，天灾连连，内忧外患，更还要面对无数天下人口诛笔伐的目光。 朕励精图治，不敢懈怠，只为大唐千秋万世，国立民安！可为什么那么多人不懂朕呢？ 天下芸芸众生，为什么就不懂朕呢？ 唐苏凡见他不答，抿嘴一笑，也就算了，看这老李的面色，也是各有各的苦，各有各的忧。 李世民看了一眼唐苏凡，苦闷的脸色缓了几分，开口说道：“唐小子，听某一句劝，入了朝廷，以你的一身本事何愁荣华富贵不可得？” “荣华富贵？”唐苏凡微微偏过了头，斜着眼看着李世民，虽然两人理念不合，但唐苏凡知道老李这句话是真心为他好。 他嘴角一笑，随后说道：“我对荣华富贵真没什么兴趣，再者说，你以为那官场是那么好混的？” 唐苏凡双手枕着头，想到了一句诗，望着天上继续慢慢的潇洒说道：“再者说………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呐～” 这句话让得李世民一怔，坐在一旁划水的房玄龄同时也是支起了耳朵。 这小子出口成章的才华倒是让的他们都已经习惯了，不过这话的意思……… 难道这小子心里不服皇权？还是这小子只想落个逍遥身？ 李世民似开玩笑的又说道：“你这疲懒的小子，怎么，当今圣人不值得你追从吗？” “当今圣人？”唐苏凡念叨了一下，然后懒散的目光瞥向李世民，慢悠悠的说道：“你说李二啊？” 李二！！！ 唐苏凡的这个称呼让听得正精神紧张的房玄龄心脏猛的一抖，这狗东西，还是喜欢作死啊～你知不知道你面前这个老李就是李二啊。 这天下，李二这个称呼虽然存在，但谁敢在当今圣上面前不要命的说出来，甚至连当今皇后也是亲切的叫着‘二郎’啊。 不知是醉酒还是其他原因，李世民没有半点情绪，看着两腿翘得老高，双手枕着头且一脸懒散的唐苏凡认真问道：“那你觉得当今圣人怎么样？” 要是没喝酒，以唐苏凡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小心谨慎的性子绝不会在这长安谈论什么李世民。 而现在，已经狂整了二三两白酒的他慢悠悠的说道：“怎么样嘛………” 他似乎思考又或许是因为酒劲缓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好像李二发动玄武门之变，砍了兄弟登上皇位已经两年，哦不，快三年了吧。” 嘶～ 哐当～ 哪怕坐在唐苏凡特意打造的背椅上，还是让身子前侵，撑着桌子想要听这小子说点啥的房玄龄脚下一个趔趄滑了下去。 砍了兄弟？ 这臭小子是真尼玛敢说啊！ 唐苏凡见这老头一下滑了下去，还以为这老头酒劲上头了呢，招呼了一句：“唉，老方，没事吧？” “没事儿没事儿！” 房玄龄连忙爬了起来，甚至不敢看李世民的脸色，他现在哪怕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李世民现在什么脸色。 亏你小子还有闲心问我有没有事，你小子先担心你自己有没有事吧！ 此刻，在唐苏凡那一句砍了兄弟登上皇位的言论下，李世民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那刚刚还有点醉意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有些冰冷。 玄武门之变，这一直是他李世民心中最大的一根刺，也是他这个皇帝最不可触碰的刺。 自登基称帝以来，无一人敢在他面前说这件事，还是明晃晃的说你砍了兄弟登上皇位这种说法。 这小子，是第一人！ 第十四章 得位不正 唐苏凡尚且不知，自己这何止是在危险的边缘试探，简直可以说是在危险的边缘跳起了街舞。 李世民的面色愈发阴沉，声音更是低沉的慢慢说到：“难道你也认为当今圣人得位不正？” 李世民直接将得位不正四个字公然的说了出来，天下皆知之前的太子乃是他的皇兄李建成，他也确实是弑兄逼父得到的这个皇位。 甚至不少人在他继位以来的这两年间，暗地里以他这个得位不正的名头大做文章，说天灾连连，都是上天忌他李世民得位不正。 有时候，因为这些连连不断的天灾，年年闹腾的饥荒，他自己都怀疑是不是真的是自己得位不正上天降下的惩戒。 双手枕着头望着天的唐苏凡自然看不到李世民现在的脸色，嘴角一扯，慢悠悠回道：“得位不正？去他娘的得位不正，再说天下老百姓谁在乎他李二得位正不正？” 李世民一怔，轻声问道：“为何？” 唐苏凡现在只觉得仿佛找到了和前世沙雕室友谈论国家大事的感觉，于是充分发挥文科生的优秀素养慢悠悠的道来。 “自古而今，那么多帝王，大多数得位都正得很，可民间还不是该骂的骂，史书上更是没什么好话。汉高祖他得位正吗？还不是从大秦手里生抢豪夺过来的皇位，他也不照样青史留名？” “他隋文帝杨坚得位正吗？还不是谋划已久，篡取北周大权，但后来他大赦天下，开创科举，改政集权，灭南陈统天下，结束了汉末三国三百余年的分裂，甚至创下第一个大治，开皇之治。” “这不用说，后世青史之上，也肯定有他一席之地。” “其实吧，这天下老百姓只会关心四季保暖，天下太平，他们关心的只是坐上这个位置的是不是一个以民为本的明君～” “他李二是否轻徭薄赋？这大唐吏治是否清明廉洁？将来国力是否昌盛而已，谁关心李二得位正不正啊。” “只要李二做的好这些，谁都会夸他是个好皇帝，要知道，君如舟，民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些话，听得李世民心底暗自点头。 而那句君如舟，民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更是让李世民一下子记得牢牢的。 这小子最后这句词，简直是至理名言，李世民决定回去就将这句话写出来，挂在御书房内时刻警醒悟己。 唐苏凡的这些大白话，更是给李世民提了一个醒，这天下百姓关心的只是民生实事，那高高在上的皇权争夺他们并不关心。 只要自己勤政为民，给出他们想要的生活，那你就是盛世明君，哪怕你得位再不正，老百姓也会给你歌功颂德。 可如果像隋炀帝那般横征暴敛，不顾民生疾苦，哪怕你得位再正，也会有人把你从龙椅上掀下来。 李世民瞥了一眼唐苏凡，这臭小子不过少年之身而已，但见识眼光之毒辣，并不输那些大儒重臣啊，国之大才啊…… 唐苏凡可不知道李世民的这些想法，依旧自顾自的说着：“况且，李二这个皇帝也是一个合格的皇帝……后面的贞观盛世，鼎盛大唐，他算首功，也确实算得上能够比肩秦皇汉祖的千古一帝了吧。” 毕竟，哪怕在现代社会，唐太宗李世民的名头在后世谁人不知，在历史上，唐太宗李世民更是名气极响的一位皇帝，连康熙都是他的小迷弟。 他更是中华历朝历代以来最强大的王朝的开创者，大唐更是商贸最为发达，文化风气最为开放的朝代，李世民的贞观之治更是青史留名。 虽然李二这狗东西老了以后脑子有点糊涂，学着秦始皇追求永生炼丹求药，活活自己嗑药把自己嗑死了。 但不得不承认李世民确实是一位杰出的帝皇，光是其广开言路，容人能用的心胸都是少有皇帝能够做到的，这一点从魏征那个作死小能手能够蹦跶那么多年就能看出。 一旁的李世民眼神一亮，那刚刚眼神的冰冷彻底释去。 贞观盛世！鼎盛大唐！甚至是能够比较秦皇汉祖的千古一帝！ 这真的是朕吗？这说的朕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如果说别人这么说，李世民还觉得是阿谀奉承，可这不知他身份，且才高八斗，师承仙门的小子说的，他可是觉得十分受用的很啊！ 唐苏凡这不知觉的一踩一扬，整的李世民心神动荡，心里更是扬起了现在就想亲自带兵去打突厥的昂扬斗志。 房玄龄老眼听完唐苏凡的话后，瞥了一眼面色更加潮红的李世民，心里直呼这小子真是高啊！ 这不仅触碰了李世民的逆鳞屁事没有，而且还让得李世民一副十分受用的样子。 这小子要是进了朝廷，那还要他们这些整天揣测帝皇心思的老头子们有什么用啊？ 李世民心情大好的从程咬金的的手里拽过酒坛，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又说道：“那你小子就准备一生隐居于这村落？只求逍遥身？” 唐苏凡一乐，这老李把隐居都整出来了，虽说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但他可不想当什么隐士高人，当个俗人不好吗？ “当然……不是，当然是挣钱，想点法子挣点大钱，潇潇洒洒过点日子不香吗？” 李世民倒不由得气乐了，这天下人为人不齿的商粟之事，在这眼光超然才华横溢的小子这里，竟这么重要。 唐苏凡现在倒不怕挣不到钱，他现在脑子里有《天工开物》在，在这唐朝能够拿来挣钱的法子可多了去了。 甚至连这种改变国本的制盐炼铁的法子他都有，可他敢现在敢拿出来吗？他不敢！ 现在就是没有靠山，没有合作伙伴，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是冒然的把这些法子拿出来，恐怕自己马上就要被无数人给盯上。 咦，既然大钱还赚不了，不如赚点小钱先？ 唐苏凡连忙坐直了身子，盯着李世民问道：“唉，对了老李，你说我把我酿的这酒拿出去卖怎么样？” 李世民美美的来了一小口，他可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大口大口灌了，然后笑着回道。 “此等美酒，自然是有市无价，恐怕这等美酒一出现在长安，定会掀起一阵风波。” 以他的眼光自然知道，真要把这酒拿出去售卖，定是财源滚滚，李世民都有点眼热这小子的好东西是真的多。 不说这酒，光这小子厨柜里的那些琉璃宝器都是他人难以想象的财富。 第十五章 和皇帝合伙做生意 唐苏凡想了想，干脆决定开个酒馆算了，每日上街当街溜子也不算那么回事儿啊～ 再说，以自己脑子里的超越这个时代一千多年的想法，开一个大唐独一无二的特色酒馆出来，那还不是简简单单？ 到时候酒馆开起来，再加上这个质量的酒水，更不怕没有名气，万一可以在这酒馆结识几个高官，那其他的生意不就有盼头了？ 决定了的唐苏凡也端起酒杯，给自己美美的来了一小口，开口说道：“那好，等两天准备准备，我就去开个高端小酒馆，老李你可要带朋友来捧场啊，给你打折，嘿嘿～” 这时，李世民突然不好意思开口了，顿了顿，但还是开口了：“唐小子……” “咋了老李？” “咳咳……”李世民干咳了两声，然后眼神低了几分继续说道：“这样吧，不如某与你合伙，某这儿人手铺面都不是问题，不如我们合伙将这酒馆开遍长安？” 一个皇帝开口找一个少年合作经商，怎么说都不是很光彩的事情啊，可他没办法啊，哪怕他是皇帝，家里也没几个余粮啊。 他这种爱酒之人，再清楚不过这酒的价值，和在市场中能够掀起怎样的浪潮，这绝对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 这时候房玄龄在一旁提点了一句：“额，东家，这不好吧？” 这事要是被朝中那些人知道了，那些御史少不了一些与民争利的话头问上来啊。 李世民瞥了一眼，话里有话的说道：“有何不好，到时候找一个信得过的人盯着点不就好了？” 这老房，别人不知道朕有多穷你还不知道？娘的没看户部那群人整天跟青眼儿狼一样盯着朕吗？ 唐苏凡嘴角一笑，呵呵，这老李原来是想和自己合作啊～ 唐苏凡一拍李世民肩膀，说道：“唉，杀鸡焉用牛刀，这种小生意就不用了，我这小家小业的，就是想随便开个小酒馆而已。以后有什么大生意你我兄弟二人再一起共谋，放心我这儿以后大生意多着呢，一定带你～” 兄弟～ 李世民真想给这小子来一巴掌，怎么这小子辈分怎么越喝越上去了，朕好歹是柔儿的父皇啊！ 不过现在有事求这小子，暂且不说，还是先说事吧。 唐苏凡说到底也不过是就开一个小酒馆而已，说白了就是闲不住的心思作祟，开个类似于前世清吧的小酒馆有时候解解忧愁泡泡妞而已。 再说，物以稀为贵，多了也就不值钱了，就算给整个长安每个坊区开的都是，他也没心思去管这么多酒馆啊。 李世民一听，顿时一愣，什么叫不用了，朕缺钱啊！朕总不可能明着跟你说我堂堂一个皇帝，内帑里耗子进去都要哭着出来吧～ 你还小家业？你个狗东西先把面前这堆拿来当碗的琉璃器藏起来再说好吧？ 李世民拿起酒坛，给唐苏凡倒了一杯酒，看得房玄龄一愣一愣的，陛下，您身为皇帝的威严哪儿去了？您这是穷疯了啊～ 然后李世民温和的对着唐苏凡说道：“那就只开个小酒馆，以后我们在一起喝喝酒也有个地方不是？再者说某在这长安城内也是有点言路的，以后有何牛鬼蛇神也可以帮你挡挡。” 唐苏凡眉锋一沉，想了想，老李这说的也有道理，这狗东西能在长安城立住身肯定也有几分根底，一个人开也是开，两个人开那不也是开？ 唐苏凡突然一拍脑门，喝酒喝糊涂了都！ 对了！这家伙还是柔儿的老爹啊，多跟他扯点关系那不以后见柔儿不就多了更多光明正大的机会了嘛！ 唐苏凡心底邪恶的笑了笑，嘴上装作大义炳然的说道：“那好，反正你我今天有缘相识，一见如故，那你我二人便合伙，开个酒馆，你出店铺给我，再加个两千贯，人手这些我自己招募，给你四成分子如何？” 唐苏凡这股份给的是绝对足足的，只出个店铺加上千贯铜钱就可以拿到四成分子，绝对是大赚。 毕竟唐苏凡心里惦记着人家女儿呢。 李世民虽然喝了不少酒，心思还算冷静，心底细细想了想，一个店铺再加两千贯，值，绝对值，这美酒，日进斗金都是往小了说啊。 这狗东西，终于看他顺眼了一回。 “好！” 于是，二人直接拍板决定了，还美美的碰了个杯走了一口，李世民看着杯中的美酒时，醉意朦胧的眼中都有点放光，钱啊……全是钱！ “那酒的价格如何算？” 唐苏凡无所谓的说道：“斗酒万文，爱买不买！” 反正这酒是卖给那些高官富户的，价格必须定得高高的。 李世民一惊，这市面上最好的酒不过斗酒三百文，这斗酒十千，会有人买吗？ 随后，唐苏凡就一通奇货可居的理论和特别经营策略向着李世民说了过去，说白了就是咱这卖的不仅是酒，更是层次，是品味， 想买，还得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格呢！ 这听得李世民更是两眼放光，甚至让李世民觉得这万文一斗都他娘的卖低了。 李世民的神情看得一旁的房玄龄捂着老脸，堂堂天子，这样真的像话吗？ 什么狗屁九五之尊的威严，陛下这算是彻底在唐苏凡这小子面前不要了啊。 唐苏凡停了停，面色潮红的继续说道：“另外呢，咱们酿酒之所以不能酿得太多，还有一方面原因是酿酒需要大量粮食，虽说李二登基已经解除了禁酒令，但如今天下粮食紧缺，百姓无以裹腹，酿酒太多反而不好，你懂吧？” 唐苏凡穿越那一天醒来时，周围冻死饿死的流民无数，内心触动极大，他游历大唐半载，他自然知道，粮食在这个时代代表着什么…… 李世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难怪这小子立马拒绝了将酒馆开遍长安，朕一时间居然没有想到这一层。 这小子，还真是触类旁通，心思敏慧啊～ 敲板拍定了酒馆的事，两人聊了一些细节就又开始聊其他的了。 谈天说地，五门八类，反正倒是没有触及到那些敏感的话题上。 而这越聊，李世民和房玄龄心里就越是惊讶。 可这小子还真是神了，无论他们说什么，这小子都能接上话头，有时候还能说出连他们都未曾听闻的见识，就连他们两个偶尔间都如同上课的学生一般听着唐苏凡讲。 时间慢慢过去，天阳下斜，几人不知不觉就从中午的日头聊到了几近黄昏。 若不是担心回不去，李世民三人甚至还想再蹭个晚饭。 李世民三人刚走，唐苏凡也没有力气去收拾这些，那被人看作千金的‘琉璃器’就这么明晃晃的摆在院子里。 唐苏凡摇摇晃晃的走进自己的房间内，现在，这个家又剩下了他一个人，他也习惯了这种人走楼空后那种反差的孤寂。 躺在床榻上，醉意朦胧的眼睛微微眯着，望着房上的梁柱，睡意慢慢袭来……… 第十六章 千古贤后 李世民房玄龄二人，架着刚刚抱着酒坛喝的如同烂泥一般的程咬金刚踏出院子的大门。 几名侍卫连忙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将程咬金扶住。 李世民那刚刚还醉眼惺忪的眸子恢复了清明，那属于帝王的威严重新恢复了。 李世民冷目沉声的说道：“回宫！” 一辆马车就从一边被牵了过来。 一辆马车就在这景河村慢慢驶出，进了长安城，途中路过了两个高门大宅，然后直奔皇宫而去……… 李世民刚走到甘露殿，便有一位气质雍容华贵，头带一支九尾祥云凤簪，身着朱红凤纹百褶裙的丽人在哪儿等着他。 那丽人见李世民归来，她连忙上前唤了一声：“陛下，你终于回来了～” 这丽人，便正是李世民的结发妻子，被后世称为千古贤后的长孙无垢。 李世民看见自家皇后在此，那深沉如渊的虎目变得柔情似水，轻声回道：“观音婢，你怎在此？” 长孙无垢从十三岁之时便嫁给了李世民，两人伉俪情深，随他南征北战，走南闯北，长孙无垢都没有说过一声苦，安心的为李世民稳定着后方。 哪怕如今他李世民登上帝位，也有着这位千古贤后不小的功劳。 长孙无垢更是贤明聪慧，温润如玉，也算是上天赐给一向脾气冲动的李世民的良妻，而一代谏臣魏征就是在长孙无垢的劝诫下，李世民才让他活了下来。 而观音婢也是长孙无垢的小字，这天下也只李世民一人可叫。 “我听闻陛下在外迟迟未归，心里担忧，于是在此等候。” 李世民温暖厚重的大手握住了自家皇后的小手，豪迈一笑：“哈哈，观音婢且放心，这长安城内朕还能出什么事不成？” 长孙无垢嗔怪的看了一眼李世民，然后便闻到了李世民满身酒气，柔声问道：“陛下可是出去喝酒了？” “没错，今日朕算是喝到了真正的美酒……”李世民一顿，然后继续说道：“哎呀，朕忘了从唐小子哪儿带点回来让观音婢尝尝了。” 李世民虽妃子众多，但能让李世民这么关爱的，只有当今长孙皇后。 长孙无垢含情脉脉的看向自家夫君，说道：“陛下有此心观音婢便已知足了。对了，陛下口中的唐小子，是何人？” 随后，长孙皇后还不忘吩咐一句宫女给自己夫君去备一份醒酒汤。 “咱们先坐下，朕给你慢慢道来～” 说完李世民便拉着自己皇后去旁塌上坐下，脸上眉飞色舞的讲述着今日出去遇见唐苏凡的事情。 而因为自家女儿私见这臭小子的事情李世民倒是隐去了，以这小子在街上得罪了自己便跑了为名，给这段故事起了个话头。 因为前两日长孙皇后气疾又患，还未修养过来，御医说不得让皇后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所以这件事李世民也一直瞒着自家皇后的。 若是让皇后知道了自家女儿出宫私见男子，皇后肯定又要动气，搞不好让气疾复发那便不好了。 长孙皇后安静的听着李世民的讲述，时不时搭上两句，这种神态的李世民，这天下也只有长孙皇后一人能见得着了，其他嫔妃是想都不要想的。 就连唐苏凡踹那一脚，李世民都告诉了自家皇后，长孙皇后知道所有事情后，还乐得笑了两声，看得李世民嘴里直笑骂着唐苏凡这个狗东西。 “陛下，没想到如此大才之人，还是仙门子弟，竟只想委身市井，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李世民叹了一声，对着长孙皇后慢慢说道：“朕同他今日聊了一下午，也算是认清了这小子的性子，这小子的底子也多半是干净的。” “哪怕朕强行给这小子招进朝廷，这小子也多半是阳奉阴违混日子而已。” “还不如，先暂且如此吧……毕竟这小子赚钱的本事那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先让这小子帮朕赚赚钱吧。” “这小子生性洒脱，莫说，跟这小子在一起，朕也是难得的可以感到真正的放松啊。” 长孙无垢笑着答道：“那如此便好，陛下圣明，这唐小子啊，肯定会成为陛下一大助力的。” 李世民回味着中午的那一桌佳肴，意犹未尽的说道：“等下次有机会了，朕也带你过去，权当出去散散心了，那小子做的美食，不吃定是人生一憾呐～” “那便谢谢陛下了。” ……………………… 第二日早上。 唐苏凡迷迷瞪瞪的睁开了眼，揉了揉发疼的脑袋，摇摇晃晃的洗漱去了。 虽说昨日的酒不是什么四五十度的高度酒，但胜在自己喝的量多，这后劲儿啊，还是真有点上头。 洗漱完，慢慢的弄点吃的后，再将昨日里一大堆的烂摊子收拾掉。 唐苏凡又搬出自己找村里一个有着老手艺的刘木匠做的摇椅。 摇摇晃晃的懒洋洋晒着太阳，准备等自己身体舒服了再出去转转。 这小日子，愣是让唐苏凡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少年身，活脱脱过成了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同志的退休生活。 “砰！砰！砰！” 突然，大门传来扣门声。 唐苏凡懒洋洋的站了起来，等开门之后，发现是昨天追赶他的侍卫中的其中一人。 这人是那几人中面相最不‘凶煞’的一位，所以对比之下唐苏凡还勉强记得个照面。 今日的护卫可没有了昨日剑拔弩张的劲儿头，恭恭敬敬的行了一揖手礼。 然后开口说道：“唐公子，东家派我将这家店铺的地契给您送过来，还有那两千贯铜钱。” 唐苏凡瞥了一眼门外马车上拉的两个大箱子，乐着说道：“哟，老李这动作够快的啊。” 这句老李，听得这名千牛卫背脊都有些发凉。 只有恭恭敬敬的说道：“东家今早便吩咐下来，让我早点送过来。” 李世民之所以这么着急，是真的因为穷的，早点这酒能卖就早点赚钱啊～ 这两千贯今早从内帑里拉出去时，李世民这个堂堂天子都是目送着走的。 话说回来，如果唐苏凡真想搞大点，投资多点，他这个堂堂皇帝还真不一定真的拿得出～ 唉，都是穷闹的。 唐苏凡从这名千牛卫手中接过两张纸张，一张是地契，另一张则是衙门文书。 唐苏凡问道：“这地契不用我和老李一起去衙门过户吗？” 按理来说，店铺房宅的转让都是需要双方到场的，才转个日头而已，没想到这老李这么快就直接搞定了。 “不用了公子，东家今日便托人直接办好了，便不用麻烦公子了。” “哟，行啊，这办事儿效率真高，这狗东西还真有道儿，衙门里都有人啊～” 那名千牛卫低着头，听到那句狗东西背脊更凉了几分，强装镇定的想到了今早出宫李世民的交代。 “唐公子，另外东家说了，若有事告知，可去东门大街最边上的裁缝铺，那也是我们李府产业，东家便会知道的。” 唐苏凡心想，这狗东西，昨天还在问他半天家宅的地址在哪儿，他就是不说。 今儿就派人告诉自己有什么事去找他下面的裁缝铺，真是过分呐。 还想着知道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找柔儿了，可这狗东西就是死活不说，严防死守，真是狗啊。 好歹也算合作伙伴了，一点信任都不给的嘛？ 第十七章 刘木匠的眼光 唐苏凡突然眉头挑了挑，一把搂住了那名千牛卫的肩膀，笑嘻嘻的问道：“嘿，兄弟，告诉我你们李府在哪儿，我也好上门拜访啊～” “这……唐公子，东家交代过，不得告诉你李府地址……” 唐苏凡低声对着那名侍卫说道：“唉，你偷偷告诉我，我不告诉老李是你说的，我再给你一贯赏钱。” 那名千牛卫一愣，果然陛下说的没错，此子定会问什么李府地址，还会给出赏钱贿赂，陛下圣明啊～ 侍卫无语的回道：“使不得，唐公子……” 他话还没有说完，唐苏凡直接加价：“五贯……” “这，唐公子，这不是赏钱的事，东家交代过。” “十贯～不能再多了啊……” 为了问个地址，唐苏凡也算是准备下血本了。 地址～这名千牛倒是知道啊，就长安明德门进，朱雀大街直走到尽头的皇宫就是了啊～但是他敢说吗？他不敢啊！ 钱再多，也得有命花啊，违背皇令，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那名千牛卫只得再做一揖手礼，无语的回道：“回唐公子，恕难从命啊。” 见这护卫实在不收贿赂，只有作罢，为了缓解尴尬，唐苏凡只有语重心长的换了个语气说道：“嗯，老李这人培养下属的本事还真有几分，看来跟他合伙我很放心啊～你通过考验了。” 侍卫脸色一黑，你考验个屁你考验，再说，这培养下属跟你说的这也八竿子打不着吧。 “小凡呐～” 这时，一个身穿灰布麻衣，一脸沧桑精干的老者从唐苏凡院门前的小巷走了过来。 就在唐苏凡想着实在不行再加一口价的时候，听到呼声，一看，原来是村儿里的刘老木匠， “唉，刘叔，咋了？” 刘木匠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打量一眼装车的马车和装铜钱的箱子，再看了一眼唐苏凡身旁的侍卫，神色有些一愣。 然后方才对着唐苏凡说道：“你让我做的马车做好了。” 唐苏凡高兴的一拍手，没想到自己只给了一个大概的单轴转向图纸，刘叔还真把四轮马车给折腾出来了，不愧是前隋就在工部里干活儿的老人啊～ 唐苏凡兴奋的说道：“行啊刘叔，牛逼啊，咱马上过去看看，刘叔你先到院儿里坐坐，我刚好待会要上街，我换个衣服先。” 刘木匠对这唐苏凡偶尔蹦出来的怪言怪语也听惯了，应该就是厉害的意思吧，笑眯眯的说道：“好嘞，老头儿我先坐会儿。” 唐苏凡又对着那名侍卫说道：“那啥，老李还有啥要交代没？没了的话，我就办我的事儿去了。” “东家说若有差遣，随时唤在下便可，东家让在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助唐公子的。” “哟，我正愁没人跑腿儿呢，行，这两天你先跟我，你先陪刘叔坐会儿，我去换个衣服先。” 昨天还羡慕老李有几个虎背熊腰一脸煞气的打手呢，没想到老李这就送上门儿一个，够意思。 唐苏凡兴冲冲的跑到自己里屋换衣服去了，这放在现代社会，典型的就是去提车了啊～ 刘木匠和那名千牛卫在院子里的小石桌旁坐了下来，等着唐苏凡去换衣服。 刘木匠笑眯眯的说了一句：“不知壮士在哪里干活啊？” 老人家都问了，那名千牛卫好声好气的陪话：“老人家，我只是一个富商家里的护院，看家护院干点杂活儿而已。” 刘木匠听后又笑眯眯的说道：“看壮士这身板子，老头儿羡慕哟，应该练过几手吧。” “只是练了几下庄家把式而已，当不得老人家羡慕。” 刘老头见他只言片语的答了后就不愿再说其它，眯了眯老眼。 看了一眼门外的马车，继续开了个话头：“壮士是给苏凡这小子送东西的？这马车的车架可是真好啊，还有那木箱，用料也是讲究啊……不知壮士东家是何人呐？” 刚听完刘木匠的话，那名千牛卫眼神猛的一沉，看向刘木匠的脸色也不再那么平和，面色变得冷然凌厉。 他低沉寒声的说道：“老人家，有些自己知道的，看出来了也就看出来了，别乱说便好，小心，惹到杀身之祸啊～” 刘木匠心里猛的一惊，那搭成二郎腿在摇晃的老腿也是突然一顿。 他从进门之前便注意到了这门口拉货的马车车架和装东西的木箱，做了一辈子木匠的他，还是前隋工部的老人。 自然一眼看出了这马车车架和木箱的不同。 这铆钉的位置，用料的等级，和不俗的手艺才能打造，自然不像是朝廷外面的东西，更不会是一个经商之人所用的东西。 本想逗个闲心打听打听，也好心的问问唐小子是不是惹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人了。 没想到这人直接翻脸了，还以杀人性命做威胁。 刘木匠好歹也算是混过官场的人，凭借察言观色的能力，自然看出了这所谓的‘护院’背后，一定不是什么小人物。 面色连忙一变，老手对着这名面布寒霜的千牛卫匆忙的做了一个礼，说道：“壮士勿恼，老头子只是闲来无趣打听打听而已。” 这时这千牛卫的面色方才松了下来：“如此最好，刚才怒言，也是为了老人家好，还望海涵。” “老头子晓得，晓得。” 经过这简短的对话，两人心照不宣，说多了，就太难看了。 就在两人情势陡变的交谈后，二人便不在做声，各想各的，而唐苏凡那边也换好了衣服从里屋走了出来。 一身纯白的锦袍，腰带上还挂了一个玉佩，一个香囊，一个钱袋，一个相貌俊郎，浊世翩翩佳公子就这么打扮好了。 虽说样貌是骚包了一点，但唐苏凡本来就底子好，确实是帅啊～ 唐苏凡对着两人匆忙说道：“走吧刘叔，提车去，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护卫那刚刚还满脸煞气的模样收了回去，恭敬的对着唐苏凡回道：“回唐公子，在下刘骁。” “哟，刘叔，还跟你是本家。” 刘木匠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唐苏凡见刘骁也是中年年岁了，发挥从小身为少先队员的优秀礼貌涵养说道：“那好吧，就叫你骁哥吧。” 刘骁脸色一变，连忙摆手：“当不得当不得，公子还是叫我名字便好。” 人家叫陛下都是老李老李的，自己怎当得起这个哥？那不是找死吗？ 唐苏凡还以为这护院是脑子里尊卑等级分明的封建思想作祟，毕竟这也不是他说说就能改变的，他也懒得劝了。 “行吧，那咱们走，陪我先去看看我的马车。” 第十八章 AE86 唐苏凡让刘骁先将两箱铜钱搬到家里放钱的地窖，再把马车拉货的车架先扔在了自己的院子里，然后让他直接牵着送钱过来的马跟着他去刘木匠哪里。 几人在村子里几经绕道，便来到了刘木匠的家里的工坊。 刘木匠让家里的学徒从宅房侧边将一辆盖着麻布的马车人力拉了出来。 刘木匠对着唐苏凡说道：“苏凡啊，你来揭布吧。” 唐苏凡看了一眼，然后直接将盖住马车的麻布抓住一角，猛的一拉。 然后便是一个装饰精致，雕工精细的四轮马车出现在了眼前。 四轮马车在中国最早出现于宋代，始称‘太平车’，且数目也不多。 由于古代技术落后，和地形限制，加上其转向问题无法解决，一般只用于人力拉栽牲畜。 古代老式太平车虽然载重大，但缺点是实在太慢了，日行不过三十里，所以并没有得到广泛的应用。 虽经明朝通过革新已有发展，载重可达五十石，速度也稍显提高，但依旧有记载指出其固有的缺陷：凡大车行程，遇河亦止，遇山亦止，遇曲径小路亦止。 十二世纪初，西方开始以马车取代牛车成为运输主力，平原地区慢慢开始了了对四轮马车的改造，直到后面甚至出现了十七世纪四轮马车组成车队形成的一种经济模式。 二轮马车改进至四轮马车的关键在于转向问题，只要轴转问题得到解决，那么造出来的四轮马车的舒适度可是要远高于二轮马车。 可唐苏凡前世只是个文科生，也不是什么理工大佬重生，也只记得简单的单轴转向原理，再加上一个超简化的滚珠轴承。 将这些东西画了个大概的图纸给了刘木匠，就是看看能不能跟刘木匠一起将这四轮马车的转向问题给解决了。 其实唐苏凡心里都没底，没想到刘木匠自己这十来天还真给琢磨透了，这单轴转向还给弄了出来。 唐苏凡围着转圈看着这大唐年间第一个四轮马车，欣慰的直点头称赞。 就仿佛全球限量一辆的跑车到了你手中，那成就感满满的啊～ 此时，刘木匠疑惑的问了一句：“苏凡呐，你让我刻的这些奇奇怪怪的字是何啊？” 在那马车两边的中间上方，还有车尾上，大大的刻了四个刘木匠实在看不懂的字母和数字。 AE86！ 唐苏凡嘴角上扬，摸了摸车尾刘木匠精心雕刻的车标型号，顺带当个车牌，这也是他的恶趣味使然而已。 还有一点就是，多给自己生活添加一些现代化的元素，也好让自己多点熟悉感少点孤独感吧。 “刘叔啊，这是我自己想的一个车牌而已，就类似编数吧。” 刘木匠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这编数怎么都是看不懂的字？ 当然，唐苏凡也不可能给刘叔来慢慢解释秋名山AE86上山了这个梗，就算解释了，刘叔也听不懂啊。 唐苏凡又用力的转了转两根应该由马匹拉动的巨大车杠，在前排轮下方，由生铁打造的一个简化滚珠轴承和一个简单的单轴转向系统支撑起了前排车轮的转向作用。 上下整木相连，就算是承载轴承和单轴转向的木杆断裂，也不会出现车马脱离的情况。 这样一来，马匹就可以拉着车杆转动轴承，轴承小弧度带动前排车轮，车身也好跟着走而不受任何限制。 不过终究是自己知识有限，这单轴转向的缺陷就是载重只能载点人而已，没办法拉货。 不然凭借这四轮马车开个货物运输行那都是绰绰有余。 “来刘叔，这是给你的工钱。” 随后，唐苏凡又从自身鼓得老大的钱袋里拿出二两银子（相当于两贯钱，2000文）递给了刘木匠。 刘木匠一看，直接拒绝了唐苏凡给的银钱：“苏凡啊，这不行，之前你给的材料钱够多了，还有不少剩余，叔就当占你这个富户的便宜了，工钱啊就从那剩下的材料钱抵了吧。” 之前唐苏凡为求顶尖的材料和质量，给的材料钱那也是足足的。 唐苏凡也不多说，直接将二两银子塞进了刘木匠的手里：“哎呀刘叔，你辛苦半个月了，之前还帮我造那些桌子板凳啥的也没收几个钱。” “就当小子孝敬你的，跟我还客气啥啊，你前儿个不是还说你儿子准备说媳妇儿了嘛？多准备准备也是好的。” 这种纯手工打造的玩意儿，在前世的话，都得被炒出天价去，自己多给二两银子也无可厚非。 刘木匠也算是知道唐苏凡这小子脾性的人，干脆也不多客气，眯着老眼乐呵呵的说道：“好吧，那老头子就厚脸皮收下了，你小子呀就是心好。” 然后那乐呵呵的神色变成严肃：“还有，苏凡你放心，这四轮马车的手艺我绝对不会外传，你放心，另外跟我学艺的那几个娃子我都是让他们做的点边料的活儿。” 在古代，一门独门技艺代表着一个传承，一个技艺的传承都是代代家传的宝贝，外姓人想要染指，那都得是签了死契的忠心家仆才行。 唐苏凡能将这技术告诉他，就说明唐苏凡信任他老头子，唐苏凡就算不告诉他必须保密，他也不会去乱说。 唐苏凡摆了摆手：“唉，刘叔不至于，以后要是有人找你做你就收钱照做，也没啥，至于传给谁你就看你自己意愿吧，我又不靠这个挣钱。” 唐苏凡这话，在刘木匠耳朵里就算是认为唐苏凡把这门技艺交给他了。 连忙躬着老腰揖手一礼，吓的唐苏凡连忙将他扶了起来。 “别别别，刘叔不至于。” 刘木匠面色严肃的说道：“苏凡啊，别的话老头子也不多说了，现在这钱你必须收回去，不然老叔心里不过意。” 唐苏凡哭笑不得，好家伙，还整得这么严肃，行吧，那二两银子只有拿回来了。 随后唐苏凡安抚好了刘叔后，转头唤了一声千牛卫刘骁：“刘骁啊，你把马匹牵过来，咱们去趟老李给的那店铺瞧瞧去。” 于是刘骁就去牵马准备和马车连上，唐苏凡就在一边兴奋的等着坐自己的AE86上街炸街去。 这开出去，那还不是吸引一大片眼球～ 在刘骁去牵马的空档，刘木匠刘叔拉住了唐苏凡，小声问道：“苏凡啊，你说的‘老李’就是这名护院的东家？” “没错，他是老李的护院，我跟老李准备开家酒馆，他让这护院给我跑跑腿，咋了刘叔？” 刘木匠张了张老嘴，但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叮嘱了一句：“既然跟人家合伙做生意，自己心里就多长个心眼儿知道不？心思滑溜点，有时候啊，吃点亏也没啥………” 唐苏凡还以为刘叔跟村子里其他人一样看自己年轻多叮嘱一点，敷衍的回了一句知道了便草草了事。 随后，刘骁便让马匹和这新出炉的大唐第一架四轮马车连了起来。 “那行刘叔，我先走了啊，等后边酒馆开起来我请你喝酒。” 刘木匠笑眯眯的招呼了一句：“好嘞，去吧～” 第十九章 愿削公主之位 唐苏凡将马车上那块儿让刘木匠另外雕刻出来的AE86木牌挂在马脖子上。 招呼一声刘骁让他架马，反正老李的人，不用白不用。 刘骁那冷肃的脸色一僵，他堂堂千牛卫，正四品一等天子侍卫，居然还要给他客串马夫……… 不过谁叫自己的身份现在只是个护院呢，还是老老实实干吧。 唐苏凡一脸骄傲的钻上了大唐年间的第一辆四轮马车，满意的瞧着里面宽敞的空间和舒服的内饰。 唐苏凡回长安的路途上倒是坐过几次二轮马车，平路还稍微好点，可路况只要差点，简直就是跟坐蹦蹦车一样。 那出了城外，到了那些经久未修的官道上，更是可以把自己昨夜里吃的东西都给颠腾出来。 这哪让坐惯了现代交通工具的唐苏凡怎么受得了，所以他回到长安准备稳定的当一个富家翁时。 这定制车辆就是他第一个想的问题。 唐苏凡坐在车内中间位置，傲娇的大手一挥：“Let''s go！” “唐公子，什么狗？” 唐苏凡：“(￣▼￣)，没啥，出发！” 刘骁拿起马鞭，猛的一挥：“架！” 马匹带着巨大的力量拖动着马车一下子窜了出去。 刘骁本以为这么大一个车厢恐怕需要更大的力道，这一猛鞭子下去，没想到拉动这个车厢的力道并不比二轮马车打上多少。 而且，整体的稳定性可比二轮马车高上太多。 再加上本就是宫内的顶级战马，一个起步就让唐苏凡感受到了推背感。 不过好歹是村道里，唐苏凡从里面连忙说道：“刘骁啊，不用跑这么快………” 刘骁放慢了几分速度，两人就直接向着长安城中去了。 ………………………… 太极宫，承庆殿。 李世民身穿明黄如金的龙袍坐在桌案之后，处理着呈上来的奏折。 良久，李世民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坐直了身躯松缓一下腰背。 自顾自的念叨了一句：“还是唐小子哪儿的桌椅舒服啊……” 在唐初之前，还没有椅子一说，而官员和殷实人家坐的凳子也称之为胡凳，直到唐末，才开始出现靠背椅直到推广而用。 唐朝的桌案高度并不高，一般都需要跪坐于桌案之前，而跪坐礼也是兴自唐朝。 像这种，只要稍微跪坐久了便会腰脖酸痛，所以唐苏凡那种现代化桌椅的舒适度简直不言而喻。 李世民慢慢放下了朱笔，面色冷峻的问了一边侧身后跟了自己多年的老奴：“柔儿还在外面？” 太监阴柔的声音连忙回道：“回陛下，公主还在外面等着呢。” “唉……” 李世民叹了一口气，右手扶住额头，面色忧虑，看来自家这闺女是真的对唐苏凡这个狗东西动了心啊。 从自己下了早朝后，这丫头便一直跪在自己处理公务的承庆殿门口。 昨日自己有交代，让这丫头去求她母后之前就让人拦下了她。 所以今日李世民当然知道这丫头是来干嘛的，无非便是给唐苏凡求情。 起初倒并没有理会她，李世民倒想看看这丫头是不是真的对唐苏凡动了心。 若是少女一时懵懂那还好，训斥两句引以为戒便可，若是这丫头真的动了心，李世民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 李世民的脸色重新恢复成冷峻：“召那丫头进来吧……” 毕竟这丫头一直跪着，李世民心里也心疼啊。 门外的豫章公主李丽柔步伐晃晃的走了进来，任谁跪了这么久都会腿脚麻木，更何况是一个身娇如金的公主。 走进承庆殿，李丽柔再一次直接跪拜了下来：“拜见父皇。” 李世民拿起了朱笔，对她的跪拜装作无视，一边浏览着面前的奏折，一变装作面色冷肃的沉声说道：“起来吧……” 跪拜在地的李丽柔颤声说道：“柔儿不起，还请父皇饶唐公子一命！” 李世民在李丽柔进来之时，自然瞥见了李丽柔脸上早就干涸的泪痕，显然这丫头从昨天就担心这臭小子担心到现在。 不由得作为老父亲的李世民对唐苏凡的无名火蹭的一下就燃起来了。 李世民继续装作面色冷峻沉声说道：“饶他一命？为何饶他？给朕一个理由。” 李丽柔哭颤着声音说道：“一切都是女儿的过错，唐公子不过一介平民，接近女儿并无半点目的，还请父皇明查。” 李世民心里恨恨的骂道，唐苏凡你这狗东西！ 李世民继续沉声说道：“这小子在大街上公然拉一个公主的手，胆大包天，此事事关皇室颜面，朕，留他不得。” 李丽柔听到这话，一行清泪直接从那明如皓月的眼中流了下来，那娇柔的声音继续说道：“父皇，皆是女儿过错，女儿愿以削去公主之位，永禁宫中，还望父皇留他一命。” 啪！ 一个奏折被李世民狠狠的摔在桌案上，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脸上不知是对自己女儿还是对唐苏凡的怒意。 李世民怒道：“为了那小子，你要削去公主之位？那唐苏凡，有那么好吗？” “回父皇，女儿不想因为此事让他无缘搭上性命，有损父皇仁德之名。” 李世民心里的鬼火更甚，如同哪头猪把自家地里白菜拱了一般。 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臭小子，居然还跟朕的仁德挂上边了。 唐苏凡这狗东西，朕真想现在就把他抓进宫来杖责一千，打死最好！ “你！你！” 李世民直接站了起来，指着李丽柔手指颤抖的说道。 李丽柔再拜：“还请父皇饶他一命。” 唐苏凡，三句不离唐苏凡，这狗东西有这么好吗？ 李世民转过身去，冷声说道：“削去了你的公主之位，缘由为何？那岂不是天下人都知道了，那皇家的颜面就不要了？” 李丽柔的性格一直都如她母妃一般温婉柔和，而此刻却多了一份李世民都从未见过的坚毅。 “那请父皇为女儿降下责罚，女儿甘愿受罚，只求父皇开恩。” 李世民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了下来：“你回去吧……” 李丽柔连忙抬起头来，还以为自己父皇实在不肯原谅，焦急的说道：“父皇…………” 李丽柔话还没有说完，李世民气鼓鼓的冷哼一声，说道：“那小子没事，活的好好的！还用不着你这个堂堂公主去操心。” 那狗东西不仅没事，还踢了朕这个皇帝一脚，还从朕这儿拿了两千贯再加一个店铺，这些朕能说吗？朕不要面子的吗？ 李丽柔听后，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谢父皇！” 李世民的声音慢慢柔了下来：“行了，起来吧。” 终究自己女儿自己疼，李世民还是走了过去亲自将李丽柔扶了起来。 第二十章 朕还得考虑考虑 李世民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柔儿，以后……” 李丽柔明眸如月的眼睛仿佛瞬间失去了神采，神色黯淡，低着头直接低声说道：“柔儿知道了，从此以后………绝不会再跟唐苏凡见面。” 她本就知道，她跟唐苏凡并无可能，二人的故事以这个结局来结束也许是最好的………… 李世民：…………… 其实李世民现在心里并非完全反对唐苏凡做驸马，可那狗东西半点身份没有，总不能让自己女儿真的嫁给一介平民吧？ 李世民本想说以后若是再去见那唐苏凡，一定要跟自己说，哪想到自己女儿会错了意。 “咳咳……”李世民转身思量了一下，面色不自然的说道：“那小子并非那样不堪，朕……还要考虑一下……” 李丽柔一时间仿佛没有听见李世民的话，等她慢慢听完这句话并反应过来，那温婉动人的脸蛋上一时间楞了神。 她连忙惊愕的抬头望向自己父皇：“父……父皇您……” 自己父皇这是怎么了？父皇这意思，难道我和凡哥哥也许还有那么一丝可能吗？ 李世民走出李丽柔的身边，回到了处理公务的案桌旁，慢慢开口说道：“咳……，若那疲懒的小子以后可以去考个功名，若是有了身份，朕并非不能考虑一下你们两个的事。” 李丽柔瞬间欣喜万分的看向李世民，那明眸如月的眸子中的死寂慢慢散去：“父……父皇……您这是？” 在深宫之中，能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与之厮守一生，本就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她作为公主，仿佛以后的命运也多半猜到了几分。 无非父皇为自己指亲一个认为的不错的，家里富有权势的良人，终其一生罢了。 像这种能够与自己喜欢之人走在一起的故事，在这个深宫大院中，如同最美好又最不可触碰的童话故事一般。 李世民当然不可能现在就把话说白了，他自然还有着他的顾虑，挥了挥手说道：“莫要多想，行了，你先回去吧，这些时日不准出去，好好看着你弟弟妹妹们的课业。” 虽然李丽柔没不知道为什么父皇会对她和唐苏凡的事情释然，但现在这个结果可远比她预想中好的太多了！ 李丽柔终于心中释去了压力，连忙抱住了李世民的手臂，撒娇的对着李世民说道：“谢谢父皇！父皇最好了！” 李世民面对着自己女儿的撒娇，声音同样也是软了下来：“哼，父皇何时对你不好？” 哪怕李世民尊为天子，但现在李世民只要一想到刚刚自己女儿一口一个唐苏凡的时候，心里那顾子无名火就闹腾腾的起来了。 李丽柔靠近了李世民的手臂，低声的说了一声：“父皇，谢谢你……” 李世民没有言语，摸了摸自己女儿的脑袋，柔儿这丫头，柔和的性子实在跟她娘太像了……… 如果真能给柔儿寻到一个自己真心喜欢而又有能力的人，自己也算是对萤儿有个交代了。 可他作为帝皇，要考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他得到的很多，同样失去的也多。 李世民轻呼了一口气，仿佛想要将自己心中的疲倦带走，对着李丽柔温声说道：“行了，你先回去吧，父皇还要处理公务，这几天看着点丽质，后宫都要被这丫头闹腾翻了……” “好的父皇，女儿先走了。” 李丽柔欠身一礼，在整个后宫中，李丽柔虽然不是皇后亲生，但那温婉的气质却如同和长孙皇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李丽柔回完话后便走了……… 李世民重新坐回了满是奏折的桌案边，那刚刚还温和的脸庞又恢复成手握天下权的冷峻。 他拿起朱笔，眉目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又讲手中朱笔慢慢的放了下来。 低声又对身后的老奴说道：“吩咐下去，唐苏凡的调查加快，得到所有结果后加急报上来。” 那老太监直接低头恭敬的回了一声：“是，陛下。” 如今，唐苏凡这个人李世民是真的很想把他收入帐下。 但，他的帝王之心不得不考虑得更多。 一个拥有国之大才的人，还是那仙门弟子，甚至年岁才不过十几。 如果将来他位极人臣，究竟对大唐是祸是福？就算自己在位能够镇住他，那承乾呢？ 这也是今日早上醒来后，李世民便一直思考的问题。 唐苏凡，用的好，将是大唐一大助力，但他现在才不过十几岁之龄，谁能保证他将来的心思会是怎样？ …………………… 长安城，东门大街。 东门大街位于朱雀大街背面，虽不是顶尖的繁华地带，倒也是东城区出了名的好地方。 长街车水马龙，两侧行人接踵。 马车，软轿，贩夫走卒不断穿行于人群之间，林立的商铺更是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这时，一辆造型独特的四轮马车从康明坊那边慢慢过来，那俩拉动马车的马匹脖子上，还挂着一块儿所有人都看不懂的奇怪文字。 从唐苏凡这辆四轮马车进入长安主城时，便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四轮马车！ 所有人都是惊讶的看着那辆造型奇异，吸人眼球的马车。 而唐苏凡更是骚包的将马车两边的寮布掀开挂在车内的挂钩上，这样从车外都能看清车内之人。 唐苏凡身躯坐直，坐在平稳的马车上，摆了一个自认为最温和儒雅的姿势。 让得无数看见他的人都以为这是哪家出来的大家子弟。 面如冠玉，目若朗星。 衣冠楚楚，风度翩翩。 好一个英俊潇洒的翩翩少年郎。 途中更是吸引了无数小姑娘暗送秋波。 让得心志勉强坚定的唐苏凡差点就下去要人家的联系方式了。 “唐公子，到了。” 马车突然停下，车上的唐苏凡慢慢走了下来。 便看到一个二层楼高的店铺，店铺似酒楼模样，大门紧关。 刘骁将马车停放后，连忙走了过来掏出了钥匙打开了门上大唐最为常见的鱼形锁。 唐苏凡跟着走了进去，到处遍布灰尘，还有一些摆放杂乱的老物件。 唐苏凡挥了挥手好扇开一些灰尘，嫌弃的来了一句：“好家伙，老李给的店铺也太破烂了吧？” “唐公子，这店铺太久未用，确实杂乱了些，不过其他还是不错的。” 其实，这店铺之前的主人是当初玄武门政变后，李建成部党中余留党羽的家资，这酒楼也是当年朝廷抄家得来的。 经久未用，一直放到了现在。 所以李世民才将这间位置不好不坏的酒楼给了唐苏凡。 唐苏凡慢慢转了一圈，打量着这个酒楼，甚至楼上都懒得上去了。 直接下了个定义，这破酒楼得全部重新装潢！ 第二十一章 奴 打量了两圈的唐苏凡站在门口深思苦想，看着整个破旧酒楼的构造，心里细细规划了一下这个酒馆应该怎么开起来？ 吧台，嗯，放这儿～ 灯光区，舞台区～ 然后钢管舞，额，算了吧，这儿是大唐，有伤风化～ 唐苏凡一张脸都快纠结成苦瓜了，毕竟想法再好，但好多问题因为技术问题根本无法实现，例如灯光，音乐～ 看来自己开个特色酒馆这个想法还是太天真了啊～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先把基础的做了先，回去再画图纸琢磨。 “对了刘骁，哪儿可以招募工人？” 毕竟眼下最重要的，当然就是要有人干活儿啊。 “唐公子，如若要为酒馆招募些长期打杂的人手，不如去西市买几个奴隶？” 奴隶？！ 唐苏凡眉头一皱，确实在唐朝是可以合法买卖奴隶的，虽然他自己心里很不喜欢这一点，但没办法，谁叫这是当下的社会环境。 买卖奴隶从夏朝就开始兴起，奴隶不仅社会地位极其低下，并且完全没有人身自由，是奴隶主的自由财产，可以随意馈赠，买卖，打骂，甚至是杀害。 而且现在的买卖奴隶更是受到朝廷保护，有着相关的律法制度。 《唐律·它律》中所记：诸买奴婢、马牛驼骡驴，已过价……立券之后，有旧病者三日内听悔，无病欺者，市如法。 奴隶，在这个年间不过是具有人类外形的商品而已。 唐苏凡突然心思复杂，眉头慢慢平展：“行吧，咱们到西市买几个手脚麻利的奴隶回来吧。” 于是两人又乘着马车从东市往西市的方向行进。 只不过这一次，唐苏凡没有将马车上的寮步拉开并摆出一个骚包的姿势。 唐苏凡百无聊赖的斜躺在马车里面，手掌撑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一摇一晃中，慢慢的来了几分困意。 …………………… “希律律～！” 拉车的战马一声嘶鸣，刘骁对着里面的唐苏凡叫了一声。 “唐公子，只能停留这里了，若要挑选奴隶，需要咱们走进去。” 马车一顿，晃得撑着脸的唐苏凡一下睡意顿消，连忙爬下了马车。 唐苏凡盯了一眼牙行买卖奴隶的地方，这是已经来到了西市，心里也是一个简单的坊市。 “走吧刘骁，进去看看……” 刘骁跟在一身白色锦袍的唐苏凡的身后慢慢走了进去。 此时，一个颇有眼力见的管事连忙带着两个小厮过去招呼。 那名管事一副前世电视里典型的胖子掌柜的模样，他看了一眼唐苏凡的穿扮，身后还跟着一个虎背熊腰一脸煞气的侍卫，心里就知道，这位公子搞不好是个大客户。 连忙走了过去，点头哈腰的对着唐苏凡说道：“这位公子，可是要买几个奴隶？” 唐苏凡淡漠的点了点头。 “不知公子是要奴婢还是奴仆啊？” 唐苏凡想了想，开口说道：“先带我去看看吧，我看中哪些我自己会选。” 于是这管事眼珠一转，心里不知盘算什么，一伸手，对着唐苏凡礼道：“那行，公子请。” 唐苏凡放眼望去，那好看的眉头顿时一皱。 虽然他穿越到这大唐贞观已经大半年了，但他也是第一次来到这种买卖奴隶的地方。 这条坊市街道到处都是奴隶与叫卖奴隶的人。 那些奴隶，多数都是衣衫褴褛，眼神空洞。 有的被绳索捆住，有的甚至被笼子关了起来。 在这将近立冬的时节，天气早就凉了下来，他们蜷缩的身子，紧裹着身上仅有的蔽体之物，不顾他人打量他们的目光，妄图在这冰冷的命运下寻得一丝自我慰藉的温暖。 这一次，唐苏凡再一次感到了现代与古代那种赤裸裸的阶级层次的残酷与剥削。 上一次，还是他在雪地中醒来时，正值隆冬，那雪地中遍地饿殍与流民……… 而这一次，却让唐苏凡认识的更为深刻，哪一个个空洞麻木的眼神，那一个个如同行尸走肉的躯体，一股子压抑不住的麻寒遍布了唐苏凡的手脚。 虽然大多数人会在历史课本种知道，了解过，心里也对古代的样貌多多少少自认为有些了解。 但有的事不正经经历过，永远不会了解。 只有真正见到，体会到这一切，才能发现眼前的这一切是多么的深刻到发人深省。 在他穿越之前，他也以为当初那拍出来的古装剧会与真正的古代契合几分。 当他真正来到这里才会发现，那所谓的光鲜浪漫，豪情古义实在是少，但这社会底层的麻暗黑白才是这个年间的主调，也是最让人更加刻骨铭心的。 唐苏凡皱着眉锋，慢慢的穿行在这条买卖奴隶的坊市街道。 仿佛一开始来买几个工人干活儿的目的已经忘了，而是淡漠着脸色，皱着眉头，扫视着这一切。 过了一会儿，刘骁见他只看不选，提醒了一句：“唐公子，难道没有看中的嘛？” 刘骁本就是生于这个年间的人，心里对这些事情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唐苏凡被刘骁的提醒突然惊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随即心底暗自苦笑，自己在这儿悲天悯人什个么劲儿啊？ 我有能力去改变什么吗？我有那个命去改变什么吗？ 哪怕他是所谓的‘穿越者’，可也仅仅是个‘穿越者’啊。 在这皇权社会，难道还要他这个穿越者去推翻皇权？改革社会？这又不是写爽文，想屁吃呢？ 他也是人，还是一个连手劲都敢不上五十岁的老栓叔的少年。 刀子干他一样会死，吃点毒药一样会没，而且，他的心里也根本承担不起那所谓的拯救天下的庞大理想。 这辈子，也只能……做点自己能做的吧………… 唐苏凡扫了一眼，心底被前世那股子老弱病残优先的优秀思想所影响，先看的就是那些老的，或者妇女儿童。 在他扫视的目光中，突然一个老人吸引到了唐苏凡的注意力。 在一个墙角，蜷缩着一个瘦骨嶙峋，穿着灰麻粗布的老头。 这老头给了他一种很是眼熟的感觉，但要真说认识，却又实在想不起来了。 他弯腰驼背，蓬头垢面，那左脚的形状有些奇怪，似乎是个跛子。 唐苏凡走进了两步，便闻到了一股子古怪的气味，似乎是太久没有清洗身体的味道。 那人仿佛终于意识到了有人靠近，一双胆怯而且浑浊的眼睛从如同野草一般的白发间望出来。 布满皱纹和污垢的脸上带着沧桑和与无望，干裂的嘴唇间偶尔发出剧烈的咳嗽声，身子也跟着哆嗦得厉害…… 第二十二章 当年的老管家 二人目光碰撞间，那蜷缩墙角的老人瞳孔陡然一缩。 那干裂的嘴唇慢慢张大，盯着唐苏凡的脸仿佛觉得是在做梦一般。 慢慢的，那老人喉咙中发出一股子干枯的声音：“少……少爷？” 唐苏凡眉锋一挑，这一句少爷，一下子勾动了他心里的记忆。 这个老人，好像是未穿越之前家里当年的管家，张温。 从自己以前出生记事儿开始，一个慈祥和蔼，精神烁烁的老头就出现在自己的记忆中。 自己的父母因为生意上的事忙进忙出，自己的生活也是由张温打理。 老管家张温据说是自己父母当年做生意途中捡回来的一个流民，儿女皆是死于前隋战乱。 父母见他可怜，而且张温识字，便把他带了回来与牙行签了奴籍后，做了家里管家。 自从来到家中之后，这位老人也是尽心尽力，忠心不二，一心一意的为家里操持着杂务。 可自己家道中落之后，自己游走天下去了，回来后原来家里的那群下人也是各奔东西，不知音讯。 没想到今天会在这奴市中遇到对自己视若己出的老管家。 难怪这老人会给自己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唐苏凡不确定的对着老人问了一句：“温，温伯？是你吗？” 蜷缩墙角的老人听到这声温伯，一股热泪一下子湿润了干枯瘦削的老脸。 “少爷，是老奴，是老奴啊！！” 张温一下激动得浑身颤抖，模糊的目光死死的看着唐苏凡玉树临风的身影，当年那个还没自己肩膀高的少年如今已是大变样了啊！ 然后他手脚并用，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唐苏凡连忙走了过去，将他扶住。 张温下意识的想躲，并非他怕唐苏凡，而是他身上太脏了，怕脏了少爷的衣服，可唐苏凡已经先一步扶住了他。 张温颤抖着声音，看着唐苏凡的脸庞说道：“少爷，没想到……老奴今生还能看见你啊……” 唐苏凡连忙又问了一句：“温伯，你怎么会在这奴市？” “咳！咳！！” 张温捂着胸口闷咳了几声，然后沙哑的慢慢说道：“少爷，当年老爷夫人横遭意外之后，你便离开了，后来，家里来了一群贼人便将家里财物洗劫一空，老奴不得已遣散了所有下人，老宅也被官府收了去。” “可老奴只是奴籍，无法求得生计，后来又因得罪了人被打断了左脚，卖进了奴市。” 唐苏凡看了一眼张温的左脚，已经跛得不成样子了。 “老奴这种奴隶本来就买来无用，凭借老奴能且识字，帮着买卖奴隶的人看点文据，所以暂且被留在了这奴市，本以为熬不过这个年头了，可老天长眼能够让老奴再看一眼少爷，咳咳咳………” “好了温伯别说了，你这是受了风寒啊～” 唐苏凡拍了拍张温的老背，这年头没有抗生素，染了风寒搞不好会是要命的事儿。 “少爷，老奴能看你一眼就已经知足了。” 唐苏凡心疼的看了一眼当年照顾自己的老人，说道：“温伯，既然我寻到了你，那你就跟我回去吧。” 之前他没有找下人的原因是千防万防人心难防，他也找不到信任的人管理家里那堆子事儿。 既然是曾经自己家里的老管家，唐苏凡是无论如何都信得过的。 不说其他，光凭人家当年对自己家的功劳苦劳，自己也应该赡养这个如同自己长辈的老人。 张温那干枯的老手擦着眼角的泪，连忙拒绝：“不不不，少爷，老奴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无用之人，回去也只是浪费粮食，给少爷徒增拖累而已。” 唐苏凡低声劝慰：“温伯，您放心，老宅我已经买回来了，家里的事儿我也不放心交给别人，您回去才是帮了我的忙。” 张温一听，原来少爷如此有本事，居然还将原来的老宅都买了回来，如果老爷夫人知道了该有多高兴。 一时间，激动得无话的张温又留下了一行热泪。 唐苏凡招来了刚刚那个体型胖肿的管事，直接开口要将张温的奴籍赎回去。 那管事一听，也高兴了，这老东西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还是个残废，根本没有人愿意买他。 要不是他可以识字且吃的少，不然奴市也不会把他留着，如今有人愿意收他，自然这管事是乐得其成的。 “公子放心，这老头值不了几个钱，五百文足矣。” 就价格来说，这管事开的价格绝对算高高的，就算给别人开价，一百文，别人也不愿意买一个这样的老头子回去。 并且张温在牙行也不算正儿八经记录在案的奴隶，只要他自己动点手脚，这次的钱也不过是他自己发了一小波横财而已。 唐苏凡也不知道那么多，二话不说，直接从钱袋里拿出一两银子扔给了他，并且大方的说了一句不用找了。 乐的那胖管事喜笑颜开的招来一个心腹小厮，让他秘密的把张温的奴籍拿过来。 张温见自家少爷出手就是一两银子扔了过去，心疼的说道：“少爷，为了老奴一个无用之人，不值得啊。” 唐苏凡挥了挥手大气的说道：“放心吧温伯，你照顾我多年，区区一贯钱，小事儿，再说了，我现在有钱，无妨。” 不一会儿，那小厮就将张温那张破旧的发黄的奴籍拿来交给唐苏凡。 “温伯，你再休息会儿，我再挑选些人一起带回去，我后面会开一个酒馆，正是用人的时候。” 随后，唐苏凡快速的挑了几个年轻力壮奴隶，以及精挑细选了八个姿色样貌，且面色教好的奴婢。 那胖管事只要开价，只要不太过分，唐苏凡也懒得还价。 将钱袋几乎掏空后，也算是将这十几个奴隶买了下来。 乐得那胖管事嘴都合不拢，心里直呼自己的眼光好，遇到了这样的傻大户。 “刘骁，等会儿去帮我租两辆马车吧，把他们送到酒馆那边去，温伯等下就和我一辆马车就行了。” 那群站成一排的奴隶同时眼神一愣，他们成为奴隶以来，还从未收到过这样的待遇。 租马车给奴隶用，这一手操作连一旁乐呵呵的胖管事也蒙圈了一会儿，不过管他呢，反正不是花的自己钱。 “别打了，求求您别打了！！” “别打了！别打了！” 还没处理完眼前这一堆事的唐苏凡突然听到了街市远处一个女人和小女孩儿的哭喊声。 这种打骂奴隶的事情在这里再常见不过了，那胖管事瞥了一眼就懒得理会，心里暗自盘算着这一次可以从这傻大户这里挣多少钱。 唐苏凡望了一眼，眉头微撇的问道：“那边是怎么了？” 那胖管事听后，连忙回话：“公子有所不知，可能那崔管事又在打骂下人了吧，不是什么大事儿。” 第二十三章 给我废了他 一边，一个穿着麻布粗衣的中年妇女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倒在地上对着抽打她们的男子哭呛着声音求饶：“别……别打了！” 她怀中的女孩也是蜷缩着身体，低声沙哑的抽泣着，那小小的身体上全是划破的老伤和刚刚被抽的血痕。 “呸！” 一个尖嘴猴腮的高瘦男子吐了一口吐沫，甩了甩抽鞭子抽的发酸的手腕。 “办点小事都办不好！打死你们两个婊子养的！” 周围的人群围做一小团，眼看着这一切，却没有阻止的意思，大多数人都是冷漠的看着这场戏份，他们可不会为了两个贱奴去冒这个头。 唐苏凡走了过来，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母女二人。 那男子将鞭子别回腰间，戏谑嚣张的说了一句：“今日没你们的饭吃。” 作为这奴市的管事，再加他是崔氏的外族人，他自然有着这个权利。 “求求崔管事，给我孩子一口饭吃吧，孩子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 那妇人艰难的起身，向着殴打她们的崔管事，满脸泪痕的继续告饶。 “还想吃饭？” 崔峤冷冷的一笑，顺手又取下了腰间的鞭子，正准备给这母女二人再来上一鞭子时。 唐苏凡冷目微凝，直接开口喝止道：“慢着！” 崔峤心头一怒，他到想看看，谁还敢在这奴市跟他叫板？ 他转身一看，看到了身后是一个样貌俊郎，气质不凡的少年。 虽然他不认为那些大家子弟会亲自来这奴市看奴隶，但看这小子也不像是普通人家出来的，先不要冒然得罪最好。 虽然崔峤心头不舒服，但还是没有发作，尖声反问道：“怎么？这位公子是有何贵干？” “为什么打他们？” 那崔峤头颅一扬，轻蔑说道：“两个奴隶而已，有何打不得？” 唐苏凡又冷然问道：“那她们是犯了什么事？” 崔峤被这喝问的语气整得心头不爽，嘴上慢慢回道：“让这丫头给我端杯茶都可以撒了，打她两鞭子是便宜她了。” “一杯茶而已，就该这么惩戒？未免太过分了吧？” 唐苏凡看了看那蜷缩在母亲怀里的小女孩儿，小脸苍白，手脚无力，全在都在止不住的颤抖，嘴里却还无力抽噎的叫着娘亲，娘亲………… 这景象似一根钢针死死钉在了唐苏凡的心里。 崔峤斜眼看着唐苏凡，不一会儿，唐苏凡一身上下也被崔峤打量了个全。 头上未戴玉环幞头，在严讲礼仪的高门大户中一般是不会出现的。 二来这小子腰间的玉佩也不过是市面上的普通货色，一身穿扮也不是文人，所以这小子身份也不会高到哪儿去，搞不好还不过只是一个商粟子弟而已。 崔峤心中笃定，顿时语气不快的说道：“这有何过分？惩戒奴隶合理合法，就算按朝廷吏律也管不着，不知你是哪家子弟，来这里多管闲事？” 虽说唐苏凡自认不是什么大善人，但这样殴打一个母子，他无论如何都看不下去。 唐苏凡压着心头的火气，冷冷的说道：“好一个合理合法，好一个管不着，但她们母子又不是你的奴隶，你凭什么喝打他们？” 一般来说，到这个时候换做其他真正有身份的子弟早就自报家门了。 崔峤见他不报家门，就知道了这小子不过是大尾巴狼而已，既然装逼都装到他头上了，他自然也不会客气了。 “那又关你何事，就算我打死她们，你又能如何？” 说罢，崔峤将手中麻鞭猛的又抽在了那母女二人的身上，然后一脸得意的望向唐苏凡。 那母亲连忙将女孩压在身下，自己却是痛的嘴里不断抽噎，连痛叫一声都来不及叫出来。 唐苏凡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中的冷意愈发强烈。 他低声喝道：“这两人我买了，多少钱？” 崔峤戏谑一笑，跑他这儿来装好人来了。 “不好意思，这两个奴隶，不卖！” 他堂堂牙行管事，还是崔家外族人，小舅子更是衙门当差的官身，在这西市里，谁不给他两分薄面。 一个没有身份的小兔崽子就想跑到他头上蹦跶，可能吗？ 唐苏凡咬着牙冷冷说道：“不卖是吧！” 他最后的耐心已经被磨光了，心底一直被压着的怒火也慢慢被释放。 既然理法不正，那就懒得再去在乎那什么狗屁理法。 虽然他没有改变这个社会环境的能力，但他也没办法对这件事坐视不理。 如果他也视而不见，那他跟那些被封建腐朽的人又有什么区别，这也枉负了他这个穿越而来的灵魂。 唐苏凡冷漠着面色，一声喝道：“刘骁！” 后面的刘骁马上钻了出来，看着突然发火的唐苏凡，问道：“怎么了唐公子？” 唐苏凡盯着刘骁认真说道：“老李是不是让你什么都听我的？” 刘骁顿了顿，然后点了点头。 严格意义上来说，不仅李世民让他听从唐苏凡的吩咐，还要保护好唐苏凡的安全。 “那就好！” 唐苏凡的嘴脸慢慢浮现冷笑，看向崔峤的目光变得不善。 然后他冷冷的低声说道：“刘骁，给我废了他！” 崔峤见着人群外突然钻出来的一个虎背熊腰的侍卫，心脏咯噔一跳。 这小子难不成还有护卫？！难道他看走眼了？！ 崔峤不信，这小子还真敢让人伤他：“小子！无辜伤人乃是大罪，你想坐牢不成？” 唐苏凡一听，突然讥讽的看了一眼这变脸的管事。 嘴里突然高声念叨：“呵呵，伤人乃是大罪！伤人乃是大罪！哈哈哈哈，好一个大罪！” 最后，唐苏凡从讥讽变成了狂笑，那眼中，不知是嘲弄他的愚蠢，还是可怜他的智商。 不知他笑的是这崔峤的残忍，还是这年间世俗的无奈……… 周围看戏的人看倒这明明一副温文尔雅的少年突然大笑，皆是一愣。 突然，唐苏凡收起了笑意，他冷冷说道：“刘骁，废了他，有事我担着！” 刘骁一听，知道唐苏凡心意已决。 踏着虎步，一脸凶煞的向着尖嘴猴腮的崔峤走去。 “慢着！” 崔峤一下就慌了，这小子还真敢为了两个贱人伤他一个牙行的管事！？ “我乃牙行管…………” 崔峤话还没说完，一记闷拳直接招呼在了他的脸上。 随后，奴市街道上就响起了如杀猪一般的惨叫！ 惨音袅袅，不绝于耳～ 这时候，窝在一旁的胖管事这时候站了出来，连忙对着唐苏凡说道：“公子，不可不可啊！这崔峤乃是……” 胖管事话音刚起，唐苏凡就冷冷的一个目光回应了他，并且亲切的嘴里蹦出了一个字：“滚！” 你娘了个西皮，这种人唐苏凡看了就想给他脸上来两拳。 那胖管事脖子一缩，吓的连忙退了回去，这小子可是个狠人，惹不起惹不起……… 第二十四章 跟我走吧 千牛卫作为唐初时皇帝直属统领的亲军，里面的每人都是大唐军队中的精锐，而刘骁作为千牛卫中的天子近卫，其武艺更是千牛卫中的佼佼者。 对付一个如同竹竿一样的崔峤，那还不是跟掐一个鸡仔一般简单。 “啊！！啊！” “啊！！！！” “啊！！！！” 小半刻钟过后，刚刚还面色戏谑嚣张的崔峤如同死狗一般瘫在了地上，身躯抖如筛糠，那发黄的牙齿死死的咬着，豆大的冷汗疼的不断从脸上浮现。 双手双脚被刘骁生生踩折，嘴里的通嚎一声接着一声。 一时间，这刚刚围观看戏的人们转眼间就又看了一出更大的戏。 唐苏凡双手环胸，冷冷的看着这一切，他知道这样做后面会有麻烦，他虽不想沾染麻烦，但并非代表他真的怕这些麻烦。 唐苏凡转头对着刚刚的胖管事说道：“这母女二人我买下了，价格跟刚才那些侍女一样，钱我明天让人送过来。” 刚刚他买那些奴隶身上的钱几乎已经花空了，唉，这都是现金出行的麻烦呐～ 胖管事连连点头，只管答应就是。 唐苏凡又面色嚣张的对着躺在地上痛的如同刚刚那对母女一般颤抖的崔管事说道：“另外，我叫唐苏凡，若是有事，尽可来找我！” 说罢，唐苏凡走向了一脸惊骇的看着刚刚所发生的一切的母女二人。 唐苏凡重新露出了一个温文尔雅的笑容，轻声说道：“跟我走吧！” 那妇女听后，瞬间泪水奔涌，连忙对着唐苏凡跪了下来，猛的一拜：“谢小郎君大恩大德！救得我女儿脱离苦海！” “唉，使不得使不得！” 唐苏凡连忙去拉，奈何自己力气小，直到那妇女激动得拜完三拜后才停了下来。 想自己一个大男人，竟没有拉动一个妇女，丢人啊～ 而此时，那小女孩如同刚刚见到太阳的鹌鹑，呆呆怯怯的看着唐苏凡。 拉起来这妇女之后，见这小女孩呆呆的望着自己，唐苏凡温和一笑：“小姑娘，跟我走吧！” 那小女孩声音怯生生的问了一句：“你……你会打我和娘吗？” 不知为何，这句话让唐苏凡感觉如同一滴热油滴在了他的心口上，火辣辣的难受。 唐苏凡笑的很温柔，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放心，我不会打你们的。” “行了，先跟我走吧。刘骁，带着他们跟我走！” 唐苏凡和刘骁，就这样带着刚刚买回来的温伯和一大堆奴隶从奴市走了。 当牙行的看卫匆忙赶过来时，只看见了手脚被折断的崔峤如同蚯蚓一般疼得在地上打滚……… ………………………… 东门大街，破旧酒楼内。 唐苏凡扶着张温和那母女二人在一旁坐下，然后看了看站成一排的奴隶们。 唐苏凡前世好歹也是开过公司的人，想要训点话那还是有模有样的。 左右踱步了一会儿，盯着他们慢慢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的人了。” “放心，我不会虐待你们，只要你们以后在这酒馆里好好干活，日子就会有奔头。” “另外，我会给你们每月两百文的工钱，每月都会有四日休息的时间………” 那群奴仆和奴婢听后唐苏凡的这句话后，连忙下意识的看了周围的人一眼，无不从他人眼中看到了惊愕和难以置信。 他们还从未听说过主人会给奴隶发工钱，更别说还会有这休息这种好事了。 其他的人巴不得自己的奴隶往死里干，抽打喝骂也不过常事而已。 自己这主家，难不成是活佛转世不成？ 一个胆子稍微大点的奴隶小声的问了一句：“郎君，这……这是真的吗？” 两百文，在物价不高的贞观初年乃是一个工人下力气活儿才能得到的工钱，他们一个奴隶是想都不敢想自己有一天会拿到工钱，还是一月两百文的工钱！ 这数字更是让一众奴隶仿若幻梦一般……… “当然是真的，这两百文的月钱归你们个人所有，无人有权利夺走。” “还有呢，如果你们凑够了我刚刚买你们的等量钱财，可以来我这里赎回你们的奴身，去留随意。” 当一众奴隶听完唐苏凡笃定的声音后，全部一下子通红了眼，噗通一声的跪了下来，连忙对着唐苏凡磕头。 一时间，众人对唐苏凡的忠诚值直接拉满，唐苏凡简直就成了他们的再生父母！ 一边跪还一边还激动得高声喊着：“谢谢郎君！谢谢郎君！” （PS：唐朝本应该没有老爷掌柜的称号，都是称为郎君或者阿郎。但这本书郎君，老爷，少爷等称号我都会并用，并非我不严谨，而是为这本书的时空情节做下铺垫，嘿嘿～） 唐苏凡嘴一咧，怎么又特么跪了？！！ 这条件放在前世属于妥妥的压榨，而在这里对他们却变成了天大的恩德………… 唐苏凡也懒得去一个个拉了，高声说道：“行了，都起来吧，另外，别叫什么郎君了，以后叫公子就行了。” “谢谢公子！” 所有人换了个称呼又是磕头一拜，方才慢慢爬了起来。 这时一个奴婢低着头轻声说道：“还请公子为我们赐名……” 唐苏凡一愣，怎么还要起名字呢？ 问道：“你们都没有名字吗？” “回公子，我们奴隶的名字都是由主人定的，没有自己的名字。” “这……” 唐苏凡挠了挠头，好像确实奴隶的名字都是由主人取的。 这画大饼忽悠人他熟啊，可这起名字……他真没几分墨水啊～ 唐苏凡想了想，干脆引用前世电视剧里面那些烂大街的名字算了吧，于是指着排头第一个婢女说道：“你们四个从左到右，就叫春兰、夏荷、秋菊、冬梅吧……你们四个呢，就叫春燕，夏婵，秋蝶，冬语吧……” 这女性名字唐苏凡一时间倒还想得出几个，但男性的他真一时间想不出来啊，这儿又没百度……… 唐苏凡大手一挥，干脆说道：“额，你们呢就叫大毛二毛三毛四毛五毛挨着数吧…………” “多谢公子赐名！” 所有人低头一同恭敬的说道。 “酒楼后面有个小院子，里面有些房间，你们收拾收拾自己住下，今日先好好休息。” “明天开始，男的负责将这些桌椅杂物通通扔掉，女的负责将酒楼上上下下清扫干净……………” 第二十五章 河东道秋洪 细致的做好吩咐，且安排好一众奴隶后，唐苏凡就直接带着张温刘骁和那对母子先返回了景河村。 当张温小心翼翼的走下马车，看到熟悉既又陌生的大门时，顿时老泪纵横，对着大门磕头一拜。 “老爷夫人，老奴回来了。” “回来了啊！老奴回来了啊…………” 唐苏凡这次并没有去拉哭的已泣不成声的张温，等着张温收拾好情绪之后，方才带着他们进去。 “绣娘，从今以后你和小英就住这里吧。” 在回来的路上，唐苏凡通过交谈就知道了这对母女的姓名与身世。 他们母女俩本是灵州人，也是战乱是的苦命人，赵绣的男人战死沙场后，赵绣带着女儿陶英儿四处奔波躲避突厥人。 奈何家中无财无以生计，被人贩卖为奴，流落长安。 唐苏凡之所以没把他们放在酒楼，是因为家里的杂活儿有时候他也忙不过来，后面自己的事也会越来越多。 就把赵绣带回来准备让她做个厨娘，以及打理下家中的清洁。 而赵绣更是坚持让自己的女儿陶英儿做唐苏凡的贴身婢女。 唐苏凡想了想，便答应了。 赵绣看了一眼干净整洁的西院房间，连声对着唐苏凡道谢。 随后唐苏凡又让刘骁去找了一个老郎中，帮温伯看腿。 就这样，时间悠悠过去了几日……… ………………………… 贞观二年，立冬之日。 金銮殿上，一片肃穆庄严。 面色阴沉的李世民无奈喝道：“退朝！！！” 群臣做礼，纷纷退去。 李世民面色不悦的回到了承庆殿内，心中越想越气，忍不住拍案一声怒言：“你个田舍郎，朕迟早斩了你！” 就在今日，他提出了来年攻打突厥之事，可话刚开了个头，便遭到了群臣反对。 无数文臣纷纷死谏，劝诫李世民不得再起战事，以修民生。 争到面红耳赤之时，魏征那铁头娃甚至蹦了出来说他是个枉顾百姓，只知讨伐的昏君。 气得李世民怒火冲天，最终不欢而散。 另外，今日又有地方属官来报，河东道秋洪四起，波及三州，损失惨重，百姓无以过冬。 这就代表着又有无数流民出现，这让李世民又是一口闷气憋在了心里。 所以说，李世民就算再想攻打突厥，也得压下来，处理完眼前的事再说。 喝了一口茶水后，慢慢冷静下来的李世民看了一眼墙上高挂的君如舟，民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突然，一个侍卫走到殿外。 做礼通报，声音低沉有力！ “禀陛下，梁国公与尚书令求见！” 李世民抬起头来，阴沉的脸色已经好了几分。 “宣！” 房玄龄与杜如晦走进承庆殿，谨慎一礼。 “臣房玄龄（杜如晦），拜见陛下！” 李世民从桌案旁站了起来，挥了挥手走了出来。 “玄龄克明不必多礼，找朕是有何事？” 房玄龄笑眯着眼说道：“陛下，那魏老头不过心直口快之辈，值不得陛下生怒啊～” 一旁的杜如晦也跟着附和道：“是啊陛下，魏老头无非也是心为百姓，一时失礼。” 李世民面色不悦的回道：“怎么？你们二人是来给那田舍郎说情来的？” 他自然知道魏征乃贤能忠臣，但这铁头娃有时候实在头太铁了点，稍微给朕一点面子会死吗？ “陛下误会了，我等可不是给魏老头说情来的，是为了河东道秋洪之事。” “哦？二位爱卿有何见解？” 杜如晦面色一滞，随后说道：“陛下，您刚才在朝上所言，再开含嘉仓和洛口仓赈济灾民，虽说可解一时之急，可也只是杯水车薪啊，来年开春之际，百姓无以生产，三州疲敝啊。” 房玄龄和杜如晦可不是魏征那个铁头娃，老板决策里有错误还是得私下里说的好，那样才是一个合格的好员工，那效果也肯定会好的多啊。 房杜二人之所以被后世称之为‘房谋杜断’，便是因为房玄龄多谋，杜如晦善断，两人同心济谋，传为美谈。 当李世民说出这个决策之后，二人当然就看出了这个问题的后续弊端。 碍于当时的朝堂上的气氛，二人没有说话。 于是下了朝后，二人第一时间过来商谈此事。 李世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唉，这一点朕自然知道，可眼前又有何良策？攻打突厥之事只有暂且搁置，马上便要入冬了，这时兴修水利更是劳民伤财啊。” 其实含嘉仓和洛口仓于贞观元年这饥荒之年已经被掏空过一次，这不过只一年的积累，肯定也只能解下燃眉之急而已。 杜如晦又言：“陛下，如今天下百姓修养以然稳定，不如加征其他州道税赋，待到河东道秋洪退去，再兴修渠扩道？” 还未来得及李世民说话，房玄龄老脸严肃的说道：“克明，不可，枉加赋税会动民心啊，如今关内刚稳，其他州道亦然民生乏疲，所为一道百姓加收赋税，实乃不利啊！” 李世民杜如晦面色深沉的想了想，确实如此，天下争乱皆因贫苦而起。 若是强加赋税，天下人认为皇心以变，搞不好会有什么人揭竿而起，那才是更大的麻烦呐。 李世民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唉，先开两仓安定灾民吧，后面之事，待到年关国库结辑之后再做打算吧。” “克明你去负责此事，记住，在赈济灾民的钱粮上，严查贪墨之为！所有违律者，重惩不饶。” 杜如晦连忙做礼，中气十足的应答：“臣，遵旨！” 李世民揉了揉额头，看向殿门外的天空，遥遥一叹：“只望明年老天给朕一个好年头，不然朕又要头疼的很呐。” 这是，房玄龄呼了一声：“陛下…………” 李世民转过头来：“玄龄何事？” “是否还记得，唐小子那日说过，明年突厥会有着百年难遇的大旱和大雪之灾？” “自然记得。” 李世民不仅记得，还就是因为那天下午喝酒交谈，无意间听到唐苏凡说到这件事后，李世民才迫不及待的提前了日子在朝堂上说要攻打突厥。 可哪想到和河东道秋洪撞在了一起，这样一来，就激得那魏征的头更铁了～ 一旁的杜如晦老眼一瞪，望了一眼房玄龄和李世民，心里想道，唐小子是何人？还能预测天机不成？ “既然明年突厥将有大旱大雪，突厥又与我大唐彼邻，我大唐也许…………” 房玄龄的话顿下没有说完，但李世民以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既然突厥都不会好过，那大唐也不会有太好的年头。 顿时李世民眉头一皱，房玄龄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如果明年还是这个样子，那后面的事又该做何打算？ 第二十六章 不如去唐小子哪儿 一时间，李世民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各地的灾患奏折已经堆积如山的送到了他的御案上。 李世民顿时心中愁上加愁，他尽心为民，不肯多有半点骄奢享乐，为何这老天就偏偏与他作对？ 登基近三年以来，灾荒连连，流民遍野，他李世民励精图治，不敢有丝毫懈怠，但这天时终年不利。 是他李世民不配当这个皇帝不成？ 还是这天下百姓想过点好日子就这么难？ 李世民愁容满面，那早朝上欲要攻打突厥的豪情壮志荡然无存，纵然他志在安定天下，但只觉天下难治矣……… “陛下……” 房玄龄低声叫道，让的叹然的李世民回过神来。 “唐小子既知天时，不如……某等便服而去，跟那小子再去聊聊如何？” 李世民顿时眉头一挑，眼神一亮，对啊！不如去找这小子聊聊，搞不好还真有什么惊喜……… 反正气得也没有心思处理其他事务了，也可出宫散散心，房玄龄这么一说，也正好戳到了李世民的心口上。 李世民当下则断：“甚好，朕也正好出宫散散心……” 随后想了想，又继续说了句：“对了，过后莫要声张。” 这要是被魏征那铁头娃知道了，多半后面又是一个出宫享乐的话头顶上来～ 这话说的，熟练的让人心疼～ 杜如晦听后，坐不住了，连忙一礼，敬声道：“陛下，老臣能否跟着一同前往？” 这二人怎么还有小圈子了？难道陛下排挤他了不成？不行，自己得跟上去，这不带自己玩儿那怎么行？ 李世民面色略作思量，随后叮嘱：“也好，不过记住，不得暴露身份，去了那边就说是府中管家老杜便可，不可多言。” “遵旨。” 杜如晦面色恭敬的回道，心里却打着几分小九九，他倒要看看，陛下和克明两人眼中的唐小子，是何人物，值得陛下如此对待…… 李世民大手一挥：“那好，你二人便速速回府更衣，然后吾等延喜门门外回合，去景河村。” 李世民之所以这么干脆还有一点原因就是，真的很是惦记唐苏凡哪儿的吃食跟美酒了。 自从从那小子哪儿回来之后，御膳房每天送来的饭菜怎么吃怎么不顺口，而也自从喝了唐苏凡的酒，哪怕宫中御酒都如同酸水一般难以下喉。 三人各自行动，李世民直接钻到了殿内后庭去换身符合东家身份的常服去了。 而房玄龄杜如晦的府邸离皇宫也不远，来去便捷，也赶忙去将朝服换下，然后连忙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太极殿延喜门的方向赶了去。 毕竟哪儿有君等臣的道理……… 半个时辰后，李世民未带护卫，一人换作常服只身走向了延喜门方向。 在哪儿门角，除了换好常服的房玄龄和杜如晦，还有着一个粗莽大汉蹲在哪儿，粗犷大笑着跟两位面色并不太好的房玄龄杜如晦二人聊七聊八。 那粗犷的‘咆笑’声甚至隔着一里外都能听到。 见房杜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嘴也多半知道，就知道这三人的聊天并不在一个频道～ 李世民龙行虎步的走了过来，心中还正想着这程憨子怎么也在？ 程咬金便连忙站了起来，浓眉挑了挑对着李世民说道：“陛下，去唐小子哪儿可不能不带上俺老程啊～” 要不是李世民之前交代过特意不让他去唐苏凡哪儿，以免暴露了身份，恐怕程咬金每天都想着去一次。 那酒水，让得喝过一次的程咬金日思夜想了好几天。 程府上下这几日无不惊叹程咬金这个好酒如命的人，酒量竟不及平常一半～ 家里几个虎头虎脑的小子还装着孝心来问自己是不是身体快不行了，被程咬金黑着脸一脚一个踢了回去……… 李世民开口问道：“知节，你怎知吾等去唐苏凡哪儿？” 程咬金挠了挠胡子拉碴的大脸，装憨似的说道：“某下朝回府的路上见老房猴急猴急的往府上赶，抓住老房一通逼……哦不，一通询问，才知陛下要去唐小子哪儿～” “所以某也去老房哪儿拿了件衣裳，连忙赶来，以护卫陛下周全。” 李世民无语，你丫护卫个屁，想喝酒就明说！ 这程憨子，要说他憨吧，其实这狗东西比谁都聪明。 瞥了一眼房玄龄那委屈的老脸，李世民心里也知道了个大概。 李世民还是不放心的叮嘱道：“那便一同前往，知节切记，莫要在唐苏凡哪儿贪杯，暴露我等身份！” 程咬金拍得胸膛做响：“放心陛下，俺老程晓得～” 随后一辆装饰并不起眼的马车驾了过来，李世民几人上车，然后出了皇宫直奔景河村而去。 看似一辆平凡的马车，周围却有无数侍卫在暗中护卫………… 马车摇摇晃晃，从长安城东面通化门便出，一路向南………… 景河村，唐苏凡院内。 唐苏凡慵懒的躺在躺椅上，时不时发出阵阵引人误会的呻吟～ “哦～嘶～舒服～” “英儿，左边点～对对对～” “啊～～～” 虽然唐苏凡在英儿的按摩下，面色舒爽到了极点，但心里也还是时不时形式上的口诛笔伐下自己堕落的灵魂，都怪这万恶的封建社会呀…… 在带回来陶英儿母子二人已经好几天了，小丫头的脸色也在唐苏凡家中这大唐顶尖的伙食下愈发好了起来。 那沉闷懦怯的性格在每日跟在唐苏凡身边也有了变化，逐渐展现出一个女孩该有的童真和笑容…… 再换上一件上好的小罗裙，穿着扮相一改，妙生生的一个可爱安静的小萝莉便出现了。 这时，温伯左腿一瘸一拐的拿着一些账本，持着和蔼幸福的笑意，向着唐苏凡走了过来。 虽然唐苏凡给温伯请了两三个郎中看腿，但看来看去也只能开两个方子给老人家养养身体。 并不能治根儿，这跛脚的毛病也算是彻底落下了。 唐苏凡让他好好休息几日莫要下地，但温伯怎可能坐的住，勉强休息了一日后就开始尽心尽力的办着唐苏凡的事情。 虽说腿脚不便，但那老眼中的精光却又重新焕发了起来……… “少爷，工坊的钱老奴已经送过去了，和您之前盘下来的小作坊并在了一处。” 唐苏凡惬意的慢慢睁开了眼，看着温伯笑眯眯的回道：“好嘞，剩下的事儿我先想想，温伯您先坐会儿，咱爷俩喝喝茶。” 张温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坐下了，这几日他也算知道了唐苏凡的性格———随意大方，不拘俗礼。 并且从未将他们当做下人看过，多做礼仪搞不好少爷反而会生气。 所以陶英儿母女每日都是笑着醒来的，而酒馆那边的工人更是干活儿干的虎虎生风，生怕自己少干了。 陶英儿从一边的青瓷茶壶中给温伯倒了一杯清澈如泉且青幽幽的茶水。 然后陶英儿软糯的说了一声：“温爷爷，给～” 温伯连连笑道：“好好好～” 然后小心翼翼的接着这青瓷杯杯，美美的喝了一口。 第二十七章 你以为你是程咬金？ “温叔咋样？这茶喝得可还顺口？” 老温叔虽识得几个字，但奈何文化并不多，也只有笑眯眯着回道：“好好好。” 唐苏凡听到这个回答后，悠然自得的点了点头。 之前自己也喝过一次唐朝本土的茶水，喝了一次以后，那提神效果简直完爆什么咖啡红牛几条街～ 如果再多喝个几杯，唐苏凡都怕把自己送走咯～ 因为唐朝时代茶道中的饮茶，属于粗放煎饮，是或药饮、或解渴式的粗放饮法。 且又称之为‘吃茶’，就是将葱、姜、羊油、枣、橘皮、茱萸、薄荷等杂七杂八的熬成汤水。 那滋味，又油又咸，喝一口，那浓稠的味儿直接让你一天都‘飘飘欲仙’……… 后来游历的路上唐苏凡遇到一些茶树，用了以前农村的一些老法子勉强炒了一些茶叶出来，装在包袱里带了回来。 唐苏凡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嘴巴里念叨着：“唉，真是好想可乐啤酒矿泉水，红茶绿茶八宝粥啊～” 如果现在有个人推个小车儿过来卖这些，他用真金白银去买都愿意～ 唐苏凡又面色忧愁的想着，唉，现在这个宅在家里的生活，没有可乐，没有薯片，没有方便面，真是感觉少了点什么灵魂呀～ 如果再约上三五基友开黑，一起骂娘，一起浪荡，那就再好不过了呀，不过那种日子，恐怕是再也不可能了吧～ 就在唐苏凡心思飞扬的时候，门口就传来了程咬金的两声‘咆笑’，然后便听到如同‘攻城’一般的敲门声！ “砰！砰！砰砰！！” 边敲程咬金还在边扯着个粗嗓子嚎道：“唐小子！开门，速速开门！吾等来做客了！哈哈哈哈哈哈！” 这声响，将小丫头陶英儿吓了一跳，连忙抓着唐苏凡的手臂，连老温伯的身子都跟着颤了一下。 正在陷入回忆的唐苏凡脸色一黑，这尼玛哪儿是做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丫要抢劫呢？ 唐苏凡站了起来，无奈的劝慰了一声：“没事儿，是我的朋友，温伯，你先去后院备两坛酒吧。” 然后他也对着门外的方向嚎了一句：“别特么嚎了，爷来了！” 唐苏凡便摇摇晃晃的开门去了。 门外，李世民四人围在唐苏凡的门前，听到这声爷来了无不脸色一黑，心里直骂这唐苏凡是个狗东西。 杜如晦更是直接先给唐苏凡打上了一个跟程咬金一样不知礼仪的乡野莽夫的标签。 唐苏凡慢慢打开院门，看见后面的李世民顿时面色一黑，直接喝道：“我擦，老李，你丫还知道来啊？” 李世民面色一怔，这几日不见，你小子不好生问候两句不说，怎么一来这脸色就变了，真是属狗的不成？ 而李世民身后的杜如晦更是差点一口气没提起来，‘老李’？ 李世民眉峰一皱：“怎么？某不能来？” 唐苏凡越想越来气，说好的合伙，这狗东西好几天望都不望一眼，上上下下全是他一个人忙活。 并且这开店文书等杂七杂八啥的咋弄他也不懂啊，跑衙门跑了好几回才办了下来。 唐苏凡没好气的说道：“你说说，咱俩合伙做生意，你好歹去酒馆看一眼帮帮忙啊？你丫占了四成份子呢？” 李世民一怔，原来如此～ 这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李世民便笑着脸色回道：“某这不是事务繁杂，耽搁了么，某这不是来了？” 唐苏凡一脸我看穿了你的神情戏谑道：“切，你怕就是来讨酒喝的吧？” 这时，程咬金扯着大脸一脸问号的问了一句：“唐小子，你们合伙？做何买卖？” “也对，那天你喝醉了，你不知道，我跟老李合伙准备开个酒馆，就卖那天喝的那个酒。” 程咬金一听，熊眼儿瞪得老大：“唐小子，你小子好不仗义，这等好事儿怎能不带某一个，看不起某不成？” 唐苏凡撇了撇嘴，盯着程咬金问道：“你啥身份你忘了？” 程咬金一拍胸膛，直接喝道：“某乃当朝宿～～” 气势汹涌的说了一半，嘴里连忙打了个囫囵，小声的说道：“那啥，北衙六军校尉～” 唐苏凡撇了撇嘴，说道：“既然知道你是校尉，还只是个八品官儿，就不怕别人一个官商勾结的罪名给你按脑袋上？你以为你是程咬金那个老流氓？整天做点生意没人管他？” “这～……”他真的很想吼一句他就是程咬金，但奈何陛下有令，严守身份。 程咬金的脸色顿时如同一盘苦瓜搅在一起，看了李世民一眼，他怎能不知道这酒拿出去售卖将会有怎样的红利？随随便便都能赚的盆满钵满～ 可现在看得着吃不着，程老流氓的心里如同虎爪子撕挠一般难受。 可唐苏凡这个理由，也合情合理啊。 在唐初，下面官职的官商勾结查的很严重，除非你是什么一品大员，其他的人跟商人打交道都得小心几分，更何况是在这大唐的政治经济中心。 如果别人想整你，逮你点小辫子那你就有口说不清了。 李世民这时候说道：“行了老程，今日来是来喝酒的，就不说这些了，一个生意而已，有何在意？” 说罢还瞪了程咬金一眼，那意味就是朕难得做点生意，你就不要掺和了。 “行了，别再外面站着了，快进来，唉，老李，这是谁？” 这时候唐苏凡发现了站在李世民左侧身后的杜如晦，问了一句。 “哦，这是某府中的管家，杜老头儿，今日闲暇，顺路便一起过来了，你叫他老杜便可……” 唐苏凡随意的招呼了一句：“行，老杜，待会你也多喝两杯啊。” 随后唐苏凡便转身引着李世民几人往院儿里走。 杜如晦一挥袖袍，心里不岔的愤愤道，黄口小儿，老夫都可以当你爷爷了，还老杜！不知礼也！ 再者，老夫差你那两杯酒不成？ 唐苏凡又招呼着程咬金和房玄龄说道：“老程老方，你们去搬几把椅子出来。” 陶英儿个子小，搬椅子还是有点费劲的。 房玄龄没好气的说道：“你这疲懒的小子，招呼客人还要客人自己拿？” “你们是个屁的客人～前几天抱着我的酒坛子猛喝得时候咋不觉得自己是客人了？” 之前喝了一下午，互相的‘底子’也早都摸清楚了，既然混熟了，还跟你讲个屁的礼仪啊～ 而程咬金倒是直接轻车熟路的一脚踹开存放椅子的厢房，进去自己找椅子去了。 李世民倒机灵，看到了唐苏凡之前躺的懒人摇椅，一屁股躺了上去。 摇了一下还一边打趣道：“唐小子，你这奇怪的坐凳倒是好生舒服，不如送某一个？” “我就这一个，你别想了啊～” 第二十八章 新奇的茶叶 李世民也不发作，慢慢笑道：“小气的小子～” 不一会儿，程咬金不仅端了几把椅子出来，还将八仙桌一并扛了出来。 李世民看着那之前坐得舒服至极的椅子，又对着唐苏凡说道：“那唐小子，这种桌子送某两个倒可以吧？莫说，你这桌椅坐起来倒甚是舒服啊～” 唐苏凡这下倒没小气，大方的说道：“行，这倒可以送你两个，待会走的时候从厢房自己搬两个吧。” 毕竟是柔儿他爹，送点东西也不亏，如果能在未来丈母娘哪儿讨个眼头就更好了～ 几人围坐下来，唐苏凡便对着一旁腼腆的小丫头说道。 “英儿，再去拿点茶叶泡点茶吧。” “好的公子～” 陶英儿从屋里拿来茶叶，用着一套李世民等人从未见过的青瓷茶具摆弄起来。 醒茶，泡茶，过茶……… 一阵操作之后，一股清香的茶味儿便散发开来。 李世民看着眼前的茶水疑惑的问道：“唐小子，你这茶为何和平常茶水的烹煮方式不一样？” 唐苏凡得意的说道：“烹煮的那玩意儿能叫茶吗？油不拉几的，尝尝我这个。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茶！” 唐苏凡给每人面前推过一杯，李世民几人端起茶杯，除了程咬金那一口闷的玩意儿以外，无不细细的品了一口。 茶水入喉，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三人同时眼神一亮。 口感醇滑甘润，微微苦涩刺激之后，便是甘甜清凉舒适的回味，入口后醇厚或鲜爽饱满，苦涩化开，香气馥郁持久。 喝下一口茶，细品之下，如品人生矣～ “啧啧啧。”程咬金砸吧砸吧嘴，然后说道：“也就一般，没酒好喝～” 李世民几人同时脸色一黑，如此茶水，给了这程憨子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怎样老李？这茶比你们平常喝那油咸味重的茶汤相比，咋样啊？” 李世民又喝了一口，回味道：“不错不错，这种茶某还是第一次喝，饮此茶如同饮出了一种意境，妙极啊～” 房玄龄也附和道：“是啊，此茶饮下，静心静神啊～” 虽说杜如晦没有开口称赞，但老脸上的舒爽也是暴露了他对这茶的满意。 唐苏凡又笑着打趣道：“到底是文化人啊～不像老程，一口就给干了。” “唐小子，你这茶水冲泡而来，便利味美，你那茶叶可得送某点啊～” 甚至程咬金也恬不知耻的说道：“还有我还有我～” 虽说他老程不懂茶，但这肯定是好东西啊，到时候招待客人摆出来装装逼那也是极好的啊～ 唐苏凡双手环胸，上半身直接瘫在桌上，一脸嫌弃的说道：“好好好，我给你们二人一人送点，刚好厢房里还有两套茶具，一同带走吧。” 李世民和程咬金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趟没白来啊～ 而房玄龄和杜如晦碍于‘身份’，虽然心里也很想要，但还是没开口。 这时，唐苏凡对着难得一脸惬意的李世民和另一边的程咬金说道：“对了老李老程，你们这收了礼，得帮我摆平点事儿啊～” 李世民自然知道唐苏凡即将开口的是什么事，因为那日奴市里发生的事情，刘骁早就报了上去。 李世民装作听不懂，问道：“何事啊？” 这狗东西，有事相求才会这么大方，等会得想个法子敲他一笔。 唐苏凡慢慢道来，果不其然，就是那日奴市里的事情，而被他废掉的崔峤也正准备报复他。 他昨日里就收到两个村里人过来告诉他，有人正在打听的他的消息，不过唐苏凡人缘儿好，暂时被问的村民没告诉他们。 唐苏凡讲完后，程咬金也是一拍桌子，粗声说道：“虽然奴隶命贱，但这人也忒不是个人～” 房玄龄也是老脸愤恨的说道：“某就说这次来怎么你家中添了人，原来如此！这崔峤实乃可恶啊！” 而李世民事先早就知晓，则是饶有趣味的说道：“怎么某没看出来你小子这么好胆色？为了两个奴隶胆敢冒犯大唐律法，当街伤人？” “律法不公，冒犯也就冒犯了，若不讲真理公正，这律法本就有问题。如果再来一次，这人我依旧要废。” 事后，唐苏凡也是通过温叔和绣娘的谈话后知道，崔峤作为牙行奴市管事，打骂折磨奴隶不过常事，还克扣奴隶食粮，甚至两三名奴隶都被他活活打死。 如果再来一次，他恐怕会做得更狠！ 李世民脸上的惬意慢慢的收了起来，神色严峻的细细回味着唐苏凡的话———律法不公，冒犯也就冒犯了～ 他倒并不认为唐苏凡这么做有什么错，而这也是大唐律法下隐藏的问题。 这时，杜如晦却认为，此事虽通情理，但不通法理……… 杜如晦老眼一眯，发难般说道：“可你终究违背了我大唐律法，所谓法为国之大计，就算你占了情理，这违背律法终究不该！” 李世民瞥了一眼，没有说话，看起了戏来～ 唐苏凡看了一眼如同老学究的杜如晦，也没有跟他争，而是叹道：“虽说奴隶命贱，丧失了自由和人权，但他们并非畜生，若是这等情理都无法认清，那么这律法本就有问题。” 说到律法，唐苏凡又继续说道：“律法，终究是人最低的道德要求，如果大唐律法连社会道德的基础部分都无法涵盖，那么这个律法就存在不可忽视的错误。” 杜如晦老眼一沉，目隐精光，看了一眼长相俊郎且不过少年之身的唐苏凡，对于这小子的话若有所思。 杜如晦想了想，又道：“那小友可认为……我大唐是否需要出部一些保护奴隶的律法？” 唐苏凡瞥了一眼老神在在的李世民，开口说道：“老李，你这管家怎么跟你一个德行？怎么总爱谈论些国家之事？” 李世民一愣，想了想，然后说道：“额～老杜也是当年几次科举落榜的文人，后来为求生计才入了某府，老杜也是心怀家国之人，你就与他讲讲，某也听听。” 李世民随便便了一个理由扯了过去，顺便他也当个听众。 行吧，吹就吹吧，平日里，要说真要找到老李这样有见识的人谈天论地还真的很少能找到。 别说，和老李聊天儿有时候还真有前世沙雕舍友那种谈天说地吹牛逼的感觉。 毕竟在这泱泱大唐，李世民也算最为见多识广之人，其他人就算想跟唐苏凡聊，聊上几句也没了话头。 唐苏凡喝了一口茶，慢慢道来：“立法呢，本就是立国的一等大事，不止于奴隶，这大唐的律法本就还存在太多的漏洞。” “法严且高崇，但并非不可变，要说军队是国家抗击侵略的武器，而律法便是治理国家的最好工具，只有不断制定，完善各个方面的法度，才是一个国家走向繁荣昌盛的标志～” 第二十九章 合不成，就老夫成了土狗呗 “律法之存在，在于明确、调整社会关系，维持社会公平、和谐有序，代表的———是真正的相对完全的公理与正义。” “律法调整着整个社会的关系，如各群体出于私利之因，口诛笔伐乃至兵戎相见，最终总会平息于相互让步与妥协，这便是一个律法的制衡与其威严。” “总而言之，律法本就不是人民从容揖让，坐待苍天降落的，而是人发现公理，审断情理而去不断完善的。” 唐苏凡又想了想，想到了脑子里《天工开物》的一篇文章，说道：“世上本无成文之具法，其文成焉，必有其所欲辨明之，必有其所欲捍卫之，必有其所威权震慑之，必由亟需法律确认、保护之、社会关系鞭策之、捶打之、砺炼之，一波三折，改之又改，方成万世章典。” 李世民几人如梦初醒，眼光一震，这段话放在思想尚未完全开化的封建年代，简直发人深省。 李世民一直以为律法不过约束统辖范围的要求，制约恶人的条例。 没想到律法的存在更是反映一个国家社会是否昌盛的风向标，一个社会发展的进程…… 杜如晦更是心神大震，吏治通明，乃我等官员的责任，但想要真正的吏治通明，需要涵盖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了。 律法，本就需要不断地在更改中完善，若是要一度论违背律法为罪，前提就得制定完善合乎法度的章程。 他们更认识到，一部吏法的意义，更可深传万世！ 杜如晦看着唐苏凡，敬佩的做了一个恭手礼，缓缓说道：“唐小友言之真理，老夫，受教！” 唐苏凡没想到，自己这番话让这一个管家老头佩服至此，挥了挥手说道：“不必不必，闲聊而已。” 李世民目光一撇，看了一眼一脸敬佩的杜如晦，心想这克明也算是被唐小子折服了啊～ 房玄龄笑着打趣道：“哈哈哈，老杜，在唐小子这儿就别那么多礼了。” 同朝为官多年，他自然知道自己老友是什么性子，恐怕也只有唐苏凡这样的国之大才才能折服其身吧……… 李世民这时眸光一挑：“唐小子，区区一个牙行奴市管事，某和老程自然可以帮你搞定，可你就打算几个坐椅就将我们搞定了？” 程咬金也是老脸笑的稀烂的附和道：“对啊唐小子，这你不送上个几马车美酒孝敬我们？” 能敲这小子一笔，他们怎么可能放过？ 唐苏凡眉头一扬，这两个狗东西还想敲诈呢？ 唐苏凡转头便激将法一使，悠悠然的说道：“切，先莫说大话，我听温伯说了，那崔峤是崔氏外族人，家里亲戚还是衙门的官吏，你们搞得定吗？再者说老李，我要是出了事咱这酒馆生意了就黄了哟～” 李世民老神在在的回道：“区区一个崔氏外族人，某还是能够按得住的。” 朕堂堂皇帝，还按不住一个崔氏外族人？笑话。 “行了，少吹牛，等你们搞定了，我送你们一点好东西。” 李世民神色怡然的点了点头：“哈哈，这可是你说的。” 唐苏凡给的东西，那会差到哪儿去？ 而杜如晦和房玄龄皆是瞠目结舌，陛下这还真是想让这小子送礼啊～ 一会儿，张温跛着左脚提着两坛子酒水走了出来，笑眯着老眼说道：“少爷，您吩咐准备的酒给您拿来了。” 李世民眼神一亮，酒刚放桌子上，程咬金就连忙夺过一坛如获至宝，而房玄龄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酒坛。 还笑着顺抚着胡子直呼道：“今日又有口福了啊！” 一旁的杜如晦扫了一眼他们，心头不由得疑惑道，一个当朝中书令兼右仆射，一个国公爵位的大将军，什么吃食酒水没见过？ 值得这么激奋？好吧，连陛下都一脸开心～这……实在无语～ 程咬金见酒都上桌了，连忙催促唐苏凡道：“行了行了，唐小子你速速去准备吃食，快要到晌午天儿了，咱们也好喝上两杯～” 唐苏凡一边站起来一边戏谑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在我这儿吃过饭后回家吃不下饭喝不下酒了？” 程咬金黑着脸色没好气说道：“你个恶小子，谁让你做的吃食如此好吃，某本来一顿能吃五碗汤饼，自从那日归家后，一顿只能吃三碗汤饼了！你说你可不可恶！” 唐苏凡心中大汗，尼玛什么叫‘只’，这特么还怪我不成？ “好吧，你们先聊，我去给你做点好吃的，刚好今早温伯买回来两条上好的鲜鱼。老李你看着点老程啊，别菜还没上桌就一哐啷把酒干完了～” 唐苏凡招呼完，便摇摇晃晃的走向厨房准备亲自下厨，这种好友聚会亲自露两手，也是前世里他难得喜欢的事情，如今能再找到这种感觉自然也是难得。 唐苏凡找来绣娘打下手，并且在绣娘惭愧的目光下，唐苏凡快速的准备起来。 这几天，唐苏凡也让她看着学学，他也不可能总是做饭。 虽说赵绣被唐苏凡收留当厨娘，可她来这几天里并没有做过几顿饭，反而是主家经常做饭。 并且做出的饭菜简直是她上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人间美味，公子弄来的五花八门的调料更是看的眼花。 赵绣也就有先抱着学徒的眼光跟着唐苏凡学做菜，赵绣只希望早点学会少爷的本事，自己心里也才好受点。 若是一直让主家给他们这些下人做菜，别人知道了，脊梁骨怕是都要被戳烂啊！ 就在厨房里准开始叮里哐啷的一通忙活的空档，程咬金钻了进来从橱柜中小心翼翼的捧着几个玻璃杯拿了出去。 唐苏凡看了一眼就继续忙他的去了。 而院儿里……… 李世民房玄龄程咬金三人脸上大有天下风云诡谲，我自泰然处之的沉稳之色，目光装作淡然的看着老目瞪得老大的杜如晦。 心里报复似的以一副高雅的虚伪心态鄙夷着面前这个慌慌张张的老头。 程咬金甚至装得更过分，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粗声豪气的说道：“老杜啊，有什么可看的，不就几个杯子而已嘛？” 杜如晦深吸了一口气，瞪着老眼支支吾吾的看着李世民的问道：“东家，这些……可都是……上好的琉璃宝器啊！难不成用来喝酒不成？” 李世民泰然自若的回了一句：“无非几个琉璃器而已，克明，无需讶异～” 房玄龄到了自己老友如同自己那日一般的震惊神色，心里也是舒爽的无良偷乐，脸上也是装作云淡风轻的说道：“克明有所不知，此器盛之，配上唐小子的绝世美酒，简直相得益彰啊，上次……连老夫都贪杯了啊～” 虽说房玄龄嘴上以自责的语气说着贪杯，可杜如晦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合不成，就老夫成了土狗呗？ 第三十章 你算算大唐天时 “老李，快进来帮忙端菜～” 忙活了一刻多钟，唐苏凡从里面呼了一声，外面便由早就闻着香味儿口舌生津的李世民带头，兴冲冲的进去端菜去了。 几菜上桌，杯碗摆好，重新围坐。 李世民指着中间一个盖着盖子，形似堡垒，锅壁轻薄的铜锅问道：“唐小子，这是何物？” 大唐吃的东西多为羊肉、汤饼、以及一些可以使用的时蔬瓜果。 即便是喝汤，也是用鼎，哪儿见过这种造型奇异的蒸锅。 “这啊，桑拿鱼，时候儿正好，开！” 唐苏凡一开铜盖，一股蒸汽如同一朵小蘑菇云一样散开来，在这天寒三分的时节看起来格外舒爽。 一片片乳白曲卷的鱼片整齐的铺放在蔬菜打底的铜锅中，鲜香扑鼻，那鲜嫩多汁的鱼片诱人无比。 这桑拿鱼的吃法，还是来自前世广东那边，简单味美，不需要太多调料，还能把鱼的鲜美最高的烹制出来。 “嗯～舒服～” 唐苏凡细细闻了一下，香浓色美，人间美食啊～ 程咬金目露精光，一声喝道：“莫要废话，来吧！” 李世民也不废话，管它桑什么鱼，看这卖相就知道是极品美食，掏起筷子就直接往锅起伸了过去～ 杜如晦心中暗自鄙夷了一下三人的吃相，倒也面色矜持的伸着筷子去夹了一片鱼片。 鱼片入口，鲜香满腹～ 这锅桑拿鱼，简直把鱼的味美和鲜嫩做到了极致！ 矜持的杜如晦更是嘴巴里含着鱼片老眼又瞪，心里直呼，简直从未吃过如此味美的吃食！ 这次李世民倒好，比上次矜持了几分，吃了几口倒还有闲趣对着一边倒酒的唐苏凡说道：“唐小子，你小子总能折腾点新奇的东西来～” 切，劳资的思想知识领先你们一千多年，能不新奇吗？ 不过唐苏凡还是低调的说道：“唉，也就那样也就那样～” 要不是没有辣椒，我怎么会琢磨这些东西～ 没有辣椒啊，感觉吃饭的胃口都少了一半～想找辣椒，还得跑美洲去………… 程咬金右手拿着筷子往嘴里送菜，左手从唐苏凡面前端过一杯酒，嘴里囫囵的说道：“来来来，大伙儿喝着！” 一人拿着一个‘琉璃’杯，一声碰响，李世民也是动了童趣的心思，给房玄龄和程咬金做了个眼色，三人便眼有余光的看着杜如晦。 唐苏凡见此，便知道了老李几人的小心思，也不做声，也是眼有余光的盯了过去～ 果不其然，烈酒入喉，杜如晦的老脸瞬间涨红。 “咳！咳！咳！咳！咳！咳咳！” 伴随着杜如晦一阵剧烈的咳嗽，李世民几人无良的笑出了声。 “哈哈哈～” 程咬金更是拍案大笑，杜如晦咳了一会儿缓过劲来。 脸色闷红的跟几人说道：“为何不提醒老夫此酒甚烈？” 唐苏凡的身子也是慢慢瘫在扶椅上，慵懒笑道：“哈哈哈，老杜啊，这可是老李要整你啊～” 杜如晦苦着脸色看了一眼李世民，李世民干咳一声装作无视。 房玄龄玩笑道：“克明啊，勿怪，这可是上好的美酒啊～” 杜如晦这才回味过来，虽然他酒量没有这些酒蒙子大，但品酒识酒的眼光那也是一等一的。 他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喝过如此烈酒，这实在是稀世美酒啊！ 于是，杜如晦对着唐苏凡说道：“好酒，实在是好酒啊～唐小友，谢谢款待。” 唐苏凡挥了挥手：“没事儿，吃好喝好就行，跟老李一样叫我唐小子就行，小友不至于～不至于～哈哈” 只要不叫老子小凡凡，都好说～ 程咬金连也在一边凑着热闹：“哈哈，快吃快吃，唐小子的手艺加上此等美酒，神仙的快活也不过如此了吧。” 说到神仙，李世民就知道话头来了，一边吃着菜肴一边打趣似的问道：“老程啊，你忘了唐小子不就是说他是仙人弟子吗？” 程咬金嘴里包得滚圆儿，一边回了一句：“哈哈，也对。” 唐苏凡老脸微微一红，真被人当做仙人子弟了，怎么回答？在线等，挺急的～ 李世民又转头问道：“唐小子～你别说，你还真是神了，那天说的当今圣人欲要攻打突厥，果朕如此，今日早朝，陛下竟真在朝堂上提出明年攻打突厥之事～” 仙人子弟？攻打突厥？！ 杜如晦狐疑的扫了一眼几人，静静的听着，这唐小子怎么会跟攻打突厥有关系？ 不行，等回去就找老房问问这唐小子和陛下什么关系？ 这土狗反正老夫不当了～ 唐苏凡夹菜的筷子一顿，转头问道：“啊？今天就提出了？” 唐苏凡沉吟了一会，不对啊，不应该还有个两三天儿吗？难道系统给我的《大唐简史》是盗版？ 唉算了，这种小事儿差个一两天不碍事～ 随即唐苏凡又玩笑般的说道：“行啊老李，你这朝堂早上的事情现在就知道了？你去上朝了？” 李世民四人的心咯噔一下，特么难道这小子算出他们的身份了？ 不仅上朝，朕还跟那群憨批吵了一架呢～ 李世民强装镇定的说道：“某要是能上朝就好了，不过是今日里下朝的朋友告诉某而已，心想那日你与某提过，所以才问之。” 唐苏凡乐了，挑了挑剑眉说道：“行啊老李，还真有几个做官的朋友，有你的啊～！” 唐苏凡这一答，李世民倒是放下了心来，原来这小子没算出来朕的身份。 如果唐苏凡真有这般通天识地的本事，他李世民都不得不好好考虑一下了～ “不然你以为某的生意怎么能在这长安立住跟脚，对了唐小子，你不如算算明年我大唐天时如何？” 李世民此话一出，房玄龄三人的耳朵一下子就支棱起来了，一边安静的吃着一边听着二人的聊天。 唐苏凡啃着一个鸡腿，满嘴流油，瞥了一眼问道：“大唐天时？你算这个干嘛？” 李世民心里随意的找了个由头，便问道：“你不是说突厥明年大旱大雪嘛？大唐与突厥彼邻，某担忧明年的生意不好做啊，这天下百姓更加困苦啊………” “行啊老李，表扬一下你的觉悟，一个商人还有忧国忧民的心思。” 杜如晦愣住了，这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表扬一个高居庙堂的帝皇，这是什么奇葩场面？ 李世民却笑了笑，激道：“你小子有本事就算算，大唐明年天时如何？” 唐苏凡啃鸡腿的动作慢了下来，慢慢说到：“唉，老李，其实明年大唐的依旧有旱灾雪灾……” 李世民听到这话，感觉一口气直接在胸膛闷住了，拿着筷子的手都忍不住一抖。 心中的担忧终归还是…… 第三十一章 李二不是有房谋杜断吗 李世民顿时连吃菜的心思都没了，唐苏凡可以预算到朕要何时攻打突厥，甚至领兵之人都能算的一清二楚，他说的明年依旧大旱大雪恐怕八九不离十了吧……… 一时间，李世民端起酒杯，心中叹了一口气后一口闷了杯中的酒～ 房玄龄那夹菜的动作也都停了下来，而杜如晦则是一脸狐疑的神色，虽说这唐小子眼光超然，才华满腹，难道陛下他们真的认为这唐苏凡能跟仙人沾上边不成？ 就连一向粗莽的程咬金的动作都慢了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唐苏凡鸡腿啃完，突然话头又起：“不过嘛………” 此话刚起，李世民四人同时抬头，望向了一脸悠哉悠哉的唐苏凡。 “不过什么？” “不过这是大唐的最后一年灾年了，明年过后，都是好年头了～” 李世民眸光一亮连忙问道：“此话当真？！” 见李世民突然这么激动，唐苏凡一愣，随后装作面色正经的说道：“额，大唐灾年只有四年，我算过，明年其实就是最后一年了～” 李世民几人顿时心里松了一口气，虽说明年依旧还是灾年，但之后便不是灾年，这曙光可见，那可是最好不过的消息了。 李世民暗自松了一口气，想了想，夹了一口菜，又开口问道：“那唐小子你不如算算………” 李世民本想直接问问突厥战事，唐苏凡便连忙严肃喝止道：“停！停！停！老李啊，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又不是真神仙，俗话说天机不可泄露，否则必有天谴呐～懂不？” 虽说他知道很多大唐历史，他连李世民怎么死的都知道，甚至连他那十四个儿子怎么个死法儿埋哪儿都知道，他能说吗？他不能～ 有的事情，还是能少说则不言。 李世民见他严肃的神情，觉得他‘言之有理’，也是跟着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房玄龄叹道：“唐小子，凭你一身本事，入朝为官不知可造福多少百姓啊～” 唐苏凡砸吧砸吧嘴，闲聊道：“官场那点营生，还是算了吧，再说我去考个官身能有啥用，李二手下文武大臣无数，我一个小子想着娶两个媳妇儿安安心心过点盛世逍遥日子不好吗？” 李二？房玄龄几人无不嘴角一抽，可陛下都没说什么，他们也只能看戏呗～ 李世民脸不红心不跳的厚脸皮说道：“你小子，虽说当今圣人文治武功，但盛世还未起啊，莫说其他，如今河东道秋洪又起，朝廷上下都无一人能解啊。” 河东道秋洪唐苏凡这两天倒听过～ 他端起酒杯，美美的来上一小口，然后说道：“担心这些干什么，李二不是有个什么‘房谋杜断’吗？他们肯定能想出法子滴，哪儿还要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担心啊～” 房玄龄杜如晦二人同时老脸一红，程咬金则是一道戏谑的目光投了过去，仿佛再说，两个狗东西，来啊，想出个法子来啊～ 房玄龄尴尬的干咳一声：“咳咳，唐小子，不是谁都有你这般的见识广闻啊，不如你来说说这河东道秋洪应该以何良策解决？” 唐苏凡眉头一瞥，心里想着这天儿是聊还是不聊呢？ 李世民仿佛知道了他心中所想，说道：“唐小子你也是有所不知，某的生意不少在河东道，如今大洪，亏损惨重啊。生意人嘛，难免不关心朝政之事以未雨绸缪，你且说说，咱不论政事，权当闲聊。” 行，这聊聊也没啥～ 唐苏凡眉宇松缓，继续悠哉悠哉的说道：“还能怎么办？兴修水利呗～” 杜如晦一听，惊了一路的他顿时来了底气：“唐小子，你这就浅薄了，大唐天灾连连，民生疲敝，再修水利，实乃劳民伤财，朝廷如果这么做，岂不是与隋炀帝的暴政无二？” 李世民房玄龄一听也是一脸茫然，按理来说以这小子的见识与才能，不可能说出这么没有头脑的话啊？ 从贞观年间起，元年春，先是河北大旱颗粒无收，时到暑夏，山东诸州也是大旱，民不聊生，‘异子而食’的民间传闻更是听得人毛骨悚然！ 紧随大旱之后，关中之地霖雨成涝，关外更是蝗灾四起。 还没缓过劲儿来，又来了雪灾，流民遍野，树根草皮都被吃得个干干净净。 贞观二年，好不容易熬了过来，盼着明年有个好年头，可还没开始盼就又来了个河东道秋洪……… 以这种情况，怎么可能还有能力去兴修水利？ 李世民这时听到杜如晦口中的天灾二字更是眉头一皱，夺位登基以来，连连天灾，莫说朝臣乡野，他自己都怀疑是不是老天看不惯他，李世民心里苦啊……… 唐苏凡不紧不慢的道来：“天灾，虽说是灾患，却也是机会～” 要是别人，李世民早在对方无脑说出兴修水利的时候就不想听了，可唐苏凡这话头，听起来并不是这么简单，连忙问道：“为何这么说？” 唐苏凡又扒拉了一片鱼片往嘴里塞，慢慢说到：“水旱雪三灾相连，确实很少有皇帝像李二这么倒霉了～” 李世民感觉好像心口上被突然扎了一把刀，面色一黑，不过确实是这样啊～ “但天灾虽不可变，人力却可以变啊，这其实对李二来说，即是灾害也是机会………” 李世民连忙虚心求教：“那……这与李二又有何关连？” 李世民为了把话题水平线拉到跟唐苏凡一致，甚至当今圣人都懒得说了，直接跟着唐苏凡的话头叫起了李二。 毕竟自己叫自己圣人，叫久了自己都有点脸烫的慌～ 房玄龄隐晦惊愕的眼神一闪，看来陛下又要放飞自我了啊～ 唐苏凡见身旁老李竟也直呼李二，心里直觉这狗东西跟自己前世那些沙雕朋友差不多嘛，聊起这些事儿来逼格都自动上升了啊～ 自己可是有红旗思想加持的有为青年，可这狗东西可是天子脚下的良民，也敢直呼李二，果然，这些中年男人谈起这天下大事这自信心都膨胀的很快啊～ 唐苏凡娓娓道来：“如果李二能够以人力胜了这天灾，那就足以收拢民心，证明自己的才干，要知道，天灾之年是皇帝收拢民心的绝好时机啊～” 李世民一叹：“虽话说如此，但天灾难为啊～” 随着酒入几口，唐苏凡的老毛病又起来了，不觉间话说的又大了几分：“当今不仅天灾为患，五姓七望也是李二的心头大患，如果做得好，还能给这些豪门望族踩一脚也未尝不可啊～” 李世民听后顿时精神一振，难不成这小子以有良策，不仅可以治理天灾，还可对付豪门大族！！？ 第三十二章 那些狗大户有粮啊～ 李世民拿起酒坛，给唐苏凡慢慢的满上了酒，连忙说道：“唐小子你且说说。” 唐苏凡瞥了一眼，看来老李很上道嘛～ 于是慢慢开始说道：“说简单其实也简单，就不知道李二想不想得到了～” “水利乃农业命脉，兴修水利就是发展命脉，水利有三大利国之用，治河防洪，农田发展，以及水运交通～” 虽说唐苏凡前面说的这些李世民都知道些，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可再华丽的作用没有本钱也没办法去实施啊。 唐苏凡顿了一下，梳理了一下脑子的河流图：“关中平原有三大河流，渭河，泾河，北洛河～” “这些水利的修展从秦国便开始，但自东汉以后便逐渐荒废，特别是三国魏晋隋末动荡时，更是废在哪儿的。” “就说好比今年，如果提前兴修水利设施，就拿修建通渠大坝来讲，那么秋洪可以蓄水，今年的水灾便不会这么严重，而到旱灾，开闸放水又可灌溉，这样就算灾患，也不会太严重。” 李世民插了一句：“话虽如此，可无人知阴阳晓天时，算到四年灾患，朝廷三年来事务繁多，也只能处理眼前事务而已啊。” 唐苏凡点了点头，毕竟不是谁都有他这种上帝视角。 “这倒也是一个原因，这么说吧，假如，如果今年兴修水利及时，今年冬季大雪之后，初春解冻之时，可以存水而用，也能勉强应用明年大旱，至于秋洪，可在夏季之时疏浚河道，让洪水入黄河，明年洪灾也可以解决～” “所以兴修水虽非能解一时之苦，但却是一个长远之策。这样。往后几年，就算天时不利，也不会坏到哪儿去。” “所以兴修水利这件事不能等啊，否则拖到开春，来不及蓄水，夏季大旱，秋天又是洪灾，朝廷可又有的手忙脚乱的。” 李世民几人心神一震，连连点头，心头各自沉思，唐苏凡说的实在是对，这两年朝廷忙着手头事，顾头不顾尾，没有做好长远打算，所以现在遇事则乱矣。 唐苏凡这小子说的治水一策，更是发人深省啊～ 李世民抬头又问：“虽说此是长远大计，上好良策，但这与豪门氏族又有何关系呢？” 唐苏凡美酒下肚，已有三分面红，用筷子敲了敲碗，慢声问道：“我问你们，为什么李二他三年来没提水利之事？” 还来不及李世民几人反问捧台，唐苏凡便说道：“说白了就是李二他娘的穷啊～” 这句话又如同一把小刀子，扎进了李世民的心坎里～ 见自己老板被怼，房玄龄端着酒杯说道：“可当今国库拮据，也未曾想到灾患三年，民生疲敝，所以与民生息之法乃是上上策，此时岂不是更不应妄谈土木水利之事？” “切，迂回之法，治标不治本啊～” 唐苏凡望了望院子里的老槐树，云淡风轻指点江山的意味倒有了几分不俗，他继续说道：“其实一味赈济灾民毫无意义，因为一味的消耗无法产生任何价值。想要吃饭，可以，那就帮国家干活儿，此乃以！工！代！赈！” “这样既可以救济灾民，又可以兴修水利。这样一来，开春化雪，雪水济旱，旱通秋洪，这样，今年的雪灾那就是瑞雪兆丰年！” 以工代赈！灾雪化祥瑞！！！ 李世民几人眼神同时一亮，盯着有着指点江山之气魄的唐苏凡眼神火热，唐苏凡说的话，简直字字珠玑！无不在理！ 整套水利之工，连治三灾，兴患与共，甚至一同赈济灾民发展国力，这小子简直治国大才也！ 随即激动的几人又慢慢冷静了下来，这以工代赈，要让灾民干活儿简单啊，就粮食！ 可现在天下最缺的就是粮食！ 李世民想了想，说道：“可唐小子，你说的法子虽实乃良策，可当今天下缺粮，就连扬州一带都开始缺粮，这其余地方更是难有余粮了啊～” 苏杭自隋唐起，便有“鱼米之乡”的称号，那时，中原地带的粮食供应多半都靠那边。 这几年天时不利，更何况现在秋洪之后，怕是现在想征粮也征不了多少了啊～ 而关中华北中原一带，那更别说了。 “虽说当今天下没粮，可这天下的那些狗大户有粮啊～” 李世民问道：“唐小子你口中的狗大户，可是士族门阀？” “对咯，其实吧，关中那些大狗大户，包括中原和冀州、幽州一带，这些地方是豪门大族聚集之地，他们自从东汉末年开始，自己建立坞堡，这些人自己建立粮仓。” “你想想，一般的百姓因为隋末战乱，压根儿没有粮食，而他们却多数不服兵役，不交粮纳税，所以仓中肯定有粮食，只是藏得严实罢了。” “三年以来，他们不过是在观望李二这个皇帝而已。” “此话怎讲？” “这些狗大户，不过一群墙头草而已，三年来，他们观望李二这皇位能不能坐得稳。而这三年，前隋余孽和李建成余党已被朝廷铲除了十之七八。可以说，关内天下已定！” “所以现在，李二只要想点手段，他们就会把粮食拿出来借给朝廷或者说是卖给朝廷换取高官厚禄，所以真的想要弄到他们的粮食，无非需要点手段而已。” “至于手段嘛，那还用说！实在不行，他手下一大班子正统土匪，打地主分田地这种老勾当，那群老流氓还不是轻车熟路？” “若是双方平和点讲点脸面，以粮换官，明码标价，现在这个时头，为了百姓的口粮卖官鬻爵，也没有人真的头铁会骂李二的。” 李世民瞬间眼中的精光烁烁，唐小子这下把他所有从上到下的问题的解决方法全部盘出来了！ 有了唐苏凡这通指点，他李世民要是再不懂，那就真的不配当这个皇帝了～ 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李世民欣慰的赞叹了一句：“实乃良策啊～唐小子，没想到你一个少年身还有如此治国之才！想朝廷上下立身满堂，无一人想出这些大计啊！” 唐苏凡摇头笑道：“切，那群所谓的高官大员，大部分就是世家豪门，他们又不傻，摊开裤兜让李二掏～” 李世民心中暗自冷哼一声，一群酒囊饭袋，待朕空下手来，定要亲手把这些钉子一颗一颗拔了！ 杜如晦算是彻底服了这个居于村落的少年，恭敬的端起酒杯，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唐小子，佩服佩服！” 唐苏凡打了个哈哈，随意端着酒杯碰了一下：“能听就行，只要不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那我就没白讲～” 第三十三章 ‘还好我机智\’ 李世民心中复杂的一叹，这小子真乃国之大才啊！ 困扰朝廷上下久病难医的问题，他一个少年竟能看得如此通透且能给出如此治国大计。 若此人为官，定可抵大唐精兵百万矣！ 但也正因为他不过少年身，未来心性难判啊……… 但李世民还是端起酒杯，由衷的对唐苏凡说道：“唐小子，佩服佩服，某敬你一杯！” 见自家皇上都端杯敬酒，房玄龄三人也连忙一同说道：“唐小子，某也敬你一杯！” 唐苏凡狐疑的瞥了一眼一本正经的几人，现在那酒精还没真正上头，心里确实感到了什么不对……… 他停下了手里夹菜的动作，细眯着眼打量了一圈，端起酒杯也是慢慢喝了下去这杯敬酒～ 大事议定，李世民心里细细琢磨着后面该怎么办，房玄龄杜如晦二人没有话头，程咬金更不用说了，对着美酒美食埋头苦干。 一时间，筷盏交错，倒还安静了下来。 突然，唐苏凡沉声说道：“老李，你恐怕不是什么简单的商人吧～” 唐苏凡此话一出，各有心思的李世民四人面色一惊，神情一滞，一口气如同被吊到了嗓子眼儿。 难不成这狗东西已经算到了他这个皇帝的身份不成？！ 李世民慢慢深呼一口气，虎目沉光，心中思定，试探性的问道：“哦，为何这么说？” 唐苏凡直视李世民的目光，慢慢说到：“老李，从上次聊后，我就怀疑，你这神情坐态不像平常商人，以及你这两个账房管家，都有着不同常人的眼光和见解。 而且能身居长安，就能将生意做到河东道的人，绝不可能背后那么简单！虽说老程官品不高，但也是二正八经的官身，还是军营里的人。你能与他相交还能毫不避讳，而且你更是关注政事，在意朝廷动向影响生意，难不成………” 李世民一边心头打鼓，一边想着等会儿摊牌之后应该以何种姿态面对这个身怀大才的小子。 若是这小子知道他的皇帝身份后依旧不愿入朝，又该怎么办？ 如果他愿意效命朝廷，又该给他什么位置？ 顿时，李世民的心思就因为唐苏凡的话变得异常复杂。 而程咬金则不然，则是身躯挺直，粗莽的脸色神态怡然，心想道看来身份终究是要败露了啊…… 等会唐小子拜见自己且高呼自己国公爷后，到底是该让他孝敬一车酒还是两车酒呢？实在好忧愁啊～啊哈哈哈 唐苏凡话音一顿，然后眼中闪烁着自以为睿智的光芒直接说道：“……你是皇商！” 确实，在这长安之中，唐苏凡只能想到的唯一一种有关商人的身份，那就是皇商，也就是皇族宗亲里面的旁戚。 虽沾皇字，但身份高低不就，在这个以仕途为天大荣耀的时代，能去做商人，而且能有如此眼光见识，且关注朝廷政策影响生意，看起来气质坐态都高于普通商人的人，那也只有这长安中特殊的一种商人———皇商。 至于是否是朝中官员唐苏凡也想过，不过嘛这老李敢跟他做生意，怎么可能是朝廷官员？ 至于什么国公皇上，唐苏凡那是想都没去想的，也不敢想～万一万一想过，这老李要真是什么国公皇上，唐苏凡也会觉得自己哪天踢他的哪一脚，脑袋早没了～ 这种几率的事儿，也怎么可能发生在他头上，真当写小说呢？ “额………” 顿时，心里已经鼓起一股气的李世民四人同时面色一僵，唐苏凡这手‘花枪’打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李世民几人面色变幻，精彩至极，房玄龄三人更是连忙将目光投向了李世民，那意思就是，这………还是您自己解释吧～ 唐苏凡看了一眼神色复杂的几人，神态悠然的喝了一口美酒以敬佩自己的才思敏捷～ 李世民心中迅速思考，还好这小子没有看出他们的身份，若是真的知道了，这后面的事儿还真不好说。 然后，李世民挺直胸膛，沉声说道：“唉，既然如此，某也不装了………某就是陇西皇商！李惠朗～” （PS:冷知识，李世民乳名为惠儿～哈哈～） 嘶～ 李世民话音刚落，房玄龄杜如晦顿时都是感觉后槽牙一凉，难不成陛下还真的准备跟这小子唱一出长久的鱼龙白服的大戏！？ 唐苏凡好看的眉毛一挑，果然，这么一来，这一切就说得通了啊～ 唐苏凡乐道：“哈哈，还好我机智过人眼光卓越啊，老李，看不出来啊，你还藏得挺深～” 李世民心中几人心中无语，就连程咬金都是一个看待‘大聪明’的眼光投了过去，机智，机智你奶奶个腿儿你机智～ 李世民慢慢言道：“咳咳，唉，虽说皇商听着好听，其实也有许多不便之处，唐小子你应该也是晓得的吧。” 唐苏凡点了点头：“晓得晓得。” 皇商虽然沾了个皇字，但也终究被皇亲族戚看不起的一类人而已，不沾官身，不落平民之流，有点尴尬～ “不过你好歹是皇商，后面这酒馆的生意倒也不怕担心什么牛鬼蛇神了，咱们也能安心赚点钱花。” 李世民说道：“这自然没有问题，不过，唐小子你准备将这酒馆何时开场营生？” 唐苏凡心里大概算了算，给不了准确时间：“还早吧，还得半个月左右，毕竟现在大概的格局才做好，很多东西村儿里老刘叔哪儿做都要做个十多天。” 见还是无法暴露身份，程咬金又道：“唐小子，那开场之日可否要人捧场？俺老程给你去？” 说白了他就是想继续蹭酒喝～ “老程啊，你不是说你下半月军务繁忙吗？” 李世民听后，连忙暗自瞪了程咬金一眼，这憨子无非就是去蹭酒喝的，你多喝一坛，朕都要少挣四贯钱，那怎么行？ 程咬金头一缩，干咳一声连连称是，这蹭酒喝的想法便被掐灭了。 李世民随后点头沉吟，然后说道：“那此酒你可想好名字否？此等美酒，必要有一个雅趣的名字才行。” 唐苏凡挠了挠脑袋，想了想，干脆说道：“此酒人间难寻，便叫天玉泉吧～” 这名字虽说没什么来头，但架不住逼格高啊！ 李世民点头称赞：“人间此难寻，便为天玉泉～嗯，善也！” 房玄龄连忙拍了一个马屁：“此等美酒，必能大卖，东家的生意必然盛久啊！” 大事已决，心绪得顺，李世民豪迈一笑，起了个酒头话：“哈哈，甚好，来，便庆此酒之名。” 唐苏凡端起酒杯：“好好好！来走一个～” ………………………… 第三十四章 李二学歌记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在唐苏凡的院子中，突然传来了悠扬歌声～ “梦里不知流转了多少年……” “忘却尘丝俗念～” “回眸一瞥往事又浮现……” “醉眼笑看人世间～何处是桃源。” “青峰几度谁与我流连～” “梦里不知身在峨眉巅～看破山水万千………” “光阴苦短更奈何路远～” “蜉蝣寄于人世间” “秋水共长天～” ………………… 院子里，有些醉眼朦胧的唐苏凡闲来无趣，突然用着戏腔唱起了前世自己喜欢的一首戏腔流行曲———《无涯》。 此时，李世民的脸庞上酒意潮红，且一脸惊叹的看着唐苏凡用戏腔悠哉悠哉唱着一种他从未听过的曲调。 房玄龄杜如晦也是老脸酡红，端着酒杯，满目惊艳的听着唐苏凡的曲子，安静聆听，没有去打扰他。 此等曲调，哪怕几人见多识广，位高权重，也从未听过啊！ 悠扬快意，抑扬顿挫的旋律仿佛让他们见识到了一个从没见过的世界～ 词意高雅出尘，仿佛一个醉酒的谪仙高唱人间逍遥。 歌声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细细听来，一种深沉却飘然出世的感觉会占据人的心头，仿佛一切尘嚣都已远去，只剩这悠扬潇洒之音。 所谓音乐是世界共同的语言，且这首歌是跨越千余年而来，可以说这首歌真正的唱出了恍如隔世的感觉～ 直到唐苏凡一曲唱落，除了已经因为贪杯，醉的不省人事被李世民刚派人送回去的程咬金，李世民三人同时拍案叫绝！ 李世民拍着桌子，面色振奋的说道：“好！唱的好啊！” 实乃天籁之曲！值得浮一大白！哪怕他尊为天子，宫中戏伶无数，但从未听过如此隔世之音！ 房玄龄也是放下酒杯，再一次心里惊叹了一声这小子简直满身的才华，连忙说道：“是啊唐小子，你这是何曲？某几人从未听过！” 杜如晦也在一旁激动的补充：“莫说曲子，这曲调也是闻所未闻啊～” 唐苏凡半躺在扶椅上，睥睨了一眼这三个一脸惊叹的‘老土狗’，但还是低调的说道：“一首小曲而已～唱的还行吧？” “唐小子，这曲子难不成也是你在你的师门里学的不成？” 唐苏凡一愣，这特么自己这个仙人弟子的身份真算是被实锤了啊，不过这样也好，无论做点什么出人意料的事儿都有个万能理由。 唐苏凡只有点头称是，然后说道：“我准备找几个人学点我的曲子，再去找人做点乐器，到时候在咱们酒馆营业后增添点节目～” 想自己前世年少不知事的时候，还为了追求摇滚梦学过不少歌曲，大学也是歌唱社团的红人～出了社会后更可是KTV麦霸。 如果有机会的话，把这一千多年以后的一些曲子拿出来，那还不得轰动大街小巷～ 他也可以满足年少时的梦想，体验一把著名音乐人的感觉～ 李世民乐得笑眯了眼，他已经可以想象这酒馆以后绝对是长安城娱乐潮流的‘风向标’～ 美酒绝对爆卖啊～那钱财那还不是哗啦啦往自己口袋里流？ “乐器？那还不简单，琵琶、笛、箜篌、箫、筚篥、笙和羯鼓。你说你要哪种？这些某都可以给你找来～” 唐苏凡故作神秘的说道：“不要，我要的乐器你肯定没有见过，不是普通乐器。” 李世民皱眉，难不成是仙门乐器不成？行吧，那便罢了。 李世民搓了搓手，说道：“那好吧，快快快，唐小子你将这作词谱下，某也学学你这曲子～” 唐苏凡微红着脸色，准备对李世民实行敲诈：“行啊老李，不过你这空手套白狼可不行啊……你得付点版权费啊～” 李世民一脸防备：“何为版权费？” 难不成这狗东西还想让朕交学费不成？ 唐苏凡眨了眨眼，然后说道：“那还不简单，就是意思意思～我看刘骁挺不错的，让刘骁以后跟我混吧，我给他付双倍月钱～” 原来这狗东西是想要刘骁啊～ 也好，反正刘骁也是派出来对接这酒馆生意顺便看着这小子的，给不给他也只是一个名义上的事情而已。 李世民沉稳一笑，想了片刻，然后大手一挥，说道：“行，回去我就让刘骁跟你了～” 就这样，唐苏凡白嫖了一个千牛卫精锐～ “好吧，来来来，你跟我唱两句儿～” 随后一会儿，唐苏凡的院子里不断响起了李世民嚎命一般的声音。 这听得唐苏凡后背直发麻，差点把他那刚燃起来想当著名大唐音乐人的梦想直接给泼灭了。 半刻钟后，李世民尴尬的干咳了两声，然后瞪了一眼一旁无辜的房玄龄杜如晦一眼，那意思就是别把朕的丑事说出去～ 这现代流行曲的调子虽然好学，但是这戏腔不是随便就能唱出那个味儿的啊～ 李世民尴尬的说道：“额，唐小子，你这曲子还是颇难啊～” 唐苏凡坐直着身体挠了挠头，让老李学会这戏腔怕是不可能了，就他这嚎命般的戏腔，把音乐老师听疯都有可能。 “算了吧，我给你换一首曲子～” 他思前想后，脑子里不断想着有什么中年男人唱的曲子，歌词还要尽量符合大唐的年代背景，实在是不好找啊～ 突然，唐苏凡一拍脑门儿，想到了！ 就教他《精忠报国》啊！ 屠洪刚老师唱的《精忠报国》那可是一代经典，前世男女啊老少只要听过都无不热血沸腾的歌，这首歌也是唐苏凡从小听到大的神曲。 “老李，我刚想到一首曲子，名字就叫做《精忠报国》！肯定适合你～” 李世民眼神猛的一亮，精忠报国？ “你先听我唱一遍～” 唐苏凡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三人聚精会神，期待唐苏凡是否又能唱出一首好曲？ 随之，一道低沉有力的声音从唐苏凡胸腹之中迸发出来！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息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大唐要让四方！！！！” “来！贺！！！！” ‘贺’字的余音袅袅不绝～院子里突然留下了一片反差般的寂静……… 第三十五章 把李世民他们唱哭了 高声唱完的唐苏凡低头看了看李世民三人，心想着怎么没一点反应？难道这首歌不适合这个时代的审美？不应该啊？ 他可是还把歌词中的‘中国’刻意改成了‘大唐’，连他自己都唱得热血沸腾～ 唐苏凡望去，李世民三人此时，一个个腰杆挺的笔直，目露精光，激动的握着拳头，满脸极度的振奋！ “好！！！” “好啊！好曲！” “实乃人间绝唱！！” 突然间，李世民三人同时一声爆喝，什么皇帝权臣，现在都如同茶馆看客，狠狠拍着桌子连连叫好！甚至那激动的劲儿吓的唐苏凡一个咧跌～ 哪怕三人的文才乃是当世顶端，但奈何心中寻觅无数良词也无法一时形容他们对这首歌的看法！ 李世民激动的拍着唐苏凡的肩膀，眼眶已红，眸子中竟有了泪水打转～ 那皇帝的威仪荡然无存……… 只有他们这种真正上过战场，见过无数鲜红的热血染红了大地，见过无数同袍为保家卫国而死的人，才能真正体会到这首《精忠报国》对他们心理的震撼！ 李世民激颤着声音，说道：“唐小子，精忠报国！好一个精忠报国啊！！！” 这首歌，不仅唱出了家国情怀，更唱出了一个热血男儿的担当。 更唱出了那血战沙场壮志凌云般的豪迈与霸气，热血男儿！铮铮铁骨！山河破碎，岂能坐等闲？ 他们仿佛再一次看到了无数将士在沙场上，大漠孤烟风生起，金戈铁马扬鞭行的场景！ 巍巍中华，炎黄子孙，本就该一身傲骨，胸怀天下！ 呼～ 唐苏凡还是低估了这首《精忠报国》对于这三人的影响力，实在太可怕了～ 一首歌直接给这三个人唱哭了像话吗？还是清唱，这要是将那激荡人心的BGM给你们配上，你们三人还不得泪奔？ 李世民慢慢激动的心冷静了下来，招呼着唐苏凡连忙说道：“快快快，唐小子速速教某，某今日定要习得此曲！” 唐苏凡无奈的瞪了一眼求知若渴的‘老李’：“好好好，教你教你，不过你特么先把我肩膀松开！” 李世民这才松开了唐苏凡的肩膀，毕竟李世民可是马上打出来的皇帝，一身武艺虽说比不上秦琼李靖这些一等大将。 不过一身武艺也足以不凡，这激动得把唐苏凡的肩膀拍的直发麻了～ 唐苏凡慢慢坐下，心里直骂这狗东西真是牛力气，一边说道：“来来来，跟我唱～” “狼烟起～江山北望！” ～～～～～～ 剩下的一刻钟里，唐苏凡的院子里不断响起李世民三人跟唱精忠报国的歌声！ 若是满朝文武大臣看见堂堂大唐天子和位极人臣的两大老臣跟着一个少年人学曲子，恐怕惊的乌纱帽都要掉地上～ 李世民三人，此时却一个个唱的热血沸腾，满目肃然！ 别说，虽然李世民的嗓子让他唱戏腔跟公鸭叫一样，但唱这《精忠报国》属实有几分味道。 而且比唐苏凡的声音更多了几分厚重深沉与激昂！ 终于，李世民唱得自己暗自满意时，才慢慢松缓了躯体，重新端起了酒杯，望了一眼天穹，然后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此酒，敬！那战死沙场保家卫国的无数亡魂！ 房玄龄这时说道：“唐小子，没想到你还有如此一腔热血？你不愿去考个官身，难不成你志在军营？” 唐苏凡坐下来瘫在椅子上，慢悠悠说道：“唉，我只求逍遥，志不在朝堂，也不在沙场，若我此生能为那些保家卫国的将士们做点事情，我会尽力去做，但让我去军营，我这体格子可受不了～” 在唐苏凡心中，古往今来，任何一名保家卫国的将士都值得尊崇，他们保卫着中华文明的延续，他们杀出了五千余年的中华傲骨！ 李世民玩笑了一句：“老方，你看这小子跑两步就喘的样子，让他进军营，还是算了吧～” 房玄龄笑着点了点头，他哪又不明白，唐苏凡可是现在陛下眼里的宝贝，让他去战场上磕磕碰碰，恐怕唐苏凡愿意李世民自己都不愿意。 杜如晦又问道：“那唐小子，难不成你一生就行那商粟之事？” “做生意有什么不好？挣点钱过点小日子，虽然商粟地位不高，但只要他人不欺我，我自不在意他人眼光～” 杜如晦心中称赞，果然是大才之人，这等真正不在意权势的心性境界乃世间少有啊！ 但～额，唐苏凡就特么闲麻烦～ 唐苏凡突然转了转眼珠子，突然‘贼眉鼠眼’的对着李世民说道：“老李，不如下次你将小柔带来，我这儿做了些好东西送给他～” 一说到这，本来好好的气氛，李世民这瞬间就来气了，这狗东西，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李世民顿时冷着脸说道：“哼，你小子能有什么好心思？唐小子，还是那句话，若是想要某考虑考虑你与柔儿的婚事，就考个功名出来！否则就算某同意，柔儿的母亲也不会同意！” 唐苏凡一挑眉，没想到他也会有一天面对丈母娘难题啊～ 但没办法，这倒也是情理之中！ 以大唐这个以仕途为最高成就的年代，人家家里又不缺钱，人家让你考个功名并不过分。 唐苏凡一叹：“唉老李，我是真的不想入朝为官，逍遥自在惯了。” 随后唐苏凡又贿赂道：这样吧，你把小柔带出来，我送她点东西，只要你带小柔出来，我你一场造化～” 李世民心底倒是乐了，朕堂堂皇帝，就你，还能给朕什么造化？ “还造化？你小子好大的口气？那你说说，什么造化？” 唐苏凡神秘一笑，指了指门外停着的马车，然后莫名说道：“应该是足以封爵的造化，你不就是想摆脱商人身份吗？我帮你啊～” 李世民虎眸一沉，细细想了想，他倒想看看这小子能拿出什么东西。 “你倒说说，否则某怎么信你？” 唐苏凡继续神秘的笑着说道：“明年突厥大唐大战在即，我能让你未战之前拿个军功～” 一旁的房玄龄连忙提醒了一句：“唐小子，这话可胡说不得啊～” “没有胡说，老李你放心，你把小柔带出来，我就送点东西给她又不干啥，到时候我给你一个军功，再说，你当官了还能不罩我不成？是吧？” 唐苏凡搂着李世民的肩膀挑了挑眉头，一副哥儿俩好的样子～ 第三十六章 居然敢坏朕的生意 唐苏凡脑子里的《天工开物》收录了农业、手工业，诸如机械、砖瓦、陶瓷、硫磺、烛、纸、兵器、火药、纺织、染色、制盐、采煤、榨油等生产技术。 而且还是结合了现代知识后的改订版本，随便拿出一样，想要做点超脱大唐年间的东西，简直不要太简单～ 没办法，知识改变命运嘛！ 所以给‘老李’一场‘造化’讨个官爵，唐苏凡还是很有底气的。 李世民沉着神色，细细想了想，按理来说，以这小子仙门弟子的身份能拿出这等好东西并非空穴来风～ 并且事关突厥战事，先应了他又如何？只要到时候自己盯着点不就行了？ 李世民一抖肩膀，将唐苏凡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抖掉，沉着脸色没好气的说道：“那下次某便将柔儿带来，不过你要拿不出你说的东西，别怪某不饶你～” 唐苏凡一咧嘴，这狗东西，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不过唐苏凡还是殷勤的给李世民倒上酒水，说道：“行行行……你瞧好吧，到时候我帮你取个官身，那还不是一样的？” 李世民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没给他确定的答案：“哼，再说吧～” 这时，满脸酒气的房玄龄老眼一转，鼓着胆子突然说道：“唐小子，某家中有一小女，正值及笄之年，若是你实在想娶妻，不如也可见见我家小女？” 此话一出，唐苏凡李世民杜如晦同时眼睛一瞪～ 杜如晦更是心里惊叹，这陛下分明是心中有所顾虑一时不愿定下这个婚事而已，也并非不满意唐苏凡这小子啊～ 你这为官几十年的人怎么可能会学魏征那个铁头娃说出这样的话？这特么不是跟皇帝抢女婿嘛？ 李世民更是猛然一愣，这老东西怎么会突然插一脚？ 但实际上，房玄龄为官数载，虽说在外面风光，但家中之事自己门儿清………… 大子房遗直做人通直，且不好为官，二子房遗爱为人软弱，为人处世易听他人谗言。 三子简直就是个不成器的玩意儿，而老来得子的四子才只是个孩童。 而自己却已经行将入木，半截身子都已经埋进了黄土里的人。 虽说在外人眼中房家正值圣眷，位高权重，但如果自己一旦撒手人寰，这个房家多半也就房倒屋塌了～ 而他这几天以来，也是实实在在的想清楚了唐苏凡这小子的潜力和价值，若是将这小子招为女婿，甚至再差点，只要将自己家跟他扯上关系……… 以唐苏凡的能力以眼界，就算几年之后自己撒手人寰之后，房家也算有个依附，不至于泯灭与这长安之中～ 就算自己现在这么做，凭现在自己这张老脸，还是能在陛下面前兜住一次的。 李世民细眯着眼，以他这个皇帝的心思，自然不刻便明白了房玄龄这老东西的考虑。 李世民装作玩趣，话里有话的说道：“老方，难不成你看中了这小子不成？再说以这小子疲懒的性子，能配上你们家之瑶不成？” 房玄龄佝偻着身子，端着酒杯眯着老眼，看似乐呵呵的说道：“呵呵，东家说笑了，之瑶正值婚配之年，唐小子虽说不在意官场仕途，但若是以后能为之瑶寻一个她眷喜的良人，也未曾不可啊～” 这对君臣隐晦的对话听得杜如晦后背直发凉，老眼不断作着眼色给房玄龄，可房玄龄视若无睹。 李世民突然转过头问道：“唐小子，你怎么说？” 唐苏凡瞥了一眼房玄龄如同苦瓜一样的老脸，我特么拿你当朋友，你特么想让我当女婿？ 并且遗传学告诉他，这老东西的女儿绝对是个丑货，嫁不出去了想塞给他～ 再者说，虽说在现在这个年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常理，但他一个21世纪的优秀好青年会被这种封建思想腐朽吗？显然不会～ 额，长的非常好看另说～ 唐苏凡连忙说道：“算了算了，老方你自己的女儿就自己留着吧～” 房玄龄又劝道：“唐小子你不去如再想想，小女可是………” 在房玄龄这突然急切起来的态度下，唐苏凡就知道，这老东西的女儿绝逼是特么嫁不出去那种啊。 唐苏凡心里吓得连忙摆手：“算了算了，老方啊，男女之事只能看缘分～” 杜如晦也一边说道：“对啊老方，这种事还是要看缘分啊……” 就在四人争执的时候，这时唐苏凡的大门外踉踉跄跄的跑进来一人。 唐苏凡抬眼一看，说道：“大毛，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唐苏凡当初买回来在酒馆干活儿的奴隶，大毛。 大毛脸色慌张，大口的喘了两口气，然后急慌慌的说道：“少爷，那……崔峤……找人……找到了我们酒馆，此时……正在我们酒馆闹事呢！说要砸了咱们酒馆！” 唐苏凡还没来得及反应，李世民倒一拍桌子，面色一怒的站了起来，面色难看的说道：“走，某去看看！” 彼其娘之，一个小小崔峤，朕还没去办他，居然跑过来敢怪朕的生意，反了天不成？ 必须办他！ 唐苏凡也跟着站了起来，酒意也是醒了三分，面色微沉的问道：“来了多少人？” “禀少爷，来了十多人，而且还有衙门的人！” 唐苏凡眼神冷静的说道：“带着衙门的人来砸我的场子，有备而来啊～” 李世民招呼了一声唐苏凡：“走，某随你去看看，区区崔峤，反了天不成？” “行，走吧老李！” 唐苏凡二话不说，先去看看再说。 就这样，唐苏凡几人留下了院子中的杯盘狼藉，准备向城内的东门大街奔去……… 几人来到门前，唐苏凡招呼了几人一声：“走，老李，先乘我的车吧！我去叫刘骁！” 随后唐苏凡便去不远处招呼一声正在刘木匠哪儿盯工帮忙的刘骁。 李世民出城时，几人只带了一辆马车和几名便装成家仆的侍卫，但李世民怕程咬金贪杯喝得烂醉后乱说话。 就让人将他先送回去了，还没来得及回来，就发生了这档子事儿。 趁这个时候，李世民眉宇微沉，然后对着身后的最后一名侍卫连忙交代了几声。 刘骁回来之后，连忙从后院牵来四轮马车，那匹挂着AE86木牌的马匹李世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小子是白嫖了朕的一匹宝马啊～ 不过随后，李世民又问道：“唐小子，你这马车，造型为何好生奇特？” “这可是大唐限量版，别废话了，快，上车再说。” 几人坐了上去，倒也不挤。 刘骁驾车，直接奔着城门的方向而去………… 第三十七章 老东西，你挺狂啊～ 长安城内，长兴坊和亲仁坊之间的东门大街上………… 街边，时不时围过来一些看热闹的行人，然后很快便被身穿衙门吏服的人赶开～ 酒馆内，大门紧闭，一个朱眉腚脸，身穿文吏官服，头顶无耳竖冠的胖子正一脸阴狠的坐在一个横椅上。 在一旁，有着被打得鼻青脸肿，躺在地上哀嚎的奴仆和那八名被吓得瑟瑟发抖蜷缩在一堆的婢女。 一个婢女眼泪莹莹，躲在角落里惶恐不安的问了一句抱着自己手臂的姐妹：“公～公子会来吗？” 那女子也是颤抖着身躯，颤声说道：“会，会……来的，大毛哥已经去报信去了。” 啪～ 又是一棍子狠狠地落在了趴在桌上的四毛身上，痛得四毛牙关紧咬，嘴里忍不住的嘶哑痛吟，但依旧死死的抱着胸前的桌子，不肯让这群人打砸这张桌子。 而一群婢女更是被吓得眉眼一闭，身躯一颤，不敢看过去……… 打他的官吏尖声笑道：“哟，骨头还挺硬～” 四毛已经疼的眼神迷蒙，抱着桌子的双手崩出条条青筋，冷汗淋漓，咬着牙死死的盯着周围的几个衙门差吏。 他是撑的最久的一个，哪怕已经挨了十几棍，背上已被打得皮开肉绽，但他心中有一股意志，那就是一定要守好公子的酒馆！ 守住公子给他们的家，守住这个他们重新当人的地方！ 那朱眉腚脸的胖子讥讽一笑，露出黄牙，耐心已经被慢慢耗光了，对着他们阴狠喝道：“你们若是再不说出那日当街行凶之人的住宅，本官就把你们一同送进大牢！” 然后张福贵猥琐一笑：“而这几名小婢子，本官就收下了～” 崔峤那老东西说过，这小子背后不过只是个商粟之家，长安城内有名的商户富人他都晓得，这小子家中多半也只是城边颇有家业的小商而已。 把这小子抓回去定罪之后，到时候再以他万年县县尉的职权之便，再疏通一下上面的县丞和知县。 想办法昧下这酒楼，再把这群长相颇好的婢子用完再卖掉，岂不也是一波横财～ “你他娘要把谁送进大牢啊！”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唐苏凡的怒喝声。 张福贵抬头一望，听到声音就知道等了这么久，这小子总算是来了。 “呵呵，总算是来了，开门！” 一名官吏连忙开门，门外，唐苏凡跟李世民三人沉着脸色走了进来。 刚放了唐苏凡几人进来，门便又被关上了。 长安城内，当街打砸店铺这种事情，除非你有天大的背景，否则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见光的好～ 当唐苏凡一看到里面的场景，顿时眉宇一横，心中怒气狂涌！ 杜如晦的老脸不知是刚刚的酒意使然还是其他原由，脸色比李世民几人更是红上三分！ 他这个堂堂兵部尚书，与长孙无忌共监天下治安，居然还能让天子脚下，发生这种当街砸店打人的事情！他现在活剥了这些衙吏的心思都有了…… 唐苏凡几人还未作言，那张福贵倒是直接喝道：“来人，将这当街行凶伤人的小子压下，带回衙门用刑，哦不，带回审问！” 哎呀，一不小心还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五名衙吏顿时围了上来，作势抓人，这时杜如晦站了出来，脸色潮红，气势汹汹的一声怒喝：“某看谁敢！！！” 一名围上来的衙吏见这老东西一身粗布长袍，身无长物，明显就是个下人还敢咋呼。 于是直接一巴掌拍在了当今大唐兵部尚书杜如晦的头上，戏谑的对着被拍得蒙圈的杜如晦说道：“老东西，你挺狂啊！还胆敢吼叫？” 这一巴掌，直接把气势汹涌的杜如晦拍蒙了，他一个兵部尚书，被一个衙门小吏拍了脑瓜子，我特么～ 随后那小吏面色嚣张的用大拇指朝身后指了指官威横然的张富贵，对着唐苏凡一行人说道：“知道这位是谁吗？” 一旁的李世民拉回了脸色青红交织，挨了一回冤打的杜如晦，阴沉着脸色，低声问道：“某倒想知道，他是谁？” “这位可是我们万年县的县尉，张福贵张县尉！你们这群小小商粟，好大的胆子还敢在张县尉面前叫唤？” 长安城内总设京兆府，统管长安城所有治安事务，城内以中心的朱雀大街为界，西分长安县，东分万年县。 一个县尉虽说官职不大，但却是长安城内，天子脚下的官，一身官威倒是养了个十之八九～ “县尉！倒是好大的官威～” 李世民冷冷的笑了一声，长安城内，天子脚下，一个九品官就可以嚣张到这种程度了！还真是‘长见识’了～ 张福贵冷眼一撇，作足了姿态装作义正言辞的说道：“怎么？尔等不服？不服也得给本官噎着！胆敢当街伤人！好大的胆子，天子脚下，岂容尔等行凶！按照吏律，应流放三千里！” 这时唐苏凡压住心中的火气，道：“那你伤了我的人又该怎么算？这又犯了唐律第几条？” 张福贵拂了拂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轻蔑说道：“一群贱奴，伤了也就伤了，就算打死，那又如何？” 唐苏凡冷着眼神瞥了一眼狐假虎威的张福贵。 按唐律来说，目前确实没有保护奴隶的任何法度。 奴隶，不过只是一群商品，这拿到衙门说破天了也只是个破坏私人财产的行为。 唐苏凡沉着脸色，先走了过去，慢慢将趴在桌子上奄奄一息的四毛扶了起来，细声问道：“没事儿吧～？” 那四毛刚刚坚毅的眼神一下流下泪来，哭呛着说道：“没事儿，小人对不起公子，小人没有保护好酒馆！” 顿时，周围地上满身伤口的几人也是跟着哭呛的连忙道歉，并没有告状一句对方主动伤人之事。 唐苏凡又将其他几人扶坐了起来，扫了一眼他们，沉声说道：“酒馆被砸了可以重修，你们人没事就可以了！” 人没事就可以了！ 这句话，听得一众下人如同心窝子如同被掏了一个窟窿，顿时泪如泉涌！哭着谢恩……… 李世民见状，沉着的眼神也是柔和了几分，这小子虽然混蛋了点，倒真是个心善之人！ 一旁戏谑看着的张富贵这时候说道：“小子，好一出主仆情深的戏份，不过法不容情，崔峤告你当街行凶，你认还是不认？！” “我为何要认？不认你又能怎样？” 虽说唐苏凡面上坚挺的一匹，但心里还是有点发虚，现在就看老李顶不顶得住了啊～ 要是老李顶不住，应该想什么法子跑路呢？ “不认？” 张富贵阴险一笑：“不认那就打到你认！等把尔等带回去，倒也不怕你们不认，来人啊，将他们捆上带回去！” 第三十八章 卧槽老李，这不是你朋友啊 几名衙吏开始从身后慢慢解开了捆绑犯人的麻绳。 唐苏凡连忙咧着嘴低声问了一句李世民：“老李，你丫到底能不能搞定啊？” 李世民低声回道：“某已经去派人托好友过来了，应该快了。” 同时李世民也是面色一僵，现在不能暴露身份，所以之前就苛令周边暗卫，除非遇到紧急情况，不然不得出手。 并且出宫就带了四名便衣护卫，三名送那程憨子回去了，一名领旨去找京兆府府尹张蕴古去了。 现在身边没有一名护卫，难不成，现在还真要被这几名衙吏捆回去不成？ 李世民心底同时还狠狠地骂着程咬金，这个程憨子，来之前说是来护卫朕的周全，你丫护卫个寂寞！ 唐苏凡狐疑的问了问：“你摇人儿了？找的谁？官儿够大不？” 李世民低声回道：“应该，够吧。” 他总不能说直接把京兆府府尹直接招了过来吧，那样岂不是露馅了？ 应该？唐苏凡顿时心口一闷～ 听老李这语气，多半拿捏不准啊～尼奶奶的，到底够不够？这事儿压不住咋办？小爷还这么年轻呢！ 唐苏凡无奈说道：“算了，反正绝对不能被他们带回去，带回去有我们受的～” 随后，唐苏凡连忙从地上捡起两根被打碎的桌腿，递给李世民一根。 李世民懵然接过，这小子要干嘛？ 唐苏凡狠着脸色的说道：“老李，看这样儿只有跟他们干一架了～” 说实话唐苏凡心里还是有点慌，毕竟距离他上一次打群架的时候，还是在前世读小学在农村里，过年时，炸牛粪不讲武德炸了隔壁二胖一脸，两人约上小伙伴在村口儿来了一架。 除此之外，唐苏凡根本没有正儿八经打过架～ 李世民顿时苦笑不得，难不成这小子还想拉朕打群架不成？ “哟，还想反抗不成？” 张福贵见唐苏凡捡起两根木棍，讥讽问道。 刚把绳子解开的几名衙吏顿时一笑，也是纷纷嘲讽：“哈哈，哥儿几个，恐怕得多废点力气了～” “反抗衙门办案，你们还真是嫌罪名不够大啊？” “哈哈，好大的胆子～” ………………… 唐苏凡沉着脸色，低声对着李世民说道：“老李，老方老杜都是老人，并且这件事也跟你们没关系，等会如果能打出去，你带他们先跑，我给你们殿后！” 李世民突然一怔，房玄龄杜如晦心头也是一暖，这狗东西虽然有时候臭屁的不要不要的，但这小子对朋友还真是没的说～ 房玄龄并不慌张，千军万马都曾面对过，何惧这几个小小衙吏：“唐小子有心了～不过老夫和老杜也是年轻时有过几把力气的人，不会拖你后腿的。” 杜如晦也是脸色依旧铁青的说道：“唐小子莫怕，区区几个衙吏，奈何不了我等～” 到底中午喝了酒，哪怕李世民尊为天子，可拿着手中木棍，心底一时倒也有几分想打上一场的心思。 毕竟，他曾经也是战场上出生入死的人，登基为帝以来，他再也未动过手，如今说来，倒是有几分手痒。 要是被捆着带回衙门，那么他宁愿现在就摊牌，他可丢不起那人～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门外，有一中气十足的声音问道：“里面发生何事？” 不一会儿，门外守门的两名衙吏同时传来一个声音：“小人参见张府尹！” 里面正官威横然的张福贵听到这声拜见，面色一惊！张府尹？！ 而唐苏凡则是面色一喜，难不成老李找的‘大腿’来了不成？ 随后大门打开，一个留着八字胡，脸型方正，身穿青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他正是京兆府府尹，张蕴古。 张福贵见状，连忙走了过去躬身拜见。 “小人张福贵，拜见张府尹！” 这可是京兆府府尹，正三品官秩，他一个万年县县尉，那简直就是脚指甲跟大腿的区别～ 走进来的张府尹扫视了一眼战场，当扫到了李世民时，心跳都慢了一拍！ 没想到陛下真的在这里～ 张蕴古深吸两口气，强行冷静下来后，按照千牛卫传来的吩咐，张蕴古面色有着不自然的装作问道：“这里发生何事？！” 张福贵眼珠子一转，恭声回道：“禀府尹，下官正在捉拿犯人。” 张蕴古冷目沉声的说道：“哦？捉拿犯人此处怎会变成这样？” 张福贵顿时额头发麻，心底快速的思量着对策，因为张蕴古为官刚正，若是实情被他知道了，自己恐怕也没好日子过了。 “额～禀府尹，犯人唐苏凡于几日前西市奴坊当街令护卫伤人，有人报案，所以下官今日特来捉拿，奈何唐苏凡与几名同犯抗捕不从，发生角斗才至此～” 张蕴古眯沉的眼睛盯着张福贵，盯的张富贵心底直发凉，然后张蕴古突然一声怒喝：“你当本官眼瞎不成？这里明明像是被打砸的，何曾发生角斗？” 张福贵躬着身子额头慢慢露出冷汗，还想狡辩一番：“这………大人有所不知，这群奴仆刁蛮，下官才施以惩戒……” 张蕴古冷眼一瞥，大手一挥：“莫要多言，本官自会查清真相！来人，将张福贵押回去！本官亲自盘查！” 顿时，门外走进几名身穿青色吏袍的衙吏，看起来明显和张福贵带来的衙吏就不是一个品阶的存在。 两名衙吏直接押住张福贵，连拖带拽的将张福贵拉走了，张福贵一边被拉走一边还嚎叫着冤枉。 听起来，悲戚乎哉～ 一边，唐苏凡挑着眉头对李世民低声说道：“老李，卧槽，三品官秩的府尹，你可以啊。” 李世民装作糊涂的回道：“额，某不认识他啊～” 唐苏凡面色一变：“卧槽老李，他不是你朋友啊？！” 这时，张蕴古又看向了唐苏凡几人的方向，沉声说道：“还有，将这几名犯……犯人，一同带回去！” 说到犯人的时候，张蕴古心底实实在在的打了个寒颤，把陛下当成犯人，要不是陛下口谕，打死他也不敢这么作死啊。 陛下这是要玩儿什么花样儿？ 唐苏凡顿时面色一呆，看了看身旁的李世民，再看了看面色刚正的张蕴古，这唱的哪一出？我还以为你摇的人儿来了呢！这特么还是要进衙门？！ 李世民看着唐苏凡懵圈的神色，心底一乐，不过装作面色忧愁的说道：“行了唐小子，只有先跟他们去衙门，从长计议………” 随后，唐苏凡几人也被那群身穿青色吏袍的衙吏带回了万年县衙门。 而在路上，走在前面的张蕴古几乎是强装镇定的走着，拘留皇帝，这事儿实在太刺激了～ 第三十九章 臣，拜见陛下 高门大衙，青光明镜悬于顶堂之上，护堂衙吏满面威武战立左右，肃穆庄严！ 唐苏凡李世民几人已经被带回了万年县衙门。 堂上，坐着的是长安京兆府府尹张蕴古。 堂下，站着李世民唐苏凡几人，和被捆回来跪在地上的张福贵。 张蕴古看了一眼堂下虎目沉光的李世民，喉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直感屁股下仿佛有针扎一般。 但还是走个形式扫了扫面前官案上呈来的审纸，然后装作面色肃穆，一拍掌中堂木，喝道：“张福贵，来龙去脉本官已经弄清楚了，其他人也已交代，莫不是本官近日途经东门大街！岂不是要酿成一场冤案！？” 仿佛张蕴古刻意的把途经的姿态摆的很足。 张福贵直接磕头，面色慌乱的说道：“禀府尹，下官打砸唐苏凡店铺没错，可唐苏凡当街纵凶的罪犯，下官也只是为了快点寻出罪犯唐苏凡的下落才这样的啊！” 唐苏凡连忙站出来，作一礼，然后说道：“张府尹，崔峤虐待奴隶，甚至之前平白无故打死三名奴隶，草菅人命，此事望大人明查！” 这时，李世民站在那儿，老神在在没有作声，房玄龄和杜如晦也当起了这公堂上的看客。 张蕴古沉神看了一眼堂下面相俊朗的唐苏凡，心中疑惑，这少年郎到底有何本事，会让陛下，蔡国公和尚书令陪他玩儿鱼龙白服的游戏？ 莫非他是陛下的私生子不成？ 一想到这儿，张蕴古背心直发凉，仿佛觉得自己看到了什么陛下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过张蕴古又想到了陛下的交代，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张蕴古面色如常的扬了扬手中审纸，开口说道：“那崔峤的所作所为本官已经知道，虽说崔峤喝打奴隶不该，打死奴隶却也在奴坊中备案，总而言之，也并未违反大唐律法………” 随后张蕴古又装作面色冷肃的说道：“可你当街纵凶却是事实，这，你认不认罪？” 一旁跪在地上的张福贵连忙点头附和道：“对对对，禀府尹，此人违背大唐律，按理应流放三千里！” 唐苏凡瞥了一眼见风使舵的张福贵，深吸一口气，虽说从路上来到现在，心底一直不断的想着怎样的对策与说辞。 但到了这一刻，他却冷目沉声的说道：“如果说妄顾人命不是罪，那我，为何要认罪？！” 张蕴古的眼神直视唐苏凡，公堂之上突然陷入了寂静。 然后，张蕴古突然说道：“你不认？！” 唐苏凡依旧面色坚定的说道：“没错，我不认！” 张蕴古突然神色软了下来，慢慢点了点头，说道：“罢了！谅你年少心性，这崔峤妄虐人命，情理上你做的并非不对，这次，流放便罢，便罚千贯钱，限三日内交付万年县！可有异议？” 张蕴古这一手急转弯，莫说其他人，唐苏凡自己都被雷的个不清～ 这牢狱之灾躲过了？虽说被罚了千贯钱，但跟自己的安生相比，也算不了什么。 至少这张蕴古，明断是非，还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官啊……… 唐苏凡又作一礼，然后说道：“小生谢过张府尹！” 张蕴古面色松缓，说道：“行了，此事了结，你先回去吧。” 于是，唐苏凡就拉着李世民几人走了，这事儿就此了结。 在万年县衙门大门，唐苏凡和李世民几人做别，唐苏凡少不了一顿奚落李世民办事不给力，差点就栽了～ 李世民点头称是，也不反对，谁叫自己今天还顺便坑了这小子一千贯钱呢～ 待到唐苏凡离去，房玄龄问道：“东家，为何今日要将唐小子带到这公堂之上？” 房玄龄也是心生疑问，明明今天可以让人在他们几人赶到酒馆之前就派人解决掉这些事情，为何还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李世民望着远处，细眯着眼说道：“某就是想让这小子知道知道，权势的重要………” 权势的重要？！ 房玄龄心中一惊，难不成陛下这就准备开始重用唐苏凡了不成？ 这小子心性的疲懒李世民倒算是彻底认清了，不让这小子认清权势的重要性，这小子绝对会对朝廷避而不及……… 并且再者李世民倒想看看唐苏凡会不会认这个罪，看看他处事的心性如何。 当然，把他拉过来，坑他一千贯也算是一个主要原因，毕竟内帑是真的又空了～ 李世民三人一路又回到了之前的公堂，张蕴古已经肃退了周围之人，只剩下还跪在地上的张福贵。 在张福贵惊骇的目光中，张蕴古慢慢对着李世民躬身，恭恭敬敬的沉声问礼：“臣，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这四个字，仿佛让张福贵觉得自己的耳朵里响起了一阵一阵的耳鸣与回音。 就如同一道雷霆直接撕碎了张福贵的心神，震的他肝胆欲裂！ 一张胖脸抽搐不止，牙关打颤，仿佛这是做梦一般。 这人居然是皇上！这个跟在那个唐苏凡身边的，居然他娘的是当今天子！ 这一刻，张富贵连将自己的小舅子崔峤抽筋扒皮，活活打死的心思都有了……… 什么叫做惊喜？ 到底他娘的什么他娘的～叫～他娘的惊喜！ 这就叫惊喜！ 李世民挥了挥手：“免礼……” 随后张蕴古又朝着房玄龄杜如晦连忙点头，眼神致意。 李世民大马金刀的坐上了公堂首位，那一身逐渐显露出来的帝皇威严，让人丝毫不敢觉得中午在唐苏凡哪儿喝酒聊趣的是同一人。 李世民眼神戏谑的看了一眼吓得浑身颤栗的张富贵，冷冷说道：“张福贵？你不是说朕不服也得噎着吗？你倒说说，让朕怎么噎着？！” 张福贵眼神慢慢重新恢复焦距，确认了这确实不是梦境。 吓得直接将头往地上杵，一边磕头一边歇斯底里哭嚎的说着：“下官愚蠢，下官该死，下官不知是陛下圣临，还请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李世民冷淡的看着跪在地上磕头求饶的张福贵，随后说道：“你以权压人，不知是非，欺压百姓，若朕饶你，这官场之上岂不是再无青天白日？！” 随后李世民又呼了一声：“张蕴古！” “臣在！” “将这张福贵，革去官职，然后不要让朕再看见他………” “臣，领旨。” 张蕴古大手一挥，就来了两人将这连哭带嚎张福贵拖了下去。 恐怕，从此再也没有人会见到这个人了……… 第四十章 让开，朕要装逼了 第二日，清晨之时，紫气东来，明光微露。 长安城皇宫，太极殿内，红柱参天，金銮肃穆，群臣整袍，敛容屏气。 李世民一身龙袍，正襟危坐于龙椅之上，一身煌然霸气，目敛神光。 殿内，一名官员站了出来，他开口言道：“陛下，户部已清点出含嘉仓洛口仓余粮，可……远不够河东赈灾所需………” 此人身穿衮冕绯色官袍，冕有九旒，青衣纁裳，绣有九章纹，金玉饰剑镖首，位列文臣首排，而他，正是当朝户部尚书戴胄。 李世民回道：“朕其实心中有数，两仓积粮不过一年，唉，又能有多少粮食呢？” 然后，一名身材瘦削，宽眉冷脸的老头，走出文臣队列，他正是历史上李世民又爱又恨的铁头娃，魏征！ 魏征敬声请言：“陛下，河东道流民四散，并且已有向京畿道汇聚的趋势，朝廷必须提早安顿，否则必将影响今年百姓过冬啊。” 李世民听后，眉宇微撇，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然后毫不犹豫的说道：“那便只有兴河东水利，广修河道，以疏河东秋洪～” 此话一落，除却房玄龄杜如晦以及程憨子三人心中一乐，无不满堂皆惊。 房玄龄杜如晦互视一眼，眼存戏谑，陛下分明是要开始装逼了啊～ 顿时，殿下低声议论四起，哪怕是个武将都知道，以现在大唐的国力，怎么可能修得起河道？而且还是涵盖河东道三州水利？ 这种劳民伤财的法子，陛下怎会如此冒言？！ 群臣首列的国舅长孙无忌都是眉锋一撇，以他多年对李世民的了解，难不成陛下是故意为之？那陛下又有着什么把握呢？ 魏征听言，连忙面色一变，冲了出来急忙说道：“陛下，不可！天时不利，国库拮据，此时修缮水利，广通河道乃劳民伤财之举，且河东道非一州一县之地，再加上灾民流连，若冒然此举，岂不是动摇我大唐国本？！” 随后，一众御史台的谏议大夫纷纷奏言，滔滔不绝，大谈此法之弊！ 李世民慢悠悠的听着魏征等谏议大夫和文臣的谏言，拒不对言，直到殿下说了足足一刻钟，李世民才慢慢有了动作。 都说完了是吧？说完了就让开，朕要开始装逼了～ 李世民缓缓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虎目沉光的扫视了一眼朝野众臣，他之前本以为，天下英才皆聚于这太极殿内，但，所谓的朝野能人无数，却无一人能有着唐小子的眼光与治国之才……… 李世民装作严肃的缓缓说道：“可朕，却非要修缮这水利！朕不仅要修缮水利，还要疏通河东道五大河道，修建明渠，通达黄河！” 嘶～ 台下群臣一下子就愣住了，今日陛下是怎么了？虽然陛下有时候是有点头铁，但从未像今日这样莽撞过啊！ 没看到朝野上下一片反对的声音吗………… 虽说相传帝皇手掌天下万物万民的生死，高高在上，拥有着绝对的权利。 其实在华夏历史上很多朝代，并不然。 朝野上下，也并非帝王的一言堂，当朝中大臣的声音反对到了一定程度，也会存在很多制衡，哪怕身为帝王，有时也是无可奈何。 李世民冷声一喝：“呵呵，那尔等说说，我大唐应该如何解这秋洪之灾？又如何安顿河东道三州灾民？！” 群臣静寂，暂且无人敢作言。 只有铁头娃魏征站了出来，昂首挺立，对着李世民说道：“陛下！就算秋洪一时无解，也可静修德政，与民生息。 绝不可妄下此等之法，此乃动摇国之根基的大事，陛下若真要坚持此举，与那隋炀帝又有何异？！” 群臣心中一叹，还好铁头娃又开始上劲儿了～这样至少没他们什么事儿了，眼观鼻鼻观心的看戏就成…… 隋炀帝？！ 李世民虽说心中拳拳在握，但听到这田舍郎的这句话，还是忍不住气的拳头都握紧了几分。 隋炀帝！这狗东西居然拿朕与隋炀帝相比！彼其娘之！ 但李世民并没有像往常一般怒色随面，反而嘴角一弯，沉声说道：“那玄成，你且说说，这满殿众臣可有一人能有一良策，既解河东秋洪，也可赈济无数流民，还可使后面灾荒一劳永逸？” 随之李世民大手一挥，示意让他看看这满堂重臣！ 魏征老眉一皱，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按道理来说陛下现在不应该跳着脚冷言冷语吗？怎的今日剧情不按剧本走了？ 魏征迟疑一声，心中端不定李世民为何会这样说：“这………” 这种良策，哪怕是杜如晦房玄龄那两个老东西都不敢想的吧～ 房杜二人看了一眼一时卡壳的魏征，既然老板都要开始了，那么房玄龄和杜如晦这种忠心员工肯定是很有眼力见儿的。 房玄龄直接上前，面色沉重的说道：“陛下，此等治国大计，哪怕朝野众官能够想到，也要一段时间斟酌啊～” 杜如晦也当起了捧哏：“陛下，恕微臣愚昧，难不成真有此等计策，可决万民福祉？” 房玄龄杜如晦装着样子，开了个左右两开的话头，随后便引起了群臣进谏，都说道此等治国大计并非是一朝一夕能够想出来的，并非他们不中用啊～ 李世民听完，正了正身子，直视殿下众臣，沉声一笑，随后中气十足的说道：“若是说朕有此等治国大计呢？！” 群臣又惊，纷纷盯着龙椅上的李世民。 难怪陛下今日志得意满，原来是筹备好了打他们脸来了………… 长孙无忌的眼力见自然是不差于房杜二人的，都是混朝廷的老阴比，谁比不过谁呢？ 随后也是站了出来说道：“陛下，可否将此治国良策说出来，与臣等解惑？臣等愚昧，实在想不出是有何法能做到如此啊………” 这一手捧哏的功夫，长孙无忌自然也是练得炉火纯青的。 毕竟往常许多时候与世家权族争锋，都是李世民与长孙无忌都是红脸白脸互相唱，这点心思二人自然互相心有所知。 这时，李世民方才老神在在的说道：“好，那朕且说说！” 李世民坐了下来，想了想，便从得到明年大唐天时说起，再是河东道地形，再谈水利之工。 又以工代赈之法串联水利和灾民的关系，这样一来，一套完美的涝旱寒三灾解决之法便在群臣面前出现了……… 第四十一章 土匪纳粮记 一刻钟后，群臣噤声。 李世民从唐苏凡哪儿得来的计策加工后，将这堪称论文一样的一系列国策震的群臣哑口无言。 房杜二人神色夸张，连忙装作惊道：“治国大计，真乃奇策也！！” 李世民说完后，静静地看了看台下群臣的面色，再看了看朝中那些不知变通的老臣的神情，心中极度舒爽的狂笑。 舒爽至极啊，朕从未感觉上朝还可以如此痛快～～ 殿下，无数人瞪大着眼珠子，心里来回琢磨着刚刚李世民所说计策，无论怎么想，都是国之大计啊！ 没想到，竟有如此两全，哦不，三全之法。 这一套计策，堪称治国大计，难不成，陛下的段位都这么高了不成？ 哪怕明年没有灾荒，一旦河东五道和通达黄河的水利修建成功，那么以后朝廷面对涝灾旱灾雪灾，都会有着巨大的把握应对。 可………陛下又是怎么知道的明年还会有旱雪之灾？ 事关国之大计，魏征也顾不上被李世民打得‘红肿’的老脸，上前，言道：“陛下，不知明年灾患的消息从何而来？” 当他抬头的时候，分明看到了李世民那想忍又实在有些忍不住的笑容，看得他老脸一抽。 李世民从舒爽中回过神来，轻声说道：“玄成无需讶异，这消息的来源，朕暂且不说，明年且看便知。” 魏征想了想，还是算了，多半是钦天监那边给的消息吧。 回去思量周全再做考虑，难得今日陛下舒心一回…… 魏征退下，戴胄又站了出来：“陛下，虽说此计可作我大唐治灾国策，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国库拮据，这粮食终究是个问题啊。” 李世民眉头忍不住一跳，现在看到戴胄就想给他来上一拳。 因为这狗东西每次报上来的消息差不多就一个样，那就是特么国库没钱了～ 李世民看了一眼程咬金，然后装作面色忧虑的说到：“既然这以工代赈之大计朕都说了，朕自然知道目前粮食的重要，但……唉……” 一口气，叹的那是一个忧虑难掩，悲戚溢然~ 程咬金一看李世民递过来的一个眼神，虽说他看似像个铁憨憨，实则心里溜得一批。 他顿时站了出来，一拍胸膛，嗡声说道。 “陛下，虽然俺老程是个粗人，但此等治国大计实在重要，俺愿意捐出家中粮食！为治洪之事出力！” “还有，尔等谁家中富余粮食，还不速速拿出来为国分忧！？” 随后转身当起了搅屎棍，不管三七二十一，面色凶悍的抓住一个文臣，声如放炮的说道：“卢侍郎，你家中不是颇有余粮吗，还不快快拿出来！” 程咬金土匪出身，一身子蛮力没轻没重，把卢侍郎抓的手臂直发麻～ 卢侍郎面色青紫的连忙拍着程咬金的熊掌喝道：“程知节，你快放手！” 一边的秦琼连忙拉住程咬金：“知节，干嘛呢，速速放手！” 有了程咬金开始作浑，顿时纷纷拉扯，乱作一团。 等到争执了一会儿，李世民才开口怒喝：“知节，还不放手，朝堂之上，像话吗？” 虽说李世民脸上装作生气，但心里却是乐得这程憨子办事难得给力啊，这插科打诨还是得程咬金这种混不吝干效果才最好～ 君臣二人换了个眼色，程咬金这才装作气呼呼的松了手。 李世民摇了摇头：“知节一片拳拳之心朕心里知道，但以工代赈之事所需要的粮食可不是一个小数啊。” 程咬金气哼哼的说道：“陛下，这些人尸位素餐，家中有粮却不拿出来，实乃可恶！” 顿时群臣便知，这程匹夫多半是跟陛下串通好的啊，不然光凭这程莽人的文化，怎么可能从他口中听到尸位素餐这种文化词儿！ 卢侍郎对着李世民一礼：“陛下明查，我等皆是以俸禄为生，家中难有余粮啊～” 李世民眉头一沉，这些狗东西，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李世民慢慢开口道：“朕皆知众爱卿廉洁，但家中也会修堡存粮。毕竟以工代赈事关万民福祉………” “这样吧，这次纳粮，半捐半借，皆算国功。来年丰收之后，朕还本付息绝不拖欠，若是捐粮多者，朕可以考虑让其宗族弟子入朝为官！” 话音落地，群臣又惊，陛下这是摆明了可以为了粮食卖官鬻爵啊！ 不过，为什么装穷那么认真，皇上怎么还会知道宗族内会修堡存粮？ 不过一众宗门氏族的官员也算是知道，既然陛下知道了他们有粮，那陛下多半是彻底打上了他们的注意。 不过就算如此，陛下难不成还会抢不成，先稳一波再说。 李世民当然知道这群狗东西的心思，眉锋一挑，说道：“此次纳粮之事，便由卢国公程知节负责！” 殿下无数人都是心中提了一口气，这老流氓是纳粮吗？那还不是抢粮？！！！ 李世民又对程咬金露出了一个迷之微笑：“知节，朕命你为钦差征粮大总管！全权负责纳粮之事，此事事关万民福祉，定要上心！” “还有，此事皆凭众位大臣‘自愿’，知节你切记！莫要莽撞！” 程咬金望着李世民，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后面去了，以前总被这群狗官恶心的不轻，今日终于轮到劳资去你们家唱大曲儿啦！ 程咬金一拍胸膛，恭声领命：“遵旨，陛下放心，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随即程咬金站在中间，转身也露出了一个迷之微笑：“众位大臣，俺老程乃是瓦岗下来的粗人，做事不太斯文，若有莽撞之处，望各位担待，担待……哇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程咬金实在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群臣心颤，这程土匪如今奉旨‘下山’，若是给少了，那还不得府邸都得被拆掉？ 卢侍郎对着文臣中的两人使了使眼神，那两名文臣便站了出来：“陛下，当今天下无粮，我等家中也是粮食颇少，也只能尽心竭力给出一定的粮食啊～” 另一臣说道：“是啊陛下，虽说我等望得水利大建，但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此二人乃范阳卢氏和博陵崔氏之人。 其实五姓七望中宗族囤积的粮食属最多，而朝中之人多多少少家中都有余粮，面对灾荒，众臣心照不宣而已。 没想到李世民突然开窍，知道了他们的肉肥，准备下刀了啊。 程咬金连忙跳了出来，咧着嘴不怀好意的看了看两人：“王侍中，卢宣卫，若是家中无粮那便罢了，你们让某去你家中粮仓看看，若真没有粮食下锅，我等同朝为官，想必大家都会接济接济你们的。” 二人直缩了缩脖子，让这狗土匪进粮仓，那与引狼入室又有何异！ 第四十二章 郑宏这事不讲武德啊 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最后拍了个板。 “好了，三日为限，望众位爱卿多多捐借粮食，对了，给众位提个醒，内史令郑宏前日便向朝廷捐粮千石解朝廷之急，所以朕许给他家大郎司理正的候补，还望众爱卿多多效仿………” 随后李世民大手一挥：“今日朝会至此，散朝！” 说罢，李世民便独自慢悠悠的向后庭走了，留下朝堂上的众臣各自一脸懵逼，随后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内史令郑宏。 朝会一散，一豪门大臣连忙拉住郑宏，脸红脖子粗的逼问道：“郑史令，你倒好，偷偷捐粮，得了好处也不跟我等说！” 这郑宏是荥阳郑氏之人，也是五姓七望之一。 郑宏一脸蒙圈，皇上唱的哪一出？他怎么不记得他捐粮十万，他家大郎又何时得了个司理正？ 郑宏不得不连忙解释：“各位大人，我从未捐过粮食，我也不知皇上何时给了我家大朗一个司里正啊？” “事到如今，尔还不承认？” 卢侍郎也是吹胡子瞪眼，气的要死，说好的一起犯浑，你丫背后告状要糖吃像话吗？ 程咬金这时候笑呵呵的揣着手走了过来，嘿嘿笑道， “郑史令啊，皇上都说了你家那崽子得了司里正，怎会有假，这可是五品下的官职嘞，你这是不要了？” 郑宏转念一想，如今陛下正值有意戒备宗族小辈入朝的时候，如今他们这些老头子还在倒还好说。 若是他这把身子骨撑不住了那又怎么讲？ 当今陛下正直三十壮年，并且家中大朗不过十三，此时便得了五品下的候补～ 等大朗成年入仕时，开局就是五品下，这不比其他家的孩子快一大截？ 这可是块儿大肥肉，哪怕得罪了其他家族，但从长远角度来看，也是血赚不亏～ 郑宏含糊其辞了一会，转身便离开了朝堂。 其余人刚想追问，却被程憨子拦住。 陈咬金不怀好意的嘿嘿笑道：“诸位，这粮你们是捐呢？还是捐呢？还是捐呢？这可是个好买卖～连俺老程都想去借粮去捐了啊～” 一种豪门大臣都是气的吹胡子瞪眼，但心中各有想法儿…… 虽说郑宏这波事办的不讲武德，但千石粮换一五品候补，绝对血赚不亏。 身边这群老东西能拿出千石粮食的绝对不少，若是晚了，这好位置卖完了可就难有下回了咯～ 各自扯个闲淡，心里各怀鬼胎的散了……… 顿时，朝堂上的人纷纷退去。 一路上，皱着老眉沉思的长孙无忌心有所思。 见旁边房杜这两个好基友路过，长孙无忌连忙拉住二人：“克明玄龄，不知皇上这以工代赈等国策从何而来？” 君臣相交多年，谁不知道谁，长孙无忌可不认为这是皇上自己想出来的法子……… 房杜二人对视一眼，打了个哈哈，然后敷衍说道：“啊，辅机啊～此事我等也是不知啊，圣心难测，谁说得准呢？” 长孙无忌鄙夷的看了一眼两个一脸贱样的老东西，你们两个不知道我特么倒立洗头～ 随意扯了两句，见这两个老东西实在不肯说，三人也是散了。 而下朝的李世民，穿过后庭，出了太极宫，一路上摇摇晃晃，嘴上哼着从唐苏凡哪儿学来的精忠报国，心中大快。 不一会，李世民便悠悠然的转到了后宫，见到了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见下朝便过来的李世民，还看他满脸春风，心里就知道自家夫君今日定然是得了什么好消息。 长孙皇后笑靥如花的问道：“陛下，何事如此喜悦？” 装逼成功的李世民笑道：“哈哈，观音婢啊，你真该看看那群大臣的脸色，惊的下巴都快掉了，那神情，哈哈哈哈～” “哦？朝堂上是发生了何事？” 长孙皇后从李世民登基以来，政局稳定后便坚持不参与朝政之事，贤良淑德可见一斑。 李世民得意的慢慢道来，兴致勃勃的将唐苏凡的治洪计划和今日朝堂上的事说了一遍。 听得长孙皇后又惊又喜。 随后夫妻几人又是闲聊几句，李世民想到了什么，又清了清嗓子，在自己妻子面前嘚瑟的唱了一遍刚学来的《精忠报国》，听得长孙皇后满目赞叹。 长孙皇后笑道：“陛下，此曲倒真是气势恢宏人间珍曲啊！陛下唱起来更是令人心间澎湃～” 李世民听闻妻子的夸奖，兴喜笑道：“是啊，朕准备，明待年大军出征之时，将此曲作为我大唐出征之曲！” “这唐小子还真乃大才啊～还有意思的紧，臣妾都想见见她呢。” 李世民听到最后一句，面色一僵，这见了就怕唐苏凡那狗东西不要脸的喊你丈母娘～ “观音婢啊，日后有机会的～” “陛下，上次不是说带臣妾出宫散心吗？臣妾也是好久没见过宫外的景色了，陛下下次出宫不如臣妾陪你，臣妾也去见见那唐小子？咳咳……” 突然，长孙皇后话说一半，便掩住檀口，面色一红的咳了两声。 李世民见状，连忙抓着长孙皇后的小手，担忧问道：“观音婢没事吧，可是气疾又患？” 长孙皇后拍了拍李世民的手，安慰道：“陛下不必担心，只是这天气凉了几分，偶尔气不顺而已。” “观音婢，你若烦心了出宫散散心也好，可朕这几日要操劳秋洪之事，待朕此事闲暇下来后，朕再带你好好去走走。” 长孙皇后眼存爱意的回了一句：“陛下有心了～” ……………………… 而就在李世民下朝的时候。 热闹的长安城东市，人来人往。 东门大街，酒馆门口。 自从之前发生了那事儿，唐苏凡干脆决定以后没事就每天定点儿上班，也将躺椅搬了过来，方便每天摸鱼打望。 唐苏凡躺在摇椅上一摇一晃。皱着眉头想着一些事儿。 都说以前的生活是钱不是万能的，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可如今虽说有钱，但现在身处这个社会，没有前世那个强大民主的国家作为保障，没有权势确实是不安全。 就像昨天，若不是有个颇有正义感的好官张蕴古主持公道，昨天就栽牢里去了～ 话说回来，可不是每个时候都会有这样的运气，若是下次遇到这种事，自己又该怎么办？～ 但进了官场又能好多少？自己根本玩儿不转官场那一套啊～搞不好哪一天小命都被人家坑没了，还不如猥琐发育当个商人。 唐苏凡百无聊赖的翻了个身，愁啊愁…… 叮铃！～～ 就在这时，唐苏凡从脑海中听到一声提示音……… “X未来系统修复进度百分之九点五，X值增加一千三百点！～” 第四十三章 有脾气的系统 唐苏凡一下从躺椅上坐了起来，这狗系统难得有动静，一有动静就多半会有好事儿～ 连忙双指按住太阳穴，在那恶俗卡顿的开机音乐中，唐苏凡不由得脸色一黑，这系统的逼格实在太低了，甚至可以说是土到了极致～ 随后，一个虚空蓝色面板若隐若现的出现在了唐苏凡的眼睛里，原来一无所有的面板出现了一个X值，显示了一个三千九百八的数值～ 唐苏凡低声问道：“系统，这X值是什么？” 那系统的机械女音简单回道：“X值可打开第三时空象限，为宿主兑换物品。” 顿时唐苏凡的眉锋一挑，喜笑颜开，这系统终于要开始给力了吗？！ 随后他的注意力放在了系统的那句话上，唐苏凡皱眉问道：“第三时空象限？那什么？” “系统未记载～” 唐苏凡脸色又是一黑：“那怎么兑换？” “系统未记载～” 唐苏凡一巴掌拍向脑门，一股子鬼火从心底直窜：“我特么！！～” 这狗系统，是你说的能兑换东西，但又不给老子兑换方式，你特么起码给我来个明码标价啊？不然我有你这个系统的意义在哪儿？ 唐苏凡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个狗东西，啥都不给用，那我要你有什么用？！” 随后系统的机械女音冷冰冰的丢了一句：“爱用不用～” “holy 谢特，你丫还长脾气了…………” 唐苏凡还没骂完，眼睛里的蓝色面板如同手机卡顿一般，闪烁两下直接息屏了～ 这下把唐苏凡差点肺都气炸了，嘴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猛戳自己太阳穴，但无论怎样那狗系统都没有半点反应。 “丫的～你出来，咱俩干一架！” “别怂啊，你个傻*，你个废物系统………” “劳资忍你好久了～！！！” ……………………… 这气得唐苏凡一手不断戳着脑袋，面色潮红，一手猛拍着摇椅扶手发泄火气，嘴里还惊现着各种21世纪文化语言～ 街边，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孩童路过。 那孩子指了指如同憨批一样的唐苏凡，稚声稚气的问了一声：“娘亲，那大哥哥是得病了吗？” 妇人看了一眼，然后带着孩子加快脚步离开，嘴里还念叨着：“长得这么俊的一个少年郎～可惜了啊，脑子有问题………” 这话唐苏凡自然听到了，然后自然把罪责怪到了那狗系统身上～ 骂骂咧咧了好久，唐苏凡终于折腾不动了，一屁股瘫在了躺椅上大口喘气……… 这狗系统，每次出来都能把自己气个半死，搞不好哪一天自己没被别人弄死，却被这狗系统送走了咯～ 酒馆内正在盯活的张温看见门口晒太阳的少爷突然发疯骂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话，还以为自家少爷怎么了。 等自家少爷骂完后，张温才走过去，小心问道：“少爷，可有什么烦心事？” 唐苏凡抬头一看，原来是面色担忧的温伯，温声回道：“没事儿温博，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而已。” 心里最后还‘温和’的骂了一句，nmd，狗系统～ 张温这才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自家少爷有癔症，还好没事儿。 “少爷，如果心绪烦闷不如出去走一走？” 唐苏凡百无聊赖的回道：“得了吧温伯，这长安没啥好玩儿的啊～” 虽说长安是大唐首都，但他一个现代人，对唐朝的这些娱乐活动实在没有半点兴趣，不然他也不会心血来潮的开个酒馆了。 想以前，实在不行去街头打望看美女也比参加大唐这些娱乐活动有意思啊………… 唉，又是想念蹦迪，K歌，打游戏等娱乐活动的第n天～ 张温想了想，然后建议：“少爷，明日晚上安仁坊清河园有一诗会，听闻此次诗会不少高官大员都会去，不如少爷也去看看？” 以张温心里的看法，以自家少爷这身文才，不去做官实在屈才～ 若是少爷能够在这些地方得到一些高官的赏识和举荐，那老爷夫人的在天之灵该有多高兴？ 可惜啊，少爷的性子实在疲懒了点，对这些都很抗拒。 唐苏凡撇了撇嘴，慢悠悠回道：“没意思啊～一群文人惺惺作态，一群官员各自心怀鬼胎，我才懒得跟他们打交道。” 这时，一个姑娘带着一个丫鬟正从唐苏凡酒馆门口路过。 她身穿浅紫百褶裙，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简直修美绝伦。 一身气质蕙心兰质，妆容穿扮上一看便是大家小姐。 路过的她，突然听见一副葛优躺躺在酒馆门口的唐苏凡的言辞，脚步一顿。 张温又说道：“少爷，这次诗会上会有不少俊杰青才，不如去结交两个好友，权当游乐？” 在张温回来的这些日子里，他自然也知道了自家少爷实在没几个朋友，算的上朋友的恐怕也就上门蹭吃蹭喝的老李几人。 同龄人的朋友简直都没有见到过，他也不忍唐苏凡如此孤寂，所以有事没事儿都会让唐苏凡出去走走，不要当个死宅～ 唐苏凡也自然知道温伯的苦心，但自己好歹是个穿越者，怎么可能交得到真正懂他的朋友？ 而且诗会多半都是些十几岁的少年人顶多二十来岁的人参加，也聊不到一块儿去啊～ 唐苏凡摇了摇躺椅，懒声懒气的说道：“唉温伯，那诗会不过一群少年人为博名利佯装君子模样，刻意的显露几手无用的酸诗儒文，真正有才学实干的人又有几个？那诗会啊也不过是个名利场，没意思的紧啊～” “小姐，这公子倒是好生狂妄啊……” 顿下脚步的主仆二人听到了唐苏凡的话，那小姐身后的婢女忍不住噘着嘴说道。 那被尊称为小姐的女子皱了皱秀眉，随后檀口轻启：“市井少年，可能羡嫉人家文人吧～” 就在女子懒得计较准备离开时，脚下刚走几步，唐苏凡又懒洋洋的吐槽了一句：“不知道这次又是那个笨蛋召集的这个诗会，还整在清河园，排场挺大啊～” 女子的脚步直接停下，俏脸微怒，捏了捏秀拳。 温伯摇了摇头，真不知道少爷这闲云野鹤的性子哪儿学的？明明十几岁年纪，却比那些饱经风霜的老者都要豁达无求。 温伯无奈，随意说道：“少爷，听闻这次诗会不同，还有不少大家千金参加………” 蹭！ 温伯话刚说了一半，唐苏凡身体如同弹簧一样弹了起来。 “怎样参加？” “时间几点？” “去的美女多不多？” 唐苏凡目露精光，盯着温伯一口气直接问出了三个问题。 这顿时把温伯都看的愣住了～ 说好的闲云野鹤呢？说好的豁达无求呢？ 第四十四章 孔颖达是我爷爷 张温愣住了神，随后想了想说道：“额……少爷，若是想要参加这清河园诗会………” 张温话还没说完，一边的女子已经盈盈雀步的走了过来，俏脸上有着几分愠怒，娇声道：“清河园诗会可不是好色之徒可以去的！” 唐苏凡转首一看，两个眼珠子一瞪，怎么突然就窜出来一个这么好看的小御姐？ 唐苏凡又连忙转了转头打望了一下，还真是跟自己说话！ 不过这小美女怎么突然对自己有着火气？好色之徒？自己也没怎么过她啊？ 于是唐苏凡指着自己，疑惑问道：“姑娘是说我？” 心底不由得感叹，都说大唐美女多，果不其然啊～ 女子皱着秀眉，娇声喝道：“没错，就是你！” 本以为只是个嫉羡文人的市井杂人，没想到还是个好色的家伙！并且还说自己爷爷是个笨蛋！？ 这能让孔灵月忍得了吗？ 不过不得不说，这少年……长得还是挺好看的…… 唐苏凡有点蒙：“不知是我有哪里得罪了姑娘？” 孔灵月语气不岔的说道：“此次诗会，是当朝孔祭酒孔颖达学士为求贤才，与几位大儒同僚在清河园募办的诗会，为何在你口中就成了那般虚伪的事情？！” 唐苏凡眉头一挑，原来是这小姑娘路过的时候听到了自己刚刚的吐槽啊～ 温伯一看，自然以他老辣的眼光就知道，这小姑娘绝不是凡家女子，连忙出来打了个和场。 “这位小娘子，我家少爷不是那个意思，还望小娘子担待。” 唐苏凡嘴角一扬，看了看这小御姐一般的姑娘，挥了挥手，故意道：“唉，温伯，我就是那个意思～不用解释了！” 张温心里一急，少爷这是失了智啊。 怎么这个时候这么不注意口风呢，人家都当面问罪了啊—— 孔灵月一听，顿时火气更大了：“你凭什么这么说？” 唐苏凡听言，不慌不忙的问道：“姑娘，这诗会是孔祭酒为朝廷举荐青年贤才举办的对吧？” “是又如何？” “我想问问姑娘……如果能在这次诗会上脱颖而出，是否就有可能会得到孔祭酒的举荐？也有可能入朝为官？” “有才之人，自然能够被举荐为官……” “那我问姑娘，这次诗会召集的青年俊才，有多少寒门子弟，多少宗族子弟？” 孔灵月一顿，想了想，说道：“多为宗族子弟，寒门……没有多少。” 在这种诗会上，寒门子弟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唐苏凡嘴角一弯，声音有力的一字一句问道：“那姑娘你又认为这群人，又有几人知道春耕时节是何时？犁称犁稍春耕入地几寸？秋季翻地又该几寸？一年四季何时灌溉？何时分渠？如何开农窖储存粮食？这些……又有几人懂得？” 唐苏凡这一系列问题，问的孔灵月一时无话可说。 孔灵月皱眉：“可，参加诗会之人都是读圣贤书之人，怎能懂得农事？” 唐苏凡一笑，笑出了几分不羁。 “哈哈，读圣贤书………姑娘，那你认为读圣贤书就能当好一个官？读圣贤书就能读出来一个明理是非？读圣贤书就能懂百姓温饱？明百姓所需？” “姑娘，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所以官职之定仅凭文才之论，本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孔灵月听了唐苏凡的话，突然沉默了。 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孔灵月并非普通家族只知女红的女子，对于这番话自然看得比普通女子透彻许多。 小姑娘小脸一红，唐苏凡说的她一时间无以反驳，说也说不过人家，这怎么办？ 唐苏凡自然也是有眼力见儿的，不可能在这种事情的争论上为难一个小姑娘，还是一个这么好看的小姑娘。 “还有姑娘，你刚刚说我是好色之徒，这又为何？” 见有了话头，孔灵月连忙说道：“你明明对诗会没有兴趣，却为了那些大家小姐而去，不是好色之徒又是什么？” 唐苏凡点了点头，道：“俗话说，食色性也。连古之圣人都不讳言色，并将色与人之根本的食性并列，这又有何妨！” “就像小姐这般女子，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谁看了不多看两眼？那难道说看过姑娘的都是好色之徒？” 唐苏凡十分无耻的盗用了王昌龄的一句诗，哄小姐姐嘛，不寒碜～ 这一下，不仅完美的挽救了自己的形象，还狠狠地夸了她，唐苏凡自己都觉得这波操作简直完美～ 孔灵月小脸又是一红，声气就已经低了几个调，低声无力的回了一句：“歪理～” 此人虽然长得不错，说的也很有道理，文才没想到也不错，可我才不管，他就是好色之徒～ 一旁的温伯一看，本以为少爷是在作死，没想到少爷这一波简直是在大气层～ 高，实在是高啊～ 唐苏凡挑了挑眉：“不知小姐姓名？” 小姑娘微微一愣，没想到唐苏凡会突然问到她的姓名，轻声回道：“小女孔灵月………” 唐苏凡和张温同时一愣，互视一眼，姓孔～！？ 孔姓本就是圣人之姓，在这唐朝少之又少，再加上这姑娘的穿扮气质，还有这次清河园诗会是当朝大学士孔颖达募办的，这……… 嘶～ 唐苏凡顿时心口一闷，不会特么的这么巧吧？ 唐苏凡只有声气尴尬的问道：“孔颖达老先生不知是～” 孔灵月微微仰头，脸色上多了几分打趣：“是我爷爷～” 唐苏凡的脸上的神色如同顿时被定了型………… 自己刚刚好像还在口嗨说，是哪个笨蛋募集的这次诗会吧？ 没想到当着人家孙女的面骂人家爷爷，难怪人家发火，没揍你都是人家小姑娘有涵养啊～ 唐苏凡连忙一礼，急忙道歉：“小生刚刚不知情理，孟浪了，望姑娘海涵！” 虽说口嗨的时候不管不顾的，但人家孔颖达可是正儿八经的当朝一品学士，想拿捏自己一个混迹市井毫无背景的小少年，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不过孔灵月十分大度，娇声回道：“哼，这次便罢了，望公子以后切莫乱言。” 唐苏凡心里冷汗连连，连连称是，这尼玛长安城还真是遍地朱紫！ 自己在自家酒馆门口随意吐槽，好死不死都能把孔家招惹到，看来以后必须能怂且怂，就算口嗨也不要再信口开河了。 这可不是21世纪的互联网，口嗨一下当键盘侠没人找你算账，这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啊～ 第四十五章 唐苏凡父母的疑案 误会解开了，孔灵月本想就此离开，但却又鬼使神差的问道：“还不知公子名姓………” 唐苏凡单手一背，目光微仰，摆出几分潇洒气质，心里想着该用电视剧里哪种比较有逼格的开场白？ 想了想，回道：“箕星昴宿下长苏，凡景宁教不愕然，在下……唐苏凡～” 这一波，唐苏凡自认为潇洒气度拉满……这可是小时候自己看仙侠剧最喜欢的装逼桥段啊～ 毕竟小时候背的唐七言该用就得用啊～虽说本是箕星昴宿下长天，但我自己改个苏字～冲突吗？不冲突～ 孔灵月和她身后的婢女确实都是心中一惊，心中叹道，这小郎君还真是文采斐然，出口成章……… “公子文采过人，明日会去清河园诗会吗？” 唐苏凡装作忧虑，说道：“但我贸然无名，想去也没办法啊～但……” 唐苏凡眉头一挑，痞气十足的说道：“如果孔小姐愿意邀我前去，我自欣然前往，如果孔小姐不愿意邀我～唉，那我只有厚着脸皮去了，只求到时候别赶我出去便好～” 孔灵月被唐苏凡的神态一下就逗得掩着嘴巴笑了出来。 从小到大见过不少青才俊杰，但从未见过唐苏凡这种独特有趣的人。 孔灵月笑语嫣然的说道：“诗会本需家族身份凭印入园，或者在门口以题作诗才能入园，但以公子文才，似乎并不是什么难题吧～” 唐苏凡挥了挥手，‘大义炳然’的说道：“唉，作不作诗什么的不重要，我就是喜欢孔小姐的邀请～若孔小姐不邀请我，那去了岂不是也没意思～？” 孔灵月眨着明眸，清声道：“那好，那我便邀公子一同前往诗会？那公子可愿意？” 说实话孔灵月也是实在烦倦了那些只知附庸风雅的文人，每年爷爷召集的学子如同苍蝇一般围在身边也实在是没意思。 但奈何家中的圣贤后族的背景，无可奈何而已。 若是将唐苏凡这般有意思的人举荐给爷爷，爷爷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唐苏凡一笑，大大咧咧说道：“好，说定了，明天就由孔娘子带我进去啦～我就当托关系后门儿了～” 孔灵月笑着说道：“那好，明日下午孔府门口令护卫通报便行。小女子受爷爷所托，还有些事情要办，那便先行告辞了～” 唐苏凡矜持的挥手告别，随后人家姑娘一走便转过身来精神满满的对着温伯问道：“温伯明天我穿啥色儿的衣服？” 整得温伯一阵无语，少爷这性子变的也太快了～ ………………………… 皇宫中，承庆殿内！ 李世民神色肃穆，正襟危坐于书案旁处理着呈上来的奏折。 殿外，赶来一身穿明光细鳞铠，脚踩皮锁马甲靴的精壮男子，男子卸下头盔怀于侧身，神色匆忙，立于殿门躬身一礼。 堂声静气的道：“臣李君羡，拜见陛下！” 正在沉思的李世民顿下手中落下朱笔的动作，见是李君羡，连忙放下手中朱笔，起身，将李君羡招了进来。 进殿，李君羡从怀中掏出一个信筒，递给了李世民，并且恭敬说道：“陛下，目前百骑司对唐苏凡的调查都在这里，臣也奉命带人前往太原郡晋阳县调查后，也查出了唐苏凡的底身。” 李世民一边打开了李君羡给的信筒，一边且说道：“有何异样否？” 李君羡想了想，低着头沉声回道：“大致上与陛下所说无异，大业十一年间，唐苏凡父母因与宗族矛盾而被驱逐，且于大业十一年冬，带着其子唐苏凡，与其养女王巧儿于长安景河村安身立命，当年，其养女王巧儿莫名失踪，据说是被人贩子拐了…… 后来，其父王文兴与其母唐清燕于武德八年毙命于京畿道上。” “王巧儿……” 李世民神色一顿，沉吟一声，随后想了想，唐苏凡之前确实是喝酒的时候说过，小时候家里有个姐姐，是小时候家中父母留下来的养女，由于他小，也不知道哪一年不知所踪了。 李君羡又继续说道：“于此年间，唐苏凡出门云游，于今年十月归乡，且在牙行分别出售了三件品相上好的琉璃宝器得了近万贯钱，于此之前四年，由于唐苏凡居无定所，我们百骑司也查无所查。” 果然，唐小子的底子是干净的。 李世民摊开手中百骑司的调查报告，一边搭着话问道：“唐苏凡父母为何缘由被王氏宗族驱逐可曾查清？毙命的原因可曾查过？” 突然，李君羡的头更低了几分，皱着眉峰说道：“禀陛下，唐苏凡父母被宗族驱逐的缘由是……” 说到这里，李君羡突然话语一停，随后沉声继续说道：“窝藏前隋余党………” 李世民突然一愣，神色陡然一凝，唐苏凡家中怎么会跟前隋余孽扯上关系？ 李君羡道：“而其父母的死因，是由于先皇下令剿灭前隋余孽势力，由陛下领先皇之令奉行，而唐苏凡父母……也是被当年陛下手中的秦王司……截杀于京畿道………” 李世民陡然眼神睁大，秦王司！ 那不是当今百骑司的半个前身吗？唐苏凡的父母怎么会被朕的兵马所杀？！！！ 随后李世民连忙翻看起来自己手中的信纸，一字一句，皆是认认真真的审查……… 果不其然，那前隋余孽，指的就是王文兴与唐清燕所养的养女，王巧儿！ 而那王巧儿的亲生父亲，便是当年前隋长宁王扬俨！而其祖父，正是被杨广夺了太子之位的杨勇！ 杨广夺位，之后，谋杀扬勇父子后，王巧儿便出生，随后流落民间，于晋阳被唐苏凡父母收养，于其八岁时来往长安之后莫名失踪。 李世民沉思良久，方才说道：“朕想起来了！这扬巧儿的情报确实是送到过朕的秦王府，但朕当时念她不过是个孩童，便放过了她……可为何后面秦王司会有截杀王文兴夫妇二人一案？！” “禀陛下，臣也去查过当年秦王司案宗，并未有陛下下令截杀王文兴夫妇二人一事，可………王文兴夫妇二人截杀一案却在秦王司案宗上记载，而且案宗里面……有着秦王府的凭印………” 李世民的目光慢慢冷了下来，神色凝重，试图回想起那段时间先皇让他剿灭前隋余孽时所发生的事情……… 第四十六章 当年旧事 李世民将手中信纸递还李君羡，望了望殿门外的赫赫皇城，似是想通了什么事情，冷目沉声的说道：“此事～看来当年是有人假借朕的手，给朕背了个‘好名声’啊！” 一旁的李君羡开口道：“陛下说的是………” 话说一半，脑子突然通透了的李君羡连忙止住了话口。 李世民瞥了一眼，接着李君羡的话说了下去：“没错，就是朕的那个‘好’皇兄啊！” 李世民双手负于身后，沉着眼神缓缓道来：“武德八年，前隋余孽聚势作乱，这就是当年为何先皇让朕接下这剿灭前隋余孽的旨意，而不是朕的皇兄去干这个事情！” “目的，就是让朕去为他这个太子挡下所有前隋余孽的报复与仇怨！而朕那个皇兄，也是趁此机会利用当时秦王府的细作，以声拂力，假借朕的名头招灾结冤！” 李世民冷着脸色，似是一吐心中多年的不快：“哼！但奈何，朕部署得当，前隋余孽一年之间灭之八九！若不然，朕稍有差池，不仅会落得个冤仇尽来的下场，朕那皇兄还可以给朕按上一个办事不利的名头！” “倒真是好算计啊！！！” 李世民这些沉冷的话，听得李君羡腿脚都有些发颤，闷声不敢作言。 李世民心中最大的苦怨无非杀兄囚父的过往历史，而其中的仇怨，他们这些办事儿的人自然是能少知道就少知道的好啊～ 李世民说完，想了一会儿后，瞥了一眼不敢言态的李君羡，心中不由得沉叹。 这天下之大，朕竟无法与任何一人抒己身苦闷，也罢，也罢……… 不过……恐怕也只有那心思出奇的小子，能够懂朕吧～不过，待那小子知晓朕的身份？又该是何等场景呢？呵，想来有趣～ 李世民挥了挥手，让李君羡退下。 就在李君羡准备退下的时候，李世民突然又下令，唤了一声：“李君羡～” “臣在～” 李世民想了想，说道：“那扬家遗女，令百骑司分出一部分人手继续追查下去，若有情况，记得及时报上来！另外，揪出当年参与截杀王文兴夫妇二人的人，问出当年的所有事！” “臣遵旨！” “行了，下去吧～” 随后李君羡方才揖身一礼，告退了。 李世民在承庆殿内来回踱步，神色严谨，紧皱眉头。 没想到唐苏凡的父母与朝廷之间还有着这么一段前尘往事，虽说唐苏凡的父母不是直接死于他的手。 但确确实实是被秦王府上的秦王司所害，与他，还有与他李家都脱不了干系……… 这一点，到底应该怎么办？又怎么给这小子一个交代呢？ 若是这小子不知道便好，便让这段前尘往事随风而散，若将来，让这小子知道了，以这小子的心性，又会作何打算呢？ 毕竟以唐苏凡表现出来的重量，不得不让李世民好生思量一番～ 李世民思前想后，唉，先罢了，等到李君羡将此案调查清楚再说。 无论如何，也要给王文兴夫妇一个清白，此事，或是为了唐苏凡，也或是为了李世民他自己的心念通达………… 就在李世民准备继续处理事务的时候，一个太监来报，说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求见。 李世民重新坐下，招来，问道：“皇后哪儿可有何事？” 宫女揖声一礼，软声敬语的道：“陛下，娘娘听闻明日清和园孔学士与几名同僚募办了一场诗会，听闻将十分有趣，而正好长公主殿下这几日也闹着出宫散心，问皇上是否一同前往，若是皇上去的话，娘娘说她早做准备～” 李世民听后，宠溺般的微微苦笑：“丽质这丫头，整日就知道游乐不顾课业，也罢，便让皇后带她去吧，回去回禀娘娘，就说朕事务繁忙，便先不去了～” “是～” 宫女曲身一礼，然后告退。 那宫女刚一走，李世民脸上刚刚对女儿的宠溺便顿时消失，拿起书案上的一个奏折，再拿起朱笔。 随后目不旁视，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令王猛带队，暗中加强对皇后与公主的护卫！” 随后，承庆殿内不知某处慢慢传来一声：“遵旨！” ………………………… 甘露殿内，时不时传来母女几人的莺莺笑语。 刚刚那名宫女进殿，欠身一礼，回禀了刚刚李世民的话。 长孙皇后听后便说道：“那好，陛下事务繁忙，只我们母女去也正好不用兴师动众，你且先下去安排，与孔祭酒那边打声招呼，这次啊，我们微服而去便可………” “是，娘娘～” “母后，父皇是不是答应我们出去玩儿了啊～？” 这时，一个身穿锦绣宫装的小女童抱着长孙皇后软糯甜语的说道。 小女孩肤若白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显示着她的聪明伶俐，一笑起来，配上小脸儿上的两个酒窝，格外可人。 长孙皇后捏了捏小女孩的琼鼻，调笑道：“你个只知道玩乐的丫头，上次拔了你父皇的胡子你父皇没生气不说，还准许你出宫，你说父皇对你好不好？” 李丽质甜甜一笑：“嘻嘻，父皇对我最好了～我可以跟姐姐去放花灯了呢～” 长孙皇后继续笑道：“你呀，什么时候才能学到你姐姐的几分温婉？再者说，诗会哪有什么花灯？” 李丽质听后，笑咯咯的直接把头埋进了长孙皇后的怀里。 一旁，正站着一身宫装，亭亭玉立的豫章公主，李丽柔。 李丽柔也是笑语嫣然：“母后，丽质开开心心的不也是挺好的吗？” 长孙皇后嗔怪的看了李丽柔一眼，笑如锦花：“柔儿，你就知道宠着你妹妹。” 随后长孙皇后拉过李丽柔的小手：“柔儿，这次刚好，听闻此次清河园诗会有不少青才俊杰，到时候你且看看有没有中意的，母后也好替你看看………” 李丽柔俏脸顿时多了几分嫣红，撒娇似的说道：“母后～儿臣还不想嫁人呢………” 也许在她心里，满园才子也抵不过唐苏凡一人而已～ “你也不小了，虽说你非本宫所生，但这些年来本宫以是把你当亲女儿无异～之前有几名朝中重臣意要提亲，都被本宫劝了回去。 “这深宫偌大，本宫也希望你能寻一个眷喜的良人，若是能为你寻个良家，日后本宫也能对那故去的萤儿妹妹有个交代啊………” 听闻长孙皇后的言语后，李丽柔的眼眶一下微红了几分。 李丽柔抱着长孙皇后，声若幼蝶的缓缓低声说道：“儿臣知道母后的心意，这些年也是万感母后父皇之恩～” 长孙皇后拍了拍李丽柔的香肩，柔柔的叹了一句：“你这孩子啊～眼窝子怎比我还浅～” …………………… 第四十七章 ‘殷家\’巧女 平康坊，春馨阁……… 这里是闻名长安城数一数二的春楼，阁内无数名伶戏妓都是令这长安城内无数男子心神向往～ 这里不仅是高官贵族的销金窟，也是无数佳曲佳句的不断涌现之地。 而春馨阁内，三楼，一阁房内，满屋粉纱幔帘，布置却稍显几分素雅。 从这里开窗，能望到长安城内大半的景色。 而窗口旁，铜镜梳妆台边，坐着一位妙龄女子。 女子身着散花水雾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 她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眉眼清亮，身姿曼妙。 如嫩藕芽儿一般的修长玉指，捻着绣帕慢慢擦拭着嘴唇边的胭脂。 这时候，一个身着夜行服的蒙面人悄悄无声的走了进来。 蒙面人直接跪下，低声道：“影乌拜见十三公主～” 听声音，这蒙面人也是一女子。 女子手上的动作一顿，望着铜镜里模糊的玉颜，轻声说道：“大半夜前来，可是有何事禀报？” 蒙面女子对着那动人的背影说道：“禀公主，之前您让暗辰司所查之事已有下落，您的弟弟王苏凡，未死～” ！！！！！！！ 话音刚落，女子玉手一颤，手上的绣帕悄然落地，她直接站了起来猛的回身，沉眉问道：“可是真的？” “是的，王兴文一家迁于长安之后，将王苏凡改姓为唐，随母姓，武德八年王兴文夫妇遇害之后，唐苏凡未曾遇害，父母安葬之后便离京了，据说……是云游去了………” “且于上月回京购回老宅，现居于长安景河村老宅之中～” 女子嘴唇微颤，心里仿佛有一口气终于松开了，轻颤着声音呢喃道：“原来凡弟还活着～还活着………” 随后，她深吸一口气，静下了心神，那温淑的玉脸陡然染上几分寒意，他冷声说道：“我不是让你们一直注意着老宅动向吗？为何我凡弟上月购回老宅，现在才有消息！暗辰司什么时候这般无用了？！” 蒙面女子连忙低下头，低声忙慌的说道：“并非属下等办事不全，而是燕王殿下那边………” 话说一半，便没了话尾，女子自然知道她想说什么。 女子闭目沉思，良久，想了想便说道：“也罢，先这样吧，有凡弟的消息已是极好………” “行了，你先回去吧，回去后告诉燕王，注意声势，有的事情都传到我这里来了，另外，以后无大事便不要来这里了………” 女子转首望了一眼窗外的长安夜色，沉声道：“毕竟……这世界上早就没了什么扬家女，现在春馨阁的，不过是穷苦殷家卖进来的殷家巧女………” 蒙面女子抬头望了一眼扬巧儿，眼神挣扎，似乎想要说什么，不过最后，她终是抱拳回道：“属下遵命！” 随后，那蒙面女子便脚步轻盈的往房间一个角落走了去，只听一声细微的声响，便不见踪影。 蒙面女子刚走，扬巧儿面色凝重，且低声自言：“凡弟哪儿来的钱买回老宅？” 自从他来到长安后，便时刻注意着老宅那边的动向，老宅虽说不是很贵，但也算是一套不小的大宅邸，没有个几百贯是拿不下来的。 凡弟今年算来不过十六，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难不成是父亲娘亲给他留下来的？就算如此，凡弟一个少年身，守得住那些钱财吗？ 也不知凡弟这几年到底去哪儿了，过得怎么样，是否有奸人在侧，他不过少年心性，可经不起什么花言巧语啊……… 正在杨巧儿心绪不定，担忧着自己弟弟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扬巧儿回过神来，盯着门口问了一句：“何事？” 门外，便传来婢女的声音：“巧儿姐姐，明日清河园诗会请你去跳一支舞，婆婆让我来问你愿不愿意？” 杨巧儿皱着秀眉，沉吟道：“诗会？算了，这几日乏的很，便不去了…………” “好的姐姐，那我去给婆婆回复了～” 门外婢女刚要走，杨巧儿便注意到了刚刚婢女说的地址，叫住了她，问道：“慢着，清河园………此次诗会何人募办？” 婢女听后回道：“听说是朝中大学士孔颖达及几位同僚募办，于明日清河园中举行，听说不少王公贵臣家的子弟都会前往………” 杨巧儿想了想，便说道：“行吧，告诉婆婆，到时候我去便是。” “好的姐姐，没什么我便去安排了～” “去吧………” 阁房慢慢安静了下来，房间内只剩下一脸神思的杨巧儿， 外面的夜景逐渐归伏于黑暗………杨巧儿走到一处粉帘之前，玉手一拉。 便出现一个红木桌案，供奉着三个灵位。 居于首位的灵牌上简单的写着，先孝亡父王文兴之位，不孝女儿王巧儿立。 而侧位灵牌上写着，先妣亡母唐清燕之位，不孝女王巧儿立……… 而两块儿灵牌之后，还倒放着一块儿灵牌，扬巧儿将其拿起。 上面写的正是，故去亡弟王苏凡之位，异姐杨巧儿立……… 杨巧儿看着手中牌位，看着看着，慢慢泪目莹眶，一滴泪水滴溅在了牌位上。 她轻声呢喃了一声：“凡弟，原来你真的还活着，我还以为你已被贼人所害……” 一刹那间，杨巧儿仿佛再次看到了那个比自己小四岁，且每日跟在她身后呆呆的叫着自己姐姐的孩童身影………… 而她永远记得那一年，自己被带走时，弟弟哭嚎的声音和父母那悲痛的眼神………… 而自己走后，没想到父母皆因自己而死。 弟弟王苏凡更是不知所踪，本以为他已被那群人带走生死难判，没想到他还活着…… 这一切，让杨巧儿日夜难安，便让暗辰司不断调查自己弟弟王苏凡的下落，直至今日。 扬巧儿柔弱的眼神慢慢变得坚定，眼覆寒霜，一字一句的念道：“李世民！李家！害我父母，不共戴天！我扬巧儿定要你们李氏皇族覆灭！” 随后杨巧儿望向了王文兴夫妇二人的灵牌，缓缓跪下，叩首一拜。 良久，杨巧儿才起身，盯着两个灵位沉声道：“望父亲娘亲在天有灵，佑凡弟永世平安………不孝女杨巧儿在此立誓，将尽此生之力，护凡弟一生安康！” ………………………… 第四十八章 公子～少爷～疑问…… “公子，起床了～公子，起床啦～” 晌午时分，陶英儿站在唐苏凡床边，有些一脸无奈的拉着唐苏凡起床～ 唐苏凡迷糊了好久，方才迷迷蒙蒙的从睡意中醒来，慢慢清醒后，睁开眼睛，看到了一脸无奈的小丫头。 懒洋洋的抻起身子，打了个哈欠，摸了摸小丫头的小脑袋，睡眼朦胧的问道：“英儿什么时辰了？” 一边的陶英儿抱来唐苏凡的衣物，说道：“公子，都已经晌午了呢～” 唐苏凡两眼形式上的一瞪，心里直骂，这早睡早起的梦想再一次破灭……… 裹了裹裘被，揉了揉脑袋，昨晚一高兴跟老栓叔和老刘叔又喝大了。 不过说来有趣，这老栓叔啊～每次都是又菜又爱玩儿，明明一杯倒，可每次非要气势整得挺猛～ 而且这大唐的娱乐活动实在太少了，得想办法开发点玩儿的出来啊～ 不然每天没事儿只有跟村儿里老人喝点酒聊点闲话，那也顶不住啊………… 陶英儿髋起衣袖，给唐苏凡慢慢穿戴起来。 就这样，唐苏凡如同一个迷糊的木偶被小丫头麻利的穿好了衣服。 逐渐清醒的唐苏凡照了照铜镜，心里直骂了一声自己是真的堕落了啊～都怪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虽说自己不至于懒到连衣服都不能自已穿的程度，但自从带回小丫头后，小丫头便伺候起了他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可以说细致到了极致。 有时候唐苏凡不过意一个十岁的丫头这样给他伺候来伺候去，也交代过她不用照顾得这么周全，每到这个时候，小丫头都红着眼眶盯着他。 盯得唐苏凡头皮直发麻……… 就这样，唐苏凡正儿八经过起了自己前世梦寐以求的少爷生活。 被小丫头梳好头发，没带大唐常见的幞头，而是戴上了唐苏凡学着仙侠剧里的头冠，长发飘逸。 就这样玉树临风却又眼神迷糊的走出了房间。 正在洗菜的绣娘见唐苏凡走了出来，连忙腾出了手，赶过来问了一句。 “公子，吃什么？我给您做？” 在家里，也只有温伯叫唐苏凡少爷。 毕竟对其他人来说，唐苏凡才算他们现在的主家。 唐苏凡慵懒的对着高高悬挂的日头伸了个懒腰，回道：“不用了绣娘，等会做吧，我现在吃不下～” 随后，唐苏凡又问道：“对了，你们吃了没？” 绣娘笑容慈祥的说道：“公子，您还没起，我们……也都没吃呢～” 毕竟按规矩，主家未起，下人不得吃饭。 唐苏凡皱起了眉：“绣娘，以后我没起就别管我了，你们到了点儿一定要吃，更何况，英儿正值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跟不上营养………” “可少爷，规矩…………” 唐苏凡直接挥了挥手，打断道：“绣娘，别什么规矩不规矩了，既然进了这个家，你们也算我的家人了，那就按照我的规矩来……” 绣娘眼眶微红，直感觉自己母子二人简直前辈子不知积了什么大德，今生才能遇到这样一位如同活佛一般的主家…… 绣娘有点呛声的说道：“我……我知道了公子……” 唐苏凡习惯性的摸了摸陶英儿的小脑袋，亲昵的问了一句：“英儿想吃什么？让你娘亲给咱们做……” 来了这些天，陶英儿的性子也慢慢放开了些，但还是从唐苏凡身后探出了身子，有些踌躇，怕娘亲骂她不知礼数。 但看了一眼唐苏凡温和的眼神，还是软糯的说道：“那……～就汤饼吧…………” 对于他们曾经这群流民奴隶来说，一顿汤饼已经算得上天大的美食了…… 唐苏凡声音温柔，调笑道：“家里这么多好吃的，你就吃汤饼啊？” “公子，汤饼就够了……” 唐苏凡转过头来说道：“呵呵，好吧，绣娘，做点英儿喜欢的汤饼，给汤饼里加上羊肉，给我用点菜叶，像那天我那样炒点素炒饼就行了，毕竟刚起来吃不下………” 绣娘连忙擦了擦微红的眼眶，连忙应道：“好的好的，公子我这就去做！” 然后绣娘转身就去忙活去了，生怕动作慢了。 这辈子哪里听说过下人吃肉主家吃素的事儿，但在他们身上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丫头帮我端碗水吧～” “好的公子。” 随后，小丫头也去给唐苏凡端水了。 唐苏凡摇摇晃晃走到院子里的椅子上坐下，晒着太阳。 明晃晃的阳光透过院子里槐树光秃秃的枝丫间落下，让他不由得有点恍了神。 他已经慢慢习惯了这种通过日头判断时间的日子了……… 不过那种恍如隔世却又刹那芳华的感觉依旧充斥在每天刚醒来时的心里。 仿佛那都市里的车水马龙如同跟自己的空间只隔了一个无法打破的镜面…… 有时候在这大唐，终究觉得这么的每日活着有点恍惚…… 但他也不想这么一天一天，被现在的这个世界所同化，泯灭他最后存在的意义……… 很多人很想忘记过去，而现在，唐苏凡的过去却成了最想回去的记忆且弥足珍贵。 思想，意识，时间……… 不断交织，不断恍惚，在这平凡的日子里，却又有一种感觉慢慢出现……… 也许会逐渐清晰……… 这时候，张温从外面歪着脚步从大门走了进来，乐呵呵笑着，看见了唐苏凡，笑道：“少爷，才起呢？” 对于绣娘陶英儿以及酒馆奴隶和现在工坊招募的工人来说，唐苏凡是绝对不可冒犯的主家。 但在张温的眼里，唐苏凡不仅是曾经的少家主，也算自己生命中唯一的半个晚辈了吧……… 唐苏凡从恍惚中回过神来，道：“是呐温伯，工坊那边怎么样啊？” “放心吧少爷，工坊那边一切按照你的吩咐进行着，老奴会亲自盯着的。” 这时候，唐苏凡突然眉头一挑，仿佛一刹那间从温伯的话里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温伯，少爷老爷夫人这些称呼是什么时候有的？” 在他脑子里的《大唐简史》好像偶尔提到过，大唐的尊称对男子而言，不是一般以郎或郎君，而对女子而言，不一般尊称娘子吗？ 其他细致的称呼《大唐简史》里倒也没提，他以前就更不知道了…… 如今闲下心来无所事事，唐苏凡被刚刚绣娘英儿一声公子和张温一声少爷叫的突然想了起来。 张温想了想，随后认真回答：“少爷怎么会问这个……这仿佛不是自古以来的说法吗？” 唐苏凡微撇眉头：“自古以来？” 对于在现代看惯了古装电视剧的他，之前也确实是以为老爷少爷夫人的称呼是自古就有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