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嫁衣,我天生吃死人饭》 第1章 在白事店吃饭 我六岁那年总是梦见一件通红的血嫁衣。 我将这件事告诉了我爸,他脸色大变,反复嘱咐我这几天不要出门,谁喊我名字都不能答应。随后他拿着一个黑布包着的圆溜溜的东西,大半夜出去了。 我这个人特别听话。那天以后,我连吃饭都不肯出院子,我妈喊我都不应,气得我妈拿起扫把就要打我。三天后我爸终于归家了,他满身都是血,却都不是他的。 我问他,我是不是被鬼看上了,要被讨去当媳妇。 我爸翻着白眼说,人家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第二天我爸就把我送到了镇上的小学读书,还千叮咛万嘱咐我十八岁之前千万不能回村。 十八岁生日的前三天,我接到了我爸的电话。我爸语气焦急的道:“你妈脚滑从山上摔了下来,现在就剩了一口气,赶紧回来吧!” 我急得不行,刚刚准备买票,突然想起了我爸老是挂在嘴上的嘱咐。 我连忙询问道:“爸,我哥他回去了吗?” 那边的语气更焦急了:“当然回来了!” 我果断挂断了电话。 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哥哥。 我一个人越想越害怕,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喜欢听灵异故事的室友陈倩,她兴奋的说,要请假跟我回村子看看。 我连忙甩开她的手,说她这是在害人。 她骂我胆子小,封建迷信。 我懒得理会她,洗把脸冷静冷静。回来的时候,我看到陈倩正抱着镜子在自言自语,时不时咯咯笑几声。 我觉得吓人,钻进了被子,准备早点睡。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觉得床很晃悠,周围的温度很低,冷得彻骨。 我害怕睁眼会看到恐怖的东西,于是紧紧抓着被子,强迫自己不要睁眼。 “阿念……阿念……” 妈妈的声音响起,无比的空灵和诡异。 “你怎么这么狠心啊……都不回来看看妈妈的……” 我假装没听到,平缓着呼吸声,脸上却突然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滑了过去。 我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浑身绷紧,动都不敢动。 床摇晃得更厉害了,床下还传来一些似是而非的声音,听得我面红耳赤。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摇晃也终于停止了。 我顶着大大的黑眼圈爬起来刷牙,满身暧昧痕迹的陈倩在和其他室友炫耀自己的新男友又帅又温柔。 室友询问陈倩什么时候又换了男朋友,陈倩笑笑没接茬,起了另一个话头:“我男朋友今天晚上要请我们全寝吃饭,所有人都得来哦。” 她回过头,目光阴冷的看向我:“顾念,你也一定要来哦。” 我觉得她不对劲,随便找了个借口想糊弄过去,陈倩却不依不饶硬要我去。 到了晚饭的时候,她们几个更是生拖硬拽的,把我带到了一个小巷子。这个巷子里面一排都是白事店,加上周围比较昏暗,看起来格外的阴森。 我一向很抗拒到这种地方来,如果不是陈倩她们死死地拽着我,我一定撒腿就跑。 走到巷子最末尾,我依然没有看到所谓的餐馆,我正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陈倩她们把我推进了一个白事店。 这个白事店里面都是纸人和花圈,根本就没有吃饭的地方。 陈倩把我强行按在了一个纸扎出的板凳上,我想站起来,屁股却像是生了根一样,动都动不了。其他人坐在了我的旁边,如果忽略古怪的一切,的确像来吃饭的。 “你们有病吧?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其他人也不理我,聊着她们的天,陈倩还是男朋友长男朋友短。 我只能开始观察周围,想看看有没有离开这里的办法。 我想把纸凳子搬起来,却发现它无比的沉重。 我只能放弃,继续想其他办法。 突然,我在凳子上摸到了一大块花纹,这块花纹唯独残缺了一个角。 我左顾右盼,终于在天花板上的房梁上找到了那个同款花纹的小纸片。 是不是只要把小纸片安回去,我就能站起来? 我抱着美好的幻想,看向了旁边的纸花圈,那个花圈够高够大,说不定能够到房梁。 我伸手去拿,够不着,于是我伸脚去勾,原本只当我是空气的室友们却突然扭头看向了我,陈倩踢了我一脚:“你干嘛呢,坐都坐不安稳,跟猴一样。” 我原本已经勾到了花圈,陈倩这一脚直接把花圈踢得更远了,我不由怒从心头起:“你管这么多,家里面住海边的吗?” 陈倩抱臂,冷漠的看着我,道:“我原本还想好心给你介绍男朋友,现在看来……哼……” 我看着她这样子更来气:“谢谢哈,不用了,我一个人挺好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没男人活不了。” 陈倩撩了一下头发:“听听你这言不由衷的语气,这样子吧,我大发慈悲,同情同情你……阿森!你来了!” 陈倩的语气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我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来人。 说实话,到白事店来吃饭,对方就算是个纸人我都不会感觉到惊讶,可问题是对方偏偏是活人,而且一来就是两个。 左边的那个穿着黑衣,神情冷漠,眉毛和头发都是白色,这种白不像是后天染成来的,更像是天生的,纯白的发色配上赤红的瞳孔,给人一种极致的诡异感,偏偏他五官生得尤为深邃又精致,桃花眼灼灼生辉,高挺的鼻梁,浅粉色透着水光,看起来很软很好亲的薄唇。 右边的那个穿着青衣,客观来说挺帅的,但是和左边这个一比,那真的是秒成渣渣。 “阿森。”陈倩站起来一把抱住那个青衣男,吧唧亲了一口。 我见陈倩能站起来,心头更是生气,凭什么我就不能起。 我抬脚就踢了陈倩的凳子,纸凳子被踢出了白事店,化为了血红色。 如果说我最怕什么颜色,那绝对是血红色,毕竟这是我的童年梦魇。我愣在那里,指尖微颤。 后来的两个男人也落了座。我下意识抬头看他们,只是一眼,我的三魂都差点被吓走。 第2章 陈倩她不是蛇? 黑衣男还保留着之前的样子,青衣男脸上的皮肤却去掉了一大块,露出了青色的蛇鳞。 我突然想起,陈倩亲了这个青衣男人一口,是那一口亲掉了他脸上的粉吗? 我逃跑的想法越发强烈,开始研究怎么把那个小纸片砸下来。 而陈倩坐了下来。 是的,她坐了下来。明明身下没有凳子,她却稳稳地坐在了一团空气上。 今天发生的事,诡异得超乎我的想象,其他人却一副再自然不过的样子,甚至开始呼唤服务员点菜。 陈倩坐着空气,对着看不见的服务员道:“香辣竹鼠,红烧兔头,清蒸鹌鹑……” 我听着陈倩的菜单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她点的这些菜似乎都是蛇喜欢吃的小动物。 我仔细观察才发现,陈倩脖子上的那些暧昧的痕迹,此时已经化为了一片片蛇鳞,看起来格外的瘆得慌。 我一扭头,对面那个青衣男正冲着我笑,笑得很友善,但我只觉得他很变态。 我全程没看到服务员,但是这张纸桌子上居然真的凭空多了几个纸菜盘,上面的菜也是用纸折成的。除了我和黑衣人以外,所有人都吃得很香,仿佛那些纸团真的是美味佳肴。 难不成我们真的在一个正常餐馆里面正常吃饭?只是我最近心理压力太大了,所以才把原本正常的东西妖魔化? 我拿起放着桌子上的纸筷子准备夹菜。 对面的黑衣人微微挑了挑眉,表情有点错愕。 而我面对那满桌子纸做成的菜,实在下不了筷子,更无法咽下。我索性将筷子往天花板上一抛,精准地命中了那张纸片。 “你干什么啊!好好的饭不吃,丢什么筷子!”陈倩咆哮起来,她身上的鳞片覆盖得越发多了。 我没理会她,抓住那张纸片安在了纸凳子上,纸凳子瞬间变得轻了很多,我能站起来了!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拔腿就往外面跑,快跑到门口的时候,大门却“砰”的一下关上了。 我抓着门摇晃了一下,外面好像上锁了,怎么都打不开。 我只能无奈的回头。 “跑什么啊?回来吃饭吧,多好的菜啊。”青衣男笑眯眯的看着我,他脸上的那片青色蛇鳞格外醒目和瘆人。 不行!我绝对不能再和他们坐一桌! 我朝着白事店深处跑去,我就不信,这么大一个店就一个门。 白事店深处都是一些未做完的纸扎人,他们的统一特征就是没有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些纸人没有眼睛后,反而没有那么恐怖了,甚至看多了还觉得有点友善。 “顾念……别闹了……回去吃饭吧……” 陈倩的声音突兀响起,我只感觉其中夹杂着蛇吐信的“嘶嘶嘶”声。 我不想回去,我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我一扭头的功夫,纸人们原本垂下的手都举了起来,齐刷刷的指着同一个方向。 “顾念……”陈倩的声音宛如梦魇一样再次响起。 我头皮一紧,来不及多想,朝着纸人们指的方向跑去。 那个地方没有灯,伸手不见五指,我跑进来后特意放轻了脚步声,希望这能让陈倩找不到我。 “顾念,”陈倩的声音变得更加阴恻恻,“你再躲……我就生气了……” 气死你最好。 我正心中吐槽着,突然意识到一点——陈倩每次说话的声音和脚步声,传来的距离一直都没有变,也就是说……陈倩其实一直在牢牢跟着我,根本没有被我甩掉! 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捂住呼吸,小心翼翼的躲在了一处绝对黑暗的地方。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自己出来……否则……” 后面的声音被蛇吐信的“嘶嘶嘶”取代,我感觉陈倩似乎真的在一步步的变成蛇。一旦让陈倩抓到,我岂不是会变成第二条蛇? 想到这里,我更是一动不敢动,不断祈祷着陈倩找不到我。 脚步声越来越近。 细微而冰冷的呼吸声吹拂在我脸上。 陈倩阴恻恻的声音在我面前响起:“找到你了!” 我只觉得脖子一疼。 我猛地往前一推,撒腿就跑,黑暗中无法视物,我被一个东西绊倒了,我听到了什么东西朝着我扑来的声音。 我抓起那个绊倒我的东西,猛地往前一刺。 “啊!” 女孩的惨叫声响起,紧接着灯被打开了,周围明亮得我有些晃眼。 我好不容易适应了光线,也终于看清了手中拿着的东西,那是一根被削尖的竹棍,竹棍的末端是血淋淋的陈倩,棍子刺穿了她的腹部,从她后背伸了出来。 我害怕地松了手,陈倩痛呼一声,青衣男赶紧扶住了她,安慰道:“宝宝再忍一忍,我马上就带你去医院啊!” 他伸手掰断了竹棍子的两头,抱着陈倩就往外面跑。 我注意到青衣男和陈倩身上的蛇鳞都不见了。 “你这干什么啊!别人请你吃饭,你不是甩脸子就是摔筷子乱跑的,倩倩把你当朋友,还专门来找你,你倒好,居然还拿棍子伤人!” “今天这事可没完!我要去告诉辅导员,给你记过!” 听到室友们的话,我脑瓜子嗡嗡的响。 之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我……我去看看陈倩。”我说着就往外面跑。 等到了外面,我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在倒流,因为这里根本不是白事店,而是一个厨房的后厨,厨师们正在炒菜,而服务员们正在穿梭,端菜。 纸人们……全部消失了。 而我的背后是一个放食材的仓库。 室友们还在骂骂咧咧,我机械的往外走去,黑衣人还坐着原本的位置上一动不动,而桌子上是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有香辣竹鼠,红烧兔头,清蒸鹌鹑…… 旁边的几张桌子上还有其他客人,吃饭的,聊天的,整个场面好不热闹。 我之前看到的纸人,纸花圈,纸桌子,纸凳子全部都不见了,就连大门也是敞开的。 真的是我太过紧张,产生了幻觉? 我不由地怀疑起自己。 陈倩第二天就回来了,她的腹部还包着厚厚的绷带,室友们一阵嘘寒问暖,我在旁边听着,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抱歉。 陈倩撩了撩头发:“这事可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想让我不告诉辅导员……你得陪我去个地方。对了,算你好运,我男朋友的兄弟看上你了。” 第3章 你咋被蛇咬了 话风转得太快,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男朋友的兄弟? 是指那个很好看的黑衣男吗? 可是,上次吃饭的时候,我俩不是一句话没说吗? 不,是他全程一句话都没说。 陈倩道:“看你傻愣愣的样子,高兴坏了吧?正好明天星期六,你收拾收拾,陪我回我男朋友的老家吧。” 我张嘴就想拒绝,陈倩笑眯眯地说了三个字:“辅导员。” 要让辅导员知道我用竹棍刺伤了陈倩,我很可能会被退学。 我认命地同意了。 我本以为陈倩至少得等到明天才出发,没想到她今晚就拉着我坐上她男友的车出发了。 剩下的两个室友本来也想跟过去,却被陈倩以车子坐不下拒绝了。 我说我可以让位置,却被陈倩狠狠地瞪了一眼,还掐了一把。 陈倩的男朋友负责开车,陈倩坐在副驾驶,我和黑衣男坐后排。坐上车后,我总觉得那里怪怪的,却又看不出问题。 我正研究着车到底哪里不对劲,黑衣男突然递过来一根烟。 我摇了摇头,表示我不抽烟。 黑衣男遗憾地将烟收了回去,他的表情仿佛我错过了什么精彩的东西。 我心中的古怪更重了。因为从黑衣人递烟的手势就看得出,他也是一个不抽烟的,为什么不抽烟的他却热衷于让我抽烟? 我又向黑衣人讨要了那根烟,结果烟才到手,就被陈倩抢走了:“不许抽烟!” 她想了想又嘱咐道:“不准用明火!” 为什么不准用明火?难不成这车是纸糊的? 我觉得好笑,紧接着浑身发寒。 假设我之前在白事店看到的一切都不是幻觉,而是真的,那现在开的车的确很有可能是纸做的。 我尝试着用指甲去抠车门,没抠动。 果然都是幻觉。 我突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紧接着就眼前一黑,睡了过去。 我又梦到了那个血红的嫁衣。 这次距离更近,我看到嫁衣正在不断往下滴血。 “喂,醒醒,到地方了!” 我听到陈倩的声音,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跟着她们下了车,等看清周围的一切,我的瞌睡顿时被吓走了。 倒不是周围的一切太过恐怖,而是因为周围的一切太过眼熟。 “这不是我老家吗?!?”明天正好是我十八岁生日,但凡熬到明天,我回村都不算违背了我爸的嘱咐,可偏偏就是今天! 青衣男笑眯眯的道:“哟,这么巧?我俩还是老乡啊。”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陈倩却嘟起嘴,娇滴滴地道:“哼,人家吃醋了,快哄哄我。” “宝宝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两人又开始卿卿我我。 我只觉得头大。 之前的假设又被我翻了出来,难不成陈倩和她男朋友真的是蛇?她们是故意把我骗回来的?我现在回来,我家不会出事吧?我要回去看看! 我这些年也看过不少恐怖小说,所以我绝对不会真的踏入我家门,我只会在外面看看,确定家人安全,我就离开村子。 我怕陈倩她们拦我,拔腿就跑,结果陈倩她们还在自顾自的卿卿我我,只有黑衣男跟了上来。 黑衣男看起来跑得并不快,但无论我怎么加速,都无法甩掉他,他永远不紧不慢地跟着。 我一咬牙,跳进了一条大河。 我小时候差点被淹死,所以我爸逼着我学了游泳。 虽然差点被淹死的经历,让我本能地恐惧水,但是只要不憋气太久或者呛水,这种恐怖就不会导致我忘记游泳技巧。这次我刻意在水下憋气了一会,才重新冒上来。 岸上已经不见黑衣男的身影了。 我赶紧爬上来,继续朝着家里面冲。我浑身湿漉漉的,风一吹浑身都冷,跑步又在散发热量,导致我又冷又热,难受得不行。 好不容易到家了,我整个人更是凉到了脚底板。 因为我家赫然在办丧事! 就算我回村真的会害了家人,那也不应该这么快就办丧事啊! 我突然想起来了之前的那通电话。 ——“你妈脚滑从山上摔了下来,现在就剩了一口气,赶紧回来吧!” 我妈真的出事了! 哀乐争先恐后地钻入我的耳朵,我不管不顾地朝着家里面冲。 等过了家里面的大门,所有的一切都变了,那些哀乐消失无踪,花圈大棚以及哭丧的人也全部消失不见,院子变回了我记忆中熟悉的模样,只是多了一条大黑狗。 大黑狗对着我不停地狂吠,如果不是链子拴着,大概率会冲过来咬我。 屋内的人被犬吠声惊动,亮起灯,我爸穿着白色背心,拿着一个黑布包裹的条状物冲了出来:“何方小鬼,敢在你太岁爷爷头上动土!” 我爸见到是我,顿时瞪大了眼睛:“闺女,你咋回来了?” 他往屋里面一瞧,猛地一拍脑袋:“就差一分钟啊!” “什么一分钟?”我机械的脑袋转动起来,拿出湿漉漉的手机一看,现在正好是十一点五十九分。 再过一分钟就是我的十八岁生日了。 “对不起,爸爸……我错了。”我不知道该扭头就走,还是该跪下来和我爸道歉,但是同时我鼻子又酸酸的。 “算了算了,回都回来了,后面的事啊,爸爸会想办法的,”爸爸叹了一口气,他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很多,他招呼我过去,见到我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他忍不住眉头皱得更紧,“这是怎么了?” 我把最近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又郑重地道了一次歉。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爸摆了摆手,“何况这件事对方这么算计你,明摆着就不会轻易放过你,你一个小娃娃能做什么。别在外面傻愣着吹风了,赶紧进来洗个澡把衣服换了,可别感冒了。孩子她妈!闺女回来了,拿两件衣服出来!” “阿念咋回来了!”我妈从房间出来,看到我脸色就难看,伸手过来。 我以为她要打我,下意识低下头,没想到她却掀开了我的衣服领口,严肃地问道:“你咋被蛇咬了?” 第4章 丧事并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被蛇咬? 我突然想起,我用棍子刺穿陈倩的小腹之前,脖子处传来的刺痛。 是那时候被咬的吗? 我把之前的事一合计,如果真是陈倩和她男朋友算计我,那我之前看到的应该是真的。我是被蛇咬后,出现幻觉,才把白事店当成了正儿八经的饭店,把纸人们当成了厨师和服务员,客人。 我把这个猜想告诉了我爸,我爸低头沉思了一会:“如果真的是这样子,那就麻烦了。只靠毒素就能制造这么真实的幻觉,那蛇……不一般啊。” 我小心翼翼的道:“很难对付的话,要不让我一个人面对吧?” 我爸白了我一眼,不耐烦的道:“快去洗澡。” “哦。”我不敢和我爸作对,赶紧进了家门,一进去,我就感觉我又出现幻觉了,因为我赫然看到家里面摆满了各种供奉仙家的堂口,还贴着各种朱砂黄符纸,两边还摆着桃木剑铜钱剑,佛珠佛像,甚至还有十字架和大蒜。总而言之,什么驱邪摆什么,摆得太杂给人一种非常不靠谱的感觉。 我想说话却不敢吱声,接过我妈递来的衣服赶紧去洗澡了。 我妈的身材和我很接近,我穿她的衣服刚刚好一身。 出来后,我就看到我爸正神神叨叨的念着什么,一边念一边往门口倒着一些香灰。 见我洗完澡了,他对我一扬手,示意我过来。 紧接着,他将一串铃铛递给了我:“闺女啊,之前不教你这些呢,是怕你沾染太多邪气,反而不好脱身。但是,现在情况已经不能再糟糕了,那就破罐子破摔吧。”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对了,爸你什么时候开始搞这些的?你之前不是木匠吗?” 我爸沉默不语,只是示意我将铃铛系在脚腕上,然后用拔罐的方式开始吸出毒血,又用银针刺入伤口,最后撒上一种闻着很香的白色的粉末。 我爸道:“这是曼陀罗花粉,专门治蛇毒的。” 我下意识反驳道:“曼陀罗不是本身就有毒性吗?以毒攻毒?可是它的作用不是镇静麻醉吗?” 我爸表情变得有点尴尬:“我说的‘曼陀罗’并不是真正的曼陀罗,它其实就是山里面的无名野花,我觉得起个洋气名字好卖钱,所以瞎叫的。你别管了真的假的,知道这能治蛇毒就成!” 我赶紧吹捧道:“爸你真厉害,居然还会起这么好听的名字!一般人可想不到啊!” 我爸表情愉悦一些,但是又很快正经了起来:“接下来我会教你一些驱邪的办法,你好好学……” 我抢答道:“然后,这些天千万不要出门!” 我爸白了我一眼:“恰恰相反,这几天你就跟着我出去。” “去哪?” 我爸故作高深:“明天你就知道了。” “对了,爸,我又梦到血嫁衣了。你说,鬼看不上我,不想娶我,那我为什么老是梦到这个?” 我爸脸色难看的道:“我去问过高人了,他说,如果鬼真的想娶你做媳妇,那你梦到的应该是你自己穿着嫁衣,而不是单单梦见一件血嫁衣。所以,我才断定,他绝对不是想讨你做老婆。” 听完我爸的解释后,我反而更迷惑了。我想再问,我爸却说他累了,有事明天再说。 我虽然回了家,却总归不安心。 我很担心陈倩他们会找来,很担心我的提前回来会牵连父母,我担心来担心去,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突然我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马上变得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等到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 我想起来了之前在车上闻到过类似的香味,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陈倩她们来了? 我左顾右盼,发现自己还在家。而我的房间门口放着一个香炉,里面是燃尽的香灰。 我抓了把香灰,跑去父母的房间,想确认他们是否还安好。 结果隔着门就听到了我爸震耳欲聋的鼾声。 我笑笑,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这么早就起来了,我还以为点了安神香后,你要睡到日上三竿了。” 我背后的不是别人,正是我妈。 我六岁以后就离开了村子,偶尔逢年过节爸妈才会去看看我,聚少离多加上小时候老是被我妈打,所以我对妈妈有点恐惧,总觉得她一言不合又会打我。但是仔细想想,我都这么大了,她怎么可能还打我。 “安神香……是什么?”我鼓足了勇气,说出来的话却还是小心翼翼。 “你昨天经历了那么多事,我怕你睡不着,就给你点了柱安神香,帮助睡眠的。” “妈你真好……” 我话还没有说完,手就被打了一下。 妈妈厉声道:“都多大了,还玩香灰,赶紧去洗手!” “哦……” 我之所以拿香灰,是想起昨天晚上我爸在门口撒了香灰,想着应该有防身的作用。但是我不敢说出来,怕我妈说我犟嘴。 我打开门准备在外面的水龙头洗手,结果就看到香灰上有一排明显的脚印。 我顿时一个激灵。 昨晚我睡着的时候陈倩她们真的来了?她们是不是就站在窗户外看着我睡着?或者,她们其实已经进来了,只是我们没有发现而已! 我妈端着脏衣篓不解的看着我:“你傻愣着干嘛?”她说着,毫不在意的踩在了香灰脚印上。 我低头一看,终于明白了我妈为什么不在意,因为这我妈的脚印和香灰上留下的脚印大小花纹一模一样……直白一点说,香灰上的脚印都是我妈的,根本不是陈倩她们的。 看来是我太紧张了,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吃完早餐后,我爸就带着我去了二伯家。我一路上都在想,我那个暴发户二伯会不会是什么大隐隐于市的隐藏高人,能拯救我于水火之中。 结果到了后,我才发现二伯家在办丧事。 我二伯死了。 难不成我回村没克死我爸妈,反而先克死了二伯? 我爸没交份子钱,直接带我进了灵堂。我们进去后,二伯母的脸就皱成了一朵菊花:“你带你家丫头来做什么?女子属阴不吉利的!快出去!” 第5章 没有死人的丧事 我白眼一翻,唇角一勾:“哟,二伯母原来是个男的啊,我咋看不出啊?你胸肌锻炼得真发达啊!” “胡闹!”我爸厉喝一声,在背后悄悄给我比了一个大拇指。 二伯家最是重男轻女。我妈生我的时候伤了身子,不能再生,我爸都不在意,反而是二伯一家不断撺掇着我爸和我妈离婚,再找一个女人生儿子。 被我爸拒绝后,二伯就说,我爸以后会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没想到,我倒先为二伯送了终。 二伯母道:“我能和你这个小妮子一样吗?我生过男娃的,沾染了阳气!听你爸说,你还在读书,女孩子家家的,读那么多书做什么?依我看,你还是赶紧找个男人,多生几个男娃才是光宗耀祖的事。” 我点了点头道:“伯母,你说的有道理!我受教了!为了照顾我爸的后半生,我决定好好读书,以后找个上门女婿,多生几个娃,都让他来带,我俩一起光宗耀祖!” “你、你……”二伯母指着我的鼻子,就要骂人。 我爸白眼一翻,打断了二伯母的话:“和小孩子吵架你不嫌丢脸?说点正事吧。它走了吗?” 二伯母压下火气,缓缓摇了摇头。 我爸沉吟了一会,压低声音道:“它应该还没有相信,等到晚上估计就差不多了,要是还不成,我再来抓。” 我在旁边听得似懂非懂。 我爸推了推我:“去磕三个头,拜一拜。” 二伯母张嘴想说什么,碍于我爸在场,话又压了下来。 我爸压低声音,特意嘱咐我道:“等会见了什么都别叫,晚点和你解释。” 我点头保证,心想着我也是见过场面的人了,不至于怕一具尸体。但是真到了我二伯的冰棺面前,我还是控制不住的瞳孔一缩。 不是因为尸体死法诡异,而是因为压根就没有尸体。 我爸轻踢了我一脚,我赶紧跪在蒲团上,对着没有尸体的冰棺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我磕完后,就轮到了别人。 他们连诧异都没有,对着冰柜就开始磕头。 我不由皱起眉头,难不成是我蛇毒未消,又看到了幻觉?冰棺里面其实有尸体? 我满肚子疑问的出了灵堂。 我爸和几个相熟的人凑了一桌牌,让我哪凉快哪待着去。 百无聊赖的我玩起了手机,突然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 陈倩:“你昨晚咋跑了?” 我没去回复。 陈倩紧接着又来了一条信息:“谢航说去追你,结果他人也没回来,是和你呆在一块吗?” 谢航?是那个穿黑衣的男人? 我怎么可能和他呆在一块?我早把他甩了。 我不再去看这些烦人的信息,抬头的时候恰好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他穿着一身黑衣,歪着脑袋对我友善一笑。 正是昨天晚上的那个黑衣人。 我手机都掉在了地上。 他又找到我了? 不……该不会我压根就没甩掉他,他跟着我到了家吧? 如果他知道了我家的地址,那我妈岂不是会有危险? 我赶紧去找我爸,想和他到没人的地方说这件事。我爸却非要打完这把牌。 我只能凑到他耳边,将事情都快速说了一遍。 我爸不紧不慢地出着牌:“别担心,不会出事的,你管好自己就行。” 我往外看,黑衣人已经不见了,他该不会是去找我妈了吧? 我越发焦躁不安,赶紧给我妈打电话,但是我妈没接。 我急得不断走来走去。 我爸终于舍得抬眼看我:“你老爸做这行都十二年了,经手过的事比你听过的都多,我说没事就不会有事。赢了!给钱!” 我爸说的“这行”肯定不是木匠,而是驱邪。 十二年? 也就是从我六岁开始? ——“对了,爸你什么时候开始搞这些的?你之前不是木匠吗?” 所以,我爸是为了我才走上驱邪这条危险的道路? 我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我爸却在开开心心的数着钱。他们玩的好像还挺大,我看到他们掏出的都是一叠红色的。 我爸啥也没做,就带着我在二伯家吃了一天席。天黑后,二伯母却恭恭敬敬地递过来的一个厚厚的红包,语气中甚至带着点奉承和吹捧:“顾家最有出息的果然是你。我之前就很看好你的。” 我记得小时候见到二伯母,她都是很看不起我爸的,她还经常说,我爸是顾家最没出息的,读书读得最多,除了做家具什么都不会。现在怎么态度转变这么大? 我看着我爸手中的红包,心中更加疑惑,吃席不给钱,反过来主人包红包,这是什么规矩? 我爸扭头问我:“你在这里呆了一天,可注意到什么?” 我下意识反问道:“什么?” 做天师可以吃席不给钱? 农村做酒席经常会搞个大棚,在外面摆几张桌子。我爸打着手电筒,带我到了大棚外面,他绕了一圈后,指着一块道:“你看看这是什么动物留下的痕迹。” 我定睛一看,通过不规则的波浪形爬行痕迹和残留粘液很快得出结论。 是蛇。 而且通过面积来看,这条蛇的块头怕是很大,至少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蛇。 我爸不紧不慢的道:“今天这场丧事不是做给人看的,是做给蛇看的。” 做给蛇看的? 我只要想想,吃席的时候有一条大蛇在旁边盯着,就浑身不舒服。偏偏我爸还是一副世外高人,超凡脱俗的样子。 我爸本来想说到这里,就不继续往下说了。 在我的追问下,他才悠悠解释了起因。 我二伯是做蛇酒生意的,抓蛇的时候,把这条快要成精的大蛇的妻子给抓了。大蛇找过来,咬了二伯。 二伯命大,没死,挺过来了。他怕这蛇再来报复,就找了我爸,希望我爸把这条大蛇也抓了泡酒。 我爸说,这件事是二伯做错在先,人家报复也是理所应当,二伯能侥幸捡条命就偷着乐吧,还想抓大蛇泡酒,会坏了阴德,影响后辈和旁系。 二伯二伯母闻言,硬赖在我家不肯走,还说,如果他被蛇咬死了,就是我爸害死的。 二伯毕竟是我爸的哥哥,我爸也不可能真的看着他被大蛇咬死,所以就办了这一场法事,让大蛇以为二伯已经死了。 “原来是这样子!”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冰棺里面是空的,合计着人根本没死。 我爸懒洋洋的道:“这不是重点,你低头闻闻地上有什么味。” 我低头轻轻嗅了嗅,反复确定后,才开口道:“就是普通的蛇腥味。” 我爸点了点头:“这才是关键。蛇都会有蛇腥味,但是你被那几条蛇缠了那么久,身上却半点蛇腥味都没有。” 我也觉得奇怪,我试探着开口道:“难不成是因为他们已经成精了,所以才没有普通蛇的腥味。” 我爸摇了摇头:“成精后蛇腥味反而会更重,不可能会没有。除非他们是纸扎蛇。” 第6章 唱戏声起,夜半红轿 纸扎又称糊纸,包括但是不限于用于祭祀。常见的纸扎有纸人,纸车,纸房子,甚至纸马。纸扎蛇我却是第一次听闻。 我忍不住嘀咕道:“谁家给死人烧东西是烧纸蛇的。难不成叶公好蛇?” 我爸道:“谁告诉你,是烧给死人的?” “那是烧给谁的?” 我爸又不说话了。这次无论我怎么央求,他都不肯说。 被我逼得没办法了,他才终于说了一句,不可说,否则会被它听到。 回去的路上,我总觉得那个黑衣人还在跟着我。 可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人。我爸也说我疑神疑鬼,我只能作罢。 回家还没有多久,我爸接了一通电话后,就开始神色焦急地翻找东西,准备出去。 我妈问道:“这大晚上的怎么呢?” 我爸:“二哥出事了!那条蛇回来了!闺女你留在家里面,千万不能给任何人开门!包括我都不行!” 我急道:“别!千万别把我留在家里面,带我一起去吧!” 我看过太多小说,深知很多套路。一旦我爸单独去了,那脏东西绝对来找我和我妈,我妈手无缚鸡之力,对付不了那些脏东西,很可能会被我害死。 我爸想了想,点了点头道:“那也行。” 他抛给我一个红布袋子,让我务必握紧,千万不能丢了。 我低头闻了闻,一股雄黄味,袋子里面的东西硬硬的,摸索起来像是一个牌子。 我爸拿着两个东西出了门,看形状其中一个应该是剑,另外一个长条状的东西看起来软趴趴的,不像是武器。 都说光明能驱散黑暗,但是手电筒的光却有一种奇怪的功效,那就是能让黑暗的地方看起来更加黑暗。 我紧紧拽住红布袋,手心都在出汗,脚步控制不住地加快,我总觉得黑暗中会跳出点什么东西。 我不断的深呼吸,平复着情绪,突然诡异的唱戏声响起。 “晓妆梳洗乌云挽……玉容寂寞泪涟涟……环佩丁东春日暖……满腹愁肠锁眉尖……” 这个声音柔媚忧愁,我却被刺激得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三更半夜!女鬼唱戏! 我爸拿起手机,接通电话,唱戏声戛然而止。他嗯嗯了几声后,眉头皱得更紧了,转头见我害怕的样子,他翻了个白眼:“来个电话都能吓到你,看你这胆小的样子。” 我爸的手机铃声怎么换了?之前不都是好运来吗?要是响起的是好运来,我才不怕呢。 我有心想还嘴,却还是忍住了,结果这个时候唱戏声又响了起来。 我下意识询问:“爸,你又来电话了?” “嘘!” 我爸拉着我蹲了下来。 不需要我爸提醒,我自觉关闭了手电筒,眼睛一点点开始适应黑暗。 因为赶时间,我爸带我走的是条小路,这一蹲下来,长草直接盖住了我们半个身子,而不远处,有悠悠的红光亮起。 红光是一个小圆圈,中间还透着古怪的黑色,而这次的唱戏声音正是从红光那里传来的。 随着红光越来接近,逐渐露出一个轿子的轮廓。 那是一顶大红色的轿子,但没有金色的双喜字做装饰,反而刻有古怪的蛇形文字,所以大概率不是迎亲的轿子。轿子并不大却有足足八个人抬着,其中一个轿夫不是别人,正是我二伯。 二伯面色惨白,双眼无神,脚步虚浮,看起来不人不鬼的。 我怕自己叫出来,赶紧用手捂住了嘴。 我爸却对我挥了挥手,示意我靠近。 我不敢多问,蹑手蹑脚地朝着红轿子爬过去。唱戏声越来越近,我已经能听清楚内容了。 “楼台一别恨如海……泪染双翅身化彩蝶……翩翩花丛来……历尽磨难真情在……天长地久不分开……” 我只觉得这内容似乎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一边爬一边仔细回想,全神贯注之时,第二个唱戏声再次响起。 “晓妆梳洗乌云挽……玉容寂寞泪涟涟……环佩丁东春日暖……满腹愁肠锁眉尖……” 是我爸的手机铃声! 一个光点突然滑过天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也随着那个光点一起飞远。 轿子落下,其中一个轿夫朝着光点的方向追去。 而此时轿子就停在离我们不到五米的地方,这是一个很容易被发现的位置。 我惊叹于我爸的反应速度,我简直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到底是一场意外,还是我爸算计好的。 我爸突然抽出一个黑色袋子,朝着轿子冲了过去,他一剑砍翻其中一个轿夫,抓住我二伯就跑。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搞得有点蒙蔽,反应过来后连忙朝着我爸跑去。 我爸把二伯对着我一推:“带他回去!生魂离体太久会出问题的!” 我接住了二伯,他整个身子软趴趴的,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还透着一股诡异的凉意。 最古怪的是,他的身体很轻,估计没有几斤,轻飘飘的,不像是人。 我来不及多想,抓住我二伯就跑。 呼呼风声在我耳边狂啸,长长的野草不断地扫过我的膝盖,我听到背后有脚步声,我不知道这是我爸的,还是那些轿夫的。 我不敢回头,一个劲地跑。 我的心脏位置剧痛无比,呼吸也变得像是破掉的管风琴。 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跑!赶紧跑! 远处的树梢那里站着一个人,看轮廓应该是个女的。我怕她阻拦我,想绕路,我爸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不用管她,冲就是!” 听到我爸的声音,已经有些软掉的腿又恢复了力气,我点了点头,加速冲过去。 站在树梢下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室友陈倩,她身上的蛇鳞越来越多了,已经覆盖了半张脸和整个手臂,她穿的不是原本的那套衣服,而是一套民国时期的青色袄裙,脚下还有一双红色绣花鞋。 陈倩一见我就咯咯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我给你发了那么多信息,怎么不回?快和我回去吧,我们都很担心你。” 她说着,那双满是蛇鳞的手朝着我抓来。 第7章 生魂归体,双蛇登门 我自然是不肯的,但是陈倩的力气比往日大很多,我几乎是被她拖着走。 二伯被我拖拽着,胖乎乎的身子已经接近半透明了。 而我爸被一群轿夫包围了,根本没空管我。 不远处的红色轿帘被一只芊芊玉手撩起,从我这个角度完全看不到轿中人的模样。但是被这么多诡异轿夫抬着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好玩意,等她动手,情况怕是会更糟糕。 拖拽过程中,我的后背被地面不断摩擦着,刮得生疼。我想起什么,将我爸给的那个红布袋往陈倩手上一贴。 陈倩像是碰到了烫手的山芋一样,猛地松开了我。我抓住机会,撒腿就跑。 我跑得实在跑不动了,才敢回头看一眼。月光下,我爸和那些轿夫成为了一个小点点,我爸的旁边赫然有一个很大的黑点,我看不太清,但是那个点没有人形,更像是长条形。 陈倩还跟着不远处,怨毒的看着我,似乎随时会扑上来的样子。 我示威一样地晃了晃手中的红布袋,只是略微摇晃一下,散发出来的雄黄味都非常浓重。 按照我爸的推测,陈倩和她男朋友应该是纸扎蛇,纸做的蛇应该是不怕雄黄的,所以,陈倩怕的应该是这个红布袋子中硬硬的东西。 我有心想拿出来看看,但是看着二伯越来越淡的身体,我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至于回头去救我爸? 我非常有自知之明,我回去就是给我爸添乱的,我还是先带二伯回家吧。 除了阴魂不散的陈倩,一路上没再遇到什么阻碍,我却依旧跑得飞快,因为二伯的魂已经接近完全透明,我都快抓不住了。 现在已经很晚了,二伯家的灯却还亮着,甚至大门都敞开着,二伯母正跪在门口一边烧纸钱一边哭,嘴上还念叨着什么。 二伯母见到我,特别是见到我旁边的二伯,两眼一翻,直接被吓晕过去。 我没空去管二伯母,径直往屋子里面冲。 我清楚地记得,我爸说过,我二伯现在的状态是生魂离体,也就是说,我手上的二伯就是个魂魄,得赶紧把他塞回自己的身体。 我在还没有撤掉的灵堂那里,找到了二伯被冻僵的身体。 我将冰棺断了电,盖子掀开,站在凳子上就把二伯的魂体往身体里面硬塞。 我爸没教过我怎么把魂魄和身体融合,我就只能自己想办法。 塞了半天,每次以为塞进去了,结果魂魄又冒了出来。 我尝试了好几次,终于发现每次魂魄都是从脖子那里冒出来的。我掀开寿衣的领口,在脖子处发现了两排深深的咬痕,很符合无毒蛇咬伤后留下来的痕迹。 “你这是在做什么?你二伯已经死了,你还要这么侮辱他!”二伯母尖细的声音响起,她冲过来,一把推开了我。 我本就站在凳子上,被推得站立不稳直接倒了下去。 我捂着头站起来,看到二伯的魂魄又从身体里面冒了出来,这次是彻彻底底的冒了出来。 我怒从心头起,甩手就先给了二伯母一个巴掌,厉声道:“二伯还没有死!他还有救!” 二伯母本来想扇回来,听到我的话顿时眼圈发红,颤抖着声音询问道:“死人还能复活?” 二伯的魂魄越飘越高,我赶紧抓住又塞了回去:“别废话了!看到我口袋里面的红布袋子没?把这个压在二伯的伤口上!” 我不知道这个红布袋子到底有用没用,我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二伯母连忙照做。这次塞回去后我发现二伯的魂体并没有溢出了,我终于放心下来,瘫坐在凳子上,大口喘着气。 二伯母小心翼翼的道:“念念啊,就这样子一直压着吗?不用做别的吗?” 二伯母可从来没有这么亲切的叫过我,我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心中暗爽,面上却装作不耐烦的道:“问什么问,让你压着就压着!” 这是我爸经常对我说话的语气,每次我一听这语气,就不敢多说什么了。 二伯母果然也乖乖闭口不再说话。 我注意到,二伯的气色变得好了很多,不说红润有光泽,至少不那么惨白了。 二伯母也注意到了这一幕,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我突然觉得周围的温度似乎降低了,忍不住抖了抖。 我一转头,陈倩和她男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屋子。 我下意识想拿红布袋吓她,结果没摸到,一转头才想起红布袋还压在二伯身上。 陈倩指着我,却看着她男朋友,娇滴滴的道:“亲爱的,她用东西烫我,我的手都受伤了。” 我注意到陈倩的手的确被烫掉了一大块皮,鳞片都翻了过来,血淋淋的,看起来很吓人。 “宝宝乖,我帮你教训她。” 陈倩男友说着,瞳仁突然缩小,变成蛇类的竖瞳,嘴巴更是直接张开了惊人的一百八十度,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手上也没有其他法宝,对付不了他啊! 我突然想到什么,抓起旁边正在燃烧的白蜡烛挡在面前。 陈倩的男友果然止步,不敢再靠近我,火光照耀下,他连张开的嘴都乖乖闭合上了。 我勾起一抹笑:“你们果然是纸扎蛇。” 只有纸做的东西才会这么怕火。 我举着蜡烛往走前一步,陈倩的男友就退一步。反而是陈倩不管不顾地要扑上来,却被她男友拉住了。 陈倩不满地跺脚道:“你怕根蜡烛干什么?” 我心头疑惑,陈倩不怕火?不对!看她男朋友的样子,她应该也是怕的,只是陈倩自己为什么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我想起和陈倩相处的经历,陈倩不是纸扎蛇,她是人,活生生的人。 她所有的异变,都是在我接到诡异电话的那一晚才开始的。 也就是说,她应该是后天转化出来的。 只是人能变成纸扎蛇? 我总觉得其中还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蜡油滴落,烫得我一个激灵,我不敢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 突然,我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我拿出手机一看,是我爸打来的电话。 我爸的声音响起,带着焦急:“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有危险吗?” 我看了看面色越来越正常的二伯,和怕得要昏死过去的二伯母,微微点了点头:“我这边还好,二伯的魂体已经基本稳定了,但是我这里有两条蛇有点麻烦。爸,你脱身了吗?” 我说完这句话,突然心头一凉,察觉到了不对劲。 第8章 事情真正的因果 在遇到红轿子的时候,我爸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为了避免暴露,他将手机丢了。 他就算摆脱了那些轿夫,也应该第一时间冲到二伯家,而不是捡回手机给我打电话。 我咽了咽口水,对面八成又是个冒牌货。 蜡烛滴蜡烫得我手疼,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自然的语气道:“爸,你别来二伯家了,我们正在坐车去镇上的医院,二伯的蛇毒实在是太严重了,根本止不住啊。” “行,你们等我。” 电话被挂断了,我才敢大口呼吸。 现在我确定了两个消息。 第一,对面的那个人的确是个冒牌货。因为咬我二伯的那条蛇巨大无比,根本就没有毒。伤口处没有发黑就是证据之一。我二伯之前就被咬过,我爸不可能连大蛇有没有毒都不知道。 第二,对面的那个人和咬我二伯的大蛇不是一伙的。 陈倩的男友皱了皱眉:“宝宝,你在这里守着她们,别让她们跑了,我去找主子,主子被她骗了!” 我虽然早就猜到电话那头的人应该是和陈倩男朋友一伙的,但是到了现在才彻底确定。是电话那头的人指示陈倩她们骗我回村的吗?他会不会就是导致我梦到嫁衣的人? 我心思百转千回,面色却是不动声色,任由着陈倩的男朋友离开。 蜡烛总有烧完的时候,而我需要保护二伯和二伯母,所以不能主动出击。但保护的前提是这两条蛇都在,一旦有一条蛇不在了,那我就可以主动逼退剩下的那条蛇。 我抓着蜡烛逼近陈倩。 陈倩不满道:“你拿个蜡烛吓唬谁呢!” 她伸手就要打翻我的蜡烛,却在快碰到蜡烛的时候,痛呼着将手收了回去。 陈倩惊愕道:“……怎么会这样?” 她手上的烫伤更加严重了,连袖子都被烧了半个。她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怕火! 我欣喜若狂,又上前一步,陈倩被吓得乱窜直接跑出了院子,我的笑容还没有扬起,就感觉到脑后勺凉飕飕的。 因为从窗户外爬进了一条大蛇。 大蛇比成年人的腰身还要粗,蛇信子都快赶得上普通小蛇的大小了。 这就是我爸说的那条快成精的大蛇吗? 我只觉得腿都在抖,眼睁睁看着大蛇爬向了二伯。 二伯母比我更不堪,腿软得直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个字都不说出来,那个红布袋倒还紧紧地握在手上。 大蛇吐着蛇信子,蛇尾一甩,将二伯母甩飞出去,紧接着张开巨嘴直接将二伯吞了进去。 我瞳孔一缩,抓起被掀飞的红布袋,就朝着大蛇丢去。 红布袋精准地命中大蛇的七寸,大蛇像是受到了重击一样,居然又将我二伯吐了出来。 地上的二伯还生死不知,大蛇的眼珠却死死地盯着我,似乎在思考着要不要先吃掉我这个碍事的。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 红布袋子已经丢了出去,这条大蛇可不是什么纸扎蛇,它是不怕蜡烛的,我根本没有办法对付它。 我的后背贴上了墙上,根本退无可退。 我抠着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腿暗暗发力,准备在大蛇扑过来的瞬间就改变方向逃跑。 “这件事都是我们的错,你哪怕吃了我二哥,那也是他活该,但是我闺女是无辜的,”我爸的声音响了起来,我顿时充满了安全感,“而且……真站在你的角度考虑问题,吃了我二哥,除了出气外,别无他用,还会有损你的修为,所以这件事我们完全可以坐下来再商量商量。” 只是当看到我爸旁边的东西时,我脸色顿时煞白。 因为我爸旁边是一条蛇皮。 是的,蛇皮。没有蛇,只有皮。 半透明的蛇蜕宛如活蛇一般的立着,给人一种生与死之间的诡异感觉,最古怪的是,蛇皮头顶还有一个类似于角的角质层。 大蛇一见我爸和那张蛇蜕,就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顾天师,这是要仗着自己的本事欺负蛇吗?”动听的女声从院子外面传来。 我往外面一瞧,院子门口停着一个红轿子,不正是我们之前碰到的那个吗? 我爸连忙道:“自然不是。” 虽然我爸还没有正式教我驱邪的手段,但还是给我普及了一些基本知识。 比如,天师都讲究因果,一般不会随便抓厉鬼和精怪的,就算它们回来报仇,只要不伤及无辜,大部分时候天师都不会插手。因为随意插手,破坏因果,容易遭到报应。 我爸继续道:“我看这事其实也不一定要偿命,我们完全可以再商量商量,想一个两全之法。” 我爸和我说过,蛇并不是一种忠贞的动物,他们一生有很多配偶。大蛇的妻子对于大蛇来说,并不是那么不可或缺。大蛇之所以报复,多半还是出于愤怒和冒犯。 说句没良心的话,大蛇的妻子估计连灵智都没有开,和普通的鸡鸭没什么区别。如果人因为杀一只未开灵智的畜生就要偿命,那天底下该死的人就太多了。 “不一定要命偿?可笑!顾天师该不会还不知道你哥做了什么吧?”红轿子的声音变得高亢起来,夹杂着无边的愤怒,“都醒了,就别装了!自己起来说说这件事吧!” 大蛇骤然发力,一尾巴甩在二伯身上。 原本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二伯,突然抹了一把身上的粘液,勾着背,颤颤巍巍地坐了起来。 在大蛇威胁中,二伯终于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全交代了。 二伯他没读过书,文化水平不高,却自视甚高,他不愿意到工地搬砖,整天研究着怎么暴富。有一天他看村里的傻子从山上捡了几根人参回来,他就跟风进山采人参,结果不小心从山上摔了下去。大蛇路过把二伯救了起来。 动物想要修炼成精,一般都是熬年头和找奇遇,有些动物活不了那么久又没有奇遇怎么办?那就只能做好事,攒功德。救人得到的功德通常是最多的。 只是二伯伤得太重了,救起来也活不了。大蛇转念一想,就将二伯带去了自己成了精的前辈那里,也就是红轿子中的女人的蛇窝。 女人出手救了二伯。二伯十分感谢他们,说以后一定会报答他们。结果,二伯离开没几天就带着一个邪修回来端了女人的蛇窝,还挖走了女人的半颗蛇丹,导致她成仙的道路彻底断绝。大蛇也奄奄一息,靠着假死蒙混过关。 邪修抢走蛇丹当作报酬,二伯就能捡了一堆蛇尸回来泡酒。跟着女人的雄蛇都是有年头的,用来泡酒自然比寻常蛇要好,一来二去,二伯蛇酒的名声就打了出去。 只是后来的蛇酒质量明显没有前一批好,很多客人都不买账。二伯为了取悦顾客,又回到之前的地方找蛇,最后一斧头砍死大蛇的妻子,带回来泡酒。 后面的事就是二伯告诉我爸的版本。 女人的声音中含着怒气和杀意:“顾天师,你觉得这件事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第9章 二伯死了 我爸叹了一口气。 如果二伯只是不小心打死大蛇的妻子,那这事还可以商量,毕竟不知者无罪。但是二伯偏偏是恩将仇报,率先坏了因果。 二伯听到女人坚持要杀他,一把抓住我爸的袖子:“你可不能不管我啊!我可是你哥啊!你不管我……你就、就是不孝!”二伯已经开始急得胡言乱语了,不孝都说出来了。 他一个大男人,被吓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前言不搭后语的对着我爸大喊道:“我错了!我和你道歉!我之前不该嘲讽你没本事的!你千万不能不管我啊!只要你肯救我,我的钱分你一半怎么样?不!只要你肯救我,我的钱全部给你!” 我爸于心不忍,对着外面的轿子拱了拱手:“他毕竟是我哥,求您高抬贵手,饶过他一命怎么样?那半颗蛇丹我帮您找回来?” 轿子中的女人一扬手。 大蛇猛地往前一探,直接将二伯吞了下去。 我爸微微皱眉,手下意识握住了剑鞘,他旁边的蛇蜕更是好像活物一样轻轻甩了甩尾巴。 但最后我爸还是没有动手。 我不知道他是在顾忌什么,也许是外面的那个女人,也许是因果,也许是怕波及我。 但是我清楚,这件事就是二伯错了。 我爸微微叹了一口气:“人你们已经吃了,事情到此就为止吧,不要再伤害我嫂子,她至少是无辜的吧?” 女人的声音婉转动听:“自然。不过,有一件事顾天师可能需要注意一下。” “哦?” 女人道:“你二哥还活着的信息,是有人特意透露给我们的,否则,我们还看不穿顾天师的瞒天过海之计。而且我们过来的时候,你二哥的魂魄就离开了身体,我只是顺手将其带走了而已。” 其实在大蛇出现的那一刻,我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因为这种巨型蛇的攻击习性应该是将猎物绞杀再吞下,只咬脖子然后放着不管太反常了。 现在听女人这么一说,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陈倩和他男朋友两个纸扎蛇。伤口大小倒是符合,但是纸扎蛇也有毒性。而且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二伯的事?难不成是那个黑衣男告诉他们的? 不对!如果真的是他们咬的,那他们的老大怎么可能会被我骗走?难不成,这里还有第三方参与? 我只觉得头都大了。 女人说完这句话,红轿子就悠悠离开了院子,大蛇也从窗户钻了回去,一切回归平静。 我爸还站在那里,沉默不语,二伯的死对他的打击应该很大。 女人和大蛇离开后,那种被人盯着跟着的感觉依旧存在,可是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人。会是那个黑衣男吗? 我将地上还在昏迷中的二伯母扶到了床上。等我出来,我爸将那个红布袋又递给了我:“明天回学校吧。” “啊!爸你不教我驱邪了?” 我爸摇了摇头:“学还是要学的,不过正常的学业也不能荒废。我和你妈会搬到你学校旁边住,到时候你做什么都方便。” “爸妈你们真好!” 我爸微微侧过头,像是有点不好意思:“先不说这个了,这次的事,你又学到了什么?” “纸扎蛇特别怕火,纸扎蛇和这两条蛇不是一伙的,这件事可能还有隐藏的第三方……”我说了一堆,我爸还是不停地摇头。 我不解的问道:“那应该学到什么?” 我爸道:“自作孽不可活,以后一定做好人,多行善积德,否则谁也护不住你。” 我连忙点头。 我爸道:“还有……” 我忙问道:“还有什么?” 我爸严肃道:“平常要多跑步,打不过至少要跑得过。现在!跑!中途休息一下,明天的早饭就别吃了!” 我平常不怎么锻炼,今天的运动强度高得我想死。不过我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因为我清楚,我爸是为了我好。 好不容易到家了,我累得和条狗一样,动都不想动一下。 我爸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我妈商量搬家。 我妈道:“你们先去吧,我晚一天到,还有一具尸体没处理。” 我简直怀疑我的耳朵出了什么。 尸体?什么尸体?我妈为什么要处理尸体? 我爸却只是自然的回了一句“好”,半点多问的意思都没有。 我追问我妈尸体的事,她却举起手中的绣花针道:“再多嘴就把你的嘴缝起来。” 小时候我妈也经常用这句话吓唬我,我条件反射地捂住了嘴。她咯咯笑了起来,骂我傻。 洗完澡后,我躺在床上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怎么都睡不着。突然,我听到了窗户处传来细微的撬动声。 农村的窗户大部分都是用铁栓栓上的,安全性有限,我有些担心,于是拿起一把铜钱剑小心翼翼地靠近。 窗户外果然有一张苍白的人脸。 也许是透过窗户看到了我的身影,对方哈了一口气,在窗户上写下两个字:“别叫。” 我能如他的意?当然是大叫起来。 在我爸妈赶到之前,外面的人就跑掉了。不过通过哈气以及脚步声来判断,对方应该不是邪祟,而是个活人。 是陈倩吗? 我特意去看了外面的脚印,脚印很大,明显属于成年男性。是那个黑衣人吗?我心里面犯嘀咕。 第二天我回了学校。 我本想着去找辅导员申请不住校,毕竟我一个室友明确变成了纸扎蛇,另外两个室友可能变成了纸扎蛇,怎么想怎么不安全,但是我爸硬要我回去住。 他说,另外两个室友的情况应该不如陈倩严重,可能还有救。他不方便去女寝,让我自己解决。 结果寝室没有人,晚自习室友们也没有来,就像刻意躲着我一样。真搞笑,之前是她们非要缠着我,现在又拼命躲着我,果然任何东西都是欺软怕硬的。 晚自习后,我准备在教室多留一会,复习复习我爸新教我的画符,结果一个同学突然推了我一把:“顾念,教室外有一个帅哥找你。” 帅哥?是叶景吗? 叶景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俩一个村子出来的,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同一个班,到了大学也是同一个学校,只是专业不同。叶景的性格有点臭屁,但是脸真的是很好看。 我走出去一看,不是叶景,是那个黑衣人。 我顿时神经紧绷,警惕的看着他。 他抿了抿唇,掏出录音笔,播放了一小段录音:“我不是跟踪狂。”这段录音录的不是人声,而是机械合成音。 我听得一头雾水的,懵逼的看着他。 第10章 驱蛇毒,鬼打墙 他又放了一段录音,同样是机械合成音:“之前的事,我可以解释。” 我皱了皱眉,不解的问道:“解释什么?” 他又切回了上一个录音:“我不是跟踪狂。” 我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为什么一直放录音不说话?哑巴了吗?” 他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愣了愣,我一直以为这个黑衣男不说话是高冷,合计着人家是压根就不会说话,无边的愧疚感掩埋了我。 “抱歉抱歉,我不、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我连忙道歉。 他接着放录音:“没事。” 我俩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不过,沉默中我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回想了一下黑衣人做过的每一件事。 他虽然是和陈倩的男友一起来的,但是整个过程他都处于一种观望状态。 在陈倩她们骗我回村的时候,他更是主动递了烟给我。通过陈倩的反应,我事后诸葛亮的判断一下,那辆车的确是纸车,只不过用指甲抠不掉,需要用明火才能烧掉。 我确定被骗后,他虽然追了我一路,但是并没有伤害我。参加二伯葬礼时也是一样,他总是不远不近的呆在一处,什么都不做。 昨晚窗外的人应该也是他。证据不止是脚印,还因为窗外的人并不是喊我不要叫,而是哈气在窗户上写“别叫”。 我主动询问道:“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是想说些什么?你是不是陈倩她们一边的?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 黑衣人,也就是谢航,又翻了翻录音。 这次的录音很长,应该是提前打出来,然后由机器朗读的。 “我虽然总跟着你,但是我并不是跟踪狂。我只是想顺着你抓到幕后黑手。所以,如果你有什么麻烦,也可以来找我,这是我的电话。” 他放完这段录音后,递给我一张小纸条,然后轻轻挥了挥手,重新没入了黑暗中。 谢航的话让我心中的疑惑更多了。幕后黑手?他说的纸扎蛇的主人吗? “算了,别想这件事了,先回寝室吧。” 我从我爸那里恶补了一些纸扎蛇的知识。纸扎蛇虽然是纸做的,但是毕竟是祭祀那位用的,诞生灵智后,蛇的特征甚至盖过了纸的本质。 纸扎蛇有毒无腥味,怕火畏水。纸扎蛇的毒素会导致人会出现幻觉,毒素入体的时间久了,纸扎蛇甚至能操控被咬者的一切行为。除了咬人外,纸扎蛇也能通过媾合的方式,在受害者体内种下小蛇。 被种下小蛇的受害者会具备纸扎蛇的全部特点,但是伴随着肚子里面的小蛇越长越大,受害者的肚子最后会被撑爆。 回到寝室后,我隔着门就听到了几个室友的笑声。这次总算是没有扑空。 我马上拿出钥匙打开门,她们的笑声戛然而止,扭头齐刷刷地看向我。 黑暗中,她们神情阴冷,煞是恐怖。 看样子陈倩的蛇化越来越严重了,她已经不再依靠视力辨物了。 我没去开灯,而是从书包里面掏出了火把点燃。 两个室友朝着我扑了过来,一把压住我,火把也掉在了地上,开始熊熊燃烧。 她们是被纸扎蛇控制的活人,本身并不畏惧红布袋子和火,但是陈倩是一点火都见不得。 “灭火!快灭火!” 我被压得快喘不过气来,从缝隙中看到陈倩缩在一个角落,惊慌失措的大叫,其中一个长发室友赶紧从我身上起来,去灭火。 只剩下一个人可压不住我,我抽出早就准备好的定身符拍在这个室友脑袋上,她顿时不能再动弹分毫。 长发室友灭掉火后,又朝着我扑了过来,却被我灵巧地躲过,同样一张定身符拍上。 等我处理完两个室友,陈倩却不见了。 她跑了? 我心中疑惑,但是毒素入体的时间越久,救治的难度就越大,我还是先救两个室友吧。 毒素在她们的体内呆了太久,火罐拔蛇毒,银针刺穴,以及伤口敷“曼陀罗”花粉都不太管用了。 我将我爸开的药强行塞到两个室友嘴里,这个药比较烈性,吃完后,人很可能会感冒发烧,不过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我把两个室友安顿好,取下他们头上的定身符准备二次利用。 我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陈倩,却在窗户旁边找到了一些蛇鳞。陈倩大概是见势不妙,从窗户跳了出去。 我连忙下楼,结果走了半天还在下楼。 我意识到不对劲。 难不成我遇到了鬼打墙? 我学驱邪才几天,我爸还没有教过我遇到鬼打墙该怎么办,只告诉我舌尖血至阳,如果遇到实在对付不了的情况,可以咬破舌尖。但是这招万不得已才能用的。 因为咬破舌尖后会泄露大量阳气,反而容易被鬼上身。我本来就提前回了村子,又被纸扎蛇纠缠,一旦阳气不足,会比常人更加危险。 我趴在楼梯缝隙往下看,怎么看都看不到尽头。看来我的确遇到了鬼打墙了。 我看向窗户,如果我学着陈倩的样子跳下去,那能破除鬼打墙吗?不过这里是七楼,跳下去,我估计死得更快,先试试能不能打电话求助吧。 电话很意外的打通了,我将情况告诉了我爸,我爸说他马上过来找我,让我呆在原地不要动。 不知道是不是假电话接太多了,我总觉得对面又不是我爸。如果是我爸的话,他是不是应该把方法告诉我,让我自己出去? 我心中疑惑,但是诈了几次,都被对面成功化解,反而是我挨了一通骂。 我越想越觉得对面的那个人有问题,拿出纸条给谢航也打了一个电话。 悠远的手机铃声在空荡荡的楼梯响起,两个铃声几乎完美的重叠在了一起。 第二个铃声马上被切断,我却还是锁定了铃声最后响起的位置,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去,掀开了一张虚掩的寝室门。 谢航正蹲在门口,手机屏幕的光投射在他脸上,见我来了,他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放下,左手微微举起,右手按下录音笔。 “嗨~” 机械合成音在绝对安静的走廊响起。 第11章 楼道的诡异黑影 我微微皱了皱眉,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谢航眨了眨眼,像是在问,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 我追问道:“难不成你和我解释,你不是跟踪狂,只是为了更好的跟踪?” 谢航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不是?这人这么实诚吗?就这么承认了? 我反而更气了。 他点开录音,拖动着时间,卡着播放道:“我只是想顺着你抓到幕后黑手。” 我只觉得一口气闷在了心口,不过和一个哑巴吵架,我也是有够幼稚的。我干脆换了另一个话题:“你知道怎么破除鬼打墙吗?” 谢航点了点头。 然后……没有然后了。 他点完头就没了动作,依然乖乖地蹲在那里,像是不会挥手的招财猫。 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道:“你能帮助我破除鬼打墙吗?或者你能教我怎么破除鬼打墙吗?” 他这次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我急问道:“为什么不能帮我?你是需要什么报酬吗?” 他这次摇头摇得更厉害了。 算了,我怎么会想着去求助他? 他就算想抓幕后黑手,也不表示他就站在我这边。 就像他的态度,永远都是观望。 我在背包里面翻了翻,除了上课的书、红布袋子和两张定身符以及一个打火机外,更多的是空白的符纸和朱砂液,符笔。 我爸抽空教我绘制了一种叫做净煞符的符纸,据说能驱除煞气,属于较为初级的基础符纸。 我不知道净煞符能不能破除鬼打墙,但这是我唯一会画的符纸。 我回忆了一下,将符纸贴在墙上开始绘制。 我的记性从小就不错,笔走龙蛇,很快就复刻了一张。 只是这张符纸才画好就开始焚烧。 火焰是古怪的白色,边缘透着一股青灰。 净煞符自动燃烧,是不是说明周围有煞气? 我往下一看,居然真的看到了楼梯的尽头,以及倒挂在楼梯处的模糊黑影。 黑影骤然逼近,我被吓了一跳,踉跄了一步,同时内心狂喜。 净煞符真的能破除鬼打墙! 符纸很快就烧光了,周围又变回了原本的样子,看不到尽头的楼梯继续蜿蜒。 我抬笔想继续绘制净煞符,手却无端刺痛了一下。 我低头一看,手上血淋淋的,已经破了口子,而周围什么都没有,谢航也依然蹲在那里。 是那个黑影弄的吗? 他在阻止我画纸? 黑影明明具备攻击我的能力,却一直不攻击,只是困住我。直到我找到离开的办法,他才开始攻击我。可见他的目的依然不变,还是困住我。 这个逻辑很好理清楚,现在的问题是黑影为什么要困住我?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我想起谢航的话,脑袋宛如触电了一般,一点就通。 我噔噔又上了楼。 “那个幕后黑手是不是要来了?你和那个黑影是不是都在等他!”我越说越肯定,心也越来越慌。 谢航点了点头,他低头又开始打字。 我却没空去理会他。我是什么水平,我心里面有数,要是真的遇到那个幕后黑手,十个我都不够对方弄的。在他来之前,我必须得跑! 我深吸一口气,左手捏紧定身符的同时将空白符纸压在墙上,右手握紧符笔开始画符。 右手马上刺痛一下,手背上又多了一条伤口。 我早有准备,左手骤然发力,直接将定身符贴在了疼痛传来的位置。 定身符贴在空气上,却没有落下,而是稳稳的定在那里。 我真的贴到那个看不见的黑影了! 只是空中的定身符很快开始燃烧,等符纸彻底烧完,定身效果就结束了。 我爸并没有教过我画定身符,一旦这两张符纸都用完,这个黑影必然会阻扰我继续绘制符纸。 我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急,低头继续绘制之前的那张净煞符。 净煞符绘制完毕又开始自动燃烧,这次燃烧的速度比之前更快。 我看向了右手边的黑影,那是一个模糊的人形。 他的右手往前伸,露出长长的指甲,另一只手虚虚地垂在身侧。 我之前的定身符正是贴在他的右手上。 我将新画好的净煞符贴在了黑影身上,这次几乎是瞬间符纸就烧完了,而黑影似乎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是两条路。 继续绘制净煞符,试图杀死黑影,破除鬼打墙。 或者,直接借助净煞符燃烧的时间往下冲,争取在定身符烧完之前冲下去。 我没有任何犹豫,选择了第二条路。 只是在我专心绘制之时,合成音再次响起。 “放弃吧,你太弱了,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不用回头就知道,这句话的是谢航用录音笔或者手机念出来的。 他的话不假,我粗略计算过符纸的可燃时间,推测出来的时间的确不够我下楼,但是坐以待毙实在不符合我的性格。 符纸画好后再度开始燃烧,我将最后一张定身符往黑影脸上一贴,然后以最快速度往下冲。 我下了大概一层楼,净煞符就烧完了,我只能再度开始绘制。 绘制!下楼!绘制!下楼! 我画符纸的速度越来越快,下楼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也许我下楼的时间能比预计的更短! 有希望!还有希望! 我不断给自己鼓气,心里面只剩下画符和下楼两件事。 随着我的努力,楼梯终于只剩下两层了,我像是看到希望的火苗一样。 一张符纸,一鼓作气,下两层楼梯! 我的心脏砰砰跳,抑制不住的兴奋,紧接着,我手上却一疼,手背上突然出现了一道血线。 不对啊!按照定身符的燃烧速度,那个黑影应该还没有挣脱定身效果啊! 这次不止是手,我的脸上也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血线,黑影似乎是在惩罚我的逃走。 我咬着牙,不管不顾地继续画符纸。 最后一张了!只要画完这一张,我就能下楼了! 我唯一能让我感觉到欣慰的,就是黑影似乎无法触碰符纸和符笔,只能一个劲地攻击我的身体。 黑影制造的伤口渐渐不再是血线,我甚至看到了自己森白的骨头。 疼吗? 疼的,但是远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疼,大概是我已经麻木了。 连从脸上流下了的血都懒得擦一下,一心只有那张符纸。 这是我生的希望! 最后一笔落下,符纸完成了! 净煞符开始自动燃烧,而我的心情也由欢呼雀跃,变成了死寂和绝望。 因为借着净煞符的燃烧,我才看到周围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人形黑影。 第12章 逃出鬼打墙,纸人染血 ——“放弃吧,你太弱了,不是他们的对手。” 谢航说的是“他们”,而不是“他”。 也就是说,一开始楼道内的黑影就不止一个。 这么多黑影,我定住的只是其中一个,其他的黑影都在暗地里躲着,看我的笑话,看我即将逃出去的美梦被打碎。 我的心情瞬间跌倒了谷底。 周围的黑影太多,净煞符很快就烧完了,我再也看不到那些黑影,眼前又变回了空荡荡的楼道。 只有手上不断增加的伤口在告诉我,周围密密麻麻的人形黑影是真实存在的。 好疼……好疼…… 伤口越来越多,我感觉自己正在经历一场凌迟。 失去最后的希望,我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我似乎……已经没有办法逃走了…… 我只能寄希望于接到我电话的是真爸爸,而不是假爸爸,希望他能来救我。 突然,我听到了急促的下楼声。 长剑破空的声音响起,一把桃木剑径直插入了我前面的地板。 桃木剑的剑身还在不断地震动。 而我的痛苦突然消失了大半,那些黑影似乎没再那么扎堆攻击我了。 桃木剑驱邪,这是常识。 我已经死寂的希望之火再次开始熊熊燃烧,我一把拔出桃木剑,对着周围疯狂挥舞,身上果然不再增加的伤口,那些黑影都不敢再靠近我。 我呼吸急促,肾上腺素狂飙,五感都变得敏锐起来。 我听到了滴滴答答的声音。 是有新的鬼出现了吗? 我下意识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却看到了谢航。 谢航似乎比我更狼狈,他的衣服多次破损,露出了里面的肌肤,而他的手指正不断往下滴血。 他微微抬头看向我,满是伤痕的左手按下录音笔:“剑还我。” 这次的录音居然不是机械音,而是一个蛮好听的清冷少年音,如果没有那只录音笔,我都要怀疑哑巴说话了。 他手受伤最严重的位置居然是……掌心! 他的掌心似乎是像被利器割伤了,口子很深,还在往外不断渗血。 难不成,谢航先用桃木剑割了自己掌心,放了血,吸引走那些黑影,才把桃木剑扔给我?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敢再占据别人的东西,赶紧将桃木剑还给他。 他接过剑,将手上的血往剑上一抹,挽了一个超大剑花。 周围传来似有若无的凄厉惨叫,那些黑影似乎集体受伤了。 谢航则像是力竭了一样,靠着墙边坐下。 他艰难的举起手,指了指我一直紧紧攥着的空白符纸。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开始画符。 在我画符纸的过程中,我没有再受到来自黑影的任何攻击。 因为谢航时不时会挥舞桃木剑去砍一些“空气”,他挥舞的力道和幅度都很小,如果不知道情况的路人看到,大概会以为谢航是在耍剑玩。 这次符纸画完后,我震惊地发现,周围的黑影变得少得可怜,不知道是被吓跑了,还是被谢航直接杀掉了。 我抬脚就准备往下冲,谢航却依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谢航虽然一开始没有管我,但是后面又是放血,又是丢剑救我,又是帮我“护法”的,我实在狠不下心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我轻声询问道:“你不走?你还要在这里等幕后黑手吗?” 谢航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腿。 我这才注意到,他正坐在血泊中。 而他的腿似乎受伤最重。 我看了一眼正在燃烧的净煞符,还是决定回头去扶谢航:“我现在也算帮了你一次,不说抵过你之前的救命之恩了,至少也算对你不赖吧?如果这张符纸烧完了,我们还没有下去,你可要再帮我护法。” 谢航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心中雀跃,就知道他找不到理由拒绝。 扶着个人下楼,速度自然变慢了不少,我又重新绘制了两张净煞符,我们才成功走出了楼道。 现在的时间还不算很晚,寝室楼外的花坛旁边有一对小情侣正在亲热。 他们见到满身是血的我们,顿时被吓得一跳,差点撒腿就跑。 “帮个忙……帮我打120。”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头还有些晕,大概是失血太多了。 “没事,不用打120,小伤。” 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看到我爸的那一刻忍不住热泪盈眶,如果不是还扶着谢航,我大概会扑到我爸怀里。 “你怎么才来啊,我自己都出来了!”我突然觉得有些委屈,明明看到我爸之前,我还没觉得委屈。 而小情侣看到我爸出现,就直接离开了,口中还嘀咕着什么。 我只听到一点点只言片语,好像是……疯子。 我爸皱了皱眉:“我不是说了,让你别动等我来吗?你乖乖等着,能受这么多伤?” 话是这样子说,但是我假电话接太多了,我哪里知道电话对面是不是我真正的爸爸。 “算了,懒得说你,跟我来吧。”我爸对我挥了挥手,示意我跟上。 在我爸转背的那一刻,谢航却像是突然有了力气一样,自己站了起来,举起桃木剑朝着我爸的心口刺去! “爸!” 我被这突然的一幕搞得慌了手脚,我扑过去想确定我爸的情况。 可是,下一刻,被桃木剑捅穿的人就变成了一张薄薄的纸。 那张纸人还在不断地扭动,看起来无比诡异。 谢航举起桃木剑,纸人自动落到了剑柄位置。他对着自己的掌心又割了一剑,更多血流出,浸透了纸人。 等到纸人完全被打湿后,它就像失去了灵性一样,不再动弹。 谢航将变成血色的纸人从桃木剑上取了下来。 他见我愣愣的样子,掏出手机开始打字:“假的,那不是你爸。” 我这才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肯定又要被骗。” 我已经被假爸爸骗了好几次,之前只是电话,现在居然连真人都模仿出来了。这幕后黑手的手段实在越发让人匪夷所思,防不胜防了。 谢航继续打字:“不用客气,你快走吧,幕后黑手应该快来了。” 他说着,自己却靠着墙边坐下。 我皱眉询问道:“你该不会还要在这里等幕后黑手吧?” 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忍不住反问道:“你这副样子打得过他?” 他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 他之前应该就是清楚这一点,所以才同意和我离开的。 现在,他为什么又反悔了? 反复无常的男人。 我追问道:“清楚打不过,还要等。你就非抓住他不可吗?” 谢航不再说话,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我眼珠子一转,不再直接劝说他放弃,而是换了一个说辞:“你之前不是说,想顺着我抓到他吗?我既然还在这里,他肯定还会再来的。你不如先养好伤,以一个好的状态再去抓他。” 第13章 不可提及之人 谢航似乎被我说动了,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我赶紧扶他去了医务室。 医务室的人一见我俩的伤口顿时吓了一跳,恨不得同时打110和120。 我费了三寸不烂之舌,终于成功劝说他们不要打电话。 我的伤其实还好,就右手一道见了骨头的伤口比较严重,其他的都是小伤。 谢航的情况就比较惨了,衣服一脱,密密麻麻的全是伤口。 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很多都是旧伤。 而且鞭伤和烙印占了大多数。 我忍不住心里面犯嘀咕,谢航看着沉默,玩得这么花吗? 上药的过程,我强撑着没有喊出来,但是整张脸都扭曲得不行。 谢航却仿佛没事人一样,没有半点表情,连皱眉都没有。 真不知道他是忍痛能力强还是习惯了。 包扎到一半,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屏幕上的“老爸”两个字已经让我生寒了。 鬼知道这次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接都没有敢接,借了谢航的手机给我爸打了一个电话回去。 虽然用谢航的手机打过去的,不一定就是真的,但是可信性至少比我的高。 通过沟通,我得知我在寝室打的那个电话,我爸并没有接到。 我和爸爸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却没敢说自己现在在哪。 我爸说要来接我,被我连连否决,说让他在出租屋内等我就行。 我爸答应了。 包扎完,我付了钱就准备走,谢航紧紧跟着我后面。 医务室的医生连忙对着谢航道:“你腿还伤着呢,躺回去!” 谢航执拗的看着我,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轻声道:“你安心养伤吧,要是我真遇到那个幕后黑手,肯定会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求助的。” 谢航想了想,将桃木剑递给了我。 我是见过这个宝贝的威力的,有心想收下,但是又觉得不好意思,毕竟我俩不怎么熟。 谢航却比我更执着,将桃木剑硬塞给了我。 他大概是怕我死掉,再也找不到那个幕后黑手。 我不再推辞,拿着桃木剑挥了挥:“多谢啊,以后一定还你。” 他点了点头。 医务室的医生用看中二病的眼神看着我俩。 桃木剑在手,的确有安全感多了。如果不是手还伤着,我都想摆几个帅气的姿势。 不过离开医务室后,我还是连忙朝着我爸租下的公寓楼跑去,速度快得像是有鬼在追。 学校旁边的公寓大部分都是学生在租住,情侣尤为多,至于原因就不太方便详细说了。 倒不是我思想龌龊,而是陈倩的每一任男朋友都必在外面租房子,陈倩偶尔还会去前男友那里住几天。据陈倩说,那里全是小情侣。 说起陈倩,我就想起窗户上的那些鳞片。 陈倩跳窗后,不知道是逃到哪里去了。 等和真爸爸汇合后,可以找一下。 我爸说陈倩体内的小蛇已经不可能打出来了,但是我总是不甘心。实在不能全部打掉,那就稍微打几条,陈倩也能活得更久。好吧,如果我爸知道我这个想法一定笑话我,打胎还能稍微打几个的。 我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一进门就是一串大蒜,那些堂口更是占据了大半个出租屋,很多东西来不及收拾还摆在地上,我差点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我爸一见我满身是血,忍不住就皱了皱眉:“怎么受伤这么严重?电话里面怎么没说?” 我爸语气虽然严厉,但字字都是关心。 果然真的和假的还是有区别的,那个假的爸爸只会凶我,根本就不关心我。 我反复和我爸保证,我其实伤得并不重,但是没有用,我爸非要检查我的伤口。 他拆开了我的绷带,看了看伤口,想了想将那条半透明的蛇蜕翻了出来,扣下来几片鳞片,用药碾碾碎,敷在了我的伤口上。 我的伤口瞬间就止血了,也不疼了。如果不是伤口还在,我都要以为伤口痊愈了。 我爸帮我把绷带包好,指着我手中的桃木剑问道:“这是哪来的?” 我回答到:“我在电话里面和你说过的,救我的那个男孩子借我防身的。” 我爸点了点头,又扣下几块鳞片碾碎,小心翼翼地装在一个小盒子里,他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个紫色的剑穗,用红布包上。 他将东西都拿好后,郑重地道:“人家救了你的命,我们顾家人不能平白受别人的恩惠,爸爸也没有什么能送的,就挑了件小礼物。你带路,和我一起去好好谢谢人家。” 我爸是行动派,说出发就马上出发,绝不拖泥带水。 路上我还和我爸约定了一个暗号,避免下次假爸爸再来混水摸鱼。 我爸点了点头,难得夸了我一句聪明。 医务室很快到了,但是谢航却不见了。 我问医务室的值班医生谢航去哪里了,她说我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走了,谁劝都不听。 真是一个倔脾气。 我给谢航打了电话,他却没有接。 我还想再打,我爸却冲我摆了摆手:“算了,明天白天再找吧,我们先去看看寝室楼的情况。”我虽然逃了出来,但是那栋寝室楼里面的其他人还被困在鬼打墙里面,不能不管。 我小心翼翼的问道:“可是那幕后黑手怎么办?他会不会就在那里等我们?” 我爸冷笑一下:“他可忙着呢。如果没有百分百把握,他本人是不会亲临的。” 我觉得我爸这语气很奇怪,他说得好像他见过这个幕后黑手一般。 我追问,我爸却又不答了,还说让我慎言,避免被“他”听到。 说一说名字就能被对方听到? 我心中疑惑,却到底不敢再多问。 我现在实力不够,就算能知晓真相,也解决不了问题,只会平白增加恐惧。 因为是深夜,而且受到影响的只有一栋楼,所以目前还没有起太大的波澜。 我俩蹲在花坛后面生了一堆火,我爸掏出了一个干瘪的乌龟壳丢在了里面。 我知道这招叫做龟壳占卜,根据龟壳被焚烧后的裂纹来卜算事情发展。 我蹲在火堆旁边,等了半天都没有见到龟壳开裂,反而闻到了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烤红薯味道。 我等得实在有些无聊了,于是随口问道:“爸,你不会抛铜钱吗?我看小说里面,很多高人都是抛一下铜钱就能预测未来的。” 我爸微微垂下眼睑,用木棍戳了一下龟壳:“傻丫头,有些东西不是想学就能学得到的。” 他微微扬起嘴角:“在很多人眼里,你爸我啊,就是个上不了牌子的半吊子水货。根本就没有人愿意教我,我都是自己一点点东拼西凑学来的。” 第14章 顾念,你咋一个人站那 我爸是为了我,才从安宁平稳的木匠变成不被很多人认可的杂牌天师。 这些年他为我吃过多少苦,遭了多少人的白眼,我都不知道。 我突然觉得眼睛有点干涩。 我爸突然喊到:“好了!好了!” 我闻言赶紧去看龟壳的纹路,想学一学这龟壳占卜的精妙,却见我爸用树枝从龟壳下面扒拉出来两个小红薯。他熟练地掏出一张纸巾将红薯包好,递给我:“闺女,来一个?” 纸巾隔绝了一部分温度,使得烤红薯不再那么烫手,而我的脑瓜子整个都是嗡嗡的:“你啥时候塞了两个烤红薯进去?” 我爸一边剥皮一边随口回答道:“红薯一开始就和龟壳放一起的啊。”他好像有一双无情铁手,压根就感觉不到烤红薯的高温。 他咬了一口接近金黄的烤红薯,不忘补充道:“空龟壳太占地方了,不得塞点东西进去填填,这叫合理利用空间。” 我拿着红薯,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嗯,很合理,只怪我想不到。 吃完红薯后,龟壳终于被烧得开裂了。 我爸看着龟壳上的纹路,越看脸色越凝重:“这里的死人比我想象中的要多啊。” 我忙问道:“很棘手吗?” 我爸舒展眉头:“原本很棘手,但是现在还好。”他说着指了指我手中的桃木剑。 我询问道:“有桃木剑就好对付了?” 我爸道:“天师分三六九等,桃木剑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而你手里的这个是个极品。” 我只觉得手中的宝贝越发耀眼了。果然得赶紧还给谢航,搞坏了,我估计赔不起。 我爸却突然话锋一转:“所以,上吧!皮卡丘!” “哈?” 我爸不解地道:“我说错了吗?你们年轻人不是都这样子说吗?” 我脑袋里面都是问号:“不是……你干嘛要我上?” 我爸的表情看起来比我还迷惑:“难不成你要我上?” 我好想回一句“不然呢”,但是我不敢。 我爸难得严肃,语重心长地道:“闺女啊,老爸不可能陪你一辈子,更不可能时时刻刻保护你。只有你自己强大起来了,才能真正保护好自己。” 我爸伸手摸了摸我的头:“雏鹰想要学会飞翔,就不能一直呆在父母的羽翼下,它就得跌下山崖,学会自己扇动翅膀。而这栋寝室楼就是你最好的山崖,因为那把桃木剑能把危险性能降到最低。” 我轻轻点了点头。 我爸从怀里面抽出七张符纸递给我,他的表情有点古怪的道:“把这些符纸每层贴一张,贴满七张就能破除鬼打墙,消灭所有鬼怪。” 我注意到,这次的符纸并不是黄色的,而是紫色。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紫色的符纸,想来应该是更高级的符纸。 我爸又递了一个小瓶子给我:“这里面是牛眼泪,滴到眼睛里面就能短暂见鬼。” 他叹了一口气:“我们这些没阴阳眼的杂牌天师,就只能靠着这些歪门邪道看到鬼了。” 我很少看到我爸这么长吁短叹。“杂牌天师”四个字大概是我爸最痛苦最无力的点。 我握紧拳头,认真的道:“爸,我以后一定会让那些所谓的正牌天师,认可我们的!” 我爸扬了一下嘴角,眼睛里面却都是惆怅:“你比爸爸有天赋,这些我都知道,但是你入门太晚了……是爸爸耽误了你啊。” “不……” 我还想说些什么豪言壮语,我爸却冲我摆了摆手:“别说了,快去吧,自己要注意安全啊。” 我总觉得我爸有点奇怪,但是又说不出哪里问题,只能郑重点点头,走向寝室楼。 说得再多,都不如行动有效。 我会向我爸证明,这栋寝室楼不仅仅是我“起飞”的山崖,也会是我让那些正派天师认可我们这些杂牌的! 我将牛眼泪递进眼睛里面,只觉得周围似乎多了一些流动的光点,而黑暗中还有更极致的黑暗。 我打开手电筒,扫了一圈楼道,目前还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形黑影,不知道是不是躲起来了。 我将一张紫色符纸贴在了第一层的楼道口。 上了楼梯后,我毫不意外地再次看到了那张紫色符纸。 之前的鬼打墙是阻止我下楼,现在的鬼打墙是阻止我上楼。 不过这并没有激怒我,反而让我有些开心。 因为如果幕后黑手真的到了这里,那黑影们估计巴不得我上楼,方便把我困死在这里。 现在这些黑影不让我上楼,就证明幕后黑手真的没有来,而且他们有点害怕我……手中的桃木剑。 我拿出空白符纸再次开始绘制净煞符,我刚刚落下一笔,一大群人形黑影就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早有准备,一剑一个。 我之前从来没有使过剑,此刻居然有一种酣畅淋漓,梦想成真的感觉。毕竟我小的时候也曾幻想过,自己长大后能当一名斩奸除恶的侠女。 剧痛很快将我带回了现实。 我第一次用剑还是不够熟练,很多地方防范都不到位,让人形黑影们钻了空子,趁机攻击到了我。 我将凑近的几个黑影率先斩杀,而后来的黑影们借机扑得更近了,我每次挥剑几乎都是在以伤换伤。 疼……好疼…… 这些黑影明显是有智慧的,他们攻击的位置并不杂乱,基本上都围绕着我的右手,目的就是为了让我无法挥剑。 我的右手之前就受伤惨重,此刻伤上加伤,我很担心自己会就此失去右手。 我越怕,手中的剑反而越快越恨,而且我不再固定站在一个地方,而是不断换位置,借此闪避一些人形黑影的攻击。 随着时间推移,黑影的数量越来越少,我新增的伤口也越来越少,我挥剑时甚至有了一种如鱼得水的流畅感觉。 果然实践才能增强实力! 伴随着我一剑切断两只黑影,剩余的黑影终于意识到敌不过我,四散而逃。 我保持着举剑的姿势大口喘着粗气,而我的周围堆积着无数半截黑影。 它们被桃木剑斩断后,就失去了行动力,身体边缘也在一点点发白,慢慢消散,最后消失得无踪。 而临死前它们总会发出一声仿佛痛苦又仿佛解脱的叫声。 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觉得那些惨叫离我很是遥远,像是隔得很远,又像隔得很久。 我担心这些黑影中还有没有死透或者装死的,于是又唰唰唰补了几剑。 等到做完这一切,我才敢稍微靠墙稍微休息一下,而右手的剧痛也变得无法忽视。 我只看了一眼右手,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密密麻麻的伤口,连一块好肉都找不到。 血肉模糊的一大片,正答答地往下滴血。 “我太惨了。”感叹一句后,我将剑换到了左手,然后咬牙往上爬。 这次并没有净煞符,我却达到了真正的二楼,看来那些黑影真的被我搞怕了。 我将紫色符纸贴上,继续往上爬。 途中除了遭遇过几次小规模的袭击外都很安宁,我顺利地在七楼都贴上了符纸。 贴完符纸的那一刻,我只觉得浑身都变得通透起来,像是身体内部发生了什么变化。 原本绝对安静的楼道再次响起空调运作的声音,呼噜声,电视剧的声音,各种属于人类社会的喧闹充斥我的耳朵。 数张门被推开,一个个年轻女孩睡眼惺忪地走出来,彼此打着招呼,或吐槽闲聊。 “本来想去买零食吃的,结果睡着了,更奇怪的是我们全寝都睡着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你们寝室也睡着了啊!我还以为就我们寝室这个样子呢!” “怎么会集体入睡?该不会是什么催眠瓦斯吧?” “咦,好吓人,别说了……” “顾念,你咋一个人站那?手里咋还拿把木剑,等等……你手怎么在流血?” 第15章 我爸骗我 我正在思索该如何解释,另一个女生赶紧道:“我寝室有医疗箱!我马上去拿!” 七楼住的大部分人都是我们这个专业的,我和他们的关系算不上太熟悉,基本上就是个点头之交,此刻却意外受到了她们的关心。 简单的包扎后,她们还是压抑不住好奇和吃瓜的心情,再次询问我之前的两个问题。 我用梦游和中二病分别解释了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楼道以及我为什么拿着一把木剑,两者结合回答了我为什么会受伤。 她们啧啧了两声,虽然不太信,却也没多问,毕竟,我们之间不熟。 我顺路回寝室换了件衣服。 室友们的确感冒发烧了,我从柜子里面找到了一些上次没吃完的感冒药,又在外面的饮水机接了开水,喂她们吃了药。 她们迷迷糊糊的,却不忘和我道谢。 看样子她们的蛇毒应该真的清干净了。 现在的问题就是陈倩。 我下意识将手放在小腹上,只要想想陈倩肚子里面有一窝小蛇,我就觉得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给两个室友掩好被子,将门反锁好下了楼。 我没有找到我爸,却在寝室楼下的花坛处发现了一滩血迹。 我爸出事了? 我左顾右盼都没有看到我爸,于是掏出手机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说实话,拿出手机的时候我还有点犹豫,我真的被假爸爸搞得心理阴影都出来了。 “晓妆梳洗乌云挽……玉容寂寞泪涟涟……” 戏曲中断,电话很快接通了。 我连忙询问道:“爸,你在哪?” “我?我在吃关东煮啊,就离寝室最近的那家,别说他家的关东煮挺不错的哈。”我爸的声音含糊不清,似乎真的在吃什么东西。 我连忙朝着最近的那家关东煮跑去,我爸正坐在小摊旁边吃着关东煮,一边吃还一边和摊主闲聊。 他见我来了,腾出手对着我挥了挥。 他见我手包扎的面积更大了,将那盒蛇蜕磨成的粉末随手递给我:“涂在手上。” 虽然我爸没和我说过,但是我猜都猜得出来,那蛇蜕绝对是什么相当稀有的好东西。 这一幕很温馨,但是我的警惕性已经高得不行了,我问我爸道:“我妈最喜欢吃什么?” 我爸回答道:“你妈最讨厌吃葱油饼。” 葱油饼是我妈最喜欢吃的东西,但是我们约定的时候,定好了回答时要把前缀改为“最讨厌”。 现在暗号对上了。 只是简单的见一面居然就要用上暗号,我有一种自己在当间谍的感觉。不过当间谍也比再被骗得团团转要好。 我爸喝完最后一口汤,将纸杯丢进垃圾桶,还对着小摊摊主挥了挥手:“老哥,我先走了,下次再来光顾你的生意哈。” “好呢好呢,下次给你多加一块萝卜。” 我爸笑道:“那我就提前谢谢老哥了。” 我和老爸说,我还想去找找陈倩的踪迹。 我知道,距离陈倩逃走已经过去很久了,现在找人的希望微乎其微,但我总是不甘心。 我爸点了点头,带着我往寝室楼后面绕,那也是陈倩跳下去的地方。 “你想找就找吧。对了,你是怎么破除鬼打墙的吧?” 我说:“就是按照你说的啊,每一层贴上一张紫色符纸。” 我爸的表情略微惊诧:“你还真的做到了?其实吧,不用每层贴一张,只要在任意地方贴满七张符纸,鬼打墙就会自动破除。我前面那么说只是骗你玩的。” 我脑袋嗡地一下炸开。 我爸却还在继续说:“小孩子警戒心还是不够强啊,也太好骗了吧。这可不行啊,以后得长长心眼,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合计着,我那么辛苦都是白费的!玩我呢! 我脑子里面一团乱麻:“只要贴满七张符纸就够了,不用一层一层爬?这么简单?可是你不是说,寝室楼里面的东西很难对付,必须要依靠桃木剑才能对付吗?” 我爸道:“我说的话你就全信啊?实话告诉你吧,龟壳占卜结果的确显示,那栋寝室楼之前的确死过很多人,但是……时间太过久远了。” 他慢悠悠的继续道:“一百多年前,这里是一处监狱,而你们寝室楼那一块是专门用来枪决死刑犯的空地。那些鬼只是数量多,实力不怎么强,那个叫谢航的男孩子又已经清理过一波了,再加上那把桃木剑护身……你除非浪得飞起,否则不可能死。” 原来这才是我爸真正放心我独自处理的原因。 原来那些鬼不怎么强,我还以为那把桃木剑真的强得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了。 我爸见我一脸郁闷:“好啦好啦,别苦着一张脸的,你还是很能干的,拯救了整整一栋楼的人呢。” 他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哄完我,又递给我一个精致的黑色木盒子:“从今天开始,你算是正式踏入了这一行,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小礼物。” 我打开一看,那是一个紫色珠花的银簪子,款式很普通,连流苏都没有,但是我爸送的,肯定是好东西。 “谢谢爸!”我开心地把簪子插进了丸子头。 “挺好看的,”我爸点了点头,笑容却有点苦涩,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这个东西的作用很简单,你按下那个紫色珠花后,末端会弹出一个小刺,这个刺上涂有蚀骨魂毒,对鬼都能生效,所以使用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不要弄伤自己。” 突然,他激烈咳嗽起来。 我连忙给他拍背。 我想起了花坛处的那滩血迹,皱眉询问道:“爸,你是咳血了吗?” 我爸摆了摆手:“就普通咳嗽而已,什么咳血,别咒你爸。” 我总觉得他在说谎,但是我爸不愿意说的事,我怎么逼问也得不到答案。 也许,我可以去问问我妈。 我爸似乎是怕我继续担忧他咳嗽的事,起了另一个话题:“你既然正式入了这一行,那有些东西,你也有知晓的权力了。” 我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我爸故弄玄虚的问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十八岁之前回村子吗?” 第16章 我妈是入殓师 这的确是我好奇的一个点,于是我连忙点头。 我爸慢悠悠的道:“你六岁那年总是梦到血色嫁衣,我意识到了不对劲,于是去求了一位高人。” 我感觉我爸的话逻辑有问题,但是一时间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爸继续道:“那位高人说,他有办法混淆视听,让‘那位’不再锁定你,但是你必须离开村子,直到十八岁才能重新回来。” 我又想起来我提前回村的事。 如果我没有回村子,我现在的生活是不是能恢复平静? 我爸他是不是也能做回木匠,而不是继续做危险又被正派看不起的杂牌天师? 我忙道:“对不起,爸……都是我的错。” 我爸摇了摇头:“我今天说这件事不是想怪你,你已经尽力了。你先是接到假电话,又是纸扎蛇找上门,又是幻觉,又是集体设圈套的,这一环一环的……说明那位高人根本不行嘛!他根本就没有做到混淆视听,‘那位’还是死死抓着你不放嘛!” 我爸的声音越来越高亢,语气中还带着一丝不满:“如果他真的做到了混淆视听,你自己作死回村,那是你的错。可是他那边就没有做好工作,怎么能是你的错……” 我爸絮絮叨叨了半天,我算是听出来了,他在甩锅,怕我自责。 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爸这个人,他一边逗我玩,一边又哄我开心,好人坏人都让他做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突然注意到地上有些许血迹和鳞片。 我们虽然在闲聊,但是并不是漫无目的。此时我们已经到了寝室楼的后面空地,也就是陈倩跳楼的位置。 我们顺着血迹寻找,血迹最后消失的地方是一个树林。 而树林里面并没有找到陈倩的身影。 我当然知道电影里面的经典桥段——找人的时候总是不抬头看。 我可不能做这种蠢事! 可是我抬头看完了整整一个树林,脖子都酸了,却连陈倩的半片衣服都没有看到。 “树上也没有,陈倩可能是包扎了伤口,止了血,也可能是她男朋友把她接走了。”陈倩的男友就算不管陈倩,也应该会管她肚子里面的那窝小蛇。 我们又在树林里面逛了半天,依旧没有找到陈倩的下落,只能无奈地回去。 路上我给陈倩发了信息,说明了她现在的情况,至于她相不相信那就是她的事了。 我仁至义尽了。 第二天,我将桃木剑和剑穗,蛇蜕粉末都包好后,拿出手机给谢航打了一个电话,约他见面。 谢航这次接了电话,用录音笔给我回了一个“好”。 我约的是早自习后见,没想到早自习还没有开始,谢航就站在教室外等我了。 “东西还给你,”我将桃木剑递给谢航,又指了指剑穗和蛇蜕粉末,“这个剑穗是我爸送你的一点小小礼物,感谢你出手救我。这个粉末涂上去后,可以让伤口不再疼。” 谢航点了点头,翻出一条录音:“谢谢。” 我连忙摆手:“应该是我谢谢你,如果昨天没有你出手,我就死了。” 谢航低头打字,然后将屏幕给我看:“他们不会真的杀你,他需要你。” 我问道:“‘他’是那个幕后黑手?” 谢航轻轻点了点头。 我忙问道:“我真的特别想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要纠缠着我不放?” 谢航低头打字:“我不清楚,‘那位’的目的我们从来都不清楚。我们只知道,他对你相当执着。” 他想了想,又低头继续打字:“和你有类似经历的女孩子其实挺多的,但是‘那位’对你好像对其他人不一样。” 假设“那位”是因为想娶我,才一直纠缠我,那我都想能理解。 可是他并不想娶我,却非要纠缠我。 而纠缠我的原因到底是什么,谁都不清楚。 不愧是神秘得连名字都不能叫的“那位”。 “难不成我是他的选定的食物?”我觉得自己就像刚刚出锅的包子,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馅。 我叹了一口气。 果然被鬼看中迎娶都是女主待遇。我这个炮灰,只能往食物靠边。 谢航又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他的意思是否定我的答案,还是不清楚。 我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主动换了另一个稀松平常的话题:“话说,你吃早餐没?” 谢航还没有回应,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看样子我来得不巧啊。” 我回头一看,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叶景。 他手上还提着两笼刚刚出炉的小笼包。 我连忙给他竖大拇指:“不,你来得挺巧的,我正好饿了。不过,你这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 叶景五官精致,高高瘦瘦,白白净净,成绩又好,属于女同学们最喜欢的学霸类型。从他入学开始,就有人好奇他是不是单身,我还当过他一段时间的绯闻女友,后来同学们发现叶景对我也是没一个好脸色,没一句好话,才停止了造谣。 叶景开门见山道:“我一个远房亲戚死了,想请你妈去化妆,但是你妈比较难请,所以我就想从你走走后门。” 我震惊的反问道:“请我妈化妆?”我妈不是绣娘吗?她什么时候开始给死人化妆了? 我突然又想起,离开村子之前,我妈说过,她还有一具尸体没有处理,说的就是还没有给尸体化妆吗? 现在大部分绣品都不再是人工一针一针地绣了,而是被廉价又快捷的机绣,所以很多绣娘都被迫转了行,但是我妈不一样。 我妈绣的动物栩栩如生,简直像要活过来了一般,她绣的山水大气磅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意境。她的绣品走的是高端路线,哪怕在我们那个小村子,也有人愿意大老远开车过来,重金求购一幅绣品。 我妈怎么也转行了?该不会又是为了我吧? 自责蔓延上我的心尖。 叶景用胳膊肘怼了怼我:“行不行,你说句话啊。” 第17章 缝合起来的头颅 我道:“我得和我妈商量商量,你知道的,在家我没什么地位。” 叶景的视线落到我手上:“话说,你手怎么了?” 我倒没有隐瞒他,一五一十全说了。 叶景微微挑了挑眉:“听你的意思是,你昨天晚上超度了整整一栋楼的鬼?” 他扯了扯嘴角,语气不屑:“顾念你怎么也开始相信鬼呢?难不成是为了给你爸揽生意?” 我差点忘记了,叶景是绝对的唯物主义,从来不相信这些脏东西。 我也懒得和他吵,耸了耸肩:“对,我瞎编的,指望着你觉得我厉害,给我揽生意了。” 叶景道:“别说,我这里还真的有一单生意,还是我那个远方亲戚,他老婆死了,是跳楼死的,他非说是鬼上身,想请个天师去看看。你爸不是做这个的吗?肥水不流外人田,让你爸去骗钱呗。” 旁边的谢航皱了皱眉,表情有点不悦,他又开始疯狂翻录音。 在我和叶景聊天的时候,他就在一直翻录音,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他找录音的速度太慢,等他找到,我们估计都切下一个话题了。 好在这次他终于赶上了一次,按下录音笔,一个机械合成的声音传来:“是天师,不是骗子。” 叶景讥讽一笑,唇角幅度加深:“兄弟,你也是个天师?挺年轻的啊,干嘛要想不开要做骗人的行当?这年纪不应该读书吗?” 谢航抿了抿唇,眼神很认真地又按了一次那个录音:“是天师,不是骗子。” 叶景抱臂道:“做你们这行是不是得先给自己洗脑啊?毕竟,你们自己都不信,又怎么去骗人呢。” 谢航大概是知道重复那句话很没有说服力,连忙去翻其他录音。 见叶景欺负一个哑巴,我于心不忍,拉了叶景一把:“你少说几句吧。” 叶景看着我好奇的问道:“你这朋友怎么一直不说话,一个劲地放录音?哑巴了啊。” 还没有等我回应,谢航自己点了点头。 叶景和我当初的反应一样,直接愣在了原地。 他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果然,愧疚感能让一个人闭嘴。 叶景道歉后狼狈的离开了,这一场口舌之争以谢航的胜利告终。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叶景离开后,谢航也拿着桃木剑离开了,我不知道他是真的离开了,还是继续找个地方悄悄躲着,实际上继续跟踪我。 早自习铃声响起。 我的两个室友踩着铃声进来了, 她们看到我,连忙坐到我旁边,一口一个念姐的叫我,说谢谢我昨天的药和热水。 我笑笑没说什么,也没有上赶着和她们拉近关系。 因为她们之前总是和陈倩一起阴阳怪气的嘲讽我,这种朋友,我不想要。 早自习快要结束的时候,辅导员宣布了陈倩休学养胎的事,还郑重告诫我们不要随便怀孕。 长发室友刘嫔小声嘟囔道:“大学不是可以怀孕吗?不是说还加学分吗?” 我无语的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我国高等学校学生管理规定,所有学分的获得必须是通过课程的学习,或者实践课程的训练。怀孕怎么可能属于加学分的范畴?而且按照我们学校的规定,怀孕必须办理休学手续。” 刚刚还一口一个姐喊我的刘嫔不满的道:“哇哦,你知道这么多好厉害啊,显摆个什么劲啊,语气还这么凶,搞得知道得多了不起一样。” 我比了一个手势:“抱歉,知道得多,就是你厉害那么亿丢丢。” 短发室友罗惠赶紧做和事佬:“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刘嫔你别生气,顾念她是刀子嘴豆腐心,都是一个寝室的,包容包容。” 刘嫔哼了一声,特意坐得离我远了一些。 我懒得理会她的幼稚行为,继续翻着手中的书。 今天的课程都在上午,下午没事。 我爸下午要去叶景的远房亲戚那里看看情况,于是安排我去车站接妈妈。 我等了半天都没有等来我妈,我忍不住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 我妈说路上堵车,估计还要一会才能到车站。 我这才放下心来。 我突然有点想上厕所,于是询问了站台的工作人员公共厕所的方向。 我的运气不错,厕所里面没有人在排队。 我找到一个没人的隔间,一推开就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 因为马桶盖子上叠放着三个血腥的头颅,鲜血将纯白的厕所隔间染得血红一片。 这三个头颅都是女性的,而且都是较为年轻的貌美女性,只是此时的她们面容狰狞痛苦,头发凌乱。 最恐怖的是,这三个头颅是用针线强行缝合在一起的。 “叫什么叫?我耳膜都要被你叫聋了。”隔壁隔间出来一个大妈,面色不悦的看着我。 我下意识指向那三个头颅。 大妈凑过来看了看,讥讽的道:“咋的,从农村来的娃子?没见过马桶?不会用?” “不是,你看不见……吗?”我不敢直接说人头,只能省略了最关键的部分。 大妈又看了看,丢下一句神经病就离开了。 而在大妈走后,我也看不见那些头颅了,她们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错觉?还是说,蛇毒素未清理干净? 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还残留着陈倩的牙印。 我心里面犯嘀咕,有心想离开,但是实在想上厕所想得紧。我不敢去那个看见头颅的隔间,于是推开了隔壁隔间。 我才坐下,就听到那个人头隔间传来了尖锐的叫声。 “饶了我吧!我家里面有钱!有很多很多钱!都给你!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嗤……” 鲜血从隔间之间的缝隙流了进来,我吓了一跳,赶紧将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用来护身。 不知道是不是忌惮我头上的簪子,接下来并没有更多的动静,我赶紧穿好裤子,逃一样的离开了隔间。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身上很重,像是背上趴着一个人。 但是无论我怎么摸,都没有找到第二个人的存在。 反而是车站的工作人员好心提醒我道:“小姑娘家家的还是要多洗澡,别长一身虱子。” 我尴尬无比,不敢再乱摸。 眼见又有人进了公共厕所,我有些不放心,担心那些头颅会害人。 但是我学艺不精,身上也没有带任何符纸和画符道具,自然不敢管这突发的灵异事件。 我给我爸打了一个电话,讲述了一下女厕所的情况。 我爸那边很吵,像是有人在办丧事,但是丧事的哀乐中还夹杂着激烈的吵架声。 我爸听完我这边的情况后,很是淡定:“不用管,保护好自己就行。” 我惊呆了。 我不能说是正义感爆棚,但如果有人因为我而死,那我也会非常内疚。 “不管?万一那脏东西害人怎么办?” 第18章 我妈失踪了 我爸慢悠悠的道:“你听我和你说。你回村以后,算是彻底被‘那位’盯上了,从此你的命格都发生了改变,所以才会偶然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东西,甚至会被这些脏东西缠上。虽然算不上阴阳眼或者阴女命,但也是相当的凶险。而这些凶险是针对你的,和普通人无关。” 我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怪不得我爸说,只要我保护好自己就行。 我问道:“要不我和辅导员商量商量,从寝室里面搬出来吧?” 我爸道:“你辅导员不会同意吧?你们学校不是强制住寝吗?” 很多大学都强制住寝室,据说是为了保障学生的安全,但是我心理阴暗地想,更多的原因怕是为了挣住宿费。毕竟,寝室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用来产生一些效益。 我道:“实在不行,我就偷偷在外面住。” 偷偷在外面住,需要同时交住宿费和校外公寓的租金,而且每次辅导员来查寝都是大冒险,冒险失败的下场就是扣除学分。 我爸道:“这也是一种办法,不过你还是先和辅导员商量一下吧。话说,你还没有接到你妈吗?” 我道:“我妈说堵车了。对了,爸你那里怎么这么吵啊?” 我爸道:“我在叶景的远方亲戚那里驱邪呢,他老婆刚死,在办丧事。” 我想问,他们在吵什么。突然一辆大巴车驶来,正是我妈乘坐的那辆。 我赶紧和我爸说:“她到了!我先挂了。” “行。” 电话挂断,大巴车上陆陆续续下来几个人,我在车站外望眼欲穿,却一直没有看到我妈。 我等了足足十分钟,车上不再下来人,我却依然没有看到我妈。 我感觉不对劲,赶紧给我妈打了一个电话,这次却是无人接听。 我赶紧给我爸打电话,说明了情况。 我爸道:“别急,整车的人都平安到站了,那应该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而是你妈中途下车了,你去问问开车的司机,看看他能不能想起你妈在哪下的车,又为什么下车。另外把手机静音取消,方便你妈打电话过来。我先算一卦,看看能不能确定你妈的位置。” 我的手机平常最多开个震动,平常都是静音,因为也没什么人给我打电话。 这里是出站口,原则上只能出不能进,我求了工作人员半天,他才答应让我进去。 可是当我找到那辆大巴车旁边的时候,却没有在车内发现司机。 我看到车上的电话,连忙拨打。 一直到电话自动挂断,都没有人接通。 我不愿放弃,打一个大巴车司机的电话,再打一个我妈的电话,不断交替着打,打了差不多二十几个电话,大巴车司机的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我开门见山的道:“我妈乘坐了你这班车,但是我在车站并没有看到她。请问她是中途下车了吗?我妈高高瘦瘦的,长得很漂亮,她应该带了不少行李,您有印象吗?” 大巴车司机的声音带着犹豫:“好像……有点印象。” “那请问您记得她在哪里下车的吗?” 那边沉默了很久,我屏住呼吸,紧紧地握住手机,等待着一个答案。 千万要记得啊! 大巴车司机终于开口了:“好像是在育才路下的车。” 育才路?那就是已经进入祝州市内了! “谢谢您,再麻烦问一下最后一个问题,你还记得她为什么要下车吗?” 大巴车司机嗯了半天,终于开口道:“她好像说,看到她女儿了。” 女儿? 我是独生子女,我妈只有我这一个女儿! 我只能祈祷我妈是看错了,而不是看到了一个冒牌货。 大巴车司机继续道:“是你姐姐或者妹妹吧,你打电话问问她们呗。” 我没和司机说,我并没有姐妹。 因为这只能增加他的恐慌,对找到我妈并没有任何帮助。 我的手正在不断地抖,整个脑子都是一团乱麻,我很担心我妈会出事。 挂断电话后,我赶紧打了一辆车朝着育才路而去。 我给我爸打了电话,说了我这边的情况。 我爸则告诉我,他算卦的结果——每次龟壳还没有碰火就四分五裂了。 我就算不懂,也清楚这绝对是大凶之兆。 我压下心中的不好的预感,和我爸约定在育才路汇合。 车上,我还是很担心我妈,不断地给我妈打电话,根本没有注意窗外。 等到我注意的时候,我发现车外的景物已经变得陌生起来。 我皱眉问手机道:“这不是去育才路吧?” 出租车司机道:“我是看你着急,所以特意抄的小路。” 我眉头皱得更紧了,因为这个司机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像中年男人,身材也像男人,但是他的脸却相当女性化,而且年轻又漂亮。 最重要的是,这张脸怎么这么熟悉? 司机的头颅上开始冒出血迹,我顿时觉得更加熟悉了。 这不就是厕所中最上面的那个头颅吗? 所以,我是上了一辆鬼车? 我拔下头上的发簪,紧紧地握着,一旦这个司机再有什么古怪的行动,我就用发簪扎他! 司机头上的血越来越多了,但是他依旧只是在开车。 我突然想到什么,手指在靠背上开始绘制净煞符的符文。 我手头没有空白符纸也没有朱砂液,所以无法真正绘制出净煞符,但是净煞符的符文本身也有相当微弱的驱邪作用。 当我把符文完全绘制完毕后,我突然觉得身上一轻,像是一直呆在我背上的那个人消失了一般。 而我再看司机时,看到的是一张普通的中年大叔的脸。 我咽了咽口水,突然明白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上厕所的时候,那只女鬼上了我的身,她趴在我背上,遮住了我的眼睛。 我一直没有察觉,甚至背着她上了出租车! 我现在回想一下,只觉得浑身都在冒冷汗。 因为她遮住了我的眼睛,所以我才把司机看成了她。还好我没有直接用发簪去扎司机的脖子,还好这只女鬼并不怎么强,光是净煞符的符文就能驱逐。 我松了一口气,心里面却还是有些不安,又画了几遍净煞符。 而司机终于拐到了我熟悉的路上,比我预计的更早到达了育才路。 原来司机真的不是坏人,他只是看到我着急才抄的近路。 “谢谢你,你真是一个好人。”我下车的时候特意多给了一些车费。 下车后我第一时间给我爸打了电话,和他确定各自的搜索方向。 可是,找遍整个育才路我们都没有找到我妈。 我妈这么一个大活人,居然就这么丢了? 她到底去哪了? 第19章 魂魄离体 我爸想了想道:“我先去警局报警立案,你在附近再找一下,这个给你防身。” 我爸塞了我一叠符纸,让我赶紧收好。 可是找得天色都黑了下来,我依然没有看到我妈的身影。 我双腿又酸又疼,脚底下像在踩棉花,肚子更是饿得不行,有一种轻微的灼烧感。 我突然闻到了辣椒炒肉的香味,转头一看旁边有一个餐厅,我进去随便点了些东西,结果没吃两口,手机提示音响起,我收到了谢航发来的一条短信。 “我找到你妈了。” 后面又发来了一个地址。 我没问谢航是怎么知道我妈丢了的,他估计又在暗地里偷偷跟着我。 我将地址转发给我爸,然后赶紧又打了一辆车,赶去谢航所说的仁心医院。 我在大门口看到了谢航。 谢航将早就打好的文字给我看:“我找到你妈的时候,她就躺在血泊中,我不知道是谁弄伤了她。但是她身上有一道很奇怪的邪气。我把她送到医院后,就马上给你发了信息。” 我忙问道:“我妈现在在哪?” 谢航又打出三个字:“急救室。” 我下意识朝着急救室跑去。 “手术中”三个通红的大字格外刺目,我只觉得有些不真实,脚下有些软,整个人晕乎乎的。 眼前的世界似乎在不断的摇晃,各种光影模糊成了一大片。 我深吸几口气,强撑着走向了急救室旁边的凳子上,有了能借力的东西,我终于不再像要晕过去一样。 有人坐到了我旁边,应该是谢航。 我急忙询问道:“我妈的情况怎么样?” 谢航将手机递到了我面前,上面写着一行字:“情况不太好,你得有心理准备。” 我只觉得世界又开始变得晃悠,我深呼吸好几次,都压不住心慌。 我没再询问谢航,生怕再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我不断地祈祷着,脑中里面却又在不断想着我妈躺在血泊中的样子。 是谁?到底是谁伤了我妈? 会是纸扎蛇的主人吗?会是那个幕后黑手吗?他有什么事冲我来啊!干嘛动我妈! 我双手忍不住收紧,整个人的情绪绷紧到了极致。 突然,我的肩膀被拍了拍,我另一边坐下了一个人。 “爸……”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我爸像是瞬间苍老了下来,再也没有平常的那副悠哉游哉、尽在掌握的感觉了,他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像是在安慰我。 我们三个坐在凳子上,等着最后的宣判。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手术中”三个字终于熄灭了,我们赶紧凑到门口。 我无比想看到我妈,却又害怕看到她脸上盖着白布。 还好,还好,我妈虽然脸上苍白,但是并没有被盖上白布,她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我们再次被挡在了外面。 我爸正在和护士交涉,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见去了。 我的心还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等护士们离开后,我爸压低声音道:“医生说,手术还算成功,但是你妈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醒不了。” 我忙问道:“那我妈会变成植物人吗?” 我爸道:“别急,让我先来算算。”他说着掏出了一个龟壳。 我这才想起我爸还会占卜来着。 我俩准备找地方生火,谢航却突然掏出了三枚铜钱,双手捧合,双目微闭。 谢航也在占卜? 不知道他和我爸一样是杂牌天师,还是所谓的正牌天师。 谢航将铜钱往天上一抛,三枚铜钱又整整齐齐的,精准地落回了他掌心。他扫了一眼,再次抛投起来。 我在旁边数了数,他一共抛投了六次。 丢完这六次后,谢航将铜钱收了回去,拿出手机开始打字。 谢航什么都好,可惜是个哑巴,导致他做什么都会显得比其他人要慢一些。 谢航将手机屏幕给我们看,上面写道:“你妈醒不过来,不是因为身体有问题,而是因为她的部分魂魄离体了。抱歉,都是我的错,我看到她满身是血,只顾着把她带来医院,却忘了先确定她的具体情况。如果我能早点发现,也许你妈现在就不会昏迷不醒了。” 我忙道:“这怎么能是你的错?你能把我妈送来医院,我们就已经相当感激你了。只不过,我能不能请你再算一卦,算算我妈的魂魄现在在哪。” 谢航缓缓摇了摇头。 我忙问为什么,谢航还没有动作,我爸开口道:“他身上应该是有一天算一卦,或者一个月算一卦的规矩束缚。” 谢航点了点头。 我不解的询问道:“为什么要定这个规矩?” 我爸道:“是为了提高算卦的准确率以及不伤及天师本身,短时间内大量窥窃天机,不仅容易失败,还容易五弊三缺。” 我爸又拿出那个龟壳,准备找地方烧火。 谢航将三枚铜钱递给了我爸。 我爸指了指自己,有些错愕的道:“你让我来投?我不会铜钱占卜啊,难不成你教我?” 谢航摇了摇头。 我不明所以,我爸却瞬间明白了:“我来投,你来看,是吧?” 谢航这次点了点头。 我不解的询问:“那这一卦到底算你的,还是算他的?” 我爸没有回答我,目光灼灼的看着谢航,认真回答道:“行啊。” 他说着,学着谢航之前的样子,双手捧着那三枚铜钱,开始投掷。 每次投掷完谢航都会扫一眼,记下每一枚铜钱的正反顺序。而我什么都不懂,于是更多的注意力在观察铜钱本身。 我爸虽然不会用铜钱占卜,但是他对如何用铜钱占卜非常好奇,所以也了解过一些相关的知识。他告诉我,铜钱占卜最好用乾隆通宝。 不过我不认识乾隆通宝,也不知道谢航用的铜钱是不是乾隆通宝。 投掷完六次后,我爸将铜钱还给了谢航,他根据六次投掷结果沉思了一会,又开始打字:“你妈的魂魄还留在原地。” 我爸一看,立刻道:“那我们回去找!” 我爸才迈出一步,我就马上拦住了他。 第20章 答应做他的诱饵 不等我爸发问,我赶紧道:“你得留在我妈这里,我怕再有邪祟来伤害她。” 我看向谢航:“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吗?” 我知道谢航没有义务帮助我,但是我更清楚,我就是一个废物,会的东西太少了。 如果我一个人去,一旦碰到强一点的邪祟都无法对付。而如果我不去,留在医院,又容易招惹邪祟害到我妈。 总之,我不仅废还是个祸害。 我对现状感觉到非常不满,迫切的想改变。 谢航没有任何犹豫,点了点头。 “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我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 我爸没说什么,只是从他带来的那个长条盒子中翻出一把桃木剑,丢给我。 我爸虽然在家里面摆了桃木剑和铜钱剑,但是他惯常用的却不是这两种剑,而是一把镶嵌着七颗钉子的宝剑。 我爸这次带桃木剑出来,估计是专门给我的。毕竟,我用桃木剑还算顺手。 我拿着桃木剑和我爸道别,而路上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爸之前不把桃木剑给我了,因为拿着把桃木剑太扎眼了,路人们齐刷刷地看向我,目光中带着好奇和探究。 谢航手上也一直拿着桃木剑,但是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比我好得多,压根就不在意。 不过也是,他的头发颜色和瞳孔颜色都异于常人,这要没点心理承受能力,平常都得遮着脸。 话说,他是天生长相就这样子吗? 为什么会这么异常? 坐了出租车后,就没有那么多目光了,但是出租车司机是个话痨,不断地和我聊天,还问我和谢航的桃木剑哪里买的,看着不错,他也去买一把,放在家里面辟邪。 我只能尴尬的敷衍过去。 谢航突然将他的手机递给我看,上面写了一行字:“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我赶紧点了点头。 谢航帮了我这么多,别说是一个忙,再多我也不该拒绝。 谢航滑到下一页,上面写着:“等我伤好后,我希望你能作为诱饵,帮我把‘那位’引出了。” 原来这才是他老是帮忙的原因。 我没有觉得失落,反而觉得心安多了。 如果一个人只是单方面的付出,不索要,那有时候才是最可怕的。 我略微犹豫,郑重点头。 我知道做诱饵会很危险,但是我心里面也迫切地想除掉“那位”,毕竟,如果没有他,我们一家子都会自由很多。 再退一步想,就算诱饵失败,我死掉了,似乎也比继续拖累我爸妈要强。 只是,我死了……我爸妈她们就真的会像我二伯说的一样,没有养老送终的人。 好不容易到了地址,我却发现这里是一栋烂尾楼。 这栋烂尾楼很高,怕是有三十几层,谢航带着我一直爬到了最顶楼。 我只觉得爬得腿都在打颤,而谢航连大气都没有喘。 我觉得他不像个天师,反而像是个妖怪。 好不容易爬到了楼上,我就被满目的赤红给震惊到了。 如果只是一大滩血,我绝对不会惊讶,但是我目及所示基本上都是血。 这都死多少人,才能有这么多血。 我强忍着不适,跟着谢航踩上了满是鲜血的地面。 谢航拿出手机打字给我看:“我会想办法把你妈的魂魄招回来,但是这个过程不能中断,你可以为我护法吗?” 我心里面其实有点没底气,毕竟,我只会画一个净煞符。 谢航似乎看出了我的为难,打字道:“伤害你妈妈的人应该已经离开了,让你护法只是以防万一,应该不会有任何危险。” 我很想说,少年,你这句话就是个fg,不说还好,要是说了,绝对会有危险的。 但是谢航都帮了我这么多,我连护法都拒绝,实在是太不对了。 于是我点了点头:“我会尽力的。” 谢航用桃木剑割破手指,开始在地上画着什么。 地上都是红色,按理来说,谢航的血应该和地板融为一体,但实际上谢航每画完一笔,那一笔就会变成刺目的金色。而地上的血迹也像有了生命一般,不断的退散。 我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只觉得震惊。 我虽然是第一次旁观我爸以外的人画符,但是我清楚,光是画一笔,连整体符文都没有形成,就能外放金光,怕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再想起谢航会铜钱占卜…… 谢航应该和我不一样,他不是杂牌天师,而是正牌天师吧? 毕竟,谢航除了哑巴外,似乎没有任何缺点,如果这种人都不是正牌,那所谓的正牌天师真的得上天啊。 说起来谢航的哑巴到底是天生的?还是因为他犯了五弊三缺? 我正在思索,突然听到了脚步声。 这是一栋烂尾楼,按理来说,应该没人来才对。 我紧张地看向了楼梯口方向,一个小男孩跳了上来。 小孩? 小孩看着我,语气愉悦的道:“大哥哥,大姐姐,你们也来这里玩啊。” 我还是警惕地看着他,小孩却好像不怕生一样,朝着我们跑了过来:“大哥哥在画画啊,我也要画。” 我一把抓住这小孩,不让他去打扰谢航。 谢航抬头,紧张的看着我,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为什么这么紧张?怕这个熊孩子捣乱? 我突然觉得手掌一疼,低头一看,我手里面哪里是什么小孩啊,那根本就是一条青色的小蛇。 小蛇死死地咬住我的手掌,尾巴也紧紧地缠住我的手腕。 我毫不犹豫地拔下头上的簪子,按下紫色珠花,尖端弹出,刺向小蛇。 尖端刺入后,小蛇的身体瞬间就僵硬了,一动不动。 我直接将小蛇扯了下来,有多远丢多远。 伤口处剧痛无比,隐隐发黑,两颗毒牙相当明显。 这是一条毒蛇。 我只觉得脑袋开始发晕,而我身上并没有带解除蛇毒的“曼陀罗”。 我贴着伤口用力一吸,然后将吸出来的毒液吐掉,反复好几次,终于感觉不再那么眩晕。 但是我清楚,这不能完全清除蛇毒。 我又从口袋里面翻出那个红色的布袋子,贴在伤口上。 这个布袋的作用,我爸和我说了,针对和蛇有关的一切都有用,但是和蛇无关的一切那就是废物。 我随身带着这个红布袋子,其实还是用来防陈倩和她男友的。 谢航没有低头继续画,而是焦急地指着我背后,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看嘴型应该是:“小心背后!” 我没有选择回头,而是往旁边咕噜噜地一滚。 一条大蛇直接扑到了我原本站立的位置,如果我晚一点闪避或者回头看,那场面绝对相当血腥。 我心有余悸,连冷汗都不擦,赶紧站了起来。 周围的嘶嘶嘶声不绝于耳,我扭头一看,好家伙,到处都是蛇。 而楼梯口更是站着我的两个熟人,陈倩和她男朋友。 第21章 一次性解决所有纸扎蛇 陈倩的肚子变大了一些,换成正常孕妇应该是有三个月身孕了。 我不可置信,因为距离我们上次见面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 陈倩的肚子这么快就大了,那些小蛇的成长速度比我想象中更加惊人!按照成长速度计算,陈倩可能只有几天寿命了。 陈倩一见我就咯咯笑:“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吧?昨晚你逼得我怀着身孕跳楼,今晚你要不要也试试跳楼逃生的感觉……啊呀,我忘记了,这里是三十几楼,你跳下去死得更快。” 我没有心思去听陈倩的嘲讽,因为我已经被蛇群包围了,谢航也不是个死脑筋的,不再画符阵,而是开始帮我一起对付那些蛇。 我们手中的都不是正常的铁剑而是桃木剑,每次斩蛇都不能斩草除根,只能让他们的身体滋滋滋冒着白气,过一会就会重新爬起来攻击我们。 我俩只能用符纸来驱蛇。 我感觉到手中的符纸越来越少,只觉得心疼又心慌。 因为符纸的数量明显比蛇的数量要少,这样子消耗下去,我们把符纸全用完了,却连蛇都清不完。 我从为数不多的黄色符纸中瞥见了几张紫色符纸,顿时一喜。 我爸昨天教了我如何激活符纸。 当然,也不是所有符纸都需要激活,只有紫色级别以上的部分符纸才需要激活。 据我爸说,符纸和天师一样分为天地玄黄,紫色也就是玄级符纸的象征。 我激活了那张玄级符纸,顿时我周围出现了一圈紫色火焰,凡是离紫色火焰圈较近的蛇瞬间烧成了渣渣。 虽然紫色火焰持续的时间只有几秒,但是造成的杀伤效果无比强大,一次性就清理大量蛇。 火焰的威力这么强? 不,也许不是火焰的威力大……而是…… 我咽了咽口水看向陈倩她们!纸扎蛇!这些蛇全部都是纸扎蛇! 我连忙对谢航喊道:“纸扎蛇怕火畏水!用水火两种符纸来对付它们!” 谢航点了点头,从口袋里面抽出一张陈旧的黄色符纸,叼在嘴边吹了一口气。 淡蓝色的符文仿佛被吹了出来一般,在半空中停滞了一秒,随后消散。 烂尾楼的楼顶居然开始下雨。 雨下得很大,人几乎都要冲垮,而那些原本很凶猛的蛇全部变成了一张张白纸,上面的颜料都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 只有陈倩和她男朋友还在勉强支撑。 陈倩正抱着肚子不断地喊疼,陈倩男友满眼心疼,抱着陈倩就准备往楼下跑。 结果他的手也变成了青色的纸张,根本用不上力气,陈倩又摔到了地上。 我拿起桃木剑朝着陈倩冲了过去。 趁着现在!打掉陈倩的蛇胎! 陈倩男友满脸的苍白地挡在了陈倩面前,对我厉声道:“我不许你伤害她!” 陈倩男友话说得正义凛然,仿佛我是恶人一般。 可我十分清楚,若陈倩继续怀着这蛇胎,要不了几天,她就会死。 我没有犹豫,桃木剑直接朝着陈倩男友就砍。 他的身体开始滋滋滋冒着白气,随着雨水的浸湿,他的身体已经变得单薄无比,半个身体都化为了青色的纸张,但他还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我的身体和桃木剑都卷住。 “宝宝!跑!”陈倩的男友怒吼一声,陈倩捂着肚子勉强站起来,朝着楼下跑去。 我眼见陈倩离开,心里面无比焦急却又抽不开身。 我只能喊道:“谢航!帮我!” 一把桃木剑径直朝着陈倩飞去。 陈倩男友将卷起的青纸尾巴展开,挡住了那一剑。 只是谢航的桃木剑和我的桃木剑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陈倩男友挡了这一下,他缠住我的力气一松。 我连忙顺着楼梯下去追陈倩:“陈倩!别跑了,你肚子里面的小蛇必须打掉,否则你会死的!” 陈倩根本不听我的话,跑得飞快,这么好的体力真的一点都不像是孕妇。 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我知道谢航不可能发出声音,但是还是有点担心他。 “罢了。”我转身朝着楼上跑去,不再追赶陈倩。 陈倩变成这样子是因我而起,所以我一直对她有愧疚,想着救她,但是该说的该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就只能看陈倩自己了。 等我回到顶楼的时候,雨已经停了,谢航正在将一张很大的青色纸张卷起来,那张纸上还画有鳞片,看起来很像蛇皮。 我向谢航确认道:“陈倩的男朋友了?” 谢航指了指那张青色的纸,又做了一个抹脖子,然后歪头吐舌的动作。 我心中稍安,解决了陈倩的男友也算少了一个祸患。 谢航将那张青色纸张卷了起来,又挖了一下自己的伤口,用血在上面画着一个我不认识的,弯弯曲曲的字。 紧接着,那张青纸就由一米多长,半米高变成了一寸大小。 我不知道那张纸是不是什么法宝,我也没有资格去和谢航争。 比起纸张,我更关心的是:“我妈魂魄还在这里吗?还可以招魂吗?” 谢航翻了翻录音笔,放出一条语音:“要试试才知道。” 这次的录音不是机械音,而是一个年轻人挑衅的声音,和之前清冷的少年音明显不是一个人。 谢航放完录音就开始重新画符阵。 地上的血迹差不多都被那场大雨冲走了,只有一块很大的血迹没有被冲走,看起来十分古怪。 这次没有蛇的打扰,谢航很快画好了符阵,他坐在盛放金光的符阵中,不像是一个天师,反而像是一个俊美的菩萨。 金光大阵内传来一阵阵呢喃。 如果不是谢航没有张嘴,我都要怀疑这是他念的。 全自动还会念咒的法阵可太牛逼了! 不过这呢喃声,我是一个字都听不懂,简直就不像人类的语言。 更可怕的是,伴随着这呢喃,我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轻,有一种即将魂体出体的怪异感觉。 这种感觉让我无比恐惧,拼命抱住自己,试图抓住自己的魂魄。 就在此时,地上那片血迹突兀地冒出了一个半透明的头颅。 我被吓了一跳,可定睛一看,这不就是我妈吗? 第22章 魂魄归位 我下意识想扑过去抱住我妈,但是又不敢乱动,怕破坏谢航的招魂仪式。 我屏住呼吸,站在原地,看着我妈的魂体一点点冒出来。 可是看着看着,我就有点想吐。 因为我妈的腰以下居然不是正常人的身躯,而是一只只堆积在一起的半透明黑猫,它们大多数身体都是烂的,合在一起像是一团还没有完全捣碎的肉泥。 原本紧闭着双目的谢航突然吐了一大口血,符阵的金光一下子散去了很多,而我妈的魂魄也在一点点往回缩。 谢航来不及擦干净嘴角的血,急忙指了指桃木剑又指了指我妈。 谢航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得一头雾水。 谢航急得想张嘴说话,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明白他很急,我也很急!可是我真的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啊! 谢航嘴角的血溢出更多,他死死地掐着自己喉咙。 “砍……” 一个支离破碎的音节从谢航喉咙里面发了出来。 谢航不是哑巴吗?他怎么能说话呢? 我心中震惊,手紧紧握着桃木剑。 结合谢航前面的话,他是想让我砍我妈? 我看向了我妈的腰部以下那些怪异的黑猫,硬着头皮砍了下去。 我妈的魂体和黑猫分离,直接朝着旁边栽倒。 我见状赶紧扶了起来,我妈的魂体入手微凉,几乎没有什么重量,和二伯那次很像,只不过更轻一些。 谢航本来还在不断地吐血,见我已经砍了下去,连忙开始结印。 符阵的金光瞬间盛放到了极点,我被刺目的金光刺激得睁不开眼睛。 等到金光骤然消散,我又能视物时,我看到谢航倒在了地上。 我紧紧抓着我妈的魂体,又去摇他:“谢航!谢航!醒醒啊!” 谢航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死了一样。 我赶紧去试探他的呼吸,还好,还有气。 我背着谢航,抱着我妈的魂体就往楼下跑。 无论是谢航还是我妈,都得快点送去医院。 只是这楼有三十几层,我又背着个大活人,爬到一半就喘不过来气了。 突然,我听到了女人的痛呼声,这个声音压抑到了极点,像是不想被人听到。 我不知道对方是人还是鬼,我也不想去管,喘了两口气,继续爬楼。 终于离开了烂尾楼,我浑身都是汗和雨水,衣服紧紧地贴着皮肉,风一吹又冷又热,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我在路边随便拦了一辆车去医院。 司机是个好人,一路飙车把我们送到了医院。 谢航被送去抢救了,我紧紧地抱着我妈的魂体,朝着重症监护室跑去。 重症监护室的门口却没有我爸? 我妈转移病房了? 我赶紧贴到窗户边上看,我妈的身体依然躺在里面。 我妈在这,那我爸去哪了? 我爸虽然经常不正经,但是他不可能抛下我妈不管。 他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我有一种顾头不顾尾的感觉,想扭开门进去,门却被锁了。 我赶紧去找护士,希望她能让我进去,被护士果断拒绝了:“重症监护室是不能探望的。你们身上有细菌,要是感染了怎么办?隔着门看看就够了。” 我看着怀中我妈变得越来越淡的魂体,心中万分焦急,简直想给护士跪下,求她让我进去。 我妈的魂体再不和身体融合就要消散了! 我膝盖刚刚弯下,我就听到了一阵骚乱声。 紧接着,我的手被一双冰冷的大手握住了。 我抬头一看,是谢航。 谢航指了指我妈的魂体,又指了指他自己。 “你是让我把我妈的魂体给你?” 谢航赶紧点了点头,然后直接抢了我妈的魂体就跑。 我跟着他一路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口,一群人在后面紧紧跟着我们。 谢航站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不断地掐诀,我妈本来已经快要消散的魂体一点点凝实起来,并且朝着她的身体飘去。 等到魂体和身体彻底融合,我俩齐齐松了一口气。 而旁边的人群都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们。 “中二病晚期,没救了。” “小小年纪就这么会装神弄鬼,吓我一跳。” “别说这小哥手速挺快,手指挺灵活啊,像是打游戏的好材料。” 一个医生叉着腰,指着谢航的鼻子就骂:“检查到一半,你睁开眼睛撒腿就跑,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重要的事,结果就是跑到这里玩神经病游戏?我看你不应该看外科,应该去看脑科!” 谢航被强行拽走了,像是一个可怜的大号泰迪熊。我趴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一边看着我妈一边给我爸打着电话,想确定他的情况。 突然手机铃声在我旁边响了起来。 我吓得一个激灵,就见我爸一瘸一拐地朝着我走来。 我爸边走边骂着,脸上满是怒气,见到我后,脸色瞬间柔和了下来。他举着手机的手朝我挥了挥,问道:“找到你妈的魂魄了吗?” 我点了点头,将之前的事都说了一遍。 我爸皱了皱眉问道:“只找回了一半?” 我点了点头,我不知道我妈是只缺了这一半,还是说,我们没有找齐。 我爸靠在我旁边坐着:“那小子都只能找回一半,那估计真的只有一半。” 他扯了扯嘴角,笑道:“实在没找齐也没关系。有了这一半魂魄,你妈应该就能自己慢慢长齐。” “还能长齐?”我震惊得五官都扭曲了。 我爸道:“你还不知道吧?你妈现在不做绣娘了,她改行入殓师了。这个‘入殓师’可不是普通给死人化妆的入殓师,你妈不仅仅能完美修复尸体的伤痕,还能修复魂体。” 我听了我爸的解释后,反而更加惊讶了:“我妈这么牛逼?” 我爸点了点头,脸上扬起一抹苦涩又骄傲的笑容。 “对了,爸你怎么一瘸一拐的回来了?真的有人来偷袭我妈了?” 我爸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变得怒气满满:“幸好我一直守着,否则……” 他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道:“他们也是够下血本的。” 我忙问道:“爸,袭击我妈的人是‘那位’吗?” 第23章 鬼压床,被威胁 我爸摇了摇头:“不是他,他不可能屈尊降贵亲自对我们动手,是他派来的手下。来了七个,死了七个,也够他心疼一会了。” 我没再问,拳头紧握。 原来真的是“那位”! 我原来还在想,会不会又是第三方对我妈下的手!合计着还是“那位”阴魂不散! 他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啊!干嘛要动我妈! 我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恨意。我现在太弱了,根本对“那位”造成不了任何威胁,我必须要变强,强到让“那位”后悔对我纠缠不休! 我给自己灌了一碗“鸡血”,终于不再那么愤怒,有心情去顾及其他的事:“爸,妈这里有我呢,你快去找医生看看腿吧,可别瘸了,不然我妈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改嫁。” “你啊,”我爸笑着摇了摇头,“不过还能开玩笑就好。我就怕你觉得愧疚。闺女啊,记住,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从来没有对不起谁。你千万别有‘死了就不会连累我们’的想法。你爸我啊,还等你给我养老送终了。” 我突然想起,我答应过谢航,做他的诱饵引来“那位”的事。 我轻轻“嗯”了一声,没把这件事说出来。 我爸去找医生看腿了,我靠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隔着一张门祈祷着我妈的平安。 我爸和谢航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都属于养一段时间就能好的系列。 我妈的半个魂体归位后,很快从重症监护室转了出来。 我想要和我爸轮流守夜,却被我爸赶了回去,说我明天还有课,千万不能耽误读书。 谢航和我一起离开了医院。 路上我询问他,为什么我妈魂魄腰部以下都是黑猫。 谢航用文字告诉我,他一开始找到我妈的时候,顶楼还没有那么多血,只有我妈身下有一滩血。第二次来的时候,顶楼全是血,应该是有人来过了,他杀了很多黑猫,用它们的血涂满了整层楼。惨死黑猫的魂魄和我妈的魂魄纠缠在了一起,增加了招魂的难度。 谢航之所以吐血,就是因为在一次性招的魂太多了。 我试探着询问我妈的魂魄有没有找齐。 谢航摇了摇头,用文字告诉我,我妈的魂体找不齐了,其他的部分被黑猫吃掉了。 我心中难过,强打着精神问了另一个问题:“话说,你是怎么找到我妈的?” 一般人可不会跑去烂尾楼,特别是烂尾楼顶楼找人。 谢航沉默不语,也不打字,一副拒绝回答的样子。 我也不好逼迫他,只能又换了一个话题:“话说,你是天生哑巴吗?为什么我在烂尾楼的时候听到你说话了?” 谢航微微垂着眸子,紧紧地抿着唇。 因为失血过多,他现在的脸色非常苍白,配合上他怪异的发色和瞳色,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绮丽的病态和浓重的破碎感,仿佛暗黑系的洋娃娃。 “算了,你不愿意说就不说吧,是我不好,我不应该问这么隐私的问题。”我连忙摆了摆手,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到公寓后,谢航就和我告别了。 我却知道,他应该还在跟着我。 他这跟踪技术,以后不做天师,做个侦探都不错。 我拿了我妈的换洗衣服,进了浴室将窗帘拉好,随便洗了个澡,然后倒头就睡。 这次的梦很杂乱,我先是梦到了血红色的嫁衣,紧接着梦到我妈再也醒不过来,又梦到一群黑影打死了我爸和谢航。 我在睡梦中痛苦挣扎,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好不容易等到闹钟响了,我终于苏醒过来,却无法动弹一下身体。 仿佛一只鬼压在我身上,让我无法行动。 我第一个想到了鬼压床。 紧接着想到了舌尖血。 可是,我的嘴无法活动,做不了咬舌这个动作。 突然,我的耳边传来三个叠在一起的女性声音。 “找到我们,或者加入我们。” 这个声音说完,我突然感觉身上一轻,似乎能动了! 我连忙爬了起来,一把拔下手中的簪子,警惕地看着周围。 周围没有任何异常,但是我爸贴在门口辟邪的符纸却被指甲刮花了,更多的符纸烧成了灰烬。 不是我的错觉,真的有邪祟来过了? 我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那个邪祟留下那一句话后,似乎就真的离开了。 我心中不安,扫了一眼时间,还有三十分钟就上早自习了,没有更多的时间给我思考了。 我穿好衣服,准备去洗漱,结果一进厕所门就看到镜子上用血写着一个数字“7”。 这是什么意思? 倒计时吗? 我疑惑不解,想用抹布擦掉血字却怎么都做不到,甚至抠都抠不下来。 因为赶时间,我没有来得及买早餐。我原本准备下早自习后的十分钟休息时间去买,却没想到叶景给我送来了。 “你不是专程来给我送早餐的吧?又有什么事?”我随手接过他递来的肉松面包和牛奶。 叶景道:“你爸收了我远房亲戚的定金,结果事没做完,人就跑了。我亲戚让我来问问什么情况。” 我想起来了,我在车站给我爸打电话的时候,我爸正在叶景的远房亲戚家准备驱邪。 我想了想,省略了有关灵异的部分,说明了我妈的情况,最后做总结性发言:“这件事是我们不对,但我们也是真的脱不开身。要不这样子吧,我们先把定金退了,改日再登门道歉。” 叶景道:“定金不用退,道歉也不用了。我亲戚好像被你爸忽悠了,真觉得你爸有点本事,非要你爸回去把事做完。不过,你妈这情况,入殓肯定是不行了,我回头和我亲戚说一声,让他重新找了一个入殓师。” 我忙道:“我妈需要人照顾,我爸走不开的。” 叶景道:“这我也没办法,我亲戚咬死了,一定要你爸去。实在不行……你照顾你妈或者请个护工呗。” 他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只能说:“我再和我爸商量商量,晚一点给你答复。” “行,那我走了。”叶景挥挥手离开了。 我咬着牛奶吸管,准备给我爸打电话,结果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手机都差点从楼上摔下去。 拍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室友刘嫔和罗惠。 刘嫔神秘兮兮的道:“我听人说,前天晚上,我们那栋寝室楼的所有人都昏迷了。” 我点了点头,等着听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刘嫔道:“我听我一个玄学世家的朋友说,当晚之所以所有人都会陷入昏迷,是因为那栋楼被恶鬼占据了。如果没有人破除鬼打墙,消灭那些恶鬼,整栋楼的人都会陷入长久的睡眠,直到活生生饿死、渴死。” 我微微眯了眯眼。 我一开始只当八卦听,没当回事。可是听到后面,我发现刘嫔的这个朋友好像真的有点本事,居然能知道寝室楼的真相。 刘嫔压低声音道:“我还听她说,是你拼着手受伤,斩杀了整整一栋楼的鬼,救了我们大家。” 她说完,直勾勾地盯着我的手。 涂抹过蛇蜕粉末后,我受伤的手好了很多,但是还没有完全好利索,还包扎着。 我干笑道:“哈哈,是吗?我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厉害。” 刘嫔这个朋友到底是靠算卦知道的,还是说,那一晚……她并没有陷入昏迷,她亲眼看到我杀鬼了。 刘嫔道:“你不用装模作样了,我们都知道了。我朋友想请你吃个饭,表达一下感谢。” 我连忙道:“这事不是我做的,谢什么谢,不必了。” 恰好这个时候,上课铃声响了,我拿着还没有吃完的早餐朝着教室内走去。 我背后传来刘嫔尖锐的声音:“你就不怕我们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吗?” 第24章 纸人成真 威胁我?难不成她朋友不仅仅是想请我吃饭这么简单? 我笑眯眯的道:“你想说就说呗。反正不是我做的。而且我真的很好奇,有谁会相信这么离谱的话?” 鬼威胁我,人也威胁我,真当我是软柿子,谁都可以捏一下。 刘嫔和罗惠早自习的时候还和我坐在一起,此刻却都不和我坐了。 刘嫔气呼呼地将书拿走了,还不忘再威胁我一句:“我要告诉辅导员,你昨天晚上没有回寝室睡!” 我耸了耸肩:“无所谓。” 大不了我把真实情况说出来,相信辅导员也会理解我的。 刘嫔看我油盐不进的样子更加生气了,坐到了离我最远的位置。 罗惠把书从桌子上拿走,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压低声音道:“刘嫔只是嘴碎,她不会真的去告状的,你别怕……”说完这句话,她赶紧坐到了刘嫔旁边。 讲台上的老师推了推眼镜,清了清嗓子:“下次还请同学们提前选好位置,别上了课还要换来换去,这是在耽误大家的时间!一个人一分钟,二十六个人就是二十六分钟,一节课只有四十五分钟。” 我无视了老师的碎碎念,思考着刘嫔刚才的话。 刘嫔是一个藏不住事的人。如果她早就知道了我杀鬼的事,肯定早就和我说了,而不是等到现在。 也就是说,刘嫔是下早自习的这十分钟去见了谁,从她那里得知了我杀鬼的事。 只要搞清楚刘嫔这十分钟去见了谁,就能知道她口中的那位朋友。 问这个并不难,我利用下课时间很快锁定了隔壁班的孙宁。 今天上午的课只有两节,只上到十点,但是下午四点半还有两节课。 我下课后没去找刘嫔的朋友孙宁,而是赶紧去了医院。 课间休息的时候,我和我爸电话沟通过了。 我爸说,那些人短时间内不会再来骚扰我妈了,我妈的情况还算稳定,他剪个纸人照顾一下就好。至于叶景的远房亲戚那边,他和我一起去,顺便带我学点东西。 我有点担心纸人能不能照顾好我妈,可当我见到那个中年女性纸人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惊呆了。 如果不是我爸说这是一个纸人,我完全看不出。因为她身上没有一点点纸做的痕迹,这皮肤摸上去和真的没有任何区别,女纸人还会冲我笑,和我正常沟通。 “这技术太厉害了!爸!我要学!” 我爸道:“你现在还学不了这个,等你有玄级天师的实力后,我再教你。” “好。”我刚才也只是随口说的。比起怎么做纸人,我更想学点实战,下次再遇到纸扎蛇或者三个头的女鬼我也好对付一点。 因为这次的事不急,而且为了治伤,我们花光了家里面的大部分积蓄,所以我和我爸并没有打车,而是坐的公交车。 路上,我把鬼压床的事说了,这次我爸的神色不再那么淡定了。 “能破除我的符纸,这只鬼有点实力,而且都跑到床上了,肯定是缠上你了,”我爸沉思了一会,“七……应该是指让你七天内找到她。没事,等解决完叶景亲戚这边的事,我就和你一起去找这只女鬼。” 虽然对于如何找到女鬼,还没有一点头绪,但是听完我爸的保证后,我却安心了很多。 我爸从大背包中掏出一个薄薄的小本子递给我:“对了,这个本子给你,上面有几种比较基础的符纸和口诀,你没事的时候,可以练一练,把基础打牢。” “好。”我拿着本子开始翻看。幸好车上的人不多,我们交谈的声音也比较小,否则我们大概又要被执行注目礼了。 坐了八站,终于到了叶景的远方亲戚家。 叶景的远方亲戚叫叶方,这场葬礼是为他死的第二个老婆办的。 第一个老婆给叶方生下一个儿子后,就从楼上跳下去摔死了。据说,这两个老婆不仅死法一致,就连坠楼时间,尸体位置,断掉的骨头数量,血迹的大小都一模一样。 叶方怀疑是之前那个老婆不满他再娶,所以才作祟害人。 因为涉及亲人,所以这次就算真的抓到鬼,也不能镇压,只能超度。 叶方正带着他儿子叶程在别墅外面等我们,他是个热情的,才见面就赶紧扶我爸:“哟,顾天师这腿是怎么呢?” 我爸的腿还没有好利索,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幸好叶方家离公交车站台比较近。 我爸道:“一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不碍事,我们进去吧。” 我跟着我爸进去。 我爸总是告诉我要多观察多思考,所以到地方后,我就在观察人和周围环境。 叶方今年大概五十岁,头发有些花白了,但是身子骨很健壮,眼神炯炯有神。 叶方的儿子叶程年纪应该在二十几岁左右,比我要大几岁,但是他的眼睛却又大又黑,是典型的狗狗眼。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里面透着一种清澈的愚蠢。 叶方家养了好几条大黑狗。 这些黑狗见到我就狂吠不止,叶方瞪了它们几眼,它们居然真的老实了下来。 这狗有点通灵性啊。 叶方把我爸领到了摆放着冰棺的大厅,询问我爸什么时候可以开始驱邪。 我爸摆了摆手:“上次已经惊扰了她一次,这次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出来了,还是等到晚上阴气重的时候再说吧。话说,你家有没有请新的入殓师?” 叶方摇了摇头:“还没有来得及呢,这不原本打算请嫂子的嘛。” 叶方赶紧补充了一句:“嫂子吉人自有天相,相信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看样子,我和叶景说的话,他已经都转达到了。 我爸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不如让我来?我也和拙荆学过几手。” 叶方道:“那感情好啊。” 他说着就把我们引向另一个屋子。 屋内没有窗户,也没有开灯,明明大白天的却漆黑一片,还透着一股冷气。 我忍不住搓搓胳膊,鼻子轻轻嗅了嗅,空气中好像有很淡的血腥味和尸臭味。 第25章 亲自缝合尸体 “啪——” 叶方打开了电灯开关,白炽灯照亮了整个房间,房间正中央摆放着另一个冰棺。 看样子,大厅的那个冰棺应该是空的。 幸好我没有看到那个空冰棺,否则我又要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 “顾天师,请。”叶方示意我们进去。 等走近,看清冰棺里面的尸体,我忍不住有点反胃。 这具尸体的脑袋已经摔烂了,烂得很彻底的那种。 如果尸体不是被封在冰棺内,一定会有苍蝇聚集。 尸体的其他部分被大红的寿衣裹住,看不到,不过想来伤口应该也不少。 我终于明白,叶方为什么不把尸体摆在外面了,这尊容着实有点吓人。 我爸做了十二年的天师,尸体怕是没少见,此刻依然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样子,格外有大师风范。 我马上也跟着装了起来。 叶方离冰棺有点远,似乎是害怕看到尸体,他压低声音道:“我听说,嫂子可以完美修复尸体上的伤痕甚至还能修复魂体,不知道顾天师有没有学到这个本领。” 我爸道:“修复魂体我不行,我只能修复尸体上的伤痕。” 叶方连忙道:“那也不错!那也不错!那我就不在这里耽误叶天师了,我就先走了!” 他说着,连忙走了出去,还将房门虚掩上了。 我注意到,叶方的儿子叶程一直在外面,根本就没有踏入过这个房间。 是因为害怕尸体吗? 叶程也就比我大几岁,害怕很正常。 我爸从他背着的大背包中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摆放着各种针线。 线有粗有细,但都是黑色的。 针不像是铁做的,更像骨头磨成的一般。 我爸戴好一次性手套,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根黑线,和死者的头发比对了一下,皱了皱眉又换了一根继续比对。 换了好几种后,我爸像是终于找到了一根满意的线,又开始挑针。 我强行压下对尸体的天然恐惧,在旁边认真看着。 虽然我不准备当入殓师,但是技多不压身,多学点东西肯定是有好处的。 我爸选好针后,递给我一双一次性手套,让我捧起死者的头颅。 死者应该是后脑勺着地死亡的,所以背面的伤应该比正面要重得多,这要是捧起来…… 我脑补了一下画面,只觉得手都在抖。 但是我还是听话地戴上手套,走到冰棺的另一边。 冰棺被打开后,尸臭味更加严重了,一个劲地往我鼻子里面钻。 我想吐的欲望更加重了,却只能强行忍住。 我轻轻的扶起死者的脑袋,才抬起,一些粘稠的黑水就从脑后勺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溅到了冰棺上。 我只觉得胃部一阵翻江倒海,不断给自己做心理暗示,才保证手不抖。 我爸低下头来,看了看后脑勺的伤口,紧接着右手食指中指合并,一张符纸从他脑袋里面冒了出来,精准地贴在了死者的脑袋上。 那些粘稠黑水瞬间钻回了死者的后脑勺,不仅仅如此,死者身上的伤口也在快速淡化。 我爸拿着骨针快速缝合着伤口。 他缝得很快,针脚却很密很均匀,等到他缝完最后一针,符纸上的符文已经快要消失不见了,而那些被淡化的伤口再次出现。 不过因为伤口已经缝合好了,所以只是看起来狰狞,并没有再出现流黑水的情况。 我爸让我把尸体的头放下,一边换线一边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抬起尸体的脑袋吗?” 我想了想道:“为了让我胆子变大一点,以后面对尸体的时候,不要因为害怕而失去分寸?” 学入殓师的知识,对我摆脱“那位”的纠缠是没有太大作用的,我爸应该是想让我从这里学到点其他东西。 我爸点了点头:“你总算答对了一次,所以……” 我爸把穿好的针线递给我:“其他伤口你来缝合吧。” “哈?”我被震惊得不行。 我爸却不管我的震惊,继续给我讲解:“你开始缝合的时候,我会像前面那样子御符让伤口‘回光返照’,你要以最快的速度缝合。如果你能在五张符纸内缝好这具尸体,就算你今天过关了。如果做不到,今天晚上加跑十圈,画一百张符纸才能睡。” 我爸说完,背过身去:“我数五个数就开始啊!” “5!” 我没时间犹豫,赶紧把尸体的寿衣脱下来。 还好,尸体身上的伤口比起脑袋上的伤口要轻。 这个死者大概真的是脑袋先着地的。 好惨。 我爸数得很慢,大概也是给我缓冲时间。 我把尸体上的伤口大概扫了一遍,他才念完最后一个数字,开始御符。 符纸贴在尸体身上后,尸体上的伤口开始不断淡化,但是淡化得再厉害,伤口也不可能消失和愈合,等到符纸的效果结束,伤口又会再度出现。 我之前没缝过东西,第一次动手,缝得那是又慢又丑。 伤口上的线就像蜈蚣在爬一样,格外的狰狞和刺眼。 我不由担忧起来,尸体缝成这个样子,怎么和叶方交代啊! 我爸就算想锻炼我,也不能赶鸭子上架啊! 我一边在心中腹诽一边手上动作不停。 我的学习能力还算可以,开头的不适应过去后,逐渐开始上手。 虽然还比不上我爸缝合的伤口,但比起刚刚开始还是有了很大的进步。 我缝着缝着,心里面甚至产生了一点点微妙的成就感。 还没有等到第五张符纸,我就缝合完了所有的伤口。 “做得不错,”我爸夸了一句,“把死者的衣服穿好吧,记住,一定要原模原样的穿回去,一颗扣子都不能扣错……等等,扣子?” 我爸的声音带着轻微的诧异。 他追问道:“寿衣上有没有扣子?” 我一边给尸体穿衣服,一边点头:“有,脖子这里有一颗很小的扣子。” 我爸暗骂了一句。 等到我帮尸体穿好衣服后,我爸才重新转过来。 他表情凝重地看着那枚扣子。 仿佛这枚扣子会带来很大的不幸。 第26章 栩栩如生 他扯下了那枚扣子,摘下手套,从背包里面拿出了朱砂液在尸体的额头,双手,肚脐,双脚上各画上了一个符文。 我在旁边看着,心中暗暗记下符文的模样,以防我爸突然抽考。 等到我爸画完最后一个符文后,他开始轻声念着什么。 伴随着他的呢喃,那些用来缝合尸体的黑色细线,居然诡异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尸体更是像从未受伤过一样完好。 我终于明白,我爸为什么敢让我一个新手上手缝制了,因为哪怕我缝得再烂,我爸一出手都能给我补救回来。 我爸停止呢喃,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又从大背包中拿出一个小号化妆盒以及一只毛笔。 是的,我敢断定那绝对不是用来化妆的刷子,而是一只真正的毛笔。 我爸将化妆盒打开,用毛笔刷了一点红色的粉底,均匀地涂抹在了死者的脸上。 说真的,这场面一点都不像是化妆,更像是画画。 而且,化妆盒里面的粉底颜色非常明艳,饱和度太高,涂抹在死者脸上的时候,直接把她化成了一个大红脸。 但是,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涂抹在死者脸上的粉底颜色一点点变淡了,就像被死者的皮肤吸收了一般。 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更古怪的是我爸毛笔上的红色粉末也消失了,他又沾染上了一点黑色的粉末开始给死者画眉。 一顿不像化妆像画画的操作下来,死者原本苍白死气沉沉的脸变得红润有光泽,就像活过来了一般。 尸体依然安安静静地躺在冰棺里面,却不再给人阴森的感觉,反而无比宁静和安详。 仿佛她只是睡觉了,随时都会醒来一般。 旁观了整个过程的我突然明白,叶方为什么坚持要请我妈做入殓师了。 我爸的这些技术肯定都是从我妈那里学的。 要是我妈本尊亲自来……那化出来的效果估计只会更好。 我甚至觉得,我妈能把死人画活。 “对了,爸,这种敛容手法能用来疗伤吗?” 要是能的话,以后我们不做天师都可以做医生,我爸身上的伤也能快点好。 我爸摇摇头:“这种敛容手法或多或少带点阴气,给尸体用还好,给活人用容易折寿。” 我爸收拾好化妆盒,又将冰棺关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关上冰棺的那一刻,我注意到,死者的睫毛好像眨动了一下,就像真的要醒来了一般。 我看过那么多灵异文,当然不会按照作死套路来,立刻把尸体眨眼的事告诉了我爸。 我爸皱眉道:“在入殓这一行,我也就是个半吊子水准,不可能把死尸画活,闺女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忙道:“爸!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您超常发挥呢?你有没有那种镇邪的符纸,在冰棺上贴几张呗,就当买个保险了。” 我爸将信将疑地掏出符纸贴上。 反复确定没问题后,我们离开了房间。 叶方正在外面等我们,见我们出来了,忙问道:“怎么样?能复原吗?” 我爸点了点头:“尸体就在里面,你可以自己进去看看。” 叶方连忙朝着房间内跑去,隔着门我都听到了他的惊叹声。 毕竟,尸体的前后差距着实有点大。 之前的尸体死状凄惨又恐怖,我爸一顿操作下去,不仅仅成功修复了尸体上的伤口,还使得尸体的皮肤变得红润有光泽。 如果不是没有呼吸,这具尸体都不像是死了,更像是睡着了。 等等……尸体应该没有呼吸吧? 我突然有点心慌,后悔没有试探一下尸体的呼吸。 此时叶方从放着尸体的房间内走了出来。 我注意到,他进去的时候裤子口袋是瘪的,出来后口袋里面却是鼓鼓的。 我皱眉看向他:“叶叔叔,你口袋里面是啥?你莫不是把冰棺上的符纸撕了,塞到了口袋里吧?” 叶方眼神中闪过一抹惊慌,他连忙摇头道:“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我口袋里面只是几张钞票而已。” 我道:“能劳驾您拿出来看看吗?” 叶方扭头看向我爸,脸上带着求助的神情:“您看这……” 我爸看着我,厉声道:“胡闹!人家口袋里面的东西和你有什么关系?” 叶方刚松一口气,我爸马上又放低了声调,劝说道:“不过我闺女的担心也不是没道理的,你还是拿出来吧,我们又不会抢,只是确定一下。” 叶方明显有些犹豫。 我爸叹了一口气:“看来驱邪这事你得另请高明了,不被客户信任的生意,我不接。” 我爸作势就要带着我离开。 叶方连忙拉住我爸:“顾天师!这事你可不能不管啊!” 我爸装作很憋屈和难过的样子道:“你都不信我,我怎么敢管?” 叶方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口袋里面的东西递给我们看。 的确就是我爸之前贴在冰棺上的符纸。 我爸皱眉不解的问道:“你撕这些符纸做什么?” 叶方结结巴巴的道:“我这不是……看这符纸多半是驱邪的,就想拿着防身。万一晚上我老婆再来,我也多一分保障。” 我爸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只有这一张符纸,你想要防身,找我要就行。何必去动冰棺上的。”他说完,抢回符纸,一瘸一拐地朝着屋内走去。 我爸应该是要把符纸贴回去。 叶方低声嘀咕道:“这不是顺手嘛。” 我只觉得叶方话里面有话。 我爸从房间内走了出来,朝我比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 看样子死者的尸体并没有出问题。 我放心下来。 我爸却突然冒出了另一个问题:“寿衣为什么有扣子?” “寿衣不能有扣子吗?” 叶方问出了我心中的疑惑。 我爸道:“很多寿衣都不会有扣子的,因为扣子的谐音不好。你家本来就有鬼徘徊,阴气重,寿衣上的这个扣子很可能会导致你再婚的妻子起尸,带走你儿子。” 叶方忙道:“这么严重吗?” 我爸道:“这个说法有点赌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我们都付不起人命作为代价。好在现在扣子已经取下来了,镇邪符也贴了回去,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不过你这寿衣到底是哪里做的?这么不懂规矩?要是不小心的还好,要是故意的……” 我爸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叶方道:“这个寿衣是我亲戚专程送来的,他做寿衣都十年了,他不至于连这个都不懂吧……应该是……” 叶方说到后面,不等我爸回答,就没再继续问了。 看样子,他心里面有答案了。 他冷笑一声:“怪不得他昨天硬要我给阿云换寿衣,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只是他为什么要害我?难不成……” 叶方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只是顾忌我们在场不好直说。 他切换了一脸假笑道:“幸好有顾天师在,否则我们家就遭殃了。” 他说着摸出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五万,算是给顾天师的一点小小谢礼,等超度完我原配妻子,我一定给顾天师封一个更厚的红包!” 我爸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有什么不好……”叶方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爸就接过银行卡自然地揣进了怀里。 叶方的表情有点僵硬。 他没想到我爸只是客气“一下”,推辞“一下”。 叶方很快又调整好脸上的表情,询问道:“也到开席的点了,顾天师和令嫒也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第27章 这事吧……有点羞于启齿 我们这边的丧事一般要办三天,第四天再下葬。 如果丧事只办一天,就会有人说些闲言碎语。 我担心尸体,想留下来守着,我爸却接受了叶方的邀请。 我无法反驳我爸的意思,就跟着去了。 吃席的地点定在酒店,酒店规格相当之高,我走进去都觉得自己不配。 我们和叶方叶程父子坐在一桌,饭桌上叶家人一直在聊古董生意,想来应该是靠这个发家的,我不懂古董,插不上话,所以埋头一个劲地吃。 别人好像在演商战片,而我在吃自助餐。 我突然听到了一声冷笑声。 我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小礼服,浑身都写着“姐就是公主”的漂亮女孩。 她也在看着我,满脸的不屑。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对着我冷笑,也懒得理会,自顾自的继续吃。 叶程还好心地帮我倒了一杯饮料。 吃完饭后,我去了趟洗手间。 洗手的时候,旁边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这里是别人母亲的葬礼,不是勾搭男人的花柳之地。我奉劝你,别在这里攀龙附凤,勾搭一些不该勾搭的人?” 扭头一看,正是之前那个女孩。 我甩了甩手上的手,漫不经心地道:“你口中,我不该勾搭的人是谁?叶程吗?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勾搭他了?就因为我坐在他旁边?这都新社会了,男女还不能同桌吃饭怎么办?或者说,你是觉得,我抢了你的位置?” 我一边逼问,一边朝着她靠近:“我们很熟吗?是什么给了你的错觉?让你觉得,可以跑来对着我指手画脚?难不成,我看起来很好欺负?” 随着我的逼近,女孩脸上的高冷瞬间丢盔卸甲,她抓住洗手台的边缘,强行摆出一副疾言厉色的样子:“我这是为你好,你……你不要不知好歹!” 面对这么软绵绵的反击,我连回应的想法都没有,烘干手就准备走。 女孩像是终于组织好了措辞,有些色厉内荏的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到这里的,但是跨越阶级没这么简单!这些富二代,是不可能对你一个贫民有真感情!何况,你看上的还是叶家的男人!” 我来了点兴趣:“叶家的男人怎么了?” 女孩秀眉微皱:“你不知道,叶家是靠什么发的家吗?” 我道:“古董?” 女孩一字一顿地道:“盗、墓。” 叶家是盗墓发家的? ——“这不是顺手嘛。” 原来叶方说的“顺手”是偷死人的东西偷顺手了。 女孩见我吃惊的样子,有点得意地补充道:“悄悄再告诉你一个内部消息,千万不要外传哦。” “说说看。” 女孩左顾右盼,确定没人后,才压低声音道:“我家略微懂点那方面,叶家的男人阴气很重,像是常年被鬼缠身。” 我想起了叶方找我爸来的说辞。 正常人就算两个老婆都是摔死的,也不一定,第一时间就想到鬼作祟吧? 叶方还有事瞒着我和我爸! “谢谢你,你说的事对我很重要!”我抓着女孩的手摇了摇,赶紧朝着我爸跑去,将事情都和他说了。 他一听也是面色凝重。 我们这一行本来就危险,要是雇主再有意隐瞒,那真的是平白增加风险。 等到返程的时候,我爸直接就将这件事说了出来,并且询问他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们。如果现在不说,等到天黑后,女鬼出现,那就真的来不及了。 我通过车内后视镜看到叶方脸色骤变。 他找了一个地方停车,特意打发叶程去帮他买包烟。 我有些不明白,叶方为什么要特意支开自己的儿子? 难不成,接下来的事连他儿子都不能知晓? 叶方叼着烟,却没点点燃:“我真不是有意隐瞒你们,实在是这事吧……有点羞于启齿。” 我爸道:“我们绝对不会外传,而且,再怎么丢脸也比丢命好吧?” 叶方的声音里面带着追忆:“顾天师说得对,是我魔怔了。这事吧,说来话长,得从我小时候说起。我从小就天生体弱多病,连床都下不得,整天抱着药罐子过日子,我家又穷,去不了大城市看病,就有个人给我爷爷出了个馊主意,让我娶个同龄的,八字硬的小女孩当老婆,冲冲喜。” “我家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就买了村头寡妇家的女儿阿云当童养媳,据说啊,她八字很硬而且很贵气,放在古代是要当皇后的!这婚礼一办,我的病居然全好了!我不仅不用吃药的,每天还能蹦蹦跳跳。我十八岁那年,阿云却突然染上了大病,每况愈下,没几天就去世了。我家给她风风光光地办了一个葬礼。” “但是阿云死后,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缠着我,我爷爷又去找了那个人,想问问他该怎么办。结果那个人说,我和阿云换了命,让她替我受了罪,所以她死后有很深的怨气,一直缠着我,想让我赔命!想要她不再纠缠,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去古墓里面挖出一个年份上千的辟邪玉,随身佩戴。” “我一开始是不信的,可是我家的鸡鸭各种牲畜莫名其妙开始离奇死亡,我的家人也开始患上大病,就和我小时候的情况一模一样。我们请的天师说阿云化成鬼后太凶,抓不了。我实在没办法,就只能按照那个人说的做,想方设法才加入一个盗墓组织,希望能找到所谓的辟邪玉。” “我是半路出家,那些老手很看不起我,我总是干着最苦最累的活,分最少的钱。幸好我也不是为了钱来的,而是为了命。在下一个大墓的时候,我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辟邪玉,只是那辟邪玉被墓主人含在嘴里,露出一半,不露出一半的。老手们都让我别动,免得墓主人起尸。” “他们这样子说着,他们自己却摸了墓主人的棺材,把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我看着那块辟邪玉,心里面着急啊!我下这么多墓,不就是为了这块玉吗?我趁着他们不注意,偷偷把玉拿走了。我刚刚拿走玉的时候,墓主人还好好的,但是我们去翻耳室的时候,却听到了诡异的蹦跳声。就类似于电影里面那种僵尸跳的声音。” 第28章 被鬼养大的孩子 “那些老手东西也不要了,撒丫子就跑,我也不甘落后啊,可是我们哪里跑得过起尸的墓主人,一个个被抓住,吸干了血。我腿软得动都动不得,趴在地上等死,结果就在墓主人准备杀我的时候,我背上突然钻出一个长得和阿云一模一样的女鬼。她并没有穿着死的时候的寿衣,反而穿着新娘子的服饰。她当着我的面,杀掉了墓主人,还一点点吃掉了他。” “我紧紧握着辟邪玉,想驱退阿云,结果她根本不怕,又钻回我的背上。我吓得差点尿了裤子。我拿着辟邪玉去找那个人,问他为什么辟邪玉没用。” “他说是阿云吃了墓主人,变得更加凶了,这块辟邪玉只能保证阿云不伤害我的家人,不能保证我自身的安全,如果我不能在二十五岁之前,找到第二块辟邪玉,阿云就会来报复我。” “我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可是,我找到第一块辟邪玉后,我的亲人们的病居然真的好了!那个人可能说了谎话,但是‘辟邪玉能保护我的家人’这句话是真的。最重要的,我除了相信他,别无他法。” “我又回去盗墓了,每次我遇到危险,阿云都会保护我,所以每次盗墓我都能满载而归,我很快赚得盆满钵满,甚至在这个圈子都变得小有名气。我却越来越暴躁,因为我马上就要二十五岁了,第二块辟邪玉却下落不明。” “我开始疯狂求购辟邪玉,但不是假货就是年份不够!一点都没有!那些天师也都是废物!只要阿云一露面,他们就会像被诅咒了一样跳楼自杀!在我的焦躁不安中,我的二十五岁生日到了!” 叶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紧紧地握成拳头,面色潮红。 “十二点一过,阿云就从我背上爬了出来。她说,她想补办一个婚礼,问我愿不愿意。我牙齿都在抖,哪里敢拒绝她,只能点头表示同意。阿云听完开心的笑了笑,又钻了回去,她好像没有对我动手的意思。我担惊受怕的过了一晚,太阳出现后,再也撑不住昏死了过去。” “我醒来后,一个长得和阿云一模一样的年轻女人躺在我旁边,她像极了阿云,但是她有温度,有心跳,有呼吸,这是一个活人,而不是女鬼。女人一把抱住我的胳膊,说让我尽快准备婚礼。我问她是不是阿云,她点了点头。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又不敢违背她的意愿,就赶紧补办了婚礼。” “婚后,她表现得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甚至相当温柔体贴。但是我依旧很怕她,特别是她怀孕后,我不敢想象,我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是人还是鬼?或者不人不鬼。日子在我的担忧中逐渐过去,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她总是摸着肚子,满脸慈爱,就像一个真正的母亲。” “她生下了一个活人,一个一点异常都没有的活人,他像极了我小时候。我也终于接受了她以及她给我生下的孩子。我万万没想到,她却跳楼了。” “说实话,知道她跳楼的时候,我一点都不担心她,因为她是鬼啊!鬼会摔死吗?不可能吧?可是各种结果都证明她真的死了。” “确定她死讯的那一刻,我先是觉得解脱,又是觉得有一点点伤心。她再也没有出现,就像彻底消失了一般。我生意忙脱不开身,孩子又不能没有母亲,于是我打算二婚。我相中了现在的老婆,她叫唐云,小名也叫阿云,她笑起来的样子和阿云简直一模一样。” “唐云嫁过来后,叶程就对她非常抵触。他两岁才会说话,而他说的第一句话居然不是叫爸爸或者叫妈妈,而是很长的一句话。他说,唐云不是他真正的母亲,让我把这个假妈妈赶出去!” “阿云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我还交代过仆人,让她们不要告诉我儿子真相,他应该不知道自己是生母是谁才对。他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我虽然心里面疑惑,却只能归结于仆人们没有管住嘴。叶程和唐云的关系很差,他六岁生日那年,他甚至许愿让唐云死掉。” “我问叶程,他为什么要许下这个愿望。他说,他不希望唐云生下孩子和他争夺爸爸的宠爱和家产。他才六岁啊,他懂什么叫做家产吗?我怀疑有人教唆他。我让仆人们特别关注儿子的动向,以及有没有什么人和他接触得比较多。他们告诉我,我儿子很孤僻,几乎不与人接触,他总是自言自语,偶尔还会对着空气喊妈妈。” “我意识到,阿云并没有死!她还在孩子身边!我只不过看不见她了而已!我找了天师,希望他们能让阿云离开孩子!我不能让我的孩子被鬼带大!可是,那些天师和之前那批天师下场一模一样,见过阿云后就跳楼自杀了。” “我花了很多钱才压下这件事。我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放弃再找天师。只要不激怒她,她至少不会伤害其他人。可是我错了,鬼就是鬼!天性就是害人的!她害死了唐云!” 叶方的脸上有恨意有悔意,他激动的对着我爸道:“顾天师!你是这么多天师中唯一一个见过阿云却没有死的!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超度阿云!让她不要再纠缠我们一家了!” 我总算明白了,叶方为什么要支开叶程了。 叶程可能知道自己的生母现在是一个鬼,知道自己是被鬼带大的,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是被鬼生下来的。 不过,这事也是很蹊跷。 作为鬼居然能变回活人?还能生下孩子? 这个鬼阿云强得有点离谱吧? 而且,这件事最蹊跷的是,在叶方娶唐云为妻的时候,阿云没有动手杀人,在儿子六岁生日的时候,阿云没有动手杀人。 为什么偏偏要现在动手杀人? 我总觉得,这件事还有蹊跷。 叶方可能还是没有说实话。 我爸的面色很难看。 我以为他是在担忧鬼太凶,不好对付,却没想到他问了一个我完全想不到的问题。 “给你出主意的那个人是左右脸不对称,一只眼是假的?” 第29章 喊人来办葬礼,热闹热闹 叶方点了点头:“顾天师也见过他?难不成,你们是同行?” 我爸道:“算是吧。” 我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心里面一团问号。 就在此时,叶程拿着一条烟回来了,他敲了敲车玻璃,示意叶方开门。 叶程一进车就嘀咕道:“怎么买个烟的功夫,你们所有人都心事重重的样子?你们都聊啥了,也和我说说呗。” 我见他满脸的困惑不像作伪,有点意外。 难不成叶程并不知道,叶方让他买烟只是支开他的借口? 被鬼养大的孩子?怎么会这么单纯?装的吧? 叶方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叶程道:“我都二十二了!早成年了!” 我默不作声的看着叶方和叶程的争辩。 我总觉得叶程的心理年龄比他的实际年龄看起来要小得多。 回到叶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二点了,我爸还是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很担心我爸这个状态,晚上能不能抓到鬼,有心想留下来陪他。 我借口去厕所,给叶景发了信息:“你下午七八节有课吗?” 叶景似乎刚刚好在看手机,回复很快:“没。怎么了?” 我连忙道:“我下午有点事,可能赶不回去。你帮我顶两节课呗。” 我在班里存在感不高,老师压根就不认识我,只要叶景帮我点个到就够了。 叶程回复道:“有事?啥事?” 我道:“我现在在你远房亲戚家,给我爸打下手,走不开。” 实际上,如果我说要回去上课,我爸绝对不会留我,反而会催促我走。但是我爸现在这个样子,我实在是不敢走。 叶景回复道:“行,我帮你顶两节课,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好好读书,别整那些歪门邪道的。当骗子是来钱快,但是不道德。” 我知道叶景不会相信我,也懒得解释,问了另一个问题:“话说,今天你咋没来吃席?” 叶景回了一个哈士奇挑眉的表情:“我在场啊,只不过你吃得太香了,我就没好意思和你打招呼。毕竟,认识你蛮丢脸的。” 我回了六个点过去。 “不聊了,我刷题去了。”叶景发完这句,又回了一个哈士奇踩着滑板消失的表情。 我回了个拜拜,将手机放回口袋里面,洗手离开。 我走出卫生间,看到不远处叶程正在和谁激烈争吵着。 距离太远,我听不清他们在争吵什么。 我这个角度是看不到另外一个人的,想来,叶程应该又是在和他爸吵架。 我礼貌地绕开,没有上前。 我爸正在大厅画符,我见状主动提议要帮忙。 叶方正抱着一个坛子,从外面走进来:“顾小天师这么小年纪,就会画符?真是虎父无犬女啊!” 我见到他,顿时有点懵。 叶方在外面,那在屋内和叶程吵架的是谁? 我想起来了叶方说过的话,“我儿子很孤僻,几乎不与人接触,他总是自言自语,偶尔还会对着空气喊妈妈” 难不成叶程是在和他的鬼妈妈吵架? 我为这个想法感觉到恶寒。 阿云这个鬼的实力强得简直匪夷所思,要是再有叶程在内应,那我们超度她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我有心想让我爸更加小心叶程,但是当着叶方的面,我实在不好说他儿子有问题。 我只能帮我爸多画两张符纸,以备不时之需。 我才入这行没有几天,太过高深的符纸我还不会画,只能画一些基础的符纸。 不过,基础符纸占据了所有符纸的绝大多数,所以我分到的任务也不轻松。 我爸画完一张紫色符纸,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对叶方道:“趁着天没有黑,你去找几个办丧事的来热闹热闹。” 叶方道:“喊他们来干什么?顾天师不是昨天才和我说,让我们安静低调一点办事吗?” 我爸道:“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你的原配明显对唐云心里面有恨意,要是她风风光光下葬,你原配妻子很可能会出来捣乱,我昨天急着去找老婆,不可能留下给你镇场,所以只能让你低调行事。今天我来了,而我们的目的是引出女鬼,然后超度,自然要多热闹就搞多热闹,从而引诱她出来。” 叶方闻言,立刻打电话找人。 我一直觉得,今天这葬礼有点奇怪,现在终于明白哪里奇怪了。 太冷清了。 没有丧乐,没有唱大戏的,甚至连花圈纸钱都没有。吃席都是去酒店里面,吃完就散场,也没个人来凭吊一下。 明明昨天打电话的时候,我还听到了很热闹的唱戏声和吵架声。 我心中的疑惑消除了一些,开始按照我爸的要求在指定方位贴上符纸。叶程想过来帮忙,却被我制止了。 这符纸要是稍微贴错一个地方,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可不敢把这事交给叶程来做。 叶方喊的人很快就来了,他们看着满满一屋子的符纸,腿都有点打颤,想要借口离开。 但是在叶方一句“加钱”后,他们都乖乖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开始吹拉弹唱。 虽然是哀乐,但是气氛终于热闹了起来。 此时太阳即将下山,地平线上仅仅留了薄薄的一线。 我爸道:“都准备都差不多了,你去把唐福的尸体推过来,放在这个位置。” 我爸指了指房间正中央那个最大的符阵。 叶方连忙点头答应,前往摆放着尸体的屋子,结果他刚刚进去,就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叫声。 难不成唐云诈尸了? 我们连忙朝着那个房间冲去,就见叶方倒在地上,指着冰棺的手不断发抖,这个人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而冰棺的盖子大开着。 等我们靠近,就发现冰棺内空空如也,尸体不见了! 叶程赶紧把地上的叶方扶了起来。 叶方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他虽然在哆嗦,却不至于被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唐福的尸体怎么会消失?” 叶程试探着开口道:“难不成是诈尸了?” 我爸看着冰棺盖子上完好无损的符纸,摇了摇头,肯定的道:“不是诈尸。” 第30章 天罡五雷咒 叶家父子还是一头雾水,但是我却明白我爸是有什么意思。 如果真的是诈尸了,那冰棺上的镇邪符一定烧得干干净净,而不是现在这样好好地贴在冰棺上。 我开口道:“应该是有活人偷尸。” 我说话的时候,目光看向了叶程。 叶程先是和神秘人吵架,紧接着,尸体就丢了。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他是所有人中最有嫌疑的人。 叶程也不避讳我的目光,好似十分坦坦荡荡的样子:“可谁会偷一具尸体了?” 我爸道:“现在太阳已经落山了,有什么事明天白天再说。赶紧回那个屋子吧。” “好。” 门一推开,外面却不是贴满符纸的“安全屋”,而是一处荒村,阴风阵阵,月光下纸钱不断飘飞。 “这这这……”叶程结巴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忍不住擦了擦眼睛。 我则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被陈倩咬的痕迹,难不成毒素还没有清干净? 我的裤子口袋突然变得滚烫起来。 我从口袋里面掏出了半张正在燃烧的净煞符。 净煞符作为最基础的符纸之一,其中一个特质就是周围煞气重的时候会自动燃烧,作为预警和防备。 窗外突然有一个人影快速闪过,“啪唧”一声,像是摔到了地上。 我们下意识往窗户外看去,就见地上躺着一具穿白裙的女尸。 死者似乎是后脑勺先着地,脑袋摔得稀烂。 而朦胧的月光下,尸体的五官看起来有点像是…… 上方有破空声响起,我们抬头就看到又一个穿着白裙的女人从楼上摔下来。 摔下来的速度太快,我们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更多,就听“啪唧”一声女人摔在了前面那具尸体上面。 两具尸体不仅仅位置完美重合,就连姿势和穿的衣服都没有区别。 “是唐云!两个唐云!”叶方的声音都变了调,满是惊恐和不可置信。 就在叶方吼这句话的时候,我手中的那张净煞符烧得干干净净。 口袋又开始发烫,这是第二张净煞符开始自动燃烧了! 就在这时,上方又有破空声响起。 穿着白裙的女人再次从楼上摔下来,和底下的两具尸体砸在一起。 “三个……”叶方吓得腿都在抖,叶程更是不堪,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我看着手中的净煞符,焦急地对着我爸道:“净煞符燃烧的速度越来越快了,这证明周围的煞气越来越重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唐云,但是我们必须阻止更多的唐云摔死,周围的煞气变重,对我们很不利!” 我爸点头,掐诀,青烟弥漫间,一条半透明的黑色蛇蜕出现在我爸旁边。 “去!” 我爸一指,蛇蜕马上朝着外面唐云的尸体冲去。 只是蛇蜕出了门,就消失不见了。 我爸有些震惊:“感应中断了……” 叶方也看出情况不妙,连忙问道:“顾天师,现在该怎么办?” 我爸没空理会叶方,询问我道:“那个本子上的口诀都背会了吗?还记得天罡五雷咒的口诀吗?” “记得!” 我十分渴望增强自己的实力,所以,本子上的口诀我通通都背会了,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实战。 我爸道:“对准唐云尸体施展。” 短时间内,唐云的尸体已经堆成了一个小山丘,大有继续堆下去的架势。 我不敢耽误,立刻掐诀,默念道:“天火雷神,五方降雷。地火雷神,降妖除精。邪精速去,禀吾帝命。急急如律令!” 我爸自然也不是只指挥不做事的人,他同样在默念口诀。 昏暗的夜空陡然一亮,我们召唤的雷电来了! 我才入门几天,天罡五雷咒召唤出来的雷电只有一道,和我爸召唤的五道雷电比起来那是差远了。 但是我第一次尝试就成功了,心里面的成就感就像爆米花一样炸开,有点美滋滋的,看来我在这行上的确有点天赋。 六道粗大的雷电直接劈在唐云的尸体堆上,那些尸体马上像是蜡油一样快速融化。 这些尸体居然都是假的! 那真正的尸体在哪? “小心!” 我爸的声音突然响起,我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下意识闪避。 我感觉有什么阴冷的东西快速从旁边擦了过去。 我的眼睛刚刚经历了雷电的强光,还没有来得及适应黑暗,所以什么都看不见。 “天火雷神,五方降雷。地火雷神,降妖除精。邪精速去,禀吾帝命。急急如律令!”我边躲边默念天罡五雷咒,这次的雷电劈在我旁边,照亮了我的周围。 一个穿着大红嫁衣的女人正站在旁边,头上的凤冠沾满血迹,苍白的脸上一抹红唇勾起,露出一个恐怖至极的笑容。 “啊啊啊啊啊!” 经过入殓的锻炼,我当然不至于被一个女鬼吓成这样子,被吓得乱叫乱窜的是叶程。 叶程甚至直接跑出了门,和蛇蜕一样消失了。 “儿子!” “闺女!” 我爸和叶方的喊声几乎是同时响起。 女鬼的头发朝着我刺了过来,距离太近,掐诀已经来不及了,我狼狈地一躲,手臂被小刀一般锋利的头发擦破了。 女鬼的长发卷曲,想缠住我的身体。 我往下一蹲,然后躺地一滚。 女鬼的头发不依不饶地朝着我袭来,在快要碰到我时,却被无数符纸包围。 我知道,这是我爸出手了。 女鬼的嘶吼声传来,符纸上蔓延起黑色的火焰,快速燃烧起来。 等到符纸烧完,这只女鬼必定会再来攻击我。 我手脚还有点软,却拼命朝着我爸所在的地方跑去。 “儿子!儿子!”叶方还在嘶吼,拼命试图挣脱我爸的手,冲出去找叶程。 我爸忍无可忍,吼道:“你找到他就能救他吗?不能!你只能跟着他一起死!” 内外两只鬼都还没有解决,叶程失踪,叶方想去追,这可真是内忧外患,让人焦头烂额。 我只能劝说道:“叶叔叔,等解决这只恶鬼,你儿子自然会平安的。” 我突然注意到窗外的尸体好像没有再堆积如山了。 天罡五雷咒的效果这么立竿见影?唐云不再跳楼了吗? 不,她还在跳。 只是她跳下来后,并没有呆在原地,而是朝着某个方向追去。 是去追叶程吗? 都说虎毒不食子,但是唐云和叶程的关系本就不好。唐云变成鬼后,会伤害叶程那也是也可能的。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人去救回叶程,那等我们这边超度完女鬼,叶程也死得差不多了。 叶方似乎就是意识到了这一点,见求我爸没用,连忙来求我:“顾小天师,你也会驱鬼对不对?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小儿吧!如果他死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啊!” 第31章 找到叶程,白色喜轿 我们收了叶方的钱,本来就是来替叶方消灾的。假设他活着,他儿子死了,那这灾消得就不太到位了。 所以叶程一定要救回来。叶方去,那就是死一送一。我爸的腿受伤了,跑不快,而且这边的女鬼我多半对付不了,所以合适去救叶程的人选只有我。 我还有些犹豫,因为我去了以后怎么回来啊? 我爸拔了他的一把头发,递给我:“我之前给你的那个红布袋子还带着吧?把我的头发塞里面,红布袋子会指引你回来的路。” “好。” 我把我爸的头发塞到红布袋子里面,赶紧朝着外面跑去。 踏出门之前,我还能听到女鬼的吼声,出了门后,我耳边却只有哀乐了。 月光下的荒村,阴风阵阵,纸钱飘飞。 我的前面是一个个摔得面目全非的白裙女鬼唐云,她们排成一排,指向同一个方向。 唐云们似乎根本没有搭理我的意思,我需要跟着唐云去找叶程,所以也没有动手。 只是一排一模一样的女鬼中夹在一个格格不入的活人,在外人看来,大概无比惊悚。 我跟着女鬼不停地跑,却怎么都没有看到叶程。 跑着跑着我突然发现她们在围着一个地方兜圈子。 我满怀疑惑地退出了女鬼的队伍,进入了女鬼们围成的圈子内。 叶程应该就在这个圈内。 我不敢大喊大叫,怕引来女鬼的注意力,只能一点点地毯式地搜寻。 这个圈子的范围并不小,而且建筑物居多。我需要走到屋子里面,一间间的找。 过大的范围,细碎的找法,让寻找的过程变得漫长无比。 就在我快看花眼的时候,前面的巷子有一个人影闪过。 是叶程吗? 熟读灵异文的我,知道这人影很可能是鬼假扮的,目的就是吸引我的注意力,但是我明明知道这可能是陷阱,也得硬着头皮上。 因为我不敢去赌这个万一。 我追着人影进了巷子,里面半个人影都没有,只有风吹着纸钱飘过。 我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拉了我一下。 我回头一看,却什么都没有。 错觉? 不可能啊。 我心中有些慌乱,耳边却响起了喜乐。 喜乐和哀乐混合在一起,周围变得各位热闹,也格外的诡异。 巷子内冒起一层白雾,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要出来了。 此时又有人拉了拉我的袖子。 我回头一看,居然是叶程。 “你怎么在这……”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叶程就轻嘘了一声,强行把我从路中央拉到了旁边。 我原本站立的位置凭空多了一顶白色的喜轿。 喜轿并不是八个高大的男人抬着,而是八个穿着白裙的女鬼抬着。 这八个女鬼长得都和唐云一模一样。 不知道八个唐云全部都是假的,还是说,真的唐云就混在其中。 白雾渐渐消散了一些,一个穿着新郎官服饰的纸人正坐在高大的纸马上,领着喜轿前行。 纸人眉目有点像是叶程,但是更像是叶方。 所以轿子里面是…… 我朝着轿子看去,轿帘被用铜钉封得死死的,我根本看不到里面。 但是唐云在抬轿,新郎是叶方,那里面十有八九坐着的是叶程的生母阿云。 可是女鬼阿云应该在我爸那里才对。 我心中疑惑,却没敢惊扰喜轿。 静静地等着喜轿过去。 喜轿一走,我就赶紧看向旁边的叶程,他却像是喜轿一样不见了。 难不成,必须要喜轿在,叶程才能现身? 叶程可是活人啊,活人出现的方式怎么会这么诡异? 难不成他已经不是活人了? 好一点的可能性是,叶程和我妈一样魂魄离体了,坏一点的可能性是,叶程可能已经死了。 我不敢去想那个坏的可能性,连忙就朝着喜轿消失的方向追去。 可是怎么都找不到喜轿,就连喜乐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刚才的一切,仿佛都是幻觉一般。 我入行虽然才几天,但是大大小小的幻觉经历得太多,我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我得用其他的办法来验证真假。 我们都是听到叶方的惨叫声,才急忙赶到放着尸体的屋子的。情况紧急,我们手头上都没有带太多东西。我从口袋中掏出硕果仅存的几张符纸。 净煞符早就烧完了,剩下的符纸多半是和攻击相关的,破不了面前的局。 “仔细想想,仔细想想!顾念!那个本子写过一种口诀,很适合现在的情况,叫什么来着……” 破邪咒! 我快速回忆了一下口诀内容和手势,深呼吸一次,默念道:“道法自然,乾坤无极,敕!” 原本飞舞的纸钱消失了,哀乐也听不到了,但是荒村依然存在。 是我实力不够,所以无法破除这个村子的幻象吗? 质量不够,数量来凑! 我又默念了好几遍破邪咒,荒村却依然存在,没有半点虚幻的感觉。 制造幻觉的鬼太强了?我破除不了? 我心中产生了一个更恐怖的想法。 这个荒村不是幻境,而是真实存在的。 两者的概念是完全不同的。 前者普通鬼遮眼就能做到,后者相当于直接平移、链接空间。 “如果真的是后者,这只鬼也太强了……不,好像不是强的问题。” 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假设真的是女鬼阿云将荒村平移过来,和叶方的房子对接,这么兴师动众的搞法,总该有点目的吧? 至少得把所有人都赶进这个荒村才对吧? 可是阿云出面后,第一件事却是直接攻击自己。 打个比方,就像阿云花了一天时间做了一个超级无敌美味的大蛋糕,那她是会一家人一起吃,还是丢进垃圾桶了? 后者明显不太合理。 “难不成这个荒村不是阿云对接的?” 可是荒村里面还有阿云期待的婚礼,就算不是阿云亲自弄的,那估计也是她的同伙弄的。 对了!同伙! 叶程很可能就是阿云的同伙。他说不定是假装害怕,故意把我们引到荒村来的。 可是逻辑还是不对啊。 假设叶程他们的目的真的是把我们引到荒村,那女鬼阿云对我的攻击就不应该那么凶,应该更多的是恐吓和驱赶。 而且,叶程刚才还拉了我一把,让我躲避了那顶白色喜轿。 假设叶程真的是坏的,为什么要帮我? 难不成阿云的同伙另有其人? 这复杂的一层又一层,让我想起二伯的死。 我一开始以为,救二伯只需要和那条大蛇以及红轿女人一方对抗,中途却被纸扎蛇的主人插一手,到最后更是发现还有第三方的存在。 这次是又有第三方参与吗?他参与的目的是什么?这次的第三方会和上次是同一个人吗? 我突然想起,我爸询问叶方的话,“给你出主意的那个人是左右脸不对称,一只眼是假的。” 我瞳孔一缩,想到了一个庞大的局。 第32章 纸人指引 给叶方出主意的那个人有问题!他早就算好了每一步! 他很有可能是想养小鬼。 重病缠身的叶方就算死掉,所产生的怨气估计连鬼都化不成,但是阿云和叶方换命后就不一样了。 阿云的命硬,更是所谓的凤命,这死后成为的鬼可不一般。 阿云死后,这个人很可能尝试过抓阿云,但是失败了。 或者,阿云的品质还是不够高,他还想继续培养。 于是,他告诉叶方的爷爷,让他们下墓去找辟邪玉。 他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我还不能确定。 但是阿云和叶方的纠缠,一直都是他在推动。 说他单纯乐于助人,我是不信的。乐于助人的人不可能给出这么阴损的法子。 叶家人后来也意识到不对劲,没信他的法子,没去找这所谓的辟邪玉,但是紧接着,他们家的人就开始重病缠身。 这有可能是阿云弄的,但是更可能是出主意的这个人弄的。 因为从后面阿云的行为就可以看出,她对叶方并没有太强的恨意,对叶家人似乎也没有杀心。 再直白一点说,阿云就是一个恋爱脑。死后变成厉鬼了,她想的也不是报复,而是和叶方再续前缘,给他生孩子。这种极品恋爱脑,不太可能伤害爱人的家人。 不过,无论下手的是阿云还是出主意的人,最终结果就是叶家人重病缠身,叶方不得不下墓去找所谓的辟邪玉。 墓中阴气重,从墓中出土的辟邪玉很可能重在“邪”字上。哪怕阿云没有吃掉墓主人,这所谓的辟邪玉也多半镇压不了阿云。 只是我依旧不明白,为什么是叶方二十五岁的时候,阿云才提出结婚? 二十五岁有什么门道吗? 我思索了半天,还是一头雾水,像是抓到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抓到。 “算了,别想这么多了,无论这个人下了什么局,我能做到的事只有找到叶程,把他带回去。” 不用想这么多以后,大脑明显轻松了很多,似乎连呼吸都变得畅快起来。 因为我之前反复默念破邪咒,所以那些纸钱和丧乐都消失了,荒村看起来更是荒凉和孤寂。 我每走一步的声音都格外的刺耳。 我沿着巷子尽头走,想要继续找白色喜轿,结果一拐弯,我看到了远处有一个白影。 定睛一看,一个穿着白衣的女鬼正站在那里。 估计又是唐云。 只是不知道这次的唐云尸体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朝着唐云的尸体走了过去,一个白影后面跟着一排白影。 “她们之前不在这个位置的,难不成是圈子收缩了?” 我不知道圈子收缩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信息,索性不再管,继续找喜轿。 可是漫无目的的寻找,实在是一件特别折磨人精力的事,我靠在墙边,叹了一口气。 唐云们越来越靠近了,她们现在围成的圈子也越来越小了,可是这么小的地方,我却还是找不到叶程和喜轿,她们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等等,我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谁家结婚,喜轿一直在街上飘啊!现在应该是拜天地甚至入洞房的环节!” 我连忙一间一间屋子的开始找。 我之前一心只想着喜轿,所以都在大街上晃悠,根本没有再去屋子里面翻找。 唐云们包围的范围内只有十几个屋子,我找完前面的所有屋子,现在只剩下了最后一家了。 我一推开院子的大门,顿时看到了满目的红色。 院子内空无一人,却张灯结彩,每桌上都摆放着很多石头树枝树叶甚至是虫子,这些东西都摆放得很有规律,像是一盘盘菜似的。 每一桌旁边似乎都坐着很多我看不见的客人,因为我听到了吃饭的咀嚼声以及谈话声,而且还不断传来敲锣打鼓,显得格外的热热闹闹。 之前一门之隔的我,却半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这场婚礼真的是诡异到了极点! 我深吸一口气,拔下头上的发簪防身,然后猛地朝院子里冲去。 我推开内屋的门,就见两个穿着华丽的纸人拥抱在一起,一个头盖凤冠,一个穿着新郎服饰,而屋内的红烛旁边还摆着白烛。 最为诡异的是,屋内还摆放着一口很大的棺材。 这尺寸躺进去三个人都绰绰有余。 叶程会在里面吗? 我压着心里面的害怕,朝着棺材走去。 我用力地想推开棺材盖,却发现棺材盖被用铜钉封死了。 我手头上唯一的利器就是发簪,但是想用发簪拔出铜钉,属实有点痴心妄想。 我想找其他工具拔出铜钉,一抬头却发现两人纸人正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总觉得有些心慌,默默往旁边移动了一点,结果这两个纸人的眼珠子也在跟着我动。 她们真的在看我! “没事,没事,我尸体都敢缝,还怕两个纸人?有本事她们就搞我!我直接一簪子一个!” 我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眼珠子却死死地看着纸人不敢移开,生怕她们朝着我扑来。 突然,那个新娘纸人抬手了。 这次抬手不像是攻击,更像是指明方向。 因为纸人抬手后就没了其他动作。 我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新娘纸人的手也被铜钉硬生生扎进去了。 不,不止是手上,她的四肢都被铜钉钉死了,嘴里更是好像塞着什么。 我之前之所以没有发现铜钉,是因为铜钉为了配合纸人的大小,做得无比的精细,让人无法马上察觉。 要拔下这些铜钉看看吗? 棺材上的铜钉不好拔,但是拔下纸人上的铜钉那是轻而易举。 “算了,还是不要作死了。” 我顺着纸人指向的方向走去,那是一个柜子,柜子上摆放着几张白纸以及一把剪刀。 剪刀也属于利器,但是想用剪刀来拔钉子,难。 我想了想还是把剪刀揣到兜里。 实在不行,用剪刀对付纸人也比用簪子要顺手。 我一回头,纸人又动了。 她的手指向另一个方向。 难不成这纸人在给我指引?可是她为什么要帮我? 我满心狐疑,却还是走向了纸人指的方向。 在那里,我看到了一个打火机和脸盆。 脸盆中有一些还没有燃烧干净的纸钱。 我看着剪刀白纸,打火机和脸盆,突然产生了一个有些匪夷所思的想法。 第33章 这些唐云的尸体都是假的 这个女性纸人该不会是想让我给她剪点东西,烧过去吧? 我之前玩一款国产小游戏的时候就看到过这种做法。 我内心里面摇摆不定。 不知道该不该这么做。 虽然这个纸人目前没有动手害我,但是我真给她剪了什么东西烧过去后,就不一样。 万一这个纸人是想利用我摆脱什么束缚了? 纸人的动作又改变了。 她指了指那口巨大的棺材,两行血泪从她眼眶落下。 泪水打湿了纸张,导致她的头颅卷曲起来,显得更加诡异了。 那两行血泪显得格外的扎眼。 “纸人在哭……她为什么要哭?” 任何人的眼泪都是不可信,尤其是一个纸人的。 我不断地告诉自己,但是心却不可控制的软了下来。 “纸人指向棺材,应该是想让我给她烧能拔出棺材铜钉的工具,而棺材里面应该躺着阿云的尸体或者叶程的身体。” 阿云就算了,但是叶程必须要救,而且得快,因为棺材里面氧气稀薄,叶程在里面呆久了,很可能会死。 我最后还是决定按照纸人的指引试试。 如果纸人真的敢骗我,那我就一剪刀把她剪成两半! 我不再犹豫,用剪刀剪了一个羊角锤放在火盆里面,用打火机点燃。 火盆中纸做的羊角锤很快化为灰烬,而纸人手上莫名多了一把纸做的羊角锤。 女性纸人拿着羊角锤对着新郎纸人的头就是一锤,然后连忙朝着棺材跑去。 她真的在撬开棺材上的铜钉。 只是她的身子是纸做的,羊角锤也是纸做的,拔钉子拔得很慢。如果不是有煞气加持,这纸羊角锤估计连拔钉子都做不到。 我见她费力,拿起剪刀去拔另一颗钉子。 剪刀的刀口都要翘起来了,钉子还没有拔出来,我气得想用天罡五雷咒直接把这口棺材劈了! 女性纸人的进度比我快一点,已经拔下了一颗钉子,正在尝试拔下一颗钉子。 等到女性纸人拔出第二枚钉子的时候,我终于也拔出了一枚,正准备去找下一颗,就见那个瘫在床上的新郎纸人好像变了模样。 如果说之前的新郎纸人像极了叶方,五官立体,有点小帅,那现在这个纸人就丑多了,左右脸都不对称的,而且一颗眼球的眼珠根本不会转动。 像极了叶方说过的,给他家出主意的那个人。 新郎纸人本来是瘫在床上,此刻一点点动起来,像是重新注入了灵魂。 纸人的嘴张开,口中默念着什么,我听不太清。 不是因为距离远,也不是因为纸人的声音太小,而是因为我也在念口诀。 “天火雷神,五方降雷。地火雷神,降妖除精。邪精速去,禀吾帝命。急急如律令!” 伴随着我尾音的落下,窗外闪过白光,一道雷电直接穿透屋子劈在纸人身上。 纸人抽搐起来,扭曲间被雷光劈成了灰烬。 我又不傻,这纸人明显有异常,我当然得抢占先机,先解决他。 等他先动手,把我搞得凄凄惨惨戚戚再还手,实在不符合我的行为准则。 我觉得自己有些小帅,正得意之时,背后传来了抽泣声。 我扭头一看,那个纸人正一边哭一边试图推开棺材。 只是棺材太重,她实在推不开。 钉子全部拔出来了? 我心中一喜,连忙帮忙去推开棺材。 加宽的棺材内并排躺着两个人。 只是其中一个明显已经死去很久了,身上连肉都没了,只剩下一副苍白的骨架和零星的一些头发。 骨架上套着一身新娘子的红嫁衣,白骨头颅两边有两溜头发,戴着一个凤冠。 另一个看起来死气沉沉的,正是叶程。 我赶紧将叶程扶起来,摸了一下他的鼻子下面,感应一下呼吸。 没气了? 我心中一慌,赶紧去摸他的脉搏。 叶景教过我,感觉不到呼吸并不表示人就死了,有可能是进入休克状态,呼吸比较微弱。 叶程的情况就是这样子的。 因为他的脉搏虽然微弱,却是并没有消失。 我的心稍安下来,将叶程从棺材里面扶了出来。 纸人趁机钻进了叶程的口袋里面。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去动纸人。 纸人上应该附有叶程生母阿云的一丝魂魄。 阿云应该不至于伤害自己的孩子。 我背着叶程就往外面跑。 院子内那些看不见的客人似乎还在觥筹交错,喜乐也依旧响不停。 我没去理会他们,朝着门口就冲过去,明明大门敞开着,我却像是撞到了一栋透明的墙。 “这位客人走什么?喝几杯啊。” “就是就是,喝喝喜酒,沾沾喜气。” 我一个人都看不到,耳边却是喧扰不断。 石桌上一个石头被看不见的客人拿了起来,悠悠到了我面前。 石头飞到我面前大概一米六的位置就定住了,一个粗重的汉子音响起:“来!喝一杯!喝了就让你走!” 我不敢去接石头,默念着破邪咒:“道法自然,乾坤无极,敕!” 伴随着我的最后一个字尾音落下,周围的喧闹顿时消失,石头也掉在了地上。 我赶紧背着叶程朝着外面跑去。 这次终于没有人阻挡了。 我还没有心喜太久,就看到了门外面的一排唐云。 她们围过来了! 唐云们看到我背上的叶程后,似乎多有了一点灵性,眼神不再那么空洞:“程程……是程程吗?” 唐云们靠得更近,几乎抬手就能抓到我。 我自然不会去代替叶程回答她们,默默念着天罡五雷咒。 一道粗大的雷电劈了下来,将唐云们直接劈成一团肉泥,她们的肉泥还在慢慢的融化。 这一幕证明这些唐云的尸体都是假的。 天罡五雷咒的效果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但是这次的唐云可不是堆成一团,而是一排,一道雷电不可能劈到所有的唐云,更多的唐云还在一边喊着程程一边靠近。 我不敢耽误,从天罡五雷咒劈出来的缺口冲了出去。 我背着叶程跑本来就很消耗体力,短时间内多次召唤天罡五雷咒,更是让我的身体产生了一种轻微的虚弱感。 跑了没几步,更多的唐云围了过来,无计可施的我只能继续施展天罡五雷咒。 每次用完天罡五雷咒,我都会觉得虚弱感越发强烈。 可是周围的唐云数量不减,反而越来越恐怖,我只能一边跑,一边念口诀。口诀和口诀之间几乎没有间隙,我自己都记不清我到底用过多少次天罡五雷咒了。 我总觉得整个人都要被掏空了。 突然,我脚下一软,摔了一跤。 叶程被我甩了出去,摔到了一群唐云的面前。 第34章 救回叶程,超度女鬼 我咬咬牙爬起来,却只觉得脚腕一疼,好像扭到了。 我强忍着疼,再次召唤了天罡五雷咒。 因为怕伤到叶程,所以我劈得比较偏,只劈了左边,右边的唐云得手动解决。 我用光了我爸给我的攻击性符纸后,还没有解决完唐云。 我拔下簪子,按下珠花,锋利的尖刺弹出。 我紧紧握住簪子对准最近的唐云砸去。 那个唐云惨叫一声,身体顿时软了下来。 但是其他的唐云还在争先恐后地扑过来,嘴中还不断念着程程。 我只能继续狂扎她们。 我感觉自己化身了容嬷嬷,而唐云就是小燕子,只是这“小燕子”怎么都死不绝,凶悍无比。 叶程口袋里面的纸人都看不下去了,爬出来帮忙。 她对准唐云的脸就狂抽耳光。 但是纸人的力气很小,这样子打耳光就像猫用尾巴扫人脸一样,不怎么疼,比起打人,更感觉像是在撒娇。 扎了不知道多久,我只觉得胳膊都酸痛得要抬不起来了。 这下别说是背着叶程跑了,我就算抛下叶程不管,都跑不动几步。 远处的唐云们一个接一个,看不到尽头。 一直用发簪扎下去也不是办法。 “天火雷神,五方降雷。地火雷神,降妖除精。邪精速去,禀吾帝命。急急如律令!” 我念完天罡五雷咒,周围却是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发生,更别说是降下雷电了。 我却觉得疲惫感更强了,像是身体被掏空。 又一个唐云扑了上来,这个唐云比起其他的似乎更加灵动,她嘴里还念叨道:“程程你放心……我的孩子绝对不会和你争夺家产的……你别……” 我闻言,瞳孔猛地一缩。 唐云的孩子? 唐云不是没有孩子吗? 不过,这事说起来也蹊跷。 叶方娶唐云时才二十六、七,三十岁不到,说是精力旺盛没有一点问题。 为什么唐云会一直没有孩子? 我又想起叶方之前说过的话,“叶程不希望唐云生下孩子,和他争夺爸爸的宠爱和家产。” 我脑袋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猛地炸开。 我脑袋里面想着事,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发簪直接扎向这个唐云。 这个唐云惨叫一声,身体瘫软了下去,伤口处居然流出了血。 其他和唐云虽然身体表面有血,看着吓人,但是用簪子扎后,伤口根本不会流血。 因为其他的唐云不是真正的尸体,只不过是煞气凝结而成的。 这个唐云会流血,所以这具尸体是真的? 原本疲惫的身体好像重新恢复了力气,我有一种“又活过来了”的感觉,就连脚腕上的伤似乎都不再疼了。 更让我惊喜的是,所有的唐云都化为了肉泥,只剩下了我最后扎的那个。 纸人从肉泥中爬了出来,冲向最后一个唐云,对准她的脸就开始左右开弓。 我看着面前的景象,还有点似梦非梦的不真实感觉,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这是解决了? 不过,我很快就从恍惚中解脱了出来,因为倒在地上的叶程脸色越发惨白了,再得不到及时的救治,他很可能会从“休克”变成“真正死亡”。 我用红布袋子确定了一下我爸的方向,背起他就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受伤的脚腕不疼了,而且力气似乎大了很多,背着叶程跑也没有那么费力了。 跑着跑着,我突然觉得腿上有点痒痒,低头一看,纸人正顺着我的腿爬上来。 我抓住纸人就想丢掉。 可是看到纸人脸上的血泪时,我可耻的心软了。 这个纸人一直在帮我救叶程。 我将纸人塞进叶程的口袋里。 反正这纸人也不强,她要真的敢捣乱,那我就一剪刀把她剪成两半。 依靠着红布袋子和破邪咒,我很顺利地返回了出发点。 不过,如果单纯站路人视角看这一切,还真是古怪,荒村里面突然出现了一栋格格不入的豪华别墅,而且别墅的侧门还敞开着,像看不见的亡魂在招手。 我背着叶程进了别墅,终于觉得心落了地。 可是当我看清别墅内的一切时,我却愣住了。 女鬼还在,但是看她这濒临消散的样子,估计也撑不了多久。让我意外的不是女鬼的落败速度,而是谢航怎么又在这? 我爸没有趁手的武器,只能靠着御符和念咒来辅佐谢航。 而叶方正缩在一个角落里面,瑟瑟发抖,如果他心里面的话具象化,那估计是“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叶方看到我,不,是看到我背上的叶程后,顿时一喜,忍不住喊了一句:“儿子!” 他的这一叫唤顿时吸引了已经变得半透明的女鬼。 女鬼也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谢航抓住机会,对准女鬼的心脏就是一剑,紧接着横向一斩。 女鬼的大半截身体都化为了虚无,只剩下心脏以上的身体部分还残留着,可是这些部分也在快速的消散着。 女鬼痛苦地倒在了地上,直到消散前的最后一刻,眼睛还死死的看着叶程的方向。 我爸开始默念着往生咒,神色庄重又慈悲,似乎真像那么回事。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诛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穷,由汝自招……” 我才入行不久,很多东西还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但是这鬼都快灰飞烟灭了,再念往生咒还能有用吗? 这超度的流程不太对吧? 我心里面犯嘀咕。 “儿子……儿子!你怎么样啊?”叶方一眼都没有给女鬼,还在试图推醒叶程。 我忙道:“他可能是休克了,你会做心脏复苏或者人工呼吸吗?可以尝试一下。” 我的专业不是学医的,我对这两种急救方式的认知停留在纸面上,实在不敢上手救人。 万一出个什么好歹,我拿什么赔叶方? 叶方像是终于反应了过来,开始尝试心脏复苏。 “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我爸的最后一句话落下,我突然注意到叶方的口袋好像在发光。 我拿出来一看,是那个纸人在发光。 一个残缺的魂魄从纸人里面冒了出来。 她浑身散发着圣洁的白光,像是萤火虫一般一点点消散了。 最后留在我手上的,只有几根带血的铜钉。 我感觉到肩膀被人碰了碰,转头就看到了谢航。 谢航举着手机,上面写着一行字:“这个女鬼的善魂和恶魂分开了。你拿回来的纸人里面就是她的善魂,这次超度也只针对她的善魂。” 我只听说过三魂六魄,并没有听过什么善魂和恶魂,但是想来应该就是人的善念和恶念具象后再割裂的一种说法。 我问道:“可是魂魄不全,下辈子岂不是只能做傻子?” 谢航正准备打字,我爸的声音响起:“虽然她是被人控制的,但是她终归亲手杀了人,能投胎就不错了,做个傻子都算赚大发了。” 第35章 晋升中级,叶程苏醒 我听到“被人控制”四个字,顿时精神了起来。 难不成我爸的想法和我一样?认为这幕后是那个独目人在操控? 我爸却没再搭理我,而是拿出手机拨打了120。 我这才注意到,伴随着女鬼被超度,门外面已经不再是荒村了,而是之前那个贴满符纸的大厅。 那些被叶方喊来吹拉弹唱的人,正紧紧抱成一团,一副害怕不已的样子。 我忍不住想,在他们眼里,我们该不会是一群对着空气大喊大叫的神经病吧? 救护车很快来了,我们身上都或多或少带点伤,就都去了医院。 检查结果显示,我脚腕上的扭伤已经好了。 剩下的那块淤青,都不用开药,过几天就自然好了。 至于我手上的伤,也只要稍微敷点药,不出三天,疤都不会留下。 我的伤怎么会好得这么快? 如果说手伤是蛇蜕粉末的功劳,那脚腕的扭伤好了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我的脚其实没有扭到? 我满心狐疑之时,我爸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微微挑了挑眉,脸上带着几分喜色的道:“刚才一团糟,没注意到,你是不是解决了唐云的尸体?这都升了一个小阶呢。” “升阶?难不成我玄阶了?”我由狐疑变得欣喜若狂。 我爸翻了一个白眼:“你咋不睡觉就能做梦呢?你只是由黄阶初级升为了黄阶中级,都说了只是升一个小阶。” “初级到中级是小阶?黄阶到玄阶是大阶?爸,你之前怎么没有和我说过大阶之间还有小阶啊!” 我爸道:“你不是才入门几天嘛,我没来得及说呢。主要是没想到你窜阶这么快。” 我兴奋地问道:“我很快吗?” 我爸点了点头:“我当年从黄阶初级到中级就花了一个多月的功夫。很多天师比起我还要不堪,花上一年才能升阶的庸才数不胜数。据我所知,我们这个圈子,能在短短几天之内升阶的没几个。” “嘿嘿。”我傻笑起来。 我爸道:“你可别高兴太早,越到后面升阶越难。你再杀五个唐云这种水平的行尸,都没法子从黄阶中级升到黄阶高级。” 我道:“所以,升阶的办法就是靠杀鬼?” 我爸点了点头:“我之前让你独自去处理寝室楼那一栋的鬼,就是为了让你借此进入黄阶初级。” 我爸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没到黄阶是不能学口诀的,也算不了真正的入门。” 怪不得我爸之前都不教我这些口诀。 我疑惑的问道:“话说,爸,你是什么等级啊?” 我觉得我爸最差也是个玄阶,毕竟他能画玄阶的紫色符纸。 我爸听完我这个问题,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他摆了摆手:“等级都是浮云,你有时间关心这个,不如多画几张符纸。” 我心中疑惑,却不好再追问,于是换了另一个话题:“对了,爸,谢航呢?” 我还没有来得及好好感谢谢航了。 我爸道:“我也没看到他,一溜烟人就不见了。话说,你这朋友怎么认识的,小小年纪的,蛮厉害的。” 我爸这么一问,我又好奇起谢航的等级了。 我觉得,谢航最起码也得是个玄阶,说不定地阶都有可能。 我随口回答道:“偶然碰到的。” 我爸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关于谢航的事。 我和我爸的伤都不打紧,坐在医院的凳子上等着叶程的苏醒和叶方结工钱。 经过一段时间的等待,叶程终于醒了过来。 现在工钱还没有给,我们依然属于被叶方雇佣的天师,本着服务到位的思想,我们也跟着叶方一起去看了看叶程。 叶程脸色很白,但是似乎已经没有大碍了。 至少他身上没有插满管子,连氧气罩都没有戴。 叶程看着我,冲我点了点头:“谢谢你救了我。” 叶方是和我们一起进来的,应该没人告诉叶程是我背他回来的。 叶程似乎是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主动开口解释道:“我虽然昏迷了,但是还有一点微弱的意识。我能感觉到,当时的情况很危险,你却依然没有抛下我不管。” 叶程的那双眼睛又黑又亮,就像他家养的大黑狗,看得我有点不好意思,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叶方连忙握住我的手,上下摇了摇:“刚才太乱了,都还没有来得及好好感谢小天师的救命之恩。这卡里面是五十万,就当我的一点的感谢,请小天师万万不要推辞啊。” 叶方这随身带卡的习惯可真是……太招人喜欢了! 我忙道:“叶叔叔实在是太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我话还没有说完,就把卡揣进了自己兜里,速度之快,动作流畅,深得我爸真传。 叶方笑容僵硬了一下,很快就掩盖了过去。 他转头看向我爸:“答应顾天师的报酬,我双倍奉上!只是身上没带那么多卡,晚一点一定给您!” 我爸一副仙风道骨,视金钱为粪土的样子,轻轻点了点头,似乎根本没把这点钱放在心上。 等叶方一转背去关心叶程,我爸就乐呵呵地冲我比大拇指。 今天虽然危险,但是赚得也不少,甚至可以说得一夜小富。 至少现在我妈的医药费不用愁了! 我爸不亏是这行的老手,很快收敛了喜色,切回严肃正经的样子对叶家父子道:“虽然女鬼已经超度了,行尸也解决了,但是有些事还是得说清楚。从冰棺里面带走唐云尸体的是谁?” 叶方明显一愣,脸上的惊讶不像是作假。 虽然我爸说了唐云不是诈尸离开的,但是后面堆成山的唐云尸体,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自然下意识认为我爸判断错了,唐云真的是诈尸离开的。 实际上,这里的逻辑是不完美接洽的。 唐云的尸身的确有问题,可是,这和她的尸体的消失没关系。 镇邪符还好好的,就是最大的证据。 叶程看着我爸的眼睛,正色道:“唐云的尸体是我偷走的。是我妈让我这样子做的。” 第36章 上辈子二十五岁 如果换成别人来说这句话,我一定会认为他在甩锅,但是在唐云尸体消失之前,我曾看到过叶程和某人吵架。 我爸脸上没什么表情,好似早就猜到了一般。 我赶紧问出了我好奇的一点:“存放尸体的房间只有一张门,正对着大厅,我们都没有看到你,你是怎么进入房间的?” 翻窗户? 叶程突然从他的上衣口袋翻出了一块小小的帕子:“这是我爸的一件宝贝,用这块布擦眼睛三次,然后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就能屏蔽人或者鬼的视线一段时间。” 叶方大怒:“好小子!我是说,我那么多宝贝怎么不翼而飞了!是不是都被你偷了?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叶程满不在乎的道:“你的家产不都是留给我的吗?我早用晚用,不都是一样?难不成,你打算留给你小儿子?” 叶方脸上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表情变得无比惊诧,声音却是小心翼翼,带着一点试探:“你都知道了?” 叶程冷笑一声道:“我本来是不知道的,是你的好妻子自己跑到我面前,和我说,她肚子里面是一个弟弟,希望我以后能对他好一点,有个做哥哥的样子,还说让我放心,弟弟绝对不会抢属于我的家产。” 叶程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得意:“我愚蠢的后妈不知道,我亲妈那个时候就站在我旁边。” 叶方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下来,他喃喃自语道:“怪不得,怪不得……” 我听到这里,也终于明白过来。 阿云之所以隐忍这么多年,没有动手杀了唐云,是因为她也觉得自己儿子需要一个母亲,一个正常的活人母亲。可是,现在这个母亲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孩子生下来后,到底会不会对叶程造成影响还不可知。 但是,让一个死去多年的厉鬼去考虑问题? 作为鬼,遇到麻烦,最喜欢的解决方法就是杀。 而唐云被阿云害死后,能不恨吗? 身为女人,她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有错吗? 唐云死后本来就有怨气,我爸用的敛容方式又或多或少带了阴气,于是本来好好的尸体出了问题,开始眨眼。 不过,不巧的是,我是一个心细的人,发现了这一点,并且告诉我爸。 我爸也信我,真的在冰棺上贴了镇邪符。 唐云实力并不强,有镇邪符在,她根本起不了尸。 如果没有叶程偷尸,那我们今天晚上需要对付的鬼就只有阿云。 我爸神色冷漠的问道:“你突然被吓得跑出去,也是和你妈串通好的?” 叶程面对他爸的时候,各种冷笑,面对我爸时,却老实了很多,轻轻嗯了一声,不敢多言。 不过,提到这个问题,他的神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 我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他差点死在那里,甚至差点害死我们几个。而一切都是他最亲爱的妈妈导致的。 他应该是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我爸开口道:“你妈是被人控制了,才安排你做这些的。你跑出去后遇到的危险都是那个人的算计。” 叶程下意识反问道:“真的?” 我爸回答道:“很少有父母不真心爱孩子的,你的父母更是疼惜你。” 叶程的神色终于阴转多云,又恢复了正常。 叶方忙问道:“顾天师,你的意思是,阿云是被人控制的?可是她那么凶,谁能控制她?” 我爸道:“让你找辟邪玉的那个人。” 我爸怕叶方没听懂,又补充了一句:“他一直在算计你和阿云。” 我的想法和我爸一致。 但是我只是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我爸却是信誓旦旦地直接坦言。 难不成,我爸掌握了什么我不知道的证据? 叶方的表情无比错愕,像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答案。 我爸却没给他消化和思考的时间,马上起了另一个话题:“你老家是不是在刘家沟?” 叶方表情变得更加惊讶:“顾天师,这是咋知道的?” 我也很好奇。 我爸虽然会用龟壳占卜,但是他这龟壳都还没有烧,怎么就未卜先知了? 我爸解释道:“女鬼被超度后,我感应到蛇蜕在刘家沟。” 叶方道:“这蛇蜕怎么一下子跑那么远?瞬行千里蛇?” 我爸道:“不是蛇蜕跑得远,而是那个人直接把刘家沟平移了过来,和你家进行了对接。女鬼转世后,对接没了纽带,就自动复原了。蛇蜕也被留在了那里。我问你,只是想确定一下。” 叶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爸继续道:“女鬼已经超度了,我的工作也算完成了,但是我不得不再提醒你们一句。无论是你还是你儿子都阴德有亏,平时多做点善事,想办法补回来,否则,迟早会有其他脏东西缠上你们。” 叶方连忙道:“我虽然是盗墓起家,但是我靠着盗墓所得的资金做了大生意后,就把盗墓获得的利益加倍捐了出去,就算留了几个宝贝镇宅,也算不上阴德有亏吧?还请天师说清楚缘由!” 我爸背着手,一副大师的样子:“别来问我,你自己心里面有数。如果你非要我指明……你最近应该梦到了吧?” 我爸说话神神叨叨的,这次不仅仅是叶方,连我也没有听懂。 叶方一拱手:“还请天师解惑。” 我爸悠悠然继续补充道:“想想你的上辈子的所作所为吧。特别是想想,上辈子二十五岁时,你都做了什么。” 听完我爸的话,我顿时一惊。 又是二十五岁? 难不成这辈子之所以要二十五岁补办婚礼,是为了迎合上辈子的二十五岁? 也就是说,上辈子,叶方也是二十五岁和阿云结婚的? 也就是说,阿云和叶方的纠缠是三生三世?甚至生生世世? 我越想脑洞越大。 如果算上荒村的那次婚礼,阿云和叶方其实已经结婚三次了。 这三次是不是就是对之前几世的一种交代? 而那个足足能躺下一家三口的棺材,最后一个位置是给叶方准备的。叶方也躺在那块棺材里面一起下葬,阿云这只鬼才算彻底养成? 我摇了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甩出去。 不管那个独目人的计划是什么,阿云都已经超度了,再掀不起风浪。 与其费脑细胞想这些,不如看戏来得愉快。 叶方的脸色煞白一片,比躺在床上的叶程还要难看。 我爸道:“至于你儿子,他偷尸犯了忌讳,再加上那块辟邪玉……他的情况比你还要危险。” 第37章 我爸又咳血了 叶方忙问道:“这块辟邪玉有问题?” 叶程则赶紧把脖子上的辟邪玉取下来。 我见状,忍不住在心底感叹一句父子情深。 叶方只找到了一块辟邪玉,而且在他看来,这块辟邪玉是保命用的,他舍得给儿子,几乎就是舍弃了自己的性命。 我爸点了点头。 叶程连忙将辟邪玉递给我爸:“我们都不懂,还请顾天师帮忙处理掉这个。” 我突然觉得我爸莫不是在忽悠人,想把这块玉占为己有吧? 倒不是我不相信我爸的人品,只是这场面怎么看怎么像是神棍骗人。 我爸道:“这块辟邪玉虽然的确有问题,但是利用得当也是一个宝贝。我不占你们的便宜,用这个和你们交换。” 我爸说着,递给了叶程叶方一人一个布袋子,还神神秘秘的说,有危险的时候再打开。 得亏叶家父子信任我爸,否则,两个布袋子就要换走一块千年古玉,实在像空手套白狼。 我爸给完东西,道了一声好生休息,就离开了叶程的病房。 我自然紧跟着我爸后面。 我爸边走边对我说:“那蛇蜕是个好东西,不能丢。那个独眼龙老是坑我,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连连点头。 我爸神色突然郑重起来,停下脚步看着我道:“闺女,我想去一趟刘家沟,但是我放心不下你和你妈。” 我道:“我的话,不用担心。那个女鬼虽然找了我几次,但是都没有害我。她应该只是想让我找到她的尸体,帮她入土为安而已。” 我虽然这样子说,但是心里面也没有底。 鬼的事怎么说得好。 阿云这么多年都没有害过动云,结果唐云一怀孕,马上就动了死手。 而且,那个女鬼还不算最棘手的问题,更棘手的是“那位”。 “至于,我妈……” 比起我,我更担心我妈。 我妈现在躺在医院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虽然我爸说,“那位”折损了几个手下,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找我妈。可是,谁又知道“短时间”指的是多久。 万一我爸去找我妈的时候,他们刚好来了,那就糟糕了。 没一个厉害一点的天师坐镇,就我一个半吊子属实不够看。 我爸道:“其实也不是没办法,主要看你能不能舍下面子。” 我想了想,反问道:“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让我去求谢航吧?” 我爸笑道:“你要是每时每刻都能这么聪明,我就可以放心闭眼了。” 我呸呸几声,让我爸别说这种晦气话。 我爸笑着笑着,突然又开始咳嗽。 他咳得越来越厉害,不像是简单地呛到。 我正准备拍拍他的背,帮他顺顺气,就见他的指缝中溢出了鲜红的血。 我处理完寝室楼的鬼打墙后,在花坛那里发现了血迹,我怀疑是我爸咳血了,他那个时候敷衍了过去。 但现在看来,他的身体是真的出问题了。 我心疼又心焦,恨不得咳嗽的人变成我自己才好。 好在我爸咳了一会,就止了下来。 我赶紧掏出纸巾给他:“去看看医生吧。” 我爸摇了摇头:“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用不着看医生。” 我不知道我爸的意思是区区小病,过几天就好了,还是说……他的病已经药石无医了。 我爸擦了擦手上的血,又擦了擦嘴角的血:“我的事,你就别担心了。担心也是没有任何用的,管好你自己就行。” 我下意识点了点头,指甲却深陷到肉里,怎么都松不开。 我爸不愿意说的事,无论我怎么问,他都不会说。 我本来是想等妈妈来了以后,问问妈妈的,结果妈妈也出事了。 我们这一家的命运简直都悲惨得不行。 如果我没有被“那位”看中就好了。 而且我怎么都想不明白,“那位”纠缠我,到底是想做什么? 要说我的出生年月有问题,容易招惹这些东西,我也能理解。 可是,我的出生年月稀松平常,不好不坏,根本就没有什么特殊的。 我爸擦完血后,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平静地继续之前的话题:“谢航这小伙不错,年轻,还有实力,最重要的是,对我们一家都不错。” 谢航的确对我们一家都不错。他在寝室楼救过我,从烂尾楼带回来我妈的身体和魂魄,又帮我爸超度了女鬼阿云。 我扯了扯嘴角,开玩笑的道:“就是太好了,我感觉以身相许都偿还不了这份恩情。” 我爸道:“所以啊,你得好好把握机会。” 我爸的话虽然说得含蓄,但是我又不傻,当然明白什么意思。 我挑了挑眉,道:“别的父亲都是觉得,全天下的男人都配不上自己女儿。你倒好,这么急着把我推销出去,我才十八岁啊。” 我的语气故作轻松,但是我心里面却不安得厉害。 我总觉得我爸有一种在托孤的感觉。 不至于吧? 我爸只是咳血而已。 这又不是拍电视剧,咳血就是命不久矣。 我不断的安慰着自己,心却像是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左右飘摇。 我又补充一句:“最重要的是,谢航也不喜欢我。” 谢航的确对我很好,却不是因为喜欢,他只是需要我做诱饵,引出“那位”。 而我也的确想和“那位”算算账,所以同意了诱饵计划。 我爸的眼色中突然闪过一抹悲哀:“可是除了去找谢航,我也想不到其他办法了……唉,都怪爸爸不好,没本事,在这行也没什么朋友……他们都看不上我……但凡有点其他办法,我都不会让我的女儿去求人的。” 我清楚,杂牌天师一直都是我爸的痛点。我连忙道:“别说了,我去问问谢航,看看他愿不愿意再帮我一次。希望他能同意吧。” 我爸在这行没什么朋友,我在这行更是连人都不认识几个。 这就是一个判断题,而不是选择题。 我爸闻言,原本悲伤的表情顿时被喜出望外取代,语气中有压抑不住的兴奋:“要是他愿意帮忙,你就再问问他,能不能做你师父,教你一点东西,教什么都可以。哦哦!特别是那个算卦的方法,学过来!偷偷教给你老爹我!” 我错了,我就不该觉得我爸可怜。 “这不好吧?爸爸,这行为太反派了。” 我们这行的符文口诀等等一般都不会外传,只在家族内部传授,而且通常是传男不传女。 所谓的正牌天师其实就是子承父业。 我爸道:“实力才是正道,其他都是浮云!一将功成万骨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我道:“你教我的第一课,就是让我做个好人。” 也许是第一课让我爸想起了我二伯的死,他的神色很快又重新低落了下去。 我不敢再多说什么,生怕再往我爸心口上扎刀子。 我爸没回出租屋,而是去了我妈所在的病房。 我没有进去,隔着门看到我爸握着我妈的手,正在说什么。 都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了,我爸的眼神自然不可能是含情脉脉,而是透着一股浓郁的哀伤。 我离开住院楼,来到医院的花园,轻声唤了一句:“谢航。” 树上突然开始摇晃,掉下来几片树叶,紧接着一个脑袋突兀地出现在我面前,和我四目相对。 我吓得后退了半步,看清是谢航后,我才重新镇定下来。 我没有琢磨措辞,而是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我和我爸的谈话,你是不是都听见了?你……同意吗?” 第38章 调戏谢航 谢航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我欣喜若狂之时,谢航将早就打好字的手机屏幕递给我看:“你越强,对‘那位’的吸引力就越大。而且,有刺的猎物更容易弄伤猎人。因为这两点,所以我教你。但是你不能把我教给的,教给你爸。铜钱占卜除外。” 我连忙点了点头:“除了要我作为诱饵,你还有其他想让我做的吗?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也想回报一二。” 谢航的另一只手从树叶中伸出来,他轻轻摇晃了一下手中的桃木剑,紫色的剑穗跟着摆动,格外的好看。 我明白谢航的意思是,我们已经给过回报了。 我道:“你救过我,我妈,还帮过我爸,这么多恩情,不是一个剑穗就能还完的。” 我知道我爸给的剑穗绝对不普通,但是谢航的这份恩情的确是太大了。 谢航略作思考,抱着桃木剑开始用手机打字。 紧接着,他将屏幕展示给我看。 “暂时没有想好。不过,纠缠你的那个三头女鬼如果有下路了,请带我一起去。我怀疑,她和‘那位’有关系。” 三头女鬼? 就是我在车站厕所见到的那个? 她还在纠缠我?难不成,今天早上鬼压床的是她? 可是,这三头女鬼能和“那位”有什么关系?和纸扎蛇一样是“那位”的下属? 想起纸扎蛇,我又想起了陈倩。 如果说二伯是我爸的心中的痛,那陈倩就是我心中的痛。 陈倩对我一直不算太好,但是再怎么样,我也没想过有一天要害她的命。 谢航轻轻戳了戳我的肩膀,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我,像是在问我同意吗? 我连忙道:“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我突然觉得,自己其实还挺幸运的,一直都有人保驾护航。 谢航从树上下来了。 他翻了翻录音笔的语音,播放了其中一条。 熟悉的机械音响起:“择日不如撞日。” 我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现在就开始。” 谢航点了点头。 我道:“说起来……你会手语吗?” 谢航意料之中的点了点头。 我道:“要不我也学学手语?以后我们交流也方便了一些。” 我依然记得,因为交流困难,在烂尾楼的时候,我差点害得我妈的魂魄回不来。 明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却因为沟通的问题变得无比困难。 录音笔也好,文字也好,到了关键的时候,总会显得不那么及时。 这次去找三头女鬼,绝对不能再出现上次的情况。 谢航没说话,盯着我看了很久。 看得我头皮发麻的时候,他突然勾了勾唇,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 他本来长得就漂亮,再加上诡异的发色和瞳色……这一笑起来简直像狐狸精勾魂。 我连忙默念净心咒。 谢航的笑容很快就收敛了,像是昙花开放的时间只有一点点。 他思索了一会,摇了摇头,又特意去选了一条语音。 “不用了。” 他本来就是个哑巴,自然不可能是多话的人,不再和我闲聊,而是开始教我一些攻击性的符纸符文怎么绘制。 我爸虽然教了我很多符纸的符文如何绘制,但是大部分符文的效果都是净煞或者镇邪,要不就是定身或者辅助,真正的攻击符纸很少。 我不知道我爸是不会,还是不想我上来就接触这些。 总结就是,我爸的教育方式和谢航似乎完全不一样。 我爸讲究全面发展,什么都学,谢航狂点攻击,其他不管。 说起来,谢航的确是一个不知道防御的人。 按照我爸的说法,谢航的实力应该很不错,抛开别的不说,光是他手中的那把桃木剑,就对寝室楼的鬼有一定的克制作用。但凡他知道自我保护,几乎就不可能受伤。可是,谢航却总把自己搞得浑身是伤,看起来格外的惨兮兮。 如果说寝室楼那次,是因为把桃木剑给了我,可是这次超度女鬼阿云了? 天师又不是战士,谢航又不是没有符纸,为什么一定要拿着桃木剑在近处硬刚? 为了保护叶方和我爸? 我对谢航的了解其实不深。但是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事没那么简单。 我的学习能力还行,大部分符文,谢航只要教我一遍,我就马上会画了。 我感觉自己今天晚上学了很多东西,成就感就像是气球一样开始膨胀。 我忍不住有些飘飘然,半开玩笑的求表扬:“师父,我是不是特别聪明?” 谢航正在写字的手一顿,头埋得更低,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他怎么了? 难不成,是觉得不好意思? 不习惯别人喊他师父? 谢航的年纪看着和我差不多,我估计是他的第一个徒弟。 我忍不住起了一点逗他的心思,做作的拉长尾音:“师父~你怎么不说话啊……” 谢航依旧低着头,用力地写着什么,似乎没有任何反应,但是借着路灯的光线,我清楚地看到他的耳根子瞬间变得通红。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谢航似乎意识到被我耍了,严肃地用笔杆敲了一下我的脑袋。 教完符纸后,我又问了他一些困惑的问题。 我问他,为什么我扭伤的脚突然好了。 他结合我的情况,想了想,在本子上快速写道:“如果积累的功德较高,进阶的时候,有概率触发‘淬体’效果。‘淬体’后天师的身体素质通常会有些许提高,如果负伤,身上的伤口也会加速愈合,算得上是一种很神奇的效果。” 他继续写道:“天师虽然有驱邪能力,但是都是普通人的身体,哪怕有增益符等短暂强化自身的符纸,对抗鬼怪时,也很容易受伤,所以就有天师疯狂积累功德,只为触发‘淬体’效果。据说‘淬体’到达巅峰后,能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这还算人吗? 我暗暗咂舌。 不过晋升黄阶中级后,我的体力似乎真的好多了,背着叶程跑居然都不觉得怎么累了。 突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是辅导员的电话。 我们辅导员是一个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为人比较严厉。 她这三更半夜的给我打电话,我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电话一接通,辅导员的声音中似乎都带着冰渣子:“听你室友说,你都几天没住寝室了?” 第39章 红轿女人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 查寝不在这件事吧,其实只要室友愿意包庇,很容易就可以圆过去。 比如,借口说我在图书馆就行。 现在事情败露了,就说明室友们没有帮我,而且还主动告状,表示我不是第一天不在寝室了。 虽然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但是我心里面还是有点不痛快。 我解释道:“辅导员,情况是这样子的,我妈现在在住院,需要有人照顾,所以我才没有回寝室。如果您不信,我可以给您发视频,看看我妈现在的情况,还可以把住院证明,医药费清单等等东西都拍给您看。如果您还是不信,我也可以给您一个地址,劳烦您亲自过来看看。” 我的语气中没有任何心慌,给出的证据也都太无解了,辅导员那边的语气顿时温和了很多:“原来是这样子啊。这种情况下次要记得提前报备啊,实在不行,和室友说一声也好啊。学分就不给你扣了,祝你妈早日出院。” 我连忙道:“谢谢辅导员,只是我妈这边情况不太好,可能一时半会醒不过来,我能不能申请不住校,在医院照顾照顾我妈?如果需要什么证明材料,我都可以递交,只是希望您能批准。” 辅导员那边犹豫了一会道:“顾念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学校的情况,每个学生都是要住校的……不过你这情况的确有点特殊,我明天会和校领导反映一下,要是批准的话,我再喊你来交材料。” 我一喜,马上道:“谢谢辅导员!” 电话挂断后,我就准备和谢航道别,谢航却表示要和我一起去。 到了我妈病房,我拍了一些情况发给辅导员。 虽然电话里面辅导员已经表示相信了,但是我还是有必要让她进一步确定我这边的情况。 辅导员那边回复了一个欧克后,我才关闭手机,抬头就看到谢航正在教我爸,怎么用铜钱占卜。 我爸在这一行混得挺久了,谢航才说了几句,他似乎就已经明悟了,直接上手开始实践,用铜占卜我妈会什么时候醒来。 结果一出来,我爸就面露喜色,表示过几天我妈就能醒来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我也跟着开心起来。 谢航则帮我爸占卜了一次,占卜内容是,我爸去刘家沟是否会遇到危险。 我对占卜显示出来的结果分析不够透彻,但是这程起码是一个小凶。 我张嘴想劝我爸,要不别去了。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 我爸说过,那个独眼人一直在算计他,对于这种人不赶紧斩草除根,等着对方继续算计,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其次就是那条蛇蜕不能丢。 那条蛇蜕的具体价值几何,我还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记得,蛇蜕头顶上有一个类似于角的角质层。 蛇长什么样子,我当然心里面有数。 这玩意根本不长角。 据说,蛇长角就表示要化蛟了。 不过,蛟也是两只角,而不是一个。 那蛇蜕到底是什么东西? 谢航唰唰在本子上写着什么,我凑过去看,上面写着:“逢凶化吉,得遇贵人。” 我顿时一喜。 看来我爸这程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谢航想了想,又补充了两个字:“红轿。” 我一共就碰到了两次轿子,一次是救二伯时,遇到的那个一直没有露面,神神秘秘的红轿女人,一次是荒村内的白色喜轿。 不知道谢航说的这个红轿,是不是那个神秘女人乘坐的? 她是我爸的“贵人”?还是那个“凶”? 我爸看到谢航本子上的话,也是狠狠地皱了皱眉,紧接着对我道:“闺女……” 他话说到一半,又止住了。 我却想到了什么,赶紧把红布袋子翻出来:“爸,你是要这个对吧?” 我至今没把红布袋子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所以我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 但是我清楚地记得,我爸说过,红布袋子里面的东西对蛇有用。 红轿女人再神秘,她也是一条蛇,红布袋子里面的东西应该对她有作用。 我爸不肯收。 我故作轻松的道:“就算你离开的期间‘那位’对我下手,他派来的手下多半依然是纸扎蛇,纸扎蛇用火或者水来对付就够了,红布袋子对我没啥用。” “行,”我爸终于肯收了,他又强调了一句,“我会尽快回来的。” 谢航想了想,翻了翻录音笔里面的录音。 “一路顺风。” 录音放完,他顺手把三枚铜钱赠与了我爸。 哪怕是最合适占卜的乾隆通宝,实际上也不怎么贵,最普通的只要五到二十元。 哪怕是雕母,价格也只在五万元左右。 做天师之前,我一定会觉得五万块一枚铜钱很贵。 可是入这行后,我发现做天师还是很赚钱的,虽然赚的都是卖命钱。 我爸也没多想,顺手就把铜钱揣到怀里:“小伙子,谢了啊。” 谢航摇了摇头,表示不用道谢,又翻了翻录音笔,放了一个合成录音:“我还有其他事,就先走了。” “走好,走好。”我爸挥手挥得贼热情,就像是老电影里面送别丈夫的小妻子。 我们又陪了我妈一会,就返回了出租屋。 一夜好眠,醒来时,我只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了,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身上。 又是鬼压床? 胸口那块尤为难受,仿佛所有的重量都是从那里传来的。 我睁开了眼睛,天花板依然雪白,耳边更没有传来诡异的声音。 这次的情况好像和上次的鬼压床不一样。难不成是我升阶后,对鬼压床的抵抗力高了一些? 我心中一喜,尝试着坐起来,居然真的成功了。 只是趴在我心口的一大团黑不隆冬的东西,也顺着滑了下去。 “旺旺……” 那团东西一边叫着,一边兴奋地舔着我。 “狗?” 我看着怀里面的大黑狗,震惊得不行。 如果不是触感太真实,我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有睡醒。 我家什么时候多了一条狗?我爸走的时候,门没有关好,别人家的狗溜进来了? 我爸不可能这么粗心大意。 而且这狗,我怎么看怎么眼熟。 我终于想起来了,这就是我家的狗。 我回村那天,这条狗还对着我狂吠来着。 我穿上拖鞋,大黑狗还围着我转,尾巴摇得像是螺旋桨。 我注意到杯子下压着一张纸条,是我爸的字迹。 “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放心,谢航也不一定靠谱。所以,我回了一趟老家,把托邻居照顾的大白接了回来。大白经常跟着我一起驱邪,他的眼睛上沾染了一点东西,再加上狗的灵性,他能看到很多脏东西。有事没事都可以带着他,遇到危险也能给你提前预警。” 我心中一暖,紧接着又有些怅然。 我爸为了接大白,昨天晚上估计都没合眼,我实在有些担心他状态不好。 我想打电话嘱咐他几句,但是算算时间,他应该已经上大巴了,我还是不要打扰他补觉比较好。 我提前关掉闹钟,准备去洗漱。 一进厕所,我就发现镜子上的数字变成了四。 第40章 为你感到羞愧 之前的数字是七。 我和我爸都推测,那个女鬼应该是让我们七天内找到她,但是现在才过去了一天,怎么就变成了四? 按照这个规律,明天早上就会变成一甚至是零。 也就是说,我必须在今晚找到女鬼。 “这次去找女鬼,估计有点悬。” 我虽然感觉昨天学了很多东西,但我也没自大到,认为自己的实力突飞猛进。 因为我学的符纸符文以及口诀,大部分都停留在纸面上,并没有融会贯通,继续学习这方面的知识,对我的实力起不到明显的增强。 我想了想,给叶景发了一个信息:“你在图书馆吗?在的话帮我占个座呗,我很快就到。” 今天我们难得没有早自习,可以去图书馆看看,有没有我需要的书。 我洗漱完准备出门的时候,叶景终于回复了:“怎么?终于想明白打算不骗人,好好读书了?正巧我旁边有位置,快点来。” 我懒得和他解释那么多,只回了一个欧克的表情包。 我找到了叶景所在的自习室。 他一见我,就递过来一本笔记。 我翻开一看,是昨天下午两节课的听课笔记。 真贴心。 我忍不住对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叶景耸了耸肩,继续看书去了。 我将书包放下,去找了我需要的书。 我的运气不错,很快就找到了。 我拿着书又回到了桌子前,没看两页,突然感觉到叶景用胳膊肘推了推我。 我看向他,他对我比了一个“嘘”,然后指了指我的手机。 我拿起来一看,叶景给我发了一条信息:“你怎么在看学手语的书啊?” 我回了条信息:“就我那个不会说话的朋友,还记得吗?每次我们聊天,他都要打字或者放录音,交流起来总归有点不方便。我就想着,我要是能学了一点手语,和他也更好沟通。” 继续学习绘制符纸和口诀,不太可能在一天内增强我的实力,反而是学点常用手语,和谢航建立有效沟通,对找到女鬼会有些帮助。 比如,假设我和谢航到了女鬼的所在地,怕引起鬼的注意力,所以不敢说话,这个时候就可以用手语和谢航交流。 当然,我清楚,这个场面多半是我的痴心妄想。 手语同样不可能速成,我临阵磨枪,最多就学点常用的,可能派上用场的。 叶景回复道:“是个不错的主意。” 我问道:“怎么?打算和我一起学?” 叶景回了一个哈士奇挑眉的表情包,后面紧跟着一条信息:“本少爷日理万机,怎么可能有空学这个。我只是觉得,我们的学校的选修课很适合开一个学手语的。” 我回复道:“那估计没什么人选,太小众了。” 叶景回了一个哈士奇踩着滑板消失的表情:“不聊了,我刷题去了。” 我和叶景的聊天,经常以这个表情包结尾。 我也习惯了,连拜拜都懒得回,手机一放,继续看书。 第一节课的前十分钟,图书馆内的人少了很多。 我们也开始收拾书。 我今天的课是满满的八节。 大一上学期是没有选修课的,这些必修课我不敢懈怠,就只能利用下课时间看叶景的笔记。叶景和我不是一个专业,所以他也不清楚什么是重点,基本上老师讲了的,书上没有的,他全部都记了下来。 很多知识点我其实早就知道,所以扫一眼就过了。 看完笔记后,我趁着还没有上课,又赶紧翻出从图书馆借走了那本手语书,结果还没有看几页,我就感觉到桌子被敲了敲。我正学得起劲,忍不住皱了皱眉。 抬头一看来人,我心里面更是不爽了。 是刘嫔,罗惠。 刘嫔双手抱臂,一脸得意洋洋地道:“被孤立的感觉很不爽吧?” “哈?” 我忙得不可开交,哪里有空管她们这些小心思。 刘嫔勾了勾嘴唇:“别装了,我知道你心里面很难受。其实吧,我也不是什么坏人,非得孤立排挤你。只不过……你都不给我面子,我当然也不会给你面子!被辅导员打电话叫家长的感觉怎么样啊?扣了几分啊?不会影响你毕业吧?” 我合上书,冷眼看着她:“你不觉得,你现在的嘴脸很像小说里面的恶毒女配吗?整天没事做,就上赶着攀咬别人,有意思吗?你是狗吗?有时间嘲讽别人,不如提升提升自己。你父母花了那么多钱,送你上大学,是来学经济的,还是来学怎么嘲讽排挤同学的?你父母知道你在学校里面的表现,不会为你感觉到羞愧吗?而且,我真的很想知道,我怎么就不给你面子了?你又在阴暗心理作祟,脑补些什么垃圾剧情?” 刘嫔被我怼得有些晕头转向,她强制镇定下来,一拍桌子,色厉内荏的道:“我朋友请你吃饭,你都不肯去!这不就是……不给我面子吗?” 我这才想起,刘嫔的一个朋友,是所谓的玄学世家出身,而且她好像看到了我除鬼。 最近太忙了,这么重要的事居然都忘记了。 我继续稳住扑克脸:“你朋友不是想请除鬼的人吃饭吗?我又没除鬼,吃什么饭?没别的话找茬,就不要打扰我看书了。” 刘嫔气得直跺脚。 罗惠赶紧圆场:“反正你都要吃饭的,就一起嘛。都是室友,别搞得这么僵嘛。” 能不能顺利搬出去住,还是未知的事。我这个人就喜欢双管齐下,如果不能搬出去,以后还得靠室友帮我圆谎。有利用价值,就不能把关系搞得太僵。 我想了想道:“行吧,但是我们aa,不需要你朋友请客。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做,不值得你们感谢。” 刘嫔冷哼一声,指着我的鼻子,张嘴就想说什么。 我嘴比她要快:“如果你真的相信你朋友的话,认定了我是救了一栋寝室的大好人,那你作为受惠者,不应该对我这个恩人客气一点吗?这么没礼貌,不太好吧?” 刘嫔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不是不认吗?怎么……” 她话还没有说完,上课铃打响了。 我耸肩,笑道:“你已经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眼见老师已经宣布上课了,刘嫔气呼呼地回了位置,罗惠赶紧追上去安慰。 我将手语课的书放回桌子,又开始认真听课。 下课后,刘嫔终于没再来找我了,我也乐得清闲,继续学习常用的手语。 直到上午的最后一堂课结束,刘嫔满脸不情愿地过来找我:“走吧,大恩人。” 我懒得理会她的阴阳怪气,点了点头,脑袋里面复习着刚才的知识点。 在刘嫔的带领下,我们到了餐厅。 看清餐厅的招牌后,我撒腿就想跑。 第41章 有缘千里来相会 不是因为刘嫔又把我带到了白事店,而是因为这一家太贵了! 这是我学校附近最贵的一家餐厅! 我刚才还神气地和刘嫔说,要aa!我a得起吗? 嗯? 等等,我好像还真a得起。 叶方昨天给我的五十万,我本来打算上交,我爸却告诉我,我也成年了,手头上该有点钱了。 有五十万撑腰,我顿时觉得自信多了。 进了餐厅后,我忍不住吃了一惊,倒不是我容易惊讶,而是我属实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会碰到认识的人,而且一碰就是俩。 “这里这里!” 昨天宴席上,我遇到的那个女孩正对着我热情地挥手。 她旁边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叶程。 叶程的脸色还有点白,但是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大碍了。他看到我,脸上的神情也是意外又惊喜。 刘嫔和罗惠连忙朝着叶程她们跑去,似乎唯恐落后一步。 我见惯了刘嫔在我面前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样子,总觉得她现在的行为有点谄媚。 我微微摇了摇头。我真的是心理太阴暗了,人家指不定就是怕朋友等着急。 刘嫔和罗惠坐到了叶程的对面,满脸堆笑。 我下意识准备坐到刘嫔旁边,叶程却拍了拍他旁边的椅子:“顾小……姐还是坐我旁边吧。” 坐到叶程旁边后,我发现刘嫔的笑容变得无比僵硬。 刘嫔双手合十,语气中带着试探地问:“念念,你和叶少爷认识?” 我皮笑肉不笑:“偶然认识的。” 念念,呵,从刘嫔口中说出来,真是一个陌生的称呼啊。 昨天见过的那个女孩好奇地偏头看向我,她的笑容温和,目光却带着打量:“哦?这么巧?” 昨天吃席的时候,她和我坐在一桌,吃完饭后,她还特意过来提醒我,叶家是盗墓起家。如果没有她的提醒,我们也许真的会被叶方的谎话蒙骗过去。现在她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 我心中有些诧异。 紧接着,我想起了一个细节。 昨天早上,刘嫔说,她玄学世家的一个朋友,亲眼看到我杀了一楼的鬼。昨天中午,这个女孩告诫我,不要想靠着身体接近富二代…… 如果她真的看到我杀鬼,那就应该明白,我不是攀附权贵的“小白花”,而是被请来的天师。 难不成……现在我面前的这个女孩,和昨天中午提醒我的女孩不是一个人? 我注意到她们虽然长得很像,但是也有区别,昨天的那个女孩浑身都写着傲气,语气冷硬,但实际上很关心人,一看就属于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而今天的这个女孩虽然满脸笑容,但是笑意不达眼底,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我满心狐疑,却还是道:“都是缘分。” “是啊,有缘千里来相会。”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 我惊恐地抬头一看,就看到陈倩朝着我走了过来。 陈倩脸上挂着微笑,眼睛却宛如毒蛇一般死死地盯着我。 她怎么会在这? 我心中像是翻起了惊涛骇浪。 最重要的是,她的肚子…… 上次见面的时候,她的肚子已经初具规模,此刻却是小腹平坦,丝毫不像是怀孕的样子。 “陈倩!你怎么来了?”刘嫔明显也很惊讶。 这种惊讶不像是伪装的,她好像真的不知道陈倩会来。 陈倩道:“我恰好也来这里吃饭,看到你们就过来了,你们不会不欢迎我吧?” “怎么可能?请坐。”女孩像是主人一般,指了指刘嫔那边的凳子,示意陈倩坐下。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出陈倩真正的身份,但是我浑身都警惕得不行,想起身立刻离开,又担心陈倩会对其他人动手。 我爸现在去刘家沟了,她们要是再被陈倩咬了,那到时候救都没法救。 我焦急之时,刘嫔抱着陈倩的胳膊询问道:“你不应该在家养胎吗?怎么出来吃饭?还有你家那位怎么不陪着一点?” 听到刘嫔的话,陈倩的眼角肉眼可见地红了:“阿森,他……被自己最好的兄弟和一个恶毒的坏女人害死了!” 刘嫔惊讶道:“啊?怎么会这样?报案了吗?凶手抓到了吗?” 陈倩根本没有理会刘嫔的话,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恨不得马上把我生吞活剥了:“不仅如此,这个恶毒的女人还害死了我肚子里面的孩子!阿盛死了……他的孩子也没了!是我对不起他!所以,哪怕付出所有,我都会替阿盛报仇!把这个坏女人碎尸万段!” 陈倩的蛇胎没了? 怪不得她的肚子平坦下来了,蛇鳞也消失了。 我又想起,我背谢航下烂尾楼的时候,听到的女人痛呼声。 陈倩是不是那个时候流产的? 得知陈倩能活下来,我心中是有些欢喜的,但是看着陈倩厌恶我的神色,我又欢喜不起来了。罢了,反正我也没想和陈倩交朋友。保住她的命,只是因为她当初受了我的牵连。 现在已经还了债,我只觉得身上的担子都变轻了。至于陈倩的报复? 如果她真的对我动手,那我也不会对她留情。 其他人安慰了陈倩几句后,就开始做自我介绍。 我得知那个女孩叫吕伊,她的爷爷是一个很厉害的天阶天师。 自我介绍完毕,她们终于想起来,这不是一次联谊会,而是来聚餐吃饭的,终于开始点菜。 刘嫔和罗惠菜都不敢点,一个劲地说,让吕伊和叶程点就行,她们什么都吃。 叶程也许是感念我的救命之恩,一个劲地在问我喜欢吃什么。 这家的菜都很符合我的口味,所以这顿饭我吃得贼香。 叶程笑眯眯的道:“看来你很喜欢这家的东西,要不,我把这家店送给你吧?”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我的目光却冷了下来。 我的确对叶程有救命之恩,但是报酬已经付了,我们之间就两清了。现在叶程对我这么好,只可能是别有所图。 毕竟,我总不能天真地认为——叶程突然爱上了我吧? 这又不是什么玛丽苏小说。 我立刻道:“叶先生怎么这么爱开玩笑?我吃好了,先走了。” 这里是先结账后上菜,所以我早就付了我的那一份钱,此刻放下筷子就站起来,准备走。 因为居高临下,我注意到陈倩的脖子处似乎还有没有消除的蛇鳞。 可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些蛇鳞似乎都不见了。 仿佛刚才只是我的错觉。 我突然想起来,我爸说过,陈倩体内的小蛇已经不可能打出来了。 我爸做了这么多年的天师,见识绝对比我广。他说不可能打出来,那应该是有十成十的把握。 所以陈倩肚子里面的蛇胎可能还在! 第42章 井内的无头女尸 我坐下也不是,走也不是。 所有人都在看着我。 陈倩笑眯眯地放下筷子:“我也吃好了。要不我送你一程吧?” “不用了。”我看了一眼众人,还是决定离开。 保护别人的前提是保护好自己。 我晚上还要去找三头女鬼,实在没工夫在这里耗。 最重要的是,除非我能打死陈倩,否则我能护住这些人一时,却不能护住她们一世。 陈倩和阿盛那种真正的纸扎蛇不一样,陈倩是有身份的活人,我要是弄死了她,迎接我的很可能是豪华的银手环和后半辈子的衣食无忧。 一路上,我都感觉有阴冷的目光在注视我。 吃完饭回来后,刘嫔对我的态度变得特别热情,话里话外,都在希望我能把叶程的联系方式给她。 我自然是拒绝了。 因为我也没有。 刘嫔在我这碰了一鼻子灰,气呼呼地丢下一句,“你藏着掖着,就真以为人家富二代能看上你这个村姑?做什么白日梦!” 我笑着道:“这句话也送给你自己。” 上完今天所有的课,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我补齐了一些符纸,牵着狗,和谢航一起去找那个女鬼。 说来那个女鬼也是奇怪,让我去找她,却一点线索都不留。 好在谢航会算卦,很快算到那个女鬼的死亡地,是离我们学校最近的公园的一口井。 女鬼在不在死亡地并不重要,只要有了尸体,我们就可以超度女鬼。 我们打了一辆出租车,司机一听我们要去沅林公园,神色古怪地打量着我们,像是在确定什么。 他带着试探的语气道:“沅林公园都已经闭园了,你们还去干什么?” 我不可置信地反问道:“沅林公园闭园了?” 难不成是因为尸体被发现了? 司机道:“你们没看新闻吗?沅林公园的一口古井里面发现了三具无头女尸,怎么打捞都打捞不起来。用汽车做动力都拽不上来尸体。警察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瞎子突然开口说,死者的头颅应该就在附近,找到头,才能把尸体拉上来。要不就只能由活人下去背尸。” 司机压低声音继续道:“警方决定双管齐下,一队负责在附近搜寻头颅,然后由队长下井把尸体背上来。结果……人下去后,就失联了。警方急啊,赶紧派人下去找,然后找人的人也失踪了。那口井就像吃人的无底洞一样。有一个小警察想试试井到底有多深,就丢了一块石头下去。结果……所有人都没有听到石头落地的声音。这井得有多深啊!” 我忙问道:“那头颅有下落吗?” 女鬼想让我找到“她们”,指的应该是找齐包括头颅所在的全部身体部分。 司机道:“警方把整个公园的土都翻了过来,都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头颅。有人就说瞎子骗人。瞎子说,他从来没说过,头颅被埋了起来。” 司机说到这里就停了。 我连忙追问道:“后续呢?” 司机道:“我这也是新闻加上道听途说结合出来的版本,你想要后续,我也想要后续啊。现在的情况就是,尸体挖不出来,失踪的警察也找不到,案子陷入了僵局。” “等等……”我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道,“你这故事,一开始就有逻辑问题啊,井是一个无底洞,那尸体是怎么被发现的?而且‘怎么打捞都打捞不起来’,也就是说,尝试过打捞。都看不到井底,那是怎么尝试打捞的?” 我说完后,突然想到了问题的答案,尸体浮在井水上。井水太深,根本看不到井底,所以才叫无底洞。可是石头落到水面上,应该也会有声音反馈啊。 司机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地道:“有道理啊,我怎么之前没意识到这个漏洞。下次编故事还是得完善完善。” 我忍不住反问道:“你编的?” 司机道:“我前面就说了‘我这也是新闻加上道听途说结合出来的版本’,我又不是围观的人,又不是警察,怎么可能知道一手资料。你可别认为我在骗人,沅林公园古井内发现尸体,沅林公园闭园都是真的。” 司机见我皱眉,又赶紧补充道:“我这不是怕你们两个小年轻胆大,猎奇,非要去沅林公园,所以才专门编个恐怖故事,想吓走你们嘛。” 司机小声嘀咕道:“如果不是看你和我女儿差不多大,我会钱都不赚,浪费时间在这里和你们讲故事?” 如果司机撒谎的理由真的是他说的这个,那司机的确是个好人。 但是这个沅林公园再危险,我们也非去不可。因为谢航每天的一卦已经算完了,如果我们不去沅林公园,那线索就断了。 明天早上镜子上的血字就可能会变成一或者零。 我没有时间了。 我随口扯了一个借口道:“让您担心了,我们不是去沅林公园的。只是我们一个亲戚住在沅林公园附近,我们去看亲戚。” 司机道:“你们也是胆子大,天黑还敢去沅林公园附近找亲戚。” 我笑着起了另一个话题道:“天黑也不好打车了,您要是愿意,就载我们一程呗。” 如果司机说的是真的,那愿意去沅林公园的出租车司机估计不多,而且换司机也需要时间。 我爸说过,晚上十二点以后到四点之前阴气最重。 我想在十二点之前,找到女尸,超度她。 司机想了想道:“上来吧。要不是看着你和我女儿一样大,我真不愿意往沅林公园去一步。就算没有井中的那三具尸体,沅林公园也是一个相当古怪的地方。” 我忙问司机怎么了。 司机道:“你不是祝州市人吧?” 我点了点头。 司机道:“沅林公园的旧地址本来是一处湖泊,后来水慢慢退掉,露出了地面。市长进行城市规划时,选定了这块地建休闲公园,并且以自己和妻子的名字命名,正式动工时却挖出了一条大蛇。那条大蛇浑身漆黑,应该死了很久,肉却新鲜无比,仿佛还活着一般。最古怪的是,那蛇头上还长了一只角!” 第43章 鬼骗人 司机讲起这个故事时,明显比上一个更激动,就像感同身受一般。 “哪有蛇长角的?长角的蛇不就是蛟吗?蛟那可是神兽啊!” “有的工人怕神兽动怒,直接就跑了。很多人都劝市长换一块地方建公园。市长不同意,说不搞这些封建迷信,还让人挖了死蛇的肉,和蛇骨一起炖汤。市长下令,让所有的工人都必须喝汤,说是壮阳补气,延年益寿。” “有些工人认命喝了,但是更多的工人还是不肯喝,说要让市长先喝,他们才肯喝。市长就当着工人们也喝了一碗。” “说来也古怪,喝完这蛇肉汤后,所有人都不再需要睡觉了,也感觉不到任何疲惫和伤痛,仿佛真的有无穷的精力。工人们夜以继日,只花了预期一半的时间就建好了公园。” 见司机说到这里就不再继续说了,我忍不住问道:“然后……没了?按照恐怖文的常见套路,这些人不应该都死了吗?” 司机道:“要真有你说的这么恐怖,沅林公园早就关了,怎么可能开到现在。” 我只觉得这个灵异故事糟糕透了,有一种虎头蛇尾的感觉。 不过,头上长一只角的黑蛇…… 我突然想到了,我爸的那条蛇蜕? 我问道:“对了,蛇肉吃了,蛇骨炖汤,那蛇皮呢?怎么处理呢?” 司机道:“据说,市长看蛇皮质量不错,拿回去做收藏了。” 这市长也太百无禁忌了。正常人有这么大胆子? 我心中奇怪。 司机道:“大晚上的,不聊这些吓人的玩意呢。看你上车的地方,你也是h大的学生吧?” 我点了点头:“嗯,我刚上大一。” 司机道:“我女儿也是大一的,说不定你们还认识呢!” 我心中有事,随口敷衍道:“可能吧。” “我女儿啊,从小就争气,读书特别厉害,每次都考班上第一,压根就不用她妈操心学习问题……” 我听着司机一路吹捧他的女儿,实在听得有点厌烦,但是出于礼貌还是没有打断。 终于到地方了,我庆幸耳根子也能清净下来了。 司机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突然道:“说了这么多,我却忘记告诉你,我女儿名字了。她叫陈倩,你认识吗?” 我无比诧异。 这么巧?这个司机是陈倩的爸爸?可陈倩不是说她爸爸是做生意的吗?不是说她爸月入百万吗? 司机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我女儿叫陈倩。你认识不?认识的话,麻烦你多照顾照顾她,有什么事也让让她。” 他这次的语气焦急了很多。 我下意识想回答认识,大黑狗却突然狂吠起来,围着我不断地转圈圈。 见我没回答,司机像是功亏一篑一般,开始长吁短叹。 我一头雾水之时,司机却又说了一句古怪的话:“你别恨倩儿,她也是一个苦命的。她从小就没了爸,她其实很羡慕你们这种父母双全的普通人。” 我正在试图用眉头拧出一个“井”字。 陈倩自幼丧父? 要说陈倩自幼丧母我都能理解,什么叫做陈倩从小就没了爸爸? 那现在站在我面前的陈倩爸爸是鬼吗? 我正准备追问,司机却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样,连忙一踩油门:“该死,说漏嘴了!” 车子直接从我眼前消失了。 我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好半天才缓过来,扭头看向谢航:“这个司机是鬼?” 我和鬼聊了一路? 聊完鬼故事,又聊他女儿? 谢航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说完,马上意识到谢航并没有对我提醒的义务。我更不应该依靠他来判断危险。 谢航将手机递给我看,上面两个大字特别明显。 “省钱。” 我这才想起来,还没有给司机车费。 不过,这个理由属实是有点……牵强。 比起解释,更像是谢航和我开了一个玩笑。 谢航将手机收了回去,打了一段话,又递给我看。 “这个鬼没有直接害人能力。他载我们一程,告诉我们沅林公园的事,都是在向你施恩。他给了善因,你就应该还他一个善果。不过,他最后急功近利了,主动提了要求内容。如果你承认了认识陈倩,就算应承了他的要求,你日后就必须为了这个司机,放过陈倩一次。好在这条大黑狗打断你的话,你没承认认识陈倩,也不算应承他的要求。” 我看完后,整个人都惊呆了。 还能这么玩? 合计着,这一路上陈倩的爸爸都在给我下套。 我惊叹完,又忍不住道:“感觉自己好蠢,被他们耍得团团转。” 前有陈倩给我下套,把我骗回了村子。后有陈倩爸爸给我下套,差点让我答应放陈倩一次。 谢航低头打字:“你没有阴阳眼,能看到鬼,却不能区分人和鬼,被鬼骗很正常。” 我道:“你这算是在安慰我吗?我不需要安慰,因为安慰不能解决问题。你与其安慰我,不如多告诉我一些鬼骗人的例子,或者多教我一点攻击类型的符纸,让我厉害到什么鬼都不敢靠近,” 谢航笑了笑,低头翻着录音笔,很快他选中了其中一条:“很有志气。” “承蒙夸奖。闲聊结束,我们准备翻墙吧!” 沅林公园已经闭园了,正常的办法是进不去的,只能选择翻墙。 我从来没有爬过墙,但是“淬体”后,我的体力好了很多,爬墙也变得轻而易举。 我站在墙上,特意摆了一个姿势,轻盈落地。 如果有十分,我给自己十一分! 突然有一道惨白的光柱射了过来,紧接着是一个严厉的声音:“谁!站那!” 我旁边传来一声很轻的落地声,谢航抱着大黑狗也落了地,大黑狗爪子搭在谢航的肩膀上,伸舌头去舔谢航的脸。 “跑!” 我对着谢航喊了一声,拔腿就跑。 谢航紧紧跟上。 我们背后的光柱越来越多,开始不断地彼此交织,追赶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多。 “站住!” “抓住他们!” 前面也有光柱照过来了,我们被包围了! 第44章 狗还在 我知道不能这样子下去了,必须想点什么办法改变局面。 我思考着手头可用的符纸种类。 终于想起了一种能用来解决现状的符纸。 我赶紧摸出两张,将其中一张递给谢航,让他学着我的样子,往头上贴。 “记住,千万不能动!” 我也不跑了,抓着他往旁边一蹲。 今晚的月亮并不怎么明亮,那些晃来晃去的手电筒光显得格外的刺眼。 只是这个时候,手电筒光不再交织在我身上,而是向着四周散开。 因为太过安静,追赶者们踩踏草坪的沙沙声和说话声格外的清晰。 “人呢?咋一下子不见了?” “我这边也没有找到!” “应该是趁着夜色,躲在哪个犄角旮旯了!散开一点,到处找找!” 一道手电筒光照到了我脸上,我不受控制地微微眯眼,却不敢用手挡住脸。 沙沙声还在不断靠近。 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就见几个警察走到了我们面前。 “他们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这里。现在人消失了,狗却还在。” “要不是这里一片平坦,没有坑,我简直要怀疑他们掉到坑里面了,否则,怎么可能消失得这么快。” “这附近一览无余,又没什么障碍物,人怎么会突然消失了?真是来了鬼了。” 他们距离我的位置其实不超过两米,却都没发现我,不是因为夜色昏暗,而是因为我爸的隐身符。 隐身符听起来很牛逼,但实际上只是黄阶符纸。 因为隐身符不能屏蔽鬼怪的感知,甚至不能欺骗阴阳眼,只能骗骗普通人。而且,使用过程中不能有太大的动作,否则马上失效。 “没道理啊……难不成真的和那个瞎子说的一样?这次的案子是鬼作祟?” “要不,请几个天师过来看看?” “笑话!” “要是警察都找天师帮忙,市民们会怎么看我们?” “对啊,这不是助长骗子的气势吗?” 我见他们迟迟不离开,紧张得不行。 偏生大黑狗还趴在我们旁边,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看着我们,随时都可能冲过来舔我们。 我很担心大黑狗会暴露我们的位置,有心想让它躲远一点,却又不敢有任何大动作,只能冲它不断眨眼。 它好像误会了我的意思,猛地就朝着我扑了过来。 要是真让它扑到我身上,肯定会被那些警察发现的! 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却不敢躲,因为躲的话,隐身符也会失效。 大黑狗扑到一半,就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其中一个小个子警察将大黑狗提了起来,对其他人道:“狗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它也许能帮我们找到它的主人。” 另一个大个子警察怼了他一下:“说啥呢?你真信有鬼啊?” 小个子警察耸了耸肩:“好吧,我换一种说法,狗的嗅觉很灵敏,我们也许可以靠它找到它的主人。” 大个子警察这才认可地点了点头。 小个子警察道:“许哥会训狗,我们把狗带过去给他吧。” 其他人也没有意见,连大黑狗都旺旺叫了几声,好像在表达同意。 眼见他们离开,我先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心情又变得复杂起来。 早知道就不把大黑狗带来了,现在被警察抓走了,怎么找回来啊? 和警察叔叔说,我家狗丢了吧? 我有些烦躁,却不敢浪费这个用大黑狗换来的机会,对谢航招了招手,赶紧朝公园深处跑去。 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丢狗,而是为了那口井中的女尸。 我爸留下的隐身符只有那两张,为了躲避警方的追踪,我拿出符笔和朱砂液临时补了四张。 我这次可长教训了,随身带了不少东西。 虽然警察们的搜查挺严的,但是借助着这四张隐身符,我们还是顺利的潜到了井边。 井边站着一胖一瘦,两个负责检查的警察。 我和谢航配合还算默契,扑过去,一人解决了一个。 我用的是百试不爽的定身符,谢航则用手刀将瘦警察劈晕了。 只要尝试过用手刀劈砍后颈,就会发现,靠这个办法击晕一个人很难。 偏生谢航的动作很流畅和熟练,而且一击得手。 我想起了谢航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突然对他的过去有点好奇。 谢航的能力绝对配得上正牌天师,可是他只注重攻击,满身伤痕,一心想抓到“那位”等等特点,都不太符合正牌天师的风格。 当然,我也没见过真正的正牌天师,不过据我爸的描述,正牌天师往往自诩高人一等,用鼻子看人,而且整日都呆在天师府内,只有人上门求助时,他们才会暂时离开天师府。 我虽然十分好奇谢航的身份和过往,但是眼前还要更要紧的事。 我打开手电筒,照向井口,三具尸体正笔直地站着。 是的,站着。 我听到井内尸体的第一反应,就以为是漂浮在井水之上的尸体,却没想到这三具尸体都是站在井内的,一半被井水浸透,另一半露出水面。 尸体连头颅都没有,却站得笔直,简直比躺着更诡异。 我已经见过不少世面,所以没有太过震惊,从背包中翻出绳子,一端绑在大树上,另一端向井内抛去。 这绳子是我爸留给我的,据说是捆尸绳,专门捆尸体用的,现在正好用来下井。 谢航想下去,我一把拉住他:“最好有一个人在上面看绳子,不然绳子没了,谁都上不来。” 谢航马上低头打字:“你上我下。” “不行,你上我下!女鬼本来找的就是我,让你趟这趟浑水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眼见谢航又要低头打字,我连忙用今天学的手语比了一句很短的话,“相信我。” 谢航微微愣了一下,表情有点惊讶。 我不知道他在惊讶什么。 趁着这个机会,我直接顺着绳子下去了。 一开始我下得很急,所以没觉得心里面多慌,可是多下去几米,井内就不再有月光投射进来了,显得无比的昏暗。 我什么都看不见。 而我口袋里面的净煞符又变得滚烫起来。 第45章 超度女鬼 净煞符产生的火焰是一种很神奇的存在,它只会以煞气为燃料,不会损伤其他东西半分。 就像之前很多次,我把净煞符放在裤子口袋里面,净煞符燃烧起来却没有把我的裤子烧坏,更没有灼伤我的皮肤。 净煞符不仅可以用来净化煞气,净煞符的燃烧温度和燃烧速度,也可以用来判断周围鬼怪的强弱和数量。 这次净煞符的燃烧温度,远超我之前碰到女鬼阿云和行尸唐云的时候。 这次的鬼这么强? 因为慌乱,我已经停止下滑,双手紧紧地抓着绳子,突然脚腕好像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 口袋里面的净煞符瞬间燃烧完了,开始焚烧下一张。 净煞符刚刚开始燃烧的时候,净化煞气的能力是最强的,抓住我脚腕的手力道略微一松。 我趁着这个机会,开始默念破邪咒。 “道法自然,乾坤无极,敕!” 抓住我脚腕的手彻底松了。 看来我晋升黄阶中级后,实力的确增强了不少。这个比阿云还厉害的女鬼,我居然都可以制服! 我信心增加了很多,开始继续往下爬。 突然,我的身体擦过了一个冰凉柔软的东西,这个东西柔软得已经不正常。 紧接着,一股腐臭发酵的肉味钻进了我鼻子里面。 我控制不住的想干呕,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是来超度这个女鬼的,要是真的吐了,就是对她的不尊重。这是很忌讳的事。 我疯狂给自己心理暗示,不断地回忆自己之前吃过的好东西,终于压下了恶心想吐的感觉。 我从口袋里面摸出了快要燃烧完的净煞符。 净煞符的火焰光芒照亮了一具无头女尸,尸体呈现异样的苍白和高度腐烂,甚至有白花花的蛆虫正在烂肉里面爬。 我只觉得胃部又开始翻江倒海,这次想好吃的东西也忍不住,只能默念净心咒。 因为和女尸靠得太近,净煞符很快烧完了。 在符纸彻底烧完的刹那,我注意到尸体的手动了一下,从旁边移向了我的脖子。 她想掐我! 好在这只是虚惊一场。 因为我这次的净煞符带得够多,第三张自动燃烧起来。 我不敢大意,从背包中取出几根铜钉,刺入尸体的手脚和心脏要害。 这铜钉正是新郎纸人被超度的时候,留在我手上的。 我爸说,这些铜钉对一切阴邪之物都有极强的镇压作用。我本来想让我爸带走,我爸却说,这是我的战利品,让我自己留着。 不过我还是让我爸带走了,我从婚房顺回来的剪刀和白纸。 新娘纸人之前指引我取得的剪刀和白纸都不是凡物,最合适用来剪纸人。 刺入铜钉后,尸体果然老实了下来。 我连忙开始默念往生咒。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我才念了一句,就感觉净煞符的温度在飙升。 我不敢停止口中的念诵,掏出正在燃烧的净煞符往下一丢。 净煞符燃烧的火焰照亮了满是青苔的井壁。 两具尸体正在顺着井壁朝着我爬来。 她们这一动,井内的腐臭味更重了,我简直不想用鼻子呼吸。 我默念的语速更快了,同时伸手去后背上摸其他攻击符纸。 此刻,我无比庆幸,昨天和谢航一起画了不少攻击符纸,否则我一定会死在这里。 只是,我和她们之间的实力差距似乎还有些许大,我并不能像昨天击杀行尸唐云一样,直接击杀她们,只能做到让她们稍微退一点。 在我默念完最后一句往生咒的时候,本来依附在墙壁上的第一具女尸骤然往下砸去,而我的脚腕同时被两只冰凉的手抓住了。 我怀中的净煞符原本烫得像是一块烙铁,现在却半点温度都没有了。 我那么多净煞符都被烧完了? 女鬼们抓住我的脚腕骤然发力,我只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冰凉又腥臭的水呛进我的鼻腔,嘴巴…… 无数水疯狂地涌入,我连眼睛都睁不开。 强烈的窒息感,让我害怕地乱扑腾。 因为我小时候差点被淹死,所以我对水有一种很深的恐惧感。如果不是我爸逼着我学游泳,我怕是一辈子都不会下水。 好在井水毕竟不是池水,我胡乱扑腾的时候抓住了周围的井壁。 我的指甲深深地扣进井壁的缝隙,另一只手摸向了另一边井壁。 双手撑住,头顺利地冒出了水面。 我大口地呼吸着,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按住了我的头,又把我按回了水里。 我抬不起头,想要大口呼吸,进去的却全是水。 明明连眼睛都睁不开,我却感觉眼前有画面闪过。 是走马灯吗? 因为红嫁衣,我从六岁开始,就和父母聚少离多,他们忙得甚至没空参加我的家长会。次数多了,班上的孩子都以为我是孤儿。 我解释自己不是孤儿,只是父母太忙了。可是我越是解释,他们越是不信。班上那个老手留级的孩子见我没父母撑腰,就开始找我借零花钱。说是借,但实际上没有还过。如果我不给,他就打我。扇耳光是常事,最严重的一次是春游,我不肯把自己的盒饭给他吃,他对着我的小腿就是一脚。我站立不稳,掉进了湖水。 我在湖里面扑腾,他在岸边笑,根本不肯救我。 我突然看到了叶景的身影,我拼命喊着叶景的名字,他却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我好不容易扑腾上来,那个小孩就把我的头往水里面摁,还质问我,下次敢不敢反抗呢。 我快被淹死的时候,那个小孩被叶景摁到了水里。 虽然叶景最后救了我,但是说实话,我对叶景并没有什么感激。 我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看到他就会恐惧。 大一军训的时候,所有人都造谣我是叶景女朋友,我却清楚的知道,叶景压根不喜欢我。 女鬼摁住我头的手突然一松。 我连忙浮起来,大口呼吸。 等我稍微缓过来一点后,就听到了女鬼空灵幽怨的声音:“你也是被选中的人?” 我微微愣了愣。 女鬼不是没头吗?这咋说话的?腹语啊? 第46章 真第章感同身受 我下意识反问了一句什么。 那个空灵的声音再度响起:“看来你还什么都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什么吗?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滴到了头上,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血,一抬头才发现下雨了。 这雨来得突然,而且越下越猛,砸在人身上甚至有点疼。 我的注意力被雨短暂吸引了,紧接着感觉被什么柔软得不正常的东西包围了。那个女鬼的尸体正紧紧地贴着我! 我虽然看不见,但是那股近在咫尺的腐臭味,却怎么都忽略不了。 女鬼贴着我的耳朵说了一句话:“我六岁那年总是梦见一件通红的血嫁衣……” 声音很轻,但在我耳边却仿佛炸雷一般。 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后背冒了起来。 女鬼腐烂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不止是我,我们三个,不,我们四个都曾梦到过血色嫁衣,但是你比我们都幸运……你活过了十八岁。” 我连忙询问道:“你们也是被‘那位’选中的?” 怪不得谢航说,这些女鬼和“那位”有关系! 女鬼继续道:“我们都一样,都是给她铺路的。明明都是人……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我只觉得脑子都变成了一团浆糊:“‘明明都是人’是什么意思?‘那位’是人类?” 女鬼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手指点上我的额头:“与其问……不如自己亲自体验一次……” 我总觉得额头处剧痛无比,仿佛脑袋都要裂开了一般。 突然,黑暗消失。 眼前变得无比光明,也变得无比陌生。 周围不再是漆黑的古井深处,而是一处温馨的小房间。 这是什么情况? 我突然想到什么,连忙从柔软的床上爬起来,走到镜子面前。 镜子中倒映的,果然不再是我的脸,而是其中一个女尸的脸。 没有那些血迹后,这张脸显得格外的青春靓丽。 果然,我又陷入了幻觉。 只是这幻觉也未免太过真实了吧?这就是传说中的‘感同身受’吗? “女鬼说,让我亲自体验一次……难不成,指的就是让我代入她的视角,体验一下她当初的遭遇?” 我心中疑惑之时,镜子中的倒影突然裂开了嘴角,原本漂亮的脸变得格外的狰狞和恐怖。 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伸手就想摸桃木剑,但是我现在用的是女鬼当初的身体,根本不可能随身带桃木剑这种东西。 镜子倒影变得逐渐立体起来,像是要从镜子中脱离一般。 倒影一点点离开镜子,甚至直接朝我扑了过来。 倒影离开镜子后,就不再维持人形,而是变成了一条大青蛇。 青蛇缠绕住我腰上,蛇头搭在我肩膀上,却没有咬我的脖子,反而张开嘴,口吐人言:“念念,你怎么在抖?你在怕我?” 我只觉得这条青蛇的声音似乎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听过。 不过,更让我奇怪的是,这条青蛇为什么叫我念念? 难不成这女鬼的名字里面也有念字? “我都陪你快十二年了,你居然还怕我的蛇身,真让蛇伤心了……好吧,我变成人形。”青蛇终于松开了对我的束缚,滑到地上。 我眼见着,他身体一点点缩短变胖,鳞片消失,露出人类雪白的皮肤。 乘着他的鳞片还没有完全褪掉,我抓起床单对他一丢:“裹上!” 我可不想长针眼! 青蛇吐着蛇信,说出来的话却是磁性又低沉:“你还是这么害羞……” 这青蛇的声音,我是越听越熟悉,就是想不起到底在哪里听过。 青蛇脸上的鳞片是最后褪掉的。 看清那张脸,我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不是陈倩的男友阿森吗?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对了,我现在经历的是女鬼过去的记忆,也就是说,在这段记忆中阿森还活着。 阿森披着床单从地上站起来,笑盈盈地对我道:“过几天就是你的十八岁生日,我有一份大惊喜要送给你。” 我已经能猜到后续剧情了,所谓的大惊喜,只有惊,没有喜。 我想骂渣男,唇角却莫名其妙地勾起,内心更是喜悦翻腾。 我先是恍惚了一下,紧接着马上意识到“笑”和“感到欢喜”都不是由我控制的,这是女鬼自己的感情。 因为感情太过强烈,所以间接影响到了我的行动。 看来,女鬼是真的喜欢并且信任过这个阿森。 就像现在的陈倩。 我心中对阿森鄙夷得不行,嘴上却只道:“我真的是太期待了,能不能稍微透露一下?” 阿森连忙摇了摇头,我尝试了好几次,都从他嘴中套不出话。 我应该是不能获取女鬼记忆中没有的内容。 阿森和我闲聊两句后,就像赶趟一样,急匆匆地顺着镜子离开了。 我本想直接砸烂镜子,或者准备好符纸用来镇压他,结果他走后,幻境再次发生了改变,直接切换到了女鬼生日的前一天晚上。 日历上的时间,是现实世界时间的上周日,也就是四天前。 恢复行动后,我马上把镜子往地上一砸,想借此断绝阿森来的路,争取一点时间,但是镜子才砸碎,我就听到了无数“嘶嘶”声。 我扭头一看,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无数小蛇从大开的窗户爬了进来,地板上密密麻麻地爬满了蛇。 而小蛇的中间是一条大青蛇。 青蛇高昂着头颅,不断吐着蛇信子,语气中带着点笑意:“念念,你怎么把我们的秘密通道砸了?你不乖哦。” 我没空理会他的油腔滑调,赶紧默念天罡五雷咒,结果没有半点反应。 我真是急糊涂了,女鬼的身体怎么可能召唤雷电。 我赶紧往门口冲去。 阿森这次带来的蛇多半又是纸扎蛇。 纸扎蛇怕火畏水,火不好弄,水只要去厨房或者卫生间就能搞到! 我的手已经按到了门把手上,结果小腿一疼。 我下意识低头一看,一条小蛇已经咬住了我的小腿。 我连忙将蛇扯下来,可是趁着这个功夫,更多的蛇咬了上来。 我只觉得大脑变得昏昏沉沉,四肢也变得无力。 勉强打开了门,才迈出一步,却因为腿无力,站不住,直接倒在了地上。 心脏处抽痛得不行,像是有人用手在搅动一般。 无数小蛇在我身边滑动,嘶嘶吐着蛇信,粘腻的感觉格外恶心。 “别怕,念念,很快就不疼了。” 这是我意识消失之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 等到我再次清醒过来,我已经被关在阴冷的地窖里面了。 而我所在的地方是一个荆棘笼子,周围都是刺不说,而且很小很窄,不能躺下,不能站起,只能保持着蹲或者跪的姿势,一旦因为失力或者疲惫往后靠,荆棘将会刺入肉中。 我突然想起,烂尾楼楼顶时,阿森和陈倩也带了很多蛇来找我。如果那个时候,谢航没有使用符纸制造局部降雨,我的下场会不会和这个女鬼一样——被关在这个牢笼中,然后被人砍头。 突然,阿森谄媚的声音响起:“哎呀,您怎么会会屈尊来这个地方,这不是脏了您的脚吗?要不小的给您铺上一层红毯?” 一个好听的女声响起:“算了,太铺张浪费了。” 这个女声,我听着也有些熟悉。好像在那里听到过。 陈倩? 不对。 女声继续道:“把戴念提出来吧,今晚就要用她。” 阿森连忙道:“可是按照规定,需要先不进食只喝水三天……” 没有回答,只有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阿森马上改了口:“小的错了,小的这就把戴念提出来!” 我听到了接近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双脚停在了我面前。 荆棘牢笼门被打开。 我被阿森强行拖了出去,后背被粗糙的地板摩得生疼。 身体依然没有恢复力气,软得像是一团棉花,我连反抗都做不到,被硬生生拖到了地牢内唯一一个亮着灯的房间。 房间内有三个女人。 其中一个女人背对着我在梳妆,从背影来看,她应该挺漂亮的,另外两个女人有着长长的蛇尾,正在伺候她上妆。 正在梳妆的女人突然对两个蛇女挥了挥手,声音清甜:“我这个比较独立,不习惯别人服侍我……” 我死死的盯着女人的背影,试图把其刻入脑海中。 我无论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这个女人的来头。 “那位”虽然神秘,但是性别还是明确的,男的或者雄性。 所以……这个女人和“那位”到底是什么关系? 或者脑洞大开一点,这个女人和“那位”是同一个人。也就是说,“那位”是人妖? 虽然女人让蛇女们不用伺候了,但是蛇女们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在旁边,女人似乎有些不悦,语气不再如之前那般甜美,而是带着一股命令的味道:“都说了别在旁边呆着呢,去处理戴念。” 我听到这句话,下意识想往后退,身体却根本使不上劲。 “等会!” 听到女人的声音,我顿时像是听到了仙乐一般。 女人慢悠悠的道:“等我先捂个眼睛,你们知道的,我这个人心善,从来不愿意对同类下手。唉,命运却总是喜欢迫害我们这些好姑娘。” 同类? 不等我仔细思考,另外两个蛇女已经转背朝着我走来,我赫然看到其中一个蛇女是陈倩。 此时的陈倩小腹还是微微鼓起的。 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柔软得像是一片羽毛:“对了,割掉她的舌头,我这个人心软,听不得同类的惨叫。” 我张嘴想骂人,陈倩却已经掐住了我的嘴,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把血淋淋的剪刀…… 第47章 背尸 我靠,真剪啊?不是……女鬼同志!感同身受也得有限度吧!快快快!快快快结束幻觉!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我的声音,在陈倩的剪刀离我的嘴只有一寸的时候,眼前的幻觉终于消失了。 周围重新变得漆黑,熟悉的腐臭味莫名其妙的让我安心。 我终于又回到了井内! 我还来不及开心,女鬼阴冷缥缈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刚才给你看的,都是我的亲身经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还没有死,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我们都有相同的经历。作为受害者,我们应该互帮互助。” 女鬼突然亲切地拉住了我的手。 这展开着实是让我有点猝不及防。 女鬼努力柔和声音,但给人的感觉反而更诡异和不安好心了,就像狼外婆在诱哄小红帽:“作为朋友,我想麻烦你两件事,第一,帮我们找回头颅。第二,杀掉‘那位’和那个女人!” 我懂了,女鬼只不过是换种方式,让我继续帮她做事。 我清楚,现在女鬼肯好好和我说话,只是因为我们有近似的遭遇。如果我敢拒绝,女鬼绝对会马上把我摁到水里淹死。 淹死,是我最讨厌的死法。 我强忍着心中的恶心,回握女鬼的手:“都是姐妹,还说什么帮,这都是我应尽的义务!只不过,姐姐,我都帮了你,你是不是也应该答应我一件事?” 其实我比女鬼大两天,但是死者为大嘛,我叫一声姐姐,没问题! 女鬼如果有头,现在多半会挤出一个试图温和,但是实际上很阴森的笑容。 “好姐妹!你放心说,随便说,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我听出了她的潜台词,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其实吧,这件事也算不上帮我……主要是我,不忍心姐姐们继续泡在水里,想把你们背上去,希望你们能同意。” 这口井才是这三个女鬼的真正死亡地,在这里,她们是最强的,哪怕谢航下来也不一定对付得了,但是只要她们愿意和我上去,情况就会变得不一样,离死亡地越远,她们的实力就会削弱得越严重。到时候我们镇压或者超度都会方便很多。 这个法则对厉鬼以下的鬼都能起到作用。 我提心吊胆地等着女鬼的回答。 生怕她看出我的小心思,直接把我淹死。 过了好一会,女鬼终于再次开口了:“你这么为我们考虑,我当然不能不同意。” 我欣喜若狂。 “但是……” 但是一出,我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有一个名人说过,“”但是”之前的话都是废话。 女鬼似乎有意卖关子,又过了一会,才慢悠悠地把“但是”后面的话接上:“但是我的另一个姐妹性格比较倔强,只有你带回我们的尸体,她才肯离开井底。” 女鬼说的最后一个姐妹,指的应该就是,除了她自己以及被我超度的那个女鬼外,最后一具无头女尸。 看来女鬼还没有完全相信我。不过这也是正常的。人与鬼之间哪里来的那么多无端信任? 我马上道:“好。” 能背一个上去就先背一个上去,再讨价还价下去,女鬼估计得对我动手。 “那就转过去吧。” 我双手攀着井壁,艰难地转过身去。 因为背对着女鬼,所以我根本看不到她的行动。 我有些担心她会突然反悔,直接掐死我,但是现在后悔似乎有点迟了。 我背上突然一重,女鬼似乎真的爬上来了。 背着一具腐烂尸体的感觉可不怎么美妙,好在我在井底呆了太久,已经适应了这股难闻的腐臭味,不再恶心想吐。 只是背着一个人,想要爬上去的难度也变大了。假设我没有经历过淬体,那我大概率有可能连女鬼都背不上去。 女鬼生前可能不是很重,但是死了以后真的是死沉死沉的。 这可不是玩笑。同等重量下,尸体总会比活人感觉要重,这是因为心理因素加上重心问题。 打个比方,背过醉酒的人,就会发现背他比平常要吃力很多。 好不容易到了井边,谢航依旧没有拉我任何一把。 我心中奇怪,加快了动作,赶紧把女鬼的尸体背了上去。 才离开井口,我就看到满地的蛇尸。 这一幕,让我怀疑自己其实还被困在脱离幻境,没有挣脱出来。 我扭头看到正在掐诀御符的谢航后,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 我不敢浪费时间发呆,连忙帮谢航一起对付那些没死的蛇。 我现在看到蛇的第一反应,就是怀疑它们是不是纸扎蛇。 我正准备动用火系符纸实验一下,突然想起那场突如其来的雨。 那次的雨是不是也是谢航用符纸召唤的?他是不是也怀疑这些蛇是纸扎蛇,结果一实践就发现它们根本不怕水? 我连忙转头询问谢航:“它们是真蛇?” 谢航抽空点了点头。 真蛇那就麻烦多了。 我开始默念自己最擅长的天罡五雷咒,和使用戴念身体时,毫无反应的情况截然不同,天空马上开始闪烁,两道粗大的紫色雷电直接划破天空。 两道! 我之前只能召唤一道,现在居然能召唤两道了,果然是晋升黄阶中级后,进步了吗? 我忍不住有些兴奋。 雷电将地面都劈得漆黑了一大块,那些被直接劈中的蛇更是被电得全身焦黑,散发着一股熟过头的烤肉味。 天罡五雷咒声势吓人,如果是正常的蛇早就跑了,但是剩余的蛇却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反而冲得更猛。 它们大概是被人控制了。 会是陈倩吗? 如果真的是她……她倒是进步了,知道躲在背后出手了。 我一边朝着靠近的蛇贴符纸,一边继续默念天罡五雷咒。 只是每次贴,我都要担心,会被蛇咬到手。 我在幻境中刚被蛇咬过,现在又面对一大群阴毒滑腻的蛇,实在心有余悸。 我从未像现在这么渴望升到黄阶高级。 因为只有晋升黄阶高级,我才能和谢航一样帅气地御符,而不是狼狈得要死的到处贴符,就像贴小广告一样。 时不时的霹雷声实在是太响了,直接把那个昏迷的瘦警察吵醒了。 第48章 天师府来人 苏醒的瘦警察看了看正在召唤雷电的我,又看了看驱使符纸漫天飞的谢航,默默闭上眼睛,又躺了回去,大概是怀疑自己起床的方式不对。 我们没空理会他,继续进行收尾工作。 蛇的数量非常惊人,谢航一个人对付有点吃力,但加上我,两个人一起处理就游刃有余了,活蛇的数量正在肉眼可见地减少。 我最后念了一次天罡五雷咒,借此清除掉了残余的小蛇。 “终于都解决了。” 我的身体产生了轻微的虚弱和疲惫感,这是短时间内多次念诵天罡五雷咒口诀,身体透支的表现。 不过,我现在能召唤雷电的次数,比起黄阶初级时,多了一倍有余。 只是一个进了一个小阶段,居然就有如此明显的提升。要是升到玄阶,又会有多强? 我不免有些心猿意马。 这时,无数手电筒光照了过来。 谢航看向我,比着手语:“跑?” 我摇了摇头:“来不及了。” 手电筒光快速逼近,几个警察将我和谢航包围了起来。 隐身符已经用完了,还没有来得及补充,现在跑也很难冲出去。 之前见过的小个子警察厉声问道:“你们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还有这满地的死蛇是怎么回事?” 蛇的尸体几乎铺满了地面,让人很难忽略。 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大黑狗猛地朝着我扑了过来,爪子搭在我的肚子上,尾巴摇得飞快。 我摸了摸大黑狗的头:“我是它的主人。我们之所以来这,是听闻这里有鬼作祟……” 我撇见旁边女尸的手动了一下,连忙改了口:“有无辜的鬼姐姐需要申冤!所以我才特地下井,将尸体背出来。” 警察们也许是看我们太过年轻了,哪怕尸体就在旁边,也依旧不相信我的话。 小个子警察一把扯下了胖警官头上的定身符,又踢了一脚那个还在装睡的瘦警察,厉声道:“别装睡了,你睫毛都在眨!你们一直在这吧?来说说怎么回事?” 定身符被揭下后,胖警察终于能自由活动了,他震惊地看着周围的警察:“我这一眨眼的功夫,你们咋都来了呢?瞬移吗?这么神奇吗?等等,这地上咋这么多蛇,搁这拍狂蛇之灾呢?” 瘦警察则猛地给了自己一巴掌,低声嘀咕道:“难不成,我真的没在做梦?有人真的能召唤闪电?” “你们这是怎么了?” “吃错药了?还是忘记吃药了?” 其他警察看着举止奇怪的同事,一个比一个迷惑。 我道:“还是我来说吧,我们是来帮忙的天师。如果你们不信……” 我开始念诵天罡五雷咒。 黑暗的天空闪烁了一下,两道粗大的紫色雷电径直劈在旁边的空地上。 震耳欲聋的雷声让周围的警察,脸色变得格外的精彩,随便拍几张都是表情包。 我摊了摊手,半开玩笑地道:“你们该不会想说,这只是巧合吧?” 瘦警察连忙举起手:“我可以证实!她的确召唤了好几次雷电!” 大个子的警察脸上明显已经信了三分,却还是高声嚷嚷道:“这是……这是因为今天晚上多雷!” 谢航歪头想了想,从口袋里面翻出了一张画着符文的青色纸张,又取出符笔,在符文上改了一笔。 青纸骤然膨胀,变大。 在众人的注视下,化为了一条大青蛇。 青蛇吐着蛇信子,轻轻甩了甩尾巴。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条熟悉的青蛇。 阿森?他还活着? 其他警察比我更震惊,那是世界观都颠倒的震惊。 我见此连忙道:“这下你们总相信我们是天师了吧?”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看不清模样的利器残影,猛地朝着我刺了过来。 经过“淬体”后,我的反应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但也只来得及往旁边挪一点点。那个东西擦着我的肩膀,刺入了我旁边那具女尸。 我捂着伤口,凝神一看,袭击我和女尸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把花里胡巧的桃木剑。 桃木剑的剑鞘还在不断地颤抖。 “啊啊啊啊!” 女尸明明没有头,却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怒吼,把周围的警察都吓了一跳,要是换做普通人,此刻可能已经跑了。 女尸抬起腐烂的手,一把握住桃木剑的剑柄。 桃木驱邪,而且这把剑的品质可能比较高,她的手才握住桃木剑,就抖得很厉害,根本用不上力气。 我还指望着女尸帮忙找头颅,见此连忙道:“姐姐,姐姐,别急,我来拔!你别动!你碰不得这种东西的!” 我连忙去拔剑,可是这把桃木剑好像被卡住了,我根本拔不出来。 谢航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想了想,收回大青蛇,走到我旁边,同样握住剑柄。 只是他没用力,而是在末端摸索着神秘,紧接着按下了剑柄上的一块宝石。 那种被卡住的感觉顿时消失了。 我连忙拔出了桃木剑。 女尸对着我的肩膀拍了一下,又跳了回井里。 “姐姐!” 我好不容易才背出来的尸体啊! 我连忙想抓住尸体,但尸体的下坠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根本来不及。 而且,在尸体落回井水后,那三具尸体全部消失了。 不仅仅如此,连井水都消失了,深井变得真的宛如无底洞一般。 我正心焦之时,刚刚拔出来的桃木剑开始疯狂地震动。 震动的力气越来越大,最后更是脱离了我的手,朝着一个白衣男子飞了过去。 白衣男长得不错,就是气质偏阴柔,甚至有点阴冷,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像一条白蛇。 “哎呀呀,还以为只是不入流的杂牌子……没想到,居然是助纣为虐的邪修!我们天师府可不认你们这种邪修是天师!”白衣男后面浩浩荡荡的跟着十几个人,有男有女,大部分的长相清秀,走出去给人的感觉一点都不像天师,反而像选秀团队。 “你们是?”那些警察同样不解地看着白衣男。 白衣男捏着兰花指,微微仰着头,娇声道:“我们是天师府的玄阶天师,是上头专门请来协助你们的。这是文件,你看看。” 大个子警察接过文件,翻了翻,表情由不信变得不可置信。 他面色难看地将文件还给白衣男。 其他警察连忙问道:“文件是真的吗?” 大个子警察点了点头。 “难不成,这世界上真的有天师?真的有鬼?” “不是吧?我可是绝对的唯物主义者啊!” “妈耶,难不成真的要让这些神棍参与我们的案件?” “这些穿白衣的虽然是上头派过来的,但是比起他们,我甚至更愿意和那两个小孩合作,至少他俩说话客客气气的,没一副‘我是天师,快来跪拜我’的傲气。” 其他警察议论纷纷。 我听着他们的讨论,面色有些难看。 那把桃木剑是从我手中被强行抽走的,此刻我手心被割开了一道划痕,正滴滴答答地流着血。 “原来正牌天师的初次见面打招呼方式,是先给别人来一剑?学到了!” 我抽出背包内的桃木剑,直接朝着那个白衣人投掷了过去。 第49章 寻找头颅 我用剑的时间不长,和入门的时间一样,才几天。 但是我投掷东西一向特别准,此刻,桃木剑精准地擦过了白衣男的肩膀。 他的白衣瞬间被血染得鲜红。 他捂着胳膊,痛苦地哀嚎起来。 “都看着做什么?把他们抓起来啊!” 他旁边的人们似乎都没有想到我这么大胆,居然敢还手,一时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白衣男忍不住怒吼道:“一群废物!上啊!杀了她!” 那些人终于反应过来,想朝着我冲过来,却被警察们挡住了。 警察们脸上带着一种被轻视的愤怒:“你们一个个的,都当我们死了不成?敢当着警察的面动手?全部拘留!” 白衣男明显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种展开,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大个子警察指着他的鼻子骂道:“特别是你!故意毁坏尸体,按照我国刑法第三百零二条规定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白衣男怒吼道:“我是你们上头请来的,你们不能动我!” 那些警察哪肯听他的话,强行将白衣人以及跟着他过来的人拖走了。 “小姑娘,小伙子,一起走吧。” 因为我们没反抗,所以警察们对我们倒是客气很多,至少没给我们铐手铐。 我看向最近的大个子警察,小声问道:“我这算不算自卫反击?” 大个子警察笑了笑,没说话。 我压低声音,又问了一句:“不会留案底吧?” 小个子警察插嘴道:“行政拘留不属于犯罪,不会留有案底。但是……袭警的罪可不会这么轻。” 我整个人都蔫了。 大个子警察用胳膊肘怼了一下小个子警察:“别逗小孩了。” 他们将我们带到了警车旁边,却没把我们压进去,只是把大黑狗塞到了车里。 大个子警察咳嗽了两声,正色道:“比起上头派来的,那些目无王法、用鼻子看人的天师,我们更愿意和你们合作。最重要的是,你们不会抢我们的功劳。所以,如果你们能在二十四小时内找回那三具尸体的头颅,或者救回队长他们……不,哪怕只是找回他们的尸体,我们都可以算你们将功抵过了。” 小个子警察补充道:“这件事我们都看在眼里,本来就是他们先动手,先挑衅的。” 我还没有完全明白大个子警察的意思,他们就毫无征兆地倒在了地上。 一个个开始无病呻吟。 “哎哟哟,突然觉得浑身无力……” “好疼啊,我站不起来了……” “腿没劲啊……” 我愣愣地看着他们的劣质表演。 这是故意放我们走吗? 小个子警察突然从地上弹跳起来。 这是反悔了? 小个子警察压低声音,补充道:“上头应该很快就会给我们施压,让我们放掉他们,所以你们的行动一定要快!” 说完,他又倒在地上开始不断翻滚:“哎哟,哎呀,肚子好疼,好像要生了。” 我大脑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了,谢航拉了我一把,示意我赶紧走。 等跑远了,我才从刚才的突然变化中缓过来。 谢航扯了扯我的衣服,指了指远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又指了指我的伤口。 我们进了药店,买了一些医用绷带,包扎的时候,顺便讨论了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 失踪的队长先不急,可以放放。 因为想救队长,还得下井,而女鬼戴念被那个白衣男用桃木剑扎了一个透心凉,直接回到了井底。 我不提头去见,女鬼很可能会送我一个透心凉。 我搜寻了一下沅林公园,井,无头女尸,几个关键词,但是显示出来的新闻没有什么价值,唯一有价值的是无头女尸的发现时间是这周一早上。 “虽然警察给了我们二十四个小时,但是天师府的那些天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放出来,而且我第二天还有课。所以,我们真正的时间的只有几个小时了。” 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半了,马上就是鬼最凶的时候。 我有些气愤。 如果没有天师府的那些天师捣乱,我说不定已经利用女鬼戴念找到全部的头颅了,可是因为他们,现在一切都毁了! 和天师府天师的短暂接触,让我对他们恨得牙痒痒。 “狗屁天师府!狗屁正牌天师!” 谢航听到我的话,抿了抿嘴,表情莫名其妙有点委屈。 我注意到他的表情,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这个表情?难不成你是天师府的正牌天师?” 谢航轻轻点了点头。 这就尴尬了。 “抱歉,我没有骂你的意思,我只是……”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谢航就笑着放了一条录音道:“原谅你了。” “这么好哄吗?”我下意识摸了摸鼻子。 现在谢航的身份总算是确定下来了,可是他居然是正牌天师,为什么他不呆在天师府,而是和我一起到处奔波?只是因为想抓到“那位”? 我问道:“谢航,你是不是和‘那位’有仇啊?”比如,你姐姐或者妈妈也是“那位”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选中的受害者? 谢航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抓‘那位’?” 谢航的眼睛瞬间黯淡下来,就像没有星星的夜空。 “算了,不愿意回答,我就不问了。”我和谢航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互相窥探隐私的地步。 我们离开了药店,站在马路上,不知道该往左走还是往右走。 找人头可比鬼要难得多。 “陈倩的爸爸说的话,虽然荒唐,但是后面好像都证实了。” 比如,陈倩的爸爸说过,一开始尝试过捞尸,可是后面井变成了无底洞。 “瞎子说,死者的头颅应该就在附近,而且不是被埋起来了。” 不在地里,难不成在天上? 公园内有树,但是头颅也不太可能在树上。毕竟,警察都找了好几天了,不可能连树上都会忽略。 “甚至很可能不在公园,而在公园附近。” 公园附近是商业街和住宅楼,人口密集,搜寻起来难度非常大。 “想一想……仔细想一想……头颅并没有被埋起来了,那有可能是丢到了垃圾桶里面,送到了垃圾场,也有可能……已经被人发现了。” 正是因为人口密集大,所以头颅被发现的可能性很高。 可是居民发现了,为什么没有报警,将头颅上交? 难不成发现尸体的那个人将头颅藏起来了? 我的肩膀突然被冰了一下,就像一只鬼手搭在了我肩膀上。 第50章 靠鬼找头 我去摸,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我没有阴阳眼,连忙去问谢航:“我肩膀上有东西吗?” 谢航闻言,望向了我的肩膀。 他的瞳孔颜色本来就诡异,此时却更红了,就像血海在翻腾。 他轻轻点了点头:“有,但不是鬼,只是一抹微弱的煞气。” “难不成是戴念留下的?” 戴念清楚我是天师的,留下这抹煞气比起害人,更像是…… 我回想了一下刚才的事,激动地一拍手:“难不成,戴念是在提醒我?她们的头颅真的被人藏起来了?” 肩膀处又冰了一下。 戴念真的在提醒我? 我又惊又喜,连忙问道:“那你知道大概位置吗?” 肩膀再次变得冰冷。 我不知道戴念的回答是可以还是不可以,于是往右边迈了一步:“是这个方向吗?如果是就冰一下,不是就不用回应。” 没有回应,我马上改变了方向。 肩膀处很快传来冰冷的触感。 “我继续往前走,到要拐弯的时候,你冰我一下!” 靠着戴念的提醒,我们很快来到一栋公寓。 这栋公寓的下层是商业街,上层才是住人的地方,需要绕到商业街的背后才能上来。 水泥楼梯修建得有些不合理,过分的矮,过分的宽,走起来的感觉格外的别扭,而且没有修建扶手。这大晚上的,哪怕开着手电筒,也让人很担心,会一个不小心掉下去。 我们一直往上走,到五楼时戴念再次冰了我一下。 这一层一共有两家住户,我随便走向了其中一家。 好运的得到了戴念的反馈。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敲门。 “这大晚上的。谁啊?”一声雄伟有力的男音隔着门板传来。 这个男人的声音中没有半点被吵醒的震怒或者疲倦,反而中气十足,似乎压根就没有睡。 我没回答,继续敲。 “来了!来了!” 门被打开了,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表情疑惑地看着我们:“你们是?” 我注意到他的手上带着一个又宽又厚的大戒指,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细小凹槽,很像我妈有时候会带的顶针。 我胡乱瞎扯道:“我通过望气看到这栋住宅有凶煞,而您的屋子内煞气最重,我掐指一算,你应该是捡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回来,不日就会有血光之灾。” “神经病啊!”男人不满地骂了一句就要关上门,门却被谢航抵住了,眼见关不上门,男人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学着我爸的样子背着手,嘴角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浅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捡了三个人头回来吧?你胆子也是够大的,一般人哪敢把死人头带回家。” 男人闻言脸色大变,他看了看对面邻居,连忙道:“进来说!” 我们自然不会拒绝,跟着进去了。 从外面看不出什么奇怪的,等到客厅,我却愣住了。 因为客厅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寿衣,有大有小,有男有女,敞开的卧室内还有一台老式脚踩缝纫机。 我盯着其中一件成年女性的寿衣看,特别是盯着领口的那枚扣子,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寿衣。 谢航左右看了看,低头打字:“这里煞气很重,好像不止是女鬼头颅这么简单,小心一点。” 我点了点头,表示我知道。 进入屋子,男人就像回到了自己的主场一样,不再如刚才那么紧张,放松了下来,用正常招待客人的语气道:“随便坐。喝点什么?” “随便吧。” 反正你上什么,我们不喝什么。 客厅内除了一条满是灰的太师椅外,只有一条在农村常见的长板凳。 我和谢航缩着腿,各自坐了一边。 男人将两杯咖啡递给我们:“别害怕,我是做寿衣生意的,所以家里面的寿衣多了一点。” “我们俩本来就是靠鬼吃饭,怎么会害怕呢?”我将咖啡捧在手上,却一口都没喝。 开玩笑,凌晨十二点喝咖啡? 我曾经看过一本小说,咖啡色泽浓郁,味苦而且醇香,很合适用来掩盖其他药物。 谢航同样没有心大到去喝咖啡,和我一样只是捧着暖暖手。 男人干笑两声,像是想找其他话题却找不到,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开门见山:“你们是怎么知道我捡了头颅回家?” 我一边给12110发信息,一边漫不经心地道:“我说,是女鬼本人从井里面爬出来,告诉我的,你会信吗?” 男人怒吼道:“开什么玩笑?” 他的声音虽然高,却有些色厉内荏。他见我和谢航都不接他的茬,也不劝说他相信,一副随便他怎么想的样子,一时间有点尴尬,顾左右而言他:“反正我不相信世界上有鬼。” 我冷笑一声:“你一个吃阴饭,告诉我,你不信鬼?” 我之所以怀疑这个男人也是吃阴饭,除了谢航说的,屋内煞气重外,还有其他原因。 那件寿衣,我终于想起了,在哪看过。 在唐云的身上。 我一开始以为唐云诈尸,只是因为她本身有怨气,再加上我爸的敛容方式带点阴气,可是现在事后诸葛亮的想想,还可能是这个男人做的寿衣有问题。 他应该就是叶方口中的那个做了十年寿衣的亲戚。 其次,女鬼的尸身虽然在井内,但是她们三个明显具备离开井的能力,甚至都能跑到汽车站附近的公共场所吓我,还能跑到满是法器的出租屋内压我。 可现在,她们明确知道头颅的所在地,却不敢来吓唬这个人,反而绕一大圈找上我。 这些都说明,这个男人可能是我的同行。 男人瞳孔猛地一缩,他强制镇定下来,但是拳头却怎么都松不开:“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虽然他很快就恢复了冷静,但是我还是看出了他的异样。 我其实还没有掌握直接证据,就是随口一诈,没想男人居然露馅了。 我不动声色地将咖啡放下,看向谢航:“看样子是我搞错了,我们先走了。” 先撤,等警察来再说。 我们刚刚准备走,周围却瞬间阴冷了下来。 男人神色复杂地拍了拍太师椅上的灰:“不管你们有没有发现……既然来了,那就永远留下吧。” 第51章 排排站,不要动,集体超度 伴随着太师椅上的灰被拍掉,那些本来平平无奇的寿衣突然都鼓了起来,像是衣服里面多了一个人。 空空如也的寿衣站了起来,朝着我们不断逼近。 我们目及所及都是这些诡异的寿衣, 我们被包围了! 男人一边后退一边冷笑道:“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进我的屋子!为了这些东西,我可是足足筹划了十年,在这里,没有人能……”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胸膛就被一把桃木剑刺穿了。 谢航猛地抽出了桃木剑,又补上了一剑。 如果谢航会说话,大概会来一句,反派死于话多,躲就躲,哔哔赖赖什么。 我连忙拉住他:“别杀他!我已经报警了,为这种人进局子,不值得!” 算算时间,那些警察应该也快到了。 谢航缓缓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却也来不及多想。因为男人虽然倒下了,但是那些寿衣却并没有停止行动,还是不断逼近。 我必须马上清理那些近在咫尺的寿衣。 “道法自然,乾坤无极,敕!” 伴随着我的最后一个字落下,破邪咒成! 周围的温度有些许回升,屋内本来浓郁得快变成实质的煞气被净化了一部分,寿衣们的行动明显变慢了。 但因为这是清除煞气的口诀,所以清除得相当均匀。 好吧,直白一点说就是,我一个寿衣都没有解决,只是减速了它们的行动。 寿衣们已经靠得非常近了,无论是用符纸还是用桃木剑似乎都有点来不及了,我心中焦急却不愿意放弃,抽出桃木剑就准备做濒死反抗。 谢航突然挡在我面前,他没有去攻击任何一个寿衣,只是像耍帅一样挽了一个华而不实的剑花。 桃木剑上的血瞬间飞溅了出去,相当均匀地落在了最前面的一排寿衣上。 原本鼓鼓胀胀的寿衣瞬间软趴下来,掉到了地上。 空气中不断传来哭声,有大人的,有小孩的,甚至还有老人,夹杂在一起,显得格外的诡异。 我从未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有点蒙圈。 谢航转过来,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什么。 他说的应该是两个字。 两个字,很短,但是手语中没有的。 我模仿着他的口型,很快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超度?你让我超度他们?” 超度需要布阵或者念诵往生咒,谢航不能开口说话,往生咒自然也只能由我来念。 谢航赶紧点了点头,眼睛好像都在发光。 好像一条小狗。 只是这条可爱的小狗转头就对着男人的胳膊又来了一剑,利用男人的血,将靠近的寿衣全部变回了原型。 而周围的哭声也越来越多了。 我连忙默念往生咒,开始超度这些含有怨气的鬼。 让我惊讶的是,将这些鬼超度后,我居然能听到他们道谢的声音,甚至还能看到一点他们临死前的画面。 我终于明白了,谢航对男人动刀的原因。 男人很明显走的是邪修的路子,他先给正常死亡的人送去有问题的寿衣,导致其诈尸,制造更多非正常死亡的人,然后为这些死人制造寿衣,不断恶性循环……这些被他害死的鬼,绝对是怨恨他的。为了避免报复,邪修们通常都会采取一些手段,让这些鬼无法反噬自己。 比如,这个男人的血就对这些寿衣有着极强的镇压作用,能导致穿着这些寿衣死去的鬼,短时间甚至永久失去害人的能力。 这里的鬼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还在不断地增多。 我有一种恶心想吐的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在发痒发疼,就像被人打了一顿。 我明白,这是一次性超度的鬼太多,导致我的身体透支得很厉害。 我有心想停下,但是周围的哭声此起彼伏,他们惨死的画面更是在我眼前不断闪过。 受害者中年纪最小的还不到一岁,他甚至都还不会走路。 隔壁一向与人为善,无病无灾的百岁老人去世了,妈妈抱着年幼的他去看望,死去多时的老人在葬礼上突然睁开了眼睛…… 来祭拜的人无一幸免,甚至就连宠物猫都没有逃过一劫,整个灵堂都被染成了血色。 做寿衣的男人操控着百岁老人和其他小鬼,熟练地将一起灵异事件伪造成了一场灭门凶案。 因为整个过程中都没有其他天师插手,所以并没有人发现这些死者们的灵魂被人硬生生扣了下来,炼成了厉鬼。 “我们一定会还你们公道的!也请你们配合配合我……” 身体透支的感觉非常糟糕。我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会昏过去,我的指甲掐入肉中,用痛苦来唤醒自己的理智。我看着周围的寿衣,听着周围的哭声,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刚才的话。 周围的哭声渐渐变小了。 我知道,他们这是同意了。 强行超度对我的消耗很大,但如果他们愿意配合,这种消耗可以降到最低。 “谢谢你们对我的信任。”我强撑着身体,对着周围鞠了一躬。 谢航已经解决完了周围的全部寿衣,见我摇摇欲坠,赶紧搀扶了我一把。 我实在没了力气,索性就这样子,继续念着往生咒:“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诛刀杀,跳水悬绳……” 这次超度,地上开始出现一个个白色的虚影,有大有小,看不清具体的模样。 他们对着我也鞠了一躬,像是在道谢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的身体似乎没有那么虚弱了,好像又恢复了一点力气。 “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最后一个字落下,周围的所有哭声都消失了,我似乎一次性超度完了这里所有的鬼。 我都有些惊讶于这个效率,毕竟,我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有多少鬼,只知道至少有上百。 一次性超度上百只鬼,这怕是玄阶天师也做不到的。 我有些沾沾自喜,侧头询问谢航:“师父,我是不是很厉害?” 而且,我还靠着超度读取了鬼怪们的记忆。 这不仅仅是之前的我做不到的,怕是也没有过哪个天师能做到。 谢航笑着点了点头。 “咳咳……” 我们背后突然传来了咳嗽声。 我不顾身体的酸痛,扭头看去。 还有敌人没解决? 第52章 让他下去送死 却见门口站着几个警察。 大个子警察敲了敲门:“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一下,但是地上那个再不止血,怕是要真的翘辫子了。” 他说完,胖子警察和瘦子警察走进来,将地上的男人抬走了。 我忙问道:“你们看到了多少?我们可没有私闯民宅和恶意伤人啊。” 大个子警察道:“别那么着急,我们到的时间比你想象中的要早,我们看到了那些会自己动的寿衣,听到了哭声。知道你们动手是事出有因。” 大个子警察说起这个,神色有点复杂。 小个子警察连忙接话道:“你发的短信里面说,那三个女尸的头颅在这家?” 我点了点头:“应该在,但是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找。” 小个子警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却没什么,只是示意其他警察一起找。 我和谢航不敢破坏“案发现场”,默默退了出去。 我们站在门口,百无聊赖地等着。 因为缺少高压,加上夜色已深,我有点昏昏欲睡。 一个不留神,没压住睡意,我朝着旁边倒去。 等我醒来时,就发现自己正在一家宾馆内。 旁边坐着谢航,他正在画符纸。 我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我手机呢?” 谢航指了指我枕头旁边。 我拿起来一看,现在是晚上两点多,还好,还好,没睡多久。 因为睡眠不足,我的脑袋还有点昏昏沉沉的,我忍不住摇晃了一下脑袋。 谢航翻了翻录音笔,播放了一条录音:“等她醒来,来井边找我。” 这是那个高个子警察的声音。 “那我们现在动身吧。”我拿起放在旁边的外套。 我这才意识到,外套还透着一股湿意。 我居然一直穿着没干的衣服跑来跑去,这是之前的我绝对做不到了。不过,时间紧迫,我也没空洗澡换衣服了,随意套上,和谢航一起去了沅林公园。 这次进沅林公园,终于不用翻墙了,走到门口,自然有警察放行,领路。 我离得很远,就看到井边正站着几个人。不仅仅大个子警察他们在,就连那个白衣男都在。 他们的声音很高,隔老远都能听到。 白衣男高声道:“你居然相信一个牌子都没有的神棍?不相信我?我可是天师府的玄阶天师!” 大个子警察道:“我们不认你口中所谓的牌子,我只知道,谁厉害,我们和谁合作。” 白衣男连忙道:“那当然是我厉害!你不知道我在天师府的时候……” 跟着他来的那些人,也连忙开始吹嘘他在天师府的时候,怎么怎么厉害,简直是百年难遇的天才,还取得了什么什么成就,降伏过什么难缠的行尸。 大个子警察他们则一副油盐不进,死活不肯退让的样子。 白衣男见他们还是不信服的样子,语气中也染上了一些怒气,抱着手臂,高声道:“反正接下来的流程交给我,你们放心!你们要是还不肯,我就上报领导了!要知道,可是你们领导请我们来的!” 大个子警察他们面露难色。 我见状连忙开口道:“凡事都要讲究先后顺序,你想后来者居上,也得拿出真正的实力才行。” 白衣男见到我和谢航,顿时翻了白眼:“别以为我没看出,根本就没人请你来,你就是一抢活干的!杂牌子就是上不来台面。” 我笑眯眯地道:“你既然这么看不上我,那就先下去吧。” 白衣男见我同意,顿时一喜。 和他一起来的人连忙去准备下井用的绳子,白衣男更是去换了一件特别骚包的,紫色泳衣。 大个子警察急起来,压低声音对我道:“你现在让他下井!万一他真的把那女鬼镇压了,怎么办?到时候他一定会和上头吹嘘,都是他的功劳,我们什么都没做,说不定还会反咬我们一口!” 我知道,大个子警察不是单纯为我着急,一旦白衣男真的成事,那他们关押白衣男,阻止他下井的事,也被白衣男告知给上头领导。 要是我下井,超度了女鬼,那白衣男自然只能灰溜溜地离开,功劳全部落到这些警察头上。而且,只要我答应不外传,就没人会知道,警方和天师合作的消息。 我没接大个子警察的话题,反问道:“你们把头颅丢下去了吗?” 大个子警察点了点头:“丢下去了啊。” “那就好。” 大个子更加怒了,声音都要压不住了:“好什么啊!找回头颅后,那些女鬼的怨气肯定都消了!你跑九十九步,最后一步被人抢了,你还在这里乐颠颠的!小鬼,你怎么能这么天真?” 不知道情况的人,大概会还以为大个子警察多关心我。 我笑眯眯地道:“别急,是我的东西就是我的,跑不了。” 白衣男终于准备妥当了,他对着我冷哼一声,帅气地撩了一下头发,摆了一个高贵的姿势,顺着绳子下去了。 我在井边,好整以暇地看着戏。 因为头颅已经扔下,所以井水再次浮现,不再是之前无底洞的模样。三具高度腐烂的女尸各自抱着自己的头颅,安安静静地站在井内。 当白衣男下到一半,戴念的尸体突然动了,她把头颅安回了脖子,顺着井壁,像是壁虎一般,朝着白衣男爬去。 白衣男头上戴着矿灯,只是因为井内比较狭窄,他的视野受限,所以并没有察觉到女尸的靠近。 “白哥!脚下!脚下!” 他的那些跟班坐不住了,开始高声提醒他。 白衣男连忙低头看,白色的灯光照亮了一张腐烂惨白,还带着狂笑的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响彻整个井内,女尸抓住了白衣男的脚腕,径直把他往井内拖。 白衣男伸手想要掏符纸,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失去了抵抗力,握紧绳子的手一松,身体一软,就像死了一般,被女尸直接拖走了。 另一个女鬼也动了起来,抓住白衣男的肩膀狂咬,就像上辈子没吃饱一样。 第53章 我只会心疼女鬼姐姐 “白哥!白哥!” 他的手下干嚎着,却没一个敢下去救人。 “哼。” 我学着白衣男下井前的样子,冷哼一声。 愚蠢。 下井前也不看看时间,现在快三点了,正是鬼最凶的时候,再急功近利,也该避开这段时间。 其次,这三具女尸的实力有强有弱,其中最强的是谁,我不知道,但是最弱的应该是被我用铜钉刺穿,然后超度的那具女尸。她们三个尸体残缺的时候,加起来的实力就超过了当初的女尸阿云,现在尸体已经完整了,只会变得更强。 要知道,对付女尸阿云,可是我爸和谢航两个一起,弄了好久才超度的。他俩最起码也是玄阶天师。 总结下来,就是,白衣男这个点下去找女尸,不亚于找死。 大个子警察焦急地看着我:“你有办法救人的,对吧?” 我直接道:“狗还我。” 大个子警察马上点头:“行,马上就给你牵来。” 我趴在井边,对着里面喊了一声:“姐姐!” 戴念正在撕咬的动作一顿。另外一具女尸还在不断地撕咬,却被戴念对着脑后勺扇了一下。 女尸的头颅本来就是临时安上去的,这一扇,头颅直接掉进了井水中。 女尸捡回头颅,抱着,不敢再乱动。 白衣男被活生生咬掉了好几块肉,痛得浑身都在抽,抓着绳子,大口喘气,想爬上来,手却没有力气。 戴念抬头看向我,她的头颅似乎经过了特殊保存,腐烂程度不及身体,但是瞳孔涣散得相当厉害,弥漫着一股相当浓重的死气。 “姐姐,你是想投胎的,对不对?一旦你杀了他,就会永远变成厉鬼,再也投不了胎,”我见戴念一动不动,知道她是动摇了,语气变得更加柔和,“姐姐,你的仇就是我的仇,我会帮你的,所以你完全没必要继续牺牲自己。我会心疼姐姐的。” 戴念指了指绳子,对着白衣男厉声道:“给你一分钟,爬上去!” 白衣男手上全部都是窟窿,根本用不上力气,他的手下赶紧给他出主意,让他把绳子绑在腰上,把他拉上去。 白衣男颤抖着手,费了半天的力气才终于系了绳子,任由着手下将自己拉上去。 浑身的重量全部落在腰上,是相当痛苦的,甚至说不好会丢了命。 但是,再怎么痛苦,也比直接死要好。 白衣男被拉上去后,倒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我冷冰冰地看着他:“记住了,你欠我一条命。” 白衣男侧头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我不再理会他,趴在井边继续问道:“姐姐,你知道,之前下井的几个警察去哪里了吗?” 我之前怀疑过,戴念她们害死了这些警察,但是刚才戴念间接认同了我的话。这证明,她们还没有杀过人。 戴念对我勾了勾手指:“你,下来。” “行。”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真实体验过戴念的一段记忆,如果说世界上有谁能和她感同身受,那只有我。 我和戴念都是被“那位”选中的。我明白,戴念对“那位”的恨意。 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 戴念需要我来帮她复仇。在我完成目标之前,她绝对不会杀我。 我顺着绳子下去了,一下去就是熟悉的腐臭味,好在我早有准备,还能接受。 三具尸体的头颅都回来了,和我在公交站附近的厕所看到的一样,她们都相当年轻、漂亮,死之前估计不超过十八岁,正是最美的年纪。 戴念扭头看向我,却是先递给了我一个珠子:“送你了。” “这是什么?” “你就说,要不要吧。” “要,当然要!”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我将珠子塞回了背包中。 戴念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我注意到,她说话的时候,嘴巴动起来有延迟,看起来格外的别扭。看来,头颅哪怕找回来了,也和身体断开了链接,不再是完美的一体。 我第一次对这具女尸产生真正的怜悯之情:“姐姐,我妈妈是入殓师,她能帮尸体的伤口复原,甚至还能复原魂魄。只要你相信我,我可以陪着你走过最后一段路。” 戴念用手指扯了扯嘴角:“你家业务还挺齐啊,简直就是一条龙啊。行,我的身体以后就交给你了。超度之前,我先回答你的问题吧。那几个警察都死了,但不是我们杀的,是被地下的那条蛇吃了。她们把我们运到这里,再砍掉我们的头,就是为了唤醒那条蛇。她们为了榨干我们的价值,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皱了皱眉:“蛇?就是,沅林公园建立之前,挖出来的那条头上长角的蛇?” 戴念道:“我连沅林公园是什么时候建立的都不知道,不过,那条蛇的确长了角,应该是同一条吧。” 我知道,这件事不能继续插手了,还是见好就收吧。 我本来债主就多,不能再惹那条长角黑蛇了。 我点了点头:“我的问题已经没了,谢谢姐姐的回答,那我开始超度了,麻烦姐姐配合一下,也希望姐姐下辈子能幸福平安。” 戴念点了点头,表示了同意。 戴念旁边的那具女尸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她拍了一巴掌,不敢再说话。 我开始默念往生咒。 这已经是我今天不知道多少次念往生咒了,那种被掏空的虚弱感再次浮现,难受得厉害。 但是,紧接着,一种浑身舒畅的感觉再度出现。 原本疲惫的身体好像重新恢复了力气,甚至就连身上的伤似乎都不疼了。 之前的经历告诉我,我这是又升阶了,而且按照谢航的说法,我又获得了一次“淬体”。果然是好人有好报。我之前超度的那些鬼没一只白超度。 一天升一阶,次次淬体。妈耶,我的光辉战绩简直可以写进天师历史了吧? 我心情愉快,往生咒快念完的时候,戴念的尸体却朝着我扑了过来。 难不成是我念诵的时候,心不诚,被女尸察觉了? 戴念空灵诡异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上妆的时候,口红,要豆沙色,显气色。” 第54章 杀死二伯的真正凶手 原来这是一个爱美的女鬼。 我有些好笑,却又有些苦涩。 超度完毕后,我背着戴念的尸体爬了上去。 这次攀爬轻松了很多。因为淬体,我的体力又有了一定的增长。虽然这次的增长幅度明显不如上一次的强,但是依然可以明确感觉到。 按照我现在的体力,参加校运会五千米的长跑,应该可以稳稳拿第一。 我将戴念的尸体平放好,对其他警察道:“剩下的尸体,就麻烦你们搬上来吧。她们已经去投胎了,你们不用再担心。” 尸体暴露在强光中,我才发现,戴念的身上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伤口。 那个神秘的女人对戴念都做了什么? 法医们将戴念的尸体搬走了,戴念三人都是非正常死亡,必须进行尸检。 我对大个子警察道:“戴念她们的家人已经联系了吧?能把电话给我一份吗?我妈是入殓师,可以帮她们修复尸体。对了,其中一具尸体上的铜钉记得还给我,那个对我很重要。” 大个子警察道:“铜钉会还给你的,放心吧。至于戴念她们的家人,我会去问问她们,如果她们同意,我再把电话给你。不是,我一警察,怎么搞得和中间商一样,你回头可得给我中介费啊。” 也许是因为尸体终于背出来了,大个子警察的心情还算不错,居然和我开起了玩笑。 我把自己的电话告诉警察,想了想,又道:“尸检的结果能否告知我一声。” 大个子警察微微挑了挑眉:“这件事,你没有继续参与的必要了吧?” 我道:“杀死戴念她们的凶手,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我。” 大个子警察道:“你的确符合受害者所有的特征,名字里面带念,年纪在十八岁上下,容貌较为清秀。” 我总觉得大个子警察话里面有话:“难不成,除了这三位,还有其他受害者?” 大个子警察道:“目前还不能说,如果尸检结果出现,并且决定并案,我会通知你一声的。这么晚了,就不耽误你们时间了。” 大个子警察对小个子警察吼了一声:“肖凌送他们回去。” 我忙问道:“那啥,我的狗呢。” 小个子警察肖凌道:“放心吧,我们是不会扣留你的狗的,狗在车上。” 一直躺在地上的白衣男终于能站了起来,他目光复杂地看着我,一字一顿的道:“我记住你了。” 我道:“知道我是谁吗?就记住我呢?别说这么炮灰反派的话,做人呢,还是要正派一点,不然怎么对得起‘正牌’两个字。” 白衣男应该是想说什么,却不断咳嗽起来。 “走了,不用送哈。”我摆了摆手,走了。 如果不是谢航在旁边,我绝对还要怼这个白衣男几句。如果不是他插手,我说不定早就完事了。 不知道是不是“淬体”的原因,我现在精神抖擞的,半点疲惫的感觉都没有。 谢航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不断地点头,但是每次都会马上惊醒。 原来,他也是会困的。 我让他放心睡吧,到了地方,我会叫他的。 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却一个劲地摇头。 倒是大黑狗像是玩累了,也不叫唤了,毛茸茸的大脑袋趴在我腿上,呼呼大睡。 路上无聊,我开始和肖凌闲聊。从他口中,我得知,那个一屋子寿衣的男人叫叶守,和祝州市有名的富豪叶方有亲戚关系。据叶守自己说,他一开始踏上这条路,是受了一个左右脸不对称的独眼龙蛊惑。 又是那个独眼龙?怎么哪都有他?全球连锁是吧? 我有些担心我爸,忍不住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这三更半夜的,电话居然真的接通了。 我有些意外,又有些担心对面是假爸爸,对了一下暗号,才放心下来。 据我爸说,他已经在返回的路上了,明天上午就能回来。 我无比的惊喜,忙问他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找到蛇蜕,有没有遇到独眼龙。 我爸道:“没事,你爹我好着呢。蛇蜕也找回来了,只可惜被那个独眼龙拽掉了几片鳞片,现在有点秃了。” 我爸停顿了一会,又补充道:“那姓谢的小子算卦挺准的,我一开始被独眼龙算计了,掉进了他的陷阱,好在那个红轿蛇女出手帮了我一把,把我捞出来了。我反过来打断了独眼龙的一条腿,只可惜没打死,让他跑了。” 我看了一眼旁边昏昏欲睡的谢航,心中有些佩服。 “对了,爸,那个红轿女人又不欠我们什么,甚至硬要算,还是我们顾家欠了她们的,她到底为什么要帮你啊?难不成是要我们为她立堂口?可是爹啊,你那堂口立得也太不走心了,我就没见你拜过,压根就一摆设。” 我爸道:“大人的事,你别管!” 我有点无奈:“好吧好吧。” 我最讨厌我爸用这种话压我了,就明摆着不想说呗。 确认我爸安全后,我也没了闲聊的心情:“没什么说的,我就挂了啊,爸你也早点休息吧。” 我正准备挂电话,我爸的声音再度响起,透着一股浓郁的悲哀:“杀死你二伯的凶手,我找到了……” 杀死我二伯的凶手,不就是跟着红轿女人的大蛇吗? 我亲眼看到大蛇吞了二伯啊,现在又说这件事做什么? 等等,不对! 最后吞掉我二伯的的确是那条大蛇,但是在大蛇吞掉二伯之前,二伯的魂魄就离体了,是我亲手摁回去的。 红轿女人也说过,在她们动手之前,二伯就已经死了。 我爸现在提起的凶手,应该是指的第一次动手的凶手。 我来了兴趣,赶紧追问道:“凶手是谁?” 我爸那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爸,你这话咋只说一半呢!凶手是谁?你倒是说啊!你不知道,说话说一半的角色,在小说里面死得最快,最招人烦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沉的笑声,像是对我有点无奈。 我又耐心等了一会,最后等来了一句:“算了,不说了,早点睡吧!”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不同意了! 我想了想,问道:“爸,你说的这个凶手,该不会是二伯母吧?” 第55章 古怪黑球 我爸的声音变得无比惊讶:“你怎么会知道?谁告诉你的?” 他似乎反应过来了:“你在诈你老子,是吧?” 我的确是诈我爸。 我完全没有证据。 我可以怀疑的目标也只有独眼龙和二伯母。 如果是独眼龙动的手,那我爸绝不可能有这么悲伤的语气说话,所以,我只能盲猜二伯母。 只是连我自己都没想到,这个答案居然是对的。 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带着二伯魂魄回去的时候,二伯母被吓晕了过去。 事后诸葛亮地想,这个反应似乎的确有点过激。 “爸,你怎么知道,是二伯母杀的伯父?难不成是那个红轿女人告诉你的?” 我爸道:“不是她。” “那是谁?” 我爸再度沉默。 我贼讨厌他这个卖关子的性格,不免有些焦躁,又追问了一次。 我爸答非所问地道:“今天星期四了,明天你就放假了,对吧?” “对啊,咋了。” 我爸道:“明天回村参加你二伯母的葬礼吧。” 我瞬间急了,但是碍于警察在前面,只能尽量压低声音道:“不是?爸,你该不会是想动手杀人吧?这可是法制社会!” 我爸像是被我逗笑了,闷笑了几声:“你想啥呢?我和你二伯也没那么深的感情,他死之前,我还蛮讨厌他的,现在又怎么可能为他杀人。你二伯母是被情夫杀掉的,她死之前,留了一份遗书坦白了真相。” “情夫?啧啧啧,我二伯母一大把年纪了,玩得还挺花啊,一边教育我,父为子纲,夫为妻纲,结果,也是个不守妇道的。” 我又和我爸聊了一下事情的始末,然后挂断了电话。 下车前,我想起什么,对警察肖凌嘱咐道:“女鬼的事虽然解决了,但是沅林公园还有一条大蛇,正是他吃了你的几个同事。这条大蛇危险不危险,会不会出事,我还不清楚。出了事也不要找我,我没能力也没时间解决。” 我还赶着回去参加葬礼呢。 话说,我这几天葬礼参加得也真是频繁。搞得我简直不像天师,像个送葬的。 下车后,我就和谢航分开了。 现在已经凌晨五点了,我还能睡大概两个小时。幸好,今天没有早自习,只有早八,否则我连两个小时都睡不了。 上完今天所有的课,我去医院看望了我妈,她还没有醒来。但是据医生说,她的情况越来越好了,就像我爸的占卜结果一样,我妈快醒了。 我爸已经回了祝州市,他行李不多,发信息说,不需要我接,他自己回出租屋,等会我们再在医院会面。 趁着难得的空闲时间,我复习和学习了一下口诀。 但我只敢看,不敢念。 确定自己都记牢后,我又顺便补充了一些以后可能会用的符纸。 才画好的净煞符,居然开始自动燃烧。 我画错了?还是说,医院闹鬼? 我皱了皱眉,如果医院真的有问题,那我妈就该转移了。 最重要的是,按照符纸燃烧的速度来判断,那个东西不是很强,就是离我很近,甚至可能就在我身边。 我又画了一张净煞符,它果然再度开始燃烧。 我将符纸丢远,燃烧的速度肉眼可见的慢了很多。 那个脏东西就在我旁边! 我先是一惊,背上开始冒冷汗,但是紧接着又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再怎么说,我现在也是黄阶高级了。 通过符纸的燃烧速度就可以判断出,这鬼怕是还没有唐云强,就一普通小鬼,为什么我会毫无察觉? 不,这种程度的燃烧速度,甚至不像是鬼,就像是…… 鬼物。 鬼物一般都是沾染了鬼怪气息、诅咒、煞气等等的不祥之物,通常都是邪修甚至是鬼修收集。 难不成附近有邪修出没? 还是不对,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得就在我身边! 本来安安分分的大黑狗,突然对着我的背包开始狂吠。 我想起什么,赶紧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了戴念最后送给我的黑球。 黑球不大,入手冰凉。 黑球拿出来后,大黑狗却没有任何反应,又爬下了。 我拿着黑球走近了净煞符,燃烧速度果然再度加快。拉远后,又减缓。 所以,净煞符自然燃烧,是因为这个黑球? 我左右把玩着黑球,想研究一下怎么用。 突然,我注意到,黑球上有一块很小的深紫色斑点。 我按了一下,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周围似乎变得阴冷了一些,净煞符燃烧得连渣都不剩了。 大黑狗趴在地上,用爪子划拉几下,默默远离了我。 难不成这黑球的作用就是当冷空调? 这都快入冬了,要啥冷空调啊。 我心中奇怪。 这时,护士走了进来,提醒我该缴费了。 我侧身挡住床头柜上还没有来得及收的符纸:“我爸不是前天才缴费吗?怎么就没了?” 我爸不是个抠门的人,他绝对会预留不少,不太可能这么快就用完。 护士有些不满地道:“难不成我们医院还能坑你们钱?你妈住的可是单人病房,光是这病房每天都得好几百呢。” 我皱了皱眉:“我们住院的时候,不是说一天只要八十吗?这怎么变成好几百了?病房还带坐地起价的?” 护士道:“附近一个工地出事了,一条大蛇突然窜出来,咬伤咬死了不少人,现在病房可紧俏着,八十是多人病房的价格,你要是不想多给钱,那就去多人病房呗。反正你不要单人病房,多的是人要。” 我总觉得这个护士在坑我。 可是这么大一个医院不至于吧? 我思索着,手指无意识地又摁了一下。 周围变得更加阴冷,就像到了停尸间一般,而那个护士突然对着空气开始说话:“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她引过来的。” 嗯?什么鬼?什么引过来? 我微微愣了愣。 护士突兀地跪了下来,对着空气哀求道:“求求你呢!把我家男人还给我吧!我都按照你说的,把人引过来了!你怎么能不讲信用呢……” 第56章 你男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再傻也猜到了,原来并不是真的要缴费,而是护士在找借口,想把我引出去。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是针对我的,还是针对我妈的调虎离山之计? 周围的阴冷逐渐散去,护士也不再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她转头看向我,语气中带着催促:“怎么还不走啊?真想换病房啊。要知道,出去容易,再回单人病房就难了。” 我不清楚对方的具体目标,但是她们越想让我走,我越得留下。 我随手将黑球放在床头柜上:“我不信你的话,有本事让院长来亲自和我说,只要他来,我马上去缴费。” 护士愣了愣,装作要走的样子:“你就等着换病房吧!” 她的脚步很慢,似乎等着我喊上她。 很可惜,她的期待只能落空了。 走到门口,她才终于意识到了,我是不会留下她的。 她在门口停留了三秒,像是终于做好了什么决定一样,默默地反锁上了门。 怎么?要来强的? 我根本不带慌的,经过两次淬体,我的体力,反应速度等等都远超常人,虽然不可能靠着肉体硬抗行尸或者鬼怪,但是对付普通人不成问题。 我正在思考着,怎么帅气又潇洒的制服护士,然后进行一波主角的正义发言。她却扑腾一下跪了下来,声音嘶哑地喊道:“我不该骗你的,我现在坦白!其实不是要缴费了,而是有一个长着蛇尾的年轻女人要见你。求求你了,跟我去吧!只有你跟着我去,我男人才能回来啊!” 我冷漠地道:“你男人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是我崽啊?我凭啥救他?” 我不可能在毫无利益交易的情况下,为了救陌生人而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何况这个陌生人的妻子刚刚还在欺骗我。 护士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我道:“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我看着她的眼睛,丝毫没有觉得愧疚:“你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人抱有这么高的期待?你为什么会觉得,只要你跪下来,我就一定会帮你?抱歉,你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金贵,我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心善。” 护士瘫软在地上,紧接着,她缓缓站了起来,猛地朝着我扑了过来。 在她扑过来的过程中,她脖子开始一点点的蔓延鳞片,像极了之前的陈倩! 她被蛇咬了! 是被纸扎蛇咬的吗? 我倒是和谢航学了那个降雨的符纸,但是这场雨的范围太大,会淋到我妈和那些昂贵的仪器,所以不能动用。天罡五雷咒更是不能动。 我口袋里面的符纸自动飘出,朝着护士冲了过去。 晋升黄阶高级后,我已经学会了御符,终于不用像之前那样狼狈地贴符纸。 护士的脖子猛地伸长,足足有一米多,脖子带着头颅灵活地拐了一个弯,避开了我的符纸。 我连忙操控着符纸调转方向。 我最近串级太快,境界不是很稳,操控符纸也只能操控一张,并不能做到和我爸一样的,一次性操控几十张符纸。 “要是能再操控一张就好了……只要一张,就可以摆脱我现在的困境。” 因为我心思有些乱,符纸没控制好,略微慢了一些,护士朝着我妈妈咬了过来。 “不!” 念口诀已经来不及了,我拔出桃木剑,挡住护士一百八十度张开的血盆大口。 护士的毒牙几乎已经快碰到我的手了。 就在这时,楼顶突然传来震动,像是要塌了。 墙灰开始抖动,紧接着,一块水泥板直接朝着我砸了过来。 大黑狗急切地旺旺叫起来,它正缩在一个角落,用爪子挡住自己的眼睛,像是不忍直视。 身后是我妈,所以我不能退。 我手腕用力,桃木剑刺入护士的大嘴中,直接推着她前进。 不能退,但是我可以进。 水泥板砸下的声音中似乎还夹杂着其他声音,好像是蛇的“嘶嘶”声。 我放弃了之前控制的那张符纸,直接切换了一张定身符,飞速朝着嘶嘶声传来的方向贴去。 我下意识抬头,就见一条红色大蛇顺着天花板的大洞钻了进来,正嘶嘶吐着同样赤红色的分叉舌尖。 因为红蛇的脑袋太大,而大洞不够宽敞,所以闪避难度太高。 这张定身符,她躲不了! 我心中大喜,眼见定身符就要贴上红蛇的大脑袋了,红蛇却瞬间缩小,变成了一人高,完美闪避了那张定身符。 我定睛一看,她变成一个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尾的传统怪物。最重要的是,她的脸好熟悉!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突然想了起来,我在戴念的记忆中看过! 她正是和陈倩一起伺候神秘女人的那个蛇女! 蛇女掉落在我妈的病床旁边,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朝着我妈张开了血盆大口。 电光火石之间,我反而想起了什么,直接对着护士的小腹踢了一脚,松开桃木剑就去拿床头柜上的黑球。 只是,我很明显慢了一步,蛇女的大嘴离我妈的头颅只有一寸不到的距离了。 下一刻,我妈却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谢航。 谢航躺在床上,手中的桃木剑直接贯穿了蛇女的大嘴,剑尖血淋淋地探了出来。 我心中震惊,手上动作却不慢,直接按下了黑球上的那个紫色斑点。 蛇女和正准备爬起来的护士,全部愣在了原地。 她们对着空气跪拜起来,并且开始各说各的。 护士依然是那几句话,蛇女却提及了一个我很熟悉的名字:“请您放心,我一定做得比陈倩好。” 看来,这条蛇女的确和陈倩是“同事”关系。 大概是“那位”那边看陈倩对我动了几次手,都没有成功抓走我,有些急了,于是派出了蛇女。 我虽然在思考,但是动作却没有停,直接开始默念绝煞咒。 因为从之前的几次就可以看出,黑球能控制的时间有限。估计要不了多久,蛇女和护士就会挣脱束缚,重新恢复自由。 “魔星恶鬼,古洞精灵,举头同视,俯首同听,上有六甲,下有六丁,骚扰为历,定干雷霆,太上有令,命我施行!” 第57章 吞下蛇女,护士疯了 绝煞咒是我升到黄阶高级才能使用的口诀,效果比破邪咒要霸道一些,只是以我现在的实力,一天最多使用三次。 绝煞咒一出,蛇女再也维持不住人形,变回了红色大蛇。 庞大的原型占据了大半个病房,幸好我妈不在病房内,否则很可能会被活生生压死。 等到我念完绝煞咒,蛇女正好恢复了行动,她痛苦地扭动着身体,口中不断发出“嘶嘶”的叫声。 这不仅仅是我念的绝煞咒对她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更因为谢航在挖她的蛇胆。 蛇女的血溅到谢航白皙干净的脸上。场面特别血腥,但是谢航却眉头都没有眨一下,表情更是十分冷漠,正如同我第一次见到他时。 正牌天师都这么猛的吗? “啊啊啊!” 蛇女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不断地摇晃着蛇女,想要咬谢航一口,但是在被黑球控制的时候,谢航已经拔下她的蛇牙。而且,我还在旁边念诵着绝煞咒,导致她连做出攻击都非常困难。 等把苦胆挖出来后,谢航又拿出了那张青色大纸,将青色阿森变了出来。 阿森缠住蛇女,张开大嘴,一点点把蛇女吞了下去。 蛇女的体型比阿森还要大,所以吞下去的场面非常的壮观和诡异。 完整吞下后,阿森的蛇身更是膨胀得快两倍,给人一种非常臃肿,甚至快要撑爆的感觉。 谢航拿出一个外边随处可见的塑料袋将蛇丹装了起来,似乎并没有喂给阿森吃的意思。 再度看到阿森出现,我忍不住问道:“他还活着吗?” 谢航摇了摇头,低头开始打字。 我没干等,看向了地上已经昏迷的护士。 护士身上的鳞片已经完全消失了,但是绝煞咒不能拔出蛇毒,只能压制。 真正想要救她,还得靠我爸的药。 “算了,救你一回,毕竟你也是为了你男人。” 虽然不赞同护士的行为,但是可以理解。 恰好此时,谢航将手机递了过来,手机屏幕上写着一行字:“过去的阿森已经死掉了,他现在只是一条没自我意识的白纸。换成人来说,这就是一副躯壳而已。” 听到这句话,我放心了很多。 因为阿森害了戴念她们,还想着害我,我实在不想让他活着。 现在他死了,尸体被谢航利用着,也算偿还一些他生前的罪。 我将护士绑了起来,又给我爸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带着驱蛇毒的药回来。 我从谢航口中得知,他用了一张地阶符纸,将我妈和他的位置进行了转发。 随后在谢航的指引下,我在外面的树上找到了我妈,艰难地将她拖了回来。 而谢航则开始熟练、麻利地清理地上的血迹。他的动作太过流畅,仿佛这种事,做过无数次了一般。 普通的正牌天师,不应该懂怎么处理案发现场吧? 我心中好奇,但是担心问了以后,谢航又会不开心,干脆就没有再说话。 和他一起清理完地面上的血迹后,我开始研究戴念给我留下的黑球。 直到此时,大黑狗才从角落跑过来,小心翼翼地蹭着我的小腿,像是在讨好。 我没搭理它,开始回忆我和戴念相处的种种。 戴念曾让我亲身体会过一次她的记忆,而且在白衣男下井的时候,戴念很轻松地制住了他的反抗。 再加上,每次按下黑球,蛇女和护士就会像产生了幻觉一般,开始和不存在的人说话…… “所以,戴念的能力是致幻?她超度之前,将鬼气精华凝结成了这个球,送给了我?” 我看着手中的黑球,一时间觉得有些烫手。 因为这份遗物实在是过于珍贵。 假设我不能帮戴念以及自己报仇,实在是受之有愧。 我继续研究着黑球的时候,大黑狗突然激动地对着门口大叫,外面传来我爸的拍门声。 我连忙打开门,大黑狗猛地朝着我爸扑了过去。 我爸蹲下来,揉了揉大黑狗的狗头:“大白,想了我了没?” 大黑狗是典型的五黑犬,连舌头都是黑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爸非要管大黑狗叫大白。 大黑狗激动地舔着我爸的脸,像是在表达自己的思念。反而是我这个正牌女儿,像是游离在外一样。 好在我爸还记得正事,撸了几把大黑狗后,检查了一下护士手臂上的咬伤。 他皱了皱眉,拿出了药,掰开护士的嘴强行灌了进去。 他灌了好几次,护士一直处于似醒非醒的状态,每次灌药,都会吐出来。 “想活就喝!” 也许是因为我爸的声音太反派,护士根本不敢起任何反抗的心思,乖乖地喝了药。 我在旁边看着:“这药量会不会太多了?” 我爸道:“她中毒太深了,如果不多喝一点,根本解不了毒。不过喝这么多药,她的命是保住了,神智却很难维持清醒。” 我没有去同情护士。毕竟,她之前还对着我动手来着。 灌完药后,护士果然疯了。 她开始大喊大叫,让我们把她男人还回来。 我们直接按了铃,让医院方面来处理。 至于护士的下场会怎么样,我不清楚,也不好奇。 她中了因,任何果都应该自己承担。 处理完护士的事,我总算能喘口气了。 “爸,你觉得她们这次是冲着我来的,还是冲着我妈来的?” 我爸深深地望着病床上的妈妈,轻声道:“不知道,但是你妈不能继续留在医院了。” “那我二伯母的葬礼还去不去呢?” 去参加我二伯母的葬礼需要坐远途大巴,我妈昏迷着,实在不方便移动。 我爸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你也大了……” 我忍不住反问道:“你该不会是想我一个人去吧?” 我爸没看向我,反而看向了谢航:“谢家小子,你有什么行程安排没有?” 谢航意料之外的,点了点头,表示有。 我爸表情有点遗憾:“好吧,那闺女你只能一个人去呢。” 谢航马上低头打字,将屏幕递给我们看。 “我的安排,就是陪着她。” “噗……” 这扑面而来的土味情话味道,再次刷新了我对谢航的看法。偏偏他神色认真,半点尴尬和不好意思都没有。 看来是我想多了,这句话并不是告白。 谢航也不是喜欢我,才一直跟着我,他只是怕自己伤好之前,我这个诱饵会死翘翘。 我爸微微愣了愣,想说什么,却开始剧烈咳嗽。 他这次咳得很厉害,像是要咳得背过气一样。 咳出来的血中,更是夹杂着一抹黑色,仿佛病入膏肓一般。 第58章 我爸只能活不到十天了 我想帮我爸拍背,却看到他身子一软,径直朝着地下砸去。 我连忙扶住他,这才发现他双目紧闭,已经晕过去了。 “爸!爸!你怎么了?” 谢航伸出手,搭上了我爸的脉搏。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我连忙追问道:“我爸情况怎么样?” 谢航没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又搭了一次脉,这次他的表情更加凝重了。 我急切地再次追问道:“我爸的情况很糟糕吗?” 谢航依旧没给出任何回应,而是开始用铜钱占卜。 他应该是在进一步确定。 我在旁边等着,总觉得心急如焚。 占卜完后,谢航低头开始打字。 在等待的过程中,我心中闪过了无数糟糕的可能性。 连癌症晚期都想到了。 谢航这次打字,删了又打,打了又删,半天都没有给出一个结论。 我忍不住凑过去,看了看。 手机上的内容让我手脚都有些发凉。 “你爸几年前受了一次重伤,甚至差点死掉。你妈迫不得已,用入殓的针线缝合了伤口,这让他留下了很严重的暗伤,再加上这次中了尸毒,他现在的身体状态本来就糟糕得不行,估摸着……只剩下不到十天了。” “不到十天?你的意思是,我爸只能活不到十天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谢航点了点头,抬手按了呼叫铃。 一个短发护士很快赶到,看到我爸瘫在地上,赶紧喊来了医生。 一直到我爸被送到急救室,我依然没有从震惊和突如其来的噩耗中缓过来。 我爸的情况怎么会这么糟糕? 他真的命不久矣呢?是谁,是谁伤了他? 我总觉得一阵恍惚,整个人都在发晕,几乎都站不住。 一直到我爸从急救室出去,我才恢复了冷静。 医生给出的结论和谢航有些区别,但是都说了情况不容乐观,医生更是委婉地建议我考虑后事。 在我的要求下,我爸和我妈住进了同一间病房。 我原本还在开心,因为我妈快醒来了。万万没想到,我妈还没有醒来,我爸就先…… 谢航戳了戳我,将手机屏幕递给我:“尸毒这种东西很难拔除,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你不要这么伤心。” 我突然想到什么:“对了,尸毒的话,糯米有用吗?” 谢航摇了摇头,低头打字:“糯米没用,咬你爸的那个僵尸起码是飞僵,你爸能活着回来见你,全靠那块辟邪玉。” 我爸还遇到飞僵了? 我想起我爸在电话里面的轻描淡写的语气,突然有些气愤又有些焦躁。 我爸又没和我说实话。 他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他之前骗我,耍着我玩就算了,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骗我? 谢航伸手戳了戳我,将手机递给我看:“等我明天再算一卦,帮你找找去尸毒的东西在哪。只要解除了尸毒,至少短时间内,你爸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了。” “麻烦你了,真的很谢谢你。” 我无比感动,但是同时心情又有些复杂。 我想了想,问道:“你能教我算卦吗?” 谢航点了点头。 我卜算了一次,解除尸毒的东西在哪,卜算出来的结果很模糊,只说在东边。 东边这个范围太大了。 别的不说,我老家就东边。 “看来还是我太弱了,连个卦都算不好。” 因为担心父母的安全,我在病房守了一夜,天亮时,我爸居然奇迹般地醒来了。 我激动得不行,我爸却冷淡道:“这都几点了,你还不去上课吗?书不读呢?我给你教的学费白教了?不好好读书,你真的想和我一样,以后被人喊神棍,骗子?” 我无视我爸的絮絮叨叨,直接问道:“爸,你没事呢?” “去去去,谁稀罕你的关心,快滚去上课。” 我爸强行送走了我们。 走出病房时,我又听到了我爸的咳嗽声。 心神不宁地上完了今天的课,我连忙找到谢航,询问他卜算结果。 谢航按下早就准备好的录音:“我们得下墓,去找第二块辟邪玉。只有找到这个,才能压制你爸身上的尸毒。” “压制?没有完全拔除的办法吗?” 谢航像是早就知道我会这样子问一样,又放了下一段录音:“有,但是还要等一段时间。” 我满心疑惑,询问了以后,谢航给出的答复是,等它成熟。 难不成谢航指的东西是药草?这草药还要一段时间才能达到年份吗? 我又占卜了一卦,这次的占卜结果稳定了一些,第二块辟邪玉指向的位置居然是我出生点。 也就是说,要回村子? 坐上大巴之前,我又去医院看望了我爸。 我爸这次绝口不提要出院的事了。 我说,我要回村子。 他也只是看向了旁边的谢航,郑重的道:“我闺女就交给你照顾了。” 我爸总是把我往谢航旁边塞。 现在想想,简直就像托孤一般。 赶坐上回村的最后一趟大巴,一路上摇摇晃晃的,很耽误我继续复习口诀和符文。但我总想着,掌握对口诀更熟练,到时候碰到一些事,也能更快反应。 很快,我就复习完了全部的口诀和符文。 除非我能升到玄阶,否则,我能掌握的东西也就这些了。 我又拿出了之前救的那本手语书,开始学习新的手语。 谢航多看了我一眼,窗外的路灯照射进来,他的眼睛里面像是有流星雨闪过一般。 快到村子时,车子突然一个急刹。 司机怒骂了一句,打开车门下车,过了一会,他大喊道:“车子爆胎!各位父老乡亲下来吧,这离最近的村子也不远了。实在不想走的,也可以在车子等着,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送零件过来。” 我闻言,从后门下了车。 有乘客喊道:“司机,备胎呢?没备胎吗?” 司机的声音从车底传来:“现在用的就是备胎,最近不知道倒什么血霉,三天爆了好几次胎了。” 我突然注意到,旁边的草丛中有什么东西闪过。 今晚的月亮不够亮,路灯分布得也比较远,我实在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 第59章 其他受害者 该不会又是纸扎蛇吧? 如果说,那它们真的够阴魂不散的。 “我们走吧。” 我对着谢航喊了一声,决定离开大巴车,走回村子。 继续往前走,就没有路灯了。 道路也变得不再平坦,周围不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好几次想看,都看不到。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我拿出来一看。 陈倩给我发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显示她的肚子高高耸起,甚至比之前还要大。 紧接着,陈倩又发来了一条信息。 “没想到吧,我和阿森的孩子还在。” 我虽然早就猜到了,但是此刻还是有些难受。 我打字回复道:“陈倩,我最后提醒你一次,想办法打掉这些蛇胎,你肚子里面的蛇会要你的命。” “呵,还想骗我?阿森早就告诉我了,因为他是蛇人,所以我们的孩子会长得特别快,这都属于正常情况,不要几天,我和阿森的孩子就要出世了,到时候,我会带着他们,来为他们死去的爸爸报仇,你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我收回心中的最后一丝怜悯,回复道:“行。你既然这么不听劝,我也不再劝你了。我们的同学情分也尽了,下次再见面,我就不会留手了。” 话是这样子说,我却突然想起,自己似乎也没有留过手。 我只觉得脚下松松软软的,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那居然是一只黄鼠狼的尸体。 这只黄鼠狼是被车子活生生压死的,肚子部分干瘪,眼球都爆了出来,眼周的肉都突了出来。 从尸体的造型来看,死去的时间应该有挺长了。 谢航突然扯了扯我的袖子,我顺着他指引的方向看去,就见到一只半透明的黄鼠狼站在那里对着我作揖。 它并没有和传说中一样的讨封,只是一个劲地作揖,像是在哀求什么。 我想到什么,询问道:“你是想,我们帮你入土为安吗?” 黄鼠狼人性化地点了点头。 “好。” 黄鼠狼是三大仙之一,能不得罪它们,最好就不要得罪它们,何况安葬一只小动物,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谢航脱下外套,包住黄鼠狼的尸体。 黄鼠狼叫了几声,又挥了挥爪子,示意我们跟它来。 我和谢航对视了一眼,还是选择了跟上。 黄鼠狼选择的方向已经偏离了大道,无数草悉悉索索地擦过我们的脚。 手电筒的灯光照射范围和亮度都有限,我很担心会突然窜出来一条蛇什么的,到时候被咬一口,才真的是猝不及防。 黄鼠狼将我们领到了一个地方,就停了下来,爪子在地上划了几下。 看样子,这里应该就是他选中的墓地了。 我不是风水师,不会看风水,但是黄大仙选中的地方风水应该不会差。 我和谢航掏出桃木剑开始挖洞,这里土质松软,挖起来不怎么费力,只是没挖多久,我就挖到了一个异常的东西。 我又用力挖了几下,发现里面居然是一只人手。 最诡异的是,这只人手非常新鲜,好似还活着一般。 我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当然不至于被区区一只人手吓到。 我又用力地在周围挖了几下,那只人手居然缩了回去。 真的是活的? 我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谢航对准地面狠狠刺了一剑,我有样学样,同样刺了下去。 我和谢航同步拔出了剑,我们的剑上除了泥土外什么都没有。 这家伙跑这么快?就没影了? 正常人不可能在地里埋很久,因为会窒息。 而且就算才埋进去,行动也不应该这么敏捷才对。 那具尸体有问题! 我皱了皱眉,黄鼠狼却突然跳下了坑,将一个凤冠拿了出来,递给了谢航,又指了指他手中的尸体。 “你让我们把你安葬在这?” 黄鼠狼点了点头。 我一开始就猜到,这里是黄鼠狼埋葬的地方,但是经历过这么诡异的尸体后,我险些忘记了这件事。 不过这黄鼠狼也真的够厉害的,明明知道这里有问题,居然还敢葬在这里。 我心里面奇怪,却懒得管这么多,将黄鼠狼的尸体好生安葬后,我俩带着凤冠一路原路返回。 好不容易回了家,我屁股还没有坐热,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皱了皱眉,还是接通了电话。 对面传来大个子警察的声音:“没睡吧?” 我听到这种话,也是很无语。我睡了,是怎么接的电话?梦游啊。何况现在才九点,正经人谁睡这么急。 “没。” “没睡就好,尸检结果出来了,那些专业的话,我就不说,我背不下来,你也听不懂,我就直白一点说,这三具女尸体内没有任何一滴血,而且,我们队的法医说,她们生前起码经过了长达四个小时的酷刑,包括但是不限于剪掉舌头,吞玻璃渣,拔牙。” 我握住手机的手忍不住收紧。 如果在烂尾楼的时候,我被阿森他们抓走,估计会遭遇一模一样的待遇。 他们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硬生生的把人折磨成这样子? “被吓到了?要不,你先缓缓,我明天再和你继续说。” 我果断回答道:“不,你继续说吧。” “行,你之前不是问我,有没有其他受害者吗?我现在可以明确回答你,有。并且上头已经批准了我立案调查。虽然受害者们的尸体发现地方距离比较远,但是死法完全一致,应该是出于同一凶手。” 我想起戴念和我说过,她们之所以会死在那里,是为了唤醒沅林公园的那条大蛇。 那其他受害者的死亡地点会不会也有什么特殊? 想到这里,我连忙询问道:“其他受害者的尸体在哪发现的?是第一案发现场吗?” 大个子警察道:“已经做过痕迹检查了,可以确定是第一案发现场,尸体的发现地点是一个叫井村的地方,说真的,我就没听说过这么奇怪的地名。” “井村?” 大个子警察点了点头:“对啊,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知道,我可太知道了,我现在人就在井村。 第60章 亡魂登门 “知道。” 大个子警察继续道:“那我继续说了。其中名为唐念的受害者经历最为诡异,她也是唯一一个年纪超过十八岁的受害者。她在二十几年前就被亲人通报失踪,随后,改名换姓,和叶方以不登记只办婚礼的方式结婚了。是的,又是叶方,这事又和这个姓叶的富豪扯上关系了。” “她们婚后诞下一子,名为叶程。生下孩子后,唐念产后抑郁,跳楼了。因为现场有不少围观群众目击,而且通过足迹,现场其余痕迹都可以确定是自杀。这种情况是没有解刨的必要的。可是,叶方却主动要求我们进行解刨。” “虽然奇怪,我们还是尊重了家属的要求,尸检后的结果依然是坠亡,体表也无任何推搡,拖拽、抵御性伤痕。本来事情到此就结束了。可是,唐念的头七那一天,有井村的村民报警,说在水井中发现了两具无头女尸。” “其中一具尸体正是唐念,而这次的解刨结果居然和戴念她们的尸体保持一致,生前经历过超过四个小时的非人折磨,身体内没有一滴血,被砍头致死。我们做过dna比对了,最近得出的结论是坠亡的是唐念,被砍头的也是唐念。她死了一次后,又死了一次。” 我也被这个结果震惊到了。 一个人还能死两次? 这死在是太蹊跷了。 比起大个子警察,我知道更多的内情。 我现在想知道的就是,唐念和女鬼阿云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女鬼阿云会不会一开始根本没有死? 也是因为这个,所以阿云和叶方才会有孩子? “对了,你们有没有告知叶方,唐念的第二次死讯?” 大个子警察道:“说了。他的反应很奇怪,一开始的确是震惊的,但是很快就释然了,甚至他那时候的表情……还有点‘果然如此’的样子。这件事虽然过去了很久,但是我记忆犹新。他虽然也在配合工作,但是却总是一副‘你们什么都查不到’的态度。你说,有他这样子当丈夫的吗?” 大个子警察像是想起了什么,继续道:“对了,听说他很快就再婚了,娶的第二任妻子,也姓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深情呢。真深情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再次结婚。” 叶方的第二轮妻子叫唐云,唐念的唐,阿云的云。 他的第二任妻子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替身。 我正准备回应大个子警察。 门突然被敲响了。 “稍等,我这边有点事。”我挂断了电话,朝着门口走去。 “谁啊?” 没有回应,只有敲门声继续响起。 这大晚上的,谁会来敲门? 我心中感觉到不对劲,没马上去开门,准备先透过窗户看看门口的情况。 我一侧头,就看到窗外紧贴着一张惨白的脸,肉都挤在了一起,导致五官都有些看不清,她的嘴巴慢慢翘起,像是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 “嘿嘿嘿……嘿嘿嘿……” 一阵欢乐的笑声响起,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条件反射地准备默念绝煞咒,窗外惨白的脸却突然消失了。 我小心翼翼地走近,凑近看了看。 窗外的确没有了那张脸。 可是一低头,一个穿着红色大花寿衣的人正蹲在窗户下面,仰着脸和我四目相对。 我也终于看清了这个人的脸。 我心跳快了一瞬,稍微后退了一步。 外面的是我二伯母? 她变成鬼了? 二伯母死了,我不惊讶。我奇怪的是,她怎么会变成鬼? 并不是所有死人都会变成鬼逗留在人间,大部分死人死后都会直接被黑白无常带走,转世投胎。一般只有冤屈,怨气的鬼才可能逗留。 我心思百转千回,却不得答案,于是想直接问问我二伯母。 可是,等我靠近时,她却不见了。 我微微皱了皱眉,这个时候,浴室的门响了。 谢航从浴室走出来。 我把刚才的事都和他简单说了一下,他翻出纸笔,开始写字:“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无论你二伯母是什么情况,我都不建议你追出去,一切等到明天再说。” “有道理,”我点了点头,“对了,那个凤冠你怎么处理了?” 因为谢航帮过我太多,所以凡是遇到什么好东西,只要他要,我都不会和他抢,最多就是问一下他怎么处理。 谢航继续写道:“这东西阴气很重,最奇怪的是,还带着一丝香火气。总之,很奇怪的东西。我还在研究中,实在有些捉摸不透。如果真派不上用场,我们就一起去夜市,卖了,换钱。” 我惊讶道:“普通夜市收这玩意?” 谢航写道:“当然不是普通夜市,我们这个圈子偶尔会进行内部的交易,这个交易的场所就叫夜市。夜市一般会由玄阶维持次序,地阶镇场子。夜市需要有推荐人才能进,目的就是防止普通人闯入。” 谢航说得随意,我听着,心里面却突然有点酸楚。 我无端的觉得,需要有推荐人,并不是单纯为了防止普通人,也是为了防止我和我爸这种杂牌天师。 除了谢航这个不像正牌的正牌天师外,我其实只和白衣男以及他的跟班,这群正牌天师接触过,可是即便如此,我也发现,正牌天师和杂牌天师之间的区别很大。 区别不仅仅是会的口诀,符文,还有各种各样的见识和了解。 我并没有任何诋毁谢航的意思,但是假设……假设他也和我们一样,是个杂牌子,那他知道的东西,会和现在的一样多吗? 杂牌天师的学习渠道受限,并不是因为他们能力有问题,仅仅的因为他们的出生。 他们并没有出生在传统天师家,所以就要遭受这样子的待遇吗? 这和古代的嫡庶之分,有什么区别? 谢航戳了戳我手背,将本子递给我,上面多了一行小字:“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你继续说。”我打起精神来,继续听。 谢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从他带的包里面翻出了一个小珍珠,递给我。 第61章 被挖了几块肉 我下意识问道:“这是给我的?给我这个做什么” 谢航在本子上写道:“你先收着,我以后再告诉你,做什么用。” 陈倩的前前……前不知道多少任男友曾经送给她一串珍珠项链,被陈倩直接丢进了垃圾桶。罗惠家里面比较拮据,舍不得,捡了回来。陈倩嘲讽的说,应该把这个前男友介绍给罗惠,让她俩交往。这种地摊货色的珍珠也看得上,实在是便宜货。 谢航给的这颗珍珠成色光泽似乎都和陈倩前男友送的差不多,而且还只有一颗,应该不贵。 可以收。 我随口答道:“那就多谢了。” 谢航点了点头,继续写道:“所谓鬼市就是拿自己不需要的东西,换自己需要的东西,偶尔会涉及金钱交易。以后,我带你一起去,你也可以多画一点符纸,到时候拿来卖钱。” “符纸还能卖钱?”我之所以惊讶,主要是因为收购符纸的对象。 天师要买啥符纸啊?自己画不就成了。 谢航并没有因为我愚蠢的问题而嘲讽我,很有耐心的继续写道:“符文的种类繁多,而且,并不是所有天师都会画符,有些就不会,只能靠着别人的符纸。” 我简直大开眼界:“居然还有不会画符的天师?” 谢航点了点头:“不会画符纸的天师数量还不少。画符其实讲究灵性和悟性,并不是说,照着符文画得一模一样,符纸就能生效。如果这么简单,那天师的数量就不会这么少呢。” 我略略咋舌。 我一直以为,画符是一件有手就行的事。 没想到,这玩意是有门槛的。 不过,我运气挺好的,浅浅的过了这个门槛。 谢航继续写道:“很晚了,早点睡吧,明天我们还要去找大墓。” 我点了点头:“你睡我的房间吧,我睡我爸妈的房间。” 谢航表达了同意。 我洗完澡,就去了我爸妈的房间。 躺在他们的房间,我突然有点惆怅。 这是我六岁以后,第一次躺在我爸妈的床上,而现在……我爸爸命不久矣,我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 “睡吧,早点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缓缓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次日晨,我很早就起来了。 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占卜辟邪玉的准确位置。 反馈出来的结果狠狠震惊了我一把。 因为辟邪玉的显示位置居然在我二伯家。 谢航不是说在墓中吗? 难不成我占卜错了? 通过我爸的经历就可以看出来,谢航的占卜还是很准的,所以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怀疑我自己。 而且,我最近的占卜一个个都太奇怪了。 先让我回村,又让我去二伯家。 如果我的占卜都是对,那情况反而更加不妙。 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有人给你挖好了坑,就等着你往下跳了。 这种感觉真的是糟糕透顶。 我和谢航沟通了一下。 他表示,可以先去我二伯家看看情况,如果辟邪玉的确不在那里,他再动用他的那次占卜机会。 毕竟,他一天只能占卜一次,机会难得。 多次占卜不仅仅容易不准,还容易有其他弊端。 我们这一行本来就容易五弊三缺,我自然不敢乱来。 我和谢航到二伯家的时候,扑面而来就闻到了一股极其浓郁的肉香味。 我们这边吃席是包括早餐的,但是一般来说,除了亲戚以及来帮工的,很少会有人来吃早餐。一般都是午餐才来。 我们走近后,就看到了一张大圆桌,几个人正围着一大锅,刚刚出炉的肉末粉丝在大快朵颐。 大伯母一看我来了,赶紧对我招了招手:“哟,连连带朋友来了啊!快快快,快来吃面条!” 和重男轻女的二伯母不一样,大伯母非常开明温柔和善,她对我尤其好,是所有长辈中对我最好的一个。 逢年过节,她给我包的红包也是最大的。 但是,她总爱喊我连连。 不是因为她不记得我的名字,而是因为我和她的女儿顾连是同年同天出生。 只是顾连死在了六岁那年。 顾连死的时候,大伯母重病了一场,差点没缓过来。 大伯母好了以后,希望我爸能把我过继给她养,被我爸拒绝。她退而求其次,希望能认我做干女儿。 我爸说没有伯母做干妈的道理,再次拒绝了大伯母的要求。 闻着空气中的香味,我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我原本是吃了东西才来的,可是闻到这香味,居然感觉又饿了。 “咕噜咕噜……” 一阵饿肚子的声音传来。 我侧头一看,居然是谢航。 我都吃了东西,当然不会亏待谢航。 他怎么也这么快就饿了? 谢航明显也没想到,一时间有点窘迫,睫毛快速眨动,耳根子则红了个透彻。 周围传来一阵嬉笑声。 “来来来,都把大小伙子饿成什么样了。快,来碗面!”大伯母适时递来一碗肉末粉丝。 谢航下意识想接,却又不好意思的样子。他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愣愣的看向我,像是在问我,能不能接。 我被他的表现逗笑了。 我替谢航道了句谢,伸手接过肉末粉丝,准备转手递给谢航时,突然觉得香味正在疯狂往我鼻子里面钻。 这面也太香了吧? 我疯狂的分泌口水。 这面香得过头了吧? 这个时候,二伯的儿子,也就是我的表哥突然冲了出来:“不好了!尸体!尸体不知道怎么的,被挖了好几块肉!” 我手中的碗顿时摔到了地上,我撒腿就往灵堂跑去。 灵堂一进门就可以看到一具大冰棺,里面躺着二伯母的尸体。 尸体的脖颈上有明显的掐痕,大红的寿衣上晕开不明显的小摊血迹。 而这些血迹的位置,无一例外被挖掉了几块大肉。 我突然想起了刚才香得不对劲的肉末粉丝,脑子轰得一下炸开。 有什么恐怖的想法在我脑海中诞生。 “别吃了!先别吃了!” 我来不及判断,那些肉末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问题,赶紧冲出去阻止他们继续吃。 可是,等我再出灵堂时,面前的画面让我直接愣在了那里。 第62章 它像是还活着一般 因为无论是大伯母、二伯或者其他人都通通不见了。 留在桌子上的只有一个空锅,里面一根粉丝都没有了,像是被洗过了一样,干干净净。 她们人呢? 我突然听到厨房方向,传来一声重物坠地声。 我连忙朝着厨房跑去。 站在门外,我就看到大伯母跌坐在地上,而大伯他们正在疯狂地吃着还没有处理好的生肉。 人类并不锋利的牙齿撕扯着肉,血水流了满脸,他们甚至伸出舌头,试图舔食那些生血,奈何舌头不够长。 大伯母站了起来,望向我的眼神充满了贪婪,像是一只恶狼看到了刚刚出生的羊羔:“连连……连连乖,让我吃一口,就只吃一口!”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我蹒跚走过来。 其他亲戚也注意到了我这块一百多斤的大肉,疯狂扑了过来。 我被这幅类似于釜山行的画面骇到了,反应过来后,伸手就想把厨房的门从外面反锁。 大伯母的手却卡住了门缝,不让我合上门。 更多的手趁机从门缝伸出来,拼命地想抓住我。 我一边用尽全身的力气,丝毫不敢松懈,一边高声念诵绝煞咒。 “魔星恶鬼,古洞精灵,举头同视,俯首同听,上有六甲,下有六丁,骚扰为历,定干雷霆,太上有令,命我施行!” 一连念了三次,把今天能念诵的绝煞咒次数全部用完后,他们的手才终于像是没了力气一般,软软地垂下。 我害怕,这只是暂时的,连忙将手塞回去,将厨房门反锁好,去找绳索。 我一回头,就见谢航正好从灵堂出来,他并没有注意到我这边,而是眼巴巴地看着那个空锅。 我忍不住问道:“你该不会还想吃这些粉丝吧?我大伯母她们现在怎么样?你看不出?” 谢航摇了摇头,低头开始打字:“我是在想,她们吃的肉是什么?为什么会那么香?” 我不假思索地道:“应该是人肉吧?我之前看过一篇报告,说,烹调后的人肉对人类有致命的吸引力。当然,真假我不确定。” 谢航继续打字:“普通人肉不可能那么香。” 我忍不住挑了挑眉:“你说得,你好像闻过一样。” 谢航轻轻点了点头。 在我震惊的目光中,他继续若无其事地打字:“所以我觉得,这锅中的肉不是你二伯母的,你二伯母身上的伤口只是掩人耳目的而已。想要救他们,我们得先弄清楚这盘肉的来源。” 正在这个时候,厨房的门又开始砸门声。 看来,绝煞咒的效果结束了,他们又开始闹腾了。 他们是我的亲戚,我不能不管他们。 但是要救,也相当麻烦。 因为肉已经被全部吃完了,我们很难再找到来源。 除非……让谢航算完今天这一卦。 可是,谢航一旦算了这卦,辟邪玉就不好找了。毕竟,谁能保证我的卦象就一定对。 我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 罢了,总不能对亲戚见死不救吧。 我准备开口,谢航突然神色紧张地看向我背后。 我回头一看,一条大蛇正从房顶上蜿蜒下来,头颅已经凑到了我脑后。 因为距离太近,大蛇嘶嘶吐信子的时候,分叉的舌头甚至差点舔到我脸上。 这条大蛇比成年人的腰身还要粗,蛇信子都快赶得上普通小蛇的大小了。 我总觉得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手下意识地握住桃木剑,却没有抽出来。 我之所以没有抽剑,不是因为害怕地动不了,而是因为疑惑。 这大蛇已经靠得这么近了?为什么还不攻击我? 而且,它似乎有那么一丢丢眼熟。 我见过的蛇着实不少,但是大部分见完我后,就回不去了。 大蛇的脑袋往回缩了缩,像是意识到,靠得太近了。 它往回爬了爬,又伸出尾巴,人性化的,做了一个类似于勾手的动作,似乎是叫我们跟上。 我皱着眉,回头看向谢航。 他对我点了点头。 我们跟着大蛇跑了两步,就看到树荫下的阴暗处停着一顶红色轿子,旁边恭恭敬敬地站着七个轿夫。 我终于想起来了,我在哪里见过这条大蛇了。 红轿中传来一个动听的女声:“昨晚十二点左右,我无意游荡到这里,恰好看到了换肉的小贼。如果顾小天师,想知道具体信息,我们可以做个小交易。” 看到了,却没有阻止。而且主动还说出来。红轿女人的行为真是的…… 不对,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她说的时间点——昨晚十二点。 我想起,昨天十二点之前,二伯母的鬼魂来找过我。 二伯母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件事才来找我的? 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个,那我和谢航因为谨慎并不外出的行为,就显得有点愚蠢了。 二伯母的为人,以及我的直觉,却告诉我,这事没这么简单。 我看向红轿子:“你想要什么作为交易的报酬?” 红轿女人道:“我要我的半颗蛇丹,你帮我找到,我就告诉你。” 红轿女人的蛇丹,鬼知道在哪。难不成又要拿谢航的算卦算?这么迂回,我们不如算肉是什么或者怎么救大伯母她们。 我转身就想走,谢航紧紧跟上我。 红轿女人高声叫住了我:“念念!” 为什么要叫得这么亲密?硬的不行来软的? 我正准备问,红轿女人却用另一句话打断了我:“我可以告诉你,大墓的入口。大墓里面有很多好东西,你拿到后,完全可以暴富。” 我道:“不用了,我已经知道了墓的位置。” 就在二伯家。 只是,我现在没空下墓,而且不知道怎么下墓而已。 红轿女人明显没想到我会是这个答复。 我转头准备返回,却被红轿女人再次叫住了:“算了,这个情报留着也没什么用,换不到蛇丹,就再卖你们顾家一个人情吧。那块很香的肉是一只飞僵送来的。我曾经潜入,看过那块肉,那块肉香得过头了……最重要的是,它像是还活着一般。” 我无端想起来了,我昨天晚上挖到的那只相当鲜活的手。 那只手应该不是活人的。因为被埋到土里面的活人不可能反应那么敏捷。 谢航和我对视一眼,他似乎也想到了同一种东西。 伏尸。 第63章 细长的绿色舌头 袁枚的《子不语》一书中,将僵尸从低到高大致分为八个等级,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游尸,伏尸,不化骨。 咬伤我爸的飞僵,通俗一点来说,就是会飞的僵尸。这种僵尸一般都是修炼千年之久,极其厉害,不仅不惧阳光和刀剑,还会使用法术,一般的天师都无法将其降服。 而我们现在说的伏尸,比飞僵还要高两个等级。 伏尸千年不朽,一直保持着绝对的鲜活,宛如还活着一般。但是它有一个相当大的缺陷,那就是不能动。 不过,伏尸太过稀有了,几乎就没有什么人遇到过,关于它的确切记载也只有这一条。 我爸说,他有一位朋友遇到过伏尸,伏尸其实是能动的,但是一旦它动,那它之前的努力就全部功亏一篑了。 打个比方,就像狐狸精度情劫失败,修为不增,倒退。 我望向谢航:“难不成是因为我们不小心挖到了伏尸,所以她挖肉,报复我的亲戚们?” 我自己说出来,都觉得这个逻辑有很大的问题。 假设昨天挖到的东西真的是一具伏尸,那她为什么不当场报复我们?还要这么拐弯抹角? 这可是伏尸啊,仅次于不化骨的存在,僵尸中的王爷啊。对付我和谢航,需要兜这么大一个圈吗? 我们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如果大伯母她们吃下的真的是伏尸肉,那她们得救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 毕竟,我爸被飞僵咬一口,都需要两块辟邪玉才能压制。 伏尸肉下毒,全世界的辟邪玉找过来,都压不住啊! 我们回了二伯家。 表哥正瑟瑟发抖地跪在二伯母的冰棺面前,不断念叨着什么,半步都不敢离开灵堂。 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害怕,因为厨房不断传来咚咚咚的撞击声。 门快破了。 我看向谢航:“得想办法,困住他们,一旦让他们跑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谢航点了点头,我俩开始商量对策。 因为门马上就要被破了,所以我和谢航只能想到了一个比较简陋的办法——先把大院门关了,避免他们跑出去,然后由谢航阻止他们伤人,最后由我来贴定身符。 如果实在不行,再动用戴念送的黑球。 戴念的黑球看起来对我和谢航没有任何作用和影响,但是实际上是有的。 因为无论怎么算,这黑球都是戴念煞气凝结的鬼物。 鬼物用得太多,我和谢航很容易生病,甚至折寿。 这个计划商量好后,谢航比我还要紧张。 因为对付人的时候,谢航其实比较畏手畏脚了。 他不会任何口诀,而他的符纸大部分都是杀伤性比较强的,不能对普通人随意出手。 比如,我就不能对着大伯母他们施展天罡五雷咒吧? 这是我亲戚,不是我仇人啊。 厨房的门应声破了,谢航却连桃木剑都没有出鞘,而是愣在了那里,表情错愕。 因为大伯母他们都急着先出去,然后几个人堵在了门口,谁都出不来。 手,头,脚挤在一起,都分不清是谁的。 我看着这互相推搡的画面,只觉得之前的准备和心理负担有些滑稽。 眼见目前的情况对我们这边有利,我自然也不能放过,马上操控着定身符朝着大伯母他们飞去。 一张符纸快速贴上我大伯母的额头,紧接着又是一张。 我不是一个爱偷懒的人,定身符准备得相当充裕,贴这些人应该不是问题。实在不行,我还带了朱砂液和空白符纸,可以进行临时补充。 伴随着御符的次数增多,我操控符纸得越发熟练。我尝试着又增加了一张符纸,居然没有感觉到太大压力。 在贴完门口的所有人之后,我甚至隐隐感觉到,还可以再加一张符纸。 果然,任何东西都是需要勤加练习的。 只是贴完门口的人后,就遇到了一个小小麻烦。 那就是,他们都堵在门口了,厨房内却依然传来撞击声。 很明显,厨房里面还有没被贴符的人。 “砸坏玻璃,进去吧。” 门口的那些人挤得太紧了,不能随便拉出来,就只能走小路。 我捡起一块石头,朝着窗户砸去。 砸出来的洞比想象中的要小,我又沿着边缘敲了一圈,然后小心翼翼地伸手进去。 我的右手伸进去,左手按着那个黑球上的紫色斑点,准备随时按下。 我凭着感觉拔出栓子,猛地收回了手,向内推开了窗户。 刚刚推开,我就发现窗户边站着一个面目狰狞恐怖的男人,他张大了嘴,正准备朝着我的嘴咬下去。 他嘴里的舌头像是有上下两层,上层又细又长,通体碧绿,末端还有一个黑色的斑点,宛如眼睛一般。 我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收回手。那个男人还要扑过来咬我,却一口咬住了桃木剑。 谢航过来帮忙了! 我连忙抽出一张符纸,贴在这个人的脸上,转头对谢航道:“先把桃木剑抽出来吧,你有看到他的绿舌头吗?” 谢航点了点头。 正常人的舌头不可能有两层,而且还那么奇怪。 哪怕吃了伏尸的肉应该不至于变成这样子。 我掰开男人的嘴,想再确定一下,却意外地发现他舌头恢复了正常的模样,宽厚,粉色,中间白色。 “看错了?” 可是我一个人看错就算了,谢航怎么可能也跟着看错? 我疑惑之时,谢航突然伸手,将男人的下巴往上抬了抬。 我看到了男人的上颚粘着一条绿色的,又细又长的东西,末端还有一个黑色斑点。 这东西藏起来了?这东西活的?而且有智慧? 这个东西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暴露,不再装死,突然朝着我扑了过来。 这个东西速度太快,再加上我距离这个男人太近,如果是淬体之前,我绝对无法躲开。还好,没有这个如果。 今天也是庆幸自己淬体的一天。 那个奇怪的东西没贴上我,落在地上后,就一动不一动了,仿佛死了一般。 我拿了一双筷子,捡起它。 它轻微动了一下,就没了其他动作。 我拿着筷子摇晃了一下,这东西像绿色的面条一样软趴趴的。 不,比起面条,更像是虫子。 第64章 焚烧后的小洞 “死了吗?” 我微微皱了皱眉,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对其念几遍破邪咒。 破邪咒的效果不如绝煞咒,但好在没有使用次数的限制,实在透支得厉害,稍微休息一下,又能继续念。 念破邪咒的时候,原本死机的“虫子”微微翘了起来,但是很快又瘫软了下去。 “难不成这些‘虫子’离开身体或者血肉就会慢慢失去活性?” 如果这个“虫子”真的具备这种习性,那简直就是一个大号寄生虫。 我拿来一个大盐罐,将“虫子”的尸体丢到了里面,又开始拔除其他“虫子”。 其他“虫子”一样具备反抗的特性,总想着攻击我,每次都被我险之又险地躲过去。 谢航想帮忙,却被我阻止了。 谢航实力比我强,反应速度真不一定比我快,这事还是得我自己来。 我很快收集了满满一盐罐的“绿虫子”,一条一条堆积在一起,看着格外的恶心。 “用大火烧掉好了。等等,烧之前先……” 我看向炒菜的锅,做了一个“如果二伯母还活着,一定会跳起来骂我”的决定——起锅烧油,把所有的“虫子”和盐一起倒进去,开始翻炒。 金黄的油滚烫,绿色的长条“虫子”很快开始卷曲起来。 一股浓郁的香味布满整个厨房。 我错愕地发现,这个香味和肉末粉丝一模一样! 我看着锅里面的一个个“绿圈圈”,关键是这玩意长得也不像是肉啊。 “直接把这些东西当成寄生虫来想的话……一开始在肉中的是虫卵或者没有长大的寄生虫,混着肉就一起把他们煮了。也是因为他们,肉才能保存得如此新鲜,并且如此之香。那我们之前挖的那具女尸,会不会就是这些虫子的本源。” 我对自己的猜测,嗤之以鼻。 想这种恶心东西干什么。 我将锅里面的东西又倒回了盐罐。 等会一把火,把盐罐也一起烧了好了。 我回头看向被定住的众人,试探着撕下了最近的那个男人的定身符。 他眼皮一耷拉,身子一软,直接倒在地上。 “晕过去了?” 这是恢复正常了?还是没有? 谢航不知道从哪里找了根绳子来,将人捆起来了。 我们将门口的人进行了有序分离,使得他们不再卡在门口,随后取下了他们头上的定身符。 取下定身符后,所有人都像脱力一般的晕了过去,没一个保持清醒的。 我指着一院子的“人质”,转头对灵堂内满脸惊恐的表哥道:“如果他们醒了,你先看看他们神智是否正常,如果正常的话再松绑。” 表哥错愕地道:“你们要去哪吗?” 我道:“我们不去哪,我们就在你家找找东西。” 不经过主人的同意,就随便乱翻他家的东西似乎有点不好。我直接道德绑架道:“我帮了你这么大忙,你不会拒绝我找找东西这种小要求吧?” 表哥赶紧摇了摇头:“表妹你要找什么,也许我能帮忙。” 我道:“我要找墓,大墓。应该就在你家,你有印象吗?” “我家底下有墓?我怎么不知道?妈耶,我居然一直在坟墓上睡大觉。” “看样子你帮不上忙了,真是太遗憾了。” 一直找到下午两点,我和谢航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依然没有找到大墓的入口。 二伯家实在也就这么大地,我们都快把地翻过来了,却一根毛都没找到。 “看样子,这墓并没有被人挖出来,还需要专业人士出手,确定入口位置以及打盗洞什么的……” 我对盗洞的了解仅仅停留在听过名字的程度,真让我自己打,很可能会引起塌方。 最重要的是,一般大墓都会有保护机制,比如操作不当会释放有毒气体之类的。 我可不想没死在“那位”手上,却被自己玩死。 “还是得找相关人士。” 而我认识的有关人士只有叶家人。 我没有叶家人的电话,于是从我爸那边辗转要了过来。 我爸问我,二伯母的葬礼情况。我只能以一切顺利敷衍过去。 实际上,葬礼刚刚开了一个头,尸体,诶,缺几个洞,来的客人,诶,全部出了事。 好在,除了比较熟络的亲戚外,其他人都不愿意来吃二伯母这个“杀人凶手”的席面,否则,遭殃的人估计会更多。 拿到叶方的电话后,我简略地将我这边的情况说了一下。 “……我知道您已经金盆洗手了,也没想您为我出山,我只是想问问,叶叔叔你还认不认识做这行的其他高人。” 叶方道:“我退出这行很久了,之前的老朋友都散了。哪怕我开口,他们也很难来帮忙。” 我不由有些失望:“好吧,打扰叶叔叔了。” 叶方道:“但是吧,这事我和叶程就可以帮你。” 我惊讶地道:“你们愿意出手?” 叶方道:“你说,你这次下墓只为辟邪玉,其他东西都不要,对吧?” 我下意识点了点头,意识到他看不到后,连忙郑重其事地表示了自己的决心。 叶方道:“保持这个原则,我们就陪你下墓。你爸之前说,让我们积阴德,帮你,也算积阴德吧?” 为了积阴德下墓……这真说不好是积阴德还是损阴德。 我心里面这么想,却没有说出来。 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我想要那块辟邪玉,想救我爸。 叶方问了我们村的地址后,表示大概还有两个小时就能到。 我和谢航分了一个奶油面包后,就开始点火,焚烧那个盐罐。 很香。 非常香。 这种极致的香味,让我和谢航两个人的肚子此起彼伏地叫起来,还怪有节奏的,就像大合唱。 烧了足足半个小时,终于没有香味飘出来了。 我们起身灭掉了火,却意外地发现,焚烧的地方留下了一个个小洞。 这些洞不大,就筷子粗细,却无比密密麻麻,而且都相当深,像是蚯蚓挖出来的,不过比蚯蚓挖出来的洞要笔直得多。 “那些虫子该不会挖洞跑了吧?” 第65章 夜袭 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赶紧用桃木剑开始挖地。 洞很长很长,根本挖不到尽头,那些虫子真的跑了! “不怕盐,连火都烧不死?这虫子的生命也太顽强了吧。” 似乎只有绝煞咒和破邪咒对这些虫子有点用,但是绝煞咒和破邪咒似乎也无法杀死它们,只能让它们短暂“睡过去”。 “蚂蝗都没这么强的生命力吧?” 我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表哥急切的声音突然响起:“表妹,表妹!他们醒了!” 我连忙跑去了前院,大伯母他们除了有点头疼脑热外,倒没有留下其他后遗症。 我让他们先各回各家呆着,别留在这里,免得再冲撞了邪祟。 其实那些虫子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还不清楚。 我主要是找个借口,让她们离开,别和叶方他们撞上。 表哥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我道:“你去我家呆着吧,等这边处理好,我再给表哥你打电话,让你回来。” 表哥看过大伯母她们发疯的样子,心里面害怕得不行,一听我这话,马不停蹄地离开了,连自己亲妈的尸体都没有多看一眼。 接近晚饭时分,叶方和叶程终于背着大包小包来了。 简单地寒暄几句后,他们就马上投入了正事,开始找大墓的入口。 而我和谢航一边啃着面包,一边继续补充符纸。符纸这种东西,和钱一样,永远是嫌少不嫌多。 一直到入夜,叶方和叶程才终于确定了大墓的入口位置,只是这位置怎么都透着一股不对劲的味道。 因为这墓正对着,我二伯母的房间的床下。 只是我二伯母的房间,不是我二伯的房间。 因为他们分房睡很久了。 中年夫妻的婚姻一般都不会再卿卿我我。就像我爸妈当初也是有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现在也没整天搂搂抱抱,甚至说得上相敬如宾。 但是一般夫妻间闹得长期分房睡的,也很少。因为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做得这么绝。 二伯母和二伯的婚姻到底是怎么了? 叶方开口道:“接下来就是打盗洞的环节,因为就我和我儿子,没其他帮手,所以估计还得好几个小时,你们先去睡会吧。” 我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窗外。 因为我又看到了半透明的二伯母。 叶方见我表情古怪,也扭头看去。 他困惑地皱了皱眉:“你在看什么?窗户外什么都没有啊!”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叶程急切地问道:“爸?你看不到外面的那个阿姨吗?” 叶方一头雾水:“外面有什么阿姨?” 我也有些惊讶。 叶程也有阴阳眼? 不过也对,他毕竟是被鬼带大的孩子,能看到鬼才正常。 我没空去询问,径直朝着窗户外追去。 我不追的时候还好,一追我二伯母就开始跑。 我翻出窗户后,忍不住大喊道:“你找我两次,却什么都不说,到底是想干嘛?” 二伯母脚步一停,指了指自己的空空如也的口腔——里面没有舌头。 “你不能说话?” 二伯母点了点头,又赶紧跑了。 见我还要追,她冲着我不断疯狂地摆手,仿佛我再追下去,她就会死一般。 我止步不再追,心中却奇怪得不行。二伯母的尸体我检查过,她的舌头还在,为什么变成鬼后却没有了舌头? 鬼不应该是维持死亡时期的样子吗? 难不成是二伯母死后,有人拔出了她魂体的舌头? 回村后,我遇到的奇怪之事很多,但是谜团却像是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我只觉得十分头疼,谢航站在不远处看着我。 谢航见我看向他,按下了录音笔:“没事,别担心,有我呢。” 谢航这句录音不是纯粹的机械音,却带着一点沙沙的声音,这应该是他看情感电视剧的时候,录下来的。 这句话虽然是安抚的,却带着一点暧昧的色调。实在不符合我和他的关系。 我摇了摇头,翻回了窗子,开始和叶方他们一起挖土。 我和谢航能做的有限,但是四个人再怎么样也比两个人要快,比预计的更早挖到了地宫门口。 是的,我二伯家地点的并不是一座简单的大墓,而是一处地下宫殿。 地宫的门是一种青砖做的,上面没有任何门把手和可以接力的地方。 我们四个试着推了一下,大门纹丝不动。 叶方道:“看来靠猛力是不行的,想开门,还得想别的办法。明天我们再去买别点的工具,今天就先这样子吧,把土填上,回去睡觉吧。” 叶方并不欠我什么,他能来帮我是情分,我当然不可能要求对方通宵上班。 只是,明明知道我爸没几天能活了,我这边还一直找不到辟邪玉,我实在有点着急。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我其实已经困得不行,眼睛都睁不开,但是脑子里面都是我爸怎么都睡不着。 窗户似乎突然起风了,呼呼作响。 关得严严实实的窗户开始激烈摇晃。 起这么大风吗? 不等我起身,窗户断裂的声音响起。 有什么东西一头栽进了我的房间。 不仅如此,他还在一步步地朝着我的床头靠近。 我后背顿时冒出了一层冷汗,下意识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听着靠近的脚步声,用来判断距离。 脚步声很轻,走得很慢,对方似乎也不想惊动我。 等到靠近到一定程度,我猛地将身上的被子往其身上一掀,抓起桃木剑就往其身上刺去。 桃木剑仿佛刺在了钢铁上,根本刺不进去,反而应声而断。 盖着床单的“怪物”猛地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把桃木剑一丢,往旁边一躲,操控着定身符朝着他贴去,同时手摸向灯光的开关。 对方的反应速度不怎么快,定身符精准地贴在了他身上。 我也趁机打开了灯。 明亮的白炽灯下,我看到这个人形怪物的双脚赤裸着,没有穿鞋,其皮肤更是呈现着一种古怪的惨白,就像一具尸体,但是没有尸斑。 定身符的燃烧速度很快,就一会的功夫已经烧得干干净净。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怎么这么强? 第66章 可能还有危险,一起睡吧 如果以我之前碰到的鬼怪来比较的话,今天碰到的这个东西比女鬼阿云和戴念怕是都要强。 我不敢和其硬碰,手摸向戴念之前给的那个黑球。 我还没有摸到黑球,一根水箭直接擦过了我的手指,射穿了床头柜,木屑横飞,黑球咕噜噜地滚到了床底。 我抬头就见那个披着床单的怪物做出了拉弓射箭的姿势,一根水凝结成的羽箭正在虚无的空中晃悠 这是什么玩意? 一根水箭再次朝着我射来,这次瞄准的是我的头颅,以之前的力道来算,这水箭的威力不亚于手枪,必须要躲! 我挨身一躲,一边操控着定身符,一边还想去摸黑球。 我才摸到黑球冰凉的外壳,就听到了床榻被踩得一响的声音,那个怪物上床了。 紧接着又是一声破空声。 他又在朝着我射箭! 我往床底下一躲,一根水箭射穿了我原本呆着的地方,连陶瓷地板都被射穿了。 床板上突然一轻,回弹了一点,紧接着一双惨白的脚腕出现床旁边。 那个怪物下床了。 床单的边缘被一点点撩起,一个笑脸面具在我面前放大。 面具上的笑容呈现过分的完美,有一种和真实脱离的伪装感,反而显得格外的狰狞和恐怖。 我一直操控着的定身符终于锁定了目标,贴了上去。 怪物的身体再次僵直,一动不动。 我伸腿踢了他一脚,只觉得像是踢到钢板了一般,他纹丝不动,反而是我的脚痛得不行。 怪不得之前桃木剑会断,实在是太硬了。 我赶紧从床的另一边翻出来。 才翻出来,我就听到背后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那个怪物似乎又能动了。 我来不及回头,连忙按下黑球上的紫色斑点,周围变得阴冷起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终于消失,那个怪物的腰略微直了一些,刚才真的是他在动! 一张定身符能控制的时间这么短? 我心中骇然,清楚黑球估计也控制不了太久,连忙操控着定身符,一张又一张地贴上。 零点已经过去了,现在是新的一天了,所以我又可以念诵绝煞咒了。 但是我十分清楚,哪怕我就算念了,估计也对这玩意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距太大了。 与其硬碰,不如跑。 我夺门而逃。 “谢航!谢航!” 我拼命敲着谢航的房门,同时不断回头看。 那个怪物真的从我屋子里面出来了!他追过来了! “谢航!谢航!快开门啊!” 门吱呀一声开了。 我赶紧挤了进去,反手把门锁好。 谢航迷迷瞪瞪地看着我,像是在问,怎么了。 追来的脚步声不见了,我趴在窗户边往外看,依旧没看到那个怪物。 他消失了?是因为怕谢航吗? 果然,任何东西都是欺软怕硬的。如果我再强一点,估计那个家伙也不敢三更半夜的偷袭我了。 谢航戳了戳我,继续用困惑的眼神看着我。 我明白他想为什么,把刚才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说完后,我忍不住感叹道:“那是啥玩意啊?还能用水凝结成箭,嗖地一下射出来。那威力就像手枪子弹一样可怕,唰地一下,就把床头柜打烂了。” 谢航将本子递给我,上面写着:“那应该是一种名为‘水箭术’的法术。我还在天师府的时候,一位师兄就会。” 我下意识反问道:“法术?难不成,那个怪物不是什么邪祟,而是一个天师?” 可是那个东西的身体硬得像一块钢板,连桃木剑都刺不进去。 什么活人的身体是这样子的?难不成“淬体”太多次,变成这样子了? 可是我自己“淬体”过两次,我十分清楚每次“淬体”的增幅都很微弱,不太可能单纯靠着“淬体”就将人变成“超人”。 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和谢航同步抬头:“难不成是飞僵?” 飞僵虽然是僵尸,但是他也会施展法术,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一般道士都收拾不了他。 我不由提出了自己另一个疑惑的地方:“他脸上还戴着一个笑脸面具,是很现代的那种面具,一点都不像是古代的。飞僵这玩意难不成还有类似于人的智慧?还会自己买面具玩?” 谢航写道:“我之前也没见过飞僵,所以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 我有些遗憾和失望,却见谢航继续写道:“不过今晚零点之前,我算了一卦。这个村子范围内没有伏尸活动。上次我们挖出来的只是类似于伏尸的东西。” 我之前对伏尸的实力没预估,心里面就一个词,很牛逼。 因为实力相差过大,所以我也没有意识到伏尸有多恐怖。 但是现在,和疑似飞僵的东西稍微碰撞了一下,我明白了自己和飞僵实力的差距,实在有些不敢去面对,比飞僵还要高两个等级的伏尸。 得知伏尸不在后,我稍微安心了一点,趴在窗口又往外看了看,外面安安静静,什么都没有。 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后,我也终于有了一点困意:“这么晚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谢航制止了我,用手语告诉我:“可能还有危险,一起睡吧。” 我下意识道:“哈?我们这孤男寡女的,不……不太好吧?” 谢航却已经在打地铺了,见我站着一动不动,他又指了指床,双手合十枕在手边,做了一个睡的动作。 谢航的表现太坦然,似乎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就我一个人不好意思,反而显得我满脑子都是龌龊想法。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 谢航灭了灯,周围变得黑暗下来。 第67章 潮水一般的虫子 谢航是个哑巴,盖被子聊天是不可能聊天的。 黑暗的房间内十分安静,我耳边都是自己打鼓一般的心跳声。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翻身,背对着谢航,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后,我隐隐约约看到窗外站在一个人形的轮廓。 我身体下意识往谢航那边靠了靠,轻声喊着他的名字,想让他看看外面是不是那个飞僵。 没有回应,我的手腕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 我下意识一缩手,刚准备控制符纸贴上那只冰冷的手,床头的台灯就被打开了,橘黄色的暖光照亮了一部分黑暗。 谢航正一瞬不瞬地看着我,他松开我的手腕,比着手势:“怕?” 我赶紧摇头,同时指向窗外:“你看看外面……” 我再次看向窗外的人形轮廓,这时候我才发现那个人形轮廓没有头颅和手臂……嗯,再通俗一点说,那个人形轮廓其实就是一件晒在外面的衣服。 我为自己的胆小感觉到懊悔,就我这怂样当毛线天师啊。 我心中唾弃自己,但是我必须承认,这是我成为天师后,遇到的第一个感觉到真正绝望和无力的“邪祟”。 阿云和戴念给我带来的压迫感和危机感都不及今天的那个邪祟,哪怕戴念曾经差点用我最恐惧的办法杀死我。 谢航也看了出来,却没怪我大惊小怪,只是从自己的包里面翻了一根长长的红线,一端系在我手腕上,另一端递给我,示意我给他系上。 “再怕的话,就拉我一下,我马上就能醒来。” 他留下这张纸条,又躺了回去。 这次他并没有灭台灯,橘黄色的灯光看起来很温暖。 我必须承认,我的心跳得更快了,却不是因为害怕。但同时我非常清楚,谢航之所以对我这么好,并不是因为喜欢我,只是因为他需要用我的命去引诱“那位”。 在明确知道谢航只是想利用我的情况下,喜欢上他,真的是太蠢了。 这种事,我绝对不能做。 我缓缓闭上眼睛,橘黄色的灯光哪怕隔着眼皮,也依然明晃晃地炫耀着自己的存在,并没有因为闭眼而消失。 次日晨,叶方他们又来了。 这次他们带来了更多的工具。 我看着他们将一根中空的长条铁棍,敲进了青砖的缝隙中,然后又在另一头接上一个仪器,一波我不知道是吸还是吹的操控后,青砖之间的裂缝一点点变得明显起来。 叶方给了我们工具,让我们沿着青砖的裂缝,一点点把砖块卸了下来。 砖块卸下来后,里面露出了一个雕花石门,两边浮雕窗花有些错位,像是摆错了地方。 我盯着那些浮雕窗花越看越觉得十分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叶方正在尝试推开雕花石门,但是和之前的情况一样,怎么用力都推不开。 最后一次集体用力,更是把石门上的两块浮雕窗花给震下来了。 “看来,只能把这石门也卸下来了。” 叶方举起了手上的大铁锤,却被突然想起什么的我一把拦住。 我捡起了那两块浮雕,比对了一下,凭着自己的感觉安了回去。 叶程道:“我觉得,刚才的花纹不是这样子的,你好像拼反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后半句就卡在嘴里。 因为谢航轻轻一推后,门不再卡死,而是朝着里面敞开了。 石门被打开后,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接近灰色的浊气。 就在浮雕窗花被震下来的时候,我终于想起来了,在哪见过这些花纹。 在我第一次见到阿森和谢航的时候,也就是我和陈倩她们在白事店吃饭的时候。 那时候我被困在了一把纸做的椅子上,只有把残缺的花纹拼回去,才能站起来。而此刻的相同花纹的石门只有把浮雕窗花拼好后,这扇石门才能推开。 等到灰色的浊气稍微散了一些,我们戴着防毒面罩走了进去。 叶方和叶程带头,我和谢航殿后。 一进去,我们就注意到了整整齐齐堆在两边的白骨。 古代流行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活人祭祀,所以在墓葬内发现白骨并不稀奇。我们惊讶的是这些白骨的穿着的衣物——统一的绿色军大衣。 统一服饰,统一死亡姿势,极其整齐划一的画面带来了一种强烈的诡异感,就像一伙盗墓团伙有组织有计划地坐在旁边等死。 这种死法真可谓仪式感满满。 叶方明显也没见过这种场面,有点好奇走到一个白骨面前,直接掀开了他的衣服。 就连我这种新手都知道,下墓时,绝对不能随便碰尸体,因为生人之气容易导致起尸。 偏偏下墓经验十足的叶方,却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小子。 这和他很久没下过墓没关系,主要是他之前每次遇到点什么危险,女鬼阿云就会马上出来保护他。 他应该也已经习惯了这种保护,所以丝毫不在意的,习惯性地作死。 只可惜,这个时候,女鬼阿云已经投胎转世了,没有第二个傻姑娘为他一直保驾护航了。所以,他才掀开衣服,就马上跳了起来。 他一边倒退一边扼住自己的喉咙,不断地干咳,像是努力要把什么东西吐出去一样。 “爸!爸!你怎么了?”叶程急得不行,还想上去拍背。 我的动态视力很好,瞬间捕捉到叶方咳嗽的时候舌头是绿色的。 我马上明白了什么,和谢航一起控制住叶方,掰开他的嘴,将那条又细又长的虫子扯了下来。 虫子依旧想袭击我,但是我在他的同伴那里已经练习了多次闪避,在有准备的情况下,不可能阴沟里翻船。 虫子脱离人体后就再次开始装死,动都不怎么动。 我示意谢航用桃木剑把虫子挑起,谢航却对我摇了摇头。 他是有洁癖吗? 我有些奇怪,却听见叶程像是一个小女生一样大叫起来:“虫子!好多虫子!” 我扭头一看,周围的尸骨衣物中有数不清的虫子爬了出来,像是潮水一般朝着我们围了过来。 我们此刻处于墓室的偏中间位置,明明敞开的大门,却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魔星恶鬼,古洞精灵,举头同视,俯首同听,上有六甲,下有六丁,骚扰为历,定干雷霆,太上有令,命我施行!” 从我念第一个字开始,周围的虫子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不再动弹。 但是我并没有因为这种情况而感觉到惊喜,因为绝煞咒一天只有三次的使用机会,一旦用完这三次,切换到效果更弱的破邪咒,这些虫子可能只是爬慢一点。 也就是说,三次绝煞咒用完之前,我们必须找到这些虫子的弱点,杀掉它们。或者直接跑出大墓,关上门,放弃找辟邪玉。 第68章 她该不会是谢航的妹妹吧? 叶程眼见那些虫子动弹不得,直接从背包内翻出了油壶,将油泼到地上,用打火机点燃。 黑暗中一大片火瞬间出现,虫子被烧得吱嘎吱嘎响,浓郁的香味席卷了整个墓室。 也许是因为虫子入侵的时间比较短,叶方苏醒得也比较快,他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就对着叶程喊道:“别烧!” 叶程正准备火上浇油,闻言手一顿。 叶方从地上站了起来,对叶程道:“墓室内的氧气本来就比较稀薄,你这多烧几次,虫子没把我们咬死,我们就要缺氧而死了!” 叶程赶紧灭火,但是虫子太多,火势太大,一时间也无法马上扑灭。 谢航拿出一张符纸,叼在嘴边,吹了一口气,淡蓝色的符文仿佛被吹了出来一般,在半空中停滞了一秒,随后消散。 而墓室内居然开始下雨了。 火很快就灭了,周围也重新变得黑暗下来。 我头上的矿灯照向地上,那些没有被大火烧到的虫子,正快速、胡乱地扭动着身体,像是在恐惧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一般。 它们怕水? 这些浸泡在雨水中虫子慢慢不再动弹,像是死了一般。 这些虫子之前就假死过好几次,我不知道这次它们是真的死了还是又在假装,我心中充满了担忧。 谢航用桃木剑切断了其中一些虫子,整个过程中,它们依然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大概率是真的死了。 原来水就是这些虫子的弱点。 我瞬间安心了很多。 毕竟,没有弱点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就像昨天晚上来袭击我的那个“飞僵”。 这个墓室内的东西相当有限,除了尸体外,只有一些破烂的瓶瓶罐罐,实在不像是藏辟邪玉的地方。 我们决定再往深处走走。 走了好一会,周围的陪葬品的数量逐渐变多起来,两边的石板上开始出现彩色的壁画。 壁画是以祭祀为主题,祭品却不是羊或者牛,而是一个个妙龄少女。 前面就说过了,活人祭很常见。可是让我奇怪的是祭祀活人的方法——祭祀之前需要用各种刑法来折磨这些少女,然后抽出她们的血,最后再砍头,将无头尸体沉入井水中。 祭祀的方法和她们的死法简直一模一样。 我和大个子警察之前还以为相同的受害者只有五个人,是最近二十年才出现的连环案件。 可是大墓上的壁画告诉我,不是这样子的。 我也终于明白了“那位”为什么要执着用这种办法杀人,这是祭祀的一部分。 可是,我依然不明白“那位”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我。 ——“我不清楚,‘那位’的目的我们从来都不清楚。我们只知道,他对你相当执着。” ——“和你有类似经历的女孩子其实挺多的,但是‘那位’对你好像对其他人不一样。” 我没想明白他执着于我的原因,但是我想起来了石门上的花纹,和陈倩带我去的白事店凳子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难不成,这处大墓的墓主人是“那位”? 这个想法一出,我就有些想跑。 我现在才黄阶,谢航的伤还没有好,我们根本不具备和“那位”抗衡的实力。 现在跑到别人墓室来找辟邪玉,有点像外卖上门。 我做好了和他同归于尽的打算,但是没打算白白去死。 我看向谢航,他神色如常,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他是没看出墓主人是谁,还是说……我猜错了?这里的墓主人根本不是“那位”。 我们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条盗洞,盗洞内不断传来轻微的挖掘的声音,很明显正在挖掘中。 “哟,看样子,和另一批盗墓贼撞在一起了,”叶方这样子说了一句,径直朝着那个盗洞爬去,还不忘嘱咐我们跟上,“得找到那伙人,万一他们把辟邪玉带走了,那我们还探索个啥。” 这个盗洞似乎挖得挺匆忙和简陋的,叶方往里面爬了几步就无法深入了,卡在了肩膀的位置,而且尴尬得不能进不能退。 我们把叶方从盗洞内扯了出来,由身材相对瘦弱的我继续顺着盗洞,去追那个盗墓贼。 这条盗洞比较蜿蜒,我爬了很久,探照的灯光才照到那个挖洞的人身上。 那人感觉到光,还在不断地挖。 直到我靠近后,她才像终于意识到自己跑不了了,赶紧跪了下来,举起来双手,声音颤抖:“别、别杀我!” 我爬了这么久,也有些累了,说话有些喘气:“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墓的位置?你带走了什么东西?” “我说,我都说……”这个人的声音很小,我下意识凑近一些,结果她猛地站起来,对准我的小腹就是一击头槌。 我疼得往后一个踉跄,早就捏在手上的符纸朝着她贴了过去。 她所有的动作都被迫暂停,顿时动弹不得。 我摸着还剧痛的小腹,伸手在她身上摸索起来。 问她,她不回答,那我就自己找东西。结果我翻遍了她全身上下,只翻到了一本工作证。 工作证上她的名字叫做谢含。 不仅仅名字像谢航,就连外貌也像,一样的白发红瞳。 我撩了一把女孩的肮脏头发,擦掉那些污渍后,原本的发色果然雪白又干净。 “她该不会是谢航的姐姐或者妹妹吧?” 谢航帮了我很多,我自然不能对谢航的妹妹弃之不顾,费力地将她拖回去。 叶方他们还在那里等人,见我把人拖回来了,很是惊讶。 叶程半开玩笑的道:“你该不会是想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吧?” 我将女孩推到谢航面前,撩起她的刘海,轻声问道:“她是你妹妹吗?” 谢航不解地和我比划:“你为什么会觉得她是我妹妹?” 看来不是,是我想多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因为你们都姓谢,而且都是白头发红眼睛啊。” 谢航挑了挑眉,拿出本子写道:“在你眼中,我是白头发红眼睛?” 第69章 去救师祖 其实我很久之前就有一个疑惑,那就是谢航的瞳色发色这么奇怪,为什么别人像是注意不到一样? 或者说,他们并不会感觉到奇怪吗? 但是这个疑问久了,一直没有爆发。 我只能认为,大惊小怪的是我自己。 可是现在看来,真相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连忙转头询问叶程:“你眼中,他是什么样子的?” 叶程道:“就很正常啊,和我一样黑头发黑眼睛啊。要是他是一头白发,我早就注意到了。白头发也太突兀了吧?” 叶方点了点头:“你手上这女孩也是黑头发啊,哪来的白头发?难不成你们天师的阴阳眼还带发色滤镜?” 我虽然是天师,但是并没有阴阳眼。 据我爸说,其实大部分杂牌天师都是没有阴阳眼的。阴阳眼并不是加入我们这行的硬性要求,但是完成这个要求,做什么都会相对轻松一些。 就像牛眼泪虽然能看到鬼,但是频繁使用牛眼泪对人的伤害很大。所以很少有人会经常使用牛眼泪见鬼。 我虽然奇怪为什么我眼中的谢航不一样,但是这不是当务之急,与其关心这个,不如关心关心女孩。 我们先将她绑好,避免她逃跑,才摘下了她头上的定身符。 女孩死死地盯着我们,像是恨不得把我们都吃掉。 我把之前的几个问题都问了一遍,她却一个字都不肯说了,一副拒绝回答的样子。 我们只能压着她继续前进,等出去后,再将她放了。 随着前进,壁画又有了更新。 这次壁画的主题不再是祭祀了,而是关于一场盛世婚礼。 前半段婚礼的参与者是一些穿着锦衣华服的人,他们在送别一顶喜轿,喜轿的八个轿夫都是苦着一张脸,不像是在抬喜轿,更像是去送死。而后半段的婚礼的参与者就不再是活人,而是骷髅,大蛇,纸人,鬼魂等等,它们都在欢迎着这个喜轿。 “鬼娶亲?或者鬼王娶亲?” 我忍不住摸了一下壁画,意外地发现上面的涂料居然是可以被轻易抹掉的。 我对着壁画又用力地擦了几下,彻底擦掉后,我才知道壁画之下还藏着另一幅壁画。 隐藏壁画依然是红色底色,却不再是婚礼为主题而是一场屠宰盛宴。 之前参加婚礼的锦衣华服的人全部死亡,死状大部分都无比的凄惨,有的只剩半个脑袋,有的在油锅中煎炸的,有的开膛破肚,有的吊起来,有的凌迟的,有的腰斩,各种各样,相同点就是凄惨无比。 而死亡画面的顶部有一个格格不入的红衣女人。 她身上的打扮看起来像是新娘一般,嘴角正噙着一抹笑,像是在欣赏着这幅盛景。 突然,她的眼珠动了一下,直勾勾地看向我,像是在和我对视。 壁画在动? 我死死地盯着壁画上的红衣女人,想确定自己是眼花了,还是说她真的在动。 可是我没等来女人的第二次动,反而是那些死去的人集体朝着我爬了过来。 我连忙默念了今天的最后一次绝煞咒。 伴随着煞气的净化,那些死去的人全部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又是那幅娶亲壁画。 我感觉到肩膀处正在被人抓着激烈的摇晃,我一回头就见叶方和叶程正一边一边的摇我,而旁边的黑暗中传来噼里啪啦的打斗声。 谢航和那个女孩呢? 叶程一见我转头,顿时变得激动起来:“你终于不死死盯着壁画了!刚才那个女人趁我不注意,突然跑了,那小哥追过去了,听这声音,似乎打起来了。” 我盯壁画看了很久?我明明就只看了一会啊。 不对,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我得去帮谢航,不能让他吃亏。 我刚刚准备过去,叶程却死死地抓着我不松手:“你别去啊!你要是也去了,我们怎么办?” 我不假思索地道:“你们跟我一起去呗。” 叶程一动不动,握住我的手也没有松。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试探着道:“你们该不会想就躲在这里,不远不近地看着。而我留下了保护你们吧?” 叶程低声道:“我们要是跟着你去了,岂不是会很危险?” 我突然想起来叶程上次见我时,态度就很奇怪。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次叶方和叶程又是什么都不求,主动过来帮我……他们的目的该不会和我一致,是为了第二块辟邪玉吧? 那块辟邪玉我绝对不能让!这关乎着我爸的性命! 我语气冷了下来:“下墓本来就会有危险,如果你们想要绝对的安全,那为什么要来帮忙?积阴德?我看你们是另有目的吧!” 我说完,甩开他们的手就要走。 叶程有些慌了,连忙道:“我们是有别的目的,但是我们的目的和你不冲突……你、你别走,我和你解释……” 叶方道:“还是我来说吧,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想让你收我儿子为徒。” “哈?” 这个展开是我绝对没想到的。 叶方道:“你爸走了以后,我找高人算过一卦,他说,想要我们父子不被鬼怪纠缠,就必须让我儿子拜一个命里贱中带贵的女师父,跟着她一起驱邪,否则不出半年必定家破人亡。” 我下意识指向自己:“所以,我就是这个命里贱中带贵的女师父?命里贱中带贵是什么意思?这个说法,我真是第一次听。” 叶方道:“那个高人的原话,我不记得了,但是翻译过来就是这个意思。他还说,我们最近和这个人接触过,满足条件的就只有你了。” 我看向叶程:“所以,你才主动提议,要买下我学校门口的那个餐厅,送给我?” 叶程激动的道:“其实我已经买下来了,以后你去那里吃饭都不收费,我打好招呼了。” 我看向叶方:“所以,你才主动特意来帮我的忙?” 他们都没有直接和我说这件事,而是拐弯抹角的,让我先收了好处,承了他们的情,再不得不应承了收叶程为徒这件事。 叶方道:“只要你愿意收徒,以后你有什么开支,都我叶家包了。何况收个弟子,你怎么都不吃亏的。” 看样子,叶家是铁了心,让我收了叶程了。 不过也是,贱中带贵这么奇怪的命格,怕是很难找出第二个了。 我微微眯了眯眼:“你既然想做我的徒弟,那就不能呆在安全的地方,啥事不做,像个高塔公主一样被人保护着。快和我一起去救你师祖。” 第70章 百年修得同棺枕 虽然没什么正式的收徒程序,但是我心里面依然把谢航当作我真正的师父。 现在叶程又认我做师父,谢航自然就是叶程的师祖了。 我丢下这句话后,也不管叶程是否愿意跟来,径直朝着打斗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矿灯照亮了前面的一条线,我看到谢航正和那个神秘女孩扭打在一起,不,用“扭打”来形容,实在是太抬举那个神秘女孩了。 谢航几乎是单方面的碾压,很快,他就把桃木剑架在了神秘女孩的头上。 哪怕桃木剑架在脖子上,她也没有丝毫慌乱和畏惧,还想要攻击谢航。 谢航手腕一动,桃木剑直接切断了她的脖子。 头颅掉下,很多细长的绿虫子从伤口处冒出,又强行把头颅粘连了回去。 整个画面看起来格外的恶心,这个女孩就像虫子集合体一般。 谢航似乎也意识到切断肢体对女孩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一叠符纸飞出,几乎是下一刻就贴到了女孩身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隐隐有雷光从她体表闪过。 很明显,这是一种雷属性的攻击符纸。 足足一叠符纸贴上后,女孩的肢体都开始扭曲,虫子再次从伤口处冒出,恢复了伤口。 谢航又尝试了其他几种符纸,均被那些虫子快速恢复。 我突然想到什么,连忙操控着一张定身符朝着女孩飞过去。 女孩正准备回头看,却被谢航吸引了注意力,那张定身符纸稳稳地贴在了她的后脑勺。 女孩顿时动弹不得,宛如木头人一般。 我跑到女孩旁边,看向了她头上的定身符纸。 符纸很完整,甚至没有开始燃烧的打算。 我猜想道:“因为那些虫子就是她,她就是那些虫子,所以普通的攻击对她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但是,她和虫子都无法抵抗控制类型的符纸。” 而定身符就是控制类型的符纸。 我的猜测没有什么依据。但是之前无论是我对女孩用定身符,还是对那些喝了肉汤的亲戚用定身符,效果都特别出类拔萃,控制时间长得不行。 而同样的定身符贴到那个“飞僵”身上,最多几秒,他就能挣脱。 后面有矿灯照过来,我一回头,是叶方和叶程追过来了。 我制止了想摸定身符的叶程,对谢航继续道:“这个女孩是那些虫子的集合,水能杀死那些虫子,应该也能杀死她。你还有那个下雨的符纸吗?” 谢航点了点头,抽出符纸,叼在嘴边。 墓室内再度开始下雨,女孩就像糖人遇到高温一样开始快速融化,最后化为了虚无。 解决掉女孩后,我们终于开始放心前进了。 只是再次路过那张壁纸时,我还是心有余悸。 那场“屠宰盛宴”真的只是迷惑我的幻觉吗? 走完这一节路,我们终于能让头上的探照灯休息一下了。 因为前方赫然有明亮的烛火。 蜡烛烛台特意做成了人跪在地上的形状,乍一看就像真人跪地举着蜡烛一般。 我们沿着明亮又宽敞的道路往前走,很快就出现了一处分叉,左边的通道继续有烛火照明的指引,右边却是一片黑暗。 “选左边还是选右边?”我把选择权交给了谢航。 谢航没回答我,反而将掌心摊开,露出了六枚铜钱。 我试探着问道:“你的意思是先占卜再决定?” 谢航点了点头。 我觉得没必要,却还是选择了信任他,进行了占卜。 这次占卜的结果比较模糊,只显示左边大凶,右边小凶。 “先去右边看看吧。” 我们朝着右边走去,刚刚进入就看到了一口漆黑的棺材,而地面上满是厚厚的,干掉的蜡烛油。 那口棺材旁边同样有一个人形烛台,这次的烛台造型比较别致,并不是跪着的,而是朝着门口的方向,惊慌失措地伸出手,像是想逃跑,却被蜡烛油包裹住,动弹不得。 这个人形烛台头顶的大蜡烛还比较完整,像是没有点燃过一样。 只听“咔嚓”一声,我们来的门关上了。 原本明亮的烛光被隔绝在外,除了我们矿灯照亮的微小区域,室内其他地方黑暗一片。 周围的温度逐渐升高,像是在蒸桑拿。 “滴答……滴答……” 我只觉得好像有什么液体滴落到了我头上,我下意识抬头一摸,这些液体粘稠又炙热。 “什么玩意?”叶程不满的嘟囔声在我旁边响起,他应该也被那些古怪液体滴到了。 我将手移到了矿灯下,就看到掌心上都是融化的烛油。 我抬头一看,整个天花板都是一块正在快速融化的大蜡油。 而即将融化的蜡油中间包裹着另一口棺材。 “你这选的什么鬼地方啊,这些脏兮兮,粘糊糊的东西越来越多……我的腿都快拔不出来了……儿子,快拉我一把!”叶方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地面上的蜡油的确越来越多了,抬腿都变得困难起来,但是叶方的话还是略微夸张了一些。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快就会变得不夸张。 天花板上的蜡油如果全部融化,足够把我们都浇成人型烛台。 墓室中的温度还在升高中,我们已经汗流浃背,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了。 遇到危险的情况,我反而冷静了下来,扭头看向谢航:“两个选择,先开棺还是先找出口?” 开棺一旦开出什么怪物,我们的情况只会变得更危险。可如果这口棺材里面就有辟邪玉,我却没有选择开棺,那我爸怎么办? 不等谢航说话,我马上提议道:“或者双管齐下,你们去找出口,我去开棺!” 随着蜡油的增多,我们的行动越来越难。叶方直接略过谢航道:“就按照这个做!我和我儿子先出去!” 他说着,和叶程互相搀扶着,艰难地朝着来的大门口跑去。 因为融化的蜡油,他们的每一步都变得无比的艰辛。 我则朝着墓室中央,也就是棺材靠近。 等靠近后,我才发现棺材并没有被完全封死,而是虚掩着的。 我将棺盖推开,棺材里面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辟邪玉不在。 我有些失望,突然感觉有人从背后推了我一把。 我回头一看,是谢航。 谢航冲我做手势:“进去。” “进去?你是让我进棺材吗?”我虽然奇怪,却还是照做。 谢航也跟着进了棺材,反手将棺材盖子扣上。 才进入棺材,我就感觉了一阵天旋地转,像是整个世界都颠倒了过来。 第71章 我要跟你一起去 谢航护住了我的头,我也连忙去捂他的。 等棺材终于不再晃悠,我们的位置已经发生了一个交换。 我连忙去推棺材,摸索了半天,才找到暗格,把棺材打开。 也是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个棺材盖子居然只能从里面打开。 棺材盖朝着下面的那口棺材砸去,我们此刻是镶嵌在天花板上的。 “天花板转过来了?” 我有点撑不住棺材两侧了,蓄力了一下,跳了下去,轻盈落地。 谢航跟着我落了地。 “救命啊!救救我们啊!顾小天师,这这!看这!” 有熟悉的声音从上头响起,我抬头一看,发现叶程和叶方也被蜡油固定在了天花板上。 看来天花板和地面的确是上下颠倒了过来。 这是这个墓室的机关吗? 我们将叶程和叶方从上面救了下来,由他们继续找离开的路,而我和谢航想办法开第二个棺材。 因为蜡油还没有完全融化,所以第二个棺材被藏在了蜡油内,很难开启。 我掏出打火机,开始烧棺材周围的蜡油。 打火机很快发热发烫,谢航示意我让打火机休息一会,他则用桃木剑继续挖蜡油。 我的桃木剑在对付“飞僵”的时候坏了,现在还没有来得及换,所以只能用铜钱去挖蜡油。 弄得我手都酸了,终于把棺材旁边的蜡油抠了下来。 只是第二个棺材并没有从内部打开,而是封死的,所以不能轻易打开。 谢航怕弄坏桃木剑,不敢用桃木剑去撬棺材,我们就一个劲地推,推了半天,棺材盖动都动一下。 最后还是叶方受不了,走回来道:“我看我们分工错了,还是你们去找出口吧,棺材这里交给我和我儿子吧。” 交换任务后,我们一阵瞎捣鼓,依然没有找到墓室的门,反倒是发现墓室内的一个花瓶底座,雕刻着这个墓室的结构图。 我看不懂上面的文字,只能靠着图画硬猜,这个墓室是可以旋转,一旦有人踏进来,也就是房间内重量超过一定限度,墓室就会自动升温,天花板上的烛油就会融化,掉落到下面。等到上面的烛油全部融化,就会触发机关,将墓室旋转过来。 两口棺材内部也有手动旋转的开关。 也就是说,谢航是看到了这张图,明白了棺材里面有开关,所以才把我推进去? 或者说,他只是想躲到棺材里面,避免被烛油滴成蜡人,结果不小心碰到了开关,导致了天花板的旋转。 我询问谢航是前者还是后者,他果断回答了后者。但是我的直觉告诉,事情没这么简单。 叶方那边突然传来了一声被吓到的惨叫。 我们回头一看,棺材已经被打开了。 是棺材里面的东西吓到了叶方吗? 我们连忙跑过去,就见棺材内躺着一个白发女孩,和之前我带回来的虫子女孩长得一模一样。 她还没有死? 我有些惊讶。 而白发女孩也在此刻睁开了赤红的眼睛,看向了我们,她的目光中没有杀意或者敌意,反而透着一股单纯的愚蠢。就连站在白发女孩旁边的叶程,都显得聪明了起来。 “怎么办?”叶程求助一般地看向我们。 怎么处理这个白发女孩的确是一个大问题,像之前一样降雨杀死她? 可是之前没有死,这次估计也死不了。 杀死她似乎是无意义的挣扎。 “贴张定身符,然后把她困在棺材里面好了。”我说着就要掏出一张定身符贴上。 白发女孩可怜巴巴的看着我,模仿着叶程的语气,开口道:“怎么办?” 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没有任何人回答。 她又模仿我的语气道:“贴张定身符,然后把她困在棺材里面好了。” 叶程惊讶道:“她在学人说话!” 白发女孩却没有模仿叶程的这句话了,她依然在重复之前的话:“怎么办?” 她观察着我们的神色,像是意识到现在不是说话的时机后,默默地闭上了嘴。 我这才想起来了,之前那个女孩似乎也只会说两句话“别、别杀我!”和“我说,我都说……”除此之外,问她什么,她都不会回答。 我伸手在白发女孩身上摸了摸,又摸出了一本工作证。 工作证上,她的照片和之前那个神秘的虫子女孩一模一样,但是她们的名字不一样,她叫做谢函,而不叫谢含。 我又想起来了之前的那口空棺材。 难不成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一个叫做谢函,另一个叫做谢含。她们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呆在这口棺材中?会自动模仿开棺后的人说的前面两句话? 可是,如果她们从来没有离开过棺材,那这工作证和这现代服饰是怎么回事? 我只觉得头更大了。 叶程还在一个劲地问,该把这个女孩怎么办,要不要把她绑起来或者直接关回棺材内。 我摇了摇头:“先不要,这个女孩应该会自动模仿周围的人,一旦我们对她施加暴力,她绝对会马上反过来攻击我们。” 之前的谢含,应该就是从之前的那批死掉的盗墓贼那里,学会了打盗洞和主动攻击。 我想到什么,开始在石墙上摸索起来。 叶程和叶方看猴一样的看着我,只有谢航试图帮我,然后也成了被看的猴子。 谢函在旁边看了半天,像是明白我想做什么了,也蹲下来,在石墙上摸索起来。 不知道她按到了哪里,墓室的门突然打开了。 烛火的光照了进来,我们能出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些人形烛台好像更靠近我们这边了。 叶方道:“这边没有辟邪玉,只有一个小姑娘,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去另一边呢?” 另一边的路不是黑暗的,而是灯火通明,除了烛台外,看起来什么都没有。 我开口道:“只能去左边看看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我前面占卜了,右边只是小凶,左边才是大凶。你们可以选择去不去。无论你们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不会怪你们的。” 谢航没说话,像是根本意识不到他也需要表态。 叶方则果断道:“我和我儿子还是不要拖你们后腿了,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回来吧。对了,这个女孩你们还是带走吧。看到她,我就想到那些虫子,有点反胃。” 叶方的行为我能理解。毕竟小凶就差点全部死在那里了。大凶还不得九死一生。 可是这次叶程却一个劲地摇头:“不,我要跟你一起去!你前面说的话,我能理解了,我既然选择了成为你的徒弟,就不能一直躲在后面,啥都不做。” 第72章 画像中的女人 叶程的话听得我有点蒙蔽。 理解啥?我前面说啥呢? 不过,叶程的觉悟,我是挺喜欢的。毕竟,收一个废物徒弟和一个稍微能派上一点用场的徒弟完全不一样。 “行,那你就和我们一起走吧。叶叔,你是一个人留在这,还是也和我们一起走。” 叶方本来已经蹲下,此刻又赶紧站了起来:“走,走,都走!” 很明显,叶方也明白恐怖片中落单必死的说法。 刚刚拐弯,我就感觉到脚下的那块砖似乎有点松动,我连忙喊道:“这些石砖好像有点不稳,跑起来!跑起来!” 我才说完,我前脚踩着的那块石砖居然就碎成了几瓣,还好我反应快,又换了一块石砖。 而此时,后方有什么东西活动起来的声音响起。 叶方“妈耶”一声,也赶紧跳了进来,他一边跑一边大叫:“那些人形烛台动了!跟怪物一样!” 不用叶方说,我已经看到了那些缓慢活动的人形烛台,他们的肢体非常僵硬,就像关节被固定了一样。 而我脚下的那块石砖因为长期站立,又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 我连忙跳到下一块,结果谢航又踩了上来,这块石砖彻底不堪重负,碎成了渣渣。 我连忙拉了谢航一把,那些渣渣掉了下来,下面漆黑一片,不知道是什么。 而人型烛台也更加接近了。 “别看了!跑吧!”叶程见叶方还在回头看,连忙拉了他一把。 此时墙缝内突然冒出了无数密密麻麻的绿色虫子,这些虫子和我们之前遇到的一模一样。 我只能转头道:“谢航,下雨!” 谢航略微犹豫了一下。 我知道他在犹豫什么。 这些石砖本来就很容易裂开,一旦下雨,很容易导致人不小心踩空。可是事有缓急轻重,这些绿色虫子不解决,就会爬到人的嘴里,操控人的意识。一旦我们所有人都被操控了,那我们将永远留在这个古墓中! 谢航边跑边拿出了那张符纸,还没有来得及叼在嘴边,我们就听到了一声清晰的口哨声。 是白发女孩谢函在吹口哨! 伴随着她的这声哨声,那些虫子主动爬到了残缺的地方,补齐了那些石砖。当然,虫子做的石砖不仅仅不坚固,还显得格外恶心,根本就没人愿意踩上去。但是这个行为本身,就出乎了我们的意料。 这些虫子不攻击我们?反而过来主动保护我们? 谢函和谢含不仅仅是虫子集合体,还具备控制虫子的能力? 我回头看白发女孩谢函,她正在冲着我笑,笑得又甜又干净。 是因为我们没有对她动手,所以反过来收到了她的善意吗? 可是,她是怎么会吹口哨和控制那些虫子的? 如果她真的是刚刚苏醒,不应该什么都不会吗? 而且除了口哨和控制虫子外,她还会开古墓的门,而且还会微笑? 我觉得,她比起刚苏醒或者刚刚诞生,更像是失忆了。 人失忆后,依然会吃饭,会走路,会说话,一些常规的生存能力都有保留。而刚刚出生的孩子才是真的什么都不会,什么都需要人教。 我多看了一眼白发女孩谢函,就撇过了头,暂时不去理会她。 接下来的路可能还要用到她,至少在出墓之前,她都得活着,出墓后,再考虑杀不杀死她。 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处分岔路口。 左拐还是右拐? 我停了下来,特意等白发女孩谢函来带路。 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左拐。 一阵七拐八拐后,我们终于不再进行踩踏大冒险了,而是进入了一处金碧辉煌的墓室。 这处墓室的金碧辉煌的含“金”量极高,就连地板和承重柱都是由黄金做的。这可不是我说的,而是叶方说的。 他打包票说,地板绝对是金的,只不过不是九九纯金。 叶方一直在摸那些金砖,看起来很想抠两块走,但是他毕竟是个富豪,手痒归手痒,却没真的动手抠,他只是一边摸一边道:“这么奢华,应该是主墓室才对。可是这墓室的设计怎么看都不像是主墓室,更像是一处耳室。” 我也觉得这里不像是主墓室,不需要其他的东西来佐证,光看这里没有棺材就能得出结论。 谁家主墓室不摆棺材的? 不摆棺材,摆泡菜坛子啊。 不过,这个墓室虽然没有棺椁,却有很多珍宝。 这些珍宝我们都没有碰,第一,是因为我下墓之前就说过,除了辟邪玉外,其他东西,我都不要。其次,就是这些珍宝大多数都是佩戴在尸骨身上的,让人根本不敢拿。一旦拿了,指不定这些尸骨就沾染了人气,活了过来。 墓室的正中央摆放着一把很大的椅子,椅子上后面摆放着一张画像。 画像上是一个手捧着凤冠,穿着盔甲的女人。 这个穿着盔甲的女人长得和谢函她们有几分相似,看起来应该是母亲或者姐妹之类的关系。 谢航突然从背包中翻出了我们回村时,看到的那个凤冠,和画像上比对了一下,一模一样。 凤冠这种东西,因为细节太多,很难做到完全一样。如果完全相似,那大概率就是同一个。 画像中突然破开,从里面伸出了一只素白的玉手,一把抓向了谢航手中的凤冠。 猝不及防的,凤冠被抢了进去,只是连带着谢航的手也被吸了进去。 我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连忙冲过去,抱住谢航,想把他拖进来,可是这只手的力道太大了,我也被吸了进去。 我的后面就是叶程。 被扯进去后,我们发现矿灯不再亮了,周围一片阴冷。 我突然感觉到一只手碰了我一下,但是那只手就像触电一样地收了回去。 而我背上的像是背了一大块冰疙瘩,冷得厉害。 我背上是背包,背包中唯一一个能散发寒意的就是戴念送我的那个黑球。 是那个黑球帮我抵御了那只手吗? 突然一双手从背后捂住了我的眼睛,一股浓郁的腐臭味钻进了我的鼻子中。 等到那双手消失后,我的眼睛终于能看透黑暗了。 第73章 找到辟邪玉 我清楚地看到一堆白骨正在围攻谢航,试图抢夺谢航手中的凤冠。 而一个穿着盔甲的女人站在我旁边,头发披散着,只露出一双猩红的眸子,而她的右手手骨呈现明显的不对劲的弯曲。 叶程正蹲着地上,抱着脑袋,瑟瑟发抖。 盔甲女人的背后有一圈浅浅的光晕,看轮廓,应该就是那幅画像。 我对叶程道:“我记得你有阴阳眼对不对?你应该也能看到那圈光晕吧?等会打起来,我就顾不上你了,你直接朝着那个光晕跑过去。” 叶程紧紧地缩成一团,也没有回应,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有听见。 我看着他这副害怕的样子,突然明白,我爸为什么一开始要先带着我去我二伯的葬礼,再让我独自去处理寝室楼的那群小鬼呢。 二伯的葬礼其实不仅仅是告诉我,以后要做一个好人,更让我长了一点见识,不至于遇到点事,就怕得腿软得跑都跑不动……嗯,就像现在的叶程一样。 一个天师的天赋固然重要,但是他的品行和勇气更为重要。这不是什么鸡汤,而是事实。打个比方,一个运动员关键时候就掉链子或者直接跑反,那他跑得再快,也没有任何意义。 盔甲女人似乎也意识到了叶程更好对付,也不攻击我,直接朝着叶程就来了。 我一边去摸背包中的黑球,一边直接操控着一叠符纸,朝着盔甲女人贴了过去。 这些符纸正是谢航之前用来对付谢含的雷系攻击符纸。 雷对于这些邪物有很强的镇压作用,在没有触及到盔甲女人的时候,就外放出一阵微弱的雷光。 女人侧身闪避了一下,五根锋利的指甲像是爪子一样朝着我抓了过来。 从她攻势转变得如此自然,就可以看得出她的目标其实一直都是我,攻击叶程只是障眼法而已。 我的手已经摸到了黑球,猛地按了下去。 盔甲女人的身形猛地一顿,那些符纸直接贴了上去,噼里啪啦一阵雷光闪过,盔甲女人的身上的盔甲略微脱落了一点。 她的盔甲怕雷电! 我多想默念天罡五雷咒,直接召唤雷电劈下来,可是此刻我在墓中,根本不敢轻易召唤,否则雷最先劈到的绝对是墓室。到时候塌方了,盔甲女人和谢函大概率不会死,我们四个活人就遭殃了。 我一边操控着更多符纸朝着盔甲女人贴去,一边拖着叶程就朝那圈发光的方框跑去。 我一边拖还一边喊:“叶程,你就是这么当我徒弟的?遇到点事,就缩起来,你属鸵鸟的还是属蜗牛的?你可是个男人啊!就不能勇敢一点,争气一点吗?” 叶程似乎终于听进去了一点,勉强站了起来。而此时盔甲女人也挣脱了黑球的束缚,朝着我们追了过来。 她身上的盔甲被雷电劈掉了一大半,很勉强地挂在身上。 我一边又丢出了几张符纸,一边示意叶程赶紧跑出去。 叶程询问我道:“师傅,你不出去吗?” 我随口回答道:“我要等你谢师祖,你先出去吧!” 叶程还在犹豫,却被我一脚直接踢了出去。 磨磨蹭蹭的,耽误时间。 我利用黑球和符纸作为交叉配合,成功对抗盔甲女人,维持了短暂的平衡局面,但是这个平衡局面,是靠着我的牺牲才得以继续的。 我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双手正在逐渐地变得冰冷,这是使用鬼物的副作用之一。再继续频繁地依赖黑球,过不了多久,我可能就做不成天师,只能做鬼修或者邪修了。 好在我的牺牲并不是没有价值的,谢航从那些白骨中挣脱了出去,一剑割断了女人的咽喉。 女人下意识捂住咽喉的时候,我们顺着那个发光的边缘跑了出去。 出去后,我才发现外面的状况也不好,那些人形烛台都追了过来,不过很奇怪的是,他们正在自相残杀。 我扫了一眼现场后,毫不犹豫地用打火机,点燃了那幅画。 画焚烧的时候,那个女人还在试图从画里面爬出来。 谢航直接一剑把她捅了回去,画像中传来女人凄厉的惨叫声。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难不成,画都烧了,这盔甲女人还不算完全解决? 我皱了皱眉,瞬间又放松了。 算了,我差这一个仇人? 我仇人一堆,多她一个也无所谓,这就是虱子多了不怕咬。 画像烧得干干净净,后面出现了一个凹槽。 谢航用桃木剑的剑柄捅了一下,弹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大块红玉。 谢航神色多了几分喜色,我下意识问道:“难不成,这就是辟邪玉?” 谢航点了点头。 这块辟邪玉比叶方之前拥有的辟邪玉要大十倍,比我的手还要大,通体为温润晶莹的红色,握在手中,似乎还有点暖意。 我总觉得原本因为黑球而变得冰冷的手,似乎又重新舒缓过来了。 暂时解决完画中女人,并且获得辟邪玉后,我终于有时间来管人形烛台之间的“战争”了。 我和谢航加入战斗后,胜利的天平彻底倾斜。 仔细观察后,我终于明白了人形烛台为什么要自相残杀。因为谢函用虫子控制了一部分人形烛台。 等到只剩几只人形烛台后,我让他们都停手了,郑重地交给叶程一叠符纸:“你前面的表现让我有点失望。如果你真的想拜我为师,那就让我刮目相看。我需要你做得很简单,用这些符纸把那些烛台全部解决了。” 叶程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的道:“直接让我上啊。没……没个新手保护期吗?” 我忍不住吐槽道:“你当这玩游戏呢,还新手保护期。何况我都给你新手装备了,你上去a几个小怪,还要逼逼叨叨?怎么的?你玩游戏的时候,打怪是系统给你打好,送到你面前的?” 叶程顿时不敢说话了,小心翼翼地蹭到那几个人形烛台面前,捏着兰花指,试探着将符纸贴在他们身上。 前面就说过了,这些人形烛台行动缓慢,再加上他们失去了数量优势,其实只要鼓起勇气,就能轻易对付。 贴完第一个人型烛台后,叶程明显信心大增,对付起剩下的几个,也显得游刃有余起来。 我在旁边看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叶叔,你家不是有不少宝贝吗?这次没舍得拿出来用?” 叶家的宝贝,我有点印象。 叶程上次就用过那个擦眼睛三次,然后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就能屏蔽人或者鬼的帕子。 叶方提起这个,突然叹了一口气。 第74章 未解谜团 我忙问道:“怎么了?” 叶方道:“实不相瞒,我的那些宝贝一夜之间全部都丢了。我们就是因为这些东西丢了,才引起重视的。” 看来叶方一开始并没有完全相信我爸的话,不,应该说,没有把这件事想象得太严重。 我感叹了一句:“怪不得你们这么急切地来找我。” 叶方已经金盆洗手很多年了,如果不是知晓情况的紧急,应该不会为了我破例。 等到叶程解决完剩下的人形烛台后,我们在谢函的指引下,从另一条路回到了地面上。 途中我们经历了几个没见过的墓室,但是都没有进去。 辟邪玉已经找到了,其他东西对我们没有意义,自然不会去冒险。 回到地面上后,我发现手机通讯录多了几通未接来电。 其中一通未接来电是我爸打来的。 我回拨过去,他一边咳嗽一边告诉我,我妈醒了。 我和我妈聊了两句,确定她已经彻底恢复后,顿时开心得在原地蹦了几下。 我妈终于醒来了! 明明我妈只昏迷了几天,可是我却感觉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之久。 现在辟邪玉又找回来了,我爸的尸毒可以暂时压制了,我们这个三口之家终于算是圆满了! 挂断电话后,我又回拨了另外几通未接来电。 这几通未接来电,分别是大个子警察以及叶景的。 电话嘟嘟嘟了几声后,终于被接通了。 大个子警察急切的声音响起:“你没事吧?” 我一边看着正在封死墓室门的叶方,一边随口道:“我能有什么事啊。” 大个子警察道:“你说你有点事,挂了电话,然后就一直没回拨过来。我当然以为你是出事了。” 我这才想起这件事,连忙道:“没事没事,就是一下子忙忘了。对了,尸检结果既然已经出来了,那铜钉能还我了吗?” 假设我这次带了铜钉过来,也许就能在黄大仙带我们去挖土的时候,第一时间控制住那只鲜活的尸体。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那具鲜活的尸体应该就是那个画像中的盔甲女人。我的亲戚被绿虫子操控,应该和她脱不了关系。 也就是说,如果能第一时间控制住了她,很可能后续就没有那么多事了。 大个子警察道:“我把我们警局的地址发给你,你可以随时过来取铜钉。对了,你前面找我要戴念她们的亲人的联系方式,她们同意了,我一会发给你,你自己和她们联系吧,我就不掺和这件事了。” 我道:“麻烦你了。最后问一句,沅林公园现在开放了吗?” 大个子警察理所应当地道:“当然开放了,尸体都背出来了,不开放,留着做下一个案发现场吗?” 听大个子警察的这语气,他是不知道沅林公园还有一条大蛇没解决的事? 肖凌警官没和他说吗? 我皱了皱眉,却没主动提这件事,随便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肖凌为什么不说,我不知道,但是我并不想再掺和沅林公园的事,所以也没再次提及。 挂断和大个子警察的电话后,我又给叶景回了一个电话。 只可惜他一直没接我的电话。 我没在意,将手机揣进兜里,和叶方他们一起将墓室封死了。 做完这些工作后,还剩下最后一件麻烦事——如何处理谢函。 我们一开始是打算下雨直接弄死谢函的,但是在墓中她帮过我们很多。而且单看外表,她就是有血有肉的人,直接弄死她的话,实在是太像恩将仇报了。 可是,不弄死她……她的真面目,我们也是见过的。这样一个虫子集合体跟在旁边,实在让人不安心。 在我们纠结的时候,谢函却无缘无故地消失了。我们皆默契地不再提起她,就像在墓中并未遇到过她一样。 我把表哥他们叫了回来。 现在的气温不怎么高,再加上有冰棺,尸体还没有腐烂发臭,完全可以按照之前准备的葬礼流程继续下去,但是被香喷喷的虫肉这件事一大段,我表哥对于葬礼的举办明显不再那么上心,急匆匆就给二伯母下葬了。 我折腾了很久,也累了,就没有主动提及,帮二伯母敛容的事,我真的是累了,绝对不是因为“和二伯母生前关系不好,所以不出手帮忙”。 我们几个亲戚聚在一个大棚中,一起吃了一顿饭。 饭桌上,我听着亲戚们聊着二伯母的绯闻。 二伯母的情人正是表哥的高中同学,他们已经暗通款曲好几年了。 大伯母道:“听说,那个犯人到现在,还是拒不认罪,说人根本不是他杀的。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抵赖的。” 大伯道:“那小伙子该不会以为,只要他不认,这个罪名就安不到他头上吧?” 吃完这个瓜,我就准备回学校了,今天晚上还有晚自习要上。 至于二伯母的魂体为什么没有舌头,她尸体上消失的那几块肉到哪里去了,以及莫名其妙出现的飞僵等等的一切,我都不想再管了,我只想回学校,做一个好学生,而不是做一个解密人。 临走之前,大伯母一个劲的邀请我,一定要去她家玩。 大伯母她们在祝州市买了房子,而且离我的学校并不算太远,走十几分钟就能到。 想到这里,我随意的答应下来,承诺一定会来她家看看。 赶在晚自习之前,我赶回了学校,才翻出书,还没有来得及看两眼,辅导员就把我叫到了办公室,说校领导已经批准了我不住寝的申请。 我先是欣喜若狂,紧接着想起,我似乎连一些证明都没有补交。 难不成我之前发给辅导员的那些东西就够了? 难不成我们校领导今天变得这么通情达理了? 我虽然奇怪,但这毕竟是好事,所以也没有过多纠结,准备等看好房子就搬出去住。 虽然关系不怎么好,但是毕竟是室友,我还是和刘嫔以及罗惠说了一下,我要搬出去住的事。 罗惠似乎是心情不好,并没有给我什么回应,只是“嗯”了一声。反而是刘嫔一个劲的交代我,住在外面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以后有空多聚聚。 我随口答应下来。 结果刘嫔马上道:“学校外面新开了一个烧烤店,今晚你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去吃吧!你和叶程关系好,把他也喊出来吧。” 第75章 那位的妻子 我忍不住挣脱了刘嫔抱住我的手:“你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但凡对我热情一点,就一定是有利想图。你这个人是怎么做到这么扁平,不立体的?你想约叶程自己去约啊,干嘛让我出面?我一不欠你,二不是你妈。” 刘嫔气急败坏的道:“我就随口一说,你不愿意去找叶程就不愿意嘛。我又没有逼着你去。而且,你的话说得好像只有你能请来叶程一样,叶程又不是你的什么东西?” 我道:“你这句话倒是提醒我了,你不是和那个叫吕伊什么的,就是那个玄学世家的大小姐……你们不是朋友吗?她和叶程不是也认识吗?你怎么不去求求她,让她找叶程来?还是说,你们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好,根本没有到你说的‘朋友’的程度。” 我上次和吕伊见面时,刘嫔和罗惠对吕伊的态度太过阿谀奉承了,就像……就像她们之间有什么阶级一般。 刘嫔像是被我戳中了心虚的地方,着急的道:“我们、我们关系可好了!就像亲姐妹一样。” 我随口“哦”了一声,也不再在意:“那祝你们的友谊长长久久,我就先走了。” 我抱着书,回了出租屋。 一进门,我就看到了正在收拾东西的我妈。 我虽然从电话里面已经得知我妈苏醒的消息了,但是“得知”和真正见到,完全是两码事。 从电话里面还比较镇定的我,忍不住扑了过来,一把抱住我妈。 “多大个人呢,还黏黏屁一样,”我妈嘴上抱怨着,却没有推开我,反而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不是醒来了嘛?没事了,好了,没事了,别哭。” 我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强压下心底的那些情绪,认真问道:“对了,妈,到底是谁对你动的手?是‘那位’的手下吗?‘那位’到底是谁?你们为什么连名字都不敢提起。” 我妈示意我坐下再说。 我坐下后,她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道:“不能直接喊‘那位’的名字,只能代指,是怕被他听到。被他听到后,很可能就会被他盯上。总之,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我忙问道:“所以妈是承认了,是‘那位’对你下的手?” 我妈点了点头。 这件事其实我之前就已经确定下来了。因为我妈的半截魂体在烂尾楼,而我们去的时候,陈倩和她男朋友正好来了。 巧合的可能性不高。 我追问道:“她们为什么要对你动手?是因为我吗?” 我妈摇了摇头:“她们不是因为你才对我动的手。你听我慢慢说,车子达到祝州市育才路后,我就看到你在路边和我挥手。我那时候没想那么多,就让司机在路边停了车。” 我妈继续道:“我跟着她们到了那处烂尾楼就意识到了不对劲,想要跑,但是没跑过。她们说,想请我过去,给‘那位’的妻子上妆。我自然是不肯的。她们想强行带走我,我就和她们说,如果他们真的强行带走我,那我就对着‘那位’的妻子乱画一通,到时候一起死!” “他们怕了。我以为他们终于肯放过我了,却没想到,我被他们从后面打晕了。等我再次醒来时,就已经到了烂尾楼的楼顶。他们说,要把我的魂抽出来,用我的魂魄,将你或者你爸招过来,用你们做人质,让我乖乖听话。” “招魂这种事,是很看重地点的。但不知道是他们运气好,还是我运气差,那处烂尾楼恰好因为死人停了工,很合适招魂。抽魂的过程怕是比剥皮还要疼,我疼得晕死了过去。我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我以为我再也醒不来了,或者,再次醒来时,就要被要挟着,去给‘那位’的妻子上妆。” 我妈唇角溢出一抹甜蜜的笑:“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睁开眼睛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爸。他告诉我,是我们的好女儿和一个姓谢的小子把我救了回来。” 我妈很难得夸我一句,哪怕“我们的好女儿”这种话其实算不上夸奖,我也忍不住嘿嘿傻笑起来。 我妈对着我的脑袋就是敲了一下,没好气的道:“如果再也下次,你可不能为了救我再冒险了,直接让你爸,反正你爸也快死了,换我不亏。” 我顿时激灵了一下,这才想起爸快死的事。 我连忙问道:“我爸到底是怎么受伤的?他为什么会受伤?是谁伤害的他?你们怎么什么都不告诉我啊!” 我妈奇怪的道:“你爸没告诉你吗?他说,他要自己说的啊。” 我爸这个骗子! 我指甲嵌入掌心的肉中:“他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我妈道:“说来话长。你六岁那年,爸为了你的事,带着顾家的传家宝,去求了一个独眼的天师,他给你爸支了一个办法,但是作为代价,除了我们的传家宝要给他外,你爸还要帮他做三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取回沅林公园那条大蛇的褪下的蛇蜕。第二件事是收养一个谢姓的小女孩,将她抚养成年。第三件事……” 我妈到这里就不说话了,可谓是调足了我的胃口。 我追问道:“第三件事是什么?” 我妈神色有点尴尬的道:“第三件事,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还是不要说了吧。” 我忙道:“妈!你可不能学着我爸的,爱卖关子啊!” 我妈道:“行吧,行吧,居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第三件事就是你爸必须和我离婚。” 我瞬间瞪大了眼睛。 我妈却连尴尬的表情都没了,无比自然的道:“我和你爸其实在十二年前就已经不是合法夫妻了,我们只是合租室友而已……因为我们离婚了。” 我总觉得一个晴天霹雳从天上砸下来,把我轰得外焦里嫩。 “你们离婚了?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你们结不结婚,和那个独眼龙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撺掇你们离婚?难不成,独眼龙之前喜欢过你?” 我妈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嫌弃:“你少看点那些小说吧,脑补的都是什么狗血剧情。” 第76章 灵魂出窍 我忍不住问道:“那独眼龙为什么要你们离婚?” 我妈道:“原因很简单啊,他想让你爸,帮他取一样东西。那样东西只有沾染了姻缘,却又断绝了姻缘的人才能碰。简单一点来说,只有寡妇或者鳏夫才能碰。” 我终于明白过来。 “妈,你这不是误导我吗?你直接说,第三件事是取回这个东西不就成了?非得把离婚当作重点。而且,这样东西,我爸应该已经取回来了,那你们为什么不重新结婚?” 我妈想也不想马上道:“因为很麻烦啊,都没人知道我们离婚,我们何必又去把结婚证换成离婚证,最后再换回结婚证,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话是这样子说,但是我总觉得那里有点不舒服,有一种,我妈变后妈的感觉。 但是我爸妈都是倔强性格,我就算说了,她们大概率也不会听从我的意见,去重新登记结婚。 我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要去想,我爸妈已经离婚这件事。 我妈继续道:“不聊结婚离婚的事,说回正事。你爸很顺利地取回了这样东西,结果返程的时候,看到几个正牌天师正压着一个受伤的红衣女人,游街示众,还用大喇叭宣扬,这是他们刚刚抓捕的蛇仙。你爸看出这蛇女虽然有灵性,但是还未真的成仙。而且,她缺失了半颗蛇丹,身上的伤也是新旧交错。” 我越听越瞪大了眼睛。 差点成仙,少半颗蛇丹? 这描述怎么越听越像是红轿中的神秘女人。 我妈看着我的表情,意味深长地道:“看来,你也见过她了。” 我不知道为啥,突然紧张了起来。 我妈却没纠结这个话题,继续道:“你爸注意到周围看热闹的人,并没有因为蛇妖被捕而开心,反而一个个心事重重,愁眉不展。” “你爸询问了当地居民,这才得知‘蛇仙’虽然盘踞于此,但是并未闹事,反而屡次出手帮助这里的居民。居民们甚至动过给‘蛇仙’立庙的想法,却被‘蛇仙’制止了。” “结果这几个天师刚来这里,听闻有‘蛇仙’,就二话不说实施了抓捕。有人说出‘蛇仙’的善举,这些天师却反过来‘蛇仙’妖言惑众,非要压着她游街示众。” “你爸年轻的时候脾气比较火爆,看不惯这种事,就站了出来,希望那些天师确定事实后再出手,而不是胡乱抓妖,瞎定罪。那些天师却说你爸是‘蛇仙’的走狗,要把他也抓起来。你爸就说自己也是天师,但是他连证明天师身份的牌子都没有。” “正牌天师一贯是看不起杂牌子的,就出于嘲讽了你爸。你爸受不了这种侮辱,和他们起了冲突。你爸赢了,顺利就救走了‘蛇仙’。” 原来我爸和红轿女人还有这样子的过往。我还以为她们两个并不认识了…… 不对!她们绝对认识。 红轿女人曾经称呼我爸为“顾天师”,这证明红轿女人的确之前就认识或者知道我爸。 红轿女人在刘家沟的时候,还出手救过我爸。 我问我爸,红轿女人为什么救他。 他并没有回答我。 现在想来,红轿女人是在还我爸的恩情。 不过,红轿女人和我爸简直算得上是孽缘…… 红轿女人的那半颗蛇丹是我爸的哥哥,也就是二伯带人挖走的,这是仇。 因为缺失了半颗蛇丹,红轿女人无法成仙,实力衰退,所以才会被那些正牌天师抓住。这是进一步的仇。 我爸救了红轿女人,这是恩。 红轿女人的手下,应该是手下吧,反正就是那条大蛇,吃了我爸的哥哥,这是有仇报仇。 怪不得二伯死的时候,我爸沉默不语了半天。 我那时候还以为,我爸只是为了关系不怎么好的二伯的死而伤心。 我妈不知道我正在开小差,继续道:“但是动手时,你爸带回来的宝贝露了出来。这件宝贝到底叫什么,你爸没告诉我,我只知道,有了这样东西,就可以让一个天师拥有越级的能力,也就是黄阶拥有玄阶实力,地阶拥有天阶实力。” “那些天师看到这样的宝贝十分眼红,请来了一个姓张的天阶天师主持‘公道’,谎称你爸偷窃,强行抢走了这样东西。你爸脾气倔,还想抢回来,结果差点被人打死。‘蛇仙’感念你爸的恩情,用自己的修为帮他续了命,让他撑到我赶过来。” “他的伤实在太重了,我只能用入殓的针线缝合了伤口,但入殓的手法都是针对尸体的,对活人施展……后患无穷。我保住了他的命,却让他留下了很严重的暗伤。” 我缓缓握紧了拳头。 又是那些讨厌的正牌天师。 “妈,你知道打伤我爸的那些人叫什么名字吗?” 我妈摇了摇头:“你爸不肯告诉我。” 那就是我爸知道…… 可是我爸连他受伤的事都不肯和我说,估计更不可能和我说仇人的名字。 唯一一个已知的就是张姓天阶天师。 天阶天师……简直就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我妈看我神色不对,拍了拍我道:“别想这个了。你还有什么别的,想和我说的吗?”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的朋友死了。妈妈,你可以帮她们敛容吗?” 我妈道:“我原本是想多休息几天再工作的。不过,既然是你朋友,那就去看看吧。不过,你最近运气也是蛮差的,和你靠得近的人好像都出事了。如果我不是你妈,而是你朋友,我一定离得你远远的,免得沾染你的霉气,” 我下意识想反驳我妈的话,因为戴念她们可不是因为和我走得近,才死的。明明是她们先死了以后,我们才成为朋友的。 但是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这时,卧室的方向突然响起了重物坠地声,像是有人摔倒了。 我妈比我还要慌乱,赶紧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跑去。 我连忙跟上,推开房门就看到我爸倒在地上。 我妈赶紧试了一下我爸的呼吸,紧接着,她松了一口气。 我则赶紧掏出了那块比我手还要大的辟邪玉,贴在了我爸的头上。 我妈下意识想去撩我爸的衣服,想到什么,推了我一把:“你先出去!” 我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我大概明白了我妈要做什么,她要找飞僵咬伤的痕迹。 用辟邪玉直接压伤口,效果肯定要好一些。 我虽然是顾老三的亲生女儿,但是我已经成年了,父女之间还是要讲究一点分寸和距离感,免得别人说闲话。 我站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 我一边告诉自己,辟邪玉都找到了,肯定能压制尸毒,一边急得手心都在冒汗。我面对鬼怪时,都没有这么着急过。 终于,门开了。 我转头就看到我妈独自一人出来了。 “我爸呢?” 我妈道:“他在休息呢,你就别进去打扰他了。” 她叹了一口气,眉宇中有些没化掉的忧愁:“还好这块辟邪玉够大,而且你回来得及时,否则老三的命很可能会保不住。” 我爸的名字叫做顾老三,一听就很不走心的名字。 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我爸从小就是不被重视的存在。 就连分遗产的时候,爷爷都没有留给我爸任何一分钱,仿佛没有他这个儿子。 “没事就好……不对,我爸的情况已经严重得要卧床了?我走之前,他不是还好好的吗?”我猛地惊醒。 我妈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嫌弃:“你想啥呢?他只不过发懒不想下床而已,你别管他了,让他睡。” 确定我爸没事后,我也终于安心下来,给戴念她们的父母打了电话,沟通了敛容的事。 做完这一切,我又开始补充符纸,以备不时之需。 说实话,画符的时候,我就没有遇到过任何障碍,感觉就和画画没什么区别。硬要说的话,就是一个是把自己脑海中的东西画出来,另一个则是照本宣科,不能错一笔。 假设错一笔的话……那是符纸是会直接废掉,还是有可能变成另外一种符纸? 因为画符的时候开小差,想别的东西,我居然真的错了一笔。 这一笔错得很微小,如果不仔细看,也许都看不出来。可是我对这些符文太熟悉了,所以我只觉得那错的一笔格外扎眼。 “所以这张符纸是废掉了吗?” 我拿起符纸,研究起来。 我原本画的是隐身符,属于非攻击类型的符纸。 这种非攻击类型的符纸,如果错一笔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鬼使神差地将符纸贴在了自己额头上。 我的身体明明没有动,但是灵魂却宛如过山车一般震动起来。 我就像一颗筛子,被人不断摇来摇去。 紧接着,我整个人都变得飘忽起来,我的身体似乎无比轻快,轻得就像没有任何重量一般。 突然,我感觉有人从背后推了我一把,我朝着桌子栽倒过去,然后……我眼睁睁看到自己穿过了桌子。 我猛地想站起,但是身体不怎么受控制,呈现着明显的延迟。 大概花了三秒,我才完成“站起”这个动作。 我注意到,自己的手变得有些透明,就像变成了灵魂体一般。 难不成,我灵魂出窍了? 我想转过头确定一下,却花了两秒才完成“转头”这个动作。 我看到自己的身体软趴趴地躺在那里,就像睡着了一般。 我真的灵魂出窍了? 所以隐身符错了一笔后,产生的效果就是灵魂出鞘吗? 我想回到自己的身体,但是我的反应实在是太迟钝了,三秒内只能动一下。 明明身体近在咫尺,我却宛如要跨越长江一般艰难。 此时天花板突然开始渗血,一个血淋淋的长发脑袋从上面冒了出来,这个脑袋是倒着的,双眼睁大到极限,死死地盯着我的身体。 她的唇角缓缓裂开,像是在笑,却无比的瘆人。 紧接着是一双满是鲜血的手从天花板伸了出来,接下来是半截伤痕累累的身体,她的身体似乎被从中截断了,肠子还露在外面。 半截身体女鬼拖着肠子,沿着天花板快速爬动,距离我的身体越来越近。 她该不会是想抢我的身体吧? 第77章 戴念出手 我连忙朝着身体靠近,想先一步回到身体。 可是我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了,就像按下了减速键一般,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半截尸体女鬼离我的身体越来越近。 我急中生智,直接朝着自己的身体倒去。 只要我的魂体碰到身体,应该就可以回到身体中。 只要恢复正常,我就可以动用符纸,镇压这个敢抢我身体的女鬼。 我的魂体栽倒了,这的确有效地快速拉近了距离,但是我的魂体和我的身体依旧有一定的距离。 这个距离很短,大概只有五厘米。 五厘米放在平常,短得几乎可以忽略,可是对于此刻的我来说,却有些致命。 我努力伸长手,想去碰自己的身体,可是两秒后,我的手才会真的往前伸。 我的魂体似乎需要两秒接到指令。 还差一点点…… 就一点点…… 一厘米! 碰到了! 可是碰到后,我的魂体并没有回归身体,反而往后退了一些。 我的脚腕处冰凉一片。 我下意识回头,就看到那个半截女鬼正拖着我的脚,不断让我远离自己的身体。 她阴森森地盯着我,嘴角彻底裂开,一张血盆大口朝着我的脚狠狠咬下! 她想吃我! 我怎么忘记了!鬼与鬼之间是有互相吞噬的习性的! 比起直接占据我的身体,她更想先吃我的灵魂,再占据我的身体,鱼与熊掌她都要! 我想反抗,但是我的任何行为都存在几秒的延迟,等我做出反抗的行为,她估计都把我吃干抹净了! 周围突然变得阴冷无比,而我的背包似乎都在发黑光。 半截女鬼的嘴刚碰到我的脚,还没有来得及用力,就被一个长发女人提溜了起来。 半截女鬼像是看到鬼了一样,惊恐地挣扎起来。 长发女人根本没有理会她的挣扎,直接将她强行塞进了嘴里。 长发女人腮帮子动了几下,就像在咀嚼一样,还不忘吐槽道:“真难吃,好恶心,呕~” 长发女人扭头看向我,皱眉不满地道:“看我作甚?滚回自己的身体去啊!怎么?要我抱你回去?” 我震惊得眼珠都不会转了:“戴念?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已经被我超度了吗?” 戴念抱臂不满地看着我:“你这天师怎么当的?基本功不扎实啊。这么久了,还没有看出问题来?我留了一半的魂魄在那个黑球里面,另一半的魂魄先投胎了。如果我真的完完整整地投胎了,那我给你留下的那个黑球也早就消散了。鬼都没了,鬼气还能凝结?就像人死了,血液还能流动一样离谱好不好?” 我呢喃道:“原来是这样子吗?你一直在我旁边……怪不得,我进入画中后,有一双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也是被捂住眼睛后,我才能短暂的看到鬼怪。 戴念似乎非常不满意我的磨磨蹭蹭,就像提溜那个半截女鬼一样,把我提溜起来,强行塞回了身体里面:“废什么话,先回身体!不回去,在外面飘着,你是想和我一起做孤魂野鬼吗?” 灵魂回归身体后,我总觉得浑身酸痛,像是被人打了一顿,怎么都不得劲。 最重要的是,灵魂回归身体后,我就看不到戴念了。 只能通过周围的温度比平常略微阴冷一些,来判断戴念还在。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没有阴阳眼。 假设……假设我有阴阳眼就好了。 镜子处突然传来了敲击声。 我走过去一看,镜中我的倒影居然自己动了起来,双眼中更是写满了“鄙夷”。 我下意识确定道:“戴念?” 镜中倒影矜贵地点了点头。 镜中倒影的头颅差点掉下来,幸好她手疾眼快地扶住了。 确定镜中倒影就是戴念后,我连忙问道:“你投胎只投一半魂魄,这是什么鬼操作?你是想下辈子做傻子吗?” 戴念确定头颅已经扶稳后,才放心地放下双手:“我的事,你少管。没别的想问的,就回去画你的符纸吧。” 她说着,用手捂住嘴,像是打了一个哈欠。 鬼是不需要睡觉的,戴念这个哈欠更像是在和我说“快滚,老娘不想和你聊天”。 我叹了一口气:“算了,你的事,你自己心里面有数,我就不再多问。不过,还是很谢谢你能出手帮我。如果没有你,我很可能会被那个鬼吃了。” 戴念斜眼看我:“你少作死就行了……什么符纸都敢往自己头上贴,九条命都不够你作的。” 说起这件事,我也有点不好意思。 我的确不应该拿自己当实验品。 镜中倒影晃悠了一下,紧接着,倒影的姿势变得和镜外的我一模一样。 就连周围的温度都回归了正常。 我知道,戴念这是回到黑球内。 我也不再傻愣在镜子前,坐回椅子上,捡起地上的那张“灵魂出窍”符纸,想了想,还是没有丢,而是夹在我爸之前给我的小册子中。 这张符纸现在看起来鸡肋无比,甚至有自杀倾向,但是说不定以后还能派上用场。 而且,这张符纸证明了我的猜想——画错一笔,不一定代表符纸就废了,还有可能会制造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只是哪怕证明了这个猜想,我也不敢再随便乱画符纸了。 毕竟,什么效果是未知的,想要确定,就得实践。 而实践就需要对象。 “绝对不能再拿自己做实验,要不,去找几只鬼实验一下?” 我正在思考着,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我低头一看,是叶景的电话。 我下墓之时,叶景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我打过去后,他没接,现在他倒是打回来了。 我接通电话。 叶景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大忙人,最近忙啥呢,我的电话都不接。” 我道:“这句话不应该还给你吗?我给你打回去的时候,你也没接啊。” “我这边是真的有点事,”叶景那边停顿了一会,声音才再次响起,“我要订婚了,我想请你过来做伴娘。” 第78章 帮戴念敛容 我下意识反问道:“你要订婚了啊?嫂子是谁?我见过吗?” 叶景想也不想马上道:“你应该没见过,就连我都没见过几面。挺漂亮一姑娘,但是我不喜欢她。就政治联姻,你懂吧?我爸有钱后,就爱搞这些花里胡巧的。” 叶景不喜欢那个女孩,那干嘛要订婚? 反正都要结婚的,谁都无所谓?他是这个想法吗? 算了,他是什么想法,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道:“不过,订婚也不需要伴娘伴郎吧?” 叶景的声音中似乎透着一点郁闷:“本来是不需要的,但是我未婚妻强烈要求,一定要有伴郎伴娘,否则这婚她就不定了。没办法,只能顺着她。” 提起这个,似乎就触碰到了叶景不爽的地方,他的声音都高了几个度:“订个婚而已,我根本就不想折腾这么多,但是她光选场地就选了三天,换来换去,看来看去,我美好的周末都毁了。” 我啧啧啧了几声。 不过叶景的爸爸也是着急,叶景才十八岁就催着他订下婚约。等他到了法定结婚年纪,他爸岂不是要马上催他结婚? 我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道:“话说,伴娘不应该是新娘的朋友吗?我去算什么?” 叶景道:“我未婚妻就是不讲道理。她非要我这边出一个伴娘出一个伴郎,还说什么这样子才男女平等。” 叶景强调道:“订婚宴就定在这周四,我知道你那天下午没课,一定要来啊。” 我敷衍道:“到时候再说吧。” 不是我不愿意去,而是我真不确定星期四那天能腾出时间。 叶景就像没听到我的话一样:“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一定要来!”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电话就被挂断了。 我叹了一口气,索性不再想这件事,继续画符。 上完今天上午的课后,我就按照之前的约定,和我妈一起去了戴念家。 戴念的母亲很热情地迎接了我们,戴念的父亲却一直蹲着角落抽着闷烟。 我突然特别想把黑球拿出来,问问戴念,再次见到父母有什么感触。 但是这行为,着实有点像在戳人伤疤,我想了想还是没有这样做。 喝了一杯茶后,我们就直接进入了正题。 由我妈给戴念入殓,我在旁边打下手。 我一边戴手套,一边把戴念的要求——口红要豆沙色的,如实转告给了我妈。 我妈点了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我妈的入殓流程比我爸的似乎要更繁琐一点。而且敛容的过程中,必须要在旁边点上一根特制的长香。 除了递东西外,我的主要任务就是看好香。 如果香中途灭了,就代表尸体的主人觉得我们的服务不到位,或者出于其他原因拒绝入殓。 一旦香灭掉,我就必须马上告诉我妈,停止敛容,尽快离开。 但凡死者换个人,我都会死死地盯着这香,生怕它灭了。但是躺在我面前的尸体是戴念的。 我早就和戴念商量好了敛容的事,她不太可能中途反悔。 就像我的认知一样,缝合的过程十分顺利,尸体上的伤口很快修复好了,特别是头部,几乎看不出曾经被砍断过。 我凑近闻了闻,之前那股萦绕不去的腐臭味也淡了很多,再喷上一些清浅的香水,应该就能完全掩盖尸体的腐臭味。 接下来就是上妆部分。 因为失血,戴念的尸体皮肤非常惨白。 不是一句很经典的话吗? ——我死了几天都没有她白。 现在的戴念白得和墙壁差不多,这种白,涂再厚的粉底液都很难达到同样的效果。 因为我不打算学入殓,所以除了递工具和看香外,我并没有插手其他的事,此刻显得无事的我,十分悠闲地旁观着。 上次缝合唐云尸体的时候,我还会生理性不适应,可是这次面对戴念的尸体,我却习惯了很多。 果然,经历得多了,我的胆子也变大了很多。 我妈朝我伸手:“眉笔递我一下。” 我麻利地翻出眉笔,递给她。 光是看,我都能看出来,我妈这才是真正的化妆,我爸之前的行为纯粹叫画画。 完美的修复好戴念的尸体后,我们开始收拾东西。 我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妈,爸说你可以修复魂体。那戴念的魂魄,你是不是也可以修?” 我不知道修复魂体该怎么操作,但是我妈刚才的行为明显只针对了肉体,并没有触及灵魂。所以我断定,我妈应该没有修复戴念的魂体。 我妈回头看了我一眼,不紧不慢地道:“她的魂魄虽然还在,但还是不修为好。不然,这后半截魂魄投胎后,容易和前半截魂魄不融合,自己排斥自己,这叫什么事啊。” 我震惊地道:“妈,你知道戴念的魂魄没有完全投胎?” 我妈这次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我:“那么大一个魂魄搁你背上靠着呢,我又不瞎,怎么可能看不见?” 所以,我妈也有阴阳眼?!? 我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妈有阴阳眼,谢航有阴阳眼,就连我的徒弟叶程都有阴阳眼! 搞得这阴阳眼和批发的一样,到处都是,谁都有,就我和我爸没有! 呜呜呜,哪里还有阴阳眼可以批发?在线求购,挺急的! 戴念的母亲看到戴念尸体被修复后的样子,十分的惊喜,一个劲地邀请我们留下吃饭。 我们婉拒了戴念母亲的邀请以及丰厚的报酬,收了一百作为酬金,就去了下一家。 我最近吃席吃得无比频繁,还是能省则省吧。 赶在天黑之前,我们完成了三位受害者的入殓。 回去的路上,我妈接了一个电话,急匆匆地走了。 饥肠辘辘的我只能独自返回。 我也没精力做饭了,准备找个地方随便对付两口,顺便给我爸带份饭回去。 结果我走在路上,就听到了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扭头一看,是叶程。 叶程正站在一家餐厅门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你怎么在这?我刚才还以为我认错人了。我之前去你教室和寝室楼找你,都没找到你。” 叶程找我,那他为什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哦,我没给他联系方式。 但是叶程他爸有我的联系方式啊。叶程为什么不找他爸要? 因为饥饿,我脑袋也变得迟钝了一些,我先是随口哦了一声,紧接着才注意到,叶程并不是独自一人,他旁边还站着的四个人。 嗯,我都认识。 得,大晚上的,凑一堆,聚餐吗? 第79章 真孝顺 刘嫔看向我:“你怎么一副饿死鬼的样子?没吃饭吗?” 旁边的罗惠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现在的确很饿,但是说到底也就少吃了一餐,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叶程连忙道:“正好我们点了东西,进来吃点吧。” 我看了看刘嫔,罗惠,吕伊三人,又看了看近在眼前的餐厅。 我实在不想继续饿着了,但是我又不太想搭理这两位室友,我和她们的关系一直都比较糟糕。 算了,吃就吃吧,吃完就走。 这家餐厅的生意很火爆,完全没有空位,再加上叶程的盛情邀请,我最后还是和叶程他们坐了一桌。 我本以为,饭桌上就是她们聊她们的,我吃我的,彼此互不干涉。 结果刘嫔好死不死地把话题往我身上引:“你这是又抓鬼去了吗?搞这么风尘仆仆的。” 其他人也齐刷刷地看向我,等着我的回答。 不知道为什么,刘嫔一直想让我承认,是我镇压了寝室楼的那一栋鬼。 可是我并不想承认,因为这会引来很多麻烦。 要么刘嫔到处传我是神棍,其他同学孤立我,要么同学们碰到有什么灵异事件就找上我,想让我免费解决。 无论是哪种结果,我都不愿意见到。 我一边啃糖醋排骨,一边随口回答道:“不是去抓鬼了,我是去讨饭了。我家都穷得揭不开锅了。” 我的回答出乎了她们的意料,其他三人均是愣了愣,只有叶程笑道:“你说话真幽默。” 我吐出骨头,不紧不慢地道:“你是懂开玩笑的,就怕有些人不懂。” 刘嫔的拳头握紧,如果换作平常,她大概率会跳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你阴阳怪气谁呢”,可是此刻她却尽力挤出一个笑,看向叶程,语气温柔的道:“我之前就说过,我这朋友哪里都好,就是脾气古怪,爱乱说话。我和她认识这么久,有时候都会被她堵得说不出话。” 叶程只是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刘嫔像是还嫌不够,又补充道:“尤其是我们共同的朋友陈倩……叶少你还记得陈倩吗?就上次和我们一起吃饭的那个女孩。她每次好心给顾念介绍男朋友,都会被顾念骂得体无完肤。我们有时候都怀疑顾念她是不是不喜欢男的……” 刘嫔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刘嫔明显是对叶程有意,而在她看来,叶程对我有意,所以她直接造谣我的性取向有问题,让叶程不要再喜欢我。偏偏她说的一部分事是真的,陈倩的确给我介绍过男朋友,我也的确拒绝了。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是风轻云淡,一边嚼着孜然牛肉粒,一边去夹刘嫔面前的蜜汁鸡腿:“你不带我的名字,我还以为你口中的‘朋友’是在讲别人的故事呢。毕竟,我怎么想都想不起我有你这个朋友。” 刘嫔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起来:“你又在乱讲话呢。我们都住一个寝室了,当然是好朋友啊。” 我吃着鸡腿:“我可没有喜欢造谣的好朋友。说什么陈倩好心给我介绍男朋友,而我拒绝就是性取向有问题。对,陈倩之前是介绍了不少她的前男友给我。可是她介绍了,我就要收?我又不是废品回收站,什么垃圾都能往里倒。” 刘嫔的呼吸明显加粗:“你的意思就是,陈倩的前男友全部都是垃圾?” 我摇了摇头:“我没有侮辱陈倩男朋友的意思,我只是实话实说。” 刘嫔再也压抑不住,指着我的鼻子就想骂人:“你……” 她的脏话还没有出口,就硬生生压下去。她轻轻咬了咬嘴唇,柔声道:“你怎么能说这种话,这样子是不好的。” 我笑道:“刘嫔别压抑你的本性了,在场的人又不是傻子,谁看不出你在装模作样啊。而且,我刚才说的是陈倩的前男友,又不是你的男朋友。你这么急着反驳我的话,到底是姐妹情深,还是说,你真的收了垃圾啊?” 刘嫔猛的拍桌站起,可她很快意识到了叶程还在旁边,她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丝微笑:“我有些不舒服,先去厕所了。” 罗惠连忙道:“等等我,我也去!” 等刘嫔和罗惠离开后,吕伊才悠悠开口道:“你真的和叶景很像。” 我疑惑地抬头看向她。 她认识叶景? 吕伊向我伸出手:“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叶景的未婚妻,吕伊。” 原来叶景口中的未婚妻是她,真是巧了。 “嫂子好。”我伸手和她握握,继续关心我的鸡柳去了。 吕伊完全没有吃饭的打算,托着腮帮子,笑得甜美:“虽然现在还只是订婚,但我和叶景是注定要彼此相守一辈子的。” 我一边嚼着鸡柳,一边随口道:“哦,祝你们幸福。” 吕伊摸索着手指,唇角幅度一点点放大:“我听刘嫔说,你和叶景从小就认识,是所谓的青梅竹马。” 我和叶景从小就认识,这件事从来都不是秘密。 我不奇怪于吕伊知道,我只奇怪于,她为什么要专门提起这件事。 吕伊虽然在笑,但是她眼底完全就没有任何笑意,反而透着丝丝寒意:“我想从你这里了解叶景的习惯,以及和他相处的过程中需要注意什么。毕竟叶景是我的丈夫,我应该了解他的一切。” 我总觉得吕伊对我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火药味。她该不会听信了刘嫔的话,以为我和叶景有什么关系,所以跑来我这里宣示主权吧? 我随口回答道:“那你可问错人了。我虽然和叶景认识了很久,但是我连他喜欢吃什么的都不知道,更不能给你什么相关意见。” 恰好在这个时候,刘嫔和罗惠回来了。 她们回来后,我就更没有胃口吃饭了。我放下手中的筷子,摸出手机:“我吃饱了,就先走了。这里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我吃了,你们都没动筷子,就由我来付钱吧。多少钱,我转给你们。” 刘嫔三人都没有接受转账的意思,而是齐刷刷的看向叶程。 看来这顿是叶程付的钱。 叶程将我的手机往后推了推:“我说过了,我已经买下了这家店,这里的所有东西都对你免费。” 叶程的话一出,吕伊忍不住皱了皱眉,罗惠则捂住了嘴,刘嫔的反应最为夸张,她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她看看我又看看叶程。 我知道肯定是叶程的话太那啥了,她们误会了。 在她们看来,我估计是一个吊着叶景又勾搭着叶程的海后。 可实际上我和他们没有任何不正当关系。 我用力地拍了拍叶程的肩膀,夸赞道:“真孝顺!” 第80章 没错但是没用 “孝顺?” 刘嫔的眼珠子瞪得更厉害了,就像要掉出来一样。 我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说完就走。我原本打算让叶程去解释的,却没想到叶程追了上来。 我扭头看向那家餐厅,半开玩笑地道:“你没懂为师的意思啊。” 叶程想也不想道:“我懂,但是我也看得出来,你其实不是很在意她们的看法,所以我也懒得留下和她们解释。” “解释不解释,的确无所谓,反正我快搬出寝室了。” 我没说的是,刘嫔这人……就算和她解释清楚了,她也可能造谣。 刘嫔最喜欢的造谣方式就是一半真一半假。 就像她曾经造谣陈倩多次打胎,罗惠偷用室友化妆品一样。 叶程像是表忠心一样又强调道:“如果不是她们说,是师父你的好朋友,我也不乐意和她们呆在一起。一个两个眼珠子都要黏在我身上一样,很烦。” 叶程长得不错,家世更是没得说,像刘嫔罗惠这种想攀附他,跨越阶级的,他估计见多了,自然觉得烦。 叶程不会觉得我烦,自然不是我有什么特殊,而是因为他有求于我,而不是我有求于他。 我问道:“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叶程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声音都压低了一些:“你虽然收了我做徒弟,但是你我之间……一没有拜师礼,二你也没有教过我什么。这师徒关系是不是建立得太随意了一点。流程再怎么简化,至少要敬杯茶吧。” 叶程不说,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有道理,这个仪式感还是要一下的。我先把你师祖喊过来。” “喊师祖干什么?” “两个拜师礼一起进行啊。” 谢航似乎就在这附近,我一个电话,他很快就到了。 但是谢航也不知道拜师该走的流程。我们三人一商量,最后决定去找我爸。 和我妈说的一样,我爸的尸毒的确被辟邪玉完美压制了,此刻他正窝在被子里玩手机,见我来了,还让我给他倒杯茶,他懒得下床。 我倒了杯茶,顺便将拜师的事说了一下。 在我爸的主持下,先进行了我和谢航的拜师仪式,再然后是我和叶程的。 拜师仪式都走了,拜师礼自然不能少,我随手掏了一沓符纸送给叶程当拜师礼,谢航则送了我一把崭新的桃木剑。 之前那把桃木剑坏了后,我做什么都有点蹑手蹑脚,就连挖土开棺都不方便。现在又有了桃木剑,我终于感觉回归了正轨。 这把桃木剑的剑柄上还刻着我的名字,剑身上则刻着一些驱邪避秽的符文。 我抱着桃木剑爱不释手:“谢谢师父,我很喜欢!我一定会好好保护的,不再让它轻易折断的。” 谢航递给我一个小本子,上面写着:“提供终生保修,修不好包换新。” 我笑道:“这售后服务挺好啊,我喜欢。” 明明不是什么好笑的事,但谢航也跟着我笑起来。 叶程幽怨的道:“是我不配拥有一把武器吗?桃木剑没有,铜钱剑也成啊。只要是武器,我不挑的。” 不等我开口,我爸率先道:“给了你,你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你该不会以为拿把桃木剑乱挥就能除鬼吧?如果真的这样子简单,那满世界都是天师了。” 叶程弱弱地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我爸没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继续道:“你虽然有阴阳眼,但是你的天赋还没有我闺女高,连画符都做不到。我掐指一算……你起码要踏入黄阶初期,才能发挥桃木剑的部分威力。” “我没法画符?” “叶程没法画符?” 我爸道:“你们不信啊,那就来试试。” 我爸说着,将一张符纸拍在桌子上:“照着画吧。” 这张符纸我无比熟悉,正是净煞符。 我爸第一次教我画的符就是净煞符。 那时候我还没有黄阶初级,按照我爸的话,我连入门都不算。 叶程乖乖坐在了桌子前,拿起符笔,沾上一点朱砂液,却没马上下笔,而是求助一样的看向我,问道:“就这么直接开始?” 我将我爸当初教我的口诀又复述了一遍,这个口诀主要是讲画符过程中需要注意的事项。 叶程听完后,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见我没有重复第二次的打算,他硬着头皮下了笔。 我在旁边看着,叶程的第一笔就错了。倒不是画错了,而是落下的位置错了。第一笔从这里开始,剩下的符文根本挤不下,必定会超出符纸的范畴。 叶程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他开始压缩每一笔之间的间距。 我爸在旁边看得直皱眉,却没喊停,任由叶程画完。 画完第一张符纸后,都不需要我们说,叶程自己就看出了问题。 他赶紧解释道:“第一次,不熟悉,再来一次,这次我一定能画好!” 这次叶程终于找准了第一笔落下的位置,接下来也很顺利,但是画到一半的时候,叶程的手像是突然抽筋了一样,不受控制地一抖。 毫无疑问,这一笔错了。 叶程额头上有冷汗下来:“这次太紧张了,我再换一张。” 接下来连续换了好几张符纸,中途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画错。 我在旁边看着,也忍不住皱起眉,画符有这么麻烦? 画了十几次,一张成功的都没有。 叶程还想拿符纸,却已经没有干净的符纸了。 我正准备递符纸,我爸开口道:“这黄符纸可不便宜,你还是不要浪费材料了。” 叶程咬牙道:“没事,我有钱!我买!” 我有些看不过去我爸刁难我徒弟,主动开口道:“别在意,我爸逗你玩呢。” 叶程没说什么,接过我递过去的符纸,再次开始画符。 这次叶程画得很慢,但是每一笔都是正确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我感觉他憋了一口气,一心想证明给我爸看。 越画到后面,叶程就画得越慢,生怕错过任何一点。 终于,他画完了最后一笔。 这次的符文相当完美,没有一处错误的地方。 叶程大喜:“我就说,我能行吧!” 我却已经察觉了不对劲的地方。 符文是没有错,但是…… 叶程将自己刚刚画好的符纸小心翼翼地拿起来,表情有些得意的看向我爸:“我画得没错吧?” 我爸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对我抬了抬下巴:“闺女,你去画一张,给他看看。” 我知道,我爸要展示什么了,轻叹了一口气,拿起了符笔。 虽然我有意在压速度,但是净煞符的符文我实在是太熟悉了,只花了叶程十分之一的时间就画好了一张符纸。 而才画完的净煞符立刻自动燃烧起来。 第81章 去夜市 我一直随身带着戴念给的黑球,四舍五入,我一直随身带着一只鬼,所以,净煞符只要接近我就会马上自动燃烧。 如果一张净煞符接近我,却不自动燃烧,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这张净煞符根本不能生效。 这是一张完美的废符。 谢航之前就和我说过,“画符讲究灵性和悟性,并不是说,照着符文画得一模一样,符纸就能生效。” 我想了想,还是把情况和叶程仔细说了。 “你的符文的确一笔都没有错,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这张符纸就可以生效。没有画符纸需要灵性和悟性,无论你怎么努力,画出来的也只会是一张完美的废符。” 叶程的脸色顿时白了,他看向我爸:“所以你才说我不能画符……” 真正的不能画符,不是怎么都画不对,而是画对了也没任何用。 最残酷的事就是,任何努力都无法改变结果。 我爸一边撸着大黑狗光滑的毛,一边不紧不慢地道:“你也别自怨自艾了,你只是不能画符而已,走别的路就成了。” 叶程还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我连忙道:“你至少还有阴阳眼,如果连你都哭,那我们这些没有阴阳眼的天师,岂不是要哭死?” 叶程猛地抬起头:“我没哭!” 叶程的实际年纪比我要大,但是此刻,我却觉得他像个小孩子一样。 叶程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个解释有点幼稚,咳嗽几声,转移话题道:“不能画符,那我以后该走什么路?” 我爸不紧不慢地道:“这要等你踏入黄阶初级后,才能初见分晓。” 叶程连忙问:“那要怎么进入黄阶初级啊?” 我爸道:“天师进阶的唯一办法就是除鬼。而你现在没有足够的实力去除鬼,所以怎么升这第一阶,比较讲究机缘和运气。你就先跟着我闺女吧,等机缘到了,你自然能真正踏入这一行了。” 我在旁边认真听着,这么一回想,寝室楼的那一栋鬼,就是我的踏入黄阶初级的机缘。 “机缘?”叶程明显不是很信我爸的话。 我爸正摸着大黑狗的下巴,半个眼神都没有给叶程:“这个就得看你自己的命咯。” 一直没说话,嗯,也不会说话的谢航突然戳了戳我的胳膊,递给我一个小本子,上面写着一行小字:“上次那个凤冠,我研究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喂给阿森,他也不吃。我决定卖掉,你要和我一起去夜市吗?” 我赶紧激动地点点头。 自从我入行后,还没怎么和其他天师接触过,这次夜市应该能碰到不少同行。 不知道我的同行都是怎么样的人。 当然,如果像上次那个白衣男一样,只会嘲讽杂牌天师,那我就一点都不期待了。 我爸也凑过来,看到了本子上的字。他马上道:“你们去天师内部组织的夜市吗?我都还没有去过夜市呢,带我一个呗。叶家小子,你也跟上吧,一起去长长见识。” 大黑狗跟着汪汪叫,尾巴摇得要飞起来。 叶程指了指手机道:“我先给我爸打个电话,和他汇报一下。” “去吧去吧。”我爸随意地挥了挥手。 谢航又给我递本子:“去夜市,不能带那个黑球。夜市不能带阴邪之物。” 没等我回应,谢航突然看向了我的肩膀。 大黑狗也开始冲着我汪汪叫,只是它才开始叫,就被我爸对着脑袋来了一下。 大黑狗顿时害怕地夹紧了尾巴。 谢航盯着我的肩膀看了一会,轻轻抿了抿唇,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他低头,在本子上刷刷写下三个大字:“你就是!” 就是什么? 我虽然不是很懂,但是谢航这莫名其妙的三个字,实在不像和我或者我爸对话。这里除了我和我爸,还有谁? 我感觉周围的温度显著降低,肩膀更是彻骨的阴冷。 就像……我肩膀上趴了一只鬼。 阴冷的风吹过我的耳畔,那只鬼仿佛正对着我的耳朵在说话。 戴念? 她怎么又出来了? 谢航再次低头,这次却只补了一个感叹号,就马上举了起来。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 谢航该不会是在和戴念吵架吧? 我脑补了一下画面,并不觉得害怕,只觉得好笑。 谢航依然在铿锵有力地补着感叹号,好像多几个感叹号,他的话就会变得无比的正确。 只是他的感叹号越画越多,下笔的手越来越用力。 看这情形……谢航好像没吵过戴念。 我突然好想听听他们都在吵什么,甚至也想加入“群聊”。 可是我看不到也听不到。 叶程为了不能画符的事懊恼,而我也在一直在为没有阴阳眼的事懊恼。 谢航突然撇了撇嘴,将本子放下了。 阴冷的气息离我远了一点,似乎在朝着谢航靠近。 谢航闭上了眼睛,甚至捂住了耳朵,就像在说“我听不见,也看不见。” 这是没吵赢,耍赖呢。 我只觉得好笑,对着看不见的空气拉架道:“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为了什么吵起来,但是看在我的薄面上,停战吧,别吵了。吵架多伤和气啊,都是朋友。” 谢航赞同地点了点头。 而那股阴冷之气又从谢航飘向了我。 只可惜我完全看不到戴念的反应,不知道她是赞同我的话还是反对。 叶程打完电话,回来了,只是他完全不敢走近,正趴在门口,满脸惊恐地看着我的肩膀位置。 我知道,他应该是看到了戴念。 我虽然看不到戴念,但还是下意识侧头说话:“戴念,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会吧,我去一趟夜市就回来。” 阴冷的气息瞬间消失,周围的温度回升。 而叶程脸上的惊恐也减轻了一些。 戴念似乎回到了黑球中。 我将黑球拿出,好好地放在桌子上,总觉得不放心,又锁进了抽屉里面,并且关好了窗户。 “等我回来哈。”我像是拍头一样,轻轻拍拍黑球。 出了门,叶程就问我:“那女鬼是你养的?天师还养小鬼的?” 我摇了摇头:“她不是我养的小鬼,她是我朋友。” 叶程道:“抱歉,节哀。我真不知道你朋友死了。” 怕是所有知道我和戴念交朋友的人,都会下意识以为我们是生前认识的。 可实际上我们是死后才相识的。 我没去解释,应该实属没必要。 在谢航的带领下,我们四人一狗来到了一家寿衣店。 第82章 总部天师 大黑狗还没有进寿衣店就狂吠起来。 我爸对着狗头拍了一下:“没事别乱叫,带你遛弯呢。” 大黑狗像是听懂了我爸的话一般,不再狂吠。 大黑狗的神奇之处,我还没有完全领会到,但是它通人性这一点,毋庸置疑。 寿衣店不大,却有三个人在店内。 一个男人躺在躺椅上,睡得直打鼾,报纸覆盖在他脸上,一起一伏。 一个穿白衣的男人正站在窗户边打电话,背影看起来有些熟悉。 柜台旁边一个穿着旗袍的中年女人一边抠着指甲,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几位是来定制寿衣的吗?” 我以为谢航会说什么行话,搞个接头,结果他直接拿出了一个铜牌。 铜牌周围一圈都是我看不懂的复杂符文,而中间刻着一行铿锵有力的大字:“正一派谢航。” 我早就知道,谢航和我不一样,他是正牌天师。可现在我才明白了,这个牌,真的是一个牌子。 旗袍女人的态度马上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笑得脸上的肉都要挤在一起了:“原来是谢天师来了啊!这边请,这边请!” 旗袍女人点头哈腰地将我们请到了后面。 明亮的白炽灯光照亮了屋内,四周都是木质大柜子,上面摆放着各色大号礼盒。旗袍女人依次移开了几个礼盒,又把几个礼盒转移了一下方向。 只听“咔嚓”一声,一条暗道缓缓出现在众人视野内。 “请。”旗袍女人恭敬弯腰。 我们沿着暗道走了足足五分钟,前面才变得开阔起来。 人与人之间的交谈声,走路声,钻进我的耳朵中。 我看到了各色店铺,行人来往穿梭,场面无比热闹嘈杂,就像一处真正的夜市。 只是我们才离开暗道,就被两个穿道袍的男人拦住了去路:“出示你们的牌子。” 我注意到这俩人腰间都挂着一个银牌子,中间只写着他们各自的名字,并没有任何类似于“正一派”的前缀,两边的符文也和谢航的不一样,相对来说,要简单很多。 银牌子? 我想起谢航说过,负责夜市治安的天师都是玄阶。也就是说,银牌子代表玄阶。 银比铜好,银牌子代表玄阶,那铜牌子岂不是代表黄阶? 谢航是黄阶? 怎么可能?谢航的实力我清楚,他最起码也是玄阶。 谢航再次出示了他的牌子。 我又确定了一次,谢航的牌子材质的确是铜,而不是金或者银。 结果那两个银牌子天师一见谢航的牌子,脸上立刻堆起了巴结的笑容。 “原来您就是谢航,谢天师!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都怪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 “您来夜市,是想买什么或者卖什么吗?我们兄弟给你带路啊!” 他们的态度之谄媚,着实让我目瞪口呆。 难不成,铜牌子代表的不是黄阶? 我只觉得一头雾水。 谢航却像对这种态度见怪不怪,并没有丝毫的不适应和不自然。 他和平常一样面无表情地轻轻摇了摇头,抬手按下录音笔。 熟悉的机械音响起:“忙你们的去吧,不用管我。” 录音都是提前准备好的,不可能是临时编的。 所以谢航为什么要备着这条录音? 我爸意味深长地看了谢航一眼,这一眼蕴含的情绪,复杂得我完全看不懂。 这时,后面的暗道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看样子又下来了不少天师。 一个白衣身影走在众人最前面,快冬天了,还摇着扇子。 这个人我认识,正是沅林公园遇到过的白衣男。 一见其他人来了,那两个银牌子天师脸上的谄媚笑容离开消失,重新恢复了一脸严肃,伸手挡住了白衣男他们:“出示你们的牌子。” 变脸速度之快,着实让人想不到。 白衣男骚气的一甩袖子,一个银牌子弹了出来。 白衣男的牌子,和这两个负责治安的天师几乎一模一样,只有中间的名字不一样。 白衣男的名字叫白灼。 负责治安的天师矜贵的点了点头,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平淡的道:“你进去吧,其他人出示你们的牌子。” 白灼此刻才注意到我们也在。 他的扇子合拢,在掌心敲了几下:“你们几个是怎么混进来的?” 不等我们回答,白灼马上扭头,对负责治安的天师道:“巡查,他们几个的牌子都检查了吗?” 我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我们是跟着谢航混进来的,根本就没有牌子! 因为没有牌子被赶出去,也太丢脸了吧! 两个巡查天师依然在检查白灼的手下的牌子,头都没有回,直接扔过来三个字:“不用查。” “凭什么?” 白灼问出了我心中的疑问。 其中一个巡查天师明明在回答白灼的问题,目光却看向了谢航,脸上带着羡慕的神色:“就凭人家是总部的天师,你要能进总部,你带的人也一样不用查。” “总部?”白灼眉头拧紧,上下打量着谢航,“总部什么时候有这么年轻的天师?我怎么不知道?” 和白灼一起来的手下,附在他耳边,小声地道:“这人莫不是谢航吧?” 白灼手下的声音压得极低,按理我应该是听不到的,可我却听得无比的清楚。 白灼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表情中还带着浓浓的惊诧,似乎这个名字对他的冲击很大。 谢航轻轻戳了戳我肩膀,做了一个“走”的手势。 我虽然还想继续看戏,了解谢航的往事,但是当事人明显不想继续听下去的情况,我还是得尊重他。 只是我可以忍住不开口问,叶程却憋不住:“师祖,你是很厉害的天师吗?” 谢航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得到的答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叶程明显有些不信:“可是他们说,你是总部的天师。总部是什么?是不是天师中最厉害的一批人才能去的地方?” 谢航没有回答,神色却明显地低落了下来。 我意识到谢航似乎不想谈论“总部”这个话题,于是用胳膊肘怼了怼叶程,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了。 叶程也不是一个蠢笨如猪的人,被我的示意后,他马上转移话题道:“欸,这里有一个典当铺耶,我们去看看吧。” 典当铺的玻璃柜内,摆放着很多还没有来得及赎回的物品。老板正坐在柜台旁边,默默抽着闷烟。 谢航走到老板面前,从背包中掏出了那个凤冠。 那个老板一见这个凤冠,眼珠子都瞪了出来,烟直接掉到地上。 他惊恐地站了起来,连连摆手:“拿走!拿走!把这玩意拿走!” 第83章 你能借我二十万吗 这老板能在这里开店,很明显也是一个天师。可是他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完全没有天师该有的沉稳。 难不成这个凤冠是很诡异的东西? 谢航不解地皱了皱眉。 我问出了这个疑问,老板却被吓得一个劲地抖索,只知道重复那句“拿走”。 谢航不再多说,收回了凤冠。 我们又去其他收东西的店铺,结果都是一样,不收这个凤冠。 我只能安慰谢航道:“没事,卖不出去就卖不出去吧,反正这玩意也是我们挖出来的,不亏本。” 叶程则小声嘀咕道:“这不是亏不亏本的问题吧?这些老板都不收,很明显这东西有问题啊。” 我当然也看出了这一点,只是没好意思说。 毕竟,谢航之前说过,这玩意可以卖钱的。现在说这玩意有问题,实在有点打他的脸。 谢航拿着凤冠,沉默了一会,拐弯,进了一个小巷子。 他一直走到巷子最末尾的那家古董店才停下来。 古董店内的老板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他的气息十分虚弱,像是随时都可能会去世一样。 他半眯着眼睛瞅了我们一眼,太阳穴处的老年斑足足有铜钱大小了。 “小谢来了啊,是来买药吗?” 谢航点了点头,将那个凤冠摆在了桌子上。 古董店的老板眼睛眯得更小了,他没去碰这个凤冠,但没有和之前的几个老板一样被吓到:“你想拿这玩意和我换药?” 谢航点了点头。 古董店老板似笑非笑地道:“这东西可不是谁都敢收的。” 我连忙问道;“这个凤冠到底怎么了?” 古董店老板用小眼睛瞥了我一眼,不紧不慢地道:“这个凤冠是‘那位’妻子出嫁时所佩戴之物。凡是触碰过这玩意的人都会被‘那位’盯上,简单一点来说,这是一件顶级诅咒鬼物。该说你们厉害了,还是倒霉了,一般人想搞这玩意搞不到,毕竟这玩意是女将军在看守。” 女将军? 是指墓室画像中的盔甲女人吗? 谢航将小本子递给古董店老板。 我看到本子上面写着:“所以,你也不能收,对吗?” 古董店老板笑道:“收还是能收的。我有办法可以镇压住它,让‘那位’注意不到我。不过,这玩意只有我能收……所以价格不会太高,你得有心理准备。” 谢航点了点头。 古董店老板竖起两根手指:“一口价,二十万。” 比起卖不出去,二十万已经是很不错的价格了。 可谢航似乎还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古董店老板道:“别太贪心了,至少能换半瓶药呢。” 我突然明白了,谢航为什么会对价格不满意了。 他应该是想直接换那瓶药。 我不知道谢航为什么要买药,但是他帮过我很多,我也应该帮他。 我抽出银行卡,递给古董店老板:“买一瓶,剩下的二十万从这张卡划。” 谢航诧异地回头看我。 我笑道:“你缺钱,你和我说啊,我身上还有点钱,虽然不多,但至少够你买这次药。” 我挖了个坑,那就是——“买这次药”。 我想知道,谢航是买完这次药就够了,还是说,这瓶药只是疗程之一。 谢航没反驳我的话,像是默认了需要多次买药。 古董店老板接过银行卡,用刷卡机划走钱后,又将卡还给了我,他随手从柜台中拿出一瓶药,递给谢航:“这是这个月的,下个月可千万别忘记来啊,再断疗程,你的喉咙就没救了。” 我下意识问道:“所以,你买这药是用来治喉咙的?” 谢航点了点头。 叶程追问道:“所以,你不是不爱说话,只是喉咙出问题变成哑巴了?” 我不禁感叹叶程的粗心,他居然一直以为谢航不说话,只是高冷,不爱说话。 不过,我好像没立场说叶程。 因为之前的我好像也是这样子以为的。就连谢航第一次拿出录音笔的时候,我也没有意识到,他不能说话。 我爸问道:“你这喉咙也没有外伤啊,怎么就出问题了?难不成是被人毒哑的?” 我爸的话好像说对了,因为谢航握住药的手猛的用力,瓶身都在微微变形。 是谁毒哑了谢航? 这个问题,我爸帮我问了。 但是谢航没回答。 谢航的秘密似乎总是很多,但是我能理解。 换做是我,绝对也不会愿意提起这段往事。 “算了,别纠结这个问题了,”我看向我爸,“爸,你能借我二十万吗?” 我爸秒懂:“你是想帮他把下个月的药也买了?” 我点了点头。 虽然一个月的时间很长,谢航应该不至于“再次”耽误买药。 可是那个“再”字实在有点刺痛我。 我不知道谢航到底为什么断过一段时间药,但是他绝对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 为了避免这个理由,不如索性一次性买两个疗程的。 我爸一摊手:“我也没钱了。” 我急道:“叶叔叔不是几天前才给了你酬金吗?怎么就没了,这才几天啊!” 我爸道:“你妈住院不要钱啊,我住院不要钱啊?买符纸不要钱啊,还有那些堂口,你真的以为我不上香啊!买香还得买好香,但凡差一点,他们都不肯吸!” 我被我爸的一连串问题,问得有点哑口无言。 古董店老板看着我们,不紧不慢地道:“现在没钱也没事,下个月再来就行。” “要不,先买半瓶?” 我的话才说完,叶程就缓缓举起了手:“那啥,师父你为什么不找我,我有钱啊。” 嗯?对哦,叶程有钱。 我眼睛放光:“好徒弟,借为师二十万给师祖买药,等师父有钱了,马上还你!” 叶程耸了耸肩:“借就不用了,我直接给你二十万吧。因为我刚才百度了一下,拜师礼是徒弟送师父东西,而不是师父送徒弟东西。我们……好像搞反了。” 第84章 大买特买 “啊?” 叶程的话一出口,顿时诈出了好几个无知的人。 叶程递给古董店老板一张卡:“咯,划二十万吧。” 我忍不住搓了搓手:“不过,拜师礼二十万……会不会太贵重了一点?” 我在犹豫,古董店老板却不会犹豫,他毫不犹豫地划走了二十万,然后眼巴巴的看着我手上的另外一张银行卡,不断暗示着我赶紧给钱。 叶程道:“无所谓啊,反正钱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数字而已。如果师父开心,我不介意再给您二十万。” 我只觉得叶程整个人都在发光。 这就是所谓的富二代吗? 我终于明白,刘嫔和罗惠为什么想傍上一个富二代了。我也好心动啊! 我用力地拍了拍叶程的肩膀:“好徒弟!” 古董店老板催促道:“那啥,还差二十万。” 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刷卡买药。 一下子花出去几十万,我整个人都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嗯,好像在做梦。 这算不算挥金如土了? 六十万……哪怕买黄金,也能买不少吧? 大概能买一千五百克……额,好吧,并没有太多。 我一下子从土豪梦中清醒了过来,给谢航买完药后,我身上的钱就只剩不到十万了,我爸妈虽然出院了,短时间内应该没什么支出,但是钱这种东西,当然是越多越有安全感。 我掏出一叠符纸递给古董店老板:“话说,您这收符纸的吗?” 古董店老板道:“卖符纸,你得去最中心的天师协会啊……等等,你这符纸……” “我画的符纸有什么问题吗?” 古董店老板没马上回答我,而是拿起一张符纸仔细看了看,他的眉头逐渐舒展开,笑道:“看不出来啊,小姑娘,你还挺厉害啊。” 嗯? 为什么要突然夸我? 我被古董店老板的夸奖搞得有点晕头转向。 古董店老板又拿起我的另一张符纸:“你画的几张符纸都是优秀品质啊,这么高品质的符纸可不多见了,只可惜都是些黄阶符纸,连玄阶的都没有。我也不欺负你,给你一个公道价,一百一张。” 叶程问道:“老板,你不是才说不收符纸吗?” 古董店老板道:“我是不收普通符纸,但是优秀品质的符纸怎么能和普通符纸相提并论。这可是能作为模板的符纸!” 我缓缓举起手:“我现在还没有搞懂优秀品质是什么?” 古董店老板看向谢航:“你这师父不行啊,这都没有告诉她。” 谢航虽然是我名义上的师父,但是教我更多的还是我爸。 这不是谢航藏私,纯粹是他不能说话,我们的交谈多多少少有些不方便。 我扭头去看我爸,却见他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很明显,我爸也不明白——所谓的“优秀”符纸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古董店老板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符纸一般分为黄阶,玄阶,地阶,天阶。但是除了明面上的这个分级外,还有一个隐藏分阶,分别是普通,良好,优秀,完美。” “拿最简单、最直观的钱来表示,优秀以下的黄阶符纸只能卖几十元左右,绝对不可能上百元。而完美级别的黄阶符纸,甚至能和有些地阶符纸卖同一个价格。因为完美级别的符纸是能上教科书的。” “这个隐藏分阶,已经和符纸本身的天地玄黄没有太大关系了,主要由绘制者本身决定的。比如,一个天阶天师画黄阶或者地阶的符纸,那他基本上张张都是优秀以上,甚至张张完美。当然,没有任何一个天阶天师会浪费自己的时间去画黄阶符纸。” 古董店老板的小眼睛里面都在放精光:“所以,我才说小丫头你厉害呀。我简直怀疑你前世就是一个天阶天师,否则怎么可能张张品质都这么高。” 我总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气球,被古董店老板吹得有点飘飘然。 原来我这么牛逼吗? 而另一旁的叶程心情似乎更低落了。 毕竟,他连符纸都无法完成绘制。 哪怕勉强把符文画得一模一样,符纸也依然无法生效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应该为师父感觉到骄傲,就像师父相信你,有一天也会成为师父的骄傲一样!别老是垂头丧气,你可是有阴阳眼的男人!天生就超越了很多天师!” 叶程笑了笑,像是心情好了一些。 我从我爸那里了解到了普通黄符纸的成本价——十元一张,随后,毫不犹豫地把身上带着的大量符纸都卖了,换了几万块。 这玩意的利润真的不低。 我甚至做起了靠着符纸发财的美梦。 可是,等我知晓古董店里面的物品价格后,有些飘飘然的我再次落回了原地。 虽然我的收入高了,但是天师要用的东西普遍都不便宜。换句话来说, 我还是没有大手大脚的资本。 我们回去的路上,又买了一点小玩意,价格普遍都是几千块左右。不要问为什么这个价格,贵的,我也买不起。 我买了一个长得像晴天娃娃的尖叫娃娃,如果有包含恶意的鬼怪靠近,就会发出尖叫,作为提醒。 这个当然是我买来,防止陈倩或者“那位”的其他手下偷袭的。 我爸则给我妈买了一个镯子,作用主要就是漂亮,然后没了。 谢航什么都没有买。 叶程则和谢航恰恰相反,就属他买的最多。 我们大部分时候都是看他刷卡。 用叶程自己的话来说,身上多备点东西,比较有安全感。 不过,他这安全感属实有点贵。 我们满载而归,除了钱包有点空外,并没有任何不开心的地方。 不过,我的主要精力都在买东西了,压根就没有和其他正牌天师怎么接触。 我没觉得太过遗憾,因为就算接触了,情况很可能也就分为两种,第一,那些正牌天师鄙视我们这些杂牌天师,第二,他们对着谢航这个总部天师阿谀奉承。无论是哪种,都挺无聊的。 半路上,我就和谢航、叶程分开了,各回各家。 我妈已经先我们要一步到家了,正在洗脸洗手:“回来得正好,我有一件要和你们说。” 第85章 被遗忘的东西 “什么事?” 我妈道:“开往我们村的那趟大巴夜班车司机前几天失踪了,尸体今天才被发现。司机他妈想让我帮忙敛容。我去他家看了,尸身被啃得七零八落的,惨不忍睹。我缝合的时候,一个黄鼠狼跳出来,吹灭了蜡烛。” 我妈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我猜,他应该是开车的时候,压死了一只黄鼠狼,被报复了。告诉你这个,是怕他的家人再找上你,想让你出手去镇压黄大仙。咱们没必要惹黄大仙。” 我爸点了点头:“放心,他们就算找上我,我也不会去的。我心里面有数。” 我却问了另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司机是几天前失踪的?” 我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来也巧,好像就是你前几天回村的时候,坐的那趟车的司机。你在车上的时候,指不定黄大仙就跟着呢。” 我想起意外爆胎的时候,司机说的话,“现在用的就是备胎,最近不知道倒什么血霉,三天爆了好几次胎。” 以及,我和谢航埋葬的,那具被压死的黄鼠狼尸体。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串联起来了,但这种感觉就像被静电电了一下,酥麻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我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又像是什么都没抓住。 算了,不想了。 反正死去的那个司机也和我没什么关系,就见过一次而已。 我画了一会符纸,就上床睡觉了。 睡觉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但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大概是不重要吧。 次日晨,我早早地起来上早自习。 今天是星期二。 星期二的课程安排得我不是很喜欢,上午一二节,下午七八节。 我最喜欢的就是,把所有课都挤在一起,一次性上完,而不是断断续续的,上午上两节,下午上两节。 结束完今天上午的课后,我去警局取回了铜钉,然后又去看了房子。 我爸住的出租屋隔壁小套间正好空着,没人住。我和房东商量了一下,觉得价格合适,就马上租了下来,只准备搬东西,住过来。 我的行李不算太多,不需要喊搬家公司或者专门运货的,但是一个人搬又得来回好几趟。 我整理东西的时候,刘嫔和罗惠都在寝室内,只是一个对着镜子按照美妆教程化妆,另一个低头假装认真地看书,实际上连书页都没有翻一下。 我自然不会去寻求她们的帮助,整理好东西后,就打开通讯录,喊了谢航和叶景帮忙。我本来没想喊他们,而是喊了我爸我妈,但是我妈却又帮人敛容去了,赶不回来。我爸倒是在家,但是他却说,活动太多,尸毒容易压不住,让我找朋友帮忙搬。 我不知道我爸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我希望是假的。如果是假的,嗯……我也希望是假的。 我爸就算想偷懒,也比他真的出什么事要好。 我们三个赶在今天下午七八节课开始之前,搬好了所有的东西。 这是一个小套间,比起我爸妈住的地方要小上不少,就连电视,冰箱和洗衣机都没有,相对来说比较简单。 但就这样子的一个封闭空间,却给我一种幸福满满的感觉。 至少这片空间完全属于我。 我可以在这里做任何事,想什么时候睡觉就什么时候睡觉。 叶景靠在门口:“话说,我是不是应该给你准备乔迁礼物?” “还有这种说法的吗?”我一头雾水,旁边的谢航探出一个脑袋来听。 叶景啧啧两声:“你这个人真的是一点都不重视仪式感。不过,正好,我也没有准备,省了一笔小钱。” 我突然想起来了昨天吕伊对我说的话,鬼使神差一般地开口道:“你记得,最好也别送,免得嫂子误会。” 叶景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昨天我和嫂子一起吃饭了,嫂子好像误会了我们两个的关系,”我停顿了一下,认真道,“叶景,我不管你们两个是订婚还是结婚,是恩爱还是表面夫妻。我只希望一点,别她妈来烦我。” 我这个人很自私,别人的事,我通常都不太想理会。 可是,一件本来和我无关的事,当事人之一却偏要跑来找我的不痛快,就让我有点不爽了。 我不爽了,就想让别人也跟着不爽。 叶景皱眉问道:“她和你说什么了?” “就一些类似于宣示主权的话,她说得很委婉,语气很客气,但是我总觉得有些不爽。因为我完全不想参合到你们两个中间,更不想她找我第二次。要么你就和她解释清楚,省得她再来烦我。要么我们就离彼此远一点,别制造没必要的误会。对了,最后解释一句,今天找你来的目的一开始真的就是搬家而已,我只是偶然想起,所以决定现在就说清楚。” 无论叶景选一还是选二,吕伊和我说过什么,我都是要和叶景说清楚的。 不然,我什么都不说,主动选二,和叶景保持距离。叶景又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疏远他,还是得问。我还得说。 或者,叶景问了,我依旧不说,死不说,憋在心里面,演琼瑶剧,然后叶景不解,然后继续问,最后吕伊生气,又来找我宣誓主权。 麻不麻烦啊? 不如直接说了。 叶景想了想,反问道:“你要为了个女人,和我绝交?” 我道:“我总觉得你这句话有问题,但是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吐槽。” 叶景笑道:“刚才开玩笑的。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去和她解释的。不过,她这个人也是有意思,我前面就和她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只是政治联姻,以后她玩她的,我玩我的。她也同意了这种名存实亡的未婚夫妻关系。结果她又跑来你这,整这出,简直莫名其妙。” 我听完叶景的话,也觉得很奇怪。 假设,叶景没和吕伊坦白,让吕伊认为他们是真爱,那这件事错的就是叶景。 可是叶景说了,吕伊也同意了,那她还跑来我面前宣誓什么主权?这不纯纯找存在感吗? 我捂住额头:“听着就麻烦,要不,你换一个伴娘吧,我就别去找不自在了。” 叶景道:“那可不行,我就你一个女性朋友,我不找你,难不成找我那些兄弟男扮女装吗?” “也不是不行。” “别挣扎了,你必须来。” “啧。” “记得啊,星期四,也就是后天。” “记着呢,记着呢。” 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谢航,突然举了举手中的本子,上面写了一行字:“还缺伴郎吗?” 叶景看向他:“你想去?” 谢航低头写道:“我想当伴郎。” 叶景道:“行啊,那明天你俩和我去试衣服。” 和叶景确定了明天的见面时间后,我就去上课了。 结束今天所有的课,已经是傍晚六点多了。 我饥肠辘辘去了食堂。 吃着吃着,我终于想起了被我遗忘的东西! 第86章 不能下雨 黑球! 戴念给我的那个黑球! 我去夜市之前,把黑球放在了柜子里面,还锁上了! 因为我一直把黑球放在背包里面,所以我的潜意识以为黑球还在包里! 可实际上,黑球早就不在包里了。 我胡乱扒了几口饭,赶紧回出租屋取黑球。 结果,柜子的锁是开的。 有人动了这个柜子! 我总觉得一股凉意袭遍了全身。 我只能祈祷,是我爸妈开的柜子。 和之前一样,这是一次乌龙,是我想多了。 打开柜子后,黑球已经消失不见了,柜子里面是几片蛇的鳞片。 我见过的蛇不少,但是见过我后,还活着的蛇并不多。 红轿女人他们那一方不太可能。 最有可能的就是陈倩! 那个黑球里面有戴念一半的魂魄,我绝对要找回来! 我摸出铜钱,开始占卜黑球的位置。 ——那栋烂尾楼。 这次,我更加确定是陈倩了。 她想在阿森的死亡的向我报复! 很明显,这是一次早有准备的请君入瓮。可是我又不能不去找回黑球。 我进了我爸的卧室,他依然窝在被子里面玩手机,还在嘿嘿笑。 我把事情如实说了后,他才变得严肃起来。 “爸,如果你活动的话,尸毒真的会压不住吗?” 我爸道:“这事实际上说不准。你想我去,我就去,看你的选择。” 我爸还没有彻底恢复,只是靠着辟邪玉短暂压制尸毒,我不能让他冒险。 “看来只能走老办法,去找谢航帮忙。” 我给谢航打了电话,可是打了好几通,都显示关机。 我捂住脸:“果然,不能太依靠一个人。” 我几乎都要把谢航当作我每次行动的保障了,这是不对的行为。 谢航帮我,是想让我当他的诱饵。 换句不好听的话来说,他也想要我的命。 “还是一个人去吧。” 我将那个红布袋子塞到口袋里面,又清点了一下符纸的数量,并且将它们分类,方便到时候取出。 想了想,我将谢航之前教我画的,那张能下雨的符纸放在了最前面。 纸扎蛇怕火畏水,这个弱点必须得利用。 “一边说着不靠他,一边把他教我的符纸作为行动的保障,啧啧啧……” 我在心底狠狠地嘲笑了自己一下。 不过,谢航和我的关系的确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利用关系。 顺利解决“那位”后,我们说不定还能继续做朋友。 不出于任何目的的彼此帮助。 我打车到了烂尾楼,才踏入这栋楼,我就忍不住瞳孔一缩。 因为这里到处都是蛇蛋。 数量多得让人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就像进入了蛇窝一样。 我用桃木剑戳了戳蛇蛋,蛋壳有些软,比鸡蛋要扁平很多,也要长一些。 有些蛇蛋甚至直接凹下去一大块。 “是纸扎蛇的蛋还是普通蛇蛋?” 我试探着戳破了一个蛋壳,里面的粘液并不是很多,一条黑色的小蛇已经初见形状了。 “好恶心。” 那条小蛇就像听到了我的侮辱,猛地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经历过两次“淬体”,反应速度比常人要快得多,轻而易举地躲过了这条蛇的袭击。 桃木剑一扎,刺入了它的七寸。 小蛇被桃木剑钉死,却还在拼命地扭动,嘴巴大张,想咬人。 “果然我讨厌蛇。” 我将背包里面的保温杯拿出来,拧开瓶盖,往小蛇身上倒水。 被淋了水后,小蛇并没有变成一张纸,反而活性更强了。 倒出来的那些水流向了一些蛇蛋。 那些蛇蛋瞬间破壳,几条小蛇钻出来,朝着我快速接近。 其中一条蛇抬起了上半身,露出了稚嫩的毒牙,毒液喷出,朝着我的面门袭来。 我赶紧闪避,却险些踩到了另一条小蛇。 我一边甩出符纸,一边默念绝煞咒。 那些蛇虽然会被我的符纸影响,却不会被绝煞咒影响半分。 它们似乎不是邪物。 处理这些蛇的过程中,我也在观察周围环境,避免被偷袭。 我注意到,上二楼的楼梯口突然探出了半张脸。 陈倩的声音响起:“呀,被发现了,我还以为你要等很久才能发现我了。” 她缓缓走了出来,温柔地摸了摸大得像是要炸开的肚子,她的肚子比普通孕妇的还要大好几圈,看着格外的吓人。 陈倩的声音中带着一种特别的母爱:“我能感觉到,我快生了。” 无数大蛇从她身后冒了出来,简直织成了一张流动的地毯。 我对付这些小蛇本来只是时间问题,可是再加上这些大蛇,就必须小心了。 一旦被咬伤,我很可能真的会死在这里。 我紧张得浑身肌肉绷紧,陈倩却依然在用闲聊的语气,不紧不慢地道:“我能感觉到,我快死了。你之前说的是对的。你是真的想救我。” 陈倩终于明白了? 我大喜过望,同时又疑惑不解:“你既然知道了,那还干嘛偷我的黑球,把我引来这里。” 陈倩想要回答,但是张开嘴,就突然“啊哟”一声。 她的大腿处有鲜血流出。 她死死地抓住栏杆,不让自己跌倒。 她大口喘着气,面色发白,唇角却在上扬,像是在笑:“因为能帮阿森生孩子,是我的荣幸。哪怕付出的代价是我的性命,也没有关系。” “你这个疯子!” 陈倩带来的那些蛇靠近了,他们应该和陈倩一样是纸扎蛇,所以才会听从陈倩的命令。 我抽出那张能降雨的符纸,叼在嘴边。 陈倩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你毕竟是真心想救我。我就给你一个小小的提醒吧——千万不要试图用火或者水,否则一楼的蛇蛋会全部破壳而出。” 我的直觉告诉我,陈倩没有骗我。 一旦我尝试使用这两种符纸,就以一楼蛇蛋的数量,我将面对更糟糕的局面。 但是,不用这两种符纸,我就只能靠着口诀和符纸慢慢耗死这些蛇。 符纸虽然好用,但是数量有限。 不能一次性解决,迟早会弹尽粮绝。 我很快下定决心——得退。 我眼下的符纸还比较充裕,撤退还来得及。 我朝着烂尾楼外跑去,却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我扭头一看,陈倩正在把那个黑球往墙上砸。 第87章 给我一个痛快 陈倩见我站着不动,露出一个满意的笑:“你果然很在乎这个东西,或者说在乎……这个东西里面的女鬼。” 我死死的盯着她,拳头握紧,却不敢再往外跑。 黑球内有戴念的一半魂魄,假设黑球被砸烂了,那戴念的魂魄多半也会出问题。 只有一半魂魄,那转世后的戴念就真的只能做一辈子的傻子了。 戴念帮过我很多,我不能弃她不顾。 之前被水滋生出来的小蛇几乎已经死绝了,只剩下陈倩后面带来的大蛇还锲而不舍地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下意识拔出桃木剑,斩断了它们的头颅。 纸扎蛇和真蛇的确是有区别的,桃木剑砍它们更容易。 楼梯间的陈倩只是冷冰冰的看着我,并没有再砸黑球,阻止我杀死蛇的想法。 她似乎是想复刻,我和谢航当初杀死阿森的那一幕,只是要把结局改写。 我一边砍着蛇,一边潜移默化地朝着陈倩靠近。 一张下雨的符纸可以杀死所有的大蛇,但缺陷是很可能会放出大量小蛇。最重要的是,陈倩站在了那张符纸的攻击范围之外,我无法让雨水降临在她身上。 下雨的符纸毕竟不是真的让老天爷下雨,而是局部制造雨水,所以范围有限。 谢航使用符纸时,我特意观察过,雨水的范围大概是一百多平方米。 只要再靠近一点…… 还差一点…… 我好不容易让陈倩进入了降雨范围,她却又往后退了一步。 她知道雨水的攻击范围! 陈倩右手拿着黑球,左手放在高高鼓起的肚子上,冷笑道:“你真以为我怀孕后,除了养胎什么都没做。顾念,我比你想象中的,更了解你和谢航。” 雨水符纸是不能用了,得用点别的办法。 我还想召唤符纸,除了降雨符外的所有符纸却都耗尽了。 我不死心,伸手去摸,只摸到了几枚铜钉。 没办法了,拼一把吧! 为了保证命中率,我把几根铜钉同时甩了出去。 我丢东西很准,这并不是单纯的天赋,而是我练过很多次。我现在只能祈祷,我之前的努力,这次依然可以帮上我。 只听“哎呀”一声,陈倩的右手被三枚铜钉刺中,黑球脱手,从楼梯上“咕噜噜”地滚了下来。 我赶紧朝着黑球扑过来,大蛇们赶紧过来阻止我。 我直接踩着一条大蛇的头,顺着它的身体滑向黑球。 眼看黑球近在咫尺,另外一条大蛇突然扑了出来,想直接把黑球吞下。 我用桃木剑将它的嘴捅了一个对穿,抢下了黑球。 黑球入手冰凉又粘稠,像是沾了什么东西。 我转动了一下,发现黑球上面沾了些血。 不出意外的话,戴念应该就是被这些血封住了。 我想找保温杯,却不知道它滚到哪里去了,只能对着黑球道了一声得罪,一边躲着那些蛇,一边对着黑球吐了几口唾沫,然后赶紧用衣服去擦。 血迹被擦掉后,周围瞬间变得阴冷下来。 所有大蛇以及陈倩就像是按下了暂停按钮,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 我知道,这是戴念出来了。 我忍不住嘴角上扬,也没忘正事,赶紧朝着陈倩跑去。 陈倩是对付那些大蛇的关键,只要制服她,其他大蛇都不是问题! 在戴念的幻觉结束之前,也就是周围的温度回升之前,我顺利地赶到了陈倩面前,桃木剑架在她脖颈上:“让所有蛇都停下来!” 我并不是不想杀陈倩。 我不动手的是因为陈倩是有身份的公民,如果我动手杀她,尸体一旦被发现,我很可能会被当作杀人犯。其次,一旦她死,那些纸扎蛇很可能会再次失控。 陈倩犹豫了一下,手指微动,那些本来还“嘶嘶”吐着蛇信的大蛇全部安静下来。 我思考着该如何脱身,只听陈倩突然嘤咛一声。 她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好似痛苦万分,大腿处的血更加泛滥了,更可怕的是,她的肚子正在如同波浪一般蠕动。 陈倩真的要生了! “啊!!!” 陈倩惨叫一声,她肚子处突然漫开一片血迹,宽松的孕妇服装被顶了一个小突起。 下一刻,一个青色的蛇头钻了出来。 我曾经想象过陈倩生产的画面,但是我万万没想到,陈倩肚子里面的小蛇并不是以蛋为形式生出来的,它们直接在陈倩的肚子里面就孵化了!并且出生方式就是咬破陈倩的肚子,血淋淋的钻了出来! 这小蛇刚刚出生,就凶性十足,还想扑过来咬我。 我抬手就削了它的小脑袋。 蛇头掉在地上,还在不断的扭动,甚至还想咬我的鞋子。 我下意识躲避,一直在惨叫的陈倩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我想甩开她,就见她眼泪汪汪的看着我,鲜血从她的嘴角流下:“念念……我好疼……” 她的声音无比虚弱,仿佛下一刻就要死去了一般。 我和陈倩的关系并不怎么好,我也从未想过和陈倩做朋友,但是一个熟人即将死在我面前,说我一点动容都没有,那也是假的。 陈倩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叫,更多蛇头从她肚子里面冒了出来,场面骇人又恶心。 陈倩抓住我的手还在不断用力:“我疼……我好疼……念念……你杀了我吧……我……我不想活了……求你……求你……杀了我……” 我握住桃木剑的手抖了抖,再次抵住了她的脖子。 她主动用脖子去挤压桃木剑,鲜血顺着她的脖子流下。 就在此时,我猛地将桃木剑收了回来。 陈倩栽倒在地上,勉强支起身子,看着我:“念念……你好狠的心啊……连一个痛快……都不肯给我……” “陈倩,你要的真的是痛快吗?你只不过是清楚你已经无法杀死我了,所以用另一种方式来报复我——你想让我坐牢!” 第88章 陈倩死了 陈倩咯咯笑起来:“顾念……你总是这么清醒……或者说冷血……” 她再也支撑不住,栽倒在地上。 “顾念……你比我和阿森……更像一条蛇……” 陈倩的身体又鼓了起来,无数小蛇从她肚子中冒了出来,疯狂朝着我扑来。 这些小蛇的数量完全比不上外面的那些蛇,而且体积更小,攻击方式也比较呆板,并没有充分利用蛇类灵活的优势。 “想帮你的父母报仇吗?可惜你们还太嫩了。” 外面的那些大蛇失去陈倩的控制后,有些灰溜溜离开了,有些则朝着我的方向滑了过来。 楼道内的蛇越来越多,大小混杂。 一条条从陈倩的尸体地压了过去。 没了陈倩用黑球威胁后,我终于可以进退自如了。 楼道内狭窄,不如楼层内平坦开阔,再加上那些大蛇体积巨多,真正能挤到我面前的其实不多,对付起来容易了很多。 我边退边打,透过楼道扶手间的缝隙,我注意到几乎所有的大蛇都进入了楼道。 我把那张符纸叼在嘴边,猛地一吹。 符文冒了出来。 周围顿时开始下雨,那些本来还耀武扬威的大蛇马上干扁了下去,一条条软趴趴地倒在楼道上,最后变成了一张张白纸。 我靠着楼梯喘着粗气,脑袋里面却在胡思乱想一些不重要的东西。 “阿森是青蛇,他变成纸张后,也是青色的,但是其他纸扎蛇无论之前是什么颜色,变成纸张后,都是纯白色。也就是说,阿森是最特殊的那条纸扎蛇,怪不得他能成为‘那位’的手下。” 我喘息的功夫,雨逐渐停了,周围变得无比安静。 我活动了一下筋骨,弯腰捡起那些湿漉漉的纸张。 谢航在杀死阿森后,将阿森的尸体——也就是那张青色纸张收了起来,他后面更是靠着这个召唤出了阿森。 我收了这些纸张,应该也能召唤蛇吧? 我脑补了一下召唤很多蛇为自己战斗的画面,并不觉得帅,反而觉得毛骨悚然。 “还是别了,我直接给我爸吧,看看能不能做成几个纸人。或者……拿去夜市卖掉。” 夜市一行,让我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贫穷。 “谢航的药很贵,我要多攒点钱,给他买药,让他的嗓子好起来。” 我十分期待谢航能说话那一天。 他的声音应该很好听吧? 我一边收纸张,一边顺手收拾了几个没有被雨淋到的幸运蛇。 收着收着我重新回到了一楼和二楼的楼梯间,看到了陈倩的尸体。 陈倩的尸体被压扁得不成样子,已经没了什么人的轮廓,只比纸张略微厚一些。 我妈这种级别的敛容师,应该都无法修复好她的尸体。 看到熟人惨死,我内心还是有波动的。 我绕开她的尸体,去处理了第一层的蛇蛋。 这些蛇蛋一个个处理起来,并不怎么麻烦,只是浪费时间。 等我处理完,总觉得腰酸背痛。 天色已经黑得透彻,只不过因为在城市内,周围都是灯火通明的,那些光照过来,使得这里也没有完全陷入黑暗中,明明灭灭,像是无数眼睛在凝视着我。 我注意到,不远处停着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旁边站着一个伛偻的虚影。 我默默握紧手中的桃木剑,走近后,那人却突然对着我跪了下来。 我赶紧侧身闪过这一拜。 我看清了这个人的脸,他长得非常普通,此刻眼泪流了满脸,更显得丑态。 他哭的样子,有些像临死前的陈倩。 我看了他半天,终于想起来了在哪见过他。 他是载我和谢航去沅林公园的那个出租车司机,他也是陈倩的父亲。 陈倩的父亲满脸哀求地看着我,甚至用膝盖朝着我走近。 我有些于心不忍:“起来吧,别跪着了。” 陈倩的父亲摇了摇头,指了指烂尾楼内。 如果我面对的是谢航,我会很有耐心的去猜他到底想表达什么,但是我面对的陈倩的父亲,是想杀死我的凶手的父亲,我没这个耐心。 “我受不起你的跪拜,你到底想干什么就直接说吧。如果你想说,让我放过你女儿一马,不好意思,你来晚了一步。” 陈倩的父亲缓缓张开了嘴。 他嘴中没有舌头。 我脑袋猛地炸开,我突然想起来,我二伯母也是死后没的舌头。 难不成有人专门在拔鬼的舌头? 可是,鬼魂的舌头能有什么用? 陈倩的父亲又在一个劲地指着烂尾楼的方向。 我想了想,只能想到一个可能性:“你是希望,我把陈倩的尸体带走?” 陈倩的父亲赶紧点了点头。 我原本是不想去管陈倩的尸体,就任由她在那里躺着,等到有缘人什么时候发现。 而烂尾楼偏僻,少人去。估计只有等陈倩发臭后,她的尸体才会被注意到。 见我不做声,陈倩的父亲又对着我拜了拜。 长辈跪拜,我可受不起,会折寿的。 “您可别拜了,起来吧。” 陈倩的父亲跪着不动,大有我不答应他,他就不起来的架势。 不愧是父女,就喜欢逼着别人去做事。 我扭头看了看烂尾楼。 摆了,我心软了。 我和陈倩毕竟同学一场,而且死者为大,现在两个死者自然赛过我一个活人。 我拨打了报警电话。 警方很快赶到。 烂尾楼内里面密密麻麻的小蛇尸体吓了他们一跳。 如果是普通人,估计早跑了。 陈倩的尸体被法医带了回去。尸检报告估计很快就会出来,结论是难产而死。 我做完笔录就被放了。 出了警局,我的心情莫名有些复杂和惆怅。 陈倩死了…… 陈倩死了啊……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 谢航还没有给我回电话,在忙? 我又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这次依然没有接。 我心中突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谢航该不会遇到了什么危险吧? 我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当初杀死阿森的是我和谢航两个人。陈倩只报复了我,却对谢航只字不提。 要知道,她生产后,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根本不可能再有机会找谢航报复。 她不报复谢航,是觉得他厉害,不敢报复?还是说,她知道谢航出事了…… 我突然想起画像被烧时,那个盔甲女人凄厉的惨叫声。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第89章 看热闹不嫌事大 想到这里,我连忙给我爸打了一个电话。 我爸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咋了?出事了,需要爸爸帮忙。” “爸!你快算一卦,算算谢航在哪?” 我爸的声音中带着疑惑:“谢家小子出事了?” 我一五一十道:“我也不确定,你先算他的位置。我去看看情况。” 为了确保准确,也为了规避五弊三缺,我们几乎一天算一卦。我今天的一卦用来算了黑球的位置,我爸的这一卦不能用来算谢航有没有出事,应该直接算他在哪。 我爸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也不再多话:“行,我等会给你回电话!” 电话被挂断后,我强迫让自己平静下来,关闭手机的静音,开始画符。 我的符纸在对付陈倩的时候耗尽了,假设谢航真的出点什么事,我去帮他,就不能只带一个人去。 我画符一向又快又准,这次却连续画错了三张。 我只能先给自己默念一遍净心咒,再开始画符。 可是因为精力不集中,我画得明显没有之前的快。 “保佑,保佑,谢航千万别出事啊!” 我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我赶紧接通。 我爸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直接报了一个地址。 听完这个地址后,我默默地皱起眉。 ——初爱情侣酒店。 说真的,就听这名字,都能脑补出很多东西。 谢航在情侣酒店? 我爸的声音中透着尴尬:“你还是别去了,指不定人家谢航在办啥事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来谢航身上的那些伤痕。 我和谢航不熟的时候,把他身上的那些伤痕想得比较字母倾向。可是现在熟悉了一些后,我觉得谢航实在不像是做这种事的人。他身上的那些伤痕,更有可能是把他毒哑的那个人弄的。 而他现在在情侣酒店,也不像在和女朋友开房,更像去那里处理灵异事件,或者像我一样,被逼无奈,去赴别人的鸿门宴。 我这样子想的理由很简单,谢航长时间和我在一起,他要有女朋友,我不可能连半点蛛丝马迹都看不到。 “我还是想去看看。” 我爸犹豫了一下,道:“你想去就去吧,但是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我挑了挑眉:“我就去个酒店,不至于吧?” 我爸的声音拔高了一些:“你不知道,现在很多酒店都是ktv酒吧一体式的,很不正经的。” “不说了,我先去看看。”我打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初爱情侣酒店的名字,司机看我的频率顿时高了很多,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继续开车。 我路上也没有闲着,赶紧补充符纸。 司机看我的眼神变得更奇怪了。 我下车的时候,听到他的嘀咕声:“现在的小年轻,角色扮演都普遍到道士了吗?玩得真花啊。” “哈?” 我是纯洁的好孩子,我听不懂司机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摸了摸发红的耳朵,走向酒店。 前台是一个穿着女仆装的少女,她正低头写着什么。 嗯,这酒店果然很不正经。 也许是听到玻璃门自动打开的声音以及我的脚步声,前台少女马上抬起头:“欢迎光临……” 她的话只说了半截,就卡在了喉咙里面。 而我也震惊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刘嫔?你怎么在这?” 我看着刘嫔脸上的妆容,突然想起她今天下午的确在精心打扮,好像要做什么来着,没想到是来情侣酒店当女仆前台。 刘嫔马上捂住自己的脸:“不许拍照!不许发学院表白墙!不许告诉叶程!” 额,小姑娘脑补能力挺强啊,你说的这些东西,我刚才一个都没想到。 我没去解释,而是就坡下驴:“想让我不告诉别人很简单,你帮我查个人,谢航,看看他有没有在这里开房。” 刘嫔的手指叉开,只露出眼睛:“你说话算话?” 我故意恶声恶气地道:“你赶紧的,不然我掏手机喊别人来围观啊。” 刘嫔赶紧操作电脑,开始查。 她对业务似乎很熟悉,很快就查到了:“703,桃色系列。” 额,真的开房了,还是什么桃色系列……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他是一个人来的,还是说……” 刘嫔听懂了我的意思,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来情侣酒店,你觉得会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我不要你觉得,赶紧说结果。” 刘嫔道:“登记显示,他是带着一个女孩一起来的。” 她捂住嘴,眼睛却是弯弯的:“怎么?这个叫谢航的,该不会是你男朋友吧?你来抓奸的?这么刺激的吗?” 我下意识反驳她的话:“他不是我男朋友。” 一时间,我有点进退两难,是去703看看,确定情况,还是说,就这么离开。 但凡谢航是一个人来的,我都不至于这么犹豫! 万一……万一他真的是在和女朋友那啥,我去算什么? 他又不是我男朋友,我拿什么立场,去敲他的门? 刘嫔笑得更加开心了:“真没想到你都有男朋友了。” “都说了不是,不是!你是耳朵有问题还是脑袋有问题!” 刘嫔继续自顾自地道:“现在是我掌握你的秘密了,我是告诉叶景呢,还是告诉叶程呢……” “随便你告诉谁,我和他们就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被刘嫔这么一打岔,我反而冷静了下来,拿出手机,又给谢航打了一个电话。 熟悉的无人接听。 还是得去看看,不然我不放心。 如果谢航真的是带着女朋友一起来的,那我就照实解释。 嗯,就这么办。 我朝着楼梯迈去,才上一节楼梯,心里面就有些发虚。 我不知道自己该期待谢航出事,还是祈祷他没事,只是在开房。 “加油!暴打小三!”刘嫔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背后呐喊助威。 我哭笑不得,上了楼梯。 等走到二楼,我才想起还有电梯这种东西,赶紧又换了电梯。 一进电梯,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鸡皮疙瘩起一身。 周围温度瞬间变低,黑球开始发光。 戴念出手了! 这电梯真的不干净! 第90章 耍赖 我下意识准备默念破邪咒,电光火石之间,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破邪咒是范围类型的攻击,那会不会对黑球中的戴念有害? 戴念毫无疑问,是站在我这边的。可她毕竟是鬼,是破邪咒的第一个攻击目标。 现实又不是游戏,哪有什么友方免疫伤害。她估计已经被破邪咒伤害好几次了,只是一直没告诉我。 想到这里,我不敢再念破邪咒,将桃木剑从背后的背包抽了出来,左右胡乱横扫。 我没有阴阳眼,看不见鬼,只能乱扫,一味防御。 突然,我的桃木剑好像砍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东西。 触感软绵绵的,偏偏又有点韧性,我一下子没有砍断。 我知道,我是砍到电梯中的那个女鬼了。 我手腕更加用力,强压着桃木剑往那个东西上砍。 我感觉到桃木剑似乎砍进去了,可是下一刻,那种软绵绵的触感消失,我又砍到了空气上。 那个鬼跑了! 这时,我突然感觉到左边有细微的风吹了过来。 我连忙又朝着左边砍去,再次砍空。 我的右侧突然变得无比阴冷,仿佛有一块大冰块正紧挨着我。 电梯内当然不可能有冰块,应该是一只鬼正紧紧地贴着我。 可是这只鬼并没有攻击我。 我猜应该是戴念用幻觉阻止了她。 我没有犹豫,直接朝着右侧砍去,这次我卯足了力气,桃木剑终于把那个软绵绵又有韧性的东西砍断了。 我来不及大喜,就感觉背上趴了什么东西,轻飘飘的,几乎没有重量。 是戴念,还是其他的鬼? 一双冰冷的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按理我眼前该是一片漆黑,可实际上我反而看清了电梯内真正的情况。 电梯内狭窄,却聚集了一群鬼,他们惨白的脸齐刷刷地朝向我,空洞的黑窟窿眼睛好像在看着我,又好像没有。 原来电梯内的鬼数量这么多! 我只觉得毛骨悚然,可我面对恐怖之物的第一反应,早就从腿软变成了挥剑。 能看清东西后,杀鬼就方便了很多。 我几乎是一剑一个鬼。 在砍的过程中,我发现他们大多数行动缓慢,并不具备太强的战斗力。 假设我一直有阴阳眼,我完全不会被他们吓到,反而会觉得他们如路边的阿猫阿狗一样可爱。因为他们对我造不成什么危害。 当然,这个前提是我有阴阳眼,而不是和瞎子一样啥也看不见。 砍了接近一半的鬼,电梯门突然开了。 外面站着白灼以及他的手下们。 白灼蹙眉看着我:“怎么又是你?”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说吧。”我手上动作没停,将一个企图接近我的鬼砍成了两半。 白灼抬了抬下巴,他的手下马上涌了进来,和我一起收拾那些鬼。 他们倒不是真心想帮忙,而是想抢我的功德。 这些鬼太弱了,对我造不成任何伤害,只能帮我提升实力。换成游戏的话来说,就是杀怪获取经验,而这些人是抢怪的。 小鬼杀完后,那些人盯上了我背后的戴念,却没敢动手,而是看向白灼:“白哥,是上次的那个古井女鬼!” 白灼看着我背后的戴念,邪魅一笑,油腻得很:“真没想到还能再次遇到你,现在的你可比当初弱了不少。” 戴念一半魂体投胎了,只剩一半魂体留下我旁边,自然要弱很多。我头也没有回,对戴念道:“你先回去。” 背后的阴冷并没有消失,很明显,戴念没有听我的话。 我只能继续劝说:“我不会把你交出去的,你放心。” 我听不到戴念的答复,却能听到白灼的冷笑:“你要保护一只女鬼?杂牌天师都沦落到讨好鬼怪了吗?” 白灼旁边的长腿少女抚唇轻笑:“而且,就凭你,也能拦得住我们这么多人?” 我只是黄阶,而白灼带来的其他天师不算,光是白灼一人就是玄阶天师,比我要高一个大境界。 越级战,一打多,我要说自己把握非常大,那都是吹牛。 可是再没有把握,我也不能把戴念交出去。 白灼明显对戴念有恨意,戴念的魂魄落到他们手上,绝对会被镇压或者泯灭。 我面色平静,脑筋却转得飞快。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厉声道:“白灼,你可别忘了,我在古井边救过你一次!你欠我一条命!你现在对我动手,抢我的人,是想恩将仇报吗?你这么做,就不怕心境受堵,再也升不了阶吗?” 白灼下意识反问道:“什么时候……” 他的话说到一半,眉头就皱了起来,剩下的话也断在了喉咙中。 很明显,他也想起来了——假设没有我出言制止,他早就沅林公园的时候,就死在戴念手上了。 虽然我出言阻止的目的不是为了救他,而是为了让戴念不成厉鬼,能投胎,但是无论如何我都算救了白灼一次。 白灼还在犹豫,拳头握紧,很明显不甘心就这么放过我和戴念。 他旁边的长腿少女突然附耳道:“白少,等会我一个人上,你不出手就好。这样子,因果怎么算不到你身上。” 长腿少女的声音压得很低,应该是想等会直接偷袭我。 但是两次淬体后,我的听力似乎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悄悄话听得一清二楚。 白灼轻轻点了点头,表示了同意。 长腿少女将头绳扯了下来,右手一甩,头绳居然变成了一条无比细长的软鞭,而鞭尾直接朝着我抽来。 我侧身轻松闪过。 腰带变鞭子的,我在小说中见多了,但是头绳变鞭子,我还是第一次见,一时间也不觉得害怕和紧张,反而觉得有些新奇,越看这细细的鞭子越是喜欢。 长腿少女第一鞭没抽中,有些气急败坏,第二鞭马上又抽来。 电梯内空间狭窄,我没了再躲的地方,于是转而用桃木剑格挡。 我突然感觉背后的凉意加剧,连忙低声对戴念:“姐姐,你别出手,我一个人就能对付她。” 第91章 再见血嫁衣 我不知道长腿少女的深浅,但这是我第一次和另一位天师对决,实在心热得紧。 最重要的是,我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试试我之前画出来的那张符纸。 桃木剑一卷,鞭子被纠缠了在上面。 我猛地一拉,长腿少女不受控制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将早就准备好的符纸,朝着她额头贴去。 符纸才贴上,长腿少女身体顿时一软,就像死了一般。 “潺潺!” 白灼脸色大变,朝着她跑了过来。 他一把抱起她,颤抖着手,去试探她的呼吸,紧接着,他的双目变得赤红一片:“你居然杀了她!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看着这无比言情小说的一幕,我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我看起来有那么像反派吗?她没死,只是魂魄暂时离了体而已。欸,这张符纸可千万别揭,揭下来,她的魂魄就真的回不来。” 我其实也不知道,魂魄归位,需不需要保证符纸贴在额头上。 可是我不知道,其他人肯定也不知道,所以我可以理直气壮地瞎编。 白灼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让她醒来?” 这事可不是我决定的,而是要看她自己的魂魄什么时候能钻回来。 按照我上次魂魄离体的体验来看,长腿少女潺潺估计得好一会才能回来。 因为刚刚离体的魂魄,还是生魂,行动很慢,反应更慢,等变成死魂甚至变成鬼,才会快起来。 我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故弄玄虚地道:“想让她回来?很简单啊,只要答应我两个要求就够了。第一,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来这,第二,等你们告诉我第一,我再说第二。” 这里是情侣酒店,白灼就算来这里是单纯开房,也不可能带着这么多人开房。 他更像是出于其他目的。 白灼狐疑地皱了皱眉,像是我问了什么很蠢的问题,紧接着,他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露出嘲讽的笑:“我还以为你也是为了谢航和那只女鬼才来的,我还以为谢航很看重你了……现在看来,你在他心中也不过如此。” 我语气严肃:“废话少说!”再等会,潺潺的魂魄就自己回去了啊,别废话了,直接进入主题吧! 白灼明显想回嘴,但又以为我真的能操控潺潺的生死,不得不服软:“今晚祝州市出现了一只厉鬼,明明刚死却凶得很,我和我的手下都镇不住她,最后还是谢航出手,镇住了她。只是奇怪的是,谢航很快又放了她。我手下传来消息说,他们到这里来了,所以我们跟过来看看情况。” 潺潺嘤咛一声,好像醒来了。 我随机应变道:“她已经醒来了。我需要你们答应我的第二件事就是,退出这个酒店。如果你们不按照我的话来做,我能让她魂魄离体一次,就能让她魂魄离体第二次。” 潺潺苏醒得太快突然,不像被我控制的样子。白灼明显半信半疑,却不敢去赌,抱着潺潺退出了电梯。 白灼的其他手下自然不会违背白灼的意愿,也退了出去。 我朝他们伸出手:“符纸还我吧。” 白灼将潺潺额头上的符纸扯下,扔给我。 我一把抓住:“希望再也不见。” 白灼冷哼一声,朝着酒店外走去。 这个时候,电梯才继续往上走,很快就到了七楼。 703就在电梯口,一下子就能看到。 我抬手准备敲门,不可描述的声音突然钻进我的耳朵。 我瞬间闹了一个大红脸。 谢航真的是带他女朋友来的?可是白灼不是说他带着女鬼来的吗? 或者说,人鬼情未了? 这么刺激吗? 不确定,再听听。 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耳朵一凉。 戴念冰凉的手又捂住了我的耳朵。 我听不到那些暧昧的声音了,却能听到戴念说话了。 “刚才的声音都是假的,房间内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子。但是有一点,我必须要提醒你,房间内的鬼不止一只,而且比我巅峰期还要强,你不是对手,别进去。” 我摸了摸鼻子:“姐姐,假设你不告诉我真相,我可以走,也可以留。但是你现在把真相告诉我了,我就必须进去了。谢航帮过我很多次,如果他有危险,我不能不管他,就像我不能不管你一样。” 我将黑球从包中拿了出来:“不过,既然这么危险,我就不能带着你的这一半魂魄去冒险了。姐姐,让我把你彻底超度吧,去投胎吧。” 戴念冷哼一声,没接茬,反而换了一个话题:“我明明比你要小几天,你一口一个姐姐叫得倒是挺顺溜。” 我笑道:“我看姐姐也不厌恶我这么叫啊。” 我将左手摁在黑球上,张嘴想念枉生咒,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捂住了嘴。 戴念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你答应过帮我杀死‘那位’,我不信你,我要亲眼看到那一幕。” 戴念说得很拐弯抹角,但是我十分清楚她的意思,她不愿意被彻底超度,她要留下来陪我。 “那就按姐姐的意思来吧。”我将黑球放回背包中,对准门踢了一脚。 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但没开,反而是我的脚疼得不行。 “我来。” 戴念的手依然捂住我耳朵上,一股黑气从背包中冒了出来,直接撬开了锁。 鬼开门就是方便欸! 我大喜过望,可是里面的一幕却让我欢喜不起来了,因为里面赫然是另一个世界。 戴念的声音道:“这个鬼和我一样擅长幻觉,现在整个酒店的客人都陷入了一场醉生梦死的幻觉中。以我的能力,破不开,只能看你的了。” 整个酒店都陷入了幻觉?这鬼强得有点离谱吧? 怪不得戴念说让我别去。 我心里面发虚,手都在抖,但是脚步还是迈了进去。 中了戴念的幻觉后,我有特意向我爸和谢航询问一些关于幻觉的知识。 幻觉一般都是施术者或者被施术者,心中执念的具象化。 执念也许是最渴望的东西,也许是最恐怖的东西。 我的执念会是什么? 我眼前的一切全部消失,只剩下了一件血红色的嫁衣。 第92章 壁画重现 血嫁衣是我的童年阴影,也是我这么多不幸的根源。 我对血嫁衣的恐惧,甚至比对“那位”的恐惧还要强烈得多。 毕竟,“那位”……别说是只听其声不见其人了,我就连他的真名到底叫什么都不知道。 我深吸一口气,朝着血嫁衣迈进一步。想要打破幻境,就必须战胜对它的恐惧。 血嫁衣依然在那里,没有动,也没有飘,像是在等着我靠近。 我一把抓住血嫁衣,湿漉漉的,手感很奇怪。 我用力一撕,想将其扯破,却怎么都撕不坏。 这嫁衣质量不错啊,哪家婚庆公司做的? 我试图用胡思乱想来掩盖心中的害怕,事实证明,欸,还真的有点用。 血色嫁衣像是活过来了一般,突然一把罩住我的头。 我想将其扒拉下来,血色嫁衣却往下滑了更多,它在往我身上套! 随着嫁衣往下滑,我的头自然也从领口处露了出来,我眼前的一切不再是黑暗,却也不是酒店的布置,而是一处血腥的人间炼狱。 我曾经在古墓壁画上看到的屠宰盛宴,再次浮现。 只是,这次不是以壁画的固定形式,而是活灵活现,仿佛就在我眼前发生一般。 我看到他们被砍成两半,肠子都流了出来,听到了他们的求助声和惨叫声,闻到了血腥味和烟熏味。 如果我没有经历过之前的事,骤然面对这副场面,我一定会被吓得腿软,甚至被扑面而来的血腥味熏得吐出来。 但是我毕竟也经历了不少事,面对这恐怖的人间炼狱,我还有心思想它的实用价值——这幻境,完全吊打全息投影啊! 要不是担心煞气影响,我真想让戴念给我放几部电影看看。 代入感也太强了。 我微微侧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和周围格格不入的嫁衣女人。 古墓中的壁画毕竟年代久远,比较模糊和朦胧,再加上3d转2d的必然失真,我是无法将壁画中女人的脸和现实完美对应的。 此刻,幻觉中嫁衣女人的脸却是无比清晰,透着一种古典美人特有的韵味,温婉动人,如果忽略她脸上的鲜血的话。 女人眼珠动了一下,直勾勾地看向我,像是在和我对视。 我可以确定——我从未见过这个女人。 为什么我最重要的执念幻觉会出现她的身影? 难不成是古墓壁画给我带来的冲击太大了? 嫁衣女人擦了一把脸上的笑,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看向我。 她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和我说话。 明明距离不算太远,我却听不见任何一个字。 紧接着,女人抬起手,指向我。 她周围有黑色的人形虚影冒出,齐刷刷朝着我冲了过来。 我下意识想拔桃木剑,这才想起,我根本不可能把东西带进幻境中。 下一刻,我手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这熟悉的手感……我猛地把桃木剑抽了出来。 我又惊又喜。 我真的把东西带入幻境了? 我来不及多想,因为那些黑影已经扑了过来。 这些黑影给我的压迫感很强,但是奇怪的是,我随手一剑就将其斩杀。 这给了我一种错觉,那就是现在的我比真实的我更强。 嫁衣女人不远不近地站着,没有插手帮忙的意思,也没有任何气急败坏的样子,反而好整以暇,仿佛在台下看戏一般。 我虽然在对付黑影,但也在仔细观察这个嫁衣女人。 我关注的重点在凤冠和嫁衣上。 她身上的嫁衣和我老是梦见的那件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她头上的凤冠和我们挖出来的那个凤冠,也是别无二致。 所以,这个嫁衣女人就是“那位”的妻子吗? 可是我连“那位”都没有见过,为什么我最重要的执念幻境中,会出现“那位”的妻子? 不知道是谁放了一把火,周围开始燃烧。 大火来势汹汹,将我们围在中间。 再不逃出去,会有生命危险。 嫁衣女人朝着那些黑影招了招手:“住手。” 那些黑影乖乖停手,哪怕被我砍中,也没有还手的意思。 他们听话得就仿佛傀儡一般。 嫁衣女人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红唇微张:“一把大火烧死你,也太便宜你了。我要为你安排这世界上最痛苦最绝望的死法,就在你满怀希望之时……所以快逃吧,在我面前狼狈逃窜吧。” 在幻境中死去,现实中的人大概率也会死去。我有心想走,却又想弄清楚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幻境中。 “你是谁?” 嫁衣女人没回答,仿佛我问了一个很可笑的问题。 我再度开口道:“你是‘那位’的妻子吗?” 这次嫁衣女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得前俯后仰,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有意思的笑话。 她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 我还想再问,漫天大火却烧掉了一切。 嫁衣女人和周围的黑影全部消失了,那件红色嫁衣还挂在那里,就像从未穿到我身上。 “幻境中断了?” 一般来说,幻境是不可能无缘无故中断的,因为幻境这种东西最讲究一个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中途断了一下,这代入感就差多了。 就像本来看电影看得稀里哗啦,去趟厕所回来再看,就不是那味了,又要重新酝酿情绪。 “而且,我还是想不起,那个嫁衣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记忆中。” 我从小记性就不错,很小的时候的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的记忆没有什么断层,所以不存在失忆的可能性。 “而且,那个嫁衣女人应该是古墓那个时代的,根本就不是现代人。我更不会和她有什么交集。” 难不成是前世今生? 我再次看向了血色嫁衣。 我爸说过,我只是梦到嫁衣,而不是梦见自己穿上嫁衣,这两者是有很大区别的。 为什么在幻境中,我又穿上了嫁衣? 不,应该说,为什么我穿上嫁衣,才会在幻境中看到“那位”的妻子。 “难不成刚才的那段是这件嫁衣的原主人的记忆?再发散思维一下,刚才那段说不定是幻境主人的记忆和执念所在?” 第93章 找到谢航 可能性太多,证据太少,不值得继续深究。 当务之急还是赶紧破幻境吧。 我又去撕嫁衣,这次嫁衣并没有扑上来,被我轻而易举地撕成了两半。 而我眼前也出现了新的幻境——我在参加父母的葬礼,周围的亲戚都在指责我,说是我害死了我父母。 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不如刚才遇到嫁衣女人的情绪起伏大。 这不是因为我不在乎父母的生死,而是我无比清楚,这都是幻境,我父母还活得好好的。 也许是感知到我的无动于衷,幻境再次切换。 这次我看到自己躺在画着血腥大阵的地上,手脚被束缚,我的旁边躺着一具白骨,而我大伯母正捧着一碗血,念念有词。 “这幻境越来越离谱了,越来越不真实了。” 我冷笑了一声,内心很是不屑。 幻境彻底消失,周围重新回到黑暗。 我将嫁衣撕得粉碎,为了表明决心,我还在嫁衣上踩了几脚。 “屁的嫁衣!垃圾玩意!” 我一边踩一边骂,一半是做样子,一半是真情实感。 我巴不得,真实的血嫁衣也是和幻境中一样,不堪一击,只会玩这些虚虚实实的。 可残酷的就是,梦见这件血嫁衣的受害者死得只剩我一个了。 嫁衣上面全部都是我的脚印,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而黑暗也在褪色。 耀眼的灯光亮起,我不适地眯了眯眼。 耳朵微微一凉,戴念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看不出,你还挺勇敢,也挺无情的。” 我知道她的意思,勇敢战胜恐惧,无情战胜亲情。 我勇敢又无情,所以我才能这么快就破解幻境。 可实际上,我并不是不在乎父母的死活,我只是清楚地认识到,那些都是假的,我父母还活得好好的。 “把夸的留着,骂的去掉好了。”我随口回复,打量着房间。 我是第一次进情侣酒店,这个酒店的打光差点让我以为自己还在幻境中。 要红不红,要紫不紫,还有时候,一会红一会紫。这么阴间的打光,实在是闪瞎了我的眼,让我看不清周围。 我花了一点时间找到了灯的开关,却没有切换灯光的选项,只能选择关闭或者打开。 我没有阴阳眼,无法看透黑暗,所以只能就着这晃眼的灯光,来观察周围。 房间内没有谢航,也没有女鬼。不在房间,那他们会在哪? 我想到什么,又回到了门口。 正对着门口的是一面镜子。 幻境虽然玄妙,但是并不是毫无根据的。 就像戴念给别人施展幻境,借助的就是黑球。只要毁掉黑球,戴念制造的幻境就自然能破解了。 给我制造血嫁衣幻境的鬼,很可能靠的就是这面镜子。 毕竟,我进门就中了幻觉。 而我进门什么都没做,倒影就先投到了镜子中 我随手拿起一个玩具,朝着镜子砸去。 “哗啦”一声,镜子被砸的四分五裂。 而破碎的刹那间,我看到镜中倒影瞪了我一眼。 镜子掉在地上后,我就像恢复了听力一样,听到了空调机箱运作的声音,也听到浴室内传来的一声闷哼声以及水声。 试问,进入酒店房间后,乍一看没看到人,接下来会去哪找人? 别人我不知道,至少我下一个想到的就是去浴室看看。 毕竟酒店房间不大,浴室是另一个封闭空间,很合适藏人。 可是刚才,我丝毫没有想到这一点。是那面镜子蒙蔽了我吗? 戴念的声音响起:“这个房间内的幻觉彻底破了,但那只鬼很快就会来找你的!快找到谢航,离开酒店吧。” 我不再犹豫,朝着浴室门跑去。 推开门后,我看到了浴缸里面的谢航,也看到了被桃木剑插在地上的女鬼。 女鬼周围还画着镇压的符文,使得她只能声嘶力竭地嘶吼,却不能靠近谢航半步。 谢航似乎受伤了,浴缸里面的水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他好像经常受伤。 像他这样子,什么时候才能彻底伤好。 谢航从浴缸里面爬了出来,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我,像是在问我,你怎么来了。 我没空和他闲聊,开门见山地道:“很快就会有其他鬼来,我们快跑吧。” 谢航想也不想,摇了摇头。 我还想说什么,突然注意到浴缸中伸出了一只青色的小手。 我赶紧摸出一枚铜钉,朝着小手投去。 铜钉精准地刺入小手。 甚至,直接把小手钉在了浴缸上。 我忍不住在内心感叹一句,我真不亏是两次淬体的女人,连浴缸都能扎破。 谢航掏了一张符纸,贴在小手上。 小手直接化成一滩水,而刺中他手臂的铜钉“盯”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谢航捡起铜钉,丢给我。 就在他转背的时候,更多的小手从浴缸中伸了出来。 很快就不再是单纯的手了,一张张青色的小脸冒了出来,他们的眼睛很大,浑身肿胀,还散发着一股恶臭,口鼻有明显的浓稠泡沫,有些甚至七窍流血。 我瞬间认了出来,这些都是淹死鬼。 我忍不住道:“一个浴缸里面怎么这么多淹死鬼?师父,你捅淹死鬼窝了?” 谢航一边御符,一边冲着我无辜地摇头,而他脚下的血水已经聚集成了一小滩。 我终于明白,谢航为什么那么爱穿黑衣服了。 因为这个颜色染血不怎么明显。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 谢航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应该是还有什么事要做。 他陪我做了那么多次危险的事,我自然也得陪他。 我看向地上的女鬼。 这只女鬼见到我后,却没有嘶吼了,只是用那双涣散的眼珠看着我,就像认识我一样。 “这女鬼暂时不能动?” 谢航闻言,点了点头。 浴缸中淹死鬼们一个劲地想钻出来,但是他们一旦被符纸贴中,就马上化为了水泽。 女鬼不能动,所以桃木剑就拔不出来。谢航不会口诀,符纸起作用之前被打湿,很可能会失效。怪不得谢航明明有碾压淹死鬼的实力,却受伤惨重。 我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将桃木剑丢给他,拔下了头上的发簪,看向浴室门口。 浴室外有阴冷的风吹进来。 戴念说的那只鬼来了。 第94章 淹死鬼离开浴缸 古怪却清脆的声音响起。 我小心翼翼地往外探了探。 那面被我砸碎的镜子居然重新拼合了起来。 戴念冰凉的手从我的耳朵又移向了眼睛,有了戴念的帮忙,我才能看到真实的一切——镜子重新拼合后,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从镜子里面一点点爬出来。 她幽黑色的指甲很长很锋利,就像一把把弯曲的小刀。 如果她身上的衣服不是亵衣,而是白裙,我简直都要怀疑贞子扩展配送范围了,不再只从电视机里面爬出来了。 我心中吐槽,手上动作不慢,将谢航刚还我的那枚铜钉朝着镜子投掷了过去。 只听“哗啦”一声,镜子碎裂。 那个正在爬动的女鬼被卡在了那里,似乎不能进也不能退。 我喜上眉梢,看来,这女鬼也没有戴念说得那么可怕嘛,只要早点把镜子打碎,阻止她出来就好了。 下一刻,那个女鬼却突然消失了。 我不知道她是因为镜子碎裂,消散了,还是躲在暗处准备阴我。 我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左顾右盼,开始寻找她的身影。 没有,都没有! 天花板和地板我都看过了,她并没有阴恻恻地躲在天花板,突然给我一个贴脸杀。 她到底在哪? 我的背后突然传来了刀子入肉的声音。 那些淹死鬼和谢航的实力相差悬殊,如果不是有数量优势,根本就掀不起任何浪花,所以只要谢航的桃木剑稍微碰他们一下,都不需要砍到,只要挨一下,他们就会马上化为一滩水泽。 现在,这刀子砍到肉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我回头一看,那只女鬼居然又从浴缸中冒了出来,谢航的桃木剑正好砍在她脖子上。 这女鬼的脖子好像挺硬的,谢航的桃木剑居然没完全砍断她的脖子,只砍断了一半,桃木剑正好卡在脖子中央。 女鬼伸出爪子一样的黑手抓住桃木剑的剑身,漆黑的指甲一点点嵌入桃木剑。 而那些水鬼趁着这个机会,争先恐后地朝着谢航扑去。 我心中大急,下意识念诵绝煞咒:“魔星恶鬼,古洞精灵,举头同视,俯首同听……” 从我念的第一个字开始,那些水鬼就痛苦不堪地捂住脑袋,就像那孙悟空被念了紧箍咒一般。 就连那女鬼的手都稍微松了一点。 绝煞咒是我目前能用出的最强一招。 这次绝煞咒也是我今天仅剩的一次,其他两次念诵机会,都被我用来对付陈倩带来的纸扎蛇了。 下次想念诵,还得等到十二点以后。 我一鼓作气,继续快速念诵道:“上有六甲,下有六丁,骚扰为历,定干雷霆,太上有令,命我施行!” 伴随着绝煞咒的念诵,女鬼的手都在抖,根本握不住那把桃木剑了。 谢航趁着这个机会直接砍下了女鬼的头颅。 女鬼的头违法了物理定律,直接朝着左边飞去。 与此同时,我耳边传来了一声压抑到极点的闷哼声。 是戴念! 我怎么又忘记了!戴念同样也会被绝煞咒影响,而且她离我太近,绝煞咒对她的影响应该才是最大的! 绝煞咒虽然好用,但是用出来简直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我因为关心戴念的情况而停了手,谢航却没工夫注意这边,砍断女鬼的头颅后,直接将桃木剑从女鬼断裂的脖颈处又刺了进去。 虽然这个形容不太好,但是此刻串在桃木剑上的女鬼,真的就像一个大号糖葫芦。 谢航手腕用力,桃木剑往上一抬,女鬼顿时皮开肉绽。 换做正常人,早死了千百回了,但是女鬼毕竟是鬼,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没有魂飞魄散,反而挥舞着黑漆漆的指甲,朝着谢航扑了过来。 因为扑这个动作,她的身体离开了浴缸。 这时我才注意到她只有半截身体。 想来应该是我再次粉碎镜子,导致她的剩下半截身体卡在了镜子内出不来。 这女鬼只有一半,都能和谢航打得有来有回,看来戴念说这女鬼很强的确不是假话。 假设谢航不在,我单打独斗,绝对不是这女鬼的对手。 谢航下意识闪避女鬼的攻击。 这次闪避得相当完美,但是也使得他远离了浴缸。 浴缸内的那些淹死鬼顿时争先恐后地爬了出来。 谢航正在对付那只女鬼,实在无暇处理这些淹死鬼,但是我在旁边又不是看戏的,马上接手处理这些淹死鬼。 只是让我很奇怪的是,淹死鬼为什么要离开浴缸? 淹死鬼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水鬼,他们脱离了水后,实力可弱了不止一点。有些弱小的淹死鬼离水太久,甚至有魂飞魄散的风险。 这不,一个小淹死鬼刚刚脱离浴缸,都不需要我动手,就马上变成了一滩水。 到底是什么这么吸引他们? 让他们不惜死,都要离开浴缸? 我的眉头越皱越紧,一半是因为想不通,另一半是因为对付起来吃力。 我没有桃木剑在手,口诀都是范围类型的,容易波及戴念,不能用。符纸只有几张,必须省着用。 重重限制,导致我只能用簪子去扎这些淹死鬼。 簪子带魂毒,基本上一簪一个,很少有需要补簪的,但是簪子毕竟短小,攻击范围不大,而淹死鬼的数量太多,我逐渐有些处理不过来了。 一只淹死鬼趁着我在处理其他淹死鬼,跳到了我旁边,但是它却没有攻击我,而是猛地扑向了谢航的桃木剑。 前面就说过了,谢航用他自己的桃木剑,插了一只他带到宾馆的年轻女鬼。 这个淹死鬼还没有碰到谢航的桃木剑,就被女鬼旁边的符文攻击了,直接化成了一滩水。 这滩水也模糊了镇压符文。 被插在桃木剑上的年轻女鬼,缓缓地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骨骼一阵噼里啪啦地响。 为了更好地区分两只女鬼,我决定把其中一只叫黑指甲女鬼,另一只叫年轻女鬼。 这些淹死鬼不惜死亡,也要离开浴缸,目的应该就是解救这只年轻女鬼。 我不知道年轻女鬼被释放会带来什么不幸,但是我清楚,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只靠簪子,攻击只会越来越麻烦,我还是得念咒。 第95章 反派们今天是在开party吗 “戴念,你离我远一些吧。” 戴念没接茬,我以为她不同意,正准备继续开口。 她捂住我眼睛的手却更用力了几分,几乎是在抠我的眼珠子。 这是发脾气了? 我一边猛扎那些淹死鬼,一边还要分心要劝说戴念:“姐姐,我等会要念咒,你先……” 我话还没有说完,戴念捂我眼睛的手顿时一松。 黑球自动从我包里掉出来,咕噜噜地滚向了房间内那面镜子。 黑球跳到了镜子上,把镜子碎片砸得更碎。 正和谢航打得不分上下的黑指甲女鬼,突然惨叫了一声,就像受到了重击。 我注意到,戴念的黑球每跳一次,那个黑指甲女鬼就会发出一声惨烈的叫声,就像摧毁那面镜子会伤害到她一样。 更让我奇怪的是——我还能看得到鬼。 我没有阴阳眼的,大部分的鬼我都看不见,必须依靠戴念的帮助才能短暂看到鬼。 我选择让戴念离开,虽然能念咒攻击了,却也是放弃了“一次性阴阳眼”。 结果,没想到,戴念离开后,“一次性阴阳眼”的保质期还没有过。 想来应该是戴念离开之前,狠抠我眼睛的那几下导致的。 不过,我并没有因此感觉到开心。 戴念延长保质期的办法,必然是将她的煞气注入到了我眼中。 这种办法对于戴念和我都是一种伤害。 我折寿,她的煞气减少。 我心中微凉,口中却是振振有词。 那些稍弱的淹死鬼根本扛不住我的破邪咒,连谢航之前画的符文都挨不到,就直接化为了水泽。 而一些稍强的淹死鬼则被我用簪子补掉了。 只是我一边念念有词,一边用簪子狂扎小人,这副样子怎么都不像正经天师。还好我的徒弟叶程不在,不然怕是都不想认我这个师父了。 淹死鬼的数量并不是无穷无尽。从浴缸里面爬出来的淹死鬼越来越少了,需要我专门补一簪子的淹死鬼也越来越少了。 局面似乎逐渐稳下来了。 我长出一口气,却见正在对付女鬼的谢航突然分神回头看我,他的眼神惊恐,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什么。 黑指甲女鬼把握这个机会,一口咬住了谢航拿桃木剑的右手,五根黑色的指甲狠狠地刺入了他的胸膛。 我不知道谢航想说什么,但是他这么危急关头都要提醒我,一定是很紧急的情况出现了。 我下意识往旁边一闪。 一只苍白用力的手抓住了我的脚腕,想把我往下拖。 地板就像融化了一般,我根本站不住。 我抓起簪子就朝着那只手扎去。 那只手猛地收了回来。 不等我喘口气,另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脚腕,大力一扯。 我总觉得脚下一软,眼前一黑,硬生生被扯离了这层楼,掉到了下一层楼。 这间房间乌漆嘛黑的,没有开灯,如果没有戴念给的“一次性阴阳眼”,我现在估计两眼一抹黑。 可是我有“一次性阴阳眼”,所以我清楚地看到了,把我扯下了的女人。 或者应该说,是女尸。 这女尸穿着一身盔甲,脸长得和古墓画像中的一模一样。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古墓画像女尸真的来报复我们了! 我落地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簪子对着女尸的手狠狠扎下去。 这一簪子能直接杀死一只淹死鬼,却只能让女尸的手稍微一松。 但是借着这一松,我挣脱了女尸的束缚,对着她的头猛踢了一脚。 她被我踢远,头直接撞在了床上。 床上狠狠地震动了一下,连带着床上的两具尸体也被震动了。 床上的两具尸体是一男一女,浑身赤裸,脖子都被咬开了一个碗口大的洞,却没有鲜血流出,想来应该是被吸干了血。 更让我惊恐的是,她们的体表有毛发正在缓慢长出。 她们要诈尸了! 而且这一诈尸,估计得是毛僵! 妈的,我的运气是真的差啊!毛僵就比飞僵弱一个层次啊! 上来不是飞僵就是毛僵,就不能先给我上点什么紫僵白僵绿僵练练手吗? 女尸从床旁边站了起来,她没有急于动手,而是活动了一下筋骨,用一副和故人沟通的语气平静道:“好久不见。” 她不急着动手,我当然也不会急。 我连忙接茬道:“其实也没有多久。” 古墓之行到现在的确没有过多久,就几天的事。 女尸笑道:“那只是你以为而已……” “什么意思……”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女尸就朝着我冲了过来。 妈的,都说反派死于话多,你这反派咋唠嗑就唠两句,就不能多拖延一点时间吗?你实在没话题,就讲讲你的生平往事啊。 一点反派的修养都没有! 我心中暗骂,躲闪的速度却不慢。 趁着女尸扑过来的缓慢僵直,我还将一张之前没舍得用的雷系攻击符纸,贴在了她身上。 上次接触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女尸的盔甲怕雷。 如果不是在酒店内,我绝对念天罡五雷咒劈了她。 可奈何场地限制了我的发挥。 女尸果然被雷电电得一僵,我趁着这个机会,又将剩余的符纸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贴上了。 利用符纸争取的时间,我朝着门口跑去,才打开门,我却感觉浑身的血都冷了下来。 因为门外站着那个戴着笑脸面具的飞僵。 咋的,你们反派今天开party啊?怎么都在这? 那只飞僵抬起手,做出一个拉弓的姿势。 我知道,他这是又要射水箭了。 水箭的威力不亚于子弹,我这肉体凡胎的,要是中一箭,基本可以放弃抢救了。 我赶紧往旁边一躲,准备找个障碍物当盾牌。 我躲了,面具飞僵却根本没有调整弓箭的方向。 那一箭,按照原定的方向射了出去,径直扎进了女尸的心脏! 女尸浑身一震,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这飞僵咋攻击自己队友呢? 手误? 还是内讧? 第96章 无限跳楼 我赶紧往后撤,并且内心祈祷女尸没有被一箭射死,继续和飞僵打起来。 只有她们鹬蚌相争,我才好渔翁得利。 飞僵没再对女尸补刀,而是转动身体,面向我躲藏的方向,左手在前,右手在后,一枚水箭快速凝成。 他的右手食指、中指和无名指扣弦由弯曲变直。 那枚凝结完成的水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我射来。 水箭的射速之快,让我的眼睛只能捕捉到残影,根本看不到全貌,意识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却自己动了起来,朝着旁边闪避。 锋利的水箭掠过我的耳朵,直接穿过墙壁,留下了一个小洞。 我这时才觉得耳朵疼。 一摸已经流血了。 差一点,只差一点,这枚水箭射穿的就是我的脑子。 我只觉得一阵后怕,从口袋中摸出一枚铜钉,朝着飞僵投掷而去。 飞僵的反应速度其实不算太快,铜钉精准地命中了他的心脏,连针头都贯穿了过去。 飞僵的身子一震,往后退了一点,又像是没事人了一样,重新站稳,继续搭弓射箭。 这铜钉可不一般,它对一切阴邪之物都有极强的镇压作用 而现在铜钉都命中心脏了,飞僵居然还啥事没有。 他真的好强! 眼见下一发水箭即将凝成,我赶紧往旁边一躲,脚却磕上床板。 该死!这房间内能够活动的范围实在是太小了! 来不及再换地方,我直接躺了下来。 那飞僵果然还是固执地瞄准我的头部,我这一躺下,反而完美的闪避了这一箭。 我看到那具女尸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我心中一惊,不断祈祷女尸不要针对我,去对付那只飞僵。 女尸居然真的如了我的愿,冲过去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这飞僵的皮肉十分结实,连我的桃木剑都砍不进去,却被女尸硬生生地咬下了一大块肉。 女尸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将那块肉吐掉了,还不忘骂道:“你的肉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吃!” 她们果然认识! 而且女尸之前就咬过这只飞僵! 是仇人吧?是仇人吧! 飞僵没有去理会女尸,调整方向,水箭对准我。 女尸扭动脖颈,从飞僵身上下来:“先合作吧,先杀了她。我们再……” 女尸的话还没有说完,飞僵突然转身,将那根水箭直接怼进了她心窝。 女尸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你搞偷袭,你玩不起!” 这女尸还挺潮流啊,我一边暗想,一边咕噜噜地滚进了床下,又从床底滚了出来。 床底虽然可以提供临时的防御,但是太过狭窄,会限制我的行动。 从床底出来后,我马上站起来,朝着厕所跑去。 奔跑过程中,我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避免被放冷箭。 只是女尸正和飞僵扭打在一起,似乎根本没有精力分给我。 我进入厕所后,马上反锁了门。 厕所同样也不是合适的躲藏地点,具体原因同床底。 我之所以要来厕所,是因为我之前观察过酒店房间的布局。 酒店房间的窗户有两扇,一扇在镜子旁边,这扇较大,但是有铁栅栏阻碍,无法跳下去,另一扇就在厕所,这扇窗户虽然没有栅栏,但是窗口较小。如果换做成年男性来,大概率钻不出去,但是我比较瘦,应该尝试。 这扇窗户的另一个问题就是较高,以我的身高有点够不到。 我跳起来去扒拉窗户的边缘,第一次失败了,我正准备第二次尝试的时候,外面传来猛烈的撞击声。 我知道,是女尸和飞僵察觉到了我的逃跑,来找我了。 如果她们只是单独的一个,也许我还不会选择逃跑,而是鼓起勇气去对付。可是她们两个在一起,我打不过啊!如果她们团结合作的话,我甚至可能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第二次跳跃,我终于努力扒拉住了窗户的边缘。 我一边费力往外爬,一边默念破邪咒。 破邪咒的效果有限,应该杀不死他们,但是能拖延一点时间是一点时间。 我的半个身体都脱离了窗户,但是外面的景色属实有点吓人。 我怎么忘记了,我现在在六楼,这要是直接跳下去,是会死的。 “砰砰砰”声不断。 门终于不堪重负,被撞开了! 我不敢犹豫,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 下坠的速度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我甚至来不及抓住任何东西,就猛地砸向了地面。 我该不会直接摔死吧? 我的脸马上就要和地面亲密接触,我下意识眯了眯眼,却没有任何痛苦传来。 耳边都是狂风。 我缓缓睁开了眼睛,我并没有落地,也没有被谁救下,反而又从六楼开始往一楼坠楼。 这是什么情况? 我很快又砸向了一楼,这次依然不疼。 一楼的下面居然又是六楼。 我在跳楼无限循环? 六楼到一楼,一楼到六楼,永远不死,也永远无法降落。 这酒店也太离谱了吧? “砰砰——” 沉闷又粗重的声音响起。 我再次“飞过”六楼时,就看到飞僵正在砸窗户两边的墙,他大概是想跳窗来抓我,却被狭窄的窗户束缚住了。 逐渐适应“坠楼”过程后,我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开始思考脱身之法。 越往下坠,坠落的速度就越快。 在六楼和五楼时,我还能勉强视物,所以这两层是突破口。 六楼不能去,我可以想办法去五楼。 我一点点的调整位置,逐渐靠近酒店又要避让飞僵砸下的砖头,终于在一次坠落的时候,我抓住了五楼的窗户边缘。 只听一声巨响,六楼的墙彻底被砸裂了! 我麻利的抓住五楼的窗户,赶紧钻了进去。 钻进五楼浴室后,我终于有机会喘两口气了。 而我一抬头就看到飞僵从窗户前坠落,几秒后,再次坠落。 飞僵和我一样,也陷入了跳楼的无限循环。 等到他适应以后,大概率也会和我一样扒窗户。 我不敢再休息,赶紧朝着浴室外面跑去,床上躺着两具尸体,一男一女,一丝不挂,脖子处有碗口大的伤口,他们的体表有毛慢慢长出。 第97章 利用我吧 如果不是五楼尸体的脸,和六楼的尸体的脸不一样,我简直要怀疑五楼和六楼的房间,进行了复制粘贴。 只是……随便进哪个房间,都能碰到尸体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最坏的可能性就是,这栋酒店的所有客人都死了,并且他们即将诈尸成毛僵。 酒店一共有七层,一层楼至少有十间房间,一间房两具毛僵…… “如果这个可能性是真的,那这栋酒店的问题也太大了,女尸和飞僵先不说,这么多毛僵就不是我这个小小黄阶能对付的。” 我又一次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弱小和无能。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跨越黄阶,升到玄阶。 我黄阶初级升黄阶高级,升得倒是挺快的,但是黄阶高级升玄阶初级就慢了下来。 到现在为止,一点破境界的感觉都没有。 我锁好房门,跑到楼梯间。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上还是该下。 “下”是离开这家酒店,溜之大吉,“上”是回去找谢航和戴念。 “上“要途经六楼,很可能会碰到那只女尸,危险系数飙升,但是,我又不能不管谢航和戴念。 我马上下定决心——上! 我上楼的速度很快,但是眼睛根本就没有看楼梯,而是时刻警惕着盔甲女尸朝着我冲过来。 出乎我的意料,我十分顺利地就上了七楼,那只女尸根本就没有出现。 我很快明白了为什么。 那只女尸估计也看到我进了五楼浴室,她融化了六楼的地板也就是五楼的天花板,达到了五楼。 她由六楼下五楼,我由五楼上七楼,我俩刚刚好分开了。 而且,那只女尸在五楼没看到我,继续下楼的概率,要比上楼找我可能性大。 我一步三阶楼梯地上了七楼。 703的大门还是敞开的。 那面镜子已经彻底碎裂,变成了一堆渣子。 而渣渣之上,一个黑球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我连忙跑过去捡起黑球,又朝着浴室看去。 从我这个角度看,浴室内好像没人。 我探头进去。 浴室内真的没人,不仅仅没人,也没鬼。 只有孤零零的符文在地上。 什么情况? 我只觉得耳朵一凉。 戴念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谢航杀了一只女鬼和所有淹死鬼,另外一只女鬼逃了,他没追,跳窗去追你了。” “跳窗?” 我往外看,果然看到谢航快速从窗户外划过。 他也看到了窗户内的我,睁大了眼睛,嘴巴微张,像是想问我,怎么又回了七楼。 而他的后面是那个面具飞僵。 谢航和飞僵都在无限循环跳楼。 明明不怎么好笑的画面,我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大概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了,我实在憋得慌。 我蹦了几下,跳上窗户,趁着谢航再次坠楼的时候,抓住了他的手。 一握手,我就感觉到了异样。 他的手冰凉,掌心却满是又热又粘稠的液体。 液体并没有干涸,还在流动。 闻着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我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果然受伤很严重。 我压下心中的担忧,赶紧将他扯了进来。 和我预料中的不一样,将谢航从窗户扯进来,并不是一件很费力的事。 可是按照他的身形和窗户大小来看,不应该啊。 难不成他会缩骨功? 我心中奇怪,却没时间多问,赶紧道:“你现在的事做完了吧?我们快走吧!这酒店太多妖魔鬼怪了。” 谢航没回答,只是将桃木剑递给我。 他自己的桃木剑已经拿回来了。 不知道逃走的那只女鬼,是被谢航镇压的年轻女鬼,还是那个黑指甲女鬼。 算了,不想了。不管是谁,跑了就跑了吧,谢航没出事就好。 窗户口,突然扒拉着一只手。 我知道,是那个飞僵终于抓住窗户了。 不能让他进来! 我拿起桃木剑就砍向他的手指。 谢航给我的桃木剑似乎比我爸给的,品质要高一些。 因为这次桃木剑并没有轻易折断,而是真的砍下了这只飞僵的四根手指。 飞僵没了手指,抓不住窗户,又掉了下去。 我心中大喜,转头准备带谢航跑。 谢航却冲我摇了摇头。 我忍不住急起来,问道:“你是还有什么事没完成吗?” 谢航沾了一点自己的血,在墙壁上写道:“这个酒店和你说的一样,还有很多其他的妖魔鬼怪。我的新任务就是肃清这里。” 我皱眉问道:“你一个人处理这一栋酒店?你不是特别了不起的总部天师吗?你就没个朋友帮忙?不能申请总部支援?” 不是我有意诋毁和不相信谢航,主要是这里的妖魔鬼怪太多了,根本就不是单独一个人可以处理的。 谢航摇了摇头,想到什么,又写道:“你也不应该来的。这里很危险。”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一只手软趴趴地贴在身侧,很不自然。 戴念轻描淡写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因为肩膀太宽,他挤不进那个窗户,于是他卸了自己一个手臂。” 我只觉得一口气堵在了心口,不上不下,实在是堵得慌。 正好这个时候,那只飞僵的手又扒拉住了窗户边。 我一剑砍断了飞僵的四根手指,他又掉了下去。 而我终于觉得解气了一些。 我看着谢航,正色道:“谢航,你还记得,你当初为什么要保护我吗?是为了让我当诱饵,抓‘那位’。可你现在又在做什么?什么叫做有危险,我不应该来?” 我的语气越来越激动:“你说过,我越强,对‘那位’的吸引力就越大,所以……应该是哪里有危险,你就带我去那才对!因为只有危险,我才能更快地增长实力!” 谢航愣愣地看着我,木讷的脸上带着点震惊。 我看着他呆呆的样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不把我当成单纯的工具人,我应该感谢你,甚至感觉到欣慰。可是,我和你说实话吧,在我心中,能否抓到‘那位’,远比你对我的态度要重要。所以,别再伤害自己了,利用我吧,谢航。” 第98章 不想镇压 谢航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点了点头。 我没去管他什么想法,开始画符。 既然谢航要留下处理这些鬼,我自然也不能拖后腿,得把符纸储备补上来。 说实话,我依旧不后悔上次去夜市卖符纸。 第一,我没有那么强的远见,不知道有一天符纸会变得如此紧缺。 第二,我一共就卖了几百张符纸,几个小时就补回来了。 第三,我的背包大小有限,如果这些符纸还在,我就不会补充新的。所以,总数量是不变的。 最重要的是,这些符纸都是普通的黄阶符纸,对毛僵也许能造成伤害,对那个飞僵和女尸却起不到太大作用。 我心念一动,深吸一口气,开始画元一紫阳符。 开始画第一笔,我的手就控制不住地抖。 我只能左手抓住右手,让自己的手强制稳下来。 之所以画符会画得手抖,不是因为我心乱了,而是因为我在越阶画符纸。 元一紫阳符是玄级符纸,也就是我在烂尾楼时,拿出来对付纸扎蛇的符纸。 我爸和谢航都没教过我,元一紫阳符的符文怎么画,我也没有特意记过,只不过是之前多看了几眼。 我知道,越阶画符纸是一种很冒险的行为。可是现在的局面,黄阶符纸已经没什么用了。只有玄阶符纸才能派得上用场。 我很勉强地画下第二笔。 我之前从未觉得画符是一种如此艰难的事,似乎每多画一笔都是折磨一般。 我勉强控制住颤抖的手,开始画第三笔。 我感觉肩膀处被戳了戳。 我猜大概是谢航想问我,怎么在越阶画符,但是我不敢扭头,生怕符纸就此报废。 第四笔…… 谢航没再戳,大概也是明白我不会停下来。 第五笔…… 我只感觉到五脏六腑似乎都卷曲了起来,十分难受。 符文终于画完大半了,我突然觉得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来。 我手中的符纸被血浸透。 符纸废了吗? 我好不容易才画了一半啊! 我有些心疼,越发觉得气闷。 而此时符纸居然从黄色变成紫色。 紫色蔓延到符文绘制的地方就停止了。 此时的符纸泾渭分明,一半紫,一半黄,格外的奇怪。 这符纸还有救? 我心中疑惑,不敢犹豫,赶紧继续画。 接下来的绘制虽然不算太顺利,但是也没有之前那么艰难了。 转眼就剩下了最后两笔。 只要画完这两笔,这张符纸就算画完了。 我突然听到了隔壁门开的声音,紧接着是脚步声。 这栋酒店有很大问题,703的隔壁住的大概率不是活人。 该不会是毛僵诈尸了吧?这么快? 我心中骇然,手上动作却不敢停。 只剩最后一笔时,我听到了有人进入房间的声音。 一张符纸从我旁边飞过去,应该是谢航动手了。 紧接着,我闻到了一股被烧焦的味道。 这谢航应该是动用了火属性的攻击符纸。 僵尸嘛,雷和火都是他最好的克星。 我画完了最后一笔,符纸也彻底变成了紫色。 我画的这张紫色符纸,和我爸上次给我那张不一样。但是我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我画完抬头时,赫然和一张跳出来的脸四目相对。 是那个女尸! 女尸应该是找完了下面几楼,都没有找到我,所以又折回来了! 我抬手将刚刚画好的符纸贴在了女尸脸上。 女尸惨叫一声,下意识捂脸。 而她周围升腾起了一圈紫色的火焰。 火焰的温度极高。我站在旁边,都觉得热浪一阵翻腾,而女尸身上的盔甲也开始寸寸碎裂。 火焰持续的时间很短,但是威力很强,女尸身上大部分的盔甲都直接化为了粉末。 我们之前对付这个女尸,有经验,盔甲一烂,这女尸的实力就没有那么强了。 “该死的!” 女尸怒骂一声,手想朝着我的脖子抓来。 我反手一剑刺向了她的脑袋。 女尸的手似乎比我的剑要快,我的剑还没有刺入她的脑袋,她的手就掐上了我的脖子。 我只觉得脖子一紧,一阵冰凉,有些呼吸不过来了。 手上的力道都软了下来。 一道寒光闪过,我脖子上的凉意消失。 女尸掐我脖子的双手掉到了地上。 谢航帮忙了。 “啊啊啊啊!” 女尸发出惨叫的同时,我的桃木剑完全贯穿了她的脑袋。 “道法自然,乾坤无极,敕!” 伴随着我的最后一个尾音落下,女尸浑身一震。 谢航抬手将一张雷系攻击符纸贴在了女尸身上。 女尸的身体顿时一软,如果没有我的桃木剑没有刺入她的脑袋,她此刻估计已经倒在地上了。 谢航按下录音笔。 这次录音很短,只有两个字:“超度。” 女尸虽然短时间内失去了抵抗,但是如果不超度的话,她很可能会和之前一样卷土重来。 “可是,我不想超度她,她害我,我不想她入轮回。”比起超度,我更想直接镇压了这具女尸。 说完后这句话后,我都觉得自己有些赌气。 超度女尸才是现在局面下的最好选择。 镇压步骤可比超度要繁琐。 谢航轻轻点了点头,摁下录音笔:“就按你说的来。” 我自己都觉得我在赌气,谢航既然还愿意按照我的想法来? 谢航掰开女尸的嘴,抠了一下伤口,刚刚结痂的伤口马上破裂,鲜血争先恐后地涌出,灌进了女尸嘴中。 活人的鲜血对于僵尸鬼怪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东西。 可是女尸喝了谢航的血后,身上仅剩的盔甲却全部掉落了,只剩下那件素白的亵衣。 女尸也在快速衰老,甚至在走向腐败。 虽然我一直称呼女尸为尸体,但如果只看外表的话,这具女尸和活人无疑,身体鲜活,无异味。 房间外再次传来脚步声。 而且,脚步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近。 第99章 逃跑 几只毛僵出现在了门口。 门口处还倒着几具毛僵的尸体,应该是谢航之前解决的。 新的毛僵踩着同伴尸体,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虽然用的“走”,但是他们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眨眼睛就到了我和谢航的面前。 谢航收回手,桃木剑一个横斩,将他们击退。 这些毛僵好像也没有那么厉害。 戴念就像看穿了我的想法,用略带嘲讽的声音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些毛僵没那么强?你的错觉。这里的任何一个毛僵都不亚于一个玄阶初级天师,只比我的巅峰期稍微弱了一点。” 不亚于玄阶天师? 我看了看谢航。 谢航砍这些毛僵,就像玩水果忍者一样,轻轻松松,压根看不到压力。 这幅场面给我的感觉就是,毛僵和我之前收拾的那些淹死鬼一样,只能仗着数量优势,实际上个体没啥战斗力。 可是戴念的话告诉我,这真的只是错觉。毛僵的个体也不弱,至少纸面上看起来比我强。 看来,我对谢航的实力评估着实有误。 他不仅仅不是黄阶天师,怕也不是玄阶天师。 难不成铜牌的意思是地阶? 地阶都这么低调的吗?就用个铜牌子? 不过,我也许从未真正见识过谢航的实力。 毕竟,他总是负伤状态,又是哑巴,不会念咒。再加上,我是站在队友角度看他,从来没有站在对面,清楚直观地去感受过他的实力。 戴念继续道:“不过,你也挺厉害的。” 我苦笑地道:“你这夸奖,我受不起啊。” 我才黄阶,还是太弱了。毛僵都不如。 戴念道:“我从来都只说实话,这些毛僵只是玄阶初级的实力,而那女尸已经接近地阶了。如果你们没有烧掉那幅画,女尸还保持巅峰期的话,她比飞僵和大部分地阶天师都要强。一个黄阶能在准地阶手上过几招,甚至一张符纸造成那么高的伤害……换做其他天师,估计都吹上牛了。” 女尸有这么强?说实话,我真没感觉到。 我以为她撑死一个玄级中级。 戴念道:“虽然我没见过太多天师,但是我敢保证,你绝对比绝大多数的黄阶天师都要强。” 谁不喜欢被夸奖? 我顿时从颓废状态中解脱,又变得开心起来。 看来不是我弱,只是我的敌人太强了。 戴念道:“你抽回桃木剑吧,这女尸到这里,算是暂时压制了。你只要注意一点,别让人把女尸偷走就行。” 说完这句话,戴念就像累了一样,回到了黑球中。 而周围的阴冷也消失不见了。 她也许早就累了,只不过一直担心我的情况才没有回去。 而现在,我的对手都是有实体的,不需要她再给我“一次性阴阳眼”,她才终于放心下来,回去休息。 有了戴念的鼓舞,我变得信心大增。 拔出桃木剑后,女尸马上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般。 但是我无比清楚,这只是暂时的。 如果没有进一步处理,女尸还会苏醒过来害人。 我只是和戴念闲聊了一会,房间内的毛僵尸体就已经可以堆成一座小山了。 房间内还活着的毛僵只剩两个了,而且他们似乎脚受伤了,行动并不敏捷,走路有些晃悠悠的。 我转头对谢航道:“只有两个,交给我来处理,你先休息一会。” 谢航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他从背包中翻出一个红色小人,将小人撕碎撒在受伤的地方。 真正对付起毛僵来,我才发现,戴念说的是真的。 毛僵远比那些淹死鬼要强得多,我通常都剑才能解决一只毛僵。 好在毛僵已经受伤,而且他们只有两只,否则我一定对付不了。 两只毛僵都解决后,我忍不住长出一口气。 新的毛僵还没有来,不知道是没有了,还是单纯的中场休息。 我坐在谢航旁边,问道:“纸人碎片还能修复伤口?”蛇鳞粉末修复伤口就算了,至少是粉末状,乍一看还是像药的。但是这纸人……怎么看怎么奇怪。 谢航点了点头。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这个纸人该不会是假冒我爸的那个吧?” 曾经有一个纸人假冒我爸,到寝室楼来找我。如果不是谢航出手,我很可能真的会跟着那个假爸爸走。 现在回想一下,还是太年轻了。 谢航点了点头,表示我猜对了。 我想到什么,把从烂尾楼收集的那些白纸递给谢航:“这个能修复伤口吗?” 我希望谢航能彻底伤好,早日处理掉“那位”,免得“那位”再祸害我爸爸或者妈妈。 谢航摇了摇头。 我有些失望。 谢航抽走一张白纸,折成了一只小蝴蝶。 神奇的是,这只蝴蝶居然真的会飞。 看来,纸扎蛇的纸的确是好东西。 突然,我注意到女尸动了一下。 偷尸体的果然来了! 我连忙一把抓起女尸,抱在怀里。 地板上有一只小手,但没等我和谢航出手,它就一闪而逝,消失了。 我浑身警惕着,生怕再有小手来偷尸体。 等了好一会,周围还是无比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再发生。 我回头一看,就见谢航紧紧皱了皱眉。 我连忙询问他,是有不好的事发生吗? 谢航用手语告诉我:“他们走了。” 我道:“他们?他们是谁?什么叫做走了?难不成,这个酒店的妖魔鬼怪退散了?” 谢航点了点头。 我连忙往窗户外看,那只面具飞僵果然没有无限蹦极了。 鬼怪的离开,对于这栋酒店来说,这是好事,但是对于谢航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好事,毕竟他的任务没有完成。 而且,从长远和宏观考虑,这也的确不是好事。 毕竟,酒店的这些鬼怪退散后,还会害酒店外的人。能将他们扼杀在这里,才是最好的结果。 奈何我和谢航实在不可能再去追。 “别灰心了,等养好伤再去处理吧。” 谢航点了点头,像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不再纠结此事,开始画镇压的符文。 我也搭把手,帮了点忙。 镇压的过程并不复杂,主要就是绘制那些符文需要一点时间。 处理完女尸后,接下来就是这些毛僵的尸体了…… 这些毛僵虽然现在被制服了,但是尸体不烧,依然有概率诈尸。 我打电话给了大个子警察。 第100章 真假吕伊,喊来叶程 女尸是没有合法身份的,但是这些毛僵是酒店的客人,都是有合法身份的公民。 他们在这个酒店集体死亡,一定会引起新闻和警方的注意。 我还好,只要处理掉指纹脚印监控等等,这件事就烧不到我身上,可是谢航却登记了入住,进入了这家连锁酒店的系统。 作为酒店惨案的唯一幸存者,谢航一定会被调查。 与其被调查后处处被动,不如主动一点,直接自己报警。 大个子警察他们是亲眼见过鬼的,只要让他们见到这些毛僵诈尸,他们一定会相信我们。 “话说……和你登记入住的那个女孩就是女鬼本人吗?女鬼也有身份证吗?”这是一个一直困扰我的地方,趁着警察还没有来,我问了出来。 谢航摇了摇头,按下录音笔。 一个甜美的女声响起:“你好,我叫吕伊。你就是谢航吧?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你是想入住703套房吧?这个房间我已经定了,不过,我老公爽约不来了,这个套房就让给你了。不用退房,这太麻烦了,直接补上你的身份证,作为第二人就可以办理入住。”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 和谢航共同登记一间房的人就是吕伊? 叶景的未婚妻? 可是她又是从哪里知道谢航的? 我突然想起,在餐厅第一次见面时,吕伊说过,她的爷爷是一个天阶天师。 都是吃阴阳饭的,听闻过谢航似乎并不奇怪。毕竟,谢航好像还挺有名的。 白灼不认识谢航的样子,但是也听说过他的名字。 不过,吕伊口中的“老公”会是叶景吗? 虽然这样子说不太好,但是就我了解的叶景来说,他绝对不会在契约结婚的情况下,尤其是还没有领证的情况下,和吕伊发生关系。 我突然想给叶景发信息,问问情况。 但是这个想法来得快,去得也快。 我并不想搅合到他们两个中间,而且,这个问题的答案,叶景本人大概都不在意。我瞎凑什么热闹。 我询问谢航道:“你为什么把她说的话录下来了?你可别说,是刚刚好按到了录音笔,又忘记删,就留下了。我可没有这么好骗。” 谢航拿出已经碎屏的手机,开始打字:“我感觉她很奇怪。” “哦?她怎么奇怪了?” 谢航继续打字:“她顶了一张假脸。” “假脸?” 我瞳孔一缩,连忙继续问道:“你的意思是,她不是吕伊?” 谢航点了点头。 有一个假吕伊? 我产生了一个更毛骨悚然的想法。 那就是——我一直以来认识的那个吕伊就是假的。 虽然证据还不够充足,但是的确有迹可循。 我曾在叶程继母唐云的葬礼上,见过和吕伊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随后,在餐厅见到了吕伊。 叶程见过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孩,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诧异。要么她们就是双胞胎,要么就是在叶程眼中,这两个女孩都是吕伊。 但我却十分肯定,这两个女孩并不是一个人。 不过,我更想不通的是时间线。 先假定,我在葬礼上遇到的是真吕伊,再开始猜想。 假吕伊先撞见了我在寝室楼除鬼,随后,我遇到了葬礼上的真吕伊,而我见过真吕伊的第二天,假吕伊再以真吕伊的身份和我见面。 想到这里,我不再胡思乱想,给叶程去了一条信息,询问他吕伊是否有双胞胎妹妹,上次吕伊有没有参加他继母的葬礼。 我没有给叶程打电话,因为现在已经接近十二点了,我怕他已经睡了。 结果出乎我的意料,叶程秒回了我的信息:“吕伊有双胞胎妹妹?我没听说过啊,应该没有吧。唐阿姨的葬礼,吕伊来了,她不是还和我们坐一桌吗?” 确定了,叶程把两个“吕伊”当成了一个,其中必有一个假吕伊。 现在无法确定的是,我在葬礼上看到的到底是真吕伊还是假吕伊。我更倾向于葬礼上的吕伊是真的,但是没有证据的事,不能说成百分比的把握。 我心情变得无比沉重。 如果这个吕伊真的有问题,那我绝对不能让她和叶景订婚。 我给叶程回信息:“你还没有睡?” 叶程回复道:“十二点都没有,哪个正经人这么早睡觉?” “好吧。” 叶程回复道:“话说,师父你什么时候带着我一起去抓鬼?我连黄阶初级都没有,就指望着你带我遇机缘呢。” 我回复道:“其实我挺好奇的,你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上心?我已经认你做了师父,按照那个大师的话,你和你爸应该暂时安全了。” 叶程回复道:“你都说‘暂时’了,那在危险来临之前,我当然得变强一点。上次在古墓里,我被吓得动都不敢动,实在是太不男子汉了,想想都丢脸。” 我突然觉得有点欣慰,对叶程这个徒弟也进一步认可。 叶程虽然胆子小了一点,但是他对待危机的态度还是挺积极的。 我回复道:“你既然这么想变强,那就来初爱情侣酒店703吧。早点来,我和你师祖都在这里等你。” 叶程发了一个惊恐的颜表情:“师父,我们这一行还讲究双修吗?而且,我们……三个人已经超过双休的范畴了吧?这是三人行?是不是太刺激了一点?” 我忍不住愤怒地回复道:“双你毛线的修,你脑子里面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把你喊过来,是因为这里有几只毛僵可能要诈尸,让你过来练练手。” 叶程回复道:“这可不能怪我,是你的说法太让人误会了。” “别废话,速来,晚一点警察可能就封酒店了。” “马上。” 叶程比警方来得稍早一些,据他说,他本来就在这附近的电竞酒店和朋友一起开黑。 叶程一进门,就围着那堆毛僵看了又看。他似乎还想伸手戳戳,但是没敢:“这就是毛僵啊,好像穿衣服的大猴子。” 我忍不住吐槽道:“假设,你浑身长毛,也像猴子。” 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大个子警察以及肖凌带队冲了进来。 第101章 诈尸 大个子警察他们一进来,注意力就被那群毛僵吸引了。 他们举着枪,小心翼翼地围过来看。 大个子警察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些受害者?” 肖凌忍不住道:“好像狒狒。” 胖子警察道:“这只受害者的毛还在长长!” 我闻言连忙道:“躲开!那只狒狒……呸,那只毛僵要诈尸了!” 此时,我的闹钟也响了起来。 我在等待叶程来的时候,定了一个十二点的闹钟。 十二点一到,阴气变重,原本不怎么棘手的鬼也会变得难缠起来。 所以十二点也是毛僵们诈尸最可能的时间点。 毛僵堆开始震动,一只满是毛的手从其中伸了出来。 警方们看到这只手,连忙后退。 毛僵堆继续震动……震动…… 震动了好几下,一只毛僵终于无比艰难的,从最下面爬了出来。 毛僵的尸体堆得太高,再加上他们本身太重,压得这个毛僵差点出不来。 假设,变成僵尸后依然能说话,这只毛僵大概率会说,啊哟,压死俺老孙了。 “这就……我还以为毛僵蛮厉害了。” 大个子警察鄙夷地挑了挑眉。 肖凌赞同道:“太垃圾了。” 毛僵就像听到了他们的不屑,龇牙咧嘴地朝着他们扑了过来。 毛僵的速度很快,只是顷刻间就到了大个子警察面前。 大个子警察毕竟也当了这么多年警察了,不至于和叶程一样被吓到,下意识就开枪射击。 子弹射入毛僵体内,他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下,速度慢了一些,又继续朝着大个子靠近,锋利的指甲已经举了起来,这玩意毫无疑问可以切开一个成年人的咽喉。 “妈的,这玩意好像杀不死。”大个子警察一边继续射击,一边后退。 其他警察也不是看戏的,都在帮忙。 可是无论射入的子弹有多少,那个毛僵最多就是迟缓一段时间,根本不会死。 叶程开口道:“我们不帮忙吗?” 我耸了耸肩道:“我和你师祖都是肉体凡胎,根本扛不住子弹,等他们停手了,我们才能上。” 更重要的是,我必须让这些警察亲自体会一下,毛僵到底是什么东西。 只有他们确定这是怪物后,才会不找我和谢航的麻烦。 大个子警察像是听到了我的话,对着其他警察道:“全部停止射击,后退!后退!” 等到他们退到我们后面后,那只毛僵就朝着我们扑了过来。 毛僵这种东西其实没有思维能力了,全靠着野兽一般的本能行动。 但凡他有脑子,绝对不会跑到我和谢航面前耀武扬威。 毕竟,我们前不久才杀了他。 毛僵已经到了面前,我却依然无比淡定,甚至还有心情转头对叶程道:“轮到你上场的时候到了,我之前给你的符纸带着吧。” 我没指望叶程真的能制服毛僵,我只希望他能鼓起勇气出手。 不给叶程锻炼的机会,那他下次还会畏畏缩缩,不敢上。 我既然收了他,就该培养他,对他负责。 叶程脸都白了,却还是点了点头。 “上吧,别怕,我和你师祖会为你保驾护航的。” 叶程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咽了咽口水:“我……我还是有点不敢……” 叶程不知道毛僵的真正实力,但是光看外表,毛僵就比古墓中的那些蜡烛人更加可怕。 毕竟,毛僵有獠牙有锋利的指甲,十分危险。而那些蜡烛人通体莹白,只是乍一看有些吓人,但是看久了,就还好了。 那些蜡烛人都不需要有重火力,只要鼓起勇气就够了。 叶程犹豫之时,毛僵的手已经朝着我的头颅抓来。 我和谢航同时出手,砍断了毛僵的左右手。 “现在他没了双手,你能鼓起勇气了吗?”我退后一步,询问叶程。 他再不敢,这毛僵就要撑不住了。 也许是看我和谢航都能轻松对付毛僵,叶程也终于鼓起了一些勇气,却没敢打正面,而是绕到毛僵背后,将一张符纸朝着毛僵贴上。 毛僵的反应速度很快,叶程的这一贴,直接就落了空。 下一刻,毛僵的头就被谢航砍了下来。 说真的,谢航对付这些邪祟下手都挺狠的。 他是因为厌恶邪祟,才当的天师吗? 剩余的毛僵全部没有诈尸,这个诈尸概率太低了。 我不由看了看手中的桃木剑。 这把桃木剑是谢航之前送我的,上面还有驱邪的符文,是因为这些符文压制了这些毛僵吗? 谢航不是个爱邀功的人,戴念又回去休息了,我短时间内是得不到答案了。 我转头看向那些警察:“情况就如你所见,这些毛僵依旧有诈尸的可能性。我的建议是尽快火化,只要尸体没了,再强的僵尸也没用。” 大个子警察道:“先不说火葬场这个时候不可能开门……就算开门了,这些毛僵生前都是有家人的,我们不可能不经过他们家人的同意,直接火化。” 我道:“抱歉,我不关心这些,我只是提出我自己的建议,至于怎么做是你们的事。直接火化也好,通知家人也罢,我都不会插手你们的决定。我只希望一点,这些毛僵再次诈尸后,不要来找我们。” 我觉得自己的语气似乎不太好,又找补道:“你们上头不是请了正牌天师吗?去找那个叫白灼的,他是玄阶天师,还有那么多小弟。对付这些毛僵绝对没问题。” 大个子警察想了想道:“行,这件事从现在开始,就全权转交给我们了,后续不会再麻烦你们。你们能将这些毛僵关在酒店内,不让他们跑出去害人,就已经是造福市民了。等过段时间,请你们务必来警局领取三好市民的锦旗。” 大个子警察愿意理解我们,我当然是开心的。至于锦旗什么的,我根本就不在意。 大个子警察道:“还有三万块的见义勇为奖金,也会一并交给你们。” 我激动的道:“我就知道,祝州市的人民警察,绝对不会冷落我们这种热心市民。其实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我从小到大没得过什么锦旗,实在想要一个。” 我又嘱咐了大个子警察几句,趁着那些毛僵还没有诈尸之前,离开了酒店。 走到前台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但是什么了? 算了,想不起就是不重要。 叶程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抱歉,我还是太胆小了。” 第102章 女将军 我耸了耸肩:“没事,你虽然没贴到,但是你至少鼓起勇气了。小伙,以后好好努力吧。” 叶程点了点头,没说什么,默默握紧了拳头。 送走叶程后,我随口询问了一下谢航,为什么非要703房间不可。 谢航打字解释道,总部给他下达的命令是,同时清除初爱情侣酒店的那些邪祟,以及那只年轻女鬼。 那只年轻女鬼本来就是死在初爱情侣酒店的703。让她重回703,谢航就可以利用她的煞气来镇压,初爱情侣酒店经年累月积累下来的煞气。 不过,初爱情侣酒店的最终死亡人数,以及鬼怪数量远超了他的想象。 那些毛僵和淹死鬼先不说,光是大邪祟就有两个女鬼,一具女尸,一个飞僵,一个男鬼。 谢航口中的男鬼就是初爱酒店的煞气化身之一,正是这个男鬼将几层楼都进行了连接,导致跳楼者只能一直重复跳楼。 男鬼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得而知。 谢航的原计划就是利用那个年轻女鬼的煞气,来镇压酒店的煞气化身。就算镇压失败,也能逼迫煞气化身显露原型。 可是,酒店内的鬼实在是太多了,导致煞气分散,直到最后,谢航都没有能见到那个男鬼一面。 那个黑指甲女鬼就是另一个煞气化身,谢航杀掉的那个女鬼也是她。 黑指甲女鬼主要流窜在镜子中连环作案,不过她一般都只会制造幻觉,然后趁机吸人阳气。 谢航来了后,黑指甲女鬼却反而更凶了,都开始害死人了,就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 而且,黑指甲女鬼只出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跑了。 半截黑指甲女鬼,从始至终并未展现出致幻的能力。剩下的半截有可能也丧失了致幻能力,不足为惧,也可能保留了致幻能力,成为了一个隐患。 飞僵什么来头,暂时不明。但是那具古墓女尸的身份,谢航也已经查清楚了。 古墓女尸生前是一个小国的女将军,女扮男装,替父从军,从小兵一路成为了将军,十分励志。 打了胜仗回来后,女将军向小国国主说明了自己的真实性别,请求他治自己欺君之罪。 小国国主昏庸,认为女人带兵打仗,是对男人的侮辱,当即赐死了女将军,并且灭了她满门。 女将军的尸体被悬在城墙上七天七夜,并未有任何腐败发臭的迹象。 一个天师说,是因为这个女将军心中有怨气。 小国国主想让天师直接把女将军直接镇压了,让她明白明白,什么叫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这个天师说,这是女将军和国主的恩怨因果,他不想沾染。随后天师就离开了这个国家。 但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还是有天师愿意出手。 这个勇夫天师和国主说,想要镇压女将军,就得修建一处大墓,再用活人祭祀。 镇压的过程很顺利,但是镇压后的三年后,那个天师就无病无灾地离世了,连带着他的家人也全部不得好死。 镇压后的十年,女将军从古墓中爬了出来,残忍杀害了小国国主,并且屠尽了她曾经保护过的国民。 无人见过那处大墓内部构造,但是他们都在猜测——那个天师应该是用错了镇压的办法,才导致女将军变得更凶了。 女将军时隔十年再度出世,随后消声灭迹了一段时间。 等到她再次露面时,已经成为了“那位”的手下之一。 我听完这个故事,忍不住皱了皱眉。 其他人没见过古墓的内部构造,我却是见过的。 古墓大门上的花纹,和陈倩带我去的那个白事店凳子上的花纹完全一致。 古墓内的壁画绘制的东西,和女将军的生平没有半点关系,都是关于那位的。 谢航不说这个故事,我简直都要以为墓主人不是女将军,而是“那位”。 而且,在古墓中,除了女将军画像背后的辟邪玉外,我根本就没有看到任何镇压之物,反而又是绿虫子,又是蜡烛人,看着就不像好地方。 最重要的是,那个女将军的画像也有问题。 古墓建立在前,女将军成为“那位”手下在后。 那画像中,她的手中为什么有凤冠? 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这个提议修建古墓的天师也是“那位”的手下。 因为只有这样子才可以解释,古墓中的布置为什么和“那位”有关。 谢航打字道:“如果没有你的帮忙,也许我今天晚上真的会死在那里。” 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你客气了,我撑死帮了一点小忙。” 大鬼我对付不了,最多就是帮忙收拾了一下小鬼。 谢航摇了摇头,打字道:“你的作用比你想的更大。” 我一脑袋问号,他却和我挥手,再见了。 我不好再留他,和我爸报了平安,就回家呼呼大睡。 次日上课的时候,我才想起我忘记了什么。 我忘记了刘嫔。 不过刘嫔安然无恙,大概是毛僵诈尸的时候跑了。 她本来就在前台,要跑就几米路。 我和刘嫔的关系并不是很亲密,见她无事就不再多问。 她倒是一直在和罗惠聊着什么,时不时还看我几眼。 我猜,她大概是在罗惠聊昨天碰到毛僵的事。 毕竟,刘嫔之前只是听说过邪祟存在,到底相不相信还不好说。昨晚,她应该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真正的邪祟。 初爱情侣酒店已经被停业了,开业时间不定。 我并不会去同情酒店老板。 因为初爱情侣酒店的邪祟太多了,多得不正常,要说老板无辜,我是不信的。 我更相信他是有意为之。 虽然和叶景约好了今天去试衣服,但是我今天是满课。 和叶景,谢航商量后,试衣服的事就推到了我上完所有课后。 今天的课程比较多,而且再过一个多月就要考试了,所以老师的知识点讲得比较快。 我怕跟不上进度,利用下课时间提前翻了翻书。 我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翻书的时候,我也听到了同学们聊天的声音。 谁和谁在一起了,我们院的院草换届了,这些八卦我都不关心。 但是,有一个消息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们学校开了手语这门选修课。 我想起叶景曾经说过,“我只是觉得,我们的学校的选修课很适合开一个学手语的。” 叶景还成预言家了。 上完今天全部的课,我收拾书准备走,就听到有人喊我。 第103章 小小玩笑 我一回头就看到叶景站在门外。 “走吧。” “马上。”我一边回答道,一边赶紧把书塞回书包中,转身就准备走,却不想刘嫔又贴了上来。 刘嫔看看我,又看看叶景:“你们这是去干嘛?” 她满眼的探究,就差把“八卦”两个字写脸上了。 我实话实说:“去选伴娘服。” 刘嫔捂嘴,惊讶地道:“伴娘服?是谁要结婚了吗?” 罗惠看了看叶景,小声的问道:“难不成是叶景要和吕伊结婚了吗?” 嗯?她们为什么要这么问? 难不成刘嫔和罗惠不知道吕伊要和叶景即将订婚的事吗? 我想起,吕伊和我说这件事的时候,刘嫔和罗惠都去厕所了。 看来,我走后,吕伊也没有再和刘嫔、罗惠说过这件事。 估计在刘嫔、罗惠眼中,吕伊和叶景只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却不想她们直接跳过了这一阶段。 我本想说“不是结婚,是订婚”,但是总觉得这句话说出来似乎有点茶气。 我真的是被那个吕伊搞得神志不清了。 我随口回答道:“差不多吧。” 刘嫔刨根问底地道:“结婚就是结婚,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我嫌她烦,不想理会,朝着门口走去。 刘嫔却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 叶景皱眉看着刘嫔道:“我结不结婚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们很熟吗?” 刘嫔尬笑道:“我和吕伊是好朋友啦,我只是关心她。” 叶景挑眉道:“哦,好朋友?那我怎么没在宴请名单上看到你的名字?你口中的朋友,莫不是单方面的吧?” 刘嫔被叶景堵得说不出话来。 罗惠连忙接茬道:“可能是吕伊忘记了,回头我们和她说说,让她加上就好了。” 刘嫔赶紧点了点头。 叶景冷声道:“那就加上后,再自称朋友吧。” 叶景不再看她们:“顾念,走吧。本少爷时间宝贵,不想和不重要的配角浪费。” 我本就不想多留,直接走了。 我背后没有长眼睛,不知道刘嫔会是什么表情。 不过想想应该是无比难看。 而罗惠大概率在安慰她。 刚来这个学校的时候,我和罗惠的关系其实还蛮好的,甚至称得上闺蜜。 我和她决裂,是因为她拿我的秘密去讨好陈倩和刘嫔。 我对酒精过敏,喝了酒后,浑身会起红疙瘩,痒得厉害。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寝室集体聚餐,陈倩她们点了含有酒精的饮料。 我没注意看饮料成分,直接就喝了。我才喝了几口,身上就开始起了红疙瘩,浑身发痒,想抓得紧。 我一开始并没有把这件事怪到罗惠身上,还在懊悔自己没把酒精过敏的事告诉其他室友,不然她们一定不会点含有酒精的饮料。 我去厕所吐完回来,居然听到陈倩和罗惠说:“没想到你说的是真的,顾念真的对酒精过敏。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过敏?” 刘嫔笑得前仰后合:“她刚才就像一个煮熟的大龙虾!好丑哦。” 罗惠是最先看到我回来的,她支支吾吾的道:“念念,你别误会……陈倩她们只是想和你开个小小的玩笑……没恶意的……” 我直接将剩余的饮料全部泼到了她们脸上。 我去药店买了治疗过敏的药,但是身上的红点还是没有褪掉,痒得我一个劲地想抓。 我躺在床上,苦苦地熬着。 这个时候刘嫔她们也回来了,刘嫔敲了敲我的床板,厉声道:“聚餐的钱,你还没有给呢!起来,别装死。” 无论是刘嫔陈倩还是罗惠,好像都忘记了这件事,依然可以厚着脸皮和我往来。特别是有事想巴结我时,她们一口一个念念,叫得可欢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和她们关系很好。 她们忘记了,我却小心眼地记着这件事,怎么看她们怎么不爽。 后来,我每次出去,都会特别注意饮料的成分,看看有没有酒精。 只要刘嫔在,她就会嘲讽我不愧是农村来的,没见过世面,喝一瓶饮料都要看半天。 叶景今天是开车来的。 他一边开车门,一边问道:“你那哑巴朋友住哪,知道吗?” 我打开后车门,坐进去:“不知道。” 叶景道:“那你给他打个电话,约他在ky餐厅集合。” 我挑了挑眉:“ky餐厅?为什么要在那集合?” 叶景道:“这么晚了,你还没有吃饭吧?先吃饭,再去试衣服啊。对了,你之前让我和吕伊解释,我和她说了,她也表示了相信,就是不知道是真的相信还是假的相信。” 叶景突然冷笑了一声:“我问她,为什么要来找你。她说,只是想见见你。” 见我? 见我干嘛? 我们关系很好吗?很熟吗?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 我突然想起,我第一次和这个吕伊见面,也是她主动邀请的。 叶景道:“这件事就先这样子吧。她要再来找你阴阳怪气,你就直接怼回去,不用给我面子。等你怼完人,再给我发信息,告诉我。我想办法,找个理由和她解除婚约。我本来就不喜欢她,联姻也是被逼无奈。当着我的面一套,背着我一套,这种女人,我实在是无福消受。” 我从叶景的字里行间,体会不到叶景对吕伊的丝毫感情。 再想想真假吕伊的事…… 我很想说,都这样子了,为什么不直接取消明天的订婚仪式? 但是由我来说,这件事似乎不太好。 而且,叶景都说被逼了。 退婚这件事应该也没有他刚才说的那么简单。 ky餐厅很快到了。 只是无论我还是叶景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吕伊。 吕伊面前的桌子摆着四人份的食物,却一口都没有动,她举了举手中的红酒杯:“真巧,这里也能遇到你们。” 第104章 郎无情,妾无意 叶景皱了皱眉:“你跟踪我?” 吕伊笑道:“阿景,你这么误会我,我会伤心的,这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叶景指着桌上的菜道:“这些菜也是巧合?” 吕伊处变不惊,脸上的笑容依然完美,就像早知道叶景会这样子问一样。 吕伊轻声细语地道:“我和朋友们约好了一起来这家餐厅,结果她们爽约了,我本来好伤心的,但是看到阿景,我就不伤心了。原来她们不来,是为了促进我和阿景的缘分。” 她的谎言虽然拙劣,但无论是我还是叶景都拿不出明确的证据,证明她说谎。 吕伊道:“好啦,都别站着啦,过来坐着吧。” 叶景没动,紧紧皱着眉,看得出他对吕伊已经十分厌恶了。 吕伊的手指划过自己鲜艳欲滴的红唇:“为什么你不愿意陪我吃饭?我可是你的未婚妻啊。还是说……你只想和你的小青梅一起吃饭?” 叶景臭着一张脸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也没有好到,可以插手干预对方的人际交往吧?你该不会以为你一个政治联姻,被我爸强行塞给我的女人,能比得过我十二年的好朋友吧?” 叶景继续道:“每次我让你不要管我的闲事,你总是满口答应,然后转身忘记。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吕伊皱了皱眉,才想说话,却被叶景打断了:“你既然这么不在乎我说的话?那干嘛还要关心我和谁一起吃饭。如果你不能接受名存实亡的婚姻,当初又为什么要答应我的协议?你逗我玩呢?” 叶景从来就不是一个脾气好的,此刻的他就像开了机关枪一样,根本就不需要人接话,继续喋喋不休的道:“如果我真的和顾念有什么不清不楚的,我们早在一起了!轮得到你来横插一脚?某人是不是看多了小说,脑子不太好?否则,哪里来的这么多戏?还宣誓主权,您配吗?” 吕伊手指缓缓收紧,握成拳头,脸上却露出一个受伤的笑容:“看来真的是我想太多了,抱歉,阿景,我以后不会这样子了。” 叶景冷哼了一声,完全没有要给吕伊台阶下的意思。 我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我已经可以预料到,叶景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你已经多次违背了我们当初的约定。明天的订婚……我看没必要了。” 吕伊听到叶景的话,猛地站了起来:“阿景,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取消订婚吗?这可是我们双方父母都敲定好的。而且帖子都已经发出去了,你是要当众打我的脸吗?你不让我找这个贱女人,我不找就是了,你千万不能退婚啊!你这让我怎么做人?” 恰好此时,谢航从外面推门进来。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叶景,他的目光最后落到了吕伊脸上,长久停留,好像想看穿什么。 叶景从来就不是心软心善的人,连吕伊的话都没有接,直接转身就走:“这里有烦人的东西,我们还是换一家餐厅吃饭吧。” 我自然也不会多停留,走到谢航旁边,我低声问道:“她的脸是假的吗?” 谢航轻轻点了点头。 这个吕伊是假的,那真吕伊在哪?她该不会已经被杀害了吧? 我转头看向ky餐厅时,吕伊并没有追过来,而是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我。 吕伊和叶景闹得这么僵,就算和我有一定关系,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她自身。 不能接受名存实亡的关系,当初就别答应叶景的要求啊。答应得好好的,转背就违约。怎么?打算玩先婚后爱?就算要先婚后爱,你至少忍到结婚吧? 一没结婚,二没感情基础,就搞一系列的操作……真的是…… 雨不会一直下,但是头会一直下。 我越想越觉得,这个假吕伊可能是小说看太多了,把她自己当成了总裁文女主,把我当成了叶景那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神他妈白月光。 幸好我和吕伊长得不像,不然她可能都要脑补替身文学。 叶景刚才的一句话,我十分认可——如果我真的和顾念有什么不清不楚的,我们早在一起了。 我和叶景完全是郎无情,妾无意。 我这个人特别小心眼,因为小时候叶景没救我的事,一直耿耿于怀。 我不说,但是我没忘。 我和叶景,朋友可以做,但恋人绝不可能。 叶景对我……嗯,他估计根本没把我当女人。 在我们吃饭的时候,叶景不断有电话接进来。 他每次都是默默等电话响完。 我放下手中的筷子,问道:“是伯父吧?” 如果是别人打来的电话,又碰上叶景心情不好的时候,那叶景大概率直接挂断电话,或者接通电话直接开骂。 叶景不爽的点了点头:“都不用想,肯定是吕伊那个女人打电话和我爸告状了。” “不,”我摇了摇头,“她多半是和自己家人哭诉,然后她的爸爸妈妈再去找你爸。她应该会稍微迂回一下,毕竟,这样子体面一些。” 叶景不满地道:“都差不多吧。” 我指了指他又想起来的手机:“你就打算这样子一直不接?逃避也不是办法啊。” 叶景道:“逃避可耻但是有用。” 我嘲笑了他几句,就起了另一个话题道:“话说,你爸为什么一定要你和吕伊订婚啊?她家特别有钱?和你家有经济上的往来?” 我对吕伊的背景了解不多,只知道她是玄学世家,有一个天阶天师的爷爷。 叶景道:“吕伊家还算可以吧,但是比起我家还是差一些,更好的联姻对象其实也不是找不到。我和她的婚礼,与其说是政治联姻……不如说是老顽固的……” 叶景似乎有点难以启齿:“我爸那个人吧,特别迷信。你知道的,我家主营的就是房地产,最近房价不景气,我爸的资产缩水不少。这其实是大环境导致的,可他总觉得是有人诅咒他,才害得他丢了财运。他找了一个神棍算命,那个神棍非说吕家丫头和我八字合……神棍的原话是什么,我不记得了,反正大意就是,我们结婚后,我爸会一飞冲天。” 第105章 谢航,你是不是喜欢我 “原来是这样子……” 叶景道:“话说你家不就是搞迷信的吗?要不,你让你爸去忽悠忽悠我爸?我爸好像还挺信你爸的,我爸把你爸之前送他的符,宝贝一样的贴身放着,时不时还亲几下,恶心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爸暗恋你爸。” 我再次放下筷子:“这种话可别乱说,我现在在吃饭,脑补一下场面,写着有点想吐。” 正准备说什么,电话又响了起来。 叶景赶紧将又响起来的电话递给我:“江湖救急,帮帮忙!我实在不怎么和那个女人结婚!她有病!” “行吧,吃人嘴软,”我想起什么,“话说你请我吃饭,是不是早就做好准备,等着算计我了?” “哪能啊。都是铁哥们,我直接说要你帮忙,你会不同意?” 我字正腔圆地道:“会。” “滚!” “求人得有求人的态度,小叶,喊声爸爸来听听。” 叶景捂住耳朵:“我的耳朵好像突然听不见了。顾念,我是不是要聋了?” 我对他的垃圾演技无力吐槽,拿过叶景的手机接通电话。 “臭小子!长本事了是吧?敢不接我的电话!” 叶父声音之大,我感觉耳膜都要被震裂了。 正在吃东西的谢航也抬起脸,看了看。 我赶紧把手机拿远。 “叶叔叔,我是顾念啊。” 那边顿时安静了下来,紧接着传来几声咳嗽声,叶父的声音温柔得像是换了一个人。 “原来是念念啊,你爸最近还好吗?叶叔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的,好久都没回村子去看看你爸,也不知道你爸的近况。你都十八了,也是个成年人了,一定要好好照顾你爸啊!千万别和叶景那个臭小子一样跟老爸顶嘴!你爸有什么话,你就听着,你爸可是个大能人啊,叶叔当初就是多亏了你爸的建议,才发的家。他说的话,绝对没错……” 叶父果然和叶景一样啰嗦。 因为要和叶父商量事,我还是耐着性子听完了叶父的话。 叶父说得很多,但是总结下来就是——夸我爸,疯狂夸我爸,仿佛我爸就是神仙下凡。 话说,我爸能让叶景他爸暴富,为什么不能让我家暴富? 是因为个人有个人的命,我爸不好改变吗? 等到叶父把我爸从头夸到脚,夸得口干舌燥后,他才想起了正事。 “叶景那臭小子把电话给你接,是不是想让你帮他求情?别的事都好商量,就今天这事没商量的余地!他就算死了,也必须给老子娶吕伊!” 叶景终于忍不了了,凑过来吼了一句:“你这么喜欢她!你自己娶啊!塞给我算什么?” “好小子!吕伊才多大啊?你老子我多大啊!你竟说这种混账话!你有本事就别回来,回来老子也要把你赶出去!” 眼见他们两个就要吵起来,我连忙道:“叶叔叔,叶景要和吕伊订婚的事情呢,我也听说了一点。我觉得这事可以不用这么急,再往后拖拖。我继承了我爸的一点衣钵,学了点东西,要不我明天带着朋友去你家看看,确定一下,到底是什么阻碍了您的财运。” 叶叔叔道:“看什么?看风水还是看面相?你爸会这个?” 我爸不会看风水,也不会看财运。 但是我们会算卦,谢航有阴阳眼。 我可以带谢航去叶宅看看阴气重不重,或者直接一点,看看叶父有没有被小鬼缠身,再根据具体情况算卦。 实在什么蹊跷都没有,我就把真假吕伊的事说出来。 总之一定要阻止叶景和假吕伊订婚。 我的打算都是没有百分比把握的,而且并不有理有据,于是我直接打感情牌:“叶叔叔,我们两家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会坑你吗?你就不能相信我一回吗?” 叶父犹豫了一会道:“那行,我再去和吕家说说,看看能不能把订婚的时间往后推一推。” “给叶叔叔添麻烦了。” “念念太客气了,你问问你爸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和他一起喝个茶。” “我回头问问我爸。” 我爸虽然尸毒在身,要少动,却不是真的一动不能动。他去和叶父喝喝茶,养养身也是一件好事。 电话挂断,我将手机递给叶景。 叶景把玩着手机:“你明天打算怎么骗我爸?提前和我通通气呗,我也好配合你一下……我演鬼上身怎么样?你就负责拿着柳条狂抽我。” 我一五一十道:“虽然我很想借机打你,但是你这主意真不怎么样,听着就假。” 叶景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明天看看情况,再说吧。” 叶景笑道:“你说话的语气,就像我家真的被人诅咒了,才会财产缩水一样。” 我笑笑不语。 叶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是不会相信鬼神的。 不过,叶景不是叶程。 叶景既然不愿意相信世界上有鬼,那我就要守护好他的世界。 吃完饭后,我们就分成了两路。 我和谢航一路,叶景自己回去。 路上,谢航将手机递给我:“明天不能当伴郎了吗?” 我笑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想当伴郎?” 谢航继续打字道:“因为你是伴娘。” 我不傻,我能听懂谢航的话。 我直接了断地问道:“谢航,你是不是喜欢我?” 谢航认真地想了想,又将手机递给我,上面写着一段话:“我不太确定。因为我也没有喜欢过别人。我只知道,我看到你就很开心,你受伤,我也会感觉不舒服。如果这是喜欢,那我就是喜欢你。” 明明是我把这个直球丢过去,但是得到谢航肯定的回复,我还是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我马上就冷静了下来。 “谢航,认真的说,我曾经对你有过好感,但是这种好感远远没有达到喜欢的程度,所以,我只能和你说抱歉。最重要的是,别忘了,你一开始接近我的目的。情爱放在一边,‘那位’才是重中之重。” 谢航垂着眸子,似乎在沉思,过了一会,他又将手机递给我:“你是在嫌弃我不会说话吗?” 嫌弃谢航是个哑巴? 说实话,我从未有过这样子的想法。 我摇了摇头。 谢航像是开心了一点。 过了一会,他又将手机递给我,上面只有四个字。 “什么时候?” 我疑惑地反问道:“什么什么时候?” 谢航打字道:“你什么时候,对我有过好感?” 我不解地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谢航打字道:“我想再努力努力。” 第106章 吕家不同意推迟 我只觉得浑浑噩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到家后,我马上把脸埋进枕头里面。 谢航今晚的话让我有点惊讶,但同时有点惊喜。 因为这是我单身十八年,第一次被人告白。 一般来说,只要告白的对象不是太差,不是自己厌恶的人,哪怕当面马上拒绝了他,其实被告白的那个女孩心中还是窃喜的。 更何况谢航并不差,相反他真的很好。 今天晚上太累了,我拉好窗帘,洗个澡就直接上床睡觉了。 梦中又是那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血嫁衣。 我想学着幻境中去撕扯那件血嫁衣。 触碰嫁衣的那一刻,我就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我。 被人监视着的感觉,让我浑身不舒服。 我猛地回头,身后却什么都没有。 我的心跳不由加速,嫁衣却像是活过来了一般缠上了我的手。 我想要扯下罩住我脸的嫁衣,却无能为力。 它牢牢地罩住我脸上,不像一件简单的衣服,就像打湿的面巾一般,丝毫不透气。 我已经感觉到呼吸困难了。 即将窒息的瞬间,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 “我们……很快……就会……见面……” 我只觉得胸闷气短,就像是心口压着一大块石头。 强烈的求生欲让我从梦境中脱离,回到了现实。 借着月光,我才发现原本放在背包中的黑球正压在我胸口。 胸口上压着东西,怪不得晚上会做噩梦。 “戴念……你这是……” 我苦笑着准备把黑球放在床头柜。 这个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我记得,我睡之前是拉好了窗帘的。 月光为什么会照射进来? 我拿起桃木剑小心翼翼地朝着窗户靠近。 窗外突然有一个人形黑影闪过。 人影消失得太快,就像错觉一样。 我屏气凝神,打开手电筒。 窗外树影婆娑,投射在窗户上形成了各种图案。 难不成,刚才的人影是我的错觉? 我觉得没这么简单,又检查了一下窗户。 不仅仅是窗帘没有拉,连窗户的锁都被打开了。 我就算粗心忘记拉窗帘,也绝对不可能忘记锁窗户。 所以,窗外的黑影应该是真实存在的。 如果戴念没有压在我胸口上,把我唤醒,我有可能会在睡梦中被黑影杀死。 这个黑影难不成也是“那位”的手下? 他真的是一个安生觉都不让我睡。 我拿起黑球:“戴念,你有看到什么吗?” 周围温度降低,耳朵一冰。 戴念的声音响起:“看到了一点点,但是不多,没什么价值。” 我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连忙走到门口,看了看门把手。 门把手上挂着一个“晴天娃娃”。 我之前在夜市买过一个长得像晴天娃娃的尖叫娃娃,如果有包含恶意的鬼怪靠近,娃娃就会发出尖叫,作为提醒。 可是窗户被打开的时候,我做噩梦的时候,黑影靠近的时候,这个尖叫娃娃并没有叫。 是因为对方无恶意,还是说对方已经强大到可以屏蔽尖叫娃娃的感知了。 或者再黑暗一点……这个晴天娃娃就是个坑钱的假货。 我将娃娃挂了回去,却怎么都睡不着。 我索性在窗户和门上都画上了驱邪的符文,还挂上了铃铛,用来警醒。 戴念悠悠的声音响起:“不用这么麻烦的,他再来,我会提醒你的。” 我手上动作没停,继续挂铃铛:“谢谢姐姐的提醒,但是姐姐也是需要休息。我不想你太过劳累。” 这都是骗鬼的假话。 真话是,我不再想把自己的安全交予其他人一念之间。 多层保险才是最好的。 戴念轻哼一声:“鬼需要什么休息,你真是没事瞎操心。” 周围的阴冷消失。 虽然戴念嘴上不承认,但是我清楚,她心里面还是受用的。 戴念的性格就像早期的叶景一样,口嫌体正直。 做好一切后,我才回到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最后还是戴念捂住了我的脸,强行让我入睡。 星期四的课只有上午四节。 我和叶叔叔约好了,下午就去叶家看看。 结束完今天上午的课,正值饭点,食堂人多得不行。 我排了好一会,才买到心爱的烤肉拌饭。 还没有吃几口,叶景突然给我打来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他急切的声音。 “吕家不同意推迟!一天都不肯推!非要在今天下午就举行订婚典礼!顾念,快动动你聪明的脑瓜子想想办法!我可不想和那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坏女人共度一生!” 我正准备安慰叶景,却见到叶父也给我打了电话。 “叶景,我知道你着急但是你先别急。你爸给我打了电话,我和他聊过后,再给你回电话。” 对面的叶景“嗯”了一声,我马上挂断了电话,接通叶父的电话。 叶父的声音就比较平静,简单地重复了一下吕家那边的想法,表达了他的为难,同时对反悔的事情表示歉意,最后邀请我去参加叶景的订婚典礼。 叶父说话的条理十分清晰。 这也意味着,这件事他已经权衡好了利弊,下定了决心,根本不容我再找理由推辞。 叶景和吕伊这个婚今天必须要定! 假设没有真假吕伊那回事,吕伊只是单纯的人品不怎么好,叶景这事,我都不会再管。 可是,这个吕伊是他妈假的啊! 叶景和她订婚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啊! 我赶紧把真假吕伊的事告诉了叶父。 叶父那边迟迟没有说话。 “叶叔叔,你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可能拿这种事骗人的!那个吕伊真的有问题!你总不忍心看你儿子出什么危险吧?” 叶父那边却直接挂断了电话。 叶叔叔不相信我?还是说,出了什么其他的状况? 我又打了过去,这次直接显示关机。 我再给叶景打电话,他那边也是一模一样的关机。 他们父子出事了? 我饭也顾不上吃了,赶紧跑到校门口打了一辆车,前往叶家。 叶家的管家和保姆都认识我,所以并没有拦我。 我问他们,叶叔叔去哪里了。 他们说,半个小时之前,叶叔叔和叶景一起去订婚的场地了。 我赶紧又打了一辆车前往订婚场地。 第107章 莫名其妙 折腾来,折腾去,已经到了下午一点多。 我到了场地,却被保安拦着不让进去。 “我是叶景的朋友,我是来参加订婚典礼的!” 保安道:“你这个说辞,前面好几十人都用过了,想要进去,简单,把邀请函拿出来。” 叶景根本没有给我邀请函。 因为我们都以为这次订婚要拖迟或者取消。 现在保安找我要邀请函,我总不能变一个给他们吧? 我急得不行。 如果不是太阳当空照,我简直想直接打晕他们两个。 我最近做事,越来越冲动了,简直就在法外狂徒的方面发展。 耳边微微一凉,戴念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来。” 保安突然一动不动,就像变成了木头人,连睫毛都没有眨动一下。 紧接着他又恢复了常态,嘴上抱怨道:“早点把邀请函拿出来了,不就好了,藏着掖着是打算收藏吗?” 周围人也没有表示异议,仿佛我刚才真的出示了邀请函。 看来是戴念制造的幻觉蒙蔽了他们的双眼。 我突然无比庆幸,我去哪都带着戴念,否则碰到这种事,我真没办法。 我赶紧进入礼堂。 一般结婚订婚的礼堂都比较西式,中式风格的礼堂比较少了,可这次的礼堂偏偏就是中式的。 门口还停着一顶大红喜轿。 轿子我见多了,“蛇仙”的红轿,阿云的白色喜轿。 现在看到正式的喜轿,我反而觉得不适应。 我越看越觉得,这顶轿子就像被血染红的一样刺眼。 我走近一些,突然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扎了一下。 这种痛苦很微弱,但是无法忽略。 这顶轿子有问题? “顾念,你来了啊。” 叶景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我回头,就看到他今天穿着一身大红的中式新郎服饰。 叶景很少穿过于鲜亮的颜色,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他这个人长得过分璀璨夺目,再穿那些显眼的衣服,桃花债都还不完。 我必须承认,叶景的话还是有一点道理的。 他的腰杆笔直,仪态极好,穿现代装束的时候还不显,换成这种中式的服装却显得格外出众。 叶景的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像是心情很愉悦。 我总觉得他那里怪怪的。 不过他没出事就好。 我连忙对他道:“吕伊有问题!她不仅仅是性格有问题,她这个人就是假冒,她根本就不是吕伊!” 叶景笑道:“你在说什么啊,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 我强行镇定下来:“是我有些急了。这个吕伊是个冒牌货,真的吕伊不知道在哪里,她接近你多半是另有目的,总之,今天这婚你最好别定!” 逃婚无疑是打吕家和吕伊的脸,但是脸面能比得过性命? 叶景道:“那可不行,我可不舍不得我的美娇娘,和你私奔。” 我皱了皱眉。 叶景虽然爱开玩笑,但是他也知道分寸,他怎么会说出私奔这种话? 哪怕只是开玩笑,这也不是个合适场合的玩笑。 而且……美!娇!娘! 之前希望我阻止订婚的,不就是叶景吗? 这才一个小时不见,叶景为什么对吕伊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就像被灌了迷魂汤一般。 “我还有其他客人要接待,没时间和你浪费。你自己随便逛逛吧。”叶景整理了一下衣服,朝着其他客人走去。 我不知道叶景和他们说了什么,但是他们看起来都因为叶景的话,而变得很愉快。 叶景仿佛社交达人一般。 可是,叶景不是嘴臭得不行吗? 蹊跷!蹊跷得都可以当七巧板了! 我想让戴念捂住我的眼睛,看看我是不是被鬼遮了眼,看到了假象。 这个时候,叶父却喊住了我。 “念念,你来了啊。” 我把真假吕伊的事又说了一遍,希望他能相信我。 结果他看了我半天,才道:“我知道你一直嫉妒吕伊能嫁给叶景,可是你也不能用这种拙劣的谎言来欺骗我啊。” 什么鬼? 什么叫做我一直嫉妒吕伊? 而且,叶叔叔居然没有张口闭口我爸了? 我简直怀疑自己还没有睡醒。 不对,不是没睡醒,而是我一定是被鬼遮眼了! 我连忙告别叶父,走到无人处,轻声呼唤戴念,却没有得到她的回复。 戴念没听到? 我将黑球从包中拿了出来,又喊了一次,戴念依然没有给我任何回应。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真想画一张净煞符检验一下附近是不是有邪祟出没。 但是戴念在我旁边,不管周围有没有其他邪祟,这种净煞符都必然燃烧。 还是先离开,把戴念放在安全的地方,我再返回看看情况吧。 我朝着门口走去,可是走出门口后,我又回到了礼堂。 鬼打墙? 我掏出一张镇邪符贴在门口,再次走出去,还是和之前一样的结果。 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而我旁边传来众人的窃窃私语声。 “那个女孩是不是就是新郎官乡下的那个青梅啊?” “果然长得就一副穷酸样。” “还神神叨叨的,不如新娘子一半有礼。” “就是就是。” 换做平常,我一定会反骂他们嘴碎,可是眼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 “一张镇邪符不行,那多几张能有用吗?” 我将身上的镇邪符全部掏出来,贴满了门口。 我再次走出门口,依然回到原地。 我大失所望,却猛地发现,门口的空气就像碎玻璃一样,裂开一些纹路。 “有效!” 我取出桃木剑,开始沿着那些纹路开始砍。 而我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多。 如果我是个脆弱的人,说不定此刻就已经放弃了。 “顾念!我的婚礼,你胡闹什么!” 一个怒吼声从我背后传来,正是叶景。 穿着新娘子服饰的吕伊正小鸟依人一般地靠着他。 见我望向她,她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就像在和我炫耀一般。 吕伊这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莫名其妙! 叶景走到我面前:“你这个人有病吧?非得引起别人的注意力,你才得意是吧?这次主角是我和吕伊,不是你这个贱女人!” 我越发确定眼前的叶景有问题。 一张镇邪符就朝着他贴了过去。 第108章 黑盒 叶景下意识想躲,但是我的速度更快,直接将符纸贴了上去。 叶景怒吼道:“你又发什么疯?” 我注意到,他的身体好像变扁了一点。 注意到这一点的并不只有我,还有在场的其他人,他们惊恐地纷纷后退。 叶景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在冲着我大喊大叫。 我不再留手,桃木剑朝着叶景的肚子捅去。 我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所以并没有去捅心脏。 可是,桃木剑刺入叶景的身体却没有感觉到半点阻力,不像捅进肉中,反而像是捅破了一张薄纸。 伤口处也并没有流出任何血。 叶景的身体越来越干瘪,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薄薄的一片纸。 这个叶景是个纸人。 众人吓得四散纷逃,可是他们离开门后,就和我之前一样又返回了礼堂。 所有人都出不去。 吕伊阴沉着一张脸看着我:“你又毁掉了我的婚礼。” 吕伊为什么要说又? 吕伊抬手指向我。 她周围有黑色的人形虚影冒出,齐刷刷朝着我冲过来。 这一幕太过熟悉,熟悉得让我都产生一种边界破碎的感觉。 难不成吕伊就是酒店梦境中的那个嫁衣女人? 人形虚影就像影子一般,只有轮廓没有具体的形象,哪怕凑到面前,连五官都看不清,模糊一片。 我挥舞着桃木剑砍向他们,却没有梦境中一剑一个。 他们就像砍不断一般,反而用极致柔软的身体缠上了我的剑。 另一个黑影更是融入了我的身体中。 我总觉得浑身一震,从头到脚都变得冰凉无比…… 嗯,然后没了。 真的就凉了一下,还没有戴念捂我耳朵的时候凉得久。 吕伊眉头紧皱:“废物!之前的教训还没有吸取到吗?别用这种办法攻击她啊!” 吕伊喊的时候,我也没有闲着,一边默念口诀,一边驱使符纸。 我一直不想念诵口诀,怕影响到戴念,但是这种危急关头再继续这个决定,就是让戴念陪我一起死。 我不至于这么顽固不灵。 我直接念诵了目前攻击威力最强的绝煞咒,周围的黑影顿时动作迟缓了很多。 我握住桃木剑的手不断用力,终于斩断了其中一个黑影。 可是剩下的黑影还有很多。 突然,我背后传来了清脆的破碎声。 该不会后面也有敌人吧? 腹背受敌可太糟糕了。 我下意识转头看去,就见谢航正站在门口。 对了,如果没有那些意外,他该是伴郎的,自然也该来婚礼场地。 他见我被黑影缠住,马上调动符纸帮我解困。 黑影们似乎对谢航有一种天然的畏惧,还没有等符纸靠近就四散分逃了。 我连忙高声道:“谢航,你先别管我,去追吕伊!这个吕伊很可能就是‘那位’的妻子!” 我正准备指明吕伊的方向,却发现她不见了。 一群欺软怕硬的东西! 我心中暗骂,但是更想骂自己。我真的太弱,太弱了。如果我能再强一点,也许就能留下那个假吕伊了。 黑影们跑得太快,而且分散得太厉害。 我和谢航只能逮到一只就是一只。 在斩杀第三只黑影时,我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暖流从手腕流向了心口。 这不是进阶了。更像是即将进阶的预兆。 我终于要踏破玄阶了! 我心中一喜,但是看着周围已经消失不见的黑影,以及倒在地上的“叶景”纸人又高兴不起来了。 谢航捡起了地上的“叶景”纸人,握着手中,长久沉默着。 我不知道他是在想事,还是在做其他什么,但是我理智地没去打扰。 这个时候,周围变得阴冷下来,我知道是戴念出来了。 耳朵一凉,戴念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之前的不是鬼打墙,是酒店的那只男鬼出手了。我的实力不如他,被他压制得连出来都做不到。” 我是觉得,这无限轮回的方式有点熟悉,但是还没有往酒店的那只男鬼方面想。 我突然感觉到心口微微一凉,戴念的手似乎伸进了我的身体。 换做其他鬼这样子做,我绝对会条件反射拔桃木剑。 但是这么做的是戴念。 如果戴念想害我的话,她有无数次机会,没必要等到现在,尤其是当着谢航的面攻击我。 我总觉得身体一轻,戴念好像从我身体里面抽出了什么。 戴念的冰凉的声音响起:“之前融入你身体的黑影被我抽出来了。他本来是想夺舍你的身体,却被你的身体困住了。你的身体真的很奇怪,就像一个黑洞一般,我的手差点都折在了里面,还好你对我没有攻击的倾向。” 紧接着,我耳边响起了咀嚼声。 我知道这是戴念在进食。 鬼增强实力的最快办法就是同类相食。 一直沉默的谢航突然开口道:“叶景没事。” 我瞳孔一缩,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怎么……” 谢航浅笑道:“我怎么会知道,对吧?这个纸人身上附有叶景的气息和血,我能感知到。” 我连忙摇头:“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说话了?” 谢航唇角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一些:“因为我吃了药。记得吗?你和叶程在夜市给我买了两瓶药。” 我总觉得谢航突然能开口说话的原因没这么简单。但是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谢航为什么突然会说话,以后有时间再问。 “我们先去找叶景吧,不对……得先找叶叔叔吧。” 刚才的场面太过混乱,叶叔叔已经不见了。 谢航颔首:“好。不过,在此之前……” 谢航说着拿出了一个盒子。 这个盒子上有精美的雕花,明明是木质,通体却为黑色,看起来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如果这东西不是谢航给我,我一定会怀疑这是一件邪物。 谢航道:“因为那只女鬼的原因,你一直不能默念口诀,所以我去夜市定做了一个木盒。只要把黑球放在这里面,你所念的口诀就不会影响到那只女鬼半分。” 我惊喜万分,谢航这个东西简直就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谢谢!不过你哪来的钱买这个木盒?” 上次夜市一行,我就看出来了谢航手头并不怎么富裕,也许是因为他长期要买药。 谢航道:“山人自有妙计。” 这就是不愿意回答了。 还有其他事压着,我不再多问。 我们围着礼堂找了一圈。 大部分宾客看到之前那恐怖的一幕,都找地方躲起来了。可是这些宾客中唯独没有叶叔叔。 谢航问道:“要算一卦吗?” 我摇了摇头:“你说,你能感知到叶景对吧?那你能感知到叶景的具体位置吗?叶叔叔也许和叶景在一起,我们没必要浪费这一卦。” 我和谢航每天只有一卦,这一卦当然得留在非用不可的时候。 谢航道:“我不能感知得那么准确,但是这个纸人可以帮我们找到他。” 谢航说完,对着纸人吹了一口气,然后开始默念口诀。 我明明离谢航很近,却没听清口诀的具体内容。 仿佛口诀蒙着一层清浅的纱一般。 纸人飘了起来,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不,这个动作不像“飞”,就像被什么东西拖拽着。 我们连忙跟着纸人跑。 跑了足足半个小时,纸人将我们带到了一处公寓。 “这是……叶程的远房亲戚家。” 叶程的远房亲戚也就是那个做寿衣的,已经被我和谢航送进了监狱。我万万没想到,我们会来这个地方第二次。 纸人继续往上飘,这次连楼层都一样。 只不过纸人并没有停到叶程的远房亲戚门口,而是停在了对门。 第109章 长久监视 我突然想起,我和谢航第一次来这里时,叶程的远房亲戚似乎就对对面那家有些忌讳。 纸人停在门口,一动不动。 谢航收回纸人:“就不敲门了吧,怕打草惊蛇。”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不敲门就只能走窗户进去,但是要走窗户就必须从另一个房间翻窗。 而我们没有叶程亲戚家的钥匙。 “等等,我爸好像教过我一种符纸!让我想想,让我仔细想想。” 谢航教的符文大多数都是攻击作用,我爸却恰恰相反,什么都教。 我爸教的这种符纸一般用不到,所以我连画都没有画过,此刻才想起一点模糊的印象。 “符文……好像是这样子的。” 我从背包中拿出符纸和朱砂液,开始试探性地画符纸。 这个符文我只是稍微瞟过几眼,印象不深,画起来有些犹豫和缓慢。 谢航在旁边安静地等待着,无论我画得多慢,都没有催促的意思。 说起来,谢航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人,明明是我的事,他却事事亲力亲为。 也许是心有杂念,我险些一笔画错,还好只是险些。 我赶紧压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开始用心绘制。 很快,一张符纸就画成了。 我无法确定这张符纸是否能生效,有些胆战心惊地往头上贴。 谢航的手掌却挡住了我的额头,那张符纸自然也贴到了他手心。 他的身体很快变成半透明。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好奇地问道:“这是隐身符?”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急切地反问道:“你干嘛挡在我前面?我还不能确定这张符纸就是对的!” 我怕画错,再出现和“灵魂出鞘符纸”一样的情况,甚至出现什么危险的效果。 要知道我和谢航都是肉体凡胎,要是被攻击型符纸贴中,那后果大概率是死。 谢航理所应当地道:“就是因为不确定,所以我才要挡在你面前啊。” “你……” 我一时语塞,有些说不出话。 感动,心塞,气愤都有。 而最多的就是疑惑。 我不知道谢航为什么会喜欢我。 他的喜欢似乎太过浓烈了,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谢航道:“我昨天晚上说过了,我想再努力努力,所以我会比之前对你更好。你脸色……似乎有些难看,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吗?我可以改的。” 我扭头不去看他:“没什么。” 谢航戳了戳我:“说嘛。” “你没什么做的不好,只是真的没必要对我这么好,不值得。我太弱了,根本配不上你。只会扯你的后腿。”我一股气说了好些话。 这些话与其是说给谢航的,不如说是发泄一些心中的烦闷。 谢航道:“顾念,你其实很有天赋,一点都不弱。你才踏入这行多久?你的升级速度已经是很多人都望尘莫及的。哪怕在总部,你也是绝对的天才。你之所以总觉得自己弱,只是因为你的对手太强了。之前那些黑影最弱的都是玄阶,高你一个等级,还那么多,你要能秒杀他们全部,才有问题。” 谢航的声音很轻,但是很诚恳。 不带恭维,只是平静地阐述事实,却最能让我安心。 谢航似乎轻笑了一声,指了指自己手心的符纸:“你看,我还是半透明的,你的功能性符纸效果能保持这么久,真的很难得。” 看到谢航手中的那张符纸,我才想起正事。 妈的,就算谢航说过叶景没事,我也不能忘了他,在这里和谢航谈天说地啊! 搞什么鬼!有什么情绪非得现在发泄出来? 我骂了自己两句,赶紧开始画第二张符纸。 有谢航实验那张符纸的功效,我终于能确定符文的正确,所以第二张符纸画得很快。 我将符纸往身上一贴,很快我也变成了半透明。 我朝着谢航招招手,朝着门迈了一步。 门丝毫没有阻止我的步伐,就像不存在一样。 因为这张符纸的唯一作用就是——穿墙。 有且仅有一次生效,生效后马上报废。 我又不是小偷,平常用不着穿墙,所以我爸教我画这张符纸时,我根本就没有去重视,只是瞟了几眼,都没有亲自动手产生绘制。 还好我记性不错,临时又把符文想了起来。 谢航跟着我,穿过了门。 等看清这个房间,我的呼吸顿时就屏住了。 因为墙壁上都是我的照片。 有我参加军训的,有我在食堂吃饭的,有我正在低头看书的,有我和陈倩她们吵架…… 可以说,自从我踏入大学开始,我的生活仿佛时刻处在监视中。 这些照片的拍摄日期我都能大概估摸出来。 这些照片,没有最近一段时间的。 按照照片拍摄的时间往后推,最后一张照片是谢航站在我旁边,抬头看向照片拍摄者的方向。 就像在对视一般。 谢航道:“我早就发现了,不止是我在跟着你。那些跟踪的人我已经全部解决了,放心吧。” 我深吸一口气,心稍微放回肚子里面:“谢谢你。” 我拿出手机,拍下部分照片。 突然,我听到了轻微的哼哼声。 我赶紧顺着声音的方向跑去,就见叶景正被绑在床上,形成一个人形大字,口中还被塞了东西。 那些哼哼声正是他发出来的。 他应该是听到我和谢航的声音,在求助。 而床旁边还绑着叶叔叔。 叶叔叔被从头绑到了脚,如果平躺着大概像一条大虫子,只不过他现在缩着身体,弓着腰,所以像一只大龙虾。 我和谢航赶紧给他们松绑。 趁着吕伊她们还没有回来,我们赶紧离开。 开门时,我屏住了一口气,准备好了符纸。 可是看到门外的吕伊时,我还是感觉到了轻微的头皮发麻。 因为我清楚,这个人曾长久地监视我。 第110章 傻白甜白富美 吕伊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我没听,条件反射一般地将桃木剑刺向吕伊。 吕伊没躲,不是很淡定的那种没躲,而是充满惊慌失措的来不及躲闪。 吕伊这反应……当反派也太掉价了吧? 我的剑尖还没有碰到吕伊的身体,就被另一把桃木剑打开了。 我震惊地看向谢航。 他为什么要阻止我? 难不成他被吕伊控制了? 谢航被控制,那可是相当糟糕的局面。毕竟谢航是我们这边的最高战斗力。 谢航开口道:“她不是假的,她就是真的吕伊。” 我看向腿软倒在地上的吕伊。 她浑身瑟瑟发抖,瞳孔因为害怕而放大。 如果这种害怕是演出来的,那我建议她直接去演戏。 我收回桃木剑,看向楼梯口。 楼道内有一个黑影一闪而逝,正是陪伴在假吕伊身边的那些黑影之一。 看来这个真吕伊是假吕伊送过来给我杀的。 一旦我真的杀了这个人,那我的处境将变得无比糟糕。 那个假吕伊别的不说,她真的很会毁掉一个人。 “什么真的?假的?”叶景看着地上的吕伊,脸色很难看。 假设吕伊是男的,他很可能已经上去几拳了。毕竟,任何人被绑架囚禁,心里面都窝着一团火。 叶父开口道:“今天中午的时候,念念给我打了电话,说有真假两个吕伊。要和你订婚的那个吕伊是假的。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人打晕了,再清醒过来,就在这了,你小子那时候还晕着呢。” 叶景不可置信地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怀疑道:“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整容?双胞胎?还是说真假千金?” 叶景的脑洞是真的大,我心中吐槽着,俯下身去安慰吕伊。 “抱歉,我刚才把你当成另一个人了,所以才会对你动手。你还好吗?能自己站起来吗?” 吕伊点了点头,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看着我,轻声道:“我记得你。” 看来,我在叶程的继母唐云的葬礼上看到的“吕伊”的确就是真的。 我笑道:“你记性真好。” 吕伊摇了摇头,她的声音有点闷闷的:“因为参加完葬礼回来,我就被绑架了,那是我最后一点光明的记忆,所以我记得非常清楚。被关在地窖里面的时候,无聊得要死,我只能靠回想之前的东西去支撑。真的,没被关过的人不懂那种入骨的寂寞,再关久一点,我怕是都要疯了。早知道……就不和她换身份了。” “换身份?” 吕伊颔首:“你们说的那个假吕伊,我也见过。我们是在美妆店偶遇的,我俩同时看上了同一只口红,我觉得太有缘分了,就和她攀谈了几句,结果她的喜好三观都和完全一致。” “我们一见如故,就像亲姐妹一样。随后她向我提出,要不要做一个刺激的小游戏。我问她想玩什么,她说彼此交换身份体验一下对方的人生。我最近在追一部男主和富二代交换身份,然后逆袭的韩剧,我心念一动就答应了。” 我满头黑线,这是什么傻白甜白富美? 吕伊继续道:“一开始还好,我按照她给的地址,回了她家。她家还没有我的衣帽间大,但是小小的空间安全感蛮强的。她说,她爸就在对面,但是因为父女关系不合,所以成年后就分开住了。我一个人住正好,我想打游戏就打游戏,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可是一个人待着实在是太无聊了,我忍不住对冒牌货的爸爸产生了好奇心,我去敲了对面的门,我一开始以为他只是裁缝,结果我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全部都是寿衣!老吓人了!” “我就和那个冒牌货提议换回来,她一开始同意了,可是很快就找人绑架了我。这些天我一直被关在一个阴冷的地窖里面,旁边还有另一个女孩。她比我还惨,是被关在一个荆棘做的笼子里面,周围都是刺不说,而且很小很窄,不能躺下,不能站起,一旦因为失力或者疲惫往后靠,荆棘将会刺入肉中。” 这荆棘笼子不就是戴念的记忆中的笼子吗? 那个假吕伊就算不是“那位”的妻子,也和“那位”脱不开关系。 吕伊还沉浸在自己的故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的脸色变化:“我没有被关在笼子中,只是被束缚了手脚。冒牌货把我带来的时候,和一个肚子鼓起来的蛇女交代,说我不是用品,无需把我关进笼子里面。” “我一开始没觉得怎么,看到那个笼子后,我才发现,我挺幸运的。我被关了三天后,那个笼子里面的女孩就被她们拖走了,我能听到她的凄厉惨叫声,后面却一下子没了,就像被人剪了舌头。我想……她大概是遭遇不幸了。” 吕伊睫毛抖动,一滴晶莹的眼泪落了下来。 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天使落泪。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哭起来都美。 我一个女生都觉得心旌荡漾,另外三个男的却不为所动,反而在讨论着,那假吕伊去哪里。 吕伊睁大晶莹的眸子看向我:“那个冒牌货今天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把我放了出来,她还让一个黑影硬逼着我走回她的屋子,说让我在门口等着别人开门。” “等着”这个词就很有意思了。 看来我们进屋后不久,真吕伊就到了,但是一直没进来。 假吕伊的计划果然是想利用我的冲动,杀死真吕伊。 还好谢航阻止了我。 “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那处地牢在哪吗?” 吕伊摇了摇头:“我头上一直被蒙着黑布,根本看不清路。我只觉得地窖好像离这里挺远的……对了,还有一个重要线索,无论是去地窖还是离开地窖的时候,我都听到了一家服装店打折促销的喇叭声,这家服装店好像叫做i服装店。” 第111章 缺少一人 这可是一个重要线索。 我连忙追问道:“你听到这个声音到进入地窖,中间大概有多长的时间?” 掌握时间就可以估算大概距离。 这个估算出来的结果必然不会准确,因为人心算出来的时间以及车子的速度等等因素都会影响结果。 但是有这个估算结果,就能排除一些很离谱的答案范围。 吕伊道:“五分钟左右吧,我也不能太确定。” 叶景开口道:“顾念,你该不会是想顺着这个线索,去找那个地窖吧?” 我的确有这个想法。 因为,如果我没入这行,没遇到谢航,我的最终死亡的很可能就是这个不见天日的地窖。 我会和戴念她们一样惨死,我的父母会为我的死亡哭泣、难受。 叶景语气中带着告诫:“你又不是警察,可别作死瞎掺和这事。” 他说着,拿出手机开始报警。 吕伊连忙道:“对!就该报警!让警察叔叔抓住这些坏人!狠狠地惩罚她们!让她们知道动本小姐的代价!” 我想抢过叶景的手机,挂断电话。 因为对方大概是非人类,警方过去很可能起不到任何作用。 但是叶景已经打通电话了,并且借助身高优势把主要内容都交代完了,我再抢着挂断没有任何作用。 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叶景挂断电话:“不让你掺和,是为了你好,你咋一副这么不情愿的样子?” 事情变成这样子,我也不想再废话,掏出一叠驱邪的符纸递给叶叔叔:“回去以后在屋子各处都贴上吧,随身带着最好。希望不要派上用场。” 叶叔叔连忙收下,转头就问我要多少钱。 我摇了摇头:“这玩意不值几个钱,就图个心安。” 叶景和吕伊都没说话,但是看她们的表情,很明显是把我当成了招摇撞骗的神棍。 如果我要收钱,哪怕只收一百,她们估计都会认为我在诈骗。 我懒得和她们废口舌,让他们早点离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而我和谢航又返回了那个屋子。 我们没再去碰屋子内的东西,因为这些东西很可能残留着假吕伊的指纹或者脚印。 虽然靠着这些东西,想找到一个非人类似乎不太现实,但是我不愿意破坏任何线索。 越早找到假吕伊和“那位”,才能避免更多的受害者。 我凝望着那些照片,随后紧紧皱起眉。 其实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那就是——阿森以及电话里面那个假爸爸为什么会重新找上我。 我爸为了保下我,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不仅仅受了重伤,和我妈离了婚,还收养了一个我都不曾知道的,姓谢的小女孩。而我在违背当初要求——回村之前,就被阿森和假爸爸找上了。 也就是说,在“瞒天过海”失效之前,他们就已经锁定了我。 是谁暴露了我? 我的目光扫过一张张照片,脑袋像是被电流击中了。 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这些照片里面少了一个人。 少了罗惠。 寝室中的照片不在少数,有我,有刘嫔,有陈倩,却唯独没有罗惠。 一般来说,不存在照片中的那个人就是拍摄者。 转头再看看我和陈倩在寝室中吵架的那张照片。 这已经不是全身照,而是半身照了。 我一开始只是以为,是高清摄像头拉近后拍摄,可是现在想想,还有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我的室友罗惠在偷拍。 “可是不对劲啊,罗惠要真是‘那位’的人。陈倩为什么会对她下毒?” 我可没忘记,罗惠和刘嫔被陈倩的蛇毒控制后,宛如丧尸一般朝着我扑来的画面。 我将我的想法告诉了谢航,询问他的看法。 “你不是说,你处理掉了那些偷拍的人吗?罗惠是偷拍的人之一吗?” 谢航摇了摇头。 我正松一口气,却听他继续道:“我不可能随意进女生寝室,所以我也不清楚她有没有偷拍。但在寝室外,在我和你认识后,我是没看到她偷拍的。” 我印象中,谢航好像只进过女生寝室一次。 就是鬼打墙的那次。 而那次,他多半就是感应到有阴气,才进入女生寝室的。 “哟,老熟人啊,又见面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们背后响起。 我一转身就看到了大个子警察从楼梯走上来,他扶了扶警帽,冲我露出一个笑。 我怕大个子警察问我怎么又在这里,抢先问道:“怎么每次出警都有你?” 大个子警察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道:“最近死人太多,我一个人当两个人用呗。” 他的后面还跟着肖凌以及其他警察。 警方几乎不会单独行动,所以,如果看到一个警察单独出警,对方有一定可能性是假警。 “最近死人特别多?” 我突然想起我妈最近似乎很忙。 我妈吃的是死人饭,只有死人多,她的生意才会好。 她最近忙得脚不着地,很明显最近的“生意”很好。 大个子警察叹了一口气:“小的案子就不说了,大的都不少。先是工地冒出一条大蛇吃了不少人,紧接着是医院闹鬼,再加上你昨天上报的酒店毛僵案,哦,还有我前些天和你提起的那个案子,就连那个案子的受害者都越来越多了。这个案子你可千万别往外传,一旦媒体曝光,舆论压力都能压死我们。” 我想了想,问道:“之前那个案子?是戴念她们的案子吗?” 大个子警察点了点头。 我微微蹙眉:“可是那个案子的受害者要求不是很严格吗?” 名字中必须带念,十八岁左右,容貌姣好,同时满足这三条的受害者,少之又少。 不然,按照这个案子的时间跨越程度,早就变成轰动全国的重案要案了。 大个子警察道:“这个案子的受害者范围变大了,已经不再局限于祝州市内。” 我却觉得,受害者的范围不是现在扩大的,而是早就扩大了。只不过,直到现在,发生在多地的案件才被联系起来,才被归纳为一个案子。 我的猜想,我没说。 不是我不愿意告诉警察,而是我说得太多,知道太多,有可能会变成嫌疑人。 我本来就多次出现在案发现场,现在没事找事给自己加嫌疑实在没必要。 至于我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因为警方只要一查里面的脚印,就会发现我和谢航来过,这是无法逃避的。 大个子警察不再和我废话,带队进去看看了。 他们一看到我的照片,顿时神色都发生了变化。 大个子警察道:“又是这些照片。” 第112章 谢航的养父 我原本已经决定离开了,听到这句话,我猛地回头看向大个子警察:“什么叫做‘又是这些照片’?” 大个子警察道:“我们在另一位受害者家中,也发现了一模一样的照片。可是她和你并无任何交际,所以我们推测应该是行凶的凶手留下的。就算今天没正巧碰到你,我们也准备传唤你,问问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听到前面的时候,我还担心大个子警察脑残把我当成嫌疑人之一。听到后面,我才放心了下来。 毕竟,哪个嫌疑人会把自己的照片丢在现场? 更何况,这些照片很明显是偷拍视角。 我道:“我的仇人可多了,‘那位’,以及他的妻子,还有飞僵,酒店的男鬼,独眼龙……” 我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大个子警察不可置信地挑了挑眉:“你这隐藏的人际关系还挺多啊。话说,‘那位’是哪位?你为什么不直接说他的名字?” 做完笔录后,大个子警察就放我走了,临走之前,我对大个子警察道:“你们找到那个地窖后,千万不要随便去,那地窖中多半有邪祟。” 大个子警察不耐烦地朝着我挥了挥手:“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吧。” 我也不再多言,出了门。 谢航在外面等着我。 他将手中的饼干递给我:“饿了没?吃点。” 我这才感觉到肚子空空如也。 意外的却没什么饥饿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饿狠了,都不觉得饿了。 “多谢。” 我随手接过,撕开包装就吃。 有了食物补充,我的大脑也重新运作了起来。 虽然现在还没有直接证据指明,罗惠就是偷拍者之一,但是我还是觉得有必要和罗惠单独聊聊。 无论她是不是,她大概率都不会承认。 不过通过她的反应,我可以进一步确定。 假设她演技太好,看不出端倪,我也可以算卦来确定。 不过算出来的结果有时候会比较模糊,不一定就能给我想要的答案。而且窥视天机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一般能不算,我还是不会算。 我心中琢磨着偷拍者的事情,突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我看向谢航,询问道:“对了,你的喉咙真的好了吗?夜市的药药效这么强?” 谢航微微垂下眸子,不敢和我对视,微不可察地轻嗯了一声。 我察觉到他的神色有异,故意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 他惊愕抬眸。 我果断追问道:“你的喉咙到底是怎么好的?” 他吞吞吐吐半天才道:“就……吃了一点……别的药。” 我敏锐地反问道:“这药该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他低着脑袋,轻嗯了一声。 我问道:“什么副作用?” “就……伤口恢复会慢一些。” 这个副作用没我脑补的严重。对于一般人来说,这个副作用可能对正常生活没有任何影响。 但是,谢航不一样。 我的语气中忍不住染上了一点怒气:“你身上有多少伤,你心里面没数吗?你怎么敢吃这种药?” 谢航身上新伤老伤简直数不胜数,再直观一点说,反正我没在谢航的上半身找到一块完整的,未曾受伤的皮肤。 如果不是我爸的蛇蜕蛇鳞只对止痛管用,对修复伤口并无太大的作用,我简直都想把那条蛇蜕撸秃。 谢航又不说话了,垂着脑袋像是犯错的孩子。 我叹了一口气,尽量柔和语气:“假设不用你自己买的这个药,就用我们之前在夜市买的,那个温养的药,大概需要多久,你才能正常说话?” 谢航道:“两个月。” 我有些不解:“这也不是很久啊。你为什么非得现在就说话?” 谢航看向我的眼睛,认真地道:“因为我想追你。” “不是……”我被他的再次告白搞得有点懵逼,“你想追我,和你想说话有什么关系?” 我想起昨天晚上他问过我的话,有些气恼:“你该不会以为,我昨天晚上是在骗你吧?我不喜欢你,和你能不能说话,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谢航神色诚恳地道:“我知道两者没关系啊。” “知道,那你还这么做?” 谢航笑道:“我知道你不在意,可是我在意。我首先得是一个健全的人,才能配得上你,才能鼓起勇气追求你。” 我有些尴尬地撇过头:“我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我话赶话道:“千万别再拿我有天赋的话,来搪塞我了。我再有天赋,现在也是个弱鸡。天赋只能表明未来可期,而我不一定有未来。你的实力强,身份又高,是我配不上你才对。” 谢航没正面回答,反而起了另一个话题道:“你前面不是问过我,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吗?” 这的确是我好奇的点。 谢航道:“你问完这个问题后,我想了很久。现在我可以给你明确的答案——因为你昨天来找我了。” 我一下子没懂,下意识反问道:“什么?” 谢航重复道:“因为你昨天来找我了。” 我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和因果关系。 谢航道:“很多事,我之前都没有告诉你。其实把我毒哑的人是我的养父。我之所以那么执着于着抓‘那位’,也是因为,这是他给我的任务。” 我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谢航为什么又要突然提起他养父。 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这件事还得从很久很久之前说起。 谢航的语气很平静,拳头却微微握紧:“也许是因为我离开天师府这么久,还没有完成任务,让他觉得我这颗棋子无用了。于是,他把一般必须由三到五人组完成的,大规模清理任务交给了我一个人,并且限制总部的其他人不得帮忙。” “就如你所见,昨天酒店里面的邪祟太多太杂。我不擅长防御,甚至无法念咒。如果没有你来,我真的很可能会死在酒店。” “酒店的所有邪祟中最让我奇怪的就是那些淹死鬼。这处酒店的历史相当悠久,从民国时期就建立了。一个酒店内怎么会有这么多淹死鬼?就算这处酒店一百多年前的原址是一处湖泊,淹死鬼失去水后,也不可能留这么久。” 第113章 什么东西在摸我 “我抱着好奇,潜入浴缸中,这才从最强的水鬼口中得知,他们是被我的养父的手下运到这里来的。就连天台的蓄水池中的清水也被换成了湖水。我的养父想杀我。他已经不再满足于只是指派困难任务了,而是直接插手,增加任务难度,增加我的死亡概率。他不想再看到我了。” “虽然这样子说很可笑,但是无论我养父曾经怎么对我,我心中依然把他当作唯一的精神寄托。我总觉得,只要我再强一点,他就会认可我,会喜欢我。毕竟,他要是不喜欢我,当初为什么要从那么多孩子中选中我。 “得知他已经厌弃我时,我是有些自暴自弃的。我放弃了上浮,在水鬼最擅长的水中斩杀他们。我快要窒息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镜子破碎的声音。那一刻,我才明白,我并没有完全挣脱那面镜子的幻境,我依然被她蛊惑了,我的情绪变得敏锐而脆弱,所以才会因为养父的抛弃想自杀。” 谢航看向我,眼睛亮晶晶的:“你救了我,从各个方面。所以,我才会说,你的作用比你想的更大。” 我挑了挑眉,问道:“你是因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所以才想以身相许?” 我这个人对感情有一种近乎刻薄的洁癖。 我从小就不喜欢看,英雄救美然后美人爱上英雄的戏码。 我觉得,喜欢就是喜欢,感恩就是感恩。 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谢航道:“我很难形容,昨天晚上我从浴缸中出来,看到你时的感觉,但是我总觉得,你这句话不对。不是这样子的。” 我道:“你的意思不就是,因为我救了你,所以你喜欢我吗?” 我还有半句话没说出来。 不说是因为,后面的半句未免有些凉薄了。 可是我就是这样子想的—— 如果昨晚去救谢航的人换一个,他是不是就会喜欢上另外那个人? 他喜欢我,只是因为我恰好做了这件事。 如果我没有做这件事,他就不喜欢我了。 这种“喜欢”,我真的不喜欢。 谢航摇了摇头:“不是因为救我而喜欢,是因为你救我,而喜欢你。” 我微微愣了愣,脑袋有点宕机。 谢航像是怕我没听懂一样,又强调了一次:“重要的不是做出的这件事,重要的是,做出这件事的是你。” 我突然觉得耳根子有些热。 谢航像是没注意我的异样,还在用他贫乏的词汇,继续强调:“重要的是你。” 我感觉脸也跟着热了起来:“停停停!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打个比方,谢航喜欢吃橘子,觉得橘子甜,是因为给他橘子的是我。如果这个橘子是别人给的,它就不甜,他就不喜欢了。 重要的不是橘子本身,而是给橘子的这个人。 让他喜欢上我的契机,的确是我去酒店找他的这个行为。可是让他喜欢上这个行为的前提是,这个人得是我。 我越想越躁得慌,赶紧找个理由和他分开,回了学校。 而我回学校第一件事,就是去寝室找罗惠。 她打开门,只露出一个头,看到我的时候还有点惊讶:“念念,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东西忘记拿了吗?” 我摇了摇头:“不是回来拿东西,我是特意来找你,聊一些事。” 罗惠询问道:“什么事啊?” 我挑了挑眉:“坐都不让我坐?就站在外面聊。” 罗惠连忙道:“当然不是!念念,你快进来吧。”她说完,将什么东西踢到了桌子底下。 我的动态捕捉能力还不错,看清了那个东西。 也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不让我进了。 她正在用陈倩留下的护肤品。她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些陈倩曾经用过的大牌化妆品。 估计是陈倩走得很急,很多东西都留下来了。 罗惠想用,又觉得不好意思,就一个人的时候偷偷用。 我一进来就注意到,无论是我还是陈倩的桌子、床上,都摆满了刘嫔的东西。 其中一个崭新的一米八粉色大熊格外显眼。 众所周知,这种熊可不便宜。而刘嫔家虽然不如罗惠家拮据,却也不是什么富裕家庭。刘嫔应该没闲钱买这个才对。 不要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大熊是刘嫔的,因为大熊的耳朵上还绣着刘嫔的名字,旁边还画着一串小爱心。 罗惠明显有些局促:“念念,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我直接掏出手机,打开相册。 相册里面有部分偷拍的照片。 罗惠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瞳孔顿时一缩,她手拽紧衣服,脸上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念念,你给我看这些照片做什么?这都是谁拍的啊?” 虽然罗惠没承认,但是她的肢体动作却已经暴露了她。 看来,她的确就是偷拍者之一。 可是我之前那个想不通的问题,又冒了出来——陈倩为什么要对罗惠下毒? 我装作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轻声道:“罗惠,是谁指示你的?” 罗惠脸顿时都白了,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念念……我、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哦?” 此时,周围温度顿时降低下来。 罗惠冷得打了几个哆嗦。 我猜到,大概是戴念出手了。 “什么东西在摸我!” 罗惠突然跳了起来,紧紧地抱住自己。 因为惊恐,她的瞳孔都放大了。 而最为诡异的是,她完全找不到那个摸她的人或者东西。 下一刻,她的脖子上的皮肤出现了明显的掐痕。 罗惠的身体腾空,双脚乱蹬,就像被一个看不见的人掐住了脖子,和提溜小鸡一样提溜起来。 我怕戴念真的杀了罗惠,连忙喊停。 罗惠顿时摔了下来。 她护着脖子,不断地喘着粗气。 我趁热打铁道:“罗惠,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死在这里。第二,坦白从宽。” 第114章 冷气 面对死亡威胁,罗惠不敢再撒谎,一五一十地和我全部说了。 罗惠家的条件比我想象中的更加糟糕。 她从小只有母亲,没有父亲。 她妈是被人强奸后,才生下她的。 因为这段屈辱历史,无论是罗惠还是罗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看人。 罗母又当爹,又当妈,一个人打两份工,好不容易把罗惠养大了。 罗惠也没辜负罗母的希望,很出息地考上了大学。 罗惠兴高采烈地拿着通知书回家,却见家中多了一个独眼,两边脸不对称的陌生男人。 罗母和罗惠说,这是她爸爸,让她叫人。 罗惠吓得手中的通知书都掉了。 罗母却很开心,还辞了工作,专门在家照顾罗父。 罗母没了工作,日常开支就只能消耗家中为数不多的积蓄。以至于,暑假结束,罗惠正式上大学报告的时候,连学费和生活费都没有。 这个时候,罗父说,他可以出钱让罗惠读书,但是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罗惠必须想方设法的,和一个叫顾念的女孩子打好关系,从而偷拍她的日常生活。 罗父送了罗惠,她人生中的第一份礼物——全套的摄像装备。 包括但是不限于针孔摄像头。 罗惠抬起头,期期艾艾地看着我:“分寝室的时候,我是看着你先登记,才跟进来的。” 我们学校分寝室的办法是先到先挑。 当然,不是跑来寝室挑,而是办理入学登记的时候,老师会将一张单子给你,上面有这个专业的寝室编号,自己选择个编号,然后在编号下面写上自己的名字就行了。 所以,罗惠说,她是跟着我进的寝室,完全合理。 但我关心的不是这个。 “你说,你爸独眼,两边脸不对称?” 罗惠下意识点了点头。 罗惠的爸爸就是坑我爸的那个独眼龙? 我只要想起那个独眼龙就生气。 如果不是他,我爸就不会中尸毒。 我忙问道:“你爸他在哪?还在你家吗?” 罗惠畏畏缩缩地道:“我不清楚,我有一阵子没回家了。” 她又连忙强调道:“不过,我爸他……最近没有要求我拍你的照片了!” 我不知道她强调这一句话,是想做什么。 现在没继续伤害,就能抵消之前的伤害吗? 我道:“给你爸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 罗惠不敢反驳,拿出手机就打电话。 可是电话打过去一直显示关机,并没有人接。 我露出反派的笑容:“继续关注你爸的动向,然后告诉我,如果你不照做,我就掐死你。要知道,我们是一个学校的,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我拿出手机,给罗惠看录音:“如果你觉得,退学就躲过这一切,那就太天真了。只要你敢退学,我就把照片和录音都交给警察。你别以为偷拍我几张照片,只是侵犯我的肖像权这么简单,这些照片还牵连到了一桩连环伤人案。你总不会年纪轻轻,就想背上帮凶的罪名入狱吧?” 罗惠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满意地离开。 虽然没获得罗惠爸爸的下落,但是这一次的收获还是不小的。 至少确定了偷拍者的身份,以及独眼龙的可能去向。 我离开学校后,又去找了我爸,询问他手头有没有加速伤口恢复的药。 我爸没问我为什么要这种药,因为我自己身上的伤也不少。如果没有两次淬体,我在寝室楼斩鬼时留下的伤口,估计现在还没有好。 我爸道:“药没有,药方有。我一个朋友就是卖药草的,你可以去找他买药草,但是他这个人黑心,要价贼贵,而且谁的面子都不给。所以你如果想找他买药草,身上得多带一点钱。疗伤药的话……起码得上万起步吧。” “这么贵?他怎么不去抢?” 我爸贱兮兮的道:“这可比抢钱快多了。如果你不愿意去他那里买药,就只能自己去山里面采,难度我就不说了,关键是你也不认识这些草药不是?” 看来,只能去找我爸这个所谓的朋友。 现在新的问题来了,我没钱。 可以找叶景借,也可以找叶程借。但是上次借叶程的二十万还没有还,我这个师父可不能太坑徒弟。 “抓鬼虽然赚钱,但是也得有人介绍。” 没人介绍,自己上门,对方会信?会信你是个骗子。 “找叶程问问,他认识的人里面有没有最近被邪祟缠身的。” 叶程是最好的选择。 第一他有阴阳眼,有没有邪祟缠身,他看一眼就知道。第二,他是个富二代,他的朋友估计也是富二代。 帮富二代驱鬼,赚钱肯定多啊。 心动不如行动,我马上就和叶程打了电话。 叶程道:“你别说,还真有,只不过那个鬼有点邪气。不知道师父你抓不抓得到。” 我来了兴趣:“怎么邪气?” 叶程道:“这鬼吧,只在晚上出现,而且只在我朋友的床附近出现。所以,我也是听我朋友说了后,我才知道,他被鬼缠上了。” 叶程继续道:“我虽然有阴阳眼,但是在唐云死之前,我从小到大见过的鬼也只有我妈妈,所以我相信鬼,却不相信世界上鬼很多。” 一般阴阳眼的拥有者会比常人胆子大很多。因为他们从小就见过很多鬼,都见怪不怪了, 可是叶程却是一个例外。 我之前只以为他的胆子是吓不大的,或者他运气好,没怎么见过鬼。 但是,现在看来,最大的可能性是叶程的妈妈阿云保护了他。 凡是试图靠近叶程的鬼全部会被叶程的母亲收拾掉。 这也导致他明明有阴阳眼,却胆子小得不行。 说白了,就是见少了,经历少了。 这次去抓鬼,带叶程一起去吧,多吓吓他,看看胆子能不能涨一点。 叶程不知道我的心理活动,还在继续说他朋友的事:“我就直接说我不信他家有鬼,他说要证明给我看,就带着我回了他家。一开始还好,就是睡觉的时候有点凉飕飕的。那时候是夏天,我还夸他家地理位置不错,冬暖夏凉的。我越睡越冷,就想看看我朋友是不是偷偷开了空调,我睁开眼睛后,却和一双眼睛对上了。” 叶程咽了咽口水,继续道:“我朋友正蹲着我床前,对着我吹气。” 第115章 晚上十二点 “我一开始气啊,对着他脑袋就是一下!可是,我感觉他整个脑袋都是凉飕飕的,就像一坨冰。我被吓得一个激灵,脑子反而清醒了过来。” “我朋友就算对着我吹气,那吹出来的气也不应该是冷的,而是热的啊。什么人才会吹冷气啊?” “我怕得浑身都在抖,生怕我朋友对我做什么。但他只是一直看着我,连气都不吹了。我吓得一晚上没睡,太阳出来后,我朋友反而没事人一样,直接睡晕过去。” “我抽了他几个巴掌,他才醒来。我问他,昨晚怎么回事。他却说他不记得了。” “我又问他,他既然什么都不记得,那他怎么会找到他旁边跟着一只鬼。他说,如果他睡着后,就会什么都不记得。但是他如果没有睡着,那只女鬼就会钻进他怀里,陪他一起看电视剧,玩游戏。” “他一开始还挺怕这个女鬼,后来发现这个女鬼根本不会伤害他。他就当自己交了一个只在晚上出现的女朋友。” “我朋友都不在意,我就以为这只女鬼和我妈一样,属于那种不害人的鬼。可是,我最近几天再见到他,他神色越来越萎靡,直白一点说,看起来快死了。我问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他说,那只女鬼越来越过分了,已经开始榨取他了。” “本来师父你如果不提这事的话,我也打算找你帮忙的。” 我道:“感觉是挺有意思的,去看看吧。” 叶程道:“师父你在哪啊?我开车去接你呗,我们俩一起去看看。” 我本就想叫上叶程,他自己愿意来,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我到叶程朋友家的时候,微微吃了一惊。 不是因为叶程朋友家太过豪华,而是因为恰恰相反。 叶程朋友住的地方就是最常见的那种公寓,说不上高档,甚至还有点差那种,门口满是小广告,楼道垃圾桶里面堆满了垃圾,有些还溢出来了,空气中散发着各种味道的混合。 我忍不住问道:“叶程,你这朋友家有钱吗?” 叶程朋友如果没钱,我就收费低一点。 如果过程顺利,再加上谈得来,那就再低一点。 就像我妈和我去给戴念敛容的时候,就收了一百元。 我们要钱从来都是不是固定的,而是看顾客,看心情。 叶程愣愣的:“虽然比不上我和景哥,但是也算有钱吧……” 他突然反应过来,笑道:“师父,你是想知道他为什么住在这吧?嗨,他和他爸关系不怎么好,见面就吵架,所以他就自己一个人出来住了。他之所以选择租这里,是因为,这里是他老同学他妈的房产,照顾照顾同学生意嘛。” “原来如此。” 叶程正准备带我上去,突然停住了脚步,冲一个正在下楼的汗衫少年打了招呼:“嘿,猴子,这么巧啊,我正准备带我师父上楼去找你呢。” 这个少年又瘦又小,再加上那一头黄毛,离远看的确就像一只小猴子。 他的脸色很白,脸颊虚胖,黑眼圈已经快垂到下巴了,就像一年没睡觉一样,走路仿佛都在飘。 他见到我和叶程,勉强打起精神,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黄黄的牙齿:“她是你师父?什么师父啊?游戏师父吗?不过,这小妞长得是真标志啊。有男朋友了吗?要不考虑一下小哥我?” 他说着,撩了一下头发,顿时“雪”花飞扬。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 叶程对着他的膝盖就踹了一脚:“滚蛋,就你也配得上我师父!” 猴子也不恼,依然笑呵呵的:“开玩笑嘛,开玩笑,程哥别见怪。作为赔礼,我请你们吃饭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日料店很不错,我们一起去吃吧!” 我并不习惯吃生食,只觉得一口下去寄生虫满满。 叶程许是看出来了,又加了两份鳗鱼饭,几串烤鸟串以及两碗味增汤。 猴子半趴在桌子上,一边用手抓着生鱼片往嘴里塞,一边做作地道:“程你哥之前不是吃生的吗?怎么这次不吃了?你都不陪我一起吃,生气气!” 叶程道:“今天我肠胃不好,不想吃生的,就想吃熟的,怎么了?” 猴子啧啧几声,想说什么,却被叶程一个眼神怼了回去。 恰好这个时候,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谢航给我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拍的一只白猫正在蹭他的腿。 白猫似乎是异瞳,正舒服地半眯着眼睛,整个猫慵懒又放松。 紧接着,谢航给我发来了一条信息:“我想收养它,你说,我给它取名叫小黑,好不好?” 我正准备吐槽这么白的一只猫叫小黑,却突然想起我家黑狗叫大白。 小黑大白……情侣名? 我想了想,回了一句话:“你开心就好。” 谢航又问道:“你现在在哪?” 我实话实话:“和叶程以及他朋友在一家日料店。” 正好这个时候,味增汤上来了,我对着味增汤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 谢航回复道:“你喜欢吃日料?” “我喜欢吃中国菜。” “我也一样。” “鳗鱼饭来了,我先吃了啊。” “拜拜。” 吃完晚饭后,天色已经接近快黑了,我和叶程开始询问猴子,关于女鬼的出现的细节。 猴子说,必须要等到晚上十二点以后,女鬼才会出来。 晚上十二点到凌晨四点是鬼的最强的时候。 一般这个时候,我都会尽量避免和鬼接触,这次却没办法,只能硬上了。 为了确保成功,我在十二点到来之前,画上了各种符纸。 叶程在旁边看着满脸羡慕,猴子却吊儿郎当的磕着瓜子。 当事人这么不重视,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猴子更是直接往床上一躺:“你们忙你们的,我先睡一觉啊。” “喂,你这家伙!”叶程冲上去想打人。 而我看着刚刚算出来的卦象,忍不住皱了皱眉。 第116章 晋升 不是因为卦象太凶,而是因为卦象大吉。 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大吉的卦象了。 毕竟,我每次算卦,都是可能有危险才算的。 卦象显示的结果不是大凶,我就想跪下来给铜钱磕一个了。 算出来是大吉,是什么鬼? 我算错了? 如果不是今天的机会已经用完了,我简直想重新算一次。 叶程那边已经把猴子从床上揪了起来:“你再这副吊儿郎当的态度,我带着我师父马上就走!看到时候鬼害死的是你,还是我!” 猴子连忙一把抱着叶程的胳膊:“好哥哥,我错了。我其实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这不是装作淡定一点,避免你师父找我太多钱嘛。我可是听说,程哥你找一个天师抓你后妈,就花了上百万呢。我家可没有你家有钱,你让我掏这么多钱,还不如宰了我。” 叶程皱眉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天师的要价一般都是双方保密的。 毕竟,要价是没有标准的。通常都会这家高,那家低。 不患寡而患不均,一旦让两家雇主知道要价天差地别,难免会起比较的心思。 猴子道:“我是从阿强那里听说的,至于他听谁说的,我就不知道了。” 叶程将猴子从他胳膊上扯下了:“这事就先这样子吧。你别再装模作样了,好好配合,早点抓完鬼,你也好少受折磨。” 猴子咧嘴一笑:“保证配合!保证配合!好哥哥,我就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滚蛋,黏糊糊的,恶心不恶心!” 猴子跑到书桌,打开电脑道:“我在正对着床头的花瓶里面装了监控摄像头,监控中有拍下女鬼出现的画面,我翻出来给你们看看!” 当事人愿意配合当然是好事,我们连忙围到电脑前面。 电脑的画面先是雪花了一秒,然后又清晰了。 监控拍摄着一张空荡荡的床铺,紧接着,一片黑漆漆的东西从墙壁中冒了出来。 随着黑色出来越来越多,已经可以看清,那是一个人头。 头颅缓缓抬头,黑发自动分开,僵硬的脸上露出一个瘆人的笑容。 紧接着是女鬼惨白得毫无血色的身体。 女鬼四肢着地,宛如猛兽一般,朝着监控的方向快速爬来。 猴子浑身抖得和筛子一样。 看个监控就吓成这样子?叶程的朋友怎么和他一样胆小? 下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这可能不是过往的监控记录,而是实时监控! 也就是说,那个女鬼正在朝着我们的方向爬来! 我下意识转头,对着了女鬼狰狞恐怖的脸。 我早就过了被鬼吓得腿软的时候,马上冷静下来,手中桃木剑精准地插入她的头颅,一边操控符纸,一边默念绝煞咒。 “魔星恶鬼,古洞精灵……” 绝煞咒还只念了一个开头,我的嘴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捂住。 这只女鬼还有帮手? 我下意识准备操控更多的符纸,就听戴念兴奋的声音响起:“别杀她,给我吃!” 戴念看上这只女鬼了?行吧。 已经贴上的符纸,我管不了,但是还没有贴上的符纸全部被我撤回了。 当我拔出桃木剑的时候,我发现那只女鬼已经变成半透明了。 这鬼魂淡了。 再直接一点说,就是我这一剑差点戳死她。 这鬼也太弱了吧? 戴念松开我,那股阴凉之意朝着半透明女鬼飘去。 我一回头就看到猴子已经被吓晕了过去,而叶程盯着监控,浑身都在抖。 我一扫监控内容,顿时了然。 原来监控中不仅仅显示了女鬼,还显示了戴念吃掉女鬼的整个过程。 鬼吃鬼,看起来和人吃人其实差不多,只是没那么血腥而已。 叶程见识较少,自然会害怕。 不过,戴念的样子好像变了很多。 假设我不是先入为主地知道戴念是鬼,乍一看,戴念的样子更像一个活人,而且还是那种青春靓丽的美少女。 “戴念身上的伤痕也不见了,脸上还有明显的妆容,是因为我妈的敛容吗?” 我看着戴念嘴上的豆沙色口红。 这个色号果然很显气色。 戴念吃完后,优雅起身。 她似乎知道我在通过监控看她,冲着我打了一个响指。 我笑道:“你这次出来,周围好像没有变得阴冷了。” 戴念朝着我的方向走来,紧接着我的耳朵微微一凉。 戴念的声音响起:“因为我变得厉害了,煞气比之前更加收敛,再加上谢航送的那个盒子……下次,你可以带我一起去夜市了。其他人发现不了我的。” 我由衷感叹:“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 自从戴念的黑球被陈倩抢走后,我是真的不敢和戴念分离了。 谁知道,“那位”的手下偷走黑球后,又会想出什么阴损的招数。 他们可不会和陈倩一样讲究“仪式感”,很可能会直接用戴念逼我自杀。 戴念的声音继续响起道:“把你的剑举起来。” “干嘛?”我虽然在问,但是已经将剑举了起来。 下一刻,我感觉一抹暖意从剑身传来。 戴念似乎在靠着我的肩膀,因为我的肩膀一大片都是凉的。她的声音中带着一点笑意:“不仅是我,你也要变厉害了。” 下一刻,我感觉一股暖意从头袭遍脚趾,身体说不出来的舒服。 就像从南极中回来,泡了一个热水澡。 又像遇到一个很难的题目,想半天都不知道做,突然就茅塞顿开。 我好像进阶了! 戴念笑盈盈的声音响起:“顾念,恭喜你进阶玄阶。” 真的进阶了? 卡我这么久的等级,就这么进阶了? 我忍不住道:“你做了什么?” 第117章 只想搞钱 戴念装模作样地打了一个饱嗝:“分了你一点剩饭。” 剩饭? 也就是说那个半透明女鬼的残留部分? 我问道:“这女鬼难不成很强吗?” 戴念道:“一般般吧,玄阶初级左右。” “玄阶?” 说实话,我没感觉那个女鬼是玄阶。 感觉她就是黄阶中级而已,不能再多了。 毕竟,我一剑加些符纸,她就已经到了魂飞魄散的边缘。 戴念从黑球中出来,是来吃饭的,并不是帮我对付女鬼的。 如果戴念不想吃她,我再补一剑或者多贴几张符纸,那个女鬼就没了。 这是玄阶鬼怪该有的实力? 不过说回来,我还是黄阶高级的时候,面对两只玄阶毛僵似乎也没有太过吃力。 我似乎一直在越级战,很少打同级别的。 按照谢航的话就是,一直以来都不是我弱,而是我面对的敌人太强。 他们超出了我的境界一大截。 戴念道:“多亏你之前解决的邪祟多,所以离进阶只差一点点。实际上就算没有这只女鬼,你下次随便杀一个鬼,也能补上这一点。进阶只是早晚的事。” 我笑道:“看来邪祟真没一只是白杀的。” 我忍不住激动地握了握拳头。 我终于玄阶了! 怪不得卦象说是大吉。 这女鬼出场的时候,略微吓了我一下,但实际上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而借助这只女鬼,我终于迈过了玄阶。 晋升玄阶,我就能画紫色符纸了! 等晋升玄阶中期,我就能和谢航一样画符阵了! 符阵虽然比较笨拙,不可移动,却是最好的封印办法。 叶程一直在看着我后背,多半是在看戴念。 他多看看戴念也好,少见才会多怪。 他有些艰难地开口道:“师父,鬼是解决了,可是猴子晕过去了。该怎么办?直接泼醒他?” “好办法!” 赶紧泼醒,让他给钱。我明天好去买药草。 叶程是行动派,马上接了一桶水,往猴子身上一泼。 猴子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叶程朝他伸手:“你的女朋友解决了,酬劳不贵,二十万,我知道你有这么多钱。不交钱,我就再放鬼害你。” 猴子道:“你这是索要报酬,还是索要保护费啊?哪有天师主动放鬼啊。” 猴子一边抱怨,一边掏出了几张银行卡:“密码就是初始的,里面零零整整应该差不多有二十万吧,具体多少,我也不清楚,但至少有十九万。这总行了吧?” 叶程收了卡,转手就交给我。 叶程道:“你的性格,我清楚。我不威胁你一下,你掏钱还得磨磨唧唧,贼啰嗦。都这么晚了,我师父该睡美容觉了,可没空在这里和你耽误。” 猴子连忙道:“也对,这么晚了,美女也该休息了,不然会长痘痘,会不好看的!我这里刚刚好有张床,哥的怀抱也很温暖,要不,在这,将就一晚?” 叶程抬腿就是一脚。 猴子被从椅子上踢了下去,发出啊哟一声。 钱已经收到了,我自然不会再忍受猴子的脾气:“如果你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想追我。那我建议你这边先改掉你油腔滑调的这坏毛病。如果真的图你人的女孩子,是绝对不会,因为你肤浅又恶心的话而喜欢你。更不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上你的床。如果你只是开玩笑,那我建议你以后别走谐星这条路,因为所有观众听完你的话,都会想打死你。” 猴子直接在地上坐着,也不知道是继续开玩笑,还是诚心发问:“那如果我改,你会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我毫不犹豫地道:“不会。” 猴子抓了抓头发,就像一只真正的猴子。 我莫名其妙想起谢航的猫来。 他现在在做什么? 那只雪白的猫咪是不是正趴在他床上睡觉? 或者,作为新手铲屎官,谢航正因为猫咪的问题,而忙得手忙脚乱,还没有睡觉? 猴子想了想,又问道:“那你怎么才肯和我在一起?” 我的嘴比脑子更快。 “如果你叫谢航的话。” 说完我马上捂住了自己嘴。 妈的!我在说什么! 就连叶程都一脸震惊地看着我:“师父你……难不成你……” 我恼羞成怒:“闭嘴!” 我几乎是夺门而去。 叶程赶紧跟上。 车开出去半天,叶程才道:“师父,假设你和师祖真的在一起了……那我应该叫你们什么?师祖婆?师父父?” 我把脸埋在手心中,不愿意回答叶程的问题。 我刚才在说什么啊。 尴尬死了!还好谢航不在! 回去的路上,叶程没再和我搭话,但是我尴尬得抠了一座魔仙堡。 下车后,我吹着冷风想了想,掏出手机,将自己的微信昵称改成了“只想搞钱”。 冷静冷静,男人有什么香的?还不如钱。 看,我都还没有和谢航在一起了,就为他花了好几十万了。要是真在一起了,我不得砸进去更多。 谈感情实在是太伤钱了,使不得,使不得。 我回去后,却没有倒头就睡,反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我多想回去把那句话掐掉。 最后,还是在戴念的帮助下,我才成功入睡。 只不过,梦里面纷纷扰扰的,什么都看不清。 闹钟响起时,我却感觉过去了数年那么漫长。 “这一觉睡得脑袋好疼。” 我将闹钟关掉,趁着刷牙的时候,稍微眯了眯。 上完第一节课后,我注意到罗惠一直在看我,似乎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我主动出击,问她,是不是有她爸的下落了。 她赶紧摇了摇头。 教室人多,我也不好逼问,于是就此作罢。 上完今天的课后,我先回了出租屋,给一直卧床的爸爸削了一个苹果。 大白眼巴巴地看着我手中苹果,似乎想吃。 我百度了一下,发现狗真的能吃苹果的,于是递了一个过去。 大白吃得很欢。 “对了,爸,我妈呢?我怎么感觉,好久没见过她了?” 我爸啃着苹果道:“最近死人多,她忙得脚不着地,昨天晚上一两点才回来。你好像也回来得挺晚的,忙啥去呢?” “这不是出去抓个鬼,赚点钱嘛。” 我爸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是我拖累了你们,害得你们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奔波。” 我连忙道:“爸,你可千万别这样子说!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受伤卧床!” 我爸一改之前忧伤的样子,反而笑嘻嘻地道:“觉得对不起我啊,简单啊,你以后赚的钱,分我一半呗。” 我一个“滚”字蠢蠢欲动,但是碍于他是我爸,不敢说。 我爸伸手摸了摸我的头:“闺女啊,我们是一家人,以后都别再说谁对不起谁的话了。有什么责任,一起扛,这才是真正的家人。你也大了,想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止你,但是你千万要记住保护好自己。你可是爸妈唯一的孩子啊。” “爸……” 我忍了又忍,还是把那句话说出来了:“你是不是把我的头当抹布擦手了?” 我爸略微错愕:“有这么明显吗?” 第118章 细思极恐 趁着时间还算早,我去了我爸朋友的中药店。 站在门口,我无语了很久。 因为药店旁边就是天师府。 当然,不是天师府总部,而是祝州市分部。 我怕站外面太久,会偶遇白灼他们,于是还是进去了。 我一进去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抠耳朵。他见有客人进来,马上站了起来,满脸堆笑:“买些啥药啊?” 我将我爸开的单子递过去。 中年男人一看单子,脸上的笑容就变了,少了谄媚,多了温情:“你就是顾老三的女儿吧?” 这单子是我爸手写的。 中年男人认识我爸的字迹也不奇怪。 我点了点头。 中年男人道:“那你爸有没有和你说过,我这里的规矩是不给熟人折扣?” “说过。” “知道就好,”中年男人端详了一下药方,“你要的药吧,实际上还算比较常见的,按理来说是不贵的,但是你爸点名要的都是药效最好的,所以最后总价还是不便宜。一个疗程……怎么也得上万吧。小姑娘你有这么多钱吗? 这个价格果然和我爸估算的差不多。 中年男人许是见我没说话,又道:“没有这么多钱也没事,剔除几个最贵的,换几个平价的草药进来也行。如果换一下的,一个疗程……只要五百左右。” 这价格一下子下降太多了,搞得我都有点措手不及。 我摇了摇头:“不用了,就全部按照最好的来。” 中年男人错愕的张大嘴:“看不出啊,小姑娘还挺有钱的,咋顾老三就那么抠门呢?话说,你这药是给谁开的?你自己吗?”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脚踝处。 在酒店的时候,我被古墓女尸拖着脚拽下了楼,脚上现在还有一圈淤青,不过这淤青已经溃散成了极浅的青色,一般人根本注意不到,这个中年男人观察得还挺仔细啊,真不愧是在做生意的人。 我道:“不是给我,是给我朋友。”一点淤青而已,不至于要用这么贵的药来治。 中年男人挑了挑眉:“给朋友都这么大气的啊?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朋友。报一下他的身高、体重、年纪,我好开药。” “身高大概是一米九吧?体重和年纪我不知道,我打电话问问!” 中年男人道:“你连他多大都不知道?” “这不是没问嘛,谁没事问年龄的……”我话还没有问完,电话就接通了。 我直接询问了谢航的身高体重和年龄。 谢航也没有问我,为什么要问这个,就直接告诉我了。 谢航比我大一岁,今年十九。 我把谢航的话对着中年男人又重复了一遍。 中年男人用笔记下,拿着方子抓药去了。 我对着电话那头道:“你都不问问我,问这些做什么吗?你就不怕,我是给你定棺材啊。” 谢航道:“定棺材应该只需要身高,不需要体重和年纪吧?” “你这个回答倒是实诚。” “嗯……那我应该怎么回答吗?” 这个时候,一阵撞钟声响起。 我总觉得,这个声音中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空灵感,仿佛灵魂都被洗净了 谢航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这是天师府的钟声?你在祝州市天师府分部?” 我错愕道:“你怎么会知道知道这是天师府的钟声?天师府的钟声和普通钟声有什么区别吗?” 谢航道:“有区别,但是区别不大。我能听出来是因为我从小听到大。” 从小听到大……是不是表示,谢航从小就没了亲生父母? “嗯……谢航,我能问你一个有点隐私,有点伤人的问题吗?” 谢航道:“你问吧,我现在可是在追你耶,你和我说话,完全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 “不是……你现在算在追我?有这么追人的吗?人影都不见一个。” 谢航的声音似乎发生了重叠,一个从电话中响起,一个从我旁边响起:“回头。你就能看到我了。” 我下意识回头,就看到谢航站在我背后,冲着我笑。 我错愕道:“你怎么会在这?” 谢航道:“刚好在附近。” 我总觉得没那么刚刚好。 中年男人已经将药包成了一个个纸包,看到我旁边的谢航,问道:“你买药就是给他吧?那你还报什么身高体重,你直接让他本人来不更快更直观?” 我道:“我也没有想到他这么巧就在旁边。” 我再次肯定,多半不是巧合。 说真的,谢航这老是跟着我的习惯,作为诱饵关系的时候,我还能理解。可是他现在想追我,我就必须再慎重考虑一下这个习惯了。 跟踪什么的,细思极恐好不好? “喵……” 这个时候,一声猫叫响起。 谢航的背包中冒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一只异瞳白猫从包中爬了出来,顺着谢航的肩膀就往上爬。 谢航伸手抱住它,柔声哄道:“小黑乖,别闹,等会就给你买猫粮,好不好?” 我问道:“你还没有给他买猫粮吗?” 谢航道:“昨天随便买了一袋。听邻居说,这附近有一家宠物店卖的猫粮特别不错,所以打算再来这里买一袋,看看小黑更喜欢哪一种。” 中年男人接茬道:“你说的是左手边第三家店吧?他家猫粮的确卖得特别好,我之前还建议他直接转行去卖猫粮好了。” 所以,谢航并不是在跟踪我。他真的只是碰巧来这买猫粮? 接过中年男人递来的药包后,我又询问了他有没有能压制尸毒的草药。 不等中年男人开口,谢航率先道:“你爸的尸毒,我没忘,辟邪玉只能压制,不能彻底根除,到底不能真正解决问题。我之前让你等,是要等一株药草达到一定年份。我昨天又算了一卦,三日后,这株药草就能达到我想要的年份,到时候就能根治你爸的尸毒了。” 第119章 地窖 “太好了!” 我简直欣喜若狂。 我爸的尸毒就像一块大石,一直压在我心口上。 虽然我不说,我爸不说,但是我们都没有忘记这件事。 现在确定能彻底根除,我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谢航笑笑不语。 我付完钱准备走,这时门口发出“砰”的一声,一个眼熟的白衣男人直接撞上了门,他摇晃了好几下才稳住身体。 白灼才站稳,就高声嚷嚷道:“孙老头,快给本少拿压制蛇毒的药!快!” 中年男人连忙开始翻找,很快拿出来了和我爸之前的同款“曼陀罗”花粉。 他先用拔罐的方式吸出毒血,又用银针刺入伤口,最后撒上了“曼陀罗”花粉。 白灼这才像重新活过来一样。 他捂着被咬上的地方,抱怨道:“早知道就不给警察做事了,前天好不容易才解决完那些诈尸的毛僵,现在又把我的兄弟全部送进蛇窟了。” 给警察做事?毛僵?蛇窟? 我忍不住问道:“什么蛇窟?” 白灼看向我:“你怎么又在这!阴魂不散!你是不是在跟踪本少?” 哈? 我懒得和他吵,继续问道:“你刚才说的蛇窟在哪?你现在少嚷嚷几句,也许他们还有救。” 白灼突然捂住脸,声音中带着些哽咽和嘶哑:“救不了……救不回来了!我亲眼看着他们被蛇拖走,那么多蛇……根本就没有活下来的可能性……我的兄弟们啊,我的潺潺啊!” 怪不得白灼现在是一个人,原来他的那些兄弟全部死了。 我和白灼的关系并不算好,几次见面都是打起来和差点打起来,我自然不会去安慰他。 白灼却像是疯了一样,突然冲着我吼道:“本来他们是要找你的!本来死在那里的人该是你的!为什么!凭什么是我的兄弟们替你背了锅?” “什么鬼?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下意识说完,突然想起白灼前面提起过的警察。 我连忙问道:“你是受了警察的雇佣才去的?和我有关系……难不成你们去了地窖?” 我曾经嘱咐过大个子警察,找到那个地窖后,千万不要随便去,因为地窖中多半有邪祟。 没想到,他把我的话听进去了,而且按照之前的约定,并没有来麻烦我,而是找上了白灼他们帮忙。 白灼的双眼赤红:“你果然知道地窖!你早就知道那里有问题才不肯去的,对不对?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我的兄弟。” 白灼说着,像是丧尸一般地朝着我冲了过来。 他是真的失了理智,都忘记驱使符纸了,而是像一个普通人冲来。 他还没有靠近我,就被谢航抬腿踢了出去。 他的后背擦着地面滑出去了一大节,他努力想站起来,却吐出一口血。 我将桃木剑插回去,如果谢航踢晚一点,我就直接砍上去了。 我已经养成遇到危险就拔剑的习惯了。这不是什么好习惯。因为对方是人类,可不能和对付鬼一样对付他。 所以对付鬼就是比对付人轻松啊。 突然,我的电话铃声响起。 我拿出来一看,是大个子警察给我打了电话。 我一接通,大个子警察气喘吁吁又虚弱的声音响起:“你之前说的那个地窖找到了……那里面全部都是蛇……蛇……跑出来了……我们找了其他天师,除了一个姓白的外,全部死了……我的兄弟、兄弟也牺牲了几个……现在蛇还在到处乱窜,不知道会跑到哪里去,一旦让它们跑远,再想抓回来就、就麻烦了……这个地窖的位置……我已经发给你了……我希望你能……再帮帮我们……” 说完这句话,大个子警察的电话似乎掉在地上了。 “郑国!”肖凌声嘶力竭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的声音比较低,带着焦急:“他还有气,只是晕过去了!快来扶他!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其中还杂着嘶嘶吐蛇信的声音。 “快跑啊!那些蛇又过来了!” 好像有人一脚踩在了电话上,只听一声脆响,电话彻底中断。 我连忙打开大个子警察发给我的位置信息。 我的位置离这里较远,坐车的话大概要半个小时。 现在是晚高峰,打车难。 好不容易打到车,路上还堵车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 因为堵在路上,连下车都做不到,我只能焦急地等待着,同时祈祷大个子警察他们不要出事。 白灼的兄弟之前那样子对我,他们遇到不幸,我不会去怜惜。可是我并不是一个彻头彻尾没有感情的人,认识的警察出事,我还是会为他们担忧的。 我比预计的时间还要晚了半个小时到。 救护车正在搬运中毒者,地上还有不少尸体。附近还有不少蛇尸,以及一张一张白纸。 还能站起来的警察们,正在对着一条黑色大蛇疯狂抠动扳机。 只听枪声不断,一瞬间射出去的子弹不知道有多少。 可是,那条大蛇似乎刀枪不入,子弹打在它身上,只是溅起一点火花。 我见状连忙默念天罡五雷咒:“天火雷神,五方降雷。地火雷神,降妖除精……” 天空撕裂开一道口子,四道雷电划破长空,径直劈在大蛇身上。 大蛇身体瞬间变黑,表面还有些烤焦的痕迹。 烤肉的香味和过度的焦炭味混合在一起,说不出是难闻还算好闻。 蛇躯扭曲了几下,彻底一动不动。 那些警察齐齐回头看我,就像看到救星了一般。 我完全受不了这种眼神。 因为,我现在才到,大部分的蛇都跑了。 肖凌的手臂软软的垂在身侧,他勉强道:“感谢你们能来,我们还是大意了……” 他的神色中夹在着浓重的悲痛和忧愁,这次死的不止是白灼的兄弟们,还有他的兄弟们,他心里面一定很不好过。 如果他像白灼一样冲着我大喊大叫,把责任归咎到我身上,那我大可以不再管这件事。可是他们的态度都太好了,我不忍不管。 “我会努力把那些蛇抓回来的。” 我掏出三枚铜钱准备占卜。 蛇的具体数量我都不清楚,一个小时能扩散开的范围,我更是不清楚。 我想靠着占卜去算每一条蛇的位置,对自身是一种极大的损耗。 受到反噬,缺胳膊断腿都是可能的。 可是,如果任由这些蛇散开,袭击市民,那造成的死亡人数……我更是想都不敢想。 谢航按住我准备抛铜钱的手,摇了摇头。 我想到一个可能性:“你该不会想说,你来算吧?” 我愿意去算,愿意付出代价,那是我的事。可是,谢航来算,那就是替我算,这算什么? 本来积功德的一件事,变成了儿女私情的缠缠绵绵。 谢航摇了摇手中的手机道:“别担心,我们都不用算。我来之前,就通知了祝州市分部的所有天师,他们很快就会到,把附近都围起来,一条蛇都跑不了。” 谢航见我愣住,又笑着补充道:“我可是总部的天师啊,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第120章 飞僵的真面目 我下意识问道:“可是……你不是不能求援吗?” 谢航道:“只是酒店那个任务不能求援,又不是说我的权力直接被永久剥夺了。我毕竟是上了总部名单的天师,我养父不可能永久剥夺我的权力。如果他能,他何必那么迂回地制造‘意外’杀我?直接动手就好了。” 每次提起他养父,谢航的脸色就很阴沉。 如果是我们才认识的时候,他大概提都不会提起自己的养父,而且会沉默不语,假装没听到这个话题。 我连忙转移他的注意力:“那我们也别在这里呆着了,赶紧去抓其他蛇吧。总不能把所有的事都交给分部的天师,我们不作为吧?” 谢航点了点头。 因为蛇的数量太多,我和谢航很快就分开了,按照两个方向找蛇。 途中除了蛇,我还遇到了祝州市分部的其他正牌天师。 他们腰间大多数都系着银质牌子,只有少数是铜牌。 我想起谢航的铜牌子。 我到现在还不知道,铜牌子到底代表的是黄阶还是地阶。 我倒想问问他们铜牌子的事,但是他们只是扫了我腰间几眼,也不回答,冷笑几声,径直走了,他们压根就没有和我说话的想法。 大概是因为我腰间没有挂牌子,但是手中拿着桃木剑。 这是多么明显的杂牌天师特征啊。 我嗤笑了一声,准备等会直接问谢航铜牌子的事。 找着找着,天色已经逐渐黑了下去。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六点多了。 “得加快速度了,天黑后,我的行动不是很方便。” 我需要打着手电筒,或者依靠戴念给予的“临时阴阳眼”,才能在黑暗中前行,反而是鬼怪们到了晚上,就如鱼得水一般。 “嘶嘶”从我背后响起,一股凉风袭来。 我下意识往旁边一躲,一条竹叶青和我擦身而过。 如果我反应慢一点,也许被咬了。 竹叶青的毒性可不轻啊。 不过,祝州市内很难看到竹叶青。 “应该是有人专门抓来的。” “那位”妻子身边至少伺候着三条蛇,阿森,陈倩,以及我之前在医院杀掉的蛇女。 阿森和陈倩都是纸扎蛇,具备控制其他纸扎蛇的能力。 蛇女如果没死的话,是不是也能控制普通蛇? “不对,不是三条,而是至少四条。还有沅林公园那条大蛇。” 我虽然还没有和沅林公园的那条大蛇接触过,但是戴念说过,沅林公园的蛇是被“那位”特意放出来的,所以他多半也是“那位”的手下之一。 “戴念她们的死,至少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解开沅林公园大蛇的封印。阿云以及另一个井中的女孩,会不会也是为了解开什么东西的封印才惨死。会为了解开古墓女尸的封印吗?” 解开古墓女尸的封印是最好的可能性。 因为古墓女尸已经死了。 而不好的可能性有很多。 比如,还有未知敌人的存在。 而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可能性就是……被放出来的是我和我爸的熟人。 ——那个红轿中的“蛇仙”。 二伯和邪修挖“蛇仙”的蛇丹的具体时间,以及我爸救下“蛇仙”的时间暂时未知。但是我爸的救蛇的时间线在十二年前往后退。 而阿云和另外一个女孩被发现死在井村的井中,是二十几年前。 时间线完全可以对得上。 而我之所以怀疑“蛇仙”的原因很简单粗暴,她和沅林公园的那条大蛇,以及陈倩她们都属于特殊蛇类。 “那位”手下蛇占比不少。 但是“那位”又绝对不是常家仙一流。 (东北那边常家仙也就是蛇仙。) 如果他是,不至于那这么多天师都忌讳喊他的名字。 我正思考着,只觉得一股劲风扑面,耳边是锋利的破空声。 一根水凝成的箭已经到了我的眉心。 我下意识侧身,躲过了这一箭。 水箭射入我背后的大树中,直接将树干给轰断了,大树倒塌。 我望向站在远处的面具飞僵,面色凝重。 今天的面具飞僵和之前有些不一样。 不一样在哪,在于他腰间悬挂着的一串头颅。 之前那几个不搭理我的分部正牌天师全死了。 死得很惨。 头颅被飞僵咬下来,用麻绳穿起来,串成一串。 飞僵大概还吸了他们的血,因为他面具下面,脖子那一块都是血呼呼的。 刚刚见过面的人转眼就死了,还挺让人毛骨悚然的。 飞僵手中的水箭射出,目标——我的头颅。 我不敢硬接,一边闪避一边尝试反击。 飞僵的实力应该是地阶左右,黄阶符纸对他就算能生效,产生的效果也很有限,得用我最新画的玄阶符纸。 我从口袋中摸出一张紫色符纸,用力一握,符纸边缘开始开始燃烧。 我的手掌再次展开时,一团火球出现在我手中。 火球仿佛幽灵一般悬浮着。 我心念一动,火球立刻朝着飞僵袭去。 火球越烧越旺,越来越大,到飞僵面前的时候已经有一个篮球那么大了。 飞僵的反应有些迟钝,他下意识闪避却没有躲全,被火球砸中了半个肩膀。 我抓住机会,一边调动其他符纸,一边默念天罡五雷咒。 “天火雷神,五方降雷。地火雷神,降妖除精。邪精速去,禀吾帝命。急急如律令!” 僵尸这种东西阴邪至极,生性怕火畏雷。 火系和雷系攻击是他们最为有效的。 四道雷霆划破长空,势如破竹一般劈向了飞僵。 我注意到这些雷电,比往日还要粗壮一些。大概是因为这些雷电也厌恶僵尸一流。 僵尸没有灵魂,不入六道,被世间万物所厌弃。 举个例子,人死后变成鬼,也许还会保留理智。 不害人的好鬼有,而且还不少。 可是,僵尸不一样。 僵尸诈尸后,通常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生前的血缘至亲全部杀光。因为僵尸没有灵魂,只有一具躯壳。所以,僵尸几乎只有坏的,没什么好的。 天师一般碰到鬼,还会考虑一下,要不要出手超度或者镇压。可是遇到僵尸,基本上就只会考虑用火还是用雷。 我爸曾经说过这样子一句话,不知道对不对。反正他的原话就是,杀鬼或多或少会沾点因果,但是杀僵尸,那是啥因果都粘不上,因为他们压根就不在六道中。 飞僵还想躲,但是那些雷电就像有了自我意识一样,都不需要我引导,自己都会拐弯,径直朝着飞僵脑袋劈去。 我心中有些欢喜。 这种开敞的空地可是我最喜欢的作战环境。 可是飞僵脸上的面具被雷电劈下来后,我脸上的笑容马上凝固了。 因为飞僵的脸,我无比熟悉。 ……叶景。 飞僵是叶景? 第121章 遁地!跑了? 飞僵不止一次地想杀我,我几次都是险之又险地逃过。 现在告诉我飞僵就是叶景,岂不是说……叶景想杀我? 叶景和我认识已经十几年了,从我有记忆开始就认识他。 这么多年了,他也一直在我身边。 虽然,因为专业不同,再加上他是绝对是唯物主义,而我继承了我爸的衣钵,我们之间的交流变少了,但是要说,我全世界最了解谁,我爸我妈都得往后靠,叶景才是第一。 现在告诉我,我的青梅竹马不止一次地想杀我? 我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感觉心里面有什么东西被击得粉碎。 难受得紧,就像心里面塞满了虫子,正密密麻麻的啃食着我的血肉。 飞僵的面具被雷电劈掉,脸却没有受到半点影响,依然洁白如玉。 在月光的映照下,他深邃的五官俊美得宛如大理石雕像一般。 他冷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说话,抬手拉开虚无的弓箭,一枚水箭正在凝成。 “叶景。” 我的声音带了点颤抖。 飞僵却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没听到我的话一样,手指一松,一枚水箭朝着我射来。 我不再发愣,往旁边一闪。 不对劲,很不对劲! 假设飞僵真的是叶景的话,他被我当面拆穿,多多少少该有点心理波动。 毕竟,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 说句不好听的,十几年,哪怕养条狗都养出感情了。 更何况我们的友谊是从记事起就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 哪怕叶景是块石头都该捂热了。 飞僵继续搭弓射箭,仿佛只要没人阻止他,他就能一直射下去。 飞僵在僵尸中行动算是比较快的,偏偏这只飞僵速度偏慢,尤其的射箭有一个前摇,我每次都能险之又险地躲过去。 “叶景。” 我又喊了一句他的名字。 飞僵依然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一般人对于自己的名字是一个下意识反应的,可是这只飞僵完全没有。 我一边躲闪一边打量着他,突然注意到一个小细节。 他的心脏处还插着我之前投掷的那枚铜钉。 铜钉已然生锈。 我之前斩断的他的十根手指倒是重新长出来了,但是和之前的皮肤明显有了一定的色差。 飞僵貌似只有脸长得和叶景一样。 他应该不是叶景本人。 毕竟,叶景手上可没有这么明显的黑白分界线。而且,假设叶景没有魂魄的话,我、谢航、戴念、我爸会看不出来? 他们也许只是碰巧撞脸了。 不……应该不是碰巧。 而是这只飞僵和叶景有什么联系。 我心中思考着,一枚铜钉朝着飞僵的眼睛射去。 飞僵行动较为缓慢,偏头时,那枚铜钉从他的额头刺了进去,依然没有一滴血溅射而出。 飞僵的身子摇晃了一下,继续搭弓。 我没见过这只飞僵以外的其他飞僵,但是飞僵有“飞”在前面,他必定是会飞的。而且,他精通的法术应该不止水箭术这一种才对。 这飞僵说不出的古怪,就像……一只被操控,只会攻击的木偶。 对了,上次在酒店的时候,飞僵还无差别攻击了古墓女尸。 在他眼中,应该所有人都是敌人。 他果然不是叶景。 确定飞僵和叶景的区别后,我的心情终于平复下来,符纸不要钱一样地往外撒。 有黄色的,有紫色的。 紫色没有黄色多,因为我昨天……不,是今天凌晨才晋升玄阶,还没有来得及画那么多玄阶符纸,现在遇到事就变得有些措手不及了。 下次无论是做什么,果然还是要带够符纸出门。 “天火雷神,五方降雷。地火雷神,降妖除精……” 我再次默念天罡五雷咒,雷电和不要钱一样地疯狂往下劈。 我还在黄阶的时候,多念几次天罡五雷咒就会感觉到力竭和虚脱,可是我现在到了玄阶,再用天罡五雷咒已经变得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了。 而且雷电的威力也变大了很多。 如果我还在黄阶,召唤出来的雷电绝对没有这么强的伤害,也绝对没有这么粗。 飞僵就像周身加了雷电特效一样,被劈得人影都快看不到了。 突然,他就真的不见了。 雷电劈在了地上。 人影呢? 我那么大一个飞僵哪去呢? 我警惕的左右环视,没有,都没有。 雷电停息,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大洞。 遁地跑了? 又叫他跑了! 我气得想往洞里面跳,直接追过去砍他。 可是我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首先还有那么多蛇等着我去收拾,其次,一旦到了地面以下,失去“空地”这个场地优势,天罡五雷咒就废了。 没了天罡五雷咒,我一个小小的玄阶天师想要越级斩杀地阶的飞僵,无异于痴人说梦。 可是,就这么离开,我还是心有不甘。 我从背包中翻出一只录音笔,录制了一遍绝煞咒,选择无限循环播放,然后将录音笔丢进了大洞中。 我听到自己的念咒声越来越远,越来越空灵,直到完全消失。 被录下来的念咒声依然有效,但是效果嘛……无比微弱。 我没指望录音笔能杀死飞僵,就是想恶心恶心他。 丢完录音笔后,我一边继续寻找蛇,一边掏出了手机,给叶景打电话。 我虽然刚才已经认可飞僵不是叶景了,可是那是我的主观判断,并没有确切有效的事实依据。 但如果叶景能接这个电话,那他是飞僵的可能性就直线降低了。 周围的月光皎洁,环境清幽空灵,我的耳边只有“嘟嘟嘟”声。 叶景还是没有接电话。 接啊!你赶紧接啊! 我握住手机的手指忍不住收紧。 我真的不希望叶景是飞僵。 毕竟,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这个时候电话突然被接通了。 叶景的声音响起:“你咋突然给我打视频电话?怎么,想膜拜一下本少爷的盛世美颜?” 他的背后赫然是他自己的房间。 叶景家离这里十万八千里,假设他真的是飞僵,哪怕飞都不可能这么快到家。 叶景挑了挑眉:“天都黑了,你咋还在外面?而且,周围还乌漆嘛黑的,连路灯都没有。” 他变得严肃起来:“顾念,你在哪?” 第122章 二毛四绿 我随口敷衍道:“吃完晚饭出来溜溜弯,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担心我出事啊,我能出什么事。” 恰好这个时候,我脚边传来了轻微的“嘶嘶”声。 又碰到了一条蛇。 这蛇张开鲜红的大嘴,想咬我的小腿。 自从我晋升玄阶后,我看很多高速移动东西都不再觉得之前那么吃下,他们在我眼中,仿佛按下了慢放。 比如这条蛇,在我眼中的动作就比较缓慢。 我抬腿,一脚踩在蛇头上,用力地碾了碾。 蛇的生命力很强,还在不断挣扎和扭动。 它尾巴翘了起来,朝着我的脚腕扎来。 我注意到它的尾巴上带着猩红的倒刺,看着就有毒。 怎么?这是新物种?蛇和蝎子的结合? 我没拿手机的那只手紧握着桃木剑,直接将猩红倒刺砍了下来。 结果那倒刺居然还他妈能动,还想扎我。 这什么神奇的变异种? 我皱了皱眉,对手机那头的叶景道:“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啊。” 叶景道:“先别挂!我有点事要和你说。” 我有些气急,有什么事非得现在说不可? 我懒得搭理他,准备直接挂断电话。 我突然觉得耳朵一凉。 戴念的声音响起:“你们聊吧,这里交给我好了。” 交给她好了? 这蛇的头就在我脚下,我只需要小心倒刺就好了,把什么交给她? 我往远处望去,就见几百米开外,走过来几个无头之人。 他们的身体有些僵硬,像是还没有完全适应这副躯体,体表呈现着诡异的暗绿色,有些体表还有毛发长出来。 而他们统一特征是腰间牌子摇摇晃晃的,格外显眼。 是我之前遇到的那几个正牌天师。 他们应该是被飞僵吸血后诈尸了。 六个人,四只绿僵,两只毛僵,换算一下,大概就是四个黄阶,两个玄阶。 只不过毛僵绿僵都不像飞僵那样子会法术,他们所能依仗的,只是结实的身体和锋利的指甲而已。 总结起来就是,对付起来难度不高不低,可以让戴念一试,她打不过我再出手。 我轻轻点了点头。 凉意远离了我,而那些僵尸集体陷入了暂停状态。 但是,这种状态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戴念最擅长的就是编织幻觉,将人困住。而这些僵尸连灵魂和自我意识都没有,戴念编织的幻觉能困住他们一秒,已经很不错了。 “你说吧。”我看着那些僵尸越来越近,并没有出手,而是选择继续和叶景聊天。 戴念居然选择出手,自然有她自己的底气。 我如果太早出手帮忙,实在是打她的脸。 戴念的性格我也琢磨出来了几分,她这个人最好面子了。 叶景似乎正在写作业,此刻转动了一下手中:“你想不想去乐园玩?我朋友送了我四张邀请票。” “乐园?那是啥玩意?” 说真的,我听都没有听说过。 一只毛僵的手毫无征兆地弯曲成不正常的角度,漆黑的长指甲直接刺入了另一只绿僵的心脏。 毛僵是出了名的铜皮铁骨,修为越高,身体越结实,而且行动敏捷,跃屋上树,纵跳如飞,不畏惧凡火,甚至还不畏惧阳光。 戴念能轻易折断他的手,拿出去都是可以吹牛的战绩。 戴念吃了几只鬼后,是真的变强了。虽然还没有回到她的巅峰时期,但是比起之前有明显的进步。 换做之前戴念对付毛僵绝对没有这么轻松。 叶景不知道我已经神游天外了,还在继续之前的话题:“乐园在国外很出名,最近在我国开了试运行点。这票在黄牛手上都已经炒到一万一张了。我白送你票,你可不要不知好歹拒绝。” 我耸了耸肩,无所谓地道:“比起这种票,我更想要一万。” 叶景微微挑眉:“你就这么缺钱吗?我听叶程说,你昨天还帮他朋友抓鬼去了。” 我忍不住在心里面骂了一句。 叶程这个漏嘴。 叶景是绝对的唯物主义者,从来不相信有鬼。叶程告诉他,我去抓鬼赚钱,到他耳朵中那就是去骗钱了。 初中晚自习的时候,班长偶尔会用投影仪偷偷放鬼片。灯一关,超大屏幕,再加上那立体的声音,代入感绝了。一下子不注意,鬼都要爬脸上了。班上的大部分女生吓得瑟瑟发抖,男生们则在强装镇定,唯独叶景冷着一张脸,抱着双臂,不为所动。看完后,还和我吐槽那鬼太假。 见我不说话,叶景继续道:“我听说,你爸你妈前些时候都住院了,你是不是为了帮他们还医药费,才到处骗钱的?” 我摸了摸鼻子:“医药费已经交上了,我挣钱只是因为单纯喜欢钱。没有物质基础的一切幸福都是散沙。” 叶景笑道:“怪不得你把昵称改成了‘只想搞钱’。” “很棒的名字吧?”我的目光望向了远处的戴念。 原本的四只绿僵、两只毛僵,已经只剩了一只毛僵,两只绿僵。 活着的那只毛僵已经只剩下了半截手臂,却没有丝毫撤退的打算。毕竟没有灵魂的僵尸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其中一只绿僵胸前毫无征兆地破开一个巨大的血洞。 绿僵眼中的黑光顷刻间熄灭了下去。 他的心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掏了出来。 那颗心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消失。 戴念吃鬼的时候,我的感官还好,毕竟鬼是灵魂类型的,感觉就像在吃空气。 可是戴念吃僵尸心脏的时候,我就有一点点接受不能了。 大约是我太矫情。 叶景的声音拔高了一些:“喂,我和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我道:“刚才走神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吧。” 叶景道:“邀请函的截止时间是星期天,地址我已经发给你了,那一天你必须要来。” 我不喜欢叶景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对我说话经常是一些命令式的语气。比如邀请我去乐园,邀请我成为他的伴娘,都是不带任何商量的,直接给我时间,让我去。 也许有人喜欢叶景这种类型,但是我不喜欢。我更喜欢尊重我意见和想法的人。 我脑海中闪现了一下谢航的形象,我鬼使神差地道:“要不你给我两张票吧,我带谢航一起去。” 第123章 叶景的哥哥 叶景道:“你那哑巴朋友吗?行啊。反正正好多了一张,我还不知道给谁。” 我八卦道:“多一张?也就是说,其中一张你已经决定好给谁呢?你打算给谁?叶程?” 叶景毫不犹豫地道:“给吕伊啊。” 我原本以为叶景和吕伊已经没了联系,没想到他们不仅仅有,而且现在关系很不错。 不过,这个吕伊是真的,不是假的,不会害叶景。我自然不可能妨碍叶景的正常社交。 说起来,我也还没有问过谢航的意见,似乎就笃定他一定会去了。 我哪里来的这种自信? “我先去问问谢航,看看他去不去。假设他去,我们就星期天见。假设他不去,这张牌要不就给叶程?叶程我们两个都认识,到时候没那么尴尬。” “随你。” 我见戴念已经将所有的僵尸收拾了:“那就这样子吧,先挂了。” 我准备去下一个地点,继续找蛇。 叶景道:“话说,不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吗?你咋好像没事和我说。”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叶景,我遇到了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但是他不认识我,还想打我。所以,我想打电话确定一下,那个人是不是你。” 叶景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我怎么可能打女孩。话说,你没受伤吧?下次别见到长得像的人就信。眼睛是会骗人的。” 我错愕地道:“我说,有人长得像你,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叶景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长得像本帅哥是他的荣幸。” “呵呵。” 叶景道:“而且,我对有人长得像我这件事,其实已经习惯了。因为我有一个双胞胎哥哥,他生下来就有点智力障碍,不会说话,也不会恐惧。我爸怕他一个人出事,就没让他上学。他生性喜静,很少离开家门,所以哪怕是你,都不知道我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 叶景继续道:“我哥他虽然傻,但是对我很好。只可惜他死了,淹死的,就在我们县城的一个小湖泊里面淹死的。我现在都想不通,不会游泳的他为什么要下水。如果不是法医说,我哥他身上没有抵御性伤痕,没有其他人的dna残留,我简直怀疑他是被人害死的。” 我想起什么,心中微诧。 我经历过最严重的一次校园霸凌,就是一个比我大几岁的小男孩把我头往水里摁。我差点被淹死。 叶景第一次路过,明明看到了那个小孩在欺负我,却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他是第二次才回头救我的。 现在想想,我第一次见到的应该是叶景的哥哥,接下来才是叶景。 原来这么多年,我一直误会叶景了。 叶景像是也想起了这件事:“学校组织春游的时候,我们还去过那个湖泊。我记得,那个叫高鑫的臭小子还把你往水里摁。话说,你那时候咋那么蠢?别人打你,你都不会还手的?” 我闷闷地没说话。 我小时候的性格的确比较软弱。叶景曾经说我,就像一块发糕,哪里都软,就算使劲摁下去,等一会就会自己复原,一点反抗意识都没有。 叶景笑道:“不提你的伤心事了。你现在这样子就挺好的,小发糕变成小刺猬了,谁怼你,你就怼回去。咱不受这个欺负。” 莫名的,我有点感动。 可是我的感动才持续了一秒,叶景就把电话挂了。 不是……挂电话之前,好歹说一下吧,没礼貌。 我也没再回拨过去,感受着背上重新回笼的凉意,继续寻找其他蛇。 我一边寻找,一边思索着。 从叶景的话来看,我遇到的那个飞僵多半就是他的双胞胎哥哥。 可是他哥哥为什么会诈尸?诈尸后为什么没回去杀他们?反而来攻击我? 而且,飞僵明显和“那位”是有些牵扯的。 “越想越头疼,算了,不想了,还是做点动手不动脑的事。” 接下来的过程比较顺利,我再也没有遇到那只飞僵。 搜索完可能范围,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多。 我给谢航打了一个电话。 这次的清理任务对于我都没有什么难度,对于谢航当然只会更轻松。我隔着电话,都能听到他怀里的猫奶声奶气的叫声。 这叫声一点害怕的意味都没有,满满的撒娇。很明显,谢航周围现在很安全。 我们定好了地点会面,却默契地没有挂断电话,一边朝着集合地点走,一边沟通彼此的情况。 总结下来就是,两个字顺利。 蛇的准确数量我们谁都不清楚,毕竟没有人数过,大概会有漏网之蛇。但是我们铺开的范围太大了,继续搜索下去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 而且,现在已经临近十二点了,这是鬼怪最活跃和强大的时间段。 我们有必要避开这个时间段。 不仅仅是我和谢航,分部的那些天师也回去了。 谢航道:“接下来的交给警察就可以了,没我们什么事了。” 我道:“我能问一下伤亡情况吗?” 谢航道:“算上白灼的手下,祝州市分部这次折损了二十几个天师,其中玄阶天师的死亡人数就占据了二十个。祝州市分部损伤惨重,已经向上头申请调员了。祝州市最近怪事频发,总部同意的可能性很大。等新的一批天师到,祝州市的安宁应该会得到一定的保障。” 谢航继续道:“警方那边的死亡人数,我暂时不清楚。如果你想知道具体的,我可以去查,不过看情形,警方那边也不乐观,你得有心理准备。这次蛇潮,死亡的居民数目还没有调查出来。不过,我搜索的时候,经过了一栋居民楼。那栋居民楼……无人生还。” 这个消息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我还是觉得有些难受。 一栋居民楼那得是多少人啊?而且,这还只是其中一部分范围。 我讨厌蛇的原因又多了一条。 假设这次作乱的不是蛇,而是其他东西,不一定会造成这么大的伤亡。 比如老虎。 虽然表面上老虎比蛇更凶猛。但恰好是因为它们太过凶猛,导致人们会很快察觉到异常,而生起防范措施或者直接逃跑。 就算老虎来势汹汹,一栋居民楼伤亡惨重,也不可能会无人生还。 唯有蛇阴毒至极,只要它们存心想害人,普通人很难防范。 比如,你上学或者上班回来,准备换拖鞋的时候,一条毒蛇从鞋柜中探出脑袋,突然咬你一口,你怎么躲? 蛇的攻击是很难防范的。 与此同时,我心中还有一丝庆幸,庆幸谢航调来了分部的天师,否则就我和谢航两个人找蛇,死亡人数估计会更多。因为我们在抓蛇的同时,那些蛇也在不断流窜害人。 我到约定地点的时候,谢航已经在那里等我了。 猫咪慵懒地依偎着他怀里,雪白的爪子踩了踩谢航的胸口。 谢航见我在看猫,举起变成长条状的猫,朝我送了送:“要抱抱吗?” “它抓人吗?” 谢航笑道:“它很乖的。”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这猫没有看起来的那么重,大概是毛发太蓬松了。 这猫果然很乖,还主动用脑袋蹭了蹭我的手。 流浪猫一般分为两个阶段,第一种仇视人类,只要人类靠近,浑身炸毛,第二种非常亲近人类,只要给东西吃,就给抱给撸,比一般宠物猫更会撒娇。 “对了,再给你一个。”谢航从包里面翻出了一个小珍珠,递给我。 这次的珍珠和上次的珍珠没什么区别。 我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要一颗一颗地送我珍珠?攒够一定数量即可换一串珍珠项链?” 第124章 邀约,预警 谢航笑问道:“那我为什么不一次性给你?” 我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觉得,万一你是这样子想的呢?” 我准备从背包中翻出谢航之前送的那颗珍珠,盒子还在,盒子里面的珍珠却消失了。 “怎么不见了?丢了?” 假设珍珠真丢了,盒子怎么可能还在? 谢航道:“不是丢了,是用了。” “什么叫做用了?” 谢航道:“这不是珍珠,而是鲛人泪。” “鲛人泪?也就是说这世界真的有鲛人?” 我从未见过鲛人,只觉得十分新奇。 谢航见我感兴趣,继续道:“有的,如果你想,以后我可以带你去看,但是抓就没必要了,这东西不容易养活,而且养不熟。最重要的是,真正的鲛人可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好,他们面目狰狞,身上还带着毒素和寒气。” “鲛人肉食之可长生,可是吃下的那一刻就会毒性发作,当初暴毙。而他们的眼泪,也就是我手中的珍珠,是他们身上唯一一种利大于弊的东西。鲛人泪的作用有很多,用法不同,功效也不同。” “我给你之前用特制药水浸泡过,它能安抚你因为进阶太快,体内带来的异样躁动。再直白一点说就是巩固境界的。但是鲛人泪寒气重,随身携带太多鲛人泪,对你的身体不怎么好,所以我才一颗一颗地给你。之前的那颗鲛人泪因为你晋升玄阶,变成了粉末。它也算圆满完成了任务。” “原来如此,我真以为它是珍珠。这玩意很贵吧?”原谅我是一个熟人,第一个想到的永远是钱。 谢航道:“不值什么钱的。” 说实话,我不信。 可是我没再追问。问出来,做什么?还钱啊? 我和谢航的关系虽然算不上亲密无间,但是也不在乎彼此之间这点得失。 谢航转动了一下手中的鲛人泪道:“你抱着猫不方便,要不,我直接换你包里吧?你平常不用管它,它会自己没的。” “行。” 得到我同意后,谢航才绕到我背后,打开了包。 只是拉链拉开的瞬间,谢航就轻笑了一声。 我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谢航的声音中带着一点轻微的笑意,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了不少。 “你的小女鬼,在做鬼脸吓唬我呢。”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戴念怎么这么幼稚。 话说…… 我突然想起什么,撇头看向谢航。 他之前有这么爱笑的吗? 好像没有。 他是因为和我在一起后,才变得开朗了吗? 这个想法属实有点自恋。丢掉丢掉。 我摇了摇头,想把这个想法抛掉,怀里面的猫却学着我的样子,摇头晃脑的,格外的可爱。 我忍不住揉了一把它的小脑袋,它喵呜喵呜地叫唤,圆溜溜的眼睛微微眯起来。 “话说,你还没有给它买猫粮吧?” 因为地窖这边的事太急,谢航还没有来得及去宠物店。这么晚了,宠物店估计早关门了。 谢航道:“只能再委屈它一天了。”、 谢航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又道:“地窖现在已经彻底封了起来,但是里面还没有探索过。现在太晚了,那些警察请我们明天再下去看看。” 我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十二点了,的确不宜再下去。 “那明天再来吧,”我才放下手机,手机就震动了一下,“叶景邀请我们后天一起去乐园玩,你想去吗?如果不想或者有其他事,也不用勉强。” 谢航道:“后天的话,应该没什么事。话说,让带猫吗?我不想把小黑单独留在家里面。” “我也不知道,我问问。” 我拿起手机看了看。 刚才的震动是叶景给我发来了两张电子票,以及十万块钱的转账。 谢航瞥见我的手机屏幕,微微皱眉:“他给你转钱做什么?” “我也想知道啊。” 我抱着猫,不怎么方便打字,就给叶景回了一个问号。 叶景秒回:“你怎么还没有睡?你该不会还在外面瞎逛吧?你是一个人,还是说,有其他人陪着你?” 我直接给他发了一条语音:“你干嘛要给我发十万块钱?想不开啊?钱没地方用?” 叶景道:“你不是缺钱吗?” 他的回复的语气似乎很理所应当。 我将猫还给谢航,截了一张银行余额:“虽然没有你有钱,但是我还没有穷到需要朝你伸手的地步。” 我直接点了退回。 叶景回了一个叹气的表情包:“行吧,不缺钱,你以后就少骗点人。小心遭报应。” 我那是救人!是积德的!报应你妹啊! 我郁闷得不行,有心想给叶景解释,又不想去破坏他“单纯”的世界。 旁边的谢航捂着嘴,肩膀都在抖,明显在憋笑。 我忍不住戳了他一指甲:“有你这么追人的吗?我哭了,你还在笑!” 谢航马上变得严肃起来,凑过来一点,盯着我的脸,看了又看:“你哭了吗?我没看到你的眼泪?” 如果这句话是叶景来说,我一定会觉得他在嘲讽我。可是谢航的神色太认真,似乎真的试图从我脸上找到泪水。 我有点无奈:“我只是比喻,比喻啊!又不是真的哭了。你这个人太实诚了。”换句话来说,谢航太单蠢了! 谢航哦了一声,他怀中的白猫跟着嗷了一声。 回去的路上,大伯母给我发了一条信息,说周末邀请我去她家玩。 我明天要去地窖看看,后天要去乐园。实在没空。 而且这都凌晨了,大伯母还没有睡? 我只觉得有些不对劲,直接回了一句我周末有点事。 大伯母秒回了我:“那星期一来吃个晚饭吧,晚饭总要吃的吧?” 大伯母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邀请我去她家了,盛情邀请,我实在不好拒绝,最后还是选择了同意。 但是,同意后,我在酒店幻境中看到的画面,不断在我脑中闪回。 就连我晚上睡觉都梦见了相同的画面——我躺在画着血腥大阵的地上,手脚被束缚,我的旁边躺着一具白骨,而我大伯母正捧着一碗血,念念有词。 第一次看到这个幻境的时候,我内心很是不屑,根本没有当回事。 可是,我在梦中再经历一次却宛如身临其境一般。 闹钟响起,我好不容易从梦境中清醒过来,只觉得浑身都是汗,粘腻得不行。 昨晚的梦境虽然高度重复,却真实得不可思议。 就像一次预警一般。 “难不成,大伯母真的会对我下手?”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大伯母家。 最坏的代价就是惹怒大伯母,我家以后和她们家可能就没什么往来了。 而且,我最关心的是,假设幻境中看到的一切都是预警的话…… 我在幻境中看到的,可不止有大伯母对我这一幕啊,还有另一幕——我在参加父母的葬礼,周围的亲戚都在指责我,说是我害死了我父母。 假设这真的是预警,是不是说,我真的会在未来害死我爸妈? 第125章 郑国死了 就算是为了检测,幻觉中的一切是否是预警。 我也必须去赴约。 毕竟我自己冒险,总比拿我父母的生命冒险要好。 想到这里,我也不再犹豫,随便洗漱了一下就出门了。 我去地窖的路上买了四个肉松面包和两瓶ad钙奶,准备等会和谢航分着吃。 我并没有和谢航约定具体的见面时间,只是约了今天,我本以为我到得够早了,却没想到谢航早就等着我了,他手上也提着双人份的早餐。 我看看彼此手上的东西,相视一笑。 简单地吃了早餐后,我们就准备下地窖了。 肖凌主动要求,要和我们一起下去。 我原本是想他留在上面,我和谢航下去就行,肖凌却晃了晃手中的枪:“我就算帮不到你们,至少也不会拖累你们。” 我觉得他的想法有点天真。 毕竟,大部分邪祟都是免疫枪这种热武器的。 僵尸刀枪不入,钢筋铁骨。 鬼魂大部分都没有实体,只有魂魄。热武器要能打得到魂体才是奇了怪。 肖凌就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一样,枪口调转,对准他自己的太阳穴:“就算我杀不了那些邪祟,我也能在拖累你们之前,杀掉我自己。” 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他说的“不拖累”原来是这个意思? 谢航询问道:“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一定要下去?” 肖凌微微合上眼睛,呼吸有些急促,像是在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郑国死了。我原本以为他能活下来的,毕竟他只是被一条拇指粗细的蛇轻轻咬了一口,我们之前那么多枪林弹雨都过来了,这次没道理挺不过。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只是小小的一口,他就……死了。我必须得下去看看,看看真正害死他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才肯甘心。” 他的眼眶有点很轻微的泛红,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他看着我,勉强挤出一丝艰难的笑:“对了,你也许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吧?郑国,就是昨天给你打电话的那个人,他是我的队长,我从警察的第一天起,就在他手下干活…… ” 他用手背擦了一把脸:“抱歉,我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并不怎么会安慰人。而且,我对于肖凌并没有那么信任。他哪怕在我眼前差点哭了,我依然觉得他惺惺作态。 我对他不信任的原因,主要来自——我之前把沅林公园那条大蛇的事告诉他,让他提醒郑国。结果,我再次和郑国通话的时候,郑国却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也就是说,肖凌并没有把我的话转答。 但是,昨天晚上,叶景和他的哥的故事,解开了我很久以来的一个误解。 有些误解如果不解释,不沟通就会一直在那,不上不下,与其这样子,还不如直接问出来。早点解惑。这次,我也不打算再藏着掖着,直接把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肖凌很明显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有些惊讶,他想了想才道:“如果要说实话的话……因为我不信任你们。郑国很快就信了你们,我却不怎么信你们。当然,最重要的是,那条蛇就算还在,沅林公园也必须开放了。上头一直催着我们赶紧将古井中的尸体背出来,把天师府的天师喊来,都是为了开放沅林公园。” 我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开沅林公园?沅林公园有什么特殊的吗?” 我唯一知道的,沅林公园的一个特殊点就是大蛇。 肖凌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是上头的吩咐就是这么下的。要是我把你的原话告诉郑国,那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地阻止开园。可是,他根本阻止不了开园。如果他又和之前一样铁了心要阻止,领导很可能让他回家休假,甚至有可能直接撤掉他这个队长。” 我眼皮一紧:“这么严重?” 肖凌点了点头。 肖凌的话,我半信半疑。 毕竟,这都是他的一面之词。 不过,肖凌有了下地窖的理由,我们就不再阻止他。 只是依然是我们两个在前,肖凌在后。 地窖只是封了起来,里面的蛇还没有清理。这么狭小的空间,如果有蛇窜出来,我们躲都不好躲。 我们就算防备着他,也不能让他一个普通人在前面冒险。 地窖一打开就散发出一股极其难闻的混合味道,腐败的肉味和浓重的血腥味交杂,其中还有蛇特有的腥味。 地窖除了入口处有光透进来照亮外,再往里面走,就变得漆黑无比了,明明是白天却宛如黑夜。 还好我们早有准备,戴上了矿灯。 当然,谢航不用戴,阴阳眼用不着这个。 地窖的墙壁上溅满了鲜血,喷溅型血液,喷溅型血液居多。 而鲜血之下还藏着用指甲一点点抠出来的小字。 “疼……好疼……” “我狠啊……凭什么……凭什么是我……” “凭什么!” “我要杀了她们……” “杀了我……求求你们了……” 这些字迹蔓延得很远,几乎看不到尽头。 而最为恐怖的不是字迹的数量,而是这些字迹都出自不同人,也就是说,受害者的数量很可能超乎我们的预计。 她们在临死前能留下这些字迹,更证明着,受害者们被抓来后,并没有马上死,而是被折磨了一段时间。 越往前面走,蛇腥味就越重,连血腥味都要压不住这股子腥臭的味道了。 道路两侧也逐渐出现了石门。 石门都锁着,上面雕刻着各式狰狞的面容,大部分都是鬼怪,还有极少数能在山海经中找到的异兽图案。 山海经我只随意翻过几下,对得上号的异兽不多。 其中那个尾巴像是菊花一样绽开的丑狐狸,就是山海经中的九尾狐。 我并不认为,石门上的图案是毫无意义的。难不成“那位”的手下还有山海经中的异兽? 我只觉得越发头痛起来。 太阳穴都鼓胀了起来。 石门虽然锁着,我们却不敢大意,毕竟,谁也不知道门会什么时候打开,从里面冲出来一个东西。 我们一边防备着一边向前,前进速度自然说不上太快。 渐渐地,除了蛇腥味越来越重外,我们还听到了鳞片摩擦声以及蛇吐信的声音。 这些声音极其嘈杂,但是乍一听就能感觉到蛇类的数量之多。 这证明我们已经离蛇非常近了。 我将我爸给我的红布袋子丢给肖凌:“这个给你,如果有蛇想攻击你,枪没用,就把这个红布袋子贴到或者丢到蛇身上。这个红布袋子不一定能保得住你,但是,或多或少应该会有点用。” 第126章 潺潺被蛇缠 这个红布袋子只对蛇有用,但是有用的范围很小。 打个比方,假设我把红布袋子贴着心口放着,毒蛇依然能咬我的脖子,我想要毒蛇不咬我的脖子,就必须将这块红布袋子放着脖子那块。 总结,红布袋子的保护范围太小,保护作用有点鸡肋。 但是红布袋子用来攻击或者解毒,还算可以。毕竟,毒蛇很怕这个的。 如果要问我,为什么要把红布袋子给肖凌,而不是和给叶程一样,给些符纸。 说白了,我就是对肖凌不信任。 红布袋子只能对蛇生效,而符纸对任何目标都能生效。我给肖凌攻击类型的符纸,万一他趁机往我身上贴呢?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至于,肖凌万一把红布袋子搞丢了,怎么办? 除非出现特殊情况,否则我一定会把这里的蛇全部杀完,红布袋子我也会自然拿回来。 肖凌接过:“谢了。”他说着,左手紧紧地握着红布袋子。 看得出,他其实很紧张。 我和谢航同时调动符纸,环绕在身侧,作为基础的保护,才继续往前走。 等我头上的矿灯照清前面的画面时,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是倒流。 前面的蛇多得已经快胀满道路了,而蛇堆是建立在几具尸体之下的。 小蛇们在尸体之间钻来钻去,吞噬着血肉。 蛇的进食方式通常是整个吞进去,然后慢慢消化。我不是蛇类专家,但是这种进食方式,必然会导致他们并不擅长分割猎物。 这也导致这几具尸体相对来说,保存还算完好。 我认出了这几具尸体的主人,是白灼的手下们。 他们真的死在了这里。 我的听力远比常人要敏锐,蛇鳞摩擦的间隙以及不绝于耳的嘶嘶中,似乎还有隐隐约约的女生抽泣和呻吟声。 暧昧至极的声音在诡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的古怪。 我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蛇窝哪里来的女人? 小蛇们像是波浪一样游动间,一只洁白的手臂从蛇堆中伸出了出来。 真的还有活人? 我连忙转头对肖凌道:“把红布袋子砸过去!” 肖凌嘀咕道:“我这还没有捂热呢。”抱怨归抱怨,他的行动却比抱怨更快。 红布袋子一砸在蛇堆上,小蛇们立刻像是潮水一般,向着两端散开。 它们的速度之快,反应之剧烈,似乎唯恐自己触碰到红布袋子。 朝着我们滑来的蛇,自然被我们顺手斩杀了,而来不及躲不开的小蛇,则疯狂地扭曲着身体,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痛苦折磨。 而所有蛇散掉后,我们也终于看清楚了蛇堆中央的活人。 那是一个一丝不挂的貌美少女,一双长腿上满是青紫的痕迹,多处破皮。她的肚子高高鼓起,眼球充血,高高鼓出,狰狞又可怜。而她周围还有一些没来得及逃走的小蛇。 这个长腿少女正是白灼口中的潺潺! 我快走几步,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 潺潺双目无神,如果不是胸口还在起伏,还有呼吸,更像是一个死人。 她对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没了反应。 耳朵一凉,戴念恶狠狠的声音响起:“这群畜生!” 我没和戴念一样骂人,但是心里面也和明镜一样。 潺潺虽然没死,但是她被蛇缠了。如果运气不好,很可能会和陈倩一样怀上蛇胎。 我只能祈祷刚才的蛇中没有纸扎蛇。否则,潺潺真的就和陈倩一样没几天可活了。 这里很可能是“那位”妻子的老窝,“那位”的手下中纸扎蛇可不少,说这里没有任何一条纸扎蛇……可能性真的不大。 也就是说,潺潺活下来了,却有可能只是短暂的、憋屈地活了下来。 周围的蛇已经散得不见了踪影。 如果是其他肉食性动物,也许还会冲上来找我们拼命,可是蛇这种东西,生性阴险狡诈,遇到事情不对,就直接跑了。 不过,这也证明……操控者真的不在这里了。 要是他或者她还在,那她大概率还会操控蛇反扑。毕竟,这里空间狭窄,而且我们还带着两个拖油瓶,是最好的动手机会。 我一回头,跟着我来的两个男人,一个正在欣赏美丽的天花板,另一个在研究地上的花纹是什么,根本没敢多看潺潺一眼,耳朵则是一个比一个红。 我低头又看了一眼潺潺,她依然是那副死寂的模样。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她的情况不对,可能需要医治。我先送她上去,你们是和我一起上去,还是留在下面?” 谢航道:“我留下吧。” 肖凌毫连忙道:“那我也留下。” “注意安全。”我嘱咐了一句,抱起潺潺就原路返回。 因为两次淬体的缘故,我抱起一个比我还高的女人也是毫不费力。 而到了地窖的入口,阳光照到眼睛后,潺潺终于有了正常人的反应——受到强光后,下意识眯眼。 紧接着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过。 她像是终于恢复了知觉一样,浑身开始抖,疯狂地抖。 害怕,委屈,屈辱,可能都有。 她依靠在我怀中大口地呼吸着,眼泪哒叭哒叭地流不停,冲掉了她脸上的血污和其他污渍。 我没再急着抱她上去,而是就站在地窖口,等着她发泄完情绪。 她哭了不知道多久,我的双臂都开始发痒发酸的时候,她的抽泣才渐渐平复下来。 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杀了我。” 这句话并没有任何赌气、愤怒、乞求的成分,有的只是心如死灰的平静。 我道:“我不会杀人。”不是因为我善良,单纯只是因为我不想自己手上沾上血。 我好不容易积累了那么多阴德,再继续积累下去,估计都可以获得功德金光护体了。 一旦杀死无辜的活人,那我之前积累的阴德全白费了。 潺潺也没再说话,没再乞求我,只是安静地依偎在我怀中,像是放弃了自杀的念头。 我却清楚,这种人才是最可能自杀的。 因为她对任何东西都已经没了好奇,没了期待,没了留恋。 第127章 突然出现的无头男人 虽然上次见面,我和潺潺打了一架,虽然她们算计了我,但是我也是一个女人,潺潺的遭遇还是让我有点心疼。 我放柔声音,轻声道:“你就不想报仇吗?” 潺潺的眼泪已经彻底止住了,她的呼吸轻微,并没有给我任何回应。 “这里蛇幕后有主使者,你就不想杀掉她们吗?” 潺潺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却是闭上了眼睛:“我……做不到。” “你不试,怎么知道做不到?” 潺潺凝望了我一眼,她满是血丝的瞳孔中倒影着我的脸。 我第一次从自己脸上看到“天真”两个字。 潺潺对复仇没有任何想法,我必须找其他办法激励她。 想到这里,我又道:“你就不想见见白灼吗?” 上次我就发现了,白灼和潺潺关系不一般,很可能是情侣关系或者正在处在暧昧期。 潺潺的身体微微抖了一下,喉咙中发出一声极低的呜咽声,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突然,我注意到她嘴角流血了。 她该不会咬舌自尽了吧? 我想强行掰开潺潺的嘴,却无论怎么用力都做不到。 我不敢再耽误时间,赶紧抱着她就上去了。 还好,地窖外就守着医生和护士,潺潺马上就可以得到最专业的救治。 经过基础的救治后,急救车直接开向了医院。 我不知道潺潺会不会和郑国一样抢救无效,宣告死亡。 我心中除了担忧,还有懊悔。 我干嘛想不开提白灼啊? 既然他们关系不一般,那我这个时候最不应该提的就是白灼了! 哪个女孩子会愿意让自己的心上人知道,自己被蛇玷污了! 我真的是蠢死了。 我没追去医院,而是直接又下了地窖。 这次我将地窖石板上的花纹都拍了下来,想回去对照一下,这都是什么异兽。 拍着拍着,我突然发现其中一扇石门……开了。 我和谢航他们下来的时候,所有石门都是关上的。现在怎么会有一扇门是开的? 难不成,地窖中还有除了那些蛇外的其他人? 我没贸然进去,反而往后退了一步,想看清石门上的花纹。 这时我后脖子突然一凉。 这是戴念在警告我! 我没犹豫,直接一躲。 一把大砍刀从后面,擦着我的脖颈直接刺入了石门中。 大砍刀没砍中,也没有抽回,而是直接横向一斩。 我下腰避开的同时,用眼角余光看到了攻击我的那个人——这个男人没有头颅,脖颈处挂着巨大的象牙项链,上身赤裸,腰间裹着一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兽皮,肌肉高度发达、扎实,身上有数道伤疤。 一般人看到这么多伤疤,估计都会被吓到。 我心中却是毫无波澜,谢航如果把衣服脱了,身上的伤口大概有他的两倍。 可怜的谢航啊,受了多少伤啊。 我也经历了不少事,遇到无头男人的突然袭击,并没有任何惊慌失措,反而淡然处之,在腰弯到极限的那一刻,用手掌撑地,借力又直起了腰。 无头男人的砍刀回旋,我则手腕一翻,将桃木剑从背包中抽了出来。 桃木剑砍在了无头男人拿刀的右手上,刀身一震,宛如砍在一块石头上一样,我只觉得虎口发麻,桃木剑都差点碎掉。 这玩意不怕桃木剑? 砍刀回旋的刹那,我直接蹲了下来,一边操控着符纸朝着无头男人贴去,一边口中默念绝煞咒。 我晋升玄阶后,绝煞咒已经没有了一天三次的限制,而且,威力要比之前翻一番。 如果我再遇到那些被绿虫子夺走身体控制权的人,我仅靠绝煞咒就能压制绿虫子很久。 只是,绝煞咒似乎对这个男人没有什么影响,唯有符纸对他能产生影响。 而且,他的影响……嗯,好像还挺大的。 从我用桃木剑砍他,我就能感觉出,这个无头兽皮男人挺强的,至少比一般的毛僵要强,实力可能比那只飞僵还要强一些。 可是,我之前的符纸对飞僵造成的效果并不是很理想,他很快就能挣脱。而无头男人居然这么久还在定身符的控制效果类…… 这效果强力得有些过分了吧? 我简直怀疑无头男人其实是在诈我,他早就已经挣脱了符纸的束缚,只是想趁着我放松警惕的时候,从而攻击我。 可是我又操控符纸,贴他的时候,他居然没有躲,就这么任由着我贴。 什么情况? 装模作样都不带这样子的? 难不成,无头男人真的“只”强肉体。 “只”强肉体就是说刀枪不入,可是其他方面很差。 “可是我的口诀似乎对他也无法生效。” 是因为他没有耳朵吗? 我突然生起了研究一下的心思,不再默念绝煞咒,而是换了另一种口诀。 “六戊六己,邪鬼自止。六庚六辛,邪鬼自分。六壬六癸,邪鬼破灭!” 默念完血杀咒,我用桃木剑割破了自己的手指。 指尖的血像是活过来了一样,直接洞穿了无头男人的心脏。 血杀咒是我昨天才从谢航那里学到的新口诀,我也是第一次尝试它的威力。 “感觉比用桃木剑直接砍要强。” 下次遇到飞僵可以尝试一下。 只是,想到飞僵那张和叶景一模一样的脸,知道他极有可能就是叶景死去的双胞胎兄弟后,我又有一点点心软。 算了,我不主动去找飞僵,但是他若是再主动找上我。我自然也不能手软。 毕竟,心软和手软是两回事。 我正在思索的时候,无头男人的身体突然剧烈缩小,最后“砰”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我低头看着脚下的无头人形木雕,有些始料不及。 什么玩意? 第128章 成为天师府的一员 恰好这个时候,谢航和肖凌走了过来。 我连忙询问谢航:“你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吗?” 我所学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我爸和谢航教我的。我遇到什么事,也会下意识去求助他们两个。 谢航将红布袋子递给我,我之前走得急,居然忘记捡回这个了,还好谢航心细。 谢航道:“这个木雕是驱邪人偶。一开始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偶,但是只要人们真正相信他能驱邪……足够的信仰之力,再加上香火,就能催生出一个真正的驱邪人偶。” 原来他是驱邪人偶,怪不得绝煞咒对他没用。 “那他攻击我做什么?哦……是因为我身上有戴念吧?” 谢航微微颔首。 肖凌却微微皱起眉,很明显没听懂我和谢航的“加密通话。” 谢航继续道:“这种断头的驱邪人偶倒是很少见。你既然已经滴血,不如索性就让他认主吧。” 滴血?是指我刚才用的“血杀咒”吗? 我看向地上的这个丑陋又粗壮的人偶,心中不是太欢喜:“这个东西有什么用?” 谢航道:“你想怎么用都可以。可以用来镇宅,也可以用来保护你自己或者其他人。” 我却想到了新的用途——我可以用驱邪人偶来测试新的符纸。 我所学的符纸基本上都来自我爸和谢航。 我爸会的符纸较杂,但到了玄阶后,他会的符文就很少了。 这也不能怪我爸。毕竟大部分杂牌天师都没有一个正经师父,能学到的东西不多。 谢航是天师府最正统的出身,可是他这个人重攻不重守,基本上只会绘制攻击型符文。而他这样子做的副作用很明显,那就是他那一身伤。 我自学攻击符纸,不断受伤还是其次,如果我只从谢航身上学东西,就永远不可能超越他,永远会落后他。 我不愿意一直躲在别人身后,就必须吸取新的东西。 “怎么才能让他认主?” 谢航道:“用符笔在他身上画上认主的符文就行。” 谢航看了看旁边的肖凌:“回头,我再教你画。” 我本就没打算就在这里画,于是将驱邪人偶放回包中:“有他,我也能安心一些。” 我的铜钉已经丢得只剩一根了。下次再想抛投,估计就只能把我爸给的簪子丢出去了。 没足够的东西护身,我实在不安心。 夜市的东西又太贵,我基本上买不起。不知道从哪里可以搞来一些保命的东西。 我轻笑了一声,人的欲望果然是一个无底洞。我永远想要更好更多的东西。 谢航道:“你是不是想要法器?” “啊……其实也没有特别想要。”我怕我说想要,谢航就直接给。我已经收了他不少东西了,实在不好意思再收。 谢航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你要是不想我直接给,也可以凭自己的本事拿。” “哦?怎么拿?哪里有擂台赛吗?打赢就给?” 谢航“唔”了一声:“你说的这个是总部才有的,我暂时没办法把你安插进总部,但是如果你想,我可以把安插你进祝州市分部。只要进了分部,你就能有天师身份牌了。” 我有些欣喜。 虽然我作为杂牌天师的时候,很瞧不起那些正牌天师,觉得他们都狗眼看人低,但同时我也羡慕他们的资源。如果能从杂牌天师变成正牌天师,我自然也是欢喜的。 是的,我就是这么一个庸俗的人。 “真的可以吗?” 我问了一个傻问题,如果叶景在这,他一定会嘲讽我,但是在这的,是谢航,他只会轻笑着点头。 得到谢航的再次肯定后,我又忍不住再得寸进尺一点:“那你能把我爸也安插进去吗?或者,不安插我,直接安插我爸?” 我爸对杂牌天师和正牌天师之间的落差,已经产生执念了。 我但凡提及这方面,他都会黯然失色,然后插科打诨过去。 哪怕被他糊弄过去,我也清楚他是在意的。 谢航犹豫了一下才道:“天师府现在只收三十岁以下的玄阶天师,或者四十岁以下的地阶天师。” 他的话说得很委婉,意思却很明确,我爸两个条件一个都不满足。 而借着谢航之口,我也终于清楚了我爸的境界——玄阶。 我接触的天师不多,但是白灼他们二十几岁就是玄阶……而我爸四十几岁玄阶,和他们一比……有点…… 再说下去,就是对我爸不敬了。 “话说,谢航,你是什么境界啊?” 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正好到了地窖的出口,明亮又温暖的阳光洒在他莹白的脸上,温润如玉。 他神色如常,薄唇轻启:“黄阶低级。” 哈? 我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谢航刚刚说,他是什么等级? 地阶!他说的一定是地阶! 我绝对是听错了! “你再说一次。” 谢航也不烦,又重复了一遍:“黄阶低级。” “你怎么可能是黄阶低级?”我自己就是从黄阶低级到玄阶低级的,黄阶低级大概是什么实力,我心里面有数。 黄阶低级连御符都做不到,也不能画符阵。 两个都会的谢航怎么可能是黄阶地阶? 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是不是你养父不让你升阶?” 虽然谢航的养父,不能让谢航的真实实力停滞在黄阶低级,但是他可以要求谢航不更换象征境界的天师身份牌。 只要不更换身份牌,根据身份牌显示,他的实力就是黄阶。 怪不得谢航的身份牌是铜牌……我还以为地阶这么返璞归真了。 “你猜对了。”谢航朝我伸手,在离我脑袋只有一寸的时候,又收了回去。他大概是想揉我的脑袋,又觉得不礼貌。 谢航看着我,满脸认真:“等这次回天师府,我会更换身份牌的,我不会让他一直压制我的。”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但我还是点了点头。 第129章 半张地阶符纸 谢航的养父能压得住谢航,主要是因为谢航之前受困于感情,对他的养父还没有彻底失望。 现在谢航看清了他养父的真面目,不肯再受他的钳制,我自然也乐见其成。 回到地面上后,我们开始分享地窖内的情报。 谢航和肖凌一直走到了地窖最深处,除掉了所有的蛇。而一路上,他们也在获取其他情报。 谢航试着推开过几扇门。 门都是从里面反锁的,从外面推不开。于是他用我之前画的穿墙符纸,穿过去看了看。 里面几乎可以说是空无一物,但是却没有什么灰尘。 看样子是地窖的“人”全部搬走了。而且搬走的时候,有条不紊,没有落下任何东西。 这证明他们早就知道地窖已经暴露了……或者说,这处地窖以及里面的蛇就是他们留给我和谢航的礼物。 如果我没有谨慎一点,如果没有白灼的手下以及潺潺帮我们探雷,也许躺在那里的潺潺会变成我。 想到这里,我就有些犯恶心。 我无比厌恶蛇,如果真的和潺潺换位,我大概率也会想死。 肖凌开口道:“我数了石门的数量,一共一百零八。石门上的大多数雕花都是比较狰狞的鬼怪或者凶猛野兽。唯有最大的那张石门上的花纹,是被砍断头的小兔子。那张石门根本就没有关上,完全敞开着,往里面走,会看到三个荆棘做成的笼子。” 三个? 我记得戴念的记忆中,只有一个荆棘笼子。 难不成其他石门后还有更多荆棘笼子…… 甚至,可能还有其他地窖? 肖凌不知道我的心中所想,将他的手机递了过来:“加个联系方式吧,我把石门上的花纹全部发给你,你也省得再下去一次。你们是这行的专家,肯定能看出这些花纹都是什么怪物。” 我可不是什么专家,我连山海经上的异兽都认不全。更别说是石门上的花纹了。 我突然明白那些正牌天师为什么会鄙视我们这些杂牌子了。如果是那些受过正统教育的天师,一定能认出大部分或者全部吧? 毕竟,认出这些花纹后面代表的异兽,应该是再基本不过的东西了。 决定了,这次回学校就把“手语书”还了,去借一本山海经看看。 加上肖凌的联系方式后,我却诡异的,有点不安。 上一个加我联系方式的警察郑国已经因公殉职了。他不会也步郑国的后尘吧? 我把这个糟糕的想法甩出脑袋。 谢航正在彻底封印这个地窖,以免地窖中可能存在的东西再跑出来。 谢航封印一般都是用符阵。 只有到玄阶中期才能学习画符阵,我才玄阶初级,所以我想帮谢航的忙,也帮不上。 我也没闲着,正在看肖凌发来的图片。 石门上花纹山海经的占比并不高,大部分图片在网上也找不到任何资料。 我只能凭借着我的“专业”知识勉强分辨一二。 其中光是蛇的花纹就有好几种。 我能盲猜出来的分别是巨蟒,毒蛇,纸扎蛇。 值得一提的是巨蟒旁边还画着无数树木,像是象征着什么东西。 还有几种蛇,我分辨不出。 其中一种蛇,是盘旋着五行图腾。 整得真牛逼,咋不刻个太极八卦图了?不是更洋气吗? 我看完了所有的图片,所得的信息依然甚少。 我将所得的信息编入文档,准备等会和谢航一起分享一下,抬头就看到肖凌正和女警腻歪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 肖凌刚才不还是因为郑国的死,差点哭了吗?怎么转头就将这件事抛掷脑后了? 虽然说,死人已去,生人当过好自己的生活。但是这前后转变也太大了吧? 肖凌果然有问题! 等谢航画完符阵,已经是中午了。 这些警察把郑国生前承诺的见义勇为奖金给了我们,还请我们吃了一顿大餐,算是答谢。 吃完饭后,谢航就将见义勇为奖金递给了我。 我下意识问道:“给我干嘛?” 谢航道:“你喜欢钱,我喜欢你,所以,我的钱都给你。” 妈的,好感动。但是谢航他没钱啊! 谈恋爱伤钱!哒咩哒咩! “我不能要这个钱。”我不能因小失大。 谢航也不再坚持:“好吧,那我先收着,以后再统一交给你。” 我忍不住问道:“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和你在一起?” 谢航答非所问:“顾念,我最近看了一本心理学的书。” 我问道:“你看那个做什么?” 谢航笑道:“我想更加了解你呀。看完那本书后,我有了一个猜想。” 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我想说,但是我又怕你生气。” 我眉梢微挑:“所以,你是希望我,无论你等会说什么都别生气?” 谢航摇了摇头:“你可以生气,可以打我,但是别生气不理我,好不好?” 我有些好笑:“你说得我都好奇起来了。你的猜想到底是什么?” 谢航凑过来了一点,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得就像是要亲上来,但是我清楚,他绝对不会亲上来:“我向你告白了两次,你第一次的反应是直接拒绝,第二次的反应却是逃避回答。这……是不是说明,你还是稍微动摇了一点?” 我没马上回答。 因为扪心自问,我的确动摇了。 我将微信昵称改成“只想搞钱”,并不是因为我比之前更喜欢钱了,而是因为我想把自己扳回正轨,变得只喜欢钱,不喜欢他。 谢航见我不回答,也没有再追问。但他也没有和往常一样,送我到出租屋楼下就折返回去。 他和我一起上了楼,甚至和我进了同一个屋,但是我依然清楚,我们之间什么都不会发生,他只是来教我画符文的。 谢航的态度反而搞得我有点想不通了。 这是追人该有的态度?他就不能再积极主动一点? 他再主动一点……我说不定就同意了…… 我突然感觉脸上有点躁得慌,连忙默念几遍清心咒。 用掺杂着鲜血的朱砂液在辟邪人偶身上画上符文后,就算彻底认主了。 只要我心念一动,辟邪人偶就会变回了之前的无头男人,看起来就凶得不行。 今天下午和晚上,我和谢航都在讨论一百零八张石门上的图案,以及研究并且实验新的符纸。 谢航的知识储备着实是有点惊艳到我,石门上的图案他居然一大半都认识,而且,还能说出这些图案背后的异兽或者鬼怪的弱点和强项。 面对我的夸奖,他却只是垂眸道,纸上谈兵而已,算不了什么。 我的知识储备不行,但是在符纸方面,我倒是很有天分,我甚至研究出了半张紫色半张蓝色的符纸。 据谢航说,这是半张地阶符纸。 这是我第二次越级画符纸,玄阶初级画地阶符纸,反而没有第一次画玄阶符纸吃力。我果然是个小天才。 我有些自得,又想起了另一件事:“蓝色符纸是地阶?可是谢航……我好像没有见过你用蓝色符纸。” 第130章 考死 我还是黄阶的时候,猜测谢航是玄阶。 我成了玄阶后,猜测谢航是地阶。 不是因为我觉得谢航永远比我高一个等级,而是因为我的眼界不一样了。 我一直不清楚谢航的真正实力,所以只能往高了猜。 我还是黄阶的时候,玄阶和地阶一样,在我心里面就是牛逼。 只有我真正到了这个等级,我才能明白这个等级大概的水准。 现在告诉我,谢航的真实实力撑死玄阶高级……我不信!绝对不信! 谢航抬头看我:“我没学过地阶以上的符文。我养父就是我师父,他没教过我。” 谢航的回答也证实了我的猜想。 他空有地阶实力,却没有掌握地阶该有的东西,实力自然会被压制。 可是就算这样子,拥有地阶实力的飞僵见到他,还是得怂。 谢航真厉害。 上次飞僵也被我打跑了,我也很厉害。 我这个人总是在自卑和膨胀之间反复跳跃。 没晋升玄阶之前,各种eo,现在晋升了,就各种觉得自己了不起。 次日早晨,我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我揉着眼睛,穿上拖鞋:“谁啊?” 叶景的声音从门外响起:“都六点多了,该起床了!” 啧,难得周末,就不能让我睡个懒觉吗? 我虽然抱怨,却还是打开了门。总不能把叶景关在外面,我继续睡吧? 开门后,我才发现外面不止叶景一个人。 还有吕伊。 吕伊上身穿着羊羔毛外套,下身却是粉嫩嫩的蓬松裙摆,小羊皮靴子一尘不染。她站在我们这栋并不算高端的出租屋,就像公主出宫来赈灾布粥。 吕伊冲我友善地笑了笑,主动伸出手来:“又见面了。” 我虽然厌恶假吕伊,却不想把这种情绪带到真吕伊身上,于是和她握了握手:“抱歉,我才起床,还没有洗漱,可能得麻烦你们等会。” 吕伊摇了摇头:“没事,不急。我要是有什么急事,也不会答应叶景出来玩啊。” “那你们随意,我刷牙去了。” 叶景道:“话说,你那哑巴朋友住哪?我们顺道去接他。” “我不知道他住哪啊。还有人家现在能说话了,别再哑巴哑巴地叫了。” 叶景道:“还不知道?不是……你们这关系要说不好吧,出来玩你都要带上他。要说好吧,我感觉你对他一无所知。” 叶景的关注点真奇怪,一般人不应该是好奇哑巴怎么能说话吗?他的关注点为什么是这个? 不过,我的确对谢航的所知甚少。 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有什么爱好,我通通不知道。 他的秘密太多,就像整个人都蒙着一层雾。 虽然,谢航现在不再排斥告诉我,他的过往了,但是,我也不太可能主动去问他。 毕竟,他的过往……想想就知道,是很悲惨的。 我不愿意去揭他的伤疤。 我给谢航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倒是秒接了,但是他似乎在晨跑,话筒中都是他的喘息声,他喘得好涩……我掐了自己的一把,压住那些糟糕的胡思乱想,理智地约好了集合地点。 因为有不算太熟的人在,所以我也没有耽误什么时间,刷完牙,用清水洗了把脸,就出门了。 乐园离我的住所比较远,到公园的时候已经八点了。 这里可以说是人山人海,车来车往。 叶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停车的地方。 叶景不满的抱怨道:“早知道就不来这里了,堵死了。” 吕伊则道:“早知道,我就让司机提前过来占位置了。” 我和谢航没说话,我们都是无车人士,这个话题,接触不到。 谢航突然问我:“你想买车吗?” “我?无所谓啊。” 谢航没说什么,掐指算着什么。 我不知道他是在算卦还是在算数。 但如果谢航真想买车的话,其实也不难。 虽然他现在没钱,但是我们这一行收入高啊。谢航这种等级的天师,随便在天师府接几个单子,日薪就可能远超别人一辈子的收入。 这真不是我夸张。 比如,我们超度完阿云后,叶家就给了我和我爸上百万的报酬。 上百万听着可能没什么感觉,但放在有些城市,这就是一套房了。 这还只是玄阶天师就能拿到的报酬。 谢航这个等级……嗯……想想就觉得有钱。 乐园一进去就是经典的旋转木马和秋千。我们四个对这个都不感兴趣,往里面走了点,去玩一些有身高限制的项目,比如大摆锤、过山车、人肉螺旋桨、天空之塔等等。 我原本以为我经历过这么多事,坐大摆锤这种东西,那就是巨灵神耍扁担——轻而易举。 没想到我下来后,差点吐了。 想吐吐不出来,像是胸口堵了一口气,涨涨的,不舒服。胃壁也有些难受。 最重要的是太丢脸了。 谢航递过来一瓶拧开盖子的矿泉水:“喝点吧。” 我喝了一口,的确舒服了一些,却还是觉得脚有点软。 我虽然有些狼狈,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叶景和吕伊现在还瘫在休息的凉亭,半天没缓过来。 缓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魂都差点飞了。” 经历过这几个刺激项目后,我们决定不再给自己找罪受,又去玩了几个比较安逸的项目。 吕伊吐槽道:“好无聊,这个乐园完全就没有传说中的好玩。” 叶景道:“那是因为我们没玩到他主打的项目,这些主打项目都需要排长队。” 吕伊道:“我宁可排长队,也要玩好玩的。” 叶景道:“那我们去玩鬼屋吧,乐园内有四个鬼屋,分别在东南西北各一个,好玩又不会排太长的队。” 我在旁边听着,疑惑地皱起了眉。 叶景似乎对乐园有一定了解,他来之前查了攻略吗? 我们来到东部鬼屋面前,的确和叶景说的一样,排队的人不算太长,但是里面尖叫连连。 我和谢航纯粹是来凑热闹的,我们连真鬼都不怕,会怕鬼屋里面的假鬼? 终于轮到我们后,一个打扮得像是白无常的年轻女人递过来一张牌子:“这是我们今天开放的项目,几位游客可以在里面任意挑选。” 我扫了一眼那张牌子,项目还挺多的,有冥婚,林家宅,人体蜈蚣,红衣小女孩,地下医院,危情…… 吕伊指着其中一个,激动地道:“我要玩这个!” 我看到她指向的是——“考死”。 第131章 情侣 我们都没有意见。 但是玩“考死”必须要十个人,而我们只有四个。 所以,黑白无常又问了后面的游客有没有想玩“考死”的。如果想玩,可以不用排队,提前体验。 一般人都会愿意提前玩,所以十个人的队伍很快就组成了。 让我意外的是,玩个鬼屋居然还要抽取身份牌,并且要更换校服。 当然,这校服只是披在外面的,并不会真的换一整套衣服,因为流程太复杂,会让后面的人等待太久。 十个人中有一对兄弟,两对情侣身份牌,而我们四个正好抽中了这两对情侣牌。 “我们……互为情侣。”我抬头看向叶景。 叶景挑了挑眉,明显没想到这个结果。 谢航和吕伊对视了一眼。 他们两个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不是完全的陌生人,但是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沟通。如果不是这神奇的“情侣”分配,他们估计都不会多看对方一眼。 谢航主动举手道:“可以互换身份牌吗?” “白无常”道;“进入场所之前,只要双方同意就可以互换。” 谢航和叶景换了身份牌,谢航成了我的“情侣”。 虽然有身份牌,但是每个人除了名字外,并没有其他身份信息。 剧本上说我们十个人吸入某种毒雾后,就昏迷了,一觉醒来就出现在一间教室内。 毒雾会导致人短暂失忆,我们忘记了自己的名字,所以用代号彼此称呼。我们唯一记得的就是自己最重要的人的长相。 我看完介绍后,只想吐槽一句恋爱脑。自己都记不住,居然还能记住恋人的长相。 白无常道:“各位的身份信息可以在教室内找到线索,找到,并且补齐自己的身份卡。就会获得鬼屋特别赠送的定制小礼物一份。游玩限时半个小时。希望诸位游客玩得愉快!” 说完这句话后,白无常就打开了一扇铁门。 冰冷的铁门内侧满是血腥的手印,看起来格外的阴森。 “空调开得好足啊,我有点冷。”吕伊用力地抓紧了校服外套。 这空调的确开得太足了,如果不是戴念和谢航都没有反应,我简直要怀疑里面有鬼在降温。 教室内没有开灯,却点着十根短短的蜡烛。 每根蜡烛都是放在一张课桌上的。 人有趋光性,我们都下意识围到了桌子面前。 我面前的这张桌子上满是各种刻字。 “他今天好帅……” “好喜欢他……” “他又考了第一,好棒。” “我也要加油,我要配得上他!” 看起来像是青春期女生的爱慕和表白,可是逐渐就变成了咒怨的诅咒。 “他为什么和那个贱人在一起了!他们根本不般配!” “凭什么!明明是我先喜欢上他的!” “如果得不到,就毁掉好了!”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永远!永远!” 这个时候,天花板传来一声巨响,一个重物砸在了讲台上。 通过模糊的轮廓来看,那是一个人。 “啊!” 吕伊被吓得一声尖叫,直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我拿起那根蜡烛,主动走了过去。 这的确是一个人,却不是一具尸体。 准确地来说,这是一个试图模仿成尸体的橡胶人。 橡胶人似乎是一个女生,戴着长长的假发,胸口处被插入了一把菜刀,面目狰狞而恐怖,仿佛死前经过了一系列的挣扎。 我注意到她的口袋是鼓起来的,于是伸手进去,从里面摸出了一张纸条。 血红的大字格外的扭曲。 “找出杀死我的凶手……你们才能拿到考卷……” 我周围都是人,他们自然也看到了这张纸条,纷纷开始窃窃私语。 我和他们不熟,也没有打算和他们搭伙,找到谢航他们:“我们的总时间只有半个小时,而且蜡烛很快就会烧完。我们要在蜡烛烧完之前,找完全部的信息,就必须得分工协作。我再去看看尸体,吕伊你去看桌子上的信息,总结可能有用的信息。谢航、叶景你们去看看除了桌子外的周围有没有隐藏信息。” 这间教室很大,完全可以放下五六十张桌子,现在只放了十张,显得周围无比的空荡。我不信周围这么大空间没有隐藏信息。 其他人同意,并且各自忙各自的去了。我回到尸体前,开始仔细观察尸体,将尸体的脸扭过去后,我注意到她的后脑勺有一大块红色的胎记。 这种地方出现胎记,绝对是证明身份或者寻亲的有效道具。这个死者很可能和我们在场的某一个人有血缘关系。 聚在尸体旁边的游客不止是我,但是和我一样直接上手的却没有。 我将尸体的假发扯了下来,尸体的后脑勺有明显的钝器击打伤痕。 “凶手可能是先从后面击晕死者,再补刀。也可能凶手不止一个……”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死者的眼珠子突然转动了一下,虚假的珠子带来一种诡异的惊悚感。 “桀桀桀桀桀桀……” 死者的嘴大张,发出一连串的大笑声。 笑声突兀又诡异,响彻整个教室,让不少游客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我不满地皱了皱眉,伸手从死者的嘴中取出一个耳环:“给线索就给线索,瞎叫什么。我耳朵都差点聋了。” 第132章 亲亲 橡胶人身上应该是有机关,只要扯下脑后勺的假发就会带动这个机关,从而导致橡胶人大笑,露出嘴中的耳环。 这个耳环很可能是重要线索。 在场的人是四女六男,也就是说耳环的主人直接排除了五分之三,只需要从剩下的五分之二找。 确定死者的头部没有其他可用线索后,我又开始脱死者的衣服。 只是我才开始脱衣服,我旁边的一个短发女生就小声道:“你这样子是不是不太好啊?哪怕是假人,她也是有隐私的。而且你现在脱了,等会工作人员还要再穿回去,多麻烦啊。” 我看都懒得看她:“不做事别逼逼。我是来玩游戏的,不是来受你这个圣母光辉普照的。这个假人放着这里,就是线索。我不脱她的衣服,脱你的衣服吗?” 和她一起的高个子男生,似乎是她现实中的男朋友,见我怼他女朋友,一把护着女生前面,高声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嘴怎么这么脏?真是没教养!” “你说谁没教养?”教室不大,谢航和叶景都听到了这边的争吵,走了过来。 他们两个门神一样的挡在我面前,那个男人有些退缩,口中嘀咕道,舔狗还这么神气。 他大概是把谢航和叶景都当成我的备胎了。 我正准备开启嘲讽他思想龌龊,却突然感觉到橡胶人有点不对劲。 手感……怪怪的。 我低头一看,才发现橡胶人居然是平的。 我想到什么,赶紧脱下橡胶人的裤子。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死者虽然是橡胶人,但是该有的都有。 用人话说,就是,这个橡胶人虽然是长发,但他却有货真价实的男性生殖器官,也就是说,他是个男人。 不止是我,在场的其他人都惊呆了。 叶景抱臂道:“还说什么不该脱衣服,不脱衣服,你连死的是男的还是女的都不知道!” 谢航赞同地点了点头。 之前的那个短发女生羞红了脸,不知道是被说得不好意思了,还是不好意思继续看这个人偶。 她扯了她男朋友一把,他们到其他地方继续找线索去了。 我又上上下下打量了橡胶人一遍,直到谢航蹲下,把橡胶人的衣服穿了回去。 “你们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吕伊已经看完了所有的桌子,她率先举起手道:“我找到了很多线索。我先说!把桌子全部排序的话,一号桌子应该是一个……” 我耐心地听着,把吕伊找到的线索中有用的部分提取了出来。 七号桌子的主人应该是一个女生,长相比较漂亮,有一个学霸男友。她的后脑勺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她很可能就是死者的亲生姐姐或者妹妹。 我道:“从现在的线索来看,这个女生应该就是你和我中的一个。当然,不排除有隐藏情侣的可能性。” 八号桌子的主人应该是一个男生,他桌子上的唯一一句话就是——攒了一个月的钱终于买到了她最喜欢的耳环。 我举起手中的耳环。 这个耳环是从死者嘴中拿出来的,很可能是凶手留下的。 叶景道:“七号和八号桌子的有可能是一对,八号把耳环给了七号。七号杀人的时候,被受害者扯下了耳环。因为第一次杀人没有经验,太过惊慌,她并没有注意到耳环的丢失。受害者临死前拼劲最后一点力气,把耳环吞进了嘴中,当作证据留下了。” 吕伊道:“的确有这个可能性。但是七八不一定就是情侣,也可能是七号和其他人是情侣,八号和另一个女生是情侣。” 叶景道:“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大。因为我和谢航在墙壁上看到了一个用口红画出来的爱心,爱心下面写着一行小字:‘我们会在上课的时候偷偷牵手,不用靠近都能知晓彼此急促的心跳’。这证明其中一对情侣应该是坐在一起的。七八正好是坐在一起的。” 吕伊挠了挠头:“说实话,我现在已经开始有点晕了。” 我道:“其实现在的线索不多,指向也比较明确。七号和八号现在是唯一有杀人嫌疑的。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获取更多线索,以及将课桌和人对上号,以便找到凶手。” 吕伊有些沮丧地道:“可是教室就这么大,我们已经都找过了,我不想再找第二次了。要不,就直接从我和叶景中间随便选一个?万一就中了,皆大欢喜。万一没中,就万一没中吧。” 之前那个短发女生似乎一直在听我们的对话。此刻她连忙指着叶景,高声道:“凶手就是他!我们把他投出去!” 原本瘫软在地的橡胶人缓慢站了起来他的动作僵硬而机械,明显不是活人,可偏生他能动。 他的嘴大张着,死寂的瞳孔冒着浅淡的红光,在昏暗的教室中,格外地醒目。 “你……猜……错……了……” 他拔下胸口处那把血淋淋的刀,一步步朝着短发女生走过去。 教室里面的游客被吓得乱窜,甚至有人去拍入口的门,不断鬼喊鬼叫:“我不玩了!我不玩了!放我出去了!” 我也愣在了那里,因为我亲手摸过那个橡胶人,我十分确定那就是假人。可是假人怎么会动? 机关?还是说,这个假人是邪祟? 我看了看谢航。 谢航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俯下身凑到我耳边道:“这只是一只小邪祟,从来没害过人。他做过最大的恶事可能就是偶尔吓吓游客。这里是鬼屋嘛,吓人也是他的本职工作。我们别抓他啦。” 谢航炙热的呼吸弄得我耳朵有点痒。 我下意识扭头想看他,却感觉一个温热又柔软的东西擦过了我的脸颊。 第133章 没想过亲亲我吗? 作为一个看了十几年小说的资深读者,我就算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也能秒懂刚才擦过我脸颊的是什么。 谢航愣在那里,明显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他往后退了一步,身形有些踉跄。 正好这个时候,外面的工作人员听到了游客们的敲门声和哀嚎声。他们从外面打开了门,将想离开的游客放了出去。 明亮的灯光从门口照了进来,我看清了谢航红得宛如番茄一般的脸。 原本我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是看谢航比我更害羞,我反而起了逗他的心思,主动凑近了一点,刻意压低声音问道:“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我们之间的距离原本就近,我再前进一步,看起来就像要亲他一般。 “不是……我没有……”谢航下意识反驳。 他慌乱极了,完全没有平常的冷静。 这件事的确不是谢航的错。虽然是他先凑过来的,但他只是想说悄悄话。如果我不把脸转过去,是绝对不可能亲上的。 我看他连反驳都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觉得他越发可爱了,越发想逗他玩:“你真没想过亲亲我吗?” 谢航抬眼看我,眼中有诧异,还带一点……意味不明的其他情绪。 “咳咳……” 旁边传来两声整齐划一的咳嗽声,我这才想起,叶景和吕伊他们还在…… 我在做什么? 我在当着他们的面,调戏谢航! 啊啊啊啊! 我简直想找个角落把自己埋起来,活埋的那种! 还好我大场面见多了,此刻强行镇定下去,默念了几遍清心咒,压下了心中的尴尬。 我咳嗽了两声:“最近天气真是转凉了,咳嗽的人越来越多了。” 我说完,也不去看他们的表情,扫了一眼教室。 教室内已经只剩下七个人了,其他三个游客都被吓了出去。教室角落中,还站着一动不动的橡胶人。 被吓走的那些游客的胆子也是够小的。来玩鬼屋,只是一个前菜就被吓得直接出去了。 不过,这个橡胶人突然站起来,而且说话时那诡异的声音,的确是蛮让人意外和惊悚的。 离开的游客并没有带走他们的蜡烛,蜡烛还在熊熊燃烧。 蜡烛是我们这里唯一的照明工具,我当然不可能任由它继续无价值的浪费,直接吹灭了,揣在怀里。 “虽然少了三个人,但是我们也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半个小时不知道还剩下多少,别再浪费了,赶紧找凶手的剩余线索吧。我建议我们再把教室找一遍,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线索。但是重新找,我们得把人员换一下。我和谢航去看桌子上的字,吕伊你就去看墙壁吧,叶景你随意吧。” 叶景道:“行,都听你的安排。”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点笑意。假设这里是灯火通明的,我也许还能看到他促狭调侃的笑。 还好这里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叶景转身走了,吕伊却默默地朝着我竖了一个大拇指才离开。 她朝我竖大拇指做什么?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我摸了摸鼻子,低头准备看课桌上的刻字。 我放着桌子上的手却被谢航的手压住了。 “想。” 谢航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比往常的还要更低沉一点。 想什么? ——“你真没想过亲亲我吗?” ——“想。” 我这才想起刚才一时脑热随口说出来的话。 谢航该不会真的想亲我吧? 在这里? 我只觉得舌头都要打结了:“不、不是……谢航……你、你冷静、一点!”你他妈就算真的要亲,也不能在这啊!这里都是人啊! 烛火有些昏暗,我看不太清他的眼神。 我听到他轻嗯了一句,紧接着,他压住我的手就挪开了。他像是没事人了一样,继续看其他桌子上的刻字了。 而我默念好几遍清心咒后,才重新恢复了冷静。 别撩别撩,耽误正事。 我努力不去想刚才的事,继续找桌子上的线索。 等把所有桌子都扫视一遍后,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如果只从桌子上的刻字,给人的第一印象来看,十张桌子应该分别是五男五女,而不是四女六男。 也就是说,我们把其中一张男生的桌子当成女生了。 我看向站在角落的那个橡胶人。 他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女的,但是他实际上却是男的。 被我们误会的那张桌子会不会就是他的? 可是,这里一共就十张桌子,假设其中一张桌子是橡胶人的,剩余的九张桌子……对应十个游客? 也就是说,我们之间多了一个人? 这个想法属实是惊到我了。 多出来的那个会是凶手吗?还是说,我们中间混入了“鬼”? 我可还没有忘记这关的题目——“考死”。 再联系橡胶人口袋中纸条的内容,很容易就能猜到大概内容——答错题目,考生就会死。 也就是说,这里必须有一个执行死刑的“人”。 这个“人”有可能是橡胶人,有可能是那个多出来的“鬼”。 我将所有桌子全部看了一遍,最后回到了我一开始看过的六号桌子。 我一开始直接把六号桌子的主人定性为了女生,因为上面都是夸奖,爱慕一个男生的话。 ——“他今天好帅……” ——“好喜欢他……” ——“他又考了第一,好棒。” 但是现在想想,六号桌子有可能是男生。 而且,有可能就是那个橡胶人受害者。 六号桌子喜欢的男生,大概率是七号桌子女生的学霸男友。 毕竟“他又考了第一”。 我回顾了一下其他桌子,尤其关注了一下同桌之间的暧昧关系。 满足同桌,又满足情侣的似乎只有七号和八号。 “梳理一下就是,六号和七号是兄妹,他们喜欢上了同一个学霸。六号嫉妒七号能得到八号的喜爱,于是决定毁掉八号。而七号的耳环在六号嘴中,也就是说,至少有一处伤口是六号造成的。”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七号和八号的嫌疑了,问题是他们中的谁真正杀死了六号,以及,七号和八号对应的到底会是谁。 “肯定还有遗漏的线索。” 我拿着蜡烛蹲了下去。 课桌上我们都已经看过了,课桌之间是空的,课桌下面我们还没有检查。 课桌下面什么都没有。 我不由有些失望,却突然注意到课桌中间的上层木板贴着一张薄薄的纸。 我抽出来一看,那是一幅肆意而疯狂的血书。 只是看了开头,我就忍不住皱起了眉。 因为血书上写着:“顾念!你凭什么能得到谢航的喜欢!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明明我们都长得一模一样!凭什么他就非你不可!他为什么从来都不多看我一眼!明明我们长得一模一样啊!性别就有那么重要吗?我不服!我不甘心!我要杀了你,再杀了谢航!我要抱着谢航的尸骨入睡,我要他每天都陪着我!我要挖出他的眼睛浸泡在福尔马林中,我要他的眼睛只能看到我一个人!” 第134章 再主动,我是狗! 这些疯狂的话语本就带着让人不适的意味,更何况血书中直接带了我和谢航的真名。 我和谢航在进入鬼屋之前,可没有和任何工作人员透露过我们的真名。 再退一步,他们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马上加入血书中。 会是巧合吗? 谢航凑了过来,看了眼血书:“这里奇怪的感觉越来越重了。我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是有邪祟吗?” 谢航道:“我之前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除了那个橡胶人外并没有其他邪祟,但是我现在不能肯定……这里可能有某个邪祟,但是她特别擅长伪装,骗过了我眼睛。就像之前那个假吕伊,我只是觉得她的脸不对,并没有觉得她是个邪祟。她身上的煞气压制得很好。” 恰好这个时候,叶景和吕伊走了过来,他们只听到谢航的后半段话了,还在啧啧啧称奇:“原来你们也发现了,这个故事里面还藏着一只鬼,他杀死并且取代了我们其中的一个人。我们想要通关就必须找出他,再交卷,否则,哪怕我们完成了考卷,依然也算我们失败。” 吕伊道:“我们还找到了法医的尸体鉴定报告,致命伤是后脑勺的钝器击打伤痕,而不是刀伤。死者被砸了很多次。他被砸第一次的时候,并没有马上死去,随后还和人产生了搏斗,搏斗过程中多次被砸中后脑勺。最后死者失血过多,慢慢流血而亡。” 我道:“刀子是死后补上的?” 我马上道:“那我更倾向于情侣都对死者动了手。后用刀的那个人是想掩护前一个人,或者说,他压根就不知道死者已经死了,还在对尸体补刀。因为前一个人如果一开始带了刀,就不会反复用钝器锤击。” 叶景经常喜欢和我唱反调:“就不可能是凶手用钝器杀人后,再过来补刀?” 我道:“的确有凶手重回现场,处理现场的可能性。但是,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这是学生作案,学生一般没有这么好的心理素质。当然,这是我的主观判断。另外,你们别忘了,受害者口中的耳环也很关键。” “假设凶手是女生,那她应该是在搏斗过程中被死者扯下耳环,她惊慌失措逃离现场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耳环已经丢了。流血过多的受害者知道自己已经没救了,于是用尽最后力气将凶手耳环塞入嘴中,作为直接证据。或者,受害者本来就是用嘴把耳环扯下来的。” “假设凶手是男生,那耳环是怎么到死者口中的?女生事后来补刀的时候,把自己的耳环取下,塞到了受害者嘴中?” 叶景道:“也没有这个可能性。” 谢航摇了摇头:“这个可能性不大,尸体一开始是从天花板掉下来的。应该是后来的帮凶将尸体藏了起来。如果帮凶想将嫌疑转移到自己身上,那他应该希望尸体更快被发现,而不是藏匿。也就是说,口中的耳环应该就是凶手的。” 我扬了扬手中的信:“死者的血书中,也提过他要先杀女生,再对男生动手。所以,真凶是女生的可能性更高。” 叶景注意到我手中的信,皱眉道道:“这信上怎么会有你和谢航的名字?” 我道:“这也是我感觉到不舒服的一点。这鬼屋有点奇怪,我们要么快点玩,要么就直接出去。” 吕伊嘟囔道:“应该只是刚刚好撞名字了吧?你们的名字挺大众化的,撞了也不奇怪的啊。我不想走,我还想再玩一会。我们可是排了好久的队才玩上的。” 我也不好扫她的兴,只能道:“现在基本已经确定凶手的女生了。问题只是六号到底是我还是吕伊。因为血书上,直接出现了我的名字。所以我建议,直接把我投出去试试。” 我不想再进行三轮搜索了,再进行下去,估计就没有时间完成考卷了,只能赌一把。 叶景无所谓地道:“你想试就试呗,错了也没什么所谓的。” 吕伊撇了撇嘴,没说话。 谢航则道:“我相信你。” 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判断,谢航居然相信我? 我有些好笑,不再犹豫和纠结,直接对着橡胶人道:“我觉得,我就是凶手。” 原本死寂的橡胶人猛地抬起头,人造的瞳孔亮起怪异的红光。 他的声音沙哑却尖锐,像是那种老式唱片机不断卡顿。 “你承认了……你终于承认了!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橡胶人朝着我冲了过来,身体高度前倾,速度快得几乎一步三米。 而在他冲过来的过程中,他的身体猛地炸成了一团血花。 吕伊尖叫了一声,不可置信地道:“他不是橡胶人吗?怎么能炸成这样子?难不成是身体里面放了微型炸药和血?这也太危险了吧?” 叶景作为绝对的唯物主义者却是皱着眉,一言不发。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就算橡胶人的身体里面真的装了微型炸药和血,那炸开的瞬间应该也会有橡胶残渣。 而且,那个橡胶人会跑会说话,眼睛会发光,身体内必然会有一些机关。爆炸的瞬间,这些机关呢? 最重要的,一关炸一个橡胶人,这成本也太高了吧?鬼屋还挣不挣钱了 还好,我从谢航口中得到了真相,所以不会和叶景一样纠结。 “快看地上!”吕伊的叫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地上的那滩血迹正在慢慢凝聚成文字。 这些文字在昏黄的烛光下照耀下,显得格外的阴森和诡异。 “考试正式开始!” “答错,全员死亡!答对,进入下一题!答对三题,本堂考试结束!” “第一题:叶景的笔记本,第三页第七行第一个字是什么?” 叶景的笔记本? 我们四个齐齐愣住了,如果说刚才那张纸条上出现我和谢航的名字,还能“勉强”用巧合来形容。 那这次就绝对不是巧合那么简单了。 血字再度变化。 “请各位考生自行寻找,寻找期间允许合作和讨论答案!第一题限时:五分钟!一旦被鬼抓住,失去玩家资格,转化为‘伥鬼’!” 自行寻找?去哪找? 这教室就这么大,我们都找遍了,根本就没有笔记本。 这个时候,周围骤然亮起刺眼的红光。 耳边是闹钟倒计时“滴滴答答”的声音,以及“咔嚓”几声开门声。 教室周围的三面墙,突兀浮现出了三张半开半掩的门。 门后亮着血腥的红光,仿佛推开门,就会到达人间炼狱一般。 天花板和地面上都出现了相同的,血红色的倒计时,数字一跳一跳的,想让人注意不到都难。 “不是红的,就是黑的。看着真让人不舒服。鬼屋就是利用这种压抑的氛围感,来营造恐怖感的吗?”吕伊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小声嘟囔了一句。 叶景道:“别废话了,时间有限,直接找吧。三扇门,我去左边那扇,吕伊你去右边那扇,顾念……你就和谢航一起去最后那扇吧。” 周围的红光虽然刺眼,却也让我看清了叶景脸上的表情。 他绝对是故意把我和谢航分在一组。 叶景甚至没有给我商量的机会,直接就朝着左边那扇门走了。 吕伊走之前,还不忘记给我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得了,本来是谢航追求我,因为我的一句话,叶景和吕伊都以为,是我在追谢航了。 我就不该撩他,就不该主动! 再主动,我是狗! 我和谢航分到的那扇门后面是一处学生宿舍。 入眼就是六张床以及一个巨大的木柜子。 我们背后响起了较远的脚步声。 剩下的玩家并不只有我们四个,还有另外三个游客。 看样子其他游客也选中了这扇门。 寝室里面的东西比较多比较杂,五分钟内想全部找完,有点困难。我准备和这些游客商量一下,如何分工合作。谢航却已经打开柜子,还相当顺手地把我拽进去了。 他甚至关上了柜门。 第135章 我是狗 柜门一关,能透进来的光就很少了。 我几乎陷入了黑暗中。 我下意识问道:“柜子里面是有什么机关吗?或者说,是有什么重要线索需要在黑暗状态下才能显形吗?” 谢航没回答我。 借着极其微弱的光亮,我看见了他微微皱起的眉。 学生时代的柜子并不像家中的柜子那么宽敞,我们两个人躲在里面着实有点拥挤,我连手都快没地方放了。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我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外面的脚步声不是游客的?是抓人的‘鬼’的?你带我躲进柜子里面,是为了躲‘鬼’?” 谢航的声音透着淡淡的郁闷:“我怎么会知道哪个是游客,哪个是‘鬼’?就算知道,我也不能靠着脚步声认人啊。” 我这才意识到,我的猜测的确有些离谱。 谢航和我,都是刚刚进入寝室的,他怎么可能比我掌握更多的线索。 我真的是习惯性地把他当成全能先知了。 “那你把我带进来做什么?” “我想……继续之前的话题。”谢航似乎又朝我靠近了一点,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撑在柜壁上的手。 柜子里面就这么大,我下意识后退了一点,后背就贴上了柜壁。 后面是柜壁,前面是谢航,再加上他是撑着的……这是壁咚? 我感觉脸有些发烫。 谢航的声音中带着一点试探:“你前面问我,有没有想过?” 谢航似乎有点害羞,所以直接绕过了关键词。 但我还是瞬间明白了,他说的“想”是“想”什么? 所以,谢航想继续的话题是…… 我甚至能感觉到谢航炙热的呼吸。 真的,好近。 “想过。在你问的时候,特别、特别想。但是外面太多人了,你说不行。” 谢航停顿了一下,伸手轻轻将我的刘海抚到耳后。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这次……可以吗?” 谢航第一次说“想”,我让他冷静冷静,不是拒绝这个行为本身,而是抗拒发生的场地。 我本来以为谢航会误会我的话。毕竟我让他冷静冷静的时候,的确太像撩了就跑的渣女了。 我真没想到,他居然明白了我的想法! 所以,现在,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他又问了一次。 他真的只是看了一本心理学的书,而不是去学了读心术吗? 他怎么能这么懂我的意思? 之前的脚步声进入了寝室,停在柜子前面,不再动。 对方似乎至少有两个人,正在交谈着什么。 我现在整个脑子就是一团乱麻,完全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他们随时都可能打开柜子。 只要他们打开柜子,就会看到,我和谢航正以一种暧昧的姿势躲在柜子里面,这感觉……怎么这么像偷情? 我没有阴阳眼,看不透黑暗。 但是,通过谢航近在咫尺灼热的呼吸,就可以判断出,谢航的脸绝对离我很近。只要我们中的任何一个稍微动一下,就可能亲上。 一种隐秘而刺激的感觉,蔓延上我的心头。 谢航怎么这么会? 他真的是第一次谈恋爱吗? 柜子前的人动了,却是脚步声是渐渐远去。看样子他们短时间内应该没有打开柜子的想法。 谢航伸手轻轻捏了捏我的耳垂,额头贴上我的额头。 要来真的了吗? 我睫毛抖动,心跳加速,正准备闭眼睛时,突然听到谢航压抑到极致的声音:“可以亲吗?” 我都准备闭眼了!你还问问问!问个毛线啊!直接a上来不行吗? 你难不成真指望我回答你? 我靠着摸索,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努力压低声音,却依然难以掩饰语气中的咬牙切齿:“问问问!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问!谢航,我‘淬体’过两次,反应速度比一般人快很多,再直白一点说,就是,如果我想躲,我早就躲了!现在我不躲,就是不想躲!听明白了吗?你还要我说得再清楚一点吗?” 谢航有点懵:“不应该问吗?可是……直接亲,好像不礼貌吧?” 我简直要被气笑了。 他不行!还得看我! 我松开抓住他衣领,手沿着他的脖子往上摸索,试图找到“目标”。 这个时候,柜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柜子前站在两个大男人。 “抱、抱歉!我们不知道里面有人了。” 他们明显也没想到这么小一个柜子会躲着两个人,有些被吓到,同时,脸色也有些绯红。 两次三番被打断,本来酝酿好的气氛也没有了。 “不,该道歉的是我们。”我松开谢航,抬脚就离开了柜子。 不争气的东西! 我没办法再厚着脸皮在寝室呆下去了,又回到了最中央的教室。 倒计时已经只剩下两分钟了。 我拐弯进了另一张门。 这张门背后是图书馆。 图书馆的占地面积可比一间寝室大多了,而且图书馆里面都是书,笔记在里面也不怎么显眼。 图书馆内的所有人都在埋头认真找笔记本,对比一下我和谢航刚才的表现…… 谢航真的是给我下蛊了。 我放着好好的游戏不玩,和他躲在柜子里面浪费时间干什么? 我这个人好胜心很重。哪怕只是游戏都会尽全力拿到胜利,轻易不允许自己失败。 但刚才我把胜负欲和团队责任感完全抛到脑后了,心里面想的居然全部都是他。 现在,回想一下,越想越不值。 我将书从书柜上拿下来,打开看一眼,确定不是后,放在一旁,又继续拿其他书。 谢航在旁边低声询问道:“你生气了吗?” 他压根没有拿书,满眼都是我。 比起我,他好像更恋爱脑。 “对,我生气了,但是和你没关系,我只是生我自己的气。” 谢航像是没听到我的话一样,轻声道:“我错了……对不起,你凑过来的时候,我只是太开心,所以愣住了。我不是……” 我打断他的话:“别说了,我现在不想和你谈情说爱,我只想好好找东西,好好玩游戏,你能听懂吗?” 谢航眸子微垂,轻哦了一声,明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看起来委屈极了。 我没搭理他,继续翻书。 下一本赫然不是书,而是笔记本,而且,笔记本上的内侧第一页赫然写着叶景的名字。 我的运气真好! 我的记性也很好,马上翻到第三页。 第三页第七行第一个字是——死。 我拿着笔记就出去,念了一遍“死”字,但是没有任何反应。于是我又沾上一点血迹,在地上写了一个“死”字。 倒计时立刻停止了跳动,最后时限停留在了五十四秒。 “成功了!” 我的声音不小,其他人也听到了我欢呼,连忙从门后出来了。 “漂亮啊!” “嗷嗷!下一题下一题!” 所有人的欢呼声,让我忍不住喜上眉梢。 谈毛线恋爱,不甜还生气,还不如玩游戏带来的成就感。 叶景也听到声音出来了,他小声道:“下一关,如果你又提前找到了答案,先别马上交答案,我们得找出那个‘内鬼’。否则哪怕答题成功了,我们还得输。” 第136章 陈倩的爸爸 找到凶手,我们才拿到“试卷”,才开放除了教室以外的其他场所。 指向“内鬼”的线索应该也在这几个场所内。 所以我们必须一边完成“试卷”,一边找“内鬼”。 我点了点头,表示我知道了。 提交答案后,第二题很快浮现了。 接下来的两题都是找东西的,时限都是五分钟,找东西的过程中会有鬼怪跳出来贴脸吓人。 偶尔还会有恐怖的音乐响起。 对于一般的游客来说,可能够惊悚。 但是我们四个,除了吕伊外,连心跳加速都没有。 叶景还吐槽,贴脸杀是最弱智的吓人方式。 找东西的期间,我们利用找到的其他线索,锁定了内鬼——其中一位路人游客。 他一开始的身份牌就和我们不一样,不是空白的,而是有内容的。 我们身上校服只是单纯增加体验感的,但是他的校服内是有东西的。 就连他“杀”人的办法也是将校服口袋内的纸人贴在游客身上。可是这个“鬼”胆子太小了,一直害怕被发现,几轮下来都没有产生害人的“伥鬼”。 其实“鬼”牌很好玩,而且赢面也不小。 毕竟,转化后的“伥鬼”会帮忙抓人。 就算抓不到,只要干扰其他游客,导致他们找不到线索,交不上答案,也能获得胜利。 “鬼”的多个优势,足以抵消他只有一个人的“劣势”。 只可惜这个“鬼”不会玩。 我和谢航提前找到了第三题的道具,正准备递交上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声嘶力竭的叫喊。 我们寻声而去,只见“鬼”倒在了血泊中,胸口处还插着一把刀。 这把刀,我们都十分眼熟,正是之前那个橡胶人胸口的。 “死人呢?” “真的死了还是假的死啊?” “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该不会鬼屋里面的鬼复活,杀人吧?” 周围议论纷纷,甚至有人说,是真鬼扮演成假鬼害人的。 毕竟,之前那个橡胶人实在是太“真”了。 就在骚乱的时候,鬼屋的工作人员终于来了,他们用担架抬走了“鬼”,并且宣称这只是鬼屋安排的一次惊喜演出。 有人信,有人不信。 鬼屋那边却十分淡定,甚至没有忘记给我们这些补齐自己身份的人,特别赠送的定制小礼物。 我的小礼物是一只小泰迪熊,黑白配色,眼珠子还会转,又惊悚又丑萌。 我对鬼屋用我们名字的事,耿耿于怀,诈了一下工作人员。可是工作人员的反应却相当自然,表示这一切都是巧合。 真的是巧合吗? 我虽然心中依然有疑问,却也明白继续问下去,肯定得不到答案,于是拿着泰迪熊就离开了。 离开鬼屋一定范围后,我直接将泰迪熊撕开了。 吕伊嘟囔道:“你就算不喜欢,也不会毁掉吧……啊!” 吕伊捂住嘴,尖叫起来,她手上的兔子也掉在了地上。 因为泰迪熊的眼球后面赫然连着监控摄像头,而且泰迪熊的内部还藏着一个插满针的巫蛊娃娃。 这个娃娃长得和我很像,上面还有我的生辰八字。 叶景皱眉道:“你要说,这个害人的鬼屋相信科学吧,他在体内放巫蛊娃娃,你要说他不信吧,他又放个摄像头。这不是搞笑吗?” 他说着,拿出手机开始报警。 我这次并没有阻止叶景报警,反而主动把泰迪熊当作证据主动上交了警察。 至于那个巫蛊娃娃,我留了下来。我还得研究研究,怎么把这个娃娃利用价值最大化。 警方很快封锁了那家鬼屋,并且从鬼屋的大部分礼物中都发现了摄像头。 一时间,还在排队的游客顿时开始谴责鬼屋侵犯他们的隐私。 还有人直接骂鬼屋丧良心,不得好死的。 鬼屋的员工全部被抓获,他们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声称自己是被利益蒙蔽了双眼,一切都是老板指使的。 最诡异的是,鬼屋的幕后老板是一个死了好几年的人。 不巧的是,这个人,我还认识。 正是陈倩的爸爸。 我今天还了解到了陈倩的爸爸的另一层身份,他是沅林公园建成时其中一个建筑工人。 他也喝了蛇汤。 郑国死后,肖凌似乎就成为了警察老大,他一边挠头,一边嘀咕道:“这种假身份也不知道是怎么过审的?怎么之前没查出来,一个个的,都鬼迷心窍了吗?” 肖凌说者无心,我却听者有意。 还真的有这个可能性。 至于,之前被鬼屋抬走的那个“鬼游客”,已经被证明已经死亡。 鬼屋员工宣称,这是第一次有游客死在他们鬼屋。 我质疑他们的操作有条不紊,像是再有准备时,他们说,是他们的老板提前训练了他们面对这种突发状况。 因为老板已死,员工们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谁也不知道。 杀死“鬼游客”的凶手暂时还没有找到,甚至不能排除自杀的可能性。 肖凌抓了抓脑袋:“最近的凶杀案实在是太多了,希望这个能自杀结案吧。” 肖凌的这个态度实在不像一个好警察该有的所作所为,我突然就有些怀念郑国起来。 要是他还在,大概就不会是这个敷衍的态度。 也许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肖凌笑道:“我就随口抱怨几句,你别当真啊。” 我点了点头,离开了乐园。 来的时候,我们很开心,走的时候却满脑子都是问号。 陈倩死后,我本以为会再也见不到陈倩的爸爸。没想到我们今天玩的鬼屋的幕后老板就是他。 吕伊和叶景抱怨道:“早知道就不来乐园了,一点都不好玩,还有真的死人。” 叶景也像是开了话匣子,开始和她吐槽,送他票的那个朋友不靠谱。 我没心思掺和他们的讨论,我总觉得这次的鬼屋真正的幕后老板应该不是陈倩的爸爸。 他最多就是一个替罪羊。 我突然想起来了“那位”的妻子,曾经和我说过的一句话。 第137章 五鬼运财符 ——“你又毁掉了我的婚礼。” 在我的记忆中,我并未破坏任何一个人的婚礼。 可是,假吕伊却信誓旦旦又心怀恨意。 要么是她认错了人,要么“我”真的曾经毁掉过她的婚礼,但我并不知晓。 我之所以这个时候想起假吕伊的话,一部分原因是这次“考死”的剧本。 这次的剧本是非常俗套的,兄妹因为同一个男人而互生间隙。 但最让我关注的是,其中涉及了我,谢航,叶景的名字。 同时认识我们三个,并且对我们心怀恨意的人可不多。 其中,假吕伊绝对排得上号。 但,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而且,比起一个劲的胡猜,我更喜欢增强自己的实力,以备不时之需。所以,今天下午我哪都没去,一直呆在出租屋内,绘制和测试符纸,背诵新的口诀。 天师不是修士,无法通过打坐等方式来提升等级,否则我一定会闭关闭到我晋升地阶再出来。 让我略微有点不爽的是,谢航依然只是把我送到楼下就走了,并没有任何上来的想法。 这是追人该有的态度? 在鬼屋那么多人的时候,他还把我拉到柜子里面,现在我都回家了,他倒是走得潇洒。 他就不能再积极主动一点? 他干嘛每次都在快成功的时候退缩?难不成非要我主动吗?不要,我不要当狗。 我念了几遍清心咒才安抚下不爽的情绪,宁心继续画符。 到了玄阶后,能绘制的符纸就多了很多,我终于不再像黄阶的时候,那么吃力了。 攻击性符纸就不用说了,功能性符纸中,我最感兴趣的就是五鬼运财符和五鬼散财符。 散财符可以整治一些道德败坏的人。 运财符虽然听起来很棒,但是我也不会轻易对自己用。 毕竟,五鬼运财符是强行催动五方鬼神,强制鬼神依令而行,强催未来的钱财财运。 也就是说,这钱本来就是我的,我只是先拿到了。 而先拿到后,还必须得多行善事,积累功德,否则就会有报应。 直白一点说,就是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能用。 而我现在有余钱,没必要。 “学会这一招后,我以后哪怕不抓鬼,也可以去天桥下摆摊了。” 我只是随口说说,毕竟我一不会面相,二不会风水。 我将画好的五鬼运财符放在了旁边,小心地压好。 我画符很快,而且成功率很高,几乎就是百分百。 从我入这行开始到现在,失败的符纸屈指可数。 哪怕是才接触新的符文,我也能秒上手。 我没有接触过太多天师,但是,我爸和谢航都夸过我的天赋,我大概……也许,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我正准备抽出下一张空白符纸。 耳朵却一凉,戴念的声音响起:“五鬼运财符,可以给我一张吗?” 我忍不住问道:“你要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在下面缺钱?要不然我给你烧几张?” “烧毛线钱,晦不晦气啊……”戴念骂完后,停顿了一秒,“不好意思,我忘记我已经死了。可能是因为魂体被割裂的原因,我有时候意识没那么清晰。” 我有些心疼戴念。 如果不是为了向“那位”复仇,她现在应该早就投胎了。 而不是继续做阿飘。 戴念道:“我要这张符纸,不是给我自己用的,是给我妈他们的。我是家里面唯一的独苗苗,我死后,我舅妈说,要把我表弟过继了我爸他们养,说以后我表弟会代替我,为他们养老送终。” 看样子戴念回去过了? 什么时候? 难不成是趁着我睡着的时候? 不,也许她是给父母托梦的时候,父母告诉她的。 戴念道:“但是,我舅妈他们不能白白舍弃这个儿子,必须要我爸妈给他们二十万。” 我皱了皱眉。 二十万?这是卖儿子呢? 戴念道:“我爸妈没这么多钱,就想把房子卖了。那房子是他们攒了一辈子钱才攒下来的,我不能让他们这样子做……这张符纸能帮到我们家。我也不多要,只要一张,只要凑够二十万就行。” 我把符纸的禁忌又强调了一遍,随后道:“符纸可以用,但是用完后,一定要多做好事,否则会遭报应的……算了,我越说越担心你家出事。我手头上还有点钱,虽然不够二十万,但是全部给你爸妈,你爸妈再自己凑一凑,应该没问题。” 戴念打断了我的话:“顾念,我不想欠你太多,你挣钱也不容易。我只要你一张符纸,别的不要。” 我又劝了几句,戴念还是不肯收我的钱。 我无奈,只好答应戴念的请求。 “那我明天早上一早给你爸妈送去?” 戴念道:“你明天还有早自习,就不麻烦你了。我自己送去吧,我晚一点再给他们托过梦就行了。” 我忍不住道:“你能自己去?” 我之前就发现了,戴念是依附在黑球上的,她不能离开黑球太远。 戴念道:“我带球跑就行,你别担心我,我很快就回来了。” 戴念说完,我原本放在包中的黑球咕噜噜滚了出去。 我连忙嘱咐道:“要不,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免得你和上次一样被人偷走了。” 黑球滚得更快了,像是生怕我追上来。 戴念啥都好,就是性格太倔强。 黑球穿过门的那一瞬变得虚幻了起来。 黑球一离开,我的隔壁,我爸他们的房间,那只大黑狗就狂吠起来。 “大晚上的,别乱叫,吵到邻居怎么办?”我爸似乎打了大黑狗一下。 大黑狗轻声嗷呜了一句,不敢再叫唤。 我爸和我一样没有阴阳眼,所以不知道大黑狗在叫唤什么。 假设我妈在,她大概就会发现,我屋子内的阴气散去了, 大黑狗早就习惯了我和戴念朝夕相处,感觉到阴气的消散,估计是以为戴念是被人偷走了,想提醒我。 我爸说的话没错,这大黑狗的确挺有灵性的,就是还不够通人性。 不过,再通人性估计就成精了。 又画了一个小时的符纸,我忍不住打开手机微信,反复刷新了几次。 确定不是网卡后,我郁闷极了。 第138章 白灼的谢礼 很好,谢航一条信息都没有给我发。 他仿佛完全忘记了鬼屋里面发生的事。 还在纠结的我,反倒显得有点蠢了。 耳朵一凉,戴念悠悠的声音响起:“你在等谢航的信息?”戴念回来的速度比我想象中的快, 和戴念完全没有撒谎的必要,我轻“嗯”了一声。 戴念道:“那你为什么不主动给他发信息?拉不下脸?因为你在鬼屋和他说的话太重了?” “重吗?”我那时候有点生气,现在回想一下,似乎的确不该那么说。 那件事吧,真不能太怪谢航。 他只是太讲“礼貌”了! 想到这里,我给谢航发了一条信息:“睡了吗?” 谢航没回。 大概是有事吧。 我也没等他的回复,定好闹钟,往被子里面一钻。 一闭眼,一睁开,就已经是天亮了。 今天上课的时候,罗惠又找到了我,说她爸最近要来城里找她,什么时候还不一定,等确定了,她再告诉我。 我终于要和幕后黑手之一的独眼龙正式碰面了。 这属实是期待又有点紧张。 我激动地搓了搓手。 一直到上完今天上午的课,我才想起昨天发的那条信息,于是把手机掏了出来。 我发信息的时间是十一点,谢航给我回复的时间是十二点半。 谢航的回复很简单:“没睡,在外面有点事。你早点休息,晚安。”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我把心中想的话直接发了过去。 我和谢航的关系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变化。 在去初爱情侣酒店之前,谢航就算和别人开房,我也没有立场过问。 而现在,假设他和别人开房,我虽然不能直接去抓人,却也能问问。 当然,那这只是没什么用的比方。 谢航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我有信心。 谢航并没有马上回我,大概还在忙。 为了问一个没啥价值的问题,打个电话,似乎也没有必要。 我将手机塞回兜里,背上书包,去了一趟天师府……旁边的药店,买了能解毒的药。 药店店长好奇地看着我:“你买这个做什么?” 我怕他告诉我爸,让我爸担心,于是装作漫不经心地道:“备用啊,出门在外就怕万一,尤其是我们这种人,谁知道什么时候会遇到意外。” 药店店长道:“那我必须多提醒你几句,你买的这个解毒的药,对魂毒尸毒等特殊毒都是没用的。” 我下意识望向店长。 店长有点虚地道:“你也别指望我这里有这几种毒的解药。这些解药都是很难得的,有价无市。就算有人吹嘘自己手头上有这种解药,大部分也只是压制作用,而不是根除。” 我这才知道,原来魂毒和尸毒的解药这么难找。 怪不得,谢航让我等那颗草药成熟。 合计着,是没有替代品。 我摸了摸头上的簪子。 我的簪子就带魂毒。 店长继续道:“而且,你买的这种解毒药必须先服用后中毒才能起效,而且生效时间只有十二小时。因为十二小时后,药效就会被稀释得干干净净。” 药店店长说着,推出了一瓶素白的小瓶子,瓶口还塞着红布软木塞:“如果你真的想防身,得买这个。这个可以先中毒后服用。” 陶瓷瓶容易碎,而且造价要比塑料瓶高,所以,现在很少见这种陶瓷瓶装的药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这种瓶子装的药效更好。 大概也是包装心理。 “那给我来一瓶吧。” 我手头上还有点钱,买一个解毒药防身,也无所谓。 而且,谢航一年四季受伤,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中毒。 我用不上,也可以给他备着。 付完钱,我转身就准备走,却见白灼阴魂不散地站在门口。 我皱眉看着他:“你这次又想干什么?” 他要再朝着我公牛一样地冲过来,我就不是踹一脚那么简单了。 白灼道:“你别这么紧张,真的只是碰巧碰到。” “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聊的,那就此别过吧。”我从他旁边走过。 白灼转身,问道:“是你救了潺潺吗?” 我挑眉反问道:“你不会又想找我茬吧?我救人都救出事了?” 白灼摇了摇头,神色痛苦:“不,我是想感谢你。” 他这神态实在不像是感谢人的样子。 白灼轻声道:“如果我没有那么笃定,那么害怕死,也许潺潺就不会经历那一切了。我不应该怪你的,这都是我的错。” 我依然记得,白灼将所有的锅都甩到我身上的事。 地点正好也是这个药店, 这个人真转性了? 白灼道:“这个是我和潺潺送给你的谢礼,谢谢你没有落井下石,施以援手。” 白灼双手捧着一个东西递过来。 这是一个法铃,柄端呈山字形,三根并列的突出尖刺代表着三清。 这可是驱邪的好东西。 不过,这是白灼送的。 我有点忐忑,担心他在下面下了什么东西。 白灼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道:“我事先又不知道你在这,怎么可能提前准备东西害你。这东西本来就是我常用的,如果不是拿不出其他东西,我也不会把这个东西送给你的。” 白灼拿不出其他东西? 白灼给我的感觉一直都是非富即贵,毕竟他有那么多小弟。 他苦笑一声:“我现在真的拿不出其他东西了,潺潺怀了纸扎蛇的蛇胎,我在散尽家财,为她寻找一个能打蛇胎的高人。” 白灼这有问有答的,简直就像猜到我要说什么了一样。我真想把谢航喊过来,让他好好学学。 “那就多谢了。”我还是收下了法铃。 距离晚饭的邀约,还有一段时间。 我也没有浪费时间,潜心继续绘制符纸。 到达玄阶后,我能操控的符纸数量也变多了,我已经可以想象,召唤一堆符纸将自己团团围住的画面了。 不帅,但是安全感爆棚。 临近傍晚时,我终于见到了我许久未曾见过我妈。 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萎靡不振,我连忙扶着她上了床。 第139章 父母爱情 在床上不知道窝了多久的我爸终于舍得下床了,他抱着叶景爸爸送的茶叶一口一口地喝着,道:“阿娣啊,生意还会有的,倒是你的身体,垮了就糟了。” 我妈的真名叫陆招娣,是陆家的长姐,或者说,是第一个成功活下来的女孩。 我外公外婆和我二伯他们一样,极度重男轻女,一直想要一个儿子。 我妈前面的几个“姐姐”刚刚出生就被丢了。 我妈算是幸运的,也算是不幸的。 因为她被留下,只是为了卖钱。 我妈十二岁那年,就被外婆卖给村里面最有钱的老光棍做媳妇。 我妈才嫁过去,老光棍就死了。 我妈成了寡妇,成了灾星,被人指着鼻子骂。 只有我爸愿意站出来帮她说话。我爸那时候的嘴更毒,骂起来人来,那是不带重样的。 其他人骂不过他,只能闭了嘴。 但后来,他们掌握了我爸的弱点,只要他们调侃我爸和我妈之间的关系,我爸就会涨红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爸十六岁,我妈十八岁的时候,村里开始闹鬼,几乎每晚都有人遇害。 村里一个跳大神的神婆说,只要往山里面送一个新媳妇,就可以让鬼停止害人。 这个说法是真的还是假的,不可知,但是那时候村民们被死人搞怕了,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都病急乱投医。 村长更是喊话说,谁家出女儿,每家每户就多给他家一斗米。 外婆把我妈骗回家,打晕了她,用麻绳绑起来,卖了第二次。 我爸才从山里面砍柴回来,就听说了我妈被送给鬼当媳妇的事。他把柴火一丢,拿着斧头又上了山。他在山里面找了一晚上,喊了一晚上,终于找到了我妈的喜轿。 我爸那时还没有学会画符念咒,心里面也很怕鬼。 据我妈说,她看到我爸那时候,他怕得腿都在抖。 我爸也是运气好,他才找到我妈,鬼就来了。 他拉起我妈就跑。 鬼在后面追,我爸我妈在前面跑。 那一晚真的是惊魂动魄,他们跑慢一点,我就不会出生了。 天亮后,村里的人得知我爸把我妈救了回来,气得想把他俩一起沉塘。 我爸浑身都跑散架了,只有一张嘴是硬的,他说,神婆说的话又不一定是真的,如果她真的有和鬼沟通的能力,那为什么不干脆把她绑上山,让她和鬼再谈谈,再宽限一些时日。 村里人能送我妈上山,自然也能送神婆上山。 神婆被吓得当场就尿了,但也是无济于事,麻绳反而多捆了几根。 第二天,人们进山,轿子还在那,神婆却不见了,也不知道她是跑了,还是被鬼或者狼吃了。 但是,那一天后,村子就重新恢复了安宁。 村民们心照不宣的,不再提要送新娘的事。 我爸则继续三天两头往我妈身边凑,不是送这个就是送那个。据说,光是人形木雕,我爸就送了我妈十几个。 房间内。 我妈陷入枕头和被子的包裹中,她的整张脸都是白的,眼底却发青发黑,她轻声道:“你以为我真的是贪那些钱吗?这些都是功德。只要功德够,上天一定会保佑我家念念的。” 我妈很少这么亲密地叫我,我一时间感动得无以复加。 我爸喝着茶,漫不经心地道:“你干脆不收钱好了,功德来得更多。” 我妈本来都快睡着了,听到这话差点跳起来:“老娘这么好的手艺!收他们一百块都算是打骨折了!不收钱!你以为我敛容的东西不花钱吗?不收钱,你是想让我跟着你喝西北风吗?别的不说,你一年要给堂口烧多少香?你烧就烧吧,拜就拜吧,你好歹有事请他们,他们动一下啊!光吃不干活!” 我默默地退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我爸我妈是因为相爱才结婚的。 他们打破了世俗的偏见,家人的反对,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可是在一起后……嗯,就变成了这样子。 我爸妈的相处其实还算融洽,偶尔拌嘴几句,都够不上吵架的程度。 他们大部分时候,连话都懒得和对方说,说好听一点叫做相敬如宾,客客气气,说不好听叫做,你忙你的,我忙我的。 什么都还行,什么都不算太差劲。 但这不是我想要的爱情的结果。 一旦想到,我和谢航在一起后,也会变成这样子,我就宁可从来没有和谢航在一起过。这样子,等我老了以后,我还可以回忆美好的之前,而不是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一地鸡毛蒜皮和油盐酱醋。 好吧,我就是矫情。 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是大伯母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走回自己的房间,才接通电话。 电话的内容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大伯母说已经做好了一桌子的菜,只等着我去了。 去亲戚家做客,也不好太大的背包,我固定好簪子,拿了一个小包,放了一点符纸,将黑球和无头男人揣着怀里,去的路上,还买了两个礼盒,将他们放进去。 如果我大伯母真的是一片好意,那一切皆大欢喜。 但如果我大伯母真的如酒店幻觉中的一样,对我下手,那我也绝对不会手软。 大伯母家离我学校不远,都不用打车,走路就能到。 我才敲第一下门,门就打开了。 速度之快,就像大伯母早在门后等着我一般。 太过热情了,热情得让人不安。 “快进来吧,连连。”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不是在喊念念,而是在喊连连。 恰好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稍等,我回个信息。”我站在门口,有点没敢进去。 我掏出手机,是谢航给我回了信息。 “我忙完了,你在哪?我可以来找你吗?” 第140章 替身文学,但是亲情版本 我直接给谢航发了一个定位过去,以最简单的话畅叙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并道:“如果你愿意来帮我,我会很感谢,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太急着出手。她小时候对我很好,我想多给她一点机会……万一,她中途心软了……” 我自己打完,都想笑话自己。 在大伯母秒开门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确定她有问题了。 我现在只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我想看看,我大伯母这么些年来对我的好,到底是对我的,还是在透过我去看另一个人。 替身文学,亲情版本。 谢航马上回复道:“你注意保护好自己,我马上到。” “谢谢。” 大伯母有些急不可耐地道:“念念啊,快进来坐吧,站在外面像什么样子?” 我将手中的礼盒递了过去。 盒子里面装着黑球和无头男人。 大伯母接过礼物,却没有拆开的想法,随手就放在一边了:“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啊?” 我就知道她不会拆。 走亲戚的时候,基本上就没有当众拆礼物的。 她替我拿了拖鞋:“快换上吧。” 哪怕是换鞋的时候,她也一直紧紧地盯着我,如果不是怕吓到我,她估计会抓着我的胳膊不松手。 我一进来就看到了一桌子菜,有红烧猪蹄,酸菜鱼,蒜香排骨等等,都是我爱吃的菜。 我爸妈都不太记得我爱吃什么,可是大伯母却记得清清楚楚。 只是,这饭菜明明冒着热气,却没有任何香味。 饭桌旁边还放着一个特别可爱的粉色加湿器,不知道是不是散发出来的蒸汽稀释掉了香味。 我找着拙劣的借口,走近饭桌后,依然没有闻到任何饭菜该有的香味。 大伯母自然地给我递筷子:“别站着了,赶紧坐下吃吧。” 我看着大伯母,满眼失望:“伯母,你知道我爸是做什么的吧?” 大伯母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你提这个做什么?” “你是觉得,我认不出死人饭吗?” 死人饭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给死人吃的饭。老一辈人口口相传,除非是死者的后人,外人是无福消受死人饭的,否则就会折阳寿,损阴德,甚至可能会有恐怖的东西附身,招来横祸。 而死人饭的特征就是,饭菜会变得毫无味道和香气,吃到嘴里宛如嚼蜡一般。 大伯母拳头微微握紧,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却依然不松口:“这都是我亲自做的,怎么可能会是死人饭了?” “死人饭和谁做的没关系。关键是你有没有拿这些饭菜供奉过死人……比如,我的表姐顾连。” 我大伯母的女儿叫做顾连,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出生。 其实我们才出生的时候,顾念是我表姐的名字,我的名字叫做顾恋娣。 对,我最初的名字就是我爸用来秀恩爱的。他但凡起个顾思娣都不至于这么奇怪。 我满月之前,大伯母找上我爸,说她请先生算过了,她女儿压不住“顾念”这个名字,如果不改名很可能会活不过十八岁。 我爸就问说,改就改呗,顾念又不是他女儿,改名问他做什么? 大伯母说,先生说改名也有风险,但是换名却可以永绝后患,还说我的命格特殊,贱中带贵,把我和表姐的名字换一下才是恰到好处。 我爸那时候那时候才二十几岁,还没有接触这行,又单纯又傻,总觉得自家人不会害自家人,就同意了。 可是,后来,我表姐的名字又从顾恋娣改成了“顾连”,也不知道是不是嫌弃我爸起的名字太土太俗。 我表姐不断换名折腾来折腾去,就是为了活过十八岁。 可是,别说十八岁了,她连六岁生日都没有活过。 怎么死的,没人知道,大伯母也不肯说。 大伯父则只会一个劲地叹气。 一向疼爱表姐的大伯母更是连葬礼都没有准备,棺材都没有买。 表姐死后,和表姐出生时间一致,就连名字也很像的我,成为了大伯母的心头好。 大伯母对我,真的是放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比我爸妈还要溺爱我。 就连我爸妈要打我的时候,她也会护着我。 我一直把大伯母当作第二个妈妈,只是因为我长大成年后,事情逐渐多了,和大伯母的来往才略少了一点。 “念念……这种事可不能胡说……” 大伯母的表情说不出的古怪,有被拆穿的尴尬以及惊讶,又有极力掩饰的急切和慌张。 她的演技实在是太拙劣了。 我想起酒店幻觉中,躺在我旁边的白骨,抬腿就往房间里面走:“表姐死的时候,你连棺材都没有买,她的尸骨你是不是还留着?” “不要!不要念念!”大伯母猛地扑了过来,却被我躲闪开。 她的目的似乎也不是攻击我。 她跪在地上,一向保养得当的脸只是瞬间,就衰老了几分:“念念,是妈……伯母对不起你,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千万不能动你表姐的尸骨啊!” 如果不是大伯母念头动到我身上,我原本也没想动我表姐的尸骨。 不……大伯母不是才动的念头,怕是她从表姐死后,就在打这个念头了。 之前不动手,应该是想等我度过十八岁生日。 她想让我替她女儿熬过这一劫。 如果我表姐的劫难就是血色嫁衣的话,那我现在的不幸,我父母的不幸,通通都是我大伯母的自私导致的。 也就是说,我如果没有梦见血色嫁衣,就不会遭遇现在的一切。 不过,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 毕竟,一个“念”字还没有说明所有问题。 我道:“我们毕竟亲戚一场,我不会对表姐做什么,但是她该入土为安了!” 只要表姐的尸体还在我大伯母身边多呆一日,她指不定还会被刺激,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大伯母一把抱住我的腿:“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了!念念!你别碰你表姐的尸体!我绝对不会再害其他人了!你相信我一次吧!就这最后一次!” 我想起,大伯母曾经对我的好,还是狠不下心,轻叹了一句:“罢了,今天就当我没来过。” 我转身准备走,突然腿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 也许是因为头先磕到地板的缘故,我的意识瞬间模糊了起来。 我眼前花白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我听到了盒子震动的声音,感觉到了周围温度的降低。 戴念已经能很好的压制自己的煞气了,她几次出场都是悄无声息的,现在煞气外放,她是……生气了吗? 第141章 谢航的第三次告白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轻声道:“别……” 好不容易挤出这个字,我就彻底晕了过去。 等到我意识清醒的时候,我的手脚已经被束缚,周围是用血画出来的大阵。 而我的旁边躺着一具白骨。 这具白骨很小,可以看出死者,死亡时的年龄也不大。 通过耻骨夹角可以判断出来,这是大概是一具女性尸体。 是我表姐的尸体吗? 和幻觉中的一样,大伯母正捧着一碗血,念念有词。 不知道是不是她念的东西有问题,还是我还没有彻底清醒,我只觉得头一阵阵地刺疼。 我心中微凉,并不是因为担心我自己的安危,而是担心我父母。 我之前对酒店幻觉不屑一顾,就是因为我知道它是假的。 可是,现在大伯母真的如幻觉中一样对我动手了,就连动手的方式都一般无二。 这简直不是幻觉,而是预知未来。 可这如果真的是未来的话,是不是说……我会害死我爸妈? 我的意识太过恍惚,好半天才感觉到手上传来的剧痛。 我扭头一看,原来是手腕被割开了,血还在流淌着。 流了这么多血,看来得吃猪肝好好补补了。 大伯母的念“咒”声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切,而我旁边的白骨一点点震动起来。 我甚至听到了小女孩的轻笑声。 迷迷糊糊间,我似乎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衣的小女孩。 她低着头,冲着我笑。 笑容阴森又诡异。 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 我知道是谢航来了。 因为有谢航、戴念以及无头男人在,所以我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所以,我才敢如此大胆地以身犯险。 他们是我的底气。 “啊!” 刚才还在念“咒”的大伯母突然尖叫一声,而她手中的碗也砸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碗中的血泼了一地,模糊了阵法。 我眼前的红衣小女孩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画面是谢航高高举起手中的桃木剑,朝着大伯母的心脏刺去! “别!” 我用尽全力喊了一声。 谢航不能杀人,一旦杀人,他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作为普通人,他会坐牢。 作为天师,他的后半生也废了。 天师讲究功德,绝对不能轻易杀普通人! 谢航的手腕用力,桃木剑的剑身都在抖,他在犹豫和挣扎。最后,他手中的剑还是刺了下去。 只是被刺穿的不是大伯母的心脏,而是她的手掌。 大伯母杀猪一般地尖叫起来,不断地质问谢航是谁,为什么要破坏她的好事。 谢航没理她,抱起我就往外冲。因为离得近,我可以感觉到他的身体在抖,他抱住我的手紧得厉害,箍得我有些疼。 我不在意地笑道:“这些伤就看起来吓人,实际上并不怎么重。之前不是都和你说了吗,再等等嘛。” 我还想看看红衣小女孩的后续发展呢。 谢航的眼尾有点薄红,额头上还有细汗,他大概是下车后,直接跑过来的。 他几乎是用吼的方式和我说话:“再等下去,转生阵就成了!” “转生阵?”我的心微微一痛。 虽然早就猜到,但是真的得到这个答案的时候,我还是会难受。大伯母她……真的是想用我的身体转生表姐。 她看我的时候,是不是在透过我,看着她的女儿? 她对我的爱不是假的,可也不是给我的。 “抱歉,我不是凶你,我只是……担心你出事。”谢航声音闷闷地和我道歉。 我本来难受的心情略微好转了一些。 谢航真的好可爱,明明自己一肚子气,还和我道歉。 “我知道的……知道你最喜欢我,舍不得凶我。”我后面半句话用的是半开玩笑的语气,但是谢航的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他之前两次向我表白的时候,似乎都没有这么大反应。 所以,他这个人高攻低防? 大伯母家附近就有诊所。 经过简单的包扎和止血后,我已经没有大碍了。 毕竟,那个大阵又不是完全用我的血画的。大伯母就算为了表姐考虑,也不会这样子糟践我的身体。 可是,谢航坚持送我去医院再检查一下。 检查个鬼,浪费钱。 我果断拒绝,又回了大伯母的住所。 这里已经被警察接管了。 大伯母疯了一般抓着肖凌的裤腿,求他抓走自己,说这屋子里面闹鬼。 虽然我和谢航走了,但是大伯母是不可能逃走的。 毕竟,这屋子里面是真的有鬼。 戴念作为精通幻觉的鬼怪,普通人想从她手上逃走,那是比想死还难。 这也是,我一开始把戴念和无头男人作为礼物送给大伯母的原因。 经过警方的调查,在饭桌旁边的加湿器中找到了一种蓝色药水。 这种药水只有颜色,而没有气味,可通过呼吸或者饮用的方式使人麻痹和昏睡。俗称迷迷水。 这种药水在市面上很少见。 警方正在逼问大伯母是怎么搞到这种药水的。 也许是被戴念吓到了,大伯母很快一五一十的全部交代了。 她说,这药水是一个很漂亮的年轻女孩给她的,她一开始还不相信,用自己老公试了一下,才发现真的有效。 谢航另外还告诉了我一个惊悚的消息,那就是,我大伯母用的转生阵,不仅仅需要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孩作为容器,还需要直系血缘的人作为祭品才能发动的。 也就是说,她为了让我表姐活,不仅仅打算牺牲我,还打算牺牲她自己。 我不知道这是一种怎么疯狂的母爱,我完全无法理解,也完全不关心,我更关心的是我爸妈。 特别是我爸,他的尸毒一直都是我担忧的点。 “谢航,你之前说的药草,这两天就要成熟了吧?” 谢航道:“如果你急的话,今晚我们就可以去。” “行,我打辆车。” 谢航拿出车钥匙道:“不用打车,我买了车。” 一辆车的车灯亮了起来。 我哪怕不懂车,也能通过车的外形看出这车绝对不便宜。 我想起去乐园的时候,谢航还问过我,想不想买车。 “所以,你说你在忙,是在挑车?” “今天白天是在选车和选另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昨天晚上在忙,是在天师府接了几单生意,赶在一起完成了。真不是有心晚回你的信息。” 一天一夜之内完成这么多事,换做谁都没空。 谢航将钥匙递给我:“现在你有车了,你想去那里都可以自己去了,不用再坐叶景的车了。” 说真的,这种直接给车的行为,实在太让我心动了。但是我也是有底线的人,不可能真的收下。 我连连摆手。 谢航想了想,又掏出一本红本本。 我差点以为他是在掏结婚证,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本房产证。 送车就算了? 掏房产证是什么操作? 难不成,谢航还顺便买了套房? 在我疑惑不解的时候,谢航缓缓跪下,像是变魔术一样变出了九十九朵鲜艳欲滴的红玫瑰。 而红玫瑰簇拥着一个蓝色的戒指盒。 “虽然现在的时机不太好,但是我不想再等下去了。顾念,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第142章 你就不怕我拿着你的遗产,去找别的男人? 我缓缓捂住脸:“你的其他流程没问题,但是……下跪不是这么跪的,单膝!单膝下跪!” 谢航连忙换了姿势:“我看攻略都是单膝,还觉得他们不够郑重,原来……不能双膝啊……” “你个傻子……”我笑骂一句,在他面前蹲下,“双膝郑重?要不,我也给你跪一个?” 谢航果断摇头。 我只觉得他好玩极了:“你告白就告白吧,咋又给车子又给房子的,别人结婚都不一定给这么多。” 谢航理所应当地道:“我喜欢你,你喜欢钱,所以我的钱都给你。”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瑰丽的红色宝石:“你现在有没有稍微喜欢我一点点?哪怕是喜欢我的钱。”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真的好可爱,好想捏一把他的脸。 我疯狂心动,嘴上却道:“你这告白还带利诱的啊。” 换做其他人也许会认为我在嘲讽他,可是谢航却轻轻点了点头,认真地道:“我想向你证明,我虽然现在不如叶景有钱,但是我赚钱能力是很强的。而且,我的钱都会统一上交的。” 谢航这句话,在我这种物质的女人听来,比一万句,“我爱你”,“你爱我”,更让人心动。 但是…… 这种话和“我爱你”一样,也是情话的一部分,信不得。 谢航就像看穿了我的想法一样:“我记得,有一个东西叫做婚前协议,如果你不信,我们也可以签婚前协议。” 我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你这告白咋搞得和求婚一样?婚前协议都出来了。” 谢航道:“告白只是第一步,我想和你结婚,结婚就必须考虑远一些,至少攻略上是这么说的。” 靠着攻略攻略我就算了,还说出来…… 意外的,我心里面却不气。 谢航要是真的懂这么多,我才会觉得奇怪。 我拿过花,冲他扬了扬手:“花和戒指,我暂时就帮你保管了。至于能保管多久,就能看我们两个能不能走到最后了。” 说实话,我哪怕接受了谢航的告白,心中依然对我们两个的未来不抱太大希望。 我见谢航还没有起来的想法,问道:“蹲上瘾了?” 谢航摇了摇头:“我能替你戴上戒指吗?” “嘶……”我倒抽一口凉气,“是我刚才说得不够明白吗?我接受你的告白了,男朋友。” 我想了想,笑道:“你之前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你现在和我说话,不用这么客气……至少此刻,你是除了我父母外,和我关系最为亲密的人。” 谢航终于笑了起来。 他长得特别漂亮,笑起来的简直就像狐狸精在勾人,就差把尾巴露出来了。 我之所以同意,有一部分微不足道的原因就是这张好看的脸。 他取下戒指,给我戴上。 谢航的审美还行,戒指是莫比乌斯环的形式,简约却不简单。 莫比乌斯环的戒指意味着,是你,终点也是你。 和我对未来的不自信不一样,谢航是真心实意地想和我过我一辈子。 我只觉得心脏隐隐弥漫着一点心疼。 我喜欢谢航的程度,远远不及谢航喜欢我的程度。 谢航低头轻吻了一下戒指,小心翼翼又虔诚庄重。他的皮肤很白,五官立体而精致,闭眼的时候,睫毛显得尤为长和浓密。 原来真的有人的睫毛,像鸦羽一样漂亮。 我笑道:“这次你终于放弃你的‘礼貌’,不提前问一句了哈。快起来吧。” 虽然确定了情侣关系,但是我和谢航的相处模式并没有太大的转变。除了刚才的吻戒指外,他也没有和我想象中的一样,迫不及待的和我亲亲抱抱贴贴。 我系好安全带道:“要不,我也去考个驾照吧?这样子,我开车的时候,你也能休息一会。” 我并不是太迟钝的人,谢航昨天几个“生意”赶在一起做,今天又是买房买车,几乎是脚没占地,肯定没好好休息。 谢航道:“你可以学车,但是不应该是为了我,而是应该为了你自己。你不需要为我做出任何改变,怎么样的你,我都喜欢。” 我挑了挑眉:“网上抄的?” 谢航的声音低了很多:“有这么明显吗?” 我笑道:“抄的也没关系,我知道你的心意是真的。” 谢航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偏过头不敢看我,却恰好把通红的耳朵露了出来。 真的好红,就像要鸽子血一样。 他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那在柜子里面的时候,我摸他喉结的时候……他的脸是不是更红? 假设我有阴阳眼,就能看到了他那时候的样子了。 好可惜,好可惜。 我想起什么,问道:“昨晚没受伤吧?” 我觉得自己和谢航没未来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谢航的打法太不要命了。我几乎就没有见过他伤好的样子。 谢航道:“没有受伤。只是一些小鬼而已,我不至于那么弱。” 我想也不想的道:“你第一次救我的时候,也就是在寝室楼的时候,一样只是一些小鬼,你还是受伤了。” 谢航小声为自己辩解,越说越没底气道:“那次是对方数量太多,双拳难敌四手……” 我道:“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我也不是想揭你的短,我只是怕你英年早逝。”留我守寡。 谢航道:“那我一定会给你留下很多遗产。” 我虽然喜欢钱,但是我一点都不喜欢谢航这句话。 我道:“你就不怕我拿着你的遗产,去找别的男人?” 谢航沉默了很久,才道:“不想。无论我怎么说服自己,都不想。” 我强调道:“所以啊,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没有任何东西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草药一般长在山上。 彻底根治尸毒的草药也不例外。 只是这山实在是荒芜,连走路的小道都没有,更别提开车直接上山了。 我和谢航把车停在山脚下,步行上山。 第143章 白狼与少女 桃木剑再次开发了新功能——当镰刀割草用。 我边走边抱怨道:“真想掏一张符纸,把这些草全部烧掉。” 我说完连忙强调道:“我只是随口一说啊!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啊!” 我生怕谢航当真,而且动手比我快。 谢航笑道:“你真把我当傻子呢?” 还用当吗?你就不是吗? 我心里面这么想,却没有说出来。毕竟他也是要面子的。 上山的过程中,我时刻警惕着,生怕猝不及防冒出一条蛇,咬我一口。 毕竟,周围的草总是在动,悉悉索索的,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真的有什么东西。 好在一切都是虚惊一场,并没有任何不开眼的东西冒出来。 我们顺利到了山顶。 接下来的流程是不是去攀岩采草药了? 我正心想着,却见谢航取下一把小刀,开始割树皮。 我不知道他割树皮是想做什么。 但是他肯定有他的目的,于是我也没问,直接动手帮忙。 树皮被割开后,里面的树干赫然是黑色的,相当纯正的,没有任何杂色的黑色。 我曾经见过被剥皮的树,大部分的树干颜色都相当接近肤色,偶尔还会掺杂没有剥干净的白色树皮。 我第一次见到纯黑色的树干。 难不成,这黑树干就是谢航说的药? 谢航的刀子又往里面刺了几分,他似乎想把树挖开一个大洞。 树干被挖开后,一股极其浓郁的香味瞬间弥漫开来。 被挖出来的树洞中央有一株绿色的小草。小草只有三片分叉的叶子,叶子尖端长着毛茸茸的白球。 如果这株小草长在树外面,我遇到了都不会多看一眼,只会当三胞胎蒲公英。可是这株小草居然是长在树干中央的。 因为地点不同,这株草药的价值自然也不同了。 就像故宫里面的猫就是和故宫外的猫不一样。 谢航伸手碰了一下小草毛茸茸的白球。白球就像受到了刺激一样,绒毛狂掉,露出里面鲜艳欲滴的红色果子。 我的手机微微震动了一下,这是我定的闹钟,代表着十二点到了。 而伴随着手机的震动,整座山都摇晃了一下,一股强烈的阴寒之气弥漫开。 这座山上真的有东西? 我心中惊骇,紧接着听到了一声破空声。 我下意识一躲,就见一根水凝成的箭急如雷电一般射向谢航。 我拔出桃木剑替谢航挡住了水箭,这水箭的威力似乎不如飞僵射出来的。 假设是他的水箭,我的桃木剑应该直接坏掉才对。 我看向箭飞来的方向,只见月光之下站着一个穿着红色异域服饰的少女,少女额前的珠花和腰间的银色牌子还在晃悠,煞是好看。 而她旁边却围着十多头银白色毛发的雪狼,一个个龇牙咧嘴,明显是战斗状态。 少女的手依然保持着拉弓射箭的姿势,一枚水箭正在慢慢凝成。 她凝成水箭的速度比飞僵要慢上不少,如果是飞僵,这个时候第二箭已经射出来了。 果然,同样的法术在不同的人手上,所展现出来的效果都不一样。 少女的面容娇俏,语气更是娇蛮:“谢航,你居然带其他女人来摘我们一起种的莹雪草?” 她是谢航的熟人? 而且,看样子她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还蛮好的? 我心中郁闷,她该不会和谢航有什么暧昧不清的关系吧?比如初恋?表妹?白月光?嗷,我最讨厌这种了,到时候剪不断理还乱。 我这才开始谈恋爱,都还没有来得及和男朋友亲亲抱抱举高高,甜蜜一会,就来个第三者? 不对,我关注的重点不该是这个。 谢航皱眉问道:“你是谁?” 我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 看来我想多了,这个少女和谢航只是单方面的熟悉。 我并不奇怪,少女为什么会单方面认识谢航。 少女会用水箭术,腰间挂着牌子,多半是天师府的正牌天师,而谢航是总部的天师。光是这层关系就够她单方面认识谢航了。 少女跺脚,撇嘴:“你不记得我了?这株莹雪草还是我们一起种的!” 谢航往我走了两步:“这株莹雪草是我进天师府后领到的第一株地阶药草,是我独自种下的。和你这个陌生人有什么关系?” 谢航特意咬重了“独自”和“陌生人”的发音。 他怕我没听出来,还凑到我旁边,扯了扯我的衣袖道:“你别误会,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他的声音并没有特意压低,站在远处的少女明显也听到了。 “你……你……” 她半天说不出话,早就凝聚好的水箭直接朝着我们射来:“我弄死你们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 谢航手指一动,一张符纸飞出,直接包裹并且吸收了水箭。 少女只是玄阶,谢航对付她可以说轻而易举。 少女似乎也明白这一点,拍了一下其中一条狼的屁股:“上!都给我上!咬死她们!把我的莹雪草抢回来!” 周围的狼宛如子弹迸射一般朝着我们冲来。 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真狼,近看之下,个头似乎更大了。 白狼浑身散发着热气,口鼻之间则有一股浓烈的恶臭味。 庞大的身体扑过来的时候,带着大型食肉动物特有的压迫感。 谢航将许久未曾用过的纸扎蛇拿了出来。 不知道谢航是不是又给他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阿森的块头变得更大了,甚至比医院的蛇女更大。 阿森蛇尾一甩,其中一条最小的狼直接被从山上甩了下去。 谢航朝着少女一指:“吃……缠住她!” 阿森身子一抖,只见一道青影宛如雷霆一般朝着少女扑过来。 少女手中的水箭凝成,朝着阿森射来。 阿森是纸扎蛇,怕火畏水,一旦这水箭沾染上,他就可以变回纸的原型,所以他是半点水都不能沾。 第144章 我和你就是它的父母啊! 我一边担忧地看着,一边一剑劈砍在狼身上。 桃木剑完全砍不进去! 但是,这种砍不进去的感觉和当初砍飞僵的感觉不一样,并不是砍到钢板的感觉,反而是砍到了过分柔软的东西,有一种钝刀子剁肉的感觉。 谢航并没有用桃木剑砍,而是直接用了符纸:“她也是天师,肯定不会养阴邪之物,这些狼就是普通的狼,只是个头更大一些,桃木剑对它们效果还没有普通的铁剑好。” 谢航给我的桃木剑也开了刃。不知道是因为桃木的品质太好还是怎么样,桃木剑比普通的木剑要坚韧很多,但是比普通木剑强,终归是比不上真正的铁剑,材质就摆在这里,这是改不了的事实。 我闻言也不再坚持用桃木剑,控制着几张“灵魂出窍”符纸飘出,贴上了朝着我扑来的白狼。 也许是因为白狼是真正生命体的原因,我对它们终归有些下不了死手,于是用了如此折中的办法来击退这些白狼。 “灵魂出窍”符纸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用,才贴上,狼的身体顿时就软了下去。 我甚至抽空摸了一把。 白狼的毛发摸起来好软。 手感挺赞的。 谢航一边对付着那些白狼,一边转头看向我:“喜欢?” 我连忙摇头。 我生怕谢航和买车一样,不声不响又从哪里搞来一只狼崽子,这可太刑了。 谢航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扭头继续操控着那些符纸。 我对这些狼手下留情了,谢航可没有,它们大多数的下场都挺凄惨的。 具体怎么样,我就不描述了,反正就是挺惨的。 但是再惨,我还没有圣母心到为这些狼求情。 眼见谢航对付狼并不吃力,我控制着符纸就朝着少女飞去。 少女射出来的水箭威力虽然不及飞僵,但是水对于纸扎蛇有克制作用,所以阿森只能闪避绕路,现在还没有到少女旁边。 我飞出去的符纸很快被少女注意到了,她调转水箭的准头,朝着我的符纸射来。 我操控着符纸一个转向,避开了水箭。 而阿森趁着这个机会,巨大的蛇头又近了少女几分。 我有一百种办法制止少女的行为,比如喊戴念制造幻觉,比如喊无头男人出来,比如射出最后一枚铜钉。 可是,我偏偏用了最笨最无效的办法。 不是因为我想不到其他办法,而是因为我想锻炼一下自己操控符纸的能力。 任何东西都讲究一个熟能生巧,操控符纸也是一样,好不容易逮到合适的目标,当然要训练一下。 我操控着那张符纸简直要飞出花了,而阿森也终于缠住了少女纤细柔软的腰身。 蛇嘴张开一百八十度,长长的毒牙宛如小刀一般骇人。 “啊啊啊啊!”少女被吓得尖叫起来,花容失色,“别吃我!别吃我!” “灵魂出窍”符纸已经失效了,那些狼又站了起来。 这些狼并不是邪祟,也不是被操控的傀儡,它们也会害怕,所以看到同伴的尸体,都夹着尾巴灰溜溜的不敢再攻击我和谢航,却又因为忠诚,它们也不敢随便跑掉。 少女大喊道:“都回来,回来保护我啊!” 我一直操控着的符纸猛地贴上少女的额头,下一刻,我就到了少女面前,桃木剑搭在她脖子上,笑盈盈地问道:“你觉得,是你的狼跑得快,还是我的剑快?” 这是我新研究出来的符纸之一,移行换位符。 一旦激活该符文,就能将画符人传送到符纸的位置。 但是,这个位置最远不能超过三百米,而且,必须是目及所示的位置。 不过,哪怕有这两条限制,在日常生活中也算是相当方便了。 相当于三百米的瞬移。 只不过,我尝试过几次,这种符纸对身体机能的消耗比较大,短时间内使用多次,会头晕恶心想吐,甚至四肢无力。 少女抽泣着不敢说话了,钻石一般的眼泪滑过脸颊,看起来煞是可怜。 那些狼龇牙咧嘴,不断发出低吼声,却都不敢真的上前。 少女瞪大美眸,可怜兮兮地道:“姐姐,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和你抢东西的……可是我真的需要那株莹雪草,我男朋友他中了魂毒。只有成熟后的莹雪草果能彻底根治魂毒。” 我毫不犹豫地道:“我不能让给你,我要这株莹雪草也是为了救人。” 我不可能为了不相干的陌生人,去牺牲养育我的父亲。这不仅仅是蠢,还是不孝。 少女道:“我只要一个果子,只要一个就够了。” 还不等我说话,谢航就开口道:“你爸的尸毒,必须三个果子才能彻底根除。” “他的话,你也听到了。我不能让。”我收回剑,阿森却猛咬了一口少女的肩膀。 阿森是纸扎蛇,纸扎蛇的蛇毒是可以解除的,解药在天师府旁边的药店就能买到。 所以注入蛇毒并不是为了杀死少女,而是逼迫她必须尽快解毒,别缠着我们不放。 至于,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狠毒?少女对着我们放冷箭,放狼咬我们的时候,也没有见她多善良。 如果不是考虑到少女抢莹雪草是为了救人,她的下场可不是中毒这么简单。 阿森松开少女,变回了纸扎蛇,落到我掌心。 因为戴念和陈倩的原因,我对阿森完全没好感。哪怕他现在只是一具尸体,没有任何意识,我也不喜欢。 被我拒绝后,少女卸下刚才可怜兮兮的样子,恶狠狠地瞪着我:“谢航怎么会喜欢你这么恶毒的女人?” 我毫不在意地道:“多谢夸奖。” 当坏人多好,我就是狠不下这个心,否则我一定很坏很坏。 谢航从她旁边路过,连多看她一眼都没有。 少女似乎被这一幕伤到了,捂着伤口,满脸悲伤地问道:“谢航,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你种莹雪草的时候,还是找我借的铲子啊。我就蹲在旁边,看着你埋的啊。我偶尔还会去给莹雪草浇水施肥,我曾经亲眼看到它慢慢长出伪装的‘大树’外壳。我和你就是它的父母啊!” 我冷笑道:“所以你就是传说中的草你妈?” 第145章 山灵,欺骗 少女明显没想到我会这么回复,本来悲伤的表情和后半段话全部卡住了。 谢航终于舍得看她了,脸上却依然是茫然:“你是天师府总部的人?” 少女吸了吸鼻子:“我不是,但我爸是总部的,我每个月会去看他一次,我每次去找我爸,都会偷偷去学堂找你。你不记得了吗?我们好几次视线都对上了啊!” 谢航摇了摇头,表情说不上冷漠,反而有些诚恳:“我连总部的人都认不全,怎么可能认识你。” 谢航走得毫不留恋,背后的少女却不断抽噎着。 我并没有多同情她,因为这并不是一场“完美”的单相思,少女有男朋友了,而谢航也有我这个女朋友了。 取莹雪草的时候,虽然遇到了少女这个阻碍,但是她这个阻碍真的只是阻碍了一下,并没有给我们造成什么过大的波折。 我看着手中的莹雪草,心情愉快得不行。 我爸的尸毒终于有办法根治了! 谢航道:“之前说安插你进天师府的事,我想和你再商量一下。” 听到这个事,我顿时来了精神。 谢航道:“现在有两条进去的路,第一,我直接把你安排进去。第二,我让祝州市分部进行一次扩招,你走正经途径进来。” 第二条路会麻烦一些,但是走这条路会少很多闲言碎语。 最重要的是,我也想试试自己的水平。 我一直被爸爸和谢航夸天才,可我又和其他天师们接触甚少。我并不清楚,放在普通天师中,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水准。 我想了想道:“第二条吧。” 谢航道:“好,我明天就和他们说,让他们尽快安排。” 谢航这次终于舍得送我上楼了,当然不是进我的房间,而是进了我爸我妈的房间。 早点解除我爸的尸毒,我们一家人也早点安心,所以,哪怕半夜被吵醒,我爸我妈也是一句不满的话都没有。 我妈拿出来药罐,在谢航的指导下,添加其他药草一起熬制。 谢航有一定的中医水准,在他给我爸把脉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现在对他也是一万个放心。 只是,谢航的中医水准……怕是久伤成医。 这药一直熬制到凌晨四点才算熬好。 而且四点一到,药的气味就变了。 只是,哪怕隔着药罐,我们也闻到了一股强烈的恶臭味。 像是在……煮某种排泄物的气味。 莹雪草果成熟的那一刻不是很香吗?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子了? 我爸更是苦着脸,毕竟我们只是闻闻,而他要喝下去。 我妈道:“再难喝也要喝!身体最重要!” 她说着,就把熬好的药倒到了白瓷碗中。 药一倒出来,难闻的味道在整个屋子都弥漫开,我妈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 而且,排泄物的臭味中还夹杂着动物特有的腥臊味。 这是药? 我们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谢航的脸色尤其阴沉。 “敢耍我?” 我听到这句话顿时警觉了起来:“什么意思?” 谢航道:“我种雪莹草的那座山诞生了灵智。但是因为它没有害过人,准确地说是没有害人能力,平常也算安稳,所以我并没有收拾它。” “雪莹草要是中途挖出来,再换地方,灵气会散,而且,山灵养物,雪莹草种在山上成熟得也会更快。所以雪莹草也没有换地方重新种。” “我甚至嘱咐了它,雪莹草对我很重要,希望它能帮我看管一下。结果,这反而让它起了贪心,居然敢玩偷梁换柱!” 谢航很少生气。 准确的说,他很少在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面前,展露较大的情绪波动。 看来这件事的确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同时也触及到了我的底线。 药这种东西,大家都知道,别说多一味少一味了,就算只是简单的缺斤少两,药效也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果不是这药必须熬好几个小时,熬过了四点,阴气减弱的时候,“假货”暴露……说不定我爸已经把药喝下去了。 万一我爸出点什么事…… 我又想起来了幻觉中看到的,我参加父母的葬礼。 只觉得心底的恨意和愤怒一阵阵翻腾。 但是,我还保留着一丝理智。我开口道:“你怎么确定就是山灵?万一是其他人骗你了?比如我们遇到的那个姑娘。” 谢航信誓旦旦地道:“只有可能是它。莹雪草周围被我下了禁制,只有我能靠近。而山灵是本身就是山,是莹雪草脚下的那块土,禁制唯独防不住的就是它。而且,山灵最擅长的就是蒙蔽之术,一座刚刚诞生灵智的山就能蒙蔽一个天阶天师的阴阳眼。” “如果不是山灵大多数性情温和,再加上它们诞生灵智的可能性极低,否则它们早就当成大妖厉鬼之流收拾了。” 我的关注点居然飘到了另一个诡异的地方:“其他人不能靠近莹雪草?可是那个女孩子不是说,她给莹雪草浇水施肥了吗?” 谢航道:“所以她在撒谎。她也许是真的看着我种下了那株莹雪草,但是她绝对没有再靠近过,所以压根就不知道我在周围下了禁制。” 我点了点头。 这才是最合理的答案。 毕竟,谢航清楚莹雪草的珍贵,就绝对不会只是让“大树”当作伪装。 谢航道:“我去找山灵要回莹雪草。” 我没和他商量,直接跟了上去。 谢航没有劝阻我回去,反而主动给我开了车门。 我已经熬了快二十四个小时没睡觉,谢航应该有快四十八小时没睡觉了。谢航怎么保持清醒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全靠清心咒撑着。 哪怕困成狗,我们也不敢休息。因为晚一点到,莹雪草很可能就真的再也找不回来了。 开车到山下的时候,我已经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谢航的精神状态比我要好,眼底却有点不明显的青色。 我有些愧疚和心疼:“又给你添麻烦了。” 最需要莹雪草的是我爸,而不是谢航的爸爸。所以谢航这么来回奔波其实完全是为了我。 他真好。 谢航冲我摇了摇头:“帮女朋友做事,怎么能说是麻烦了?” 他见我想说话,又赶紧补充道:“这句,可不是从网上抄的。” 我们说话的时候并没有逗留,反而是边跑边说的。毕竟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时间。 我们沿着之前砍出来的小路上了山。可是无论怎么走,我们永远在山腰,无法达到山顶。 第146章 山灵与鸟精 如果是之前,我也许会一脸懵逼,但是经历过这么多后,我怎么可能还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鬼打墙,或者准确地说,是山灵困住了我们。 谢航不再往前走,直接用桃木剑割破自己的手掌,沾满血的桃木剑刺入了土地中。 我在旁边看得直皱眉,我并不喜欢谢航这种自残的行为。 我在心中下定决心,以后背包中一定要背很多绷带或者创可贴,用来给谢航止血。 不……这真正不能解决问题。我必须得研究出一种可以治愈伤口的符纸来。 谢航抬头看到我的表情,低声道:“这是逼他出来最快的办法。” 就像在回应谢航的这句话一样,山突然一阵震动。 山间弥漫开一阵白雾,一个高挑的白裙女人凭空冒了出来。 白裙女人明明离我们并不远,但是我怎么都无法看清她的面容,仿佛她的五官都被模糊了一般。 “追!” 谢航的尾音还没有落下,白衣女人撒腿就跑。 她似乎并不习惯用腿走路或者奔跑,没几步就平地摔了,我们自然很快就追上了她。 谢航的桃木剑架在她脖子上,手腕微微用力,女人天鹅一般的脖颈被割破,乳白色宛如牛奶一般的汁液取代了血液流出。 女人呜呜哭泣起来,只是她脸上没有任何五官,平白增添了一份诡异感。 谢航声音又冷又凶:“把莹雪草交出来!” 女人哭得更厉害了,小腿微微蜷缩起来:“我已经修炼了一千多年了,迟迟无法突破……我真的很需要这株莹雪草,谢航……我们从你第一天踏入天师府就认识了……你就算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把这株莹雪草让给我吧。” 我在旁边听着,忍不住皱眉。 “表妹”剧本终于要来了吗? 我原本以为谢航人际关系很简单,没想到似乎也不简单。他认识的,或者单方面认识他的妹子可不少啊。 谢航的语气阴寒:“你要说情分,那我们就谈谈情分,抢兄弟的东西算什么本事?” 兄弟? 女人的语气中带着不满,以及一些恼羞成怒:“不是说好不叫兄弟的吗?人家当初化形的时候,不小心选错了性别嘛,否则才不会用这副臭男人的身躯!” 她是男的? 我是觉得“她”挺高的,却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是男的。 好吧,误会解除。谢航的异性人际关系依然干净得一批。 谢航不是爱废话的人,手中的桃木剑又微微用力了几分:“你若想死,就继续废话。” 山灵假设有五官,现在嘴一定撅到了天上:“凶死了!你这种人怎么会有娇软可爱的女朋友?” 谢航压根没答复他,桃木剑完全割了进去,乳白色的汁液流出,如果山灵是一个普通人,那他现在已经死了。 “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我马上就把东西拿出来了!” 山灵的手往地上一压,两个莹雪草果出现。 我忍不住道:“怎么就两个呢?” 谢航说过,必须要三个莹雪草果才能救我爸。 山灵嘟囔道:“这不是……吃了一个嘛。” 山灵的话才说完,他的头颅就直接被砍了下来,脖颈处有乳白色的汁液流出,宛如树汁。 头颅咕噜噜地滚了起来,就像一个可爱的皮球。 谢航掏出一叠符纸:“既然没法完整归还,那就拿命来偿还吧。” 他手中的符纸如天女散花一般散开,向着周围迅速蔓延开来。 来的路上,谢航就和我说过了,山灵是山诞生灵智后,具象化出来的存在,如果只是灭掉“山灵”的具象化,最多十年,第二个“山灵”就出来。 想要真正灭掉山灵,要么找到山脉,要么直接把整座山夷为平地。 山灵明显慌了,断头大喊大叫道:“别!别动手!那颗莹雪草果,我虽然吐不出来了,但是我知道其他成熟的莹雪草果在哪里!” 谢航回眸,那些符纸停在半空中,不再移动。 所有符纸暂停的时候,整个场面壮观,如果不是周围的风还在吹拂,就像“时停”了一般。 “在哪?” 山灵结结巴巴地道:“只要你答应不对我动手,我就告诉你。” 我笑问道:“你觉得,你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山灵说不出话了,看样子他也清楚自己处在绝对的弱势:“我还可以拿我其他的宝贝补偿你们……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真的就动了这一次贪恋,修行不易,你们就大发慈悲放过我一次,好不好?” 也许是山灵早就通过我和谢航之前的对话,得知了莹雪草果是给我爸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向了我,而不是看向谢航。 我看向谢航:“你怎么想?” 谢航道:“我都听你的。” 无论是把整座山峰夷为平地,还是找到山脉都太浪费时间了。最重要的就算报复完了,被吃掉的那颗莹雪草果,也不可能从山灵身上找不回来了,不如换成更加直观的补偿。 我道:“我们放过你一次,希望你能拿出让我们满意的东西,否则,我就教教你‘死无全尸’四个字怎么写?” 在我说话的时候,谢航就收回了所有的符纸,大量符纸带动山间的风吹过,一阵呼啸声响起。 山灵瑟瑟发抖,假设他有眼睛,估计此刻已经哭了。 在山灵的讲述下,我们得知一只鸟精曾经叼着一颗莹雪草果,从这个山头上方飞过。 “多久之前的事?” 山灵想了想道:“大概三天前吧。” “三天?那莹雪草果都变成了鸟屎了吧?” 山灵摇了摇头:“应该还没有。那只鸟精我认识,她住在西边第三个山头,她叼着莹雪草果到处飞来飞去,是想帮她的爱人换金子。” 第147章 被煮熟的谢航 “鸟精要什么金子?难不成他是乌鸦精?” 雄乌鸦为了获得雌乌鸦的“爱情”,喜欢收集一些闪闪发光的东西,比如镜子、玻璃片、瓶盖、珠子、彩色扣子、金属小片、硬币等。 山灵道:“她不是乌鸦,她的爱人是一个人类,这个雄性人类好赌成性,欠了其他人类不少钱。据说,五天内还不上钱,债主就要砍他手脚。今天你们去也许还能找到鸟精换取莹雪草果,后天去,估计她就不需要金子了。毕竟她爱人的手脚已经没了,黄金也救不回来。” 原来如此。 谢航看了一眼时间:“我先送你去上学吧,你再不去上学,就赶不上早自习了。鸟精那边安心交给我,等你上完课,我估计也把莹雪草果送给你爸了。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回这里,去取他的宝贝。”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山灵。 如果山灵有五官,那他的表情一定是委屈巴巴。 他是想逃都逃不了,毕竟他的本体就是一座山。哪有能跑能动的山? 我摇了摇头:“你对我好,我都知道,但是你已经很久没有合眼了,你必须休息一下。听我的,你先回去睡一觉,鸟精那边交给我,至于我的课……我会让我的室友帮我点到和做笔记的。” 虽然我不愿意旷课,但是比起谢航的身体,课不课的,也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谢航摇了摇头:“你已经很久没合眼了,早自习之前,你应该还能稍微眯一会,要是去找鸟精的话,你估计连眯一会的时间都没了……” 山灵打断了谢航的话:“别腻歪了,磨磨蹭蹭半天!我直接给隔壁鸟精说一声,让她留着莹雪草果,晚一点来找你们换钱不就行了?” 我好奇地问道:“你怎么联系她?” 山灵吹了一声口哨,一只飞鸟从树上窜了过来。 山灵对着飞鸟道:“你去找西边第三个山头的犀鸟精,就要换莹雪草果的那个犀鸟精。让她……” 山灵转头看向我们:“你们什么时候有空?” 谢航道:“晚上八点吧。” 我今天的课是上午两节以及下午七八节,等课上完,吃个饭再赶过来估计就是八点了。谢航真的很为我考虑啊。 我没有反对这个时间安排。因为谢航也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多睡一会。人毕竟不是机器或者鬼怪,是需要休息的。 山灵道:“让鸟精晚上八点到我这里来,说有人愿意和她换钱。” 飞鸟人性化地点了点头,拍了拍翅膀飞走了。 我和谢航一个回了学校,另一个去睡觉了。 谢航坚持要送我回学校,于是,我让干脆他别回去了,就在我的屋子里睡。 我的想法是,我屋就在学校旁边,正好免了他来回折腾。 他的脸却“唰”地一下红了。 我只是让他睡我的床,又不是要和他睡一张床,他怎么这么容易脸红? 恰好这个时候学校到了,谢航也停车了。 我解了安全带,却没下车,特意凑过去,手指一圈一圈地绕着他的卫衣帽子抽绳,把他往我这里拉:“男朋友,你这可不行啊,只是睡我的床,你就害羞脸红成这样子?要是做点更刺激的事,你是不是要害羞得晕过去?” 谢航扭头看我,问道:“更刺激的事?比如……什么?” 他的神色很诚恳,像是在认真求问,偏偏他的耳朵红得像是要滴血一般。 我又凑过去了一点,贴着他耳朵,轻轻吹了一口气,语气像是融化的糖丝一般缠绵:“你真的想知道吗?” 虽然我没有实战经验,但是作为一个看了十几年小说的资深读者,我理论知识满分啊!我早就想尝试这么做了!只是一直缺个对象! 谢航很明显比我更没有经验,脸红得更厉害了,整个人就像被煮熟了一般。 为了他的面部血管考虑,我轻笑了一声,推开车门,下了车。 坐车的时候,我稍微眯了一会,但这并没有缓解我的疲惫,反而加深了我的疲惫。 睡不够啊! 上早自习的时候,我没忍住,趴在桌子上又睡了一会。我最后是被人推醒的。 上课了吗? 我睁开模糊的眼睛,没看到老师,反而看到罗惠了。 罗惠道:“刚才叶景来找你了,还给你送了早餐。他见你没醒,就没喊你。对了,他还给你留了纸条。我看快上课了,你还没有醒,怕早餐等会凉掉,才叫醒了你。你不会怪我吧?” 我摇了摇头,用签子戳着一个小笼包就往嘴里面送,另一只手摸出纸条,单手打开。 叶景的纸条内容就一句话:“订婚仪式重启,还是星期四,明天晚上我带你和谢航一起去试衣服。” 叶景又要订婚?和谁?和吕伊吗? 算了,管他和谁订婚,只要他不是和谢航订婚,就和我没关系。 罗惠见我吃完了,才小心翼翼地道:“你要不看一眼学校论坛吧,都……吵炸了。” 学校论坛吵炸,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不关心。 有这个时间,我不如多看看书。 我敷衍地点了点头,压根就没把罗惠的话放在心里面,嘱咐她道:“你爸来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罗惠点了点头,担忧地看了我一眼。 勉强打起精神上完今天上午的课,我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因为知道谢航在,所以我开门的时候特别小心翼翼。 我让谢航住我屋的时候,丝毫没有想到自己还会回来这件事。 也不知道谢航有没有想到这一点。 帘子没有拉,屋内采光还不错,谢航的整张脸都沐浴在阳光下,配合上他纯白的发色,有一种天使降临人间的极致圣洁感。 可惜他不是天使,而是天师。 我转身离开了房间,去了我爸妈房间睡觉。 哪怕谢航是我男朋友,我也不习惯于和他长时间单独处于一间房间。 嗯……最重要的是,我怕,我会忍不住亵渎“天使”。 第148章 偷拍狂真可怕,报警了 我定好了闹钟,所以等我清醒的时候,已经快下午四点了。 我随便买了点什么东西,边走边吃。 一进学校,我就发现,盯着我看的人比之前多了一些。 不过,关注我的大多数都是女生,其中还有不少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有些同学还拿着手机,指指手机屏幕,又指指我,小声地和同伴说着什么。 我没有犹豫,走到那些对着我指指点点的女生面前,微笑问道:“同学,我们认识吗?你怎么一直看着我啊?” 那些女同学齐齐愣住了,面上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其中一个女生更是骂了一句神经病,然后集体悻悻然离开。 “欸,问句话都不行啊,你们脾气可真差啊。”我耸了耸肩,声音却不低,周围的人都听见了,齐齐投入注目礼。 那些女同学离开的脚步顿时加快,几乎要跑起来。 而那些原本看着我的同学们,齐齐收回视线,生怕我找她们搭话。 没有人盯着看以后,我终于满意了,掏出手机,打开学校论坛。 我又不傻,这一切可疑都是从罗惠提起学校论坛开始的。 学校论坛很可能就是关键。 我很快锁定了其中一个帖子。 帖子标题非常简单粗暴:“揭秘!经管系系花海后实锤!计算机系草只是其中一条鱼!” 计算机系草是谁,我知道,不就是叶景吗? 经管系系花是谁?我们系似乎没有确切的系花啊。 我看着帖子下面附带的,三张我的照片,一个不好的预感浮现,经管系系花说的该不会是我吧? 我长得还行,虽然算不上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更比不上我美貌满分的男朋友,但是我的皮肤还算白净,五官也还算清秀,颜值属于中等偏上。 我的长相,竞选班花都有点困难。系花……感谢这位造谣的同学给我暗箱操作,否则我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后面还能跟上这个称谓。 我点进去一看,几张大图跳出来。 第一张照片是我从谢航的车上面下来,满脸疲惫。 下面还配字说,“这台豪车价值七位数,能开得起的,不是富二代就是真富豪,再加上我们系花这满脸疲惫的样子……啧啧啧,很难不让人联想,昨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 我也想啧啧啧,假设没这个人科普,我怕是永远也猜不到谢航买的车的价格。 败家孩子,买这么贵的车,怪不得存不住钱。 第二张照片是我趴在桌子上,叶景将早餐放在我桌子上。 下面还配字说,“我们可怜的系草还不知道,自己的小女朋友为什么会大清早的,累得睡着。背后原因让人心底发寒。” 我什么时候成叶景女朋友了?上一个谣,我可以不计较,这个过分了啊。叶景都要订婚了!而且,谢航看到吃醋怎么办? 第三、四张照片是我从叶程车上下来,紧接着是叶程下来。 这两张照片发生的时间就比较久了,大概是我帮叶程的朋友驱鬼,然后叶程送我回来的时候。 下面还配字说,“又是一个新的男人,而且看车也不便宜,看样子我们系花专门勾引富二代。” 能凑齐这三张图片,偷拍的人应该就在我附近,而且很可能和我认识。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罗惠。 可是罗惠这么做,无异于引火上身。毕竟我还掌握着她的把柄。 我往下翻了翻,评论区大部分都是开骂的。 其中一条评论最让我气愤。 他居然说,我的长相配不上系花! 我知道啊!但这不是造谣贴吗?造谣的时候就不能让我美美地当一会系花吗? 尤其是那个偷拍的,干嘛不给我加美颜滤镜!差评! 我没在论坛发过帖子,于是新注册了一个号子,名字和我的微信昵称一样,叫做“只想搞钱”。 我发了第一条评论:“偷拍狂真可怕,报警了。” 我发完,直接给肖凌打电话,报警。 谁和他们闹着玩,我都是搞真的。 简单地和肖凌说完情况,对方表示一定会查出那个造谣的人,让他删帖并且公开道歉。 挂断电话后,有几个人回复了我,一眼扫过去都是在骂我站队婊子的。 我耳朵一凉,戴念的声音响起:“要不……我教训教训这些小兔崽子?” 戴念的真正年纪比他们还要小,却叫他们小兔崽子。难不成,这就是死者为大吗? 我道:“白天别出来,伤阴气。晚上你再顺着网线过去吧,吓唬吓唬小b崽子们就够了,别搞死了。对了,吓唬完了,记得让他们给我发帖道歉。” 戴念轻“嗯”了一声,缩了回去。 这些小插曲,我压根就没往心里面去,继续往教室走。 进教室的时候,我想到什么,又把手机掏了出来,打开微信,选中谢航,把他的备注从“谢航”改成了“钱”。 我盯着自己的昵称和他的备注,轻笑了一声。 上完今天下午两节课的课,我收拾好书,扭头就看到了谢航正站在教室外面。 我背着书包,朝他跑去:“吃饭没?” 谢航摇了摇头。 “那我们一起吃吧。” “嗯。” 祝州市气候温暖,哪怕快冬天了,校园小路两边的常青树依然碧绿无比。 阳光照在人身上十分的温暖,我舒服地微微眯起眼。 突然,我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轻轻碰了一下。 一扭头就看到了谢航的手背轻轻挨了我一下,却又马上移开了。 是不小心碰到了吗? 我转正头。 指尖被人虚握了一下。 力道很轻,接触面积很小,但绝对不是错觉。 紧接着,对方微凉的指尖碰了碰我的指尖。 他似乎在等待我的反应或者默许。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简单的碰碰手,我却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不是……我们都抱过,差点亲过,还睡过一张床了……就牵个小手,搞得和什么一样! 我深吸一口气,主动回握了一下。 不知道为啥,我总觉得不好意思扭头去看他。 这就是理论满分,实践一塌糊涂吗? 不不不!我的实践成绩绝对不应该这么糟糕,绝对是谢航把害羞传染给我了。 谢航修长的手指沿着我的指缝往下滑,手指弯曲,微凉的指尖搭在我手背上,这是一个十分标准的十指相扣。 我感觉到,脸上滚烫的热意,以及彼此手心的薄汗。 我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 快冬天了,天气怎么还这么热? 真不科学。 第149章 山灵这里真的是什么都有呢 吃完晚饭后,我们开车前往约定的地点。 到的时候不早也不晚,刚刚好八点。 那只鸟精早就已经到了。 她一开始是鸟,后面为了和我们交涉方便,还是变成了人类。 精怪化为人形几乎就没有不好看的,毕竟她们是自主“捏脸”。 能决定外貌的情况下,有几个会丑? 而且,精怪们往往外表妩媚,眼神却纯真又干净。毕竟她们没有人那么多算计的心思。 这种模样,很少有人不喜欢的。 交易过程很顺利,各取所需。 只是在谁给钱上,我和谢航发生了一点点小小的争论。 最后自然以我的胜利告终。 鸟精还送了我和谢航一片羽毛,作为通讯工具,说以后有事可以找她帮忙,付钱就行。 为了买下莹雪草果,我支付了鸟精十万块,我之前赚的钱已经没剩太多了。 又该赚钱养家了。 而且,我和谢航确定关系了……陈倩还活着的时候,每交一个男朋友,就要收一份价值不菲的礼物,说这是定情礼物。 别人有的,谢航也不能少。我也要送谢航东西! 我思考着该送什么,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染上了大手大脚的毛病,花钱如流水。 如果之前的我知道现在的我这样子花钱,一定会觉得震惊。 可是我现在居然已经习惯了这种消费方式。 主要是因为,我真正需要的东西都很贵,基本上都是万起步。 自从我踏入天师这行后,物价仿佛也凭空涨了起来。 唯一让我欣慰的一点就是,我的收入也跟着涨起来了,否则我根本负担不起这种消费。 接下来的第二件事就是去取山灵的宝贝。 “你们站稳一点,摔了,我可不负责啊。”山灵虽然是在提醒,但是他的语气很明显恨不得我和谢航都摔一跤才好。 只不过,我们好好地站着,怎么会摔了? 我突然感觉脚下一阵震动。 地面居然自行滚动了起来,这感觉就像乘坐电梯一样,地面直接带动着我们走。 不愧是山灵,居然能操控这座山。 不过,他能操控的应该仅仅是这层地皮,而不是彻底的操控,否则谢航对他动手的时候,他完全操控飞沙走石,甚至挖个洞直接把我和谢航都埋了。 所以说,这山灵还算逊啊! 我们很快停在了一处山洞。 山洞内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就像一只张开嘴的巨蛇。 因为之前的种种经历,我最讨厌的生物就是蛇了。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 山灵打了一个响指,无数绿油油的萤火虫从远处飞来,纷纷钻入山洞中,像是小灯一般照亮了黑暗的山洞。 山灵的语气中带着一点得意:“漂亮吧?浪漫吧?小美人别跟着谢航了,跟我吧!我这山上好玩的东西多着呢,只要跟了我,我一件件带你玩。” “噌”的一声,谢航拔剑了。 不等他有下一步动作,山灵瞬间就怂了:“哥!哥!哥!哥!冷静冷静!我和嫂子开玩笑呢!开玩笑呢!我、我只是在给你们安利约会圣地!你和嫂子以后都可以来我这里玩!这里风景优美,空气新鲜,还有无数动物表演!最重要的不要门票费啊!” 山灵不皮后,接下来的一段路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但这是我第一次进山洞,所以觉得看什么都新奇,而那些萤火虫也相当人性化地不断往前移。 往前走了不知道多久,我们遇到了分叉路口,萤火虫果断往左飞。 山灵得意洋洋地道:“右边是死路,每次有人想偷我的宝藏,就会被我迷住眼睛,不知不觉走到右边。所以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人能动的宝贝。” 下一秒,他又委屈巴巴了起来:“现在……全没了……呜呜呜……我就不该贪这个心。” 只可惜他没有眼睛,自然也没有眼泪。 在山灵的哭嚎中,我们终于看到了所谓的宝贝。 怎么说了,宝贝不少,但是并不喜欢我最喜欢的金的,银的,而是一些草药以及书籍,甚至有一颗蛋。 直白一点说就是——山灵的宝贝看起来都不值钱! 但是,山灵嘛,只要他不是矿山,就不可能有金的银的作为宝贝。 我不认识这些药草,谢航却是认识的:“这些草药,有些我们可以自己留着,有些估计用不着,可以卖出去。” “我不懂,你拿主意吧。”我说着,拿起其中一本书。 这本书的书名赫然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通灵》。 天师虽然惯常使用的掐诀,念咒,画符,但这只是主流,而不是说只有这几种东西学。 比如,我爸说叶程画符不行,可以尝试走其他路子。而通灵就是其他路子之一。 我作为叶程的师父,对他的照顾甚少,更是没有教过什么东西,几乎就相当于挂个名。现在终于有东西能教教他了。 我刚刚欣喜完,马上又看向了剩下的书《旁门左道》,《如何提高占卜的准确率》,《一百零八种姿势》,《阳阳调和之术》,《如何做好一只精怪》,《妖精食谱推荐》…… 嗯,山灵这里真的是什么都有呢。 我属实是大开眼界。 趁着谢航的注意到都在那些药草上,我默默把其中几本书藏了起来。 我要守护我纯洁的小天使,不能让这些书玷污他。 嗯,只有我能玷污他。 收完书,我的注意力又到了那颗蛋上:“这颗蛋是什么?” 山灵的语气变得充满了不满和愤慨:“这颗蛋从我诞生灵智起就在了,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蛋,只知道它老是偷我的灵气,还爱和我的宝贝黏在一起。我想赶走它,它却总是回来,砸也砸不烂,孵也孵不化,最后我只能任由它当这个钉子户。你要带走我的宝贝,就最好把它一起带走,希望它这次不要再回来了。” 山灵也不知道这蛋是什么? 我起了好奇心,当即算了一卦,卦象却十分模糊。 唯一知道的就是,这蛋对于我来说,是吉非凶。 既然如此,就把蛋带走吧。 第150章 玩玩可以,别真把自己陷进去了 拿完山灵的宝藏后,我们立马回家,给我爸熬药。 真正的莹雪草果是很香的,而且,是一种很清新却又甜甜的香味,就像嘴里含了一块薄荷糖。 苦苦地等了几个小时后,药终于成了。 我们全家聚在一起,亲眼看着我爸喝下。 我爸喝完后,打了一个“嗝”,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容光焕发?红光满面?身轻如燕?全部都没有。 我爸喝之前和喝以后并没有任何变化,着实是对不起我的期待,以及我们找莹雪草果所遇到的苦难。 谢航替我爸把了一下脉,随后道:“尸毒会慢慢排出来的,您这几天可能会上吐下泻,甚至可能会吐黑血,但这都属于正常现象,不用担忧。最多七天,您就会彻底恢复。” 我爸用力地拍了拍谢航的肩膀:“好小子,真不错!你买这玩意花了多少钱?我让我女儿给你!” 我在旁边想翻白眼,我爸说得这么豪气,我还以为他要自己掏钱,结果居然是找我。 谢航摇了摇头:“不用了,顾念她已经给过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略微低着头,借着屋内的灯光,我注意到他的耳朵泛着不正常的红。 不是!你就算爱害羞!也别他妈在这个时候害羞啊!搞得我像用不正当的手段偿还了你一样! 不对!我什么时候还了?三颗莹雪草果,只有最后一颗我出了钱,剩下的两颗都是谢航辛辛苦苦养出来的。 我妈突然开口道:“都这个点了,谢航你也该回去了。” 这个点的确不早了,大部分人都睡了。 但是谢航这才救了我爸,我妈就赶人……是不是有点不好? 我在意,谢航却并没有表示什么,起身就走。 他都不说什么,我自然也不好……最重要的是不敢违抗我妈的话。 我妈看向我道:“闺女,和我一起去送送人家。” 送就送,有必要两个人一起送吗? 我道:“妈,我送就行了……” 我还没有说完,就注意到我妈脸色微冷,很明显她不是在和我商量。 我妈小时候经常打我,我对她有一种很深的畏惧感,顿时不敢再说话了。 我们把谢航送到他停车的地方,就没再送了。 我妈一直目送着谢航开车离开,丝毫没有要转身回去的打算。 我在旁边愣愣地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要不是我亲妈,我都要以为她对我男朋友爱得深沉了……呸,什么乱伦想法! 我脑子里面都是什么脏东西,倒掉倒掉! 我妈扭头,视线落在我的戒指上:“你和谢航谈朋友了?” 我们这边把男女之间谈恋爱称之为“谈朋友”。 我也没有隐瞒,点了点头。 我如果想隐瞒,见我爸妈的时候,就会把戒指摘下来了,而不是继续戴着。 只是我爸没我妈的敏锐,丝毫没有注意我手上的戒指。 我妈道:“人家帮了我家这么多,我的命,你爸的命,以及你的命都是他救的。按理来说,我不该阻止你们。” 我一听到“按理”就知道我妈绝对还有“但是”要说。 果然,我妈的下一句来了。 “但是,我毕竟是你妈妈,我得为你着想,所以我必须得提醒你一句……玩玩可以,别真的把自己陷进去了。” 如果说这句话的不是我妈,而是其他人,我绝对会反讽对方这是什么渣女发言。 我连忙问道:“为什么?” 我妈反问道:“你真想知道?” “我难不成还能‘假的’想知道?”我一急,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还好我妈没有计较我的话。 她只是微微抬着眸子,看向地上的月亮:“因为你们没有未来。” 我之前的确觉得和谢航没有未来,我们俩大概率走不到最后。 但是我妈这么说,我的叛逆心理一下子就起来了:“妈,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妈依然看着那高不可攀的月亮:“你应该已经知道谢航的身份了吧?” “知道啊,总部天师呗。难不成总部天师特别了不起,我高攀不起,或者说,他们不能谈情说爱,要守身如玉?” 我说完,自己都想笑。 我妈摸了摸我的头:“怎么可能是这种理由,你真是个长不大的小傻子。” 她说完,也没有再搭理我,径直往家里面走。 我追上去问:“妈!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啊!别卖关子啊!” 我妈却道:“我反悔了,我不想告诉你了。这样子……你还能快乐一段时间。” 我妈这话一出,我就知道她绝对不会再松口了。 换做平常,我大概率真的会住嘴不再问。可是,这次我实在忍不了,一个劲地追问她。 可是结果依然不变,我妈依然不肯告诉我为什么。 什么叫做,我和谢航没有未来? 什么叫做,我还能快乐一段时间? 难不成,我妈口中的真相说出来后,我和谢航就真的就没了可能,我就永远也快乐不起来了吗? 我满脑子都在想这个问题的答案。 就连睡觉的时候,都梦见一个陌生女人站在谢航旁边,对我趾高气扬地道,谢航是她的丈夫,让我离谢航远一点。 我被这个梦气得不行,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给谢航发信息,问他是不是有婚约在身。 谢航给我回了一个问号。 我气鼓鼓地打字。 只想搞钱:“你就说,有还是没有?别发问号!” 钱:“假设我真的有婚约在身,我又怎么可能追求你?我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 谢航发完这句话,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好,默默撤回,又发了六个字过来:“没有,绝对没有!” 那我妈为什么要阻止我们在一起?她口中所谓的可怕的真相是什么? 我把第二个猜想抛了过去:“你们总部的天师是不是不能娶杂牌天师?” 钱:“的确有这个规定。” 这次换成我发问号了。 钱:“但是,这个规定是很久之前的了,大概五年前就废除了。如果这个规定没有废除,我一定会把这个规定废除后,再来追求你。” 钱:“我喜欢你,所以才追求你。我和你在一起,是希望我能让你幸福,让你开心,而不是让你整天愁眉苦脸,因为我的事而疲惫不堪。所以,我绝对不会让我这边的事影响到你的心情。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你大可以把我休了,换一个能让你开心的人。” 我有点说不出话。 我觉得,自己和谢航没有未来的原因有很多。 其中一点就是我这边乱七八糟的事太多,总让谢航跟着我奔波。 我担心这些事会消耗他对我的喜欢,他会不再爱我,甚至厌恶我。 可是,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明明是我总麻烦他,他却想着他那边的压力不要压到我身上。 只想搞钱:“别这样子说,以后都不许这么说了!既然我们已经在一起了,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依靠了你这么多次,你也会学习依靠我。以后有什么事,你千万不能再自己一个人扛了,我也可以帮你的,知道不?(只准回知道了。)” 钱:“知道了。” 只想搞钱:“那我去上课了啊。” 钱:“拜拜。” 我发了一个拜拜飞吻的表情包。想象了一下谢航看到这个表情包时,面红耳赤的样子,我只觉得心情分外的好。 关掉手机,我开开心心的去刷牙,开开心心的去上学。 可是,才走出门,肖凌就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让我快点去警局。 “我今天有课……”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肖凌打断了:“昨天对你进行言语攻击的几个人死了,他们的室友说,亲眼看到你拿刀子捅了他们!” 第151章 你这样子搞,你未婚妻会不开心的吧 什么鬼? 我心中惊骇,却不敢大意,马上去了警局。 我十分清楚自己没有动手,却又偏偏很难为自己证明。 第一,目击“我”杀人的证人很可能不止一个,他们的证词无比可靠。 第二,“我”杀人的时间段应该是下课以后到今天天亮之前。 而这段时间我基本上没出现在监控下,能帮我做不在场证明的只有我爸妈以及谢航。 而谢航刚刚和我确定恋人关系。 只要警方查一下手机聊天记录,就能证明这一点。 就算我把微信聊天记录删除,手机砸掉,内存卡毁掉……我和谢航在校园小道上,手牵手的时候,也有监控拍着。 光是拉手的那一段,我和谢航的关系就跑不脱。 谢航是我的恋人,哪怕我不怎么懂法,我也清楚,在没有其他第三方证明的情况下,他的证词能被采纳的可能性很低。 也就是说,我和谢航谈恋爱后,毁掉了我的最后一个可能用得上的证人。 “妈的……到底是谁这么恶心地算计我?是发帖造谣的那个人吗?” 警局很快就到了。 我第一次进小黑屋,只觉得格外的压抑和不适。 经过简单的盘问后,一个我没见过的女警察开始询问我,昨天晚上在哪,都做了什么。 我全部如实相告。 以免到时候口供对不上,更加麻烦。 女警问完后就离开了,我的耳朵变得一片冰凉。 戴念的声音响起:“顾念,你被人盯上了,他们在搞你。这次,我可以伪造虚假的监控骗过他们,但是下一次……我就不一定能办得到你了。” 我点了点头。 心中郁闷得不行。 被人阴一把的感觉非常糟糕。 最糟糕的是,我根本不知道阴我的是谁。 已知的几个仇家都有可能。 最有可能的还是“那位”那边的人。 毕竟他们之前伪装过我爸,这次伪装成我杀人也不让人意外。 只是他们之前都是想直接搞死我,现在的手段却非常迂回,不像是他们的作风。 有了戴念的帮忙以及谢航的口供,我只呆了一个上午就被放出来了,但是这段时间,我依然觉得,小黑屋给我的心理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 如果不是我一直在默念清心咒,我出来的时候,整个人估计都是颓废的。 我询问肖凌道:“我昨天报警的事,有头绪了吗?” 校园论坛直接将范围局限在学校了,调查难度应该不高。 肖凌道:“头绪有,但是这头绪很怪。” 怪? 肖凌道:“首先,发帖人并不是你们学校的,而是学校外的出租屋的租客,就是你和你爸妈住的那栋楼的租客。” 我之前猜到发帖造谣的人应该离我很近,但是……这也太近了吧? 和我一栋楼的邻居? 我突然想起,有次看到窗户外模糊的人影。 那个人影该不会就是造谣的人吧? 我只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当了天师后,我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害怕鬼怪了,我本以为“害怕”这种情绪已经远离我了,却没想到我有一天会被一个人吓到。 肖凌紧接着道:“最怪的一点就是,他是用你爸的手机发的造谣贴,至少发造谣贴的时候ip地址是你爸的手机。” 我震惊的瞳孔一缩。 什么鬼? 我爸的手机发的? 我当然不相信,是我爸会发这些帖子黑我,所以,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有人动了我爸的手机。 我妈最近太忙,很少着家,我爸中了尸毒,长时间卧床,我又往往不在出租屋,来人只要趁着我爸睡觉的时候偷偷动他的手机就行了。 不对,大白又不是摆设。 一旦陌生人或者陌生鬼靠近,大白肯定会大叫,叫醒我爸。 难不成那个人发帖的时候,大白也睡着了? 其中一个警察突然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对肖凌道:“队长!不好了!前天抓起来的犯人孙红上吊自杀了,她女儿的尸骨也莫名其妙消失了!” 孙红不就是我大伯母的名字吗?她死了?我表姐的尸骨也丢了? 事情一下子挤在一起爆发,我只觉得所有的头绪都被打得稀碎,脑子变成了一团乱麻。 谢航道:“先别想了,多念几遍清心咒。” 我点点头,念了几遍清心咒,却还是觉得躁动不安。 最让我担心的是,拿我爸手机发帖子的人,既然可以拿到我爸的手机,那“她”是不是也可以趁着我爸睡着,偷偷抹了他的脖子? 我又想起幻境中父母的葬礼,心中不好的预感到底了巅峰。 谢航道:“看来外面的屋子也未必安全,要不然,你全家都搬到天师府去吧,他们再嚣张,应该也不敢在天师府作乱。” “这能成吗?天师府不是不收我爸吗?” 我还想说的是,我爸就算了,我妈连天师都不是啊! 谢航微微低头,有点不好意思地道:“他们可以作为我的家属住进去……就看你爸妈愿不愿意委屈一下了。” “那我回头去问问她们。” 如果昨晚没听到我妈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毕竟,任何东西都没有性命重要。 可是,听完我妈那句话后,我总觉得必须得和他们商量一下。 我爸听说能住进天师府顿时喜上眉梢,他用力地拍了拍谢航的肩膀,紧接着又一脸惋惜地道:“真没想到,我顾某人有一天也能光明正大的住进天师府!多亏了你小子啊!可惜了,可惜了,你小子要是我女婿该多好!” 得,我爸还没有注意到我手上的戒指。 我妈虽然阴沉了一张脸,但是为了我爸的安全考虑,还是同意了住进天师府。 她表示,等我爸不再咳黑血后,就要马上搬出来。 我没赞同没反对。 怎么说,我欠谢航的东西越来越多了。如果我之前还可以开玩笑的说,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那我现在……以身相许都不足以报答了。 我突然觉得头又疼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一直有一种被人推着走的感觉,仿佛我的每一步都经过了对方的算计。 深深的无力感包围了我。 消灭这种无力感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再让自己变强一些。 我之所以处处受限,说来说去,只是因为我不够强。 等我比我的所有仇家都要强了,他们所有的阴谋诡计自然都会不攻而破。 作为天师,增强实力最有效的途径就是升阶。 而天师升阶只能通过处理邪祟。 我必须要多找几个活做。 我给叶景打了一个电话,说我最近有事要忙,他的订婚仪式我很遗憾去不了。 叶景当即表示,那就把订婚仪式往后推,等我什么时候有空了,什么时候在举行。 我道:“你这样子搞,你未婚妻会不开心的吧?” 第152章 你好歹把我领进去啊 叶景道:“她能有什么不开心的?这就是她自己要求的。她说,这次订婚仪式,一定要我所有的朋友都到场见证,她还着重说了你和谢航,说一定要邀请你们来。如果你们不来,这订婚仪式就不完整。” “行吧,你们夫妻都没有意见,我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我回学校的时候,顺手算了一卦,算的内容就是拿我爸手机发帖子的人。 卦象显示出来的结果倒是不模糊,却非常离谱。 卦象显示,拿着我爸手机发造谣贴的人是我妈。 看来我真的有必要去看看《如何提高占卜的准确率》这本书了,否则这算了和没算一样。 不,还是有区别的,浪费了我的一次算卦机会。 我回学校的时候,已经上完下午的第一堂课了。 一次性缺了好几节课,我只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罗惠居然主动把笔记本借给了我。 我笑问道:“他们都在传我杀人了,你不怕我?” 虽然警方那边“找到”了有利我的证据,证明了我的清白,但是受害人者的室友们的证词同样是坚不可摧。 所以,我只是暂时洗脱嫌疑,而不是真的无罪。 警方那边随时都可能再次传唤我。 学校这边更是只流传了我杀人的消息,并没有下一步的爆料。 毕竟,传播消息的人明摆着是要搞我,又怎么可能帮我洗白。 罗惠道:“假设你真的杀了人,肯定不能这么正大光明的回学校。而且,我清楚你是有本事的人。你如果真的想杀人,肯定不会拿刀子直接捅人,这太蠢了。” 罗惠停顿了一下,才道:“最重要的是,如果你因为别人说你的坏话就动手杀人,那最先死的不应该是那几个男生,而是我和刘嫔。” 我笑道:“我应该夸你聪明,还是该夸你有自知之明?” 罗惠摇了摇头道:“我不需要你夸我,我需要你保护我。就像我刚才说的,假设凶手杀人的目标是想栽赃给你,那‘她’的下一个目标,应该就是我和刘嫔。我不想死,也不想刘嫔死。” 她怕我不同意,又赶紧补充了一句:“保护我们,也是帮你自己。” 罗惠虽然在寝室中的存在感是最低的,但是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太蠢的人。 她之所以用我酒精过敏的秘密去讨好陈倩和刘嫔,是因为和陈倩刘嫔做朋友得到的好处,比和我做朋友更多。 而且,相处了这么久,她已经搞明白了,我和她都是一个寝室的,要偷拍很方便,完全没有和我继续假装闺蜜的必要,所以,她抛弃了我。 现在罗惠再次讨好我,是因为我的利用价值变高了。而不是因为她变了。 我道:“我很忙,没空保护你们。” 我现在的目标就是找活干,尽快升阶。 为了这个目标,我连叶景的订婚仪式都推了。 罗惠抿了抿唇道:“没事,我不忙。我可以一直跟着你吗?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我道:“你呆在我身边只会更危险。而且,你寻求庇护,也不一定要我贴身保护。” 我从背包中摸了几张符纸,递给她:“送给你了,辟邪的,也许能保护你一二。” 我需要借助罗惠这道桥,和幕后黑手之一的独眼龙会面。 达成这个目标之前,罗惠绝对不能死。 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变了很多。 陈倩之前老是害我,我却还想着救她。 比起陈倩,罗惠对我造成的伤害还是要小一些的,我却丝毫不曾怜惜她。如果不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我甚至都不会管她。 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是因为经历过太多事,所以麻痹了吗? 罗惠拿着符纸,顿时大喜。 我内心却毫无波澜,沉默着开始翻她的笔记。 借着她的笔记本,我总算搞懂了,缺席的那几堂课都教了什么。 学习这种事,一个知识点没搞懂,后面搞不懂的知识点就可能和滚雪球一样疯狂增多。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缺课。 上完今天所有的课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我一边往食堂走一边给叶程打了电话。 打电话的第一个目的是给他送通灵的书,第二个目的则是问问他,还有没有什么朋友,需要我帮忙驱邪。 正经找事做的时候,我再次意识到了杂牌天使的不易。 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我的名声,也没有人找我驱邪,我只能靠着人际关系,寻找可能的生意。 叶程想了想道:“我朋友最近都挺平安的。师父你又缺钱了?” 也许是因为我的微信昵称叫做“只想搞钱”,我现在说要驱邪,叶程的第一个反应居然不是我要进阶,而是我要挣钱。 我道:“钱一直缺,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你师父好久没有进阶了,需要找几只邪祟抓抓。” 叶程的声音中透露着一点郁闷:“师父,你还好意思当着我的面说进阶啊,我拜你为师都多久了,现在连门都没有入,都说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你好歹把我领进去啊。” 说起这个,我也有点不好意思。 我主修的是符文,其次是口诀。而我徒弟的叶程没有画符文的天赋,就杀不了鬼,杀不了鬼,就晋升不了黄阶初级,而口诀又需要黄阶中级才能开始学习。所以,叶程开局就进入了死循环。 还好,现在除了“画符”外,叶程又多了一样可以尝试的门路——通灵。 我把通灵之术吹得牛逼得不行,叶程当即就表示要学。 至于他有没有通灵的天赋,我就不清楚了。 他只能自求多福了。 我回了趟家,我妈正在收拾行李。 我妈再次强调了只是短时间内搬走,马上就要搬回来,所以大部分东西都依然留在这里。 我爸正在供奉那些堂口。 说真的,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我爸烧香,供奉堂口。 如果我爸的主职业不是天师,而是出马仙,那他一定是一个不合格的出马仙。 当然,我爸作为天师也是不合格的,毕竟没有哪个天师会像他这样子,搞一堆堂口,甚至挂佛珠和大蒜。 但是,我爸作为父亲却是合格的。因为他之所以搞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多半都是为了保下我。 他是为了我才踏入这行的。 如果没有我,如果我没有梦见那件血嫁衣,我爸现在还是一个快乐的小木匠。 谢航从楼上下来:“叔叔阿姨,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去了就可以直接入住了。其他的注意事项,我路上再和你们说。” 他说着说着,眼睛就看向了我。他看我的时候,眼神都和看其他人不一样,声音也变得柔和了几分:“明天下午你没有课,所以天师府的扩招也从明天下午开始,为期三天,你什么时候有空就什么时候去。” 我爸后知后觉地道:“谢航,你好像不是我闺女学校的吧?你咋这么清楚她的课表?” 第153章 该不会是死绝了吧 我转动了一下戒指:“因为我俩在一起了。” 我本来就没打算瞒着,就算我爸现在不问,晚一点,我也会和他说。 我爸的面色从“惊讶”转变为了轻微的不爽,以及……不满。 我有些不解。 他上次还不说,希望谢航能当他的女婿吗? 现在他如愿了啊。 我爸虽然表情不怎么好看,却还是没说重话,只是道:“你也上大学了,搞对象就搞对象吧,只是凡事要注意分寸,别搞出人命。” 不是……您口中的“搞出人命”是指这世界上少一个人,还是说多一个人? 秒懂的我简直想捂脸。 谢航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但是他的反应还挺淡定的,面不改色地轻轻点头:“我不会打念念的。” 很好,他大概率没听懂。 我和谢航一起送我爸妈去了天师府。 路上,我询问了我爸,他手头上有没有什么驱邪生意可以做一做。 我爸摇了摇头,反而是我妈开口道:“你是想去抓鬼升阶吗?我去敛容的时候,雇主的邻居家阴气很重,大概率是有鬼出没。据说,他们家最近几天死了不少佣人,只不过这敛容的活没落到我身上,落到了我一个同事身上。如果你想,可以去看看。” 我妈说着,把地址发给了我。 我把我爸妈送到天师府的门口就停了脚步,没进去。 毕竟,我现在还不是天师府的人。 谢航对着我挥了挥手,嘱咐了一句:“要小心啊。”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我能看出他在担心我。 我和他相处久了,已经能从他眼神中读出那些被隐藏的小情绪了。 毕竟,他之前是一个哑巴,我和他交谈很多时候都靠“猜”。 我笑道:“放心吧。” 我现在已经是玄阶天师了,虽然说不上强,却不至于连自保能力都没有。 能让我猝不及防的估计只有那边的动手。 可是我总不可能为了这个可能性,就把谢航绑在身边吧?他又不是我的二十四小时保镖。 我把我妈发来的地址,转发给叶程,约他在那里集合。 我到的时候,叶程已经在等我了。 只看住房就可以看得出,这家非富即贵,我就喜欢这种家庭,因为成功后,酬劳多。 见钱眼开说的就是我。 叶程的视线落在我手上:“师父,这戒指是你戴着玩的,还是说……” 我道:“我和你师祖在一起了。” 每遇到一个熟人就说一次我和谢航交往的事,似乎怪麻烦的。 要不,回去后和谢航发一个朋友圈官宣? 这种事我从来只看过别人做过,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这样子做。 对象是谢航的话,还蛮开心的。 叶程道:“那我现在该叫师祖什么?师父父?还是说,师娘?”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当即表示:“叫师娘吧。” 这家有钱,所以我们想进去也没有那么容易,门都不给开。 不过一般这种情况,不应该有一个守门的吗? 怎么没人? 我又想起我妈说过的话,“他们家最近几天死了不少佣人”,该不会是死绝了吧? 我有心想进去看看,却又不敢私闯民宅,只能一个劲地按门铃。 门口的显示屏亮起,一个年轻男人的脸上出现在显示屏上,他皱眉问道:“你们是?” 我语速加快:“我是路过的天师,看到你们这里有阴气环绕,想来应该是鬼怪作祟,所以特意过来帮忙驱邪。”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显示屏就黑了。 显示屏彻底黑之前,我还能听到一声微弱的“神经病啊”。 得,这就是没有熟人推荐,自己上门的待遇。 可是我手头上又没有其他生意可以做,只能再争取一下, 我召唤了一堆符纸飞进去,又飞出来,又飞进来,又飞出去,和放风筝一样反复好几次,终于把屋子里面的人吸引了出来。 我见观众到位,打了一个响指,控制着其中一张符纸燃烧起来。 那张符正是净煞符。 在我还是黄阶的时候,净煞符只能遇到煞气自动燃烧,哪怕我不想它烧都没有办法保存下来,但我现在是玄阶了,能够自由地控制每一张符纸了。 我对着屋外院内的人高声道:“这次总该相信我了吧?当然,如果你们还觉得我是骗子,我也可以打个雷给你们看看。” 我所有招数里面最炫酷的一招依然是引雷。 毕竟声势浩大。 大概是我底气十足的样子折服了他们,之前在显示屏中见过的那个年轻男人,对着一个管家打扮的人抬了抬下巴:“去给他们开门。” 我心中雀跃。 相信后,一切就好办多了。 只是我们才进来,就见一个穿着袈裟的俊美和尚已经在屋内了。 这和尚顶着光头,却生着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看谁都是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 说起来,谢航也生着一双桃花眼。偏偏他的气质疏离冷漠,身段高挑矜贵,看谁都仿佛没有感情一样。 但是,谢航的这个气质吧,真的只可远观,等凑近后,就会发现他的高冷都是假的。 他那双眼睛,只有在笑的时候才显得格外的勾人。 光是想想他冲着我笑的样子,就好想把他摁在墙上亲。 年轻男人指着和尚,儒雅一笑道:“这两位天师,真不怪我之前不请你们进来坐坐,主要是我们已经请了一个高人了。” 他当我聋吗?我刚才都听见他骂我了。 俊美和尚闻言,露出一丝浅笑,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 我道:“敢问这位大师,鬼超度了吗?” 俊美和尚道:“自然。” 不等我说话,叶程马上道:“你撒谎!这里阴气这么重,这鬼明明还在这里!” 这就是有阴阳眼的好处啊!换做我绝对不可能这么快,这么有底气的,确定一个地方有没有鬼。 俊美和尚嘴角笑意加深:“施主切勿妄言。” 我抱臂道:“大师既然说鬼已经超度了,请问这是一只什么鬼?为什么要纠缠这家主人,你又是怎么超度到的?” 和尚敢来行骗,自然也是做足了准备工作,此刻不紧不慢地道:“这是一只女鬼,前世和这家的主人有姻缘,这世想再续姻缘,故来纠缠。至于怎么超度的,自然是诵经祈福。” 第154章 我不能留在这里等死! 我看向叶程道:“徒弟你先说说看。” 我没有阴阳眼,看不出这屋子的端倪,还得叶程来。 叶程临危受命,明显也有点慌乱。他左顾右盼的一圈,才指着不远处柜子上的一个金色固定电话道:“这屋子内煞气最浓重的就是这个电话,我怀疑这个电话有问题。你们是不是晚上总听到电话铃声响起?” 比起和尚的信誓旦旦,叶程说话就比较没底气了,甚至带着试探的意味。 和尚依然在笑,只是笑容中带着一些嘲讽的意味:“这都多少年前的机子了,而连且电话线都没有插,怎么可能响。” 年轻男人却道:“我的确听到了,但是我每次想找声音来源的时候,电话铃声就会消失。我以为自己是幻听了,还专门请了心理医生。” 旁边的管家也点了点头,表示确有此事。 和尚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 他讪讪道:“只是巧合而已。” 年轻男人却也不是傻子,看出了和尚的色厉内荏,主动道:“看来几位都是高人,不如一起留下,共同帮助我。抓住这只鬼后,一切报酬都好说。” 他的这句话表面上没有拆穿和尚,实际上他已经认可了“鬼还在”,这无异于打和尚的脸。 毕竟,和尚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表示,鬼已经除掉了。 和尚的面色涨红,转瞬却又恢复了正常。他坐到沙发上,装作不屑地道:“我倒想看看,你们能搞出什么花样。” 他已经没了一开始的气度,变得慌乱和虚张声势起来。 看来他的演技还是不合格啊。 年轻男人看向我们,问道:“需要我们提供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等着就行。” 鬼哪怕在邪祟中也极为诡秘莫测,它们如果不主动现身,很难逼出来。 我递了年轻男人一叠符纸:“这些你们分了吧,用来防身,万一鬼攻击你们,我也好及时赶到。” 我之所以给符纸给得这么大气,是因为等生意完成后,这些符纸都是额外的收费项目,就像去餐厅吃饭,餐巾纸额外收费一样。 年轻男人不知道我在想什么,礼貌道谢后,和其他佣人平分了。 这屋子内的佣人不多,不知道是死太多了,还是一开始年轻男人就招了这些。 我们几个哪也没去,就住在沙发上等着。我和叶程一人还有本书看,另外两个人就显得比较无聊了,尤其是那个俊美和尚一直要端着,后背挺直,不能有半分松懈。 此时天色已黑,我们为了保证鬼能出来,除了桌子上摆放的两盏小台灯亮着外,连客厅的水晶灯都没有打开。 除了我们所在的沙发附近,周围一片黑暗,我们宛如悬浮在一处孤岛之上。 和尚变得越发不安起来,几次都欲言又止。 我正看到第一百页,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年轻男人指着电话铃声传来的方向,惊恐地道:“真的是那玩意发出来的声音!” “那玩意”自然是叶程之前指出的,不远处柜子上的那个金色固定电话。 这东西是转动轮盘拨号的,在民国时期的电视剧中可以经常见到它。 如此久远的东西突然能工作了,的确是让人意外。 我一边召唤符纸,一边询问道:“那个东西对你很珍贵吗?能破坏吗?” 年轻男人摇了摇头,语气坚决地道:“这是我初恋送给我的最后一样礼物,绝对不能弄坏。” 我只能收回几张攻击性比较强的符纸,只留下净煞、驱邪作用的符纸,与此同时我摸出法铃,一边摇晃一边念念有词:“魔星恶鬼,古洞精灵,举头同视,俯首同听,上有六甲,下有六丁……” 一边摇晃法铃一边默念口诀,能增强口诀的威力。 至于能增加多少威力,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没有实践过,就算实践了,一下子也很难看出区别。毕竟这玩意又不会有暴击或者扣血提示。 为了保证“顾客”的代入感和听觉效果,我在念到最后几句的时候,特意提高了声音:“骚扰为历,定干雷霆,太上有令,命我施行!” 我的尾音落下之时,两声尖锐的叫声同时响起。 电话铃声也停止了。 年轻男人苍白着一张脸,嘴唇都在抖索:“这屋子真的不干净,而且还有两个……” 刚才的尖锐叫声虽然是同时响起的,却明显是两个“人”发出来的。 和尚的脸更白了,他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声音太小了,我没听清楚,但是他明显慌了。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他猛地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跑去,同时嘴里还喊道:“我不能留在这里等死!我不能留在这里等死!两个乳臭未干的家伙,怎么可能抓得住鬼!” “喂!”我下意识想叫住他,毕竟恐怖片里面落单的,尤其是这种自己冲出去的,通常都会变成鬼立威的对象。 可是他根本不理会我,直接推门跑了出去。 我有些头大,却也没有同情心大发追上去,这边这位才是我的雇主。 我转头看向叶程:“你刚才看到鬼了吗?” 我没有阴阳眼,戴念给予的临时阴阳眼对我的身体有一定的负担,所以能不用最好还是不用。 叶程同样白着一张脸,他没发抖就证明他已经进步了。 “看到了,真的有两个,一个大的一个小的,都是长头发。小的那个就蹲在电话旁边,穿着一身白裙子。大的那个只闪现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好像是红的,很大,很宽松,除此之外,我再也没看到别的了。” 叶程的话才说完,电话铃声又响了。 第155章 重瞳 我们看着电话面面相觑。 我在犹豫,要不要接这个电话。 这个鬼苟得很,根本就不现身,她不现身,我很难除掉她。 赌一把吧。 我主动走过去,拿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一直都是沙沙声。 早就见惯鬼片套路的我丝毫不慌,镇定地等着鬼开口说话吓人。 可是我并没有等来她的话,反而感觉到一股寒气顺着电话听筒传来。 紧接着,我背后也被寒气覆盖。 我被鬼前后夹击了,只不过,后面那只鬼是戴念。 我并不畏惧这种寒气,甚至没有主动驱散,只盼望着那只鬼再进一点,再主动一点,最好完全现身,而不是只散发一点煞气。 只要她完全现身,我就可以抓住她! 周围越来越冷,我的身体都快被冻僵了。 鬼要来了! 一个尖锐女性的声音夹杂着尖锐嘈杂的滋滋电流声,在我耳边响起,我只觉得耳朵都被冻得一疼。 “你将会在十二点……三十分……七窍流血而死……” 声音结束的刹那,寒气快速退去,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想抓都抓不住。 这只鬼知道我在等她上钩,所以她只是若即若离地徘徊在“鱼饵”旁边,死活不肯咬钩。 不仅仅如此,她还借机诅咒我。 谢航在给我讲基础课的时候就科普过鬼怪的类型,鬼怪的类型不少,一般按照杀人和攻击的方式来分类。 我和我爸之前对付女鬼阿云属于最稀松平常的类型,甚至可以说没有类型可言。 因为女鬼阿云除了能附身他人跳楼外,主要的进攻手段就是靠着身为厉鬼的强悍魂体硬刚,毫无技巧可言。 但凡女鬼阿云能多讲究一点技巧,我们当初想收拾她也没有那么容易。 当然,女鬼阿云那时候善魂和恶魂都分离了,想讲究技巧,估计也讲究不了。 戴念则属于典型的致幻类型鬼怪,能利用对方的弱点或者自身的记忆编织幻觉,用来困住对方,阻止其行动。 幻境中的流速通常比现实要快很多,至于快多少就得看这个鬼的能力了。 据说极强的致幻类型鬼怪号称“大梦三千,只在一念”。 而传闻中最强的那只致幻厉鬼更是能从虚假中诞生真实。 我今天遇到的应该就是诅咒类型鬼怪,她诅咒的载体就是这部电话。 诅咒型鬼怪相当难对付,却也相当难遇到。 没想到我运气这么好,一来就碰到一个稀有品。 诅咒型鬼怪大部分都很苟,就下完咒,就找个地方苟着等着诅咒灵验,根本不出来硬刚。 而诅咒不除,十二点半一到我必死无疑。 我将情况如实告诉了叶程和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对此很是意外,神色中还带着一点嫌弃,他用力的抓着沙发扶手,皱眉思索着。 我猜他大概是在想,现在跑还来不来得及。 叶程却在积极询问道:“师父,你知道怎么破除诅咒吗?” 我道:“我只知道一种破除诅咒的办法。” “什么?” “杀掉下咒的鬼。” 叶程急道:“可是这鬼只要不蠢,肯定就不会出来了啊!她只要苟着,就可以苟死你!” 我赞同地点了点头,将手放在那本《通灵》上:“所以现在就看徒弟你的了!尽快学会通灵,强行把那只鬼请上你的身!只要她上了你的身,为师有的是办法对付她!” 叶程有些迷茫道:“那我尽快。” 他拿起书,开始认真阅读。 呵,傻孩子。 我刚才只是在借机激励叶程尽快学会通灵,实际上根本没有把希望放在他身上。毕竟,这个方案风险太大,收益太低。作为备用方案可以尝试,作为唯一方案未免太不稳妥。 我拿起手机给谢航发了信息:“亲爱的男朋友,在不在啊?在不在啊?我有点急事想问问你。” 我默默数着数,十个数以后,谢航还没有回我信息,我就给他打电话。 等我数到“三”的时候,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钱:“在。什么事?” 只想搞钱:“你知道怎么破除鬼的诅咒吗?” 钱:“你顾客中了诅咒,还是说……你中了诅咒?” 为了避免谢航担心,我决定撒个小谎:“我顾客。那只鬼是借助一部民国时期的电话散布诅咒的。” 钱:“诅咒的具体内容,知道吗?” 只想搞钱:“她会告知被诅咒者的死期,死亡时间具体到分,死亡办法是七窍流血。” 我合理怀疑,这个宅子的佣人就是接到这个诅咒电话以后死的。 钱:“越是详细的诅咒越难破除。你手头上似乎也没有可以抵御诅咒的道具……对了,那个无头人偶你还随身带着吗?” 只想搞钱:“带着啊。这个能破除诅咒?” 谢航那边还没有发来信息,我就感觉到周围再度变得阴冷了下来。 那只鬼又来了? 可是她已经对我下咒了,这个时候还出来做什么?不应该苟着吗? 我突然注意到坐在沙发上的叶程面色惨白,毫无血色,双目合十,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死去了。 叶程真的通灵成功了? 在我震惊之时,叶程突然睁开了眼睛。 只是那双眼睛完全不像是活人的,因为他的两双眼睛中有四个瞳孔,一个正常的瞳孔后面叠加着一个高度扩散的死人瞳孔。 正常的瞳孔一动不动,死人瞳孔却在不断地左右转动。 第156章 鬼来电 “妈耶!”这幅画面吓到了年轻男人,他直接整个人跳上了沙发。 我不至于被吓到,却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叶程到底是被鬼上身还是通灵成功了? 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其实不算太大,关键在于主动还是被动。 如果是叶程主动通灵,那就是说,他还掌握着一定的主动权。如果是单纯被鬼上身,那就比较糟糕了。 不过,看情况叶程通灵成功的可能性大一些。 毕竟鬼完全没必要这个时候出来。 我一边思考着,一边驱使符纸朝着“叶程”贴去,右手下意识去摸法铃,嘴上已经开始念绝煞咒了。 我才念了一个开头,叶程就动了。 只不过他并不是行动,而是动嘴:“小勇,是我……” 语调莫名的娇媚,偏偏用的是叶程这个大男人的声音,两者叠加显得格外的维和,就像伪音失败的女装大佬。 我懒得听他的废话,加快了语速。 年轻男人却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小汝?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认识?” 我心念一动,念诵口诀的语速稍微慢了一点,却没有停下来。 那些符纸围绕在了叶程旁边,却没有贴下去。 “叶程”轻轻点了点头:“是我,小勇你信我吗?” 年轻男人连忙点头,转头看向我:“大师大师!别动手!她是我初恋女友啊!她绝对不会害我的?” 我想起来了,年轻男人不让我弄坏那个电话的原因,不就是,这是他初恋送的。 又是一个恋爱脑。 说实话,我真不喜欢自己的顾客是恋爱脑,因为这种顾客很难对付,你要真把他的恋人杀了,他估计会气得连钱都不给。 “叶程”嘴角露出一丝浅笑:“你愿意相信我就好,我时间不多了……” 我忍不住在心里面吐槽道,你知道你时间不多了,那还废什么话,赶紧捡重要的事情说啊。 “叶程”道:“我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和你面对面说说话……” 我抿了抿唇,默默摇头。 看来这还是一个双倍恋爱脑,明明知道时间不多了,居然还在说自己的感想,半点重要的事都不说。 不,也许对于他们来说,表达自己的感觉,才是此刻最重要的事。 “叶程”道:“我更没有想到的是,你居然一直留着这个电话,没有掉丢。” 年轻男人脸上洋溢着一种幸福又苦涩的笑容:“我记得,你说过,等这个电话响起来,我们就结婚。我知道你这是委婉地拒绝我,可我还是接受了,只要你开心,我怎么样都可以……” 年轻男人停顿了一下才道:“结果在我们分手的第二天,就传来了你的死讯。她们说你是接完电话后,心脏病发作猝死的,我不信,毕竟我们去蹦极的时候,你玩得那么开心” 这个时候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这房子里面有红白两只鬼。鬼上了叶程的身后,短时间内就被限制在这副躯壳中了,所以鬼来电很可能是另一只更强的鬼弄的。 我就像脑子突然被打通了一样,瞬间就明白了。 来电的那只鬼想害年轻男人,上了叶程身的初恋鬼却想保护年轻男人。 初恋鬼清楚,年轻男人一旦接电话,就会和我一样被诅咒。 所以每次年轻男人听到这个铃声,开始寻找声音来源的时候,初恋鬼就会中断铃声,或者电话被其他佣人接到而中断。 电话鬼多半是那只红鬼,她已经害过不少人了,煞气更重,所以体型更大,更凶。而且,红衣配厉鬼嘛。 至于初恋鬼…… 白月光当然要配白色啊。 电话还在响,铃声急促得仿佛催命一样。 我扭头撇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十二点了。半夜十二点到凌晨四点是一天之中煞气最浓重的时候,这个时候的邪祟比平常要难对付得多。 我突然听到了牙齿打架的声音,闻到了符纸燃烧的味道。 我扭头一看,年轻男人的面色铁青,甚至有些发白。 而我之前给他的符纸正在一张一张地生效。 有鬼在靠近他! 所有符纸几乎在瞬间失效,十二点一到,这个鬼果然比之前更凶了! 年轻男人的身体顿时一僵,紧接着,他突兀转身,朝着电话走去。 那个红鬼不仅仅出了手,还上了他的身? 她想让他也接电话? 鬼上身后,还能继续打电话,的确让我有点意外,但是这鬼未免有点嚣张啊。十二点一过,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她多等半个小时都不愿意了! 我能受这委屈? 之前贴向“叶程”的符纸尽数朝着年轻男人贴来,摇铃声中夹杂着我的念诵口诀的声音。 我对绝煞咒的口诀已经倒背如流了,此刻念得那是吐字又清晰又快。 年轻男人才迈出两步,我就已经念完了绝煞咒,他的身体踉跄了一下,眼中闪过了一丝清明,而那些符纸也已经到了他近前。 符纸贴上的同时年轻男人微微抬手,他的五指突然冒出血红色的长长指甲。 哟,还想反击? 我对他的反击有些不屑,假设这只红色厉鬼没有上年轻男人的身,对付起来还没有这么简单,毕竟她已经杀过了那么多人,煞气重得不行。可是她现在上身了,相当于把自己关进了笼子中。 我的第二遍口诀很快就念完了,新的符纸也朝着他贴了过去。 我马上就能借着年轻男人的身体,将这个厉鬼打得魂飞魄散。 年轻男人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表情中带着疯狂以及胜券在握的自信。 红色的指甲毫不留情地刺入了血肉中,伴随着手指的不断用力,指甲越陷越深,仿佛要直接挖出年轻男人的心脏。 厉鬼在借助年轻男人的身体自残! 第157章 你还有二十分钟就要死了 因为我的大量符纸、法铃再加上绝煞咒的原因,厉鬼的行动速度变得比较缓慢,她根本就不可能伤到我。 但是她被削弱得再厉害,那也是杀过很多人的厉鬼,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杀死一个附身的躯壳还是有可能的。 我咬了咬后槽牙。 她一开始就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也怪不得她敢上身! 我很想调动威力更强的符纸,念诵威力更强的口诀,但是这些符纸的作用都不是单纯的净化煞气的,也会对年轻男人这个躯壳造成伤害,甚至……可能会直接杀死他。 鬼没杀死他,我杀了他,那真的就滑天下之大稽。 鬼上身后,我反而陷入了新的困境。 我放弃摇铃,一边念诵口诀,一边抽出桃木剑。 拼一把,直接废掉年轻男人的手! 他手都没了,看他还怎么自残! 本来距离就近,再加上我的速度很快,几乎眨眼间就到了年轻男人近前。 “不要!” “叶程”刚毅低沉的声音响起,却带着一点点变扭的哭腔和焦急。 初恋鬼在我的绝煞咒作用下,也弱化得很严重。她整个“人”都散发着白光,仿佛随时都可能被绝煞咒直接净化得魂飞魄散。 初恋鬼没害人,我不应该把她也打得魂飞魄散。想到这里,我停止了念诵口诀,只是操控着符纸再次朝着年轻男人贴去,而比符纸更快的是我的桃木剑。 我直接将他的右手小臂贯穿了。 普通人被这样子伤一下,那是疼得动都不敢动一下。鬼可能不怕疼,但是它怕桃木剑。 年轻男人的右手被桃木剑钉死后,厉鬼也毫不含糊,右手用不了,直接上左手。这次她直接朝着眼珠子扎去,看这架势是要给自己做一个贯穿“手术”。 “不要!” 我不再默念绝煞咒后,“叶程”也恢复了行动,他直接抱住了年轻男人,双手抓住他的左手。 我刚想夸叶程干得好,却见他哭得梨花带雨,格外的楚楚可怜,他的身体还在微微地抽搐着。 别误会,这不是哭得抽,而是被符纸攻击了。 我的符纸本来就离年轻男人只有一步之遥,“叶程”抱住年轻男人,直接将符纸压在两人之间,这不就两个鬼一起被符纸攻击吗? “叶程”娇滴滴地咬着嘴唇,眼角泛着微微的红,湿漉漉的大眼睛里面都是坚定:“大师,你念咒吧!把我和她一起打得魂飞魄散吧!” 我没搭理她,招来了更多的符纸。 这鬼傻逼吧?我又不是只会念绝煞咒,直接用符纸打散厉鬼不好吗?等会还能把她(初恋鬼)超度,送她去轮回。她干嘛非得玩同归于尽剧本,好显得她们的爱情大义凛然吗?大可不必。 这只厉鬼被桃木剑贯穿了右手,被初恋鬼控制了左手,唯一能做的挣扎居然是胡乱蹬腿,但这不能起到什么反抗作用,反而显得她有点可爱。 只不过,厉鬼的面部表情可没有那么可爱了,青筋暴起,血丝布满眼球,睚眦欲裂,声嘶力竭地吼道:“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他!凭什么凭什么!他们那么欺负我,却能活得好好的!凭什么啊凭什么!你算什么狗屁天师,你这个帮助恶人的搅屎棍!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光你们所有人!快放开我!放开我啊!!!” 我准备贴上去的符纸一顿,看着魂飞魄散边缘的厉鬼,忍不住问道:“他们欺负你?” 厉鬼冷笑道:“你现在装什么大尾巴狼啊!你这个……”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叶程”趴在她耳边用力的一吸,一个红色的东西被吸了出来。 那是一个人形虚影! 也就是厉鬼的本体! 半截红色虚影被“叶程”吸入了嘴中。 初恋鬼想吃了厉鬼? 换做之前,初恋鬼绝对做不到,但是现在厉鬼都快被我打散了,处于魂飞魄散的边缘,而初恋鬼还较为完好。 我将之前准备好的符纸对着“叶程”就是一贴,“叶程”吸食的动作一顿,我掐住她的脖子,威胁道:“吐出来!你要敢不听话,我就让你们这对情侣今天都死在这里!” 从初恋鬼之前的表现就可以看得出,她在乎年轻男人胜过在乎自己,所以必须拿年轻男人来威胁她! “叶程”果然不敢再下咽,乖乖把红色虚影吐了出来。 红色厉鬼一被吐出来,就疯狂想逃窜,但是她却被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我知道,这是戴念出手了。 话说戴念为什么之前不出手?还有那个无头人偶,我也忘记使用了,果然急起来就容易忘记一些东西。 我镇定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什么情况,都说说吧。说谎的孩子不能轮回哦。” 厉鬼啐了我一口:“呸!我早就没有轮回机会了!你别想再哄骗我!” 她的确没有了,因为她已经杀过人了。 我之所以一直阻止戴念杀人,就是为了保留她的转世投胎的机会。 厉鬼才骂完我,脸就被无形之风扇到了一边,仿佛挨了一巴掌。 我知道,这是戴念为我出气呢。 我其实并不在意厉鬼的话,主要是她虽然想朝我吐口水,但是她实际上根本没有口水这种东西,所以她只能虚虚的做个动作。 我笑眯眯地道:“我现在给你说话的机会就好好珍惜。因为这是你最后一次为自己伸张正义,阐述冤屈。” 我凑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十二点十分了。 我不紧不慢地对着厉鬼道:“你还有二十分钟就要死了,抓紧时间吧。” 第158章 我可以勉强帮你报个仇 厉鬼又对我淬了一口,对我很是不屑。 她不珍惜这个机会,却有人珍惜。还顶着叶程壳子的初恋鬼连忙道:“她能有什么冤屈?她蓄意勾引我男朋友!逼迫我们分手,她还有理了!她活着就作恶多端,死后更是不让别人安生!我合理怀疑,我之所以会出车祸,就是她动的手!大师,你可千万不能听她的鬼话!” 厉鬼很明显被激怒了:“你还是这么会倒打一耙啊!我本来不想说出你们的丑事!是你们逼我的!” 初恋鬼急道:“大师你千万不能信她!她一个鬼肯定鬼话连篇!信不得!” 初恋鬼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忘记了她自己也是鬼。 厉鬼道:“根本不是我主动勾引的王勇!是他……是他先约我去酒吧,然后……灌醉了我……” 初恋鬼拔高声音,想覆盖厉鬼的话,可她才张嘴,脑门上就被贴了一张定身符。 定身符对于全盛期的厉鬼产生的效果很微弱,对于初恋鬼这种弱小的鬼来说,却是很有效的闭嘴方式。 没了初恋鬼的干扰,厉鬼终于能放心控诉了。 “我承认,在不知道他已经和这个贱女人在一起之前,我的确对他很有好感。又年轻又帅的富二代谁不喜欢?我宿醉醒来,看到我和他躺在同一张床上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狂喜。我以为他也喜欢上了我,我以为……我可以成为他的女朋友了!” “可是当他把一叠钱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并且告诉我,下次再约的时候……我才知道,他只是喜欢上我。那一次以后,他总是来找我,我不同意,他就拿之前拍的视频威胁我。我实在没办法,只能同意了。有一次我们去酒店的时候,这个贱女人闯了进来!” “她抓住我的头发,骂我小三,说我勾引她的男人!我解释我是被逼无奈,她却根本不理会我!我一开始还天真地以为,她只是太相信王勇了,没想到……我有一天偶然看到,她在帮着王勇骗别的女孩子!她既然喜欢他,为什么还要帮他做这种肮脏的事!不对!不对!她为什么知道他做了这种事,还喜欢他?” 厉鬼的话变得相当混乱。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三个当事人死了两个,她依然想不通这当中的逻辑。 “不知道是我的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我怀孕了。而且这件事还被王勇的妈妈知道了。王家的男人世世代代都被鬼诅咒了,每一代只能有一个孩子。王勇妈妈带我去黑心医院查过了,这是一个男孩,她想让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当作王家的继承人培养。我的条件是……让这个贱女人和王勇分手!” “王勇妈妈知道王勇很喜欢这个贱女人,就主动去找她,让她自己和王勇提分手。她为了她们‘伟大’的爱情同意了,看到她痛苦却无奈的样子,我终于感觉到大仇得报,可是,我要的不止是她痛苦!她说得没错,是我动了她的车子,导致她出车祸。是我杀了她!” “她也清楚是我动的手,于是不停地纠缠于我。我还活着的时候,看不见鬼,医生又查不出问题,我就以为自己是时日无多了,于是去医院打掉了孩子,换了一身红衣当作战袍,最后握着菜刀,躲在门后等着王勇回来。我准备在他推门的刹那,砍断他的脖子!这个女人为了保护王勇,想杀我。但是她太弱了,甚至碰不到我,又说什么杀死我。” “她在屋子里面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样她可以用的东西,那就是她送给王勇的电话。这是她的遗物,沾染了她生前的气息,所以她才能在死后触碰到。她拿着电话线站在我背后,活生生勒死了我。王勇回来看到我的尸体,居然只是将电话线复原,嘴上还说,我不该脏了他初恋的东西,随后匆匆将我下葬。” “我的家人们知道我的死讯,丝毫没有起疑,拿了王勇的钱后,一个笑得比一个开心。王勇没了我这个妻子后,又重新变回了单身贵族,自在逍遥。他妈更是又给他介绍了不少不错的妹子,他把她们带回了家,她们躺在我们的婚床上,在这个屋子的各个角落做那些肮脏的事。我目睹了这一切,我恨啊!我好恨啊!凭什么!凭什么他害了我以后,还能过得这么好!恶人的恶报呢?老天不报,我就自己动手!” “我想杀王勇,却遇到了和那个贱女人一样的情况,我碰不到东西。这身红衣并不能真的把我变成凶悍的厉鬼。我找遍了屋子,最后停在了电话前。这是那个贱女人的遗物,也是杀死我的凶器,所以我可以触碰它。我开始研究如何利用电话杀人,每次王勇快找到电话的时候,就会被贱女人阻止,要不就是别的佣人接起电话。” “好在,伴随着我杀人数量的增多,我的实力也越来越强。王勇请的那些大师都是骗子,都是假把式,根本伤不到我。我的计划眼看着就要成功……假设你晚一天来……我也许就可以脱离电话,直接诅咒王勇了。可偏偏你在今天来了……” 厉鬼只有一团虚影,假设她有眼睛,那一定是死死的瞪着我,怨恨我毁掉了她的计划。 我看了眼地上昏迷不醒的王勇,以及快要能重新活动的“叶程”,道:“你有冤屈,所以你朝着她俩复仇,我没意见。可是你就算再冤,也不应该杀死那些无辜之人……那些佣人她们也该死吗?她们又做错了什么?” 厉鬼的声音透着恨意:“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该死!尤其是你!都怪你!假设你没有来就好了!” 我也没指望一句话就能点醒厉鬼。 假设,厉鬼能这么好点醒,那她们就不叫厉鬼了。 我换个话题询问道:“你有掌握王勇奸污其他女人的证据吗?比如视频之类的?现在还有十分钟,我可以勉强帮你报个仇。” 第159章 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厉鬼:“你愿意帮我?” 我道:“你只有十分钟了,你确定还要继续废话吗?” 这厉鬼的冤屈就算大过天,她也杀了人,不可能再转世投胎了。 而且,她对我下了咒,所以十二点半之前,她必须魂飞魄散。 这是不可能改变的结果。 厉鬼道:“你上二楼第四个房间,那是他的书房,书房内所有花瓶土壤里面都埋着u盘,里面就有他犯罪的证据。” 戴念将楼上花瓶中的u盘都拿了出来,堆在桌子上,她还顺手拿下来了一台电脑。 这些u盘被带泥的塑料膜包裹着,我拆开其中一个u盘,插入电脑中。 至于电脑密码,有戴念在,不需要我去破译。 u盘中的内容相当劲爆,也相当恶心。 看来这厉鬼说得的确不假。 我这雇主有大问题啊。 我躺回沙发:“你现在有三分钟时间对王勇做些什么,剩下三分钟,我要把你俩打得魂飞魄散。你可以尝试反抗,也可以尝试杀死王勇,但是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子做。” “因为王勇必须受到法律的制裁,必须要受到万人唾弃,轻松的死去对于他来说,反而是好结局。而如果你不乖,魂飞魄散……对于你来说,其实并不是最糟糕的结局,我多的是别的办法折磨你,懂?” 我其实没有,但是这不耽误我虚张声势。 厉鬼没有犹豫,直接扑向王勇,她聚起一团煞气,狠狠地斩断了某部位。 王勇痛得从昏迷中苏醒,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叫。 王勇对我伸出手:“大师,救我!” 我笑眯眯地道:“好说,给多少报酬?” 王勇被厉鬼直接拖了回去,头发都被揪掉一大块,还连带着头皮。 王勇一边痛呼,一边高声道:“两万!我给你两万块!” 我还以为他能报出多高的酬劳了,我漫不经心地抠着指甲,不出声。 接下来无论王勇报出多少酬劳,我只是微笑着摇头,也不说够,还是不够。 等到我答应厉鬼的三分钟到了后,王勇答应的报酬也到了一百二十万,我才示意厉鬼住手。 王勇浑身都是伤,站都站不起来。 我拿起其中一个u盘晃了晃道:“我这个人最心善了,只要你把承诺我的报酬给我,然后自首,你就能活下来。记住你的时间只有三分钟。一旦三分钟后,你还没有完成我的要求,我就放鬼咬人……” 我看向一团红雾的厉鬼。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冲上去了。 “我给!我给就是了!”王勇狠得几乎要把后槽牙都咬碎了,却还是把管家喊了过来。 拿到钱后,他又开始报警自首,而我也没有干看着,驱使符纸将两只鬼都打得魂飞魄散。 整个过程中厉鬼都在笑,明明她都要魂飞魄散就此消失了,却还在笑。 看来她真的疯了。 至于初恋鬼头上又被我贴了一张符纸。 我不想听她说话,不想听她叫,太吵。 我赶在十二点半之前,将两只鬼都打得魂飞魄散了,王勇也自首完毕了。 他眼神怨恨地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 至于叶程……通灵结束后,他这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摇摇欲坠,像是还没有缓过来。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还好吗?能自己走吗?” 叶程勉强挤出一个笑:“就算不能走,我也得撑住啊。难不成要师父你背我啊?师娘会宰了我的。” “还能开玩笑就好。回头我给你几张净煞符,把你身上的煞气完全去掉,别留下什么隐患。” 离开王家之前,我还不忘嘱咐王勇:“乖乖自首是你最好的选择,别耍滑头,这世界上的鬼可不只那一只。” 王勇的瞳孔顿时一缩。 路上我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 现在已经快一点了,我的脑子变得有点昏昏沉沉的,一下子想不起来到底忘记了。 我本来想让叶程把我送到好打车的地方就下车,叶程却坚持要把我送回去。 送不送的,其实也没有好计较的,我就没再推辞,只是下车前,多摸了两张符纸给他。 叶程笑道:“谢谢师父。” 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透着一股清澈的愚蠢,就像小狗一样,有一种不符合他年纪的可爱。 “快回去吧,睡之前记得洗个热水澡,我给你的那个药包放在枕头旁边就行,不用吃。” “好。” 我挥了挥手,送别叶程,上楼。 我摸出钥匙开门,手下意识朝着灯的开关摸去,手伸到一半,却注意到窗前站着一个人。 窗帘透进来的月光照在那个人身上,划出一个高高瘦瘦的黑影,就像柯南中的嫌疑人。 我深吸一口气,浑身肌肉绷紧,下意识准备调动符纸,手已经摸向了背包中的桃木剑。 该不会又是“那位”的手下吧? 飞僵? “念念。” 好听又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的大脑宕机了一秒,才反应过来。 “谢航?” 我打开灯。 真的是谢航。 他正站在窗户旁边,看着楼下。 “你怎么来了?”我有些意外,甚至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假冒的。 “我给你发信息,你没回,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我担心你,却不知道你在哪,所以只能在你家等你。”谢航的语气平静,我却莫名听出一股小媳妇般的哀怨。 我终于想起来,我忘记了什么。 我忘记给谢航回信息了。 我拿出手机一看,果然谢航给我发了很多条信息,打了很多个电话。 “抱歉啊,我把手机调成静音了。” 接下来如果有比较重要的事,我通常都会把手机调成静音,有时候甚至会把震动都取消。 毕竟,鬼片中因为电话铃声而暴露的情节还少吗? 我静音没错,但是我不该先找谢航,却又把他晾到一边。 我只觉得万分对不起他,正准备再说什么,却突然警觉了起来:“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第160章 我怕,我会忍不住对你做什么 谢航道:“你昨天让我住你家的时候,把钥匙给了我。” 他停顿了一下,眸子微暗:“我以为,你是把钥匙给了我,原来……你只是忘了收回去。” 我只觉得,今天晚上的谢航怪怪的。 他的语气怎么……这么阴阳怪气?就像整个人都泡到了醋坛子里面。 我皱眉思索了一下。 我进门的时候,谢航就站在窗户旁边。 透过窗户,正好可以看到我从叶程车上下来。 站在谢航的角度来看,大概就是——我不回他的信息,不接他的电话,却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你该不会,是在吃叶程的醋吧?” 谢航没回应,变扭地偏过头不看我。 这种逃避其实就是回答了。 我随手关上门。 “假设我真的和叶程有什么,那我怎么可能戴着戒指去见他?你这个醋吃得……真的是……” 我说到一半,好笑地摇了摇头。 谢航还是没说话。 我走过去,扯了扯他的衣服:“说句话啊,别不理我啊,真生气了啊?” 我去抓他的手,他没躲,反握住我的手。 我知道,他这个气是生不起来了。 我用力地捏了捏他的指尖:“我已经和叶程说了,我们在一起了。他还问我,那他应该叫你什么?” 谢航撇过头,眼中有点意外。 我捏完他的指尖,就去挠他的手心:“你猜猜,我们最后定下,叫你什么?” 他似乎被我挠得有些痒,微微用力扣住了我的手:“叫什么?” “终于舍得说话了啊?不是不想理我吗?” 他低头亲亲我的指尖:“我错了,下次再也不乱发脾气了。” 我道:“你这句话才是真的错了。你是我男朋友,你有吃醋的权力,但是,别这么暗搓搓地吃,你完全可以直白一点表达出来。假设我再蠢一点,没猜出来你在吃醋,你岂不是一个人生闷气好久?” 他的嘴唇好软。 比我想象中的更软。 上次他只亲到了戒指,我还没有这么直观的感觉。 我的手指擦过了他的唇瓣,沿着轮廓慢慢摩挲:“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你都可以说出来的。一段感情是需要共同经营的,如果你只会单方面的付出,那这段感情的最终结果,一定不会让你满意的。你必须得学会索取,懂了吗?我的、小可爱。” 谢航的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躲开。 他的耳垂很快就染成了淡淡的粉色。 我错了。谢航最好看的时候,不仅仅只有他冲我笑的时候,还有他脸红的时候。 尤其是,一想到,他这一面只在我面前展露,就有一种奇妙的满足感。 说实话,刚刚和谢航在一起的时候,我并没有多喜欢他。不是不喜欢,只是没有那么喜欢,可是,在一起后,我越发觉得他哪里都好。 谢航微微垂着眸子,灯光照在他浓墨的睫毛上,垂下一片阴影,配上他冷白色的皮肤,什么都不做,只是站着,就美得动人心魄。 我之前一直觉得,用“美”或者“漂亮”来形容男人,其实是对他的侮辱。 可是,谢航真的好适合这两个词。 果然,真正的美人都是不用在乎性别的。 谢航似乎在想事,过了好一会,才带着一点试探的语气,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今晚可以留下来吗?” 哈? 我的手一僵。 谢航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进展这么快的吗? 同意还是不同意? 同意的话会不会显得我太不矜持了?可是,拒绝的话,是不是不太好啊? 毕竟,是我主动和他说,他可以提要求的。 怎么办……好纠结…… 我总觉得大脑一阵眩晕,恨不得分出两个小人给我拿主意。 谢航轻声道:“你爸妈现在在天师府了,应该已经安全了。可是‘那位’可能还会对你动手,我留下的话,应该能安全一点。” 好吧,我又想多了,谢航根本就不是在暗示什么,他只是单纯为了我的安全考虑。 我居然指望着他这个木头疙瘩能开窍,我怎么不指望铁树开花了? 我不知道该失落还是该轻松,嘴比脑子更快地道:“那你睡我的床?我睡隔壁?” 我爸妈只是短暂搬去天师府,所以并没有退租,大部分东西也还在。 谢航摇了摇头。 隔了一面墙,的确安全性不足。 “那我打地铺?” 谢航学着我之前的动作,轻轻捏了捏我的指尖:“快冬天了,地上冷……一起睡吧。” 他越说越不好意思。 他红着脸补充道:“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相信我。” 我道:“可是……我不相信自己啊。” 谢航发出一个疑惑的单音节:“嗯?” 我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热意,我大概率也脸红了。但是谢航太木了,我不主动一点,只等他主动,估计得等到地老天荒。 我鼓起勇气,颤抖着声音道:“我怕,我会忍不住对你做什么。” 谢航问道:“你想做什么?” 不是……我暗示得还不够明显吗?这也没有歧义吧? 在我疑惑之时,谢航低下头,凑过来一点,他的声音里面含着一点浅浅的笑意道:“都可以。” ——“你想做什么?” ——“都可以。” 原来那不是一句单纯的疑问句啊! 谢航进步了啊! 他居然能听懂了啊? 等等,他该不会一直在懂装不懂吧? 谢航低下头,在我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 轻柔得像是被羽毛擦过了一般,带着一点点微微的凉意。 他这次居然没有提前问? 我并没有感觉到惊喜,反而有些怀疑面前的谢航是不是冒牌货。我抓住他的衣领,严肃询问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亲亲,在什么时候吗?” 第161章 晚安吻 听到我的问题,谢航脸上的红晕迅速蔓延开来。 他支吾了半天,才说出两个字——鬼屋。 我原本只是打算诈他一下的。 因为我们最多只亲过脸,并没有亲过嘴。我的观念中,前者并不算真正的亲吻。可是,看谢航这样子,他明显把前者归纳了进去。 别说,这个反应……还真符合谢航的性格。 难不成他是真的谢航? 我不敢大意,又问了几个问题,谢航都回答上来了,看来他的确是真的。 只是几个问题问下来,我们之间本来有些暧昧的氛围被我亲手打破。 我现在再看谢航,没有半点不健康的想法,总觉得和他的氛围变得很尴尬。 但是再尴尬,也比被冒牌货顶替要好。 我借着去洗漱,稍微冷静了一下。 我洗漱完回来,就见谢航站在床边,像是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我知道他在纠结什么,却不想提起这个话题,只能起了另一个话题:“你洗澡没?要洗澡吗?” 谢航轻声道:“我来之前洗过了。” 聊完这个话题,我们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我绞尽脑汁,实在想不到别的说的,只能道:“那……睡觉吧。” 我快速走到床前,整个人往被子里一钻,恨不得把脑袋也埋进去。 周围一黑,应该是谢航关灯了。 紧接着床垫一沉,他也上床了。 我租房子的时候,并没有提前料想到今天,所以房间内只有一张狭窄的单人床。如果两个人侧着睡还好,如果都正正的躺着,实在是有些挤。 我和谢航此刻手臂贴着手臂,稍微其中一个人多动几下,就可能从床上摔下去。 我默默侧过身去。 谢航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低低的,好似带着一些委屈:“可以不要背对着我吗?你就这么不愿意看到我吗?” “不是……” 我要是不愿意见到你,我怎么可能和你睡一张床!我只是害羞啊!害羞啊!而且灯都熄了,乌漆嘛黑的,我想看你也看不见啊! 我只能又转过身来,脸对着谢航。 窗帘已经拉上了,房间内没有什么光,我看不清谢航的脸,但是我清楚,他肯定能看到我。 我现在的脸,是不是很红? 我越想越觉得脸上发烫,忍不住往被子里面钻。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谢航似乎凑近了一点。 他想干嘛? 我只觉得额头上似乎有什么极其柔软的东西轻轻碰了一下,宛如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分。 我熟悉这个东西的感觉,因为我不久前才摸过。 “晚安,念念。” 谢航的心情似乎很好,声音中有非常明显的笑意。 念念这个称呼,不止他叫过,很多人都叫过。可是,我总觉得,他这样子喊的,和其他人喊的不一样。 嗯……他声音真好听,导致这个称呼似乎都变得更加亲密了。 “……晚安。” 完了,我的脸好热,好想把脸完全埋进被子里。 我抓住被子的手被轻轻握住,他把我的手往他那边拉,抵在他心口。 我能感觉到他剧烈的心跳,像是打鼓一样。 巧了,我也一样。 得知谢航也在紧张后,我反而觉得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我做好心理建设后,主动将头往他那边靠了靠。 他来之前应该是洗过澡了,我闻到了一股极淡的沐浴露香味。 我本来以为自己会紧张得睡不着,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因为有谢航在,很安心,我居然直接睡死了过去,睡眠质量好得就像昏迷了一样。 我是被闹钟吵醒的,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谢航放大的脸,凑这么近,居然都看不到任何瑕疵,他真的漂亮得不像是人。 不过,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睡着之前,我们的距离有这么近吗?没有吧? 而且我的腰似乎被什么东西紧紧箍着。我掀开被子一看,是谢航的手。 说好不对我做什么的了?睡前好好的,睡醒后,你咋就抱上了? 闹钟没人关,还在一个劲地响。 我扯开他的手,想去关闹钟,他却搂得更紧了,还把我往他怀里摁。 “别跑……” 距离反而比之前更近了,他说话的时候,热气都在往我耳朵里面钻,好痒。 我怒不可遏:“别跑你妹啊!快松开!我上课要迟到了!” 谢航微微睁开了眼,他似乎还没完全清醒,表情慵懒又困倦,他的另一只手摁住我的后脑勺,胡乱摸了摸,含糊不清地嘟囔道:“好困,再睡一会……” 你睡就睡!我再睡就要迟到了啊! 我简直想踢他一脚,抬起脚却又舍不得,只能踢高声喊他的名字:“谢航!” 谢航似乎此刻才彻底恢复了清醒。 他的手臂一僵,没等我再说什么,主动松了手,同时他的脸迅速红了起来:“抱、抱歉……我、我……” 我看了一眼闹钟,还好,还来得及! 我赶紧去洗漱,谢航也没再睡,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一直在和我道歉。 我本来想拿起书包就往外面跑,见他这副自责的样子,忍不住停下了脚步:“你说你错了?那你倒是说说,你错在哪里?” 谢航道:“我不该趁着你睡着……偷偷抱你的。” 原来他并不是睡着以后无意识抱的我,而是主动的。我醒着的时候,怎么不见他这么主动? “嗯……那你的确错了,我要抱回来才算公平!等我放学哈!” 我说完,赶紧出了门。 我没空再留意谢航的表情,不知道他有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应该是明白的吧?这话又没有什么歧义。 上完第一节课,我总觉得肚子饿得不行,来得太急,忘记买早餐了。 十分钟跑到食堂有点困难,去超市买几个面包吧,我放下书一扭头却看到了教室外的谢航。 他手上正提着早餐,看到我,就笑了起来。 我最喜欢他对着我笑的时候了,心情顿时变得美好起来。 吃个早餐再和谢航闲聊几句,就马上又要上课了。 谢航还有自己的事要忙,不可能一直守着我,所以第二个课间时间,我并没有见到他。我也没有觉得失落,翻着之前的笔记准备复习一下,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期末考了,得看看书。 才看几眼,我就听到头顶传来刘嫔酸溜溜的声音:“你可真行啊,每天给你送早餐的男生都不重样。” 第162章 天师府的三轮测试 我连头都懒得抬:“怎么?羡慕啊?没办法,姐就是这么有本事,你学不来。” 我不打算解释。因为我发现无论我怎么说,刘嫔都喜欢,按她的认知来编造以及篡改我的话。与其费劲口舌解释,不如直接气气她。 反正我爽了就行。 “你……”刘嫔气不过,咬牙切齿地道,“是啊,我很羡慕你这么厚的脸皮,名声都坏了,居然还敢来学校丢人现眼。” 我知道她指的是,造谣贴以及杀人嫌疑。 造谣贴已经被删了,但是背后的人还没有道歉,之前骂过我的几个男生也没有来得及公开道歉,就全部死翘翘了。 就连戴念都感叹,错失了一个合理折磨他人的好机会。 我终于舍得抬起头:“你对我的名声有所耳闻,就该知道……不要惹我,否则,下一个死的可能就是你。” 我如愿的看到了刘嫔惊恐的眼神。 刘嫔真的是又菜又爱玩。 吓唬完刘嫔后,终于没有人来打扰我看书了,我度过了一个美好的上午。 一下课,我就在教室外面看到了我男朋友。 他的真实外表可能和我眼中的样子有些不一样,但是也绝对是相当帅,因为周围的女生看到他都有点走不动道。虽然她们不至于主动上来要联系方式,却也是忍不住多瞄几眼。我十分理解这种行为,帅哥嘛,谁不喜欢看。我也喜欢。 “走吧。”谢航一见我出来,就主动伸出手。 哟,懂事了啊。 我自然不会拒绝。 牵手的时候,我听到周围传来一阵骚动,我只听清楚了一句,那就是帅哥果然都有女朋友了。 帅哥男朋友果然倍有面子。 吃过午饭后,我们就来到了祝州市天师府分部,这里人山人海的,门庭若市。 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同行如此之多。 天师府分部扩招的消息,估计是吸引了祝州市所有符合标准的天师。 我下车后就和谢航分了手,拿着他给的推荐信去报名点排队。 天师府分部,明面上的要求是三十岁以下的玄阶天师,或者四十岁以下的地阶天师,但是实际上还有一个要求,那就是需要天师府内部人员的推荐信。 说到底,还是关系制度。 而总部的要求不仅更加严格,而且,除了少数特别优秀的例外外,只收和总部原有天师有直系血缘关系的天师。 我前面的人是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她性格似乎有点急,不断地往前看,数着还有多少人。 见又走了一个人,她开心地跳了起来,差点踩到我的脚,还好我反应快,躲开了。 她数了一会,似乎也觉得有些无聊,开始和前面那个短发女生搭话,那个女生理都没有理她。她讨了没趣,又不放弃的找上我。 我正好闲着没事,就陪着她聊了几句。 她的话题天南海北,上一个话题还说,她在南山抓了一个小狐妖,毛发乌黑,丑不拉几,丢了众狐妖的脸,下一个话题就到了现在流行的美妆。 我有些接不上她的话题了。 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连忙把美妆话题掐了,开始新的话题:“我听说别人说,天师府一般三年才招一次人。很多28岁,29岁才到达玄阶初级的天师,很容易错过招人的时间。今年时间没到,却突然扩招了。” 她神秘兮兮地道:“据说,这次扩招还是总部来的一个天师授意的。你说,是不是有大妖厉鬼出世啊?不然好好的,干嘛要突然扩招啊。” 啊不,这次扩招的原因,只是这位总部天师想把自己女朋友安插进去。 我当然不会说实话,随意敷衍了过去。 排了大概一个小时,终于轮到了我。 交完推荐信后,负责登记的人才给了我报名表。 想要进入天师府,必须经过三轮测试,这三轮测试都是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自由选择的。 之所以出这个规定,是因为天师们擅长的东西不统一,如果只限定一个标准,很容易流失人才。 我选的第一轮是抽签pk。 pk对象当然不是另一个天师。 大部分天师最弱的就是身体,打起来很容易不小心弄死对方。 这里的pk对象,通常都是和天师府之前抓起来的邪祟。 我抽的签子上就写着两个字——虫人。 等到阵法解除,虫人站上擂台的那一刻,我的瞳孔猛地一缩。 是谢函! 我二伯家地下有一处古墓,在古墓内我遇到了两个白发红瞳的女孩,一个叫做谢函,一个叫做谢含。 因为她们的外表以及名字和谢航太过巧合,我曾经还怀疑过她们是谢航的姐妹,却被谢航否认。 谢含按理来说应该已经死了,只有谢函活下来。 我们在决定如何处置谢函之时,她就消失不见了。因为她帮过我们不少,所以我们默契地没有去抓她。 却不想,她被天师府抓来了。 “贴张定身符,然后把她困在棺材里面好了。”谢函突然开口说话了。 说的正是我第一次碰到她时,说的话, 谢函会重复别人的话,但是似乎只会重复两句。 不出意外的话,她的另一句话应该是…… “怎么办?” 她又在说话了,说的正是我们见面之时的第二句话。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句话是叶程说的。 她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谢函。 周围人听到谢函说话,顿时一片哗然。 我的听力还行,在无比嘈杂的环境中,依然隐隐约约听到了对话内容。 对话的大概内容就是,第一次听到虫人说话。 以及,虫人还有研究的价值,先撤下来,换其他邪祟上去。 很快就有几个人上来,其中一个走到我面前说明有突发情况,让我重新抽签。另外几个人则用了雷电符纸将虫人电晕,将她拖了下去。 只要那些虫子不冒出,谢函的外表就和人类一模一样。 看到一个熟悉的女生被像拖东西一样拖走,我有些不忍。 但是我还是什么都没说,毕竟谢函是邪祟,而且我对她并不是很了解,也不清楚她有没有杀过人。 如果仅仅因为她曾经帮助过我,我就出口救下不清楚底细的她,未免太意气用事了。 真要意气用事的话,我们上次没去抓她,就已经是意气用事了。 我重新抽了签。 抽到这根签后,我忍不住挑了挑眉。 我手气真好。 第163章 山村吊死鬼 我抽到的第二个目标是毛僵。 毛僵我之前对付过,而且现在是露天环境,我连桃木剑都懒得用,念诵了一遍天罡五雷咒。 五道粗大的雷电撕裂天空,势如破竹一般劈向了毛僵。 我微微一愣,五道? 我上次召唤天罡五雷咒还只能召唤四道,没想到现在已经能召唤五道了。看来我虽然还没有升阶,实力却得到了提高。 在我思考之时,毛僵摇晃了一下身体,倒下了。 周围顿时议论纷纷,我知道他们在惊讶什么,毛僵有玄阶实力,而且是出了名的钢筋铁骨,我却一招就瞬秒了。 “这可是毛僵啊……太强了吧?玄阶天师有这水准?” “我怎么之前没在圈子里面见过这号人?” “好帅!姐姐我可以!” 我听着周围人的赞叹声,忍不住有些沾沾自喜,看来在这一行上,我的确是有天赋的。 负责监考的天师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摸了摸胡子,笑眯眯地给予了我十分。 每一轮测试的最高分为十分,三轮测试满分为三十分。 测试时间是三天。 天师府这次扩招只招十人,想要进入天师府就必须保证积分进入前十。 我第一轮就拿到了十分,已经超越了很多人。 白发苍苍的老人似乎对我很满意,和蔼地问道:“你师承何人啊?” 我的师父有两个,一个是我爸爸,一个是谢航。 我如实相告。 老人原本还想问我,我爸叫什么,听到谢航名字的时候,他微微一怔,表情中带着一点诧异和难以掩饰的惋惜。 他在惋惜什么? 我突然又想起了我妈说过的话,她说,我和谢航没有未来。 至于为什么,她始终不肯告诉我。 谢航身上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下一个测试的人已经上台了,我也不能耽误老人太久,礼貌告辞离开场地。 我下一轮的测试题目是实战。 而实战的测试内容也是随机抽签抽出来的。 从箱子中摸出的纸条上,就写着五个字——山村吊死鬼。 翻过来后,纸条背面还有一行字。 这是一个地址,应该就是测试地点。 实战当然就是抓鬼,只不过我的运气不怎么好,这个地点有些远。 我导航了一下,等我到后,估计都要天黑了。 但是签子是我自己抽的,我也没理由抱怨。 我询问负责的天师,该用什么来证明我完成了任务。 负责的天师道:“用手机拍下来就好了,或者,让那个村子剩下的几口人给你写个感谢信带回来。” 行吧,方法还挺灵活的。 大部分鬼都可以被摄像头捕捉到,只有少部分隐藏能力比较强的鬼无法被摄像头捕捉。 所以,有些没有阴阳眼,又不愿意使用牛眼泪的天师通常会用相机抓鬼。 但是,用相机……这种办法听起来就比较掉价,而且真乱起来,怎么可能有时间到处拍照。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谁也不知道摄像头拍到的内容到底是不是真的。 举个例子,相片显示那只鬼正在远处,用那双血红的眼睛看着你,可实际上她说不定已经到了你面前。 我正准备离开,却发现之前拍到我前面的那个双马尾女孩,正在不远处进行一项测试。 她的测试题目居然是风水。 测试内容是通过一些照片来判断风水局。 这还是我第一次碰到精通风水的天师,我好奇地停下了脚步,站在人群中观望。 我看到她嘴中冒出一个又一个词汇,什么仙女送桃,灵龟抱蛋,百鸟朝凤,我听说过都没有听说过,只觉得这名字听着就吉利。 双马尾女孩好像挺厉害的,十道题答对了八道。 负责风水测试的人是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他淡淡的给出了八分,摇头晃脑地道:“你们这一代的天师都不行啊,看个风水都能看错……果然是一代不如一代。” 我不喜欢他说话时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而且,他怎么能因为双马尾测试时出现错误,就说,我们这一代的天师都不行?这不是开地图炮吗? 双马尾女孩也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人,她马上不满地道:“我们这一代不行?那你这一代就行咯?你居然这么行,怎么四五十几岁了,还只是地阶?你怎么不是天阶天师?你怎么不上天了?” 她说完了还不解气,又道:“别的例子我就不提了,吾辈杰出者太多了,单单只说总部来的那个年轻天师,他不是还没有二十岁吗?他总是我们这一代的吧?他都天阶了,你这个地阶,真的是前浪都被拍死在沙滩上!” 总部的年轻天师?她说的是谢航吗? 可是他不是黄阶吗?他就算换了牌子,也该是地阶啊,怎么就成天阶了? 不是我看不起谢航,他是地阶,我信,但是他是天阶……那这天阶未免也太水了吧? 虽然我没见过谢航的全盛期,可是我怎么想都觉得他没天阶实力。 毕竟,天阶几乎是一个天师最向往的终点。 难不成总部还下来了一个年轻的天阶天师? 我正想着,却见那个八字胡中年人撕掉了之前的那张成绩单,又重新写了一张。 这次的成绩赫然是一个鲜红的零! “不敬前辈!扣八分!”八字胡中年男人的声音冰冷无比。 双马尾女孩身体一晃,如遭重击。 我只是在旁边看着都忍不住皱眉。 还能这么搞?他没这个权力吧? 八分和零分差距可太大了,一旦双马尾女孩拿了零分,那她接下来几门都不用考了,因为总分肯定进不了前十。她直接废了。 负责打分的人因为自己的喜怒,直接废掉一个人的成绩和前途,这不对吧? 这样子想的不止是我,周围的人都在议论纷纷,但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双马尾女孩。 我也没有上前帮忙。 我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没有那么强的正义感。 双马尾女孩吃了零蛋,整个人看起来就像要炸了一般,她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指着八字胡男人怒骂起来。 她骂得自己都要喘不上来气了,八字胡男人却还带着笑,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双马尾女孩说,要去举报他的恶意打分。 八字胡男人却耸了耸肩:“举报?呵,你该不会以为自己能进得了举报站吗?只要你还没有进天师府,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杂牌子而已,天师府能给你考试的机会,就已经是大发慈悲了。一个杂牌子想举报我这个正统天师?呵,下辈子吧。” 第164章 你再说一次,你要弄死谁? 我就是一个杂牌子天师,我爸也是。 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却也知道我爸因为杂牌子的事,受到过不少歧视和不公平的对待。 我自己却因为和其他天师接触得少,再加上,我身边一直有谢航这个总部天师,所以我并没有遭受过太多不公平的对待。 毕竟,谢航的身份比大部分的正牌天师还要高,这次扩招也只是因为他的一句话。有他在,我能在身份上受什么气? 种种情况导致我清楚杂牌和正牌的区别,却又因为自己过得太安逸和平静,往往忘记这一点。 直到现在,我才重新想起杂牌子到底多没尊严。 只是一句话,就可以取消她原本的好成绩,取消她进入天师府的资格。 周围的天师都在骚动,因为他们也是杂牌子。更因为八字胡男人的话已经透露出来了,他的确做错了,而他的自信来自他哪怕做错了,我们这些杂牌天师也没地方举报他。 我只觉得心中的一股无名之火在蔓延。 如果这只是双马尾女孩一个人的事,我是绝对不会插手的。可是八字胡男人又是讽刺我们这一代的天师不行,又是看不起我们这些杂牌天师,他明着违规,却嚣张至极。 特别是我只要一想到,这些待遇可能是我爸曾经经历过,我就更想出了这口恶气。 我踏出一步,走到众人面前,质问八字胡男人道:“你私自扣分,是违规的吧?” 虽然刚才有了猜测,但是我还是习惯性地确定一下。 八字胡男人冷哼一声:“怎么?你也想举报我?小妮子,你还是先努力进了天师府,再说其他的吧。” “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违规了?” 八字胡男人不屑地道:“是又怎么样?你又能做什么?举报我?我好怕怕啊。” 我扫了一眼八字胡男人腰间的牌子,上面有他的名字——戴智。 我懒得理会他,拿起手机给谢航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通了,传来谢航轻柔的声音:“念念,怎么了吗?” 在听到谢航的声音的那一刻,我所有的不开心都不见了。 就像魔法那么神奇。 我道:“我想问一下,如果有人在测试的时候违规扣分,该怎么处理的?” 谢航的声音中带着一点诧异以及微不可察的怒意:“有人乱扣你的分?谁?” “我没被扣分……”我看向正望着我的双马尾女孩,决定把这个人情卖到底,“是我朋友的分被扣了。” 我万万没想到,谢航的下一句话居然是:“男的,还是女的?” 不是,他问这个做什么? 谢航似乎也意识到,不该这样子问,他马上换话题道:“在测试的时候胡乱扣分是重大违纪,一般的处罚是从天师府的名录上除名,并且五年内不得再入天师府。你把那个人的名字告诉我,我和分部说一声,把他开了。” 八字胡男人抱臂看着我,眼神中都是不屑:“哟,还打电话求助呢?怎么?天师府内有你认识的人?真搞笑,你该不会,随便一个正牌天师,就能帮你出头了吧?” 他自信满满地道:“你们这群人的资料我都翻过来了,大部分都是求爹爹告奶奶才好不容易拿到一张推荐信,而且这些推荐信中,百分百九十都是由玄阶天师开出的……你就算和你的推荐人告状,他帮不帮你举报是一回事,就算真帮忙举报了,上面也最多只会扣我一点小钱……毕竟,我可是天师府的风水长老。” 他的目光扫过双马尾女孩:“而你想要重新拿回来你原本的八分,得走很长的流程,等流程走完,你就错过扩招时间了。是不是听起来很匪夷所思?没办法,现在就是人脉社会。要不就自己实力硬,要不就关系硬,你两者都没有,而我两者都有,” 他又望向了我,眼神恶毒:“你要真的敢让人举报我……就最好祈祷自己不要进入天师府,否则我有的是办法搞死你!小妮子,乱出头是要付出代价的?” 在他说前面的话的时候,我就打开了外放。 戴智的话一字不漏地全进了谢航的耳朵。 此刻,电话那头传来的谢航的嗤笑声。 我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谢航带着嘲讽的笑声。 他清冷又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戴智,你再说一次,你要弄死谁?你要……谁付出代价?” 戴智脸上的肌肉都在抖,声音中充满不可置信:“谢、谢天师?怎么会是你?难不成……” 他又望向了我,嘴唇不断抖动着,恐惧又震惊。 谢航的声音中不带一丝威胁,甚至说不上命令,只是平静在阐述一件已经被确定下来的事实:“戴智,你已经被除名了,收拾好你的破烂,滚回家吧。如果太阳落山之前,你还逗留在天师府……我不介意让人送送你。” 戴智瘫在椅子上,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则笑眯眯地道:“恭喜你戴长老啊,你现在也是杂牌子了。” 他都被天师府除名了,就别说长老了,连正牌天师都不是。 我现在还喊他长老,只是为了嘲讽他。 他像是瞬间衰老了下来,整个人都颓废了很多。 只在一瞬间,他就失去了多年努力才得到的地位,并且成为了他最看不起的存在——杂牌子。 对此我只能说,罪有应得。 我取消外放,在众人震惊又羡慕的眼神中,朝着天师府外走去。 谢航的声音柔和下来,像是春日里面最温暖的那缕风:“我的处理你还满意吗?心情有变得好一些吗?” 我之所以会打电话请谢航帮忙,并不是想见义勇为,只是因为戴智的言语触到了我的痛点。 我不爽了,就想让我不爽的人不爽,就这么简单。 “嗯,现在开心了,”我笑眯眯地补充道,“其实,在听到你声音的那一刻,我所有的不开心都不见了。谢航,我才发现,我比想象中的更喜欢你。” 谢航没说话。 如果他在我旁边,他大概整张脸都红透了。 他声音带了一点结巴:“我……我这边还有点、别的事,晚一点再给你打电话啊……” 我知道,他是不好意思了。 我这个男朋友没别的缺点,就是太容易害羞了。 我总觉得,我要是真的主动a上去,他都能害羞得晕过去。 电话挂断后,我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我扭头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双马尾女孩。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离开天师府做什么?你已经考完了?这么快? 我摇了摇头:“不是,我有一个测试项目要去天师府外才能完成。” 她“哦”了一声,犹豫的一下,还是对着我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如果这次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真的很谢谢你!”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 我只打了一个电话而已。 双马尾女孩道:“我叫夏娜,我们能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我想、我只是想和你交朋友。” 我同意了。 我打了一辆车,前往纸条上的地址。 第165章 我给你们收尸都收烦了 车子开到山脚下就不能继续往上开了。 我询问了司机接下来该如何走后,就上了山。 这次的山不如我和谢航上次去的山荒凉,至少是有小道的。 我沿着小道一路往上走,在一处高峰远远地看到了一大片高低错落的田地。 再往远眺,就可以看到一处村落。 这个村子的经济明显不怎么发达,有些房子连大白都没有刷,红砖裸露在外,其中更是有不少不知道有没有废弃的瓦顶房。 我又往远看了看,目之所及并没有其他村子。 这个村子应该就是我的目的地了。 我往村子方向走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我拿出来一看,是谢航给我打了电话。 接通后,谢航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念念,我忙完了。你在哪?我来找你。” “我在做任务……”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了一阵急促又短暂的电流声,像是信号受到了干扰。 这地方不可能连信号都没有吧?不至于吧? 我连忙又喂了几声,依然只能听到“滋滋滋”声,听不到谢航的任何回应。 我拿起手机一看,信号空格了。 我只能倒退着走回去,走回一开始接到电话的地方,还是没有一格信号。 信号没得太过突兀,我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个村子果然有蹊跷。 不过也是,没蹊跷,怎么可能变成我的测试题目。 眼见着天边快落下的太阳,我实在不想无功而返,于是挂断电话,继续往前走。 走了两步,我又怕谢航担心,于是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说明情况。 这条信息同样没有发出去。 算了,等有信号的时候再试试吧。 我把手机塞回口袋中。 我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才终于走进村子。 明明看着没多远,靠着双脚走起来却显得特别远,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望山跑死马。 村口有一口井,一个皮肤被晒得黝黑的女孩正在打水。 “你好,请问这里是林家村吗?” 女孩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些警惕。 我道:“我是来找村长的,请问你们村长在吗?” 林家村的吊死鬼能变成天师府下发的考试科目,必然是有人上报了情况。 村长是最有可能的上报人选。 我之所以要绕远路问上报人,是因为,假设我直接和这个村民说,我是天师府派来的天师,她估计不会信我。 但是,村长是主动向天师府上报的人,他很可能相信我。 女孩询问道:“难不成,你也是天师府派来的?” “也?” 听到这个“也”,我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女孩却没回答我的问题,指了一个方向:“你顺着这个方向一直走,人最多的那家就是村长家。” 她说完,就提着水桶往自家走去。 只听“砰”的一声,大门被狠狠关上。 我甚至听到了落锁的声音。 我看了眼快要暗下来,但是还没有完全暗下来的天色。 这么早锁门? 我朝着女孩指的方向走去,很快就看到了她口中“人最多的那家”。 人其实也不是很多,大概就四五人,算上坐在门槛上抽烟的那个老汉,也只有寥寥数个。 但是我这一路走来,发现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而且大部分的屋子都没住人,连半点烟火气都没有,整个村子显得无比的荒凉和冷清,有这个大环境做对比,村长家的人顿时就显得多了起来。 这些人似乎都是我的同行,因为他们大部分不是拿着桃木剑就是拿着铜钱剑。 排队时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短发女孩,赫然也在几人中。她瞅了我一眼,语气带笑,神色却半点都不温和:“得,又来一个。” 一个浑身肌肉的花臂大汉正嚼着槟榔:“多安排几个人也正常,毕竟这鬼吃人,都吃到地阶了。” 另一个西装男沉默不语正擦着手中的宝剑,他是所有人中唯一一个拿着七星剑的。 七星剑是指镶有七颗铜钉的宝剑,自古来道士均以“七星剑”为作法仪典的法器,甚至以“七星剑”为镇门之宝。 我爸惯用的那把长剑就是一把七星剑。 据我爸说,他的那把剑斩杀过不少邪祟,自带辟邪功效,普通的玄阶鬼怪都不敢靠近。 不过,我爸对付玄阶鬼怪并没有很轻松的样子,所以我判断他是在吹牛。 最后一人,是一个穿着道袍,却正在低头打游戏的少年。 少年玩的游戏,我也玩过,只是随便扫一眼屏幕,我就知道他玩的很菜,偏偏他脸上还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不玩这款游戏的玩家看到,估计都要以为他是什么大神。 坐在门槛上抽烟的那个老汉开口了:“村长,天都快黑了,你就别墨迹了,赶紧把知道的信息都告诉我们吧。” 嗯?他不是村长? 我看他坐在门槛上,而且年纪最大,就默认他是村长了。 毕竟,村长的年纪不应该很大,看起来很德高望重吗? 他不是村长,那村长会是谁?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正在打游戏的那个少年身上。 一个巨大的问号在我脑中浮现。 少年似乎又输了,气愤的道:“问什么问?有什么好问的?天师府尽派你们这些废物来!我给你们收尸都收烦了。” 他说着,又开了一把游戏。 他玩的那个游戏是个网络游戏,也就是说他的手机有网。 我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一看,还是没有网络。 我下意识问道:“为什么你有网?我没网?” 其他几个人也连忙拿出手机,看了看,纷纷惊呼起来。 看来她们还没有意识到断网的问题。 少年看都懒得看我一眼,径直道:“因为你们进入了女鬼的鬼界内。”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鬼界这个词,只觉得分外的新鲜。 我再看看少年脸上的道袍,问道:“村长,你也是个天师?” 少年终于舍得抬头看我了,语气中带着一点讥讽:“天师?我不是啊,我是个神棍。” 他说完,抬起腿就往屋里走:“天马上就要彻底黑了,你们赶紧找个地方休息吧,记得离我家远一点,免得臭了,我还要去收尸。” 第166章 凑不齐尸骨,就只能被动等待鬼怪现身 他说着,踢了蹲在门槛上的那个老人一脚。 “快滚!” 老人耍赖一般地道:“你不把信息告诉我们,我今天就赖在你这,不走了!” 少年村长扯了扯嘴角,语气讥讽又轻蔑:“想要信息?你们能活到明天再说吧!”他说完,长腿猛地用力一踹。 老人直接被踢飞了出去。 踢飞一个人是需要很大力气的,这个少年村长看起来瘦瘦弱弱,没想到他的力气这么大。 老人被踢翻在地,“哎哟”了半天都没有站起来。 我们没有一个人去扶他。 其他人是什么想法,我不清楚。 我不去扶他,是因为他的年纪。 别误会,我并不是歧视老人。 这次扩招的对象是三十岁以下的玄阶天师,或者四十岁以下的地阶天师。这个老人看起来估计有三十加四十,七十岁多了,完全就不符合扩招对象的标准。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短发女孩开口道:“接下来怎么办?是去找地方休息一会,还是直接去找那个吊死鬼的尸体?” 想要超度或者镇压一只鬼,除了等待她主动露面外,还可以去寻找其尸骨。 大部分鬼都是虚体,对付起来不是那么容易,她们的尸骨就相当于她们最大的软肋。 花臂肌肉男道:“当然是找尸体。” 西装男点了点头,依然没说话。 我明天还有课,自然也不想久留,于是也表达了赞同。 老人哎哟半天,见没一个人来扶他,慢悠悠地自己爬了起来。 短发女孩道:“为了避免等会打起来,我必须先说明一点。虽然这个测试分给了我们五个人,却也不是说,只能一个人获胜,别忘记,这是打分制的,应该是根据我们的表现来评分。” 花臂肌肉男道:“不用你说,所有人也都明白这一点。鬼都没有遇到,就搞内斗,太蠢了。” 我的注意力却落在了他手上的那个戒指。 我上次去夜市,虽然没钱买,却也看了很多东西,算是开了开眼界。 我看到的其中一样东西就是这个戒指,据说,戒指里面藏了一种米粒大的蛊虫,只要主人轻轻旋转戒指,蛊虫就会从暗洞中爬出来,顺着人的七窍爬进去,蛊虫的毒性能让人直接心脏麻痹,瞬间死亡。 这种东西对鬼怪几乎没用,对付身体脆弱的天师却是致命的。所以买这个戒指的天师,很可能抱着“窝里横”的心思。 我不动声色地远离了花臂肌肉男。 我可不想辛辛苦苦抓鬼,然后被“同伴”偷袭致死。 这次团队合作,明面上可以降低风险,实际上却可能比一个人行动的时候更加危险。 我有了分开的心思,却没有明说,却不想西装男举起了一个小本子。 本子上写着一行大字:“我不想和你们一起,我要单走。” 见西装男掏出本子,我心情有些微妙。 谢航在吃治疗嗓子的药之前,一直就是一个哑巴。他经常随身带着本子和录音笔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谢航恢复说话能力后,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子的对话方式了。 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点谢航的影子,不由对他来了点兴趣:“一个人太危险了,要不我们两个同行吧?” 预防一个人可能的攻击,总比同时预防四个人要来得轻松。 西装男摇了摇头,直接掉头走了,丝毫没有再和我们商量的意思。 “那我也独行吧。”我说着就要退。 短发女生却道:“我其实能直接算到鬼的埋骨地。” 我们几个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不相当于有导航吗? 短发女生掏出三枚铜钱开始卜算。 我在旁边看着,好生羡慕。 我不是不会算卦,但是,我的算卦造诣明显不太行。 我今天白天的时候又算了一卦,想借着卦象知道背后诬陷我的人是谁。 这次卦象的结果显示,幕后黑手是我爸。 不用说,这卦算了和没算一模一样。 说句丧气话,假设我算这两卦是真的,我爸我妈都想要我的命,都要诬陷我的清白……那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最亲的两个人都将我抛弃了。 我虽然在算卦上没有天赋,但是我对算卦却有点执念。毕竟算卦是真的实用。 以后我不做天师了,都可以去天桥下摆个算命摊子,养活我和我的家人,还有我可爱的男朋友。 因为一直太忙,《如何提高占卜的准确率》这本书我还没有看完。 只希望我看完这本书,我算卦的准确率真的会提高。 第六次抛投结果出来之时,短发女孩脸色一变。 她满脸都是惊讶。她又掐指算了算,脸上的惊讶变成了凝重。 我的关注点全部在于——她居然算了两次? 我虽然会算,但是一般一天只算一次,有时候甚至一天一次都不会算,第一是为了准确率,第二是为了规避五弊三缺。 她一天之内窥视两次天机,就不怕吗? 其他两人的脸上同样也是惊讶。 老人开口道:“你是周家的?” 短发女孩矜贵地点了点头:“对,我是周家的周紫涵。” 我对周家一无所知,但是盲猜就能猜出大概情况。 ——周家估计是天师世家,而且估计相当会算卦。 周紫涵报上大名后,也没有再废话,将算出来的结果直接告诉了我们——吊死鬼的尸体被分割了,埋在整座村子的各个角落,也许我们脚下的这块地就有吊死鬼的尸块。 花臂肌肉男道:“怪不得之前的几个天师都死在了这里。凑不齐尸骨,就只能被动等待鬼怪现身。” 鬼现身又不是来找人聊天的,肯定是第一时间就袭击活人。 所以等待厉鬼现身这条路,可比凑齐尸骨这条路危险得多。 我突然有点怀念叶程了。假设他在,就可以通灵把鬼请上身。 鬼一旦上人身,就立马削弱,对付起来就轻松了很多。 不要问我为什么不自己学通灵,这不是没有来得及吗?我卦象的书还没有看完呢。 老人抬头看了看已经彻底黑下来的天:“现在挖尸骨估计是来不及了,而且我们也没有带挖尸骨的工具,在外面乱晃也不是个事,我们还是赶紧找个屋子躲着吧。毕竟……谁又能确定,村子里面会不会只有吊死鬼一只鬼……” 第167章 我也不是什么变态杀人魔 我们很快找了一个没锁的屋子。 这个屋子虽然不至于四处漏风,却什么都没有,十分的冷。 我们四个都是今天才见面,再加上心生警惕,彼此之间还保留着一定的间距,并没有靠近。 沉默了一会,老人突然开口道:“你们有带吃的东西吗?” 老人不说,我还差点忘记了,我并没有吃晚饭。 花臂肌肉男递过来几个面包:“我就带了这些。” 老人连忙接过,撕开包装就吃。 周紫涵接过面包,却没有吃。 我连接都没有接,默默摇了摇头,面不改色地撒谎道:“我吃了晚饭来的。” 花臂肌肉男的戒指中有蛊虫,我担心蛊虫覆盖在面包上,一旦我们接过,蛊虫就会伺机而动。 想到这里,我又有些担心虫子爬上我的身。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居然觉得身上有些痒,但是掀开裤腿一看,什么都没有。 仿佛刚才的瘙痒只是我的错觉。 突然,我的小腿一凉。 好似有一只冰冷的手拂过了我的腿。 “有煞气!” 花臂男人的感知似乎十分灵敏,比我更快地喊了出来。 几人都站了起来,到处张望。 周紫涵更是拿出相机到处拍,老人却只是左顾右盼。 老人道:“什么都没有啊,压根就没鬼啊。一惊一乍的,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花臂纹身男皱了皱眉,却没反驳,只是道:“也许是我的错觉吧。” 众人重新坐了下来。 我比花臂纹身男更加肯定有鬼,但是我不敢确定那只鬼是我们这次的任务目标,还是……我带来的戴念。 戴念的可能性高一些,毕竟那只鬼是直接悄无声息地近了我的身。 只是戴念摸我的小腿做什么? 等鬼主动攻击的过程,实在无聊又乏味的,再加上没有信号,玩不了手机,老人很快就扛不住这种无聊,直接睡了过去。 周紫涵的表情突然扭曲又痛苦,她捂住心口,身体一歪,直接朝着地上栽倒而去。 纹身男却依然保持着清醒,他看着我的目光中还有一些诧异。 紧接着,他摸了摸自己的寸头,露出一个很难形容的笑:“你有点本事啊,居然能悄无声息地处理掉我的蛊虫。” 我再傻,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纹身男的确在面包中藏了蛊虫,我没接面包,所以他就让蛊虫悄悄爬上我的小腿。 这里虫子不少,我就算看到了那只虫,也不一定能确定那就是蛊虫。 更何况蛊虫爬得很快,我反应过来掀开裤腿的时候,虫子就已经不见了。 至于,为什么蛊虫爬上了我的身,我却没有中蛊虫的毒,大概率该感谢戴念,应该是她出手帮我处理了蛊虫。 我眯着眼睛,没说话,却也没有动手。 虽然有一句话叫做,先发制人,但是我连对方的水平都不清楚,就贸然攻击,实在是太过冒险了。 纹身男似乎没有和我动手的打算,依然挂着笑:“要不然我们合作吧?我也不是什么变态杀人魔,对杀人没兴趣。” 纹身男见我正低头看着地上不知死活的两人,解释道:“我杀人只是因为我需要足够的血引来那只鬼。毕竟,就这么等着,实在太浪费时间了。” 纹身男的理由倒不是胡编乱造,血液对鬼有一种极强的吸引力。 如果,只是一般的小伤口流血,也许鬼还能忍住,不主动现身。 但是,如果放光一个活人的血,那再强的厉鬼也不可能忍住,她绝对会马上出面,袭击我们。 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纹身男的提议:“我可不和你这种邪修为伍。” 杀人引鬼这个手法太过极端,大部分天师就算知道这个办法,也不会做。 纹身男太过狠毒了。 纹身男劝说道:“一看就知道你没有经验,卖给我推荐信的那个前辈说了,在实践测试中,任务耗时也是决定评分高低的重要标准,你若是想要拿到八分之一,就必须在明天白天之前,完成任务。我这样子做,也是为了我们两个考虑。” 我只想呵呵,“为了我们两个考虑”,说得真好听。释放蛊虫的时候,他明明就想着把我一起弄死。 我侥幸没死,他才开始和我商量。 我不想再和这种人废话,一边召唤符纸,一边默念天罡五雷咒。 我没去摸法铃,而是抽出了桃木剑。 对方是活人,天罡五雷咒只要能劈中,他就必死无疑,完全没有必要用法铃来增加威力。 纹身男见我动手,也丝毫不急:“罢了,一个小女生而已,直接动手好了。” 纹身男同样开始默念口诀,而伴随着他的念诵,他周围盛放开了一片金光。 这金光有些耀眼,直接将我召唤过去的符纸逼退了。 “……邪精速去,禀吾帝命。急急如律令!” 我也念完最后一段口诀,五道雷电划破长空,砸烂屋顶直接劈向纹身男。 “居然是威力最强的雷系口诀……”纹身男瞳孔一缩,反应却丝毫不慢,倒退半步。 可是他的反应速度再快,也快不过雷电。 五道雷电全部劈在了他周身的金光上。 金光瞬间宛如玻璃一般碎裂,纹身男吐出一大块血来,血液中还有一些内脏碎片。 短短的一次碰撞,胜负就已经分明。 如果纹身男没有这层金光护体,就不是分胜负,而是分生死了。 纹身男左手还想去碰右手的戒指,释放蛊虫,我却直接将桃木剑投掷了过去,贯穿了他的左手。 纹身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我嫌弃他太吵,召唤了一张定身符贴在他额头上。 第168章 我们无法使用任何符纸和法术! 做完做一切后,我又看向了地上生死不知的两人。 我之前在药店买过解毒的药。 蛊虫之毒并不是魂毒和尸毒,我买的解毒药也许有用。 当然,前提是她们还没死。 蛊虫之毒会导致心脏麻痹,瞬间死亡。但是我有戴念护身,其他人也许也有宝贝保护自己的安危。 我摸了摸周紫涵的鼻息,还有很微弱的呼吸,看来她的确还没有死。 所谓的周家还是有点底蕴的。 我摸出解毒药,掰开周紫涵的嘴,喂了进去。 做好事虽然不一定有好报,但是绝对能积累功德。 功德虽然不能直接帮我进阶,却可能让我淬体。 淬体的各种好处,我早有领会。 我走向老人,他却鲤鱼打挺一般地弹了起来:“小美女,我就不用了哈。” 周紫涵只是碰了一下面包,就心脏麻痹,危在旦夕了。 老人直接吃了面包,却没有半点事。 我简直怀疑老人是纹身男的同伙。 但是我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猜想。 如果老人真的是纹身男的同伙,那他刚才就不会选择装死,而是会过来帮纹身男对付我。 老人就像看出了我的想法一样,道:“我的体质很特殊,任何毒素都无法对我生效。” 我下意识反问道:“包括魂毒和尸毒?” 老人点了点头:“包括魂毒和尸毒。” 这就有点牛逼了啊。 周紫涵似乎醒了,她眨了眨眼,捂着心脏处,还是满脸痛苦。 我之前买的药是针对各种毒素的,而不是针对蛊毒的,能让周紫涵这么快清醒就很不容易了,不可能马上清除所有毒素。 我见他们都醒了,就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我着重说了我用药救周紫涵的事,疯狂暗示她给药钱。 周紫涵却像是没听懂一样,只是道了一声谢。 我正准备开门见山,这时我的脖子突然一凉。 戴念摸我脖子干什么? 难不成又有蛊虫? 这次不仅仅是我的脖子,周围的温度也瞬间阴冷了下来。 就连窗外的月亮都被乌云覆盖。 我本来就是借着月光才勉强视物,此刻月光被遮挡,我算是彻底看不见了。 只听呼呼狂风大作,吹得人都要飞了起来。 黑暗中周紫涵一声尖叫:“鬼!鬼来了!” 我闻着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心中警铃大作。 纹身男想杀死周紫涵和老人做诱饵,放血引鬼,现在他自己倒是做了这个诱饵。 只不过纹身男的血流得并不多,大概只有几百毫升,不可能把鬼强行引出来。 现在鬼来了,只说明它是主动现身的! 它根本就不畏惧我们几个天师抱团,一心想杀死我们。 鬼之前不来,有可能是没发现我们几个,有可能是在对付那个西装男。 而我掌握的,唯一关于鬼的信息就是——它是地阶。 玄阶打地阶,我不敢有丝毫放松,召唤净煞符飞出,想要靠着净煞符的火光照亮周围,再念诵天罡五雷咒召唤雷电。 结果,符纸并没有回应我的召唤,飞出。 不仅仅没有飞出,符纸连抖动都没有,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我太过紧张了,所以无法召唤符纸? 我的确有点紧张,但是绝对没有到紧张到失措的地步。 我心中奇怪,喊了一声戴念的名字,想让她捂住我的眼睛,戴念却并没有回应我。 我心中的疑惑放大到了极限,却不敢继续乱想,直接念诵天罡五雷咒。 可是,口诀念完,并没有任何雷电降下。 天空黑暗一片,乌云遮蔽了月光。 周围的温度越来越冷,我们几个就像置身于冰窖中一样。 老人带着惊慌的声音响起:“这个鬼展开鬼界了!在它的鬼界内,我们无法使用任何符纸和法术!”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鬼界”这个称呼。 “鬼界”作用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可怕。这简直是把我们变回了普通人! 黑暗中,让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响起。 纹身男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痛苦的求助声:“救救我……”他的后半截声音就被扼杀中喉咙中。 骨骼被嚼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格外的恐怖。 这个时候,乌云终于散开,月亮重新露了出来。 借着月光,我清楚地看到那只鬼正一口咬在纹身男肩膀上,他的半个肩膀都已经消失了,血肉模糊一片,心脏处更是被鬼掏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 纹身男的眼球突出,满是血丝,表情狰狞又痛苦,很明显死不瞑目。 “啊啊啊啊!” 周紫涵发出一声尖叫,朝着外面跑去。 她真的并不是被吓得惊慌失措,只知道逃窜了。她是在利用纹身男争取来的时间,和鬼拉开距离。 “鬼界”再强,也只是一个地阶鬼怪施展出来的,不可能没有弱点。 “鬼界”最有可能的弱点就是时间有效,或者范围有效。 无论是哪种,先避开与鬼怪的正面接触,都是现在最好也是唯一的办法。 我并没有跟着周紫涵跑。 有一句话叫做,你和朋友在野外遇到老虎,不需要跑得比老虎跑,只需要跑得比朋友快够了。 假设我和周紫涵跑同一个方向,我后起步,多半会落后于她。而我和她跑不同方向,就变成了鬼挑选一人追赶。 前者被鬼追上的概率绝对大于百分之五十,再加上周紫涵可能会阴我,生存率将会进一步降低。而后者的生产率绝对大于百分之五十……毕竟,我们还有一个人。 老人选了和我们不一样的另一个方向。 现在鬼只有三分之一的可能性追我。 离开屋子后,入眼就是一大片菜园子。 菜园内有一定的遮挡物,我弯着腰打算悄悄地赶紧跑,不被鬼发现,结果转个头就发现不远站着一个女鬼。 那个女鬼留着笔直的长发,露出的半张脸一直在微笑,脖子上有相当明显的勒痕。 我的运气真的很好……鬼在三个人中选择了追我。 第169章 戴念真的出事了? 我一边跑,一边念诵着口诀。 打算在脱离“鬼界”的瞬间攻击那只鬼。 可是那只鬼的速度之快却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 身后的冷气越来越近,鬼在不断拉近和我之间的距离! 不能在平地跑! 我跑不过她。 要用障碍物甩掉她! 我翻进了一个屋子,我对这个屋子的内部结构并不熟悉,跑着跑着,居然跑到了卧室。 我寻找着卧室内窗户的位置,却见卧室内有一面很大的镜子,镜中倒映着我以及我背后的血衣女鬼。 借着镜子的倒影,我能明显地看到鬼正在不断朝着我靠近。 我并没有感觉到惊慌失措,反而注意到了——鬼的速度似乎变慢了。 按照鬼之前追的速度来看,她此刻应该已经到我背后了才对。 欲擒故纵?猫戏老鼠? 或者,我做了什么,降低她速度的事? 进入屋子,还是说——注视她? 我稍微移开了一下视线,下一刻,冷意已经贴近背后! 我马上回头,就见女鬼冲着我露出瘆人的笑,她干枯瘦弱的手已经快搭上了我的肩膀。 真的是注视! 我连逃跑都不敢扭回头,始终保证目光注视着女鬼。 虽然这样子会导致我磕上一些东西,但是总比被鬼抓上要好。 我很艰难地爬出了屋子。 鬼一直在跟着我,她的速度不怎么快,几乎相当于正常人走路时的速度,但是我怎么甩都甩不掉她。 我连眼睛都不敢眨,死死地盯着她。 我脖子处的肌肉变得僵硬无比,却依然不敢乱动。 这个时候,长剑破空的声音在我背后,哦,不,我在正前面响起。 一柄七星剑擦着我的肩膀,朝着女鬼刺了过去。 女鬼侧身闪避,我却心中狂喜。 剑自然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自己动,必然是有人出手了。 我兴奋的不是有人救我,而是来人能操控飞剑,就说明“鬼界”已经消失了! “天火雷神,五方降雷。地火雷神,降妖除精。邪精速去,禀吾帝命。急急如律令!” 伴随着我的尾音落下,五道雷电划破长空,劈在了女鬼身上。 女鬼躲避不及,身影踉跄了一下,身体变得有些透明了。 真的能召唤雷电了! 我并不是没有对付过地阶的邪祟,之前被我打跑的那个飞僵不就是地阶吗? 我之所以会被地阶的鬼追着跑,并不是因为女鬼比飞僵强,而是因为女鬼这“鬼界”搞得我有点猝不及防。 女鬼被劈了,却没有马上死去,而是朝着我冲了过来。 天罡五雷咒作为雷系攻击口诀,虽然看起来威力极强,但它是我黄阶的时候就学会的口诀,黄阶口诀想要一招灭杀地阶鬼怪……太扯了。 我之前念了那么多天罡五雷咒,不也没有斩杀飞僵,反而让他跑了吗? 我一边操控着符纸,一边下意识一躲,女鬼追来的身形却僵硬在了原地。 之前那把飞剑上面的符文骤然一亮,刺穿了女鬼的身影。 只是,这只女鬼很明显不惧怕飞剑这类物理攻击。 只有飞剑上的符文能对她造成一点伤害。 我背后变得无比冰凉,戴念疲惫又虚弱的声音响起:“……无头人偶。” 我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了,我之前从地窖中取出来的无头人偶。 无头人偶已经完成了认主,我心念一动,他就又变成了之前那个壮硕的无头男人,拿着那把威风凛凛的砍刀朝着女鬼砍去。 明明砍刀和飞剑都属于物理攻击,但是砍刀却直接把女鬼砍成了两半。 砍刀仿佛自带驱邪效果。真不愧是驱邪人偶! 戴念的幻觉早就结束了,女鬼面对无头人偶似乎心生了退意,身影一点点变得透明。 绝对不能让她跑了! 我一边念着口诀,一边召唤着符纸,无数符纸天女散花一般地快速贴上鬼变得透明的身影。 我这次召唤的符纸中有不少定身符。 一张定身符也许不能困住女鬼一秒,但是一叠定身符呢? 符纸多的好处就是质量不够,还有数量来凑。 大量定身符拖延时间,再加上我、无头人偶以及飞剑主人,三人的接连攻击,终于在第二次乌云闭月之前将女鬼打得魂飞魄散了。 我收起用来拍摄的手机,长出一口气。 我不知道乌云闭月,是不是就是女鬼召唤“鬼界”的预兆,我也不敢去堵这个可能性。 直接杀掉女鬼才是最稳妥的。 我翻了翻空空如也的背包,有些心疼。 这些符纸要是拿到夜市卖钱,能卖不少钱了。 不过,这么多符纸换一只地阶厉鬼,似乎也不错。 杀死一只地阶厉鬼,我应该离玄阶中级又近了一步吧? 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斩杀地阶邪祟呢。 我忍不住有些沾沾自喜。 我再次再碰到飞僵,应该就可以杀死他了。 谁说僵尸没有智慧,我看飞僵就有。 他打不过会跑,而且发现打不过后,就再也没有在我面前出现过了。 我之前无法对付他的时候,他倒是经常在我眼前晃悠。 可是,沾沾自喜完后,我很快抓住了之前的不对劲,问道:“戴念,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去王勇家抓两只电话鬼的时候,戴念直到最后关头才出手帮我。这回她只出手帮了我两次,其他时候,我哪怕呼唤她,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我并不是责怪戴念。我只是想起她虚弱的声音,有些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戴念的声音听起来更虚弱了:“是有点不舒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再让我缓缓,也许再过几天,我就舒服了……” 戴念真的出事了? 可是她好好地跟着我旁边,能出什么事? 不,不对,跟在我身边的只有戴念的一半魂体,她还有另一半魂体不在我身边。 很可能就是戴念的另一半魂体出了问题。 可是戴念的另一半魂体不是投胎去了吗?能出什么意外? 第170章 说我是婊子的儿子 我正思索着,那把飞剑猛地收了回去。 我的视线顺着飞剑落在了飞剑的主人——西装男身上。 之前看到飞剑上有七星一般的七颗钉子,我才猜到了飞剑的主人应该是他。 我道:“多谢帮忙。” 西装男最先提出单独行动,我随后向他发出合作邀请,他拒绝了,没想到我们阴差阳错之下,还是合作对付了女鬼。 西装男摇了摇头,在本子上写道:“你的功劳更大,我只是辅助。你拍下来的录像发我一份吗?我送去天师府鉴定,由他们来判分。” 这次西装男和我说话就客气了很多。 果然,对于天师来说,实力才是硬通货。 “行,加个好友吧。”我这个时候才想起网络问题。 现在网络应该恢复了吧? 我掏出手机一看,一大堆信息以及未接来电映入眼帘。 不用说,都是谢航的。 我之前和他打电话打到一半就没声了,他是不是担心坏了? 我正准备回拨过去,突然有人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浑身瞬间绷紧,下意识召唤符纸,却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来人轻轻蹭了蹭我,声音中带着一点委屈和怨念。 “念念……” “谢航?” 我马上回头,果然是他。 我下意识追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的怀抱滚烫,还带着微微的颤抖。 谢航低头,压低声音道:“我担心你出事,好不容易找到你的测试项目,就赶紧追了过来。” 今天天师府测试的人那么多,他应该是找了很久很久,才找到我的二轮测试项目吧? 想到这里,我心中的愧疚感如同潮水一般蔓延了起来:“抱歉啊,我不是故意挂断你电话的,这边没有信号,我又不想退出,就……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担心。” 我真的没想到,谢航居然会追过来。 他抱着我的手过于用力,这个怀抱紧得我有些疼,我却没有任何挣扎的想法。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抱歉啊。” 谢航并没有接受我的道歉,声音沙哑又重复了一遍:“来的路上,我一直怕你受伤,怕‘那位’的手下找到你……” 谢航之所以在抖,真的是因为害怕。 但是他怕的却不是任何一只邪祟,而是怕我出事。 我的心顿时柔软得一塌糊涂:“别怕哈,我没事,好着呢。” 我踮起脚,想亲亲他,想好好哄哄他,却突然想起来了——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我一扭头就看到了,正在低头研究泥土成分的西装男。 尴尬了…… 我咳嗽两声,连忙推开谢航:“等会再聊,我先把正事做了。” 把视频传给西装男后,我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才晚上八点多,还挺早的。 我去了村长家,隔得老远,我就听到了里面传来打游戏的声音。 这小子果然还没有睡。 爱打游戏的人十个有九个爱熬夜,毕竟有一句话叫做——赢一把就睡。 我敲了敲门后,屋子里面顿时安静了下来,再没有任何声音传来,之前的光也全部消失了。 我莞尔一笑,估计村长把我当鬼了。 我又敲了几下门,高声道:“我是今天下午来的天师,不是鬼,开开门吧。” 似乎有人从床上下来了,越来越近,却没有开门。 窗户上趴在一张惨白的脸,死死的盯着我们,确定外面的都是活人后,少年村长才拉开门:“怎么?怕鬼来我这里投宿啊?我告诉你们,我可不会接待外村人。” 他要真的不接待,就不会拉开门了。 我懒得解释,将女鬼死前的视频放给他看。 少年村长的脸色一变,却不是欣喜若狂,反而夹杂着一丝悲伤和忧愁。 少年村长道:“原来你们已经杀了她啊。” “你似乎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少年村长没有正面回答我,反而道:“如果你的母亲被杀了,你会开心吗?” “这只鬼是你的母亲?” 少年村长点了点头,神色有些追念:“嗯,她是我妈。我爸死得早,我妈不愿意改嫁,一直带着我。村里面本来就男多女少,很多人都劝她趁早改嫁,她就一个要求,要带着我改嫁。村里面的人都不富裕,怎么可能帮别人养儿子。” “寡妇门前是非多,尤其我妈还是一个年轻又貌美的寡妇。我很小的时候就发现有男人来爬我家的墙,钻进我和我妈的屋子里面。我妈这个时候通常都会把我锁在柜子里面,等到我睡着了,她才会把我从柜子放出来。” “我那时候小,不懂事,后来长大了一点,终于明白了那些男人晚上爬墙来做什么。我觉得我妈妈很脏,一直很烦她,后来我长得又大了一点,去县城读书了,我妈给我在县城租了一个房子,我就很少回来,有一次学校临时要举行成人考试,给我们放假两天,我就提前回来了,我居然大白天的撞见,有人从我妈屋里走出来,我妈还穿得特别……” “我拿着院子里面的扫把,追着那个野男人打了一路,骂我妈不知检点。我在家里面只呆了一天,就听尽了闲言碎语。女人们都说,村里面的男人就没有没上过我妈床的,说我妈比婊子还脏,说我是婊子的儿子。” “我一气之下,离开了村子。我妈来送我,我却骂她贱人,要她去死。我那时候压根就没有想过……我妈一个村里的女人,怎么可能供我上县城的学校,又是哪里来的钱给我租房子。我妈是为了我,才委身那些男人的。我却骂她。她当即就红了眼,差点哭了。” “我回县城的那天,她就吊死在了村口那棵大树上。她死后变成鬼开始作祟。有一个独眼,两边脸不对称的天师说,想要我妈不再作祟,就必须把我妈的尸体剁碎,埋在村子各个角落。有人觉得主意很邪门,不愿意相信,但是更多人怕死,抱着试试的心态,去挖了我妈的坟,把她的尸体剁碎。我想阻止他们,却敌不过那么多人。我就亲眼看着她们……” 第171章 想做,在鬼屋没做完的事 少年村长闭了闭眼,表情有些痛苦。 “尸体被砍碎,埋在村子的各个角落后,我妈更凶了。我只觉得那些村民活该。他们为了平息我妈的愤怒,推举我当村长,想让我和我妈沟通。我当了官,却不做事。就连他们上报天师府后,请来的那些天师,我也会拒绝帮忙提供信息。那些天师一个个也是废物,全部死在了我妈手上。我本来以为……你们也是一员,没想到你们居然杀了我妈妈。” 少年村长扫了我们一眼,眼中并没有愤怒和仇恨,只有平静。 “罢了,我妈也闹了这么多年,村子里面那些乱嚼舌根的人,以及那些恶心的男人都差不多死绝了,我妈的尸骨也该挖出来,体体面面的安葬了。” 我耐心的听完了少年村长的故事,我的关注点却全部都在他说的那个独眼,两边脸不对称的天师。 又是那个独眼龙! 独眼龙害了多少人,我尚且不清楚。但是他一直在有意的强化一些女鬼。 如果没有他特意碎尸,女鬼报复几个人就完事了,根本不可能吃这么多人。 我只要一想到独眼龙就一股邪火从心头气,只想早点和他碰面。 当然我来村长这里可不是听他讲故事的,我从村长这里拿到了感谢信。 感谢信加上视频才够万无一失。 因为我在杀鬼的时候出力比较大,所以西装男主动提议,感谢信的原件我留着,他拍一张照片作为证据就好。 任务顺利完成后,我没去找周紫涵和老人,而是跟着谢航一起下了山。 至于任务完成的证据,可以明天去交。 玄阶越阶杀死地阶厉鬼,满分十分,我怎么都能拿个八九分吧? 我才走没两步,谢航就拉住了我的手,我回头看他,他轻声道:“山路滑,我怕你踩空。” 我下意识回答道:“不滑啊,就路窄一些。” 谢航握住我的手微微紧了紧:“那……我怕滑,你牵着我吧。” 我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只觉得有些好笑。 牵个手而已,有必要这么拐弯抹角找理由嘛。 快下山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谢航突然问道:“我可以把你拐回家吗?” 嗯? 我这才想起来了,我还没有去过谢航家。 我还没有说话,谢航就补充道:“我家猫会后空翻。” 谁能拒绝一只会后空翻的猫了? 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谢航的家的小区就在学校周边不远,小区绿化做得很好,覆盖面积很大,房屋与房屋之间的间距很宽。 等出了电梯我才发现,这居然是一梯一户。 一进门,谢航养的那只白猫就从柜子上跳了下来,凑过来嗅了嗅我。 我换好鞋后,伸手挠了挠白猫的下巴。它并没有反抗和炸毛,反而主动配合我的抚摸。 是因为我身上有它主人的味道吗? 谢航家的整体色调虽然算不上亮眼,却也绝对不算阴沉,硬要形容的话就是简单干净。 我陪着猫玩了一会,谢航走了过来道:“我已经把热水器打开了,衣服也在放在浴室了,念念,你先去洗个澡吧。” 衣服?什么衣服? 难不成是男友衬衫?谢航这么会的吗? 我心中瞬间扫过了几个可能性,拿起衣服的时候,我却还是吃了一惊。 女式睡衣? 谢航家怎么会有女式睡衣? 我出了浴室,就去找谢航。 谢航正在在逗猫,见我来了,对他家白猫道:“大黑,后空翻。” 只见猫猫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整个猫宛如球一样在高空滚了起来,最后完美落地。整个过程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带拖泥带水。 谢航家的猫真的会后空翻? 我本以为他家猫会后空翻,只是谢航把我骗回家的理由而已。 毕竟,“我家猫会后空翻”可是出了名的暗示。 不对!不对!现在的关键问题不是猫,而是衣服! 我拽住谢航的衣领,努力凶巴巴地问道:“你家怎么会有女人的衣服?” 谢航伸手把我揽过来一点,声音中带着点的笑意,眼眸明亮:“因为,我早就想拐你回家了啊。” “所以,这件衣服是给我准备的?” 这件衣服的确看起来就很新。 不对不对!衣服新旧不是问题! 我努力制造压迫感,瞪着他的眼睛:“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尺码?” 难不成,谢航趁着我睡着的时候…… 谢航解释道:“我抱过你,你大概多重,我知道。体重加身高不就够推测尺码了吗?” 有道理!看来我真的要少看些言情小说,脑补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且不健康的东西。 我摇了摇脑袋,像是要把那些糟糕的想法甩出去,紧接着开始说正事:“戴念最近好像有些不舒服,我怀疑是她的另外一半魂体出了问题。” 谢航道:“她的另外一半魂体,应该已经投胎了,很难再找到。我可以试着算一下。只不过,我今天的次数用完了,得等明天。” “那就明天吧。” 谢航看着我,问道:“你还有别的事要问我吗?” 我这么怒气冲冲的来,结果问了两个问题,都被轻松打发,似乎的确不太好。 再想想,还有什么能问的。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抓住谢航衣领的手指微动,语气特意压低,暧昧地问道:“你把我拐回家是想做什么?” 谢航摁着我的后腰,半强迫地让我坐到了他腿上。 我脸上一热,谢航却已经压了过来:“想做,在鬼屋没做完的事。” 我正准备闭眼之时,谢航蜻蜓点水一般温柔,又带着一点点小心翼翼的,在我唇上轻轻印了一下,然后又退了回去。 这就完了? 真的就贴一下? 我脸上的热气瞬间消散,抓住谢航衣领的手也忍不住紧了紧:“男朋友,你怎么连接吻都不会啊?” 谢航的喉结缓缓滚动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 我好奇地伸手在他喉结上轻摁了一下,这玩意居然真的是硬的。 谢航的呼吸瞬间就紧了,微微仰头,手指蜷缩,指尖都在抖,眸色中有异样的情绪一闪而过,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我超喜欢他这幅样子,好想糟蹋他。 我像是被诱惑了一般,开口问道:“要不,我教教你?” 第172章 这个孩子我只负责生,不负责养 我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是我理论知识丰富啊。 谢航看着我,目光灼灼,耳根子已经彻底染红。 我最喜欢他脸红的时候了,鼓起勇气,主动凑了上去。 我一开始没找准位置,偏了一点,吻在了他的唇角。他主动偏头,调整了位置。 我试探着,他配合着,很快他就学有所成。 交换了一个呼吸后,我感觉主动权有所丧失,下意识后靠了一点。谢航却食髓知味,主动又贴了上来。 我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呼吸有些急促。 所谓换气其实就是用鼻子呼吸。我万万没想到,这么轻松的事,我居然会慌乱得做不到。 这就是理论和实践的区别吗? 谢航吻了吻我的掌心,他的眼尾微红,皮肤白皙,本来浅淡的唇色因为亲吻而变得嫣红,耳尖也泛着红晕,就像一个刚化为了人形,还保留着狐耳的小狐狸。 我的胸腔一阵小鹿乱撞,像是被美色蛊惑了一般道:“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谢航的声音低沉微哑:“什么?” “我在想……你的嘴唇看起来很软,很好亲的样子。” 谢航轻咬了一下我的指尖,语气中带着一点清浅的愉悦:“验货后,还满意吗?” 我试探着回答道:“还不错?” 他的眸色深沉,呼吸一点点加重,看起来漂亮又危险:“那……再验验看。”他的身体压了过来。 初期的教学者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学习者已经学会了举一反三,并且彻底掌握了主动权。 “念念,你不是要教我吗?躲什么?” “……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说话的时候紧贴着我,每说一个字,仿佛都要亲一下。 他学得可真快。 我心里面腹诽,想要推开他,中场休息一下,换一个状态。 他却一手摁住我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抓住我的腰侧,加深了这个吻。 “喵喵喵喵喵……” 我是被一阵猫叫声吵醒的。睁开眼睛一看,居然已经天亮了。闹钟恰好在此刻响起,我随手关掉闹钟,扭头却没有看到我男朋友。 反而是枕头旁边的白猫和我大眼瞪小眼。 难不成我男朋友变成了猫? 我很快把这个想法甩了出去,他就算变成动物,也绝对是一只漂亮的小狐狸。 白猫见我醒了,跟着跳下来床。 我穿着拖鞋,在屋子里面转了一圈,白猫一直若即若离的跟着我后面,甩着长长的尾巴。 我在厨房找到了谢航。他似乎正在煮面,锅里面热气腾腾的。 我凑到他旁边,问道:“煮什么好吃的?” 锅里面的不是面,而是饺子,一个个已经浮了上来,明显快熟了。 “我还没有刷牙来着……”我一摸额头,赶紧跑去卫生间。 谢航对“拐我回家”这件事已经很明显早有准备,此刻嘱咐道:“毛巾和牙刷我都给你烫好了,直接用就行。你的毛巾和牙刷都是白色的。” 洗漱完毕,吃完早餐,谢航就送我去上学了,至于他自己则返回了天师府。中午时,他来学校陪我吃了一个午饭,又急急忙忙地走了。 他最近好像很忙。 戴念的事,他在饭桌上告诉我了。 戴念转世投胎的另一半魂魄的母亲是一个女大学生,她已经有了打胎的想法,因为她男友不想要这个孩子。 很巧的是,这个女学生是我们学校的,更巧的是这个女学生是我之前的室友刘嫔。 刘嫔有男朋友了? 我有些惊愕,利用中午的午休时间,主动去找了刘嫔。 刘嫔见我明显有些意外,毕竟我们两个的关系不是不好,而是非常糟糕。 我懒得和她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道:“你怀孕呢?” 刘嫔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震惊:“你怎么会知道?” “我自然有我的情报渠道。我这次找你,只有一个目的,我希望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戴念本来就只有一半魂体投胎,一旦被打掉,她有八成可能性会彻底魂飞魄散。 所以这个孩子,刘嫔必须留下来。 我哪怕做恶人,也好过戴念魂飞魄散。 刘嫔挑了挑眉:“你神经病吧?” 她的反应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道:“你之前不是问我,寝室楼的鬼是不是我除的吗?是我。我会一点点阴阳之术,所以我通过特殊渠道得知了你肚子里面的孩子对我有点用处。” 我没说刘嫔肚子里面的是我朋友。 刘嫔的性格我明白,我必须要明确表示有目的,却不能完全揭露目的。否则她一定会顺杆爬,附在我身上当吸血鬼。 刘嫔露出一丝匪夷所思的表情,她沉思了一会,像是彻底分析清楚了这件事的利弊:“生孩子可不是一件容易事,要怀胎十月,历尽艰辛,你拿什么筹码来换这个孩子?” 她果然同意了。 “十万一口价,”我见刘嫔想动嘴皮子,马上道,“你要是敢拿着孩子要挟我,继续加价,我不介意把你关起来,等到你生完孩子,再杀掉。我手上反正已经沾染了人命,不在乎再多你一条。而且我敢保证,你哪怕死得发臭了,都没有人能找到你的尸体。” 刘嫔上次的表现就可以看得出,她相信那些人是我杀的。我正好可以借助这个恶人身份,威逼利诱她。 刘嫔神色不断变化,她最后才道:“这个孩子我只负责生,不负责养。” 这个正是我想要的,我可不放心把戴念交给她。 刘嫔见我同意,又道:“你有没有这么多钱,我还不知道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生孩子。” 我还留着刘嫔的微信,此刻直接给她转了两万块钱过去:“剩下的,等你生下来再给。你要是敢给我耍滑头,我保证弄死你。” 刘嫔见到这些钱,顿时欣喜了起来。 刘嫔的家境虽然比罗慧要好,但是也不是什么富二代,两万块够她花几个月了。 解决完戴念的事,我总算放下了心中的一大块石头。 上完星期五下午的最后两节课,我终于迎来了两天的假期。 我的第二轮成绩出来了,依然是满分十分,和我一起杀死吊死鬼的西装男则拿到了七分。 老人和周紫涵的分数,我不清楚,但是估计不会高,甚至可能直接吃鸭蛋。 我是目前唯一一个两轮都是满分的,天师府那边对我很重视,直接内定了第三轮的测试内容。 第173章 出发的前一天就给我灌了大剂量的毒药 我的第三轮测试内容是校园七怪谈。 很多学校都会属于自己的几个怪谈,有些怪谈只是无稽之谈,可是有些怪谈却是人命血淋淋染红的。 天师府给我的测试自然是后者,天启中学的七个怪谈可谓是臭名昭著,恶名远扬,祝州市的居民就没有不知道的。 因为血腥怪谈造成的恶劣影响,天启中学甚至直接停办了。 可是,学校停办后,学校附近依然有人莫名其妙的失踪,仿佛那不是学校,而是一只匍匐着的准备吃人的野兽。 从学校逃出来的唯一一个幸存者疯了,他在精神病院不断重复着一句话——学校活了。 学校的危险一开始只针对学校,紧接着是附近的小区,而且还在不断的缓慢扩展,学校周围一大片区域已经全部被清空,可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原本划好的安全区再次被吞噬。 如果说山村吊死鬼杀死了几百个村民,那这所中学的怪谈就已经吞噬了上万人的性命。 我摸了摸下巴,看着对面那个和蔼的白发老人。 他和昨天被赶出天师府的戴智一样,是天师府的长老,只不过他擅长的不是占卜,而是口诀。 我的第三轮测试内容,其实就是他提议,然后其他长老赞同的。 我是今年才来祝州市读的大学,但是这个学校怪谈我也是早有耳闻。这么大规模的恐怖怪谈却迟迟没有人清理,本身就说明了更大的问题。 接还是不接? 不接固然安全,但是也错失了名正言顺进入天师府的机会。 虽然可以让谢航再给我暗箱操作一下,但是谢航是本部下来的,又不是分部真正的领头人,我也不想老是麻烦他。 最重要的是,我又不是谈个恋爱就变成了不能自力更生的废物,不能事事都靠谢航。 “行。” 我答应下来,准备吃完晚饭就去天启中学。 半夜十二点到凌晨四点,天启中学的危险系数会飙升,早去早回,最好能规避这个时间段。 吃饭的时候,谢航给我递过来一份文件,说里面是他查到的,关于学校的资料。 我一边扒饭一边看。 天启中学的七个怪谈分别是,体育馆内徘徊的碎尸狂魔,美术教室中的人形雕像,被吊死的班主任,食堂中的特殊食材,厕所中的血手,寝室中的半夜歌声,图书馆的四角游戏。 第一个出现的怪谈是被吊死的班主任。 据不怎么靠谱的线人说,班主任是被学生害死的,班主任死后变成厉鬼,杀死了那些害死过她那些学生。 而那些第一批惨死的学生死后怨气不散,化为了新的怪谈。 这个说法,我觉得并不可靠。 毕竟,学校类型的怪谈最终故事多半都是反应校园暴力的。 咳,说正经的推测,假设这个说法是真实的,那学校的害人范围不应该扩展得这么大这么快,其中必然还有其他隐情。 毕竟,又不是每一个死人都能变成害人的鬼。 谢航的情报中有一条引起了我的注意力,那就是——学校十有八九有一个地阶甚至更高等级的致幻类型鬼怪,目前推测能力有消除和篡改记忆。 我现在之所以不怎么怕鬼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见多了,假设把我这部分记忆消掉,让我回到十八岁之前,那我除了身体素质好一点,和普通人也没有太大区别了。 能消除记忆的鬼怪……怪不得学校怪谈闹得这么大,都没有人去解决。 再有经验的人也瞬间变成了小白。 谢航递过来一个玉佩:“这个能帮你抵挡六个小时的致幻效果,六个小时内你必须出来。” 我把玉佩戴上,和他承诺六个小时内一定出来。 可是实际上我心里面也没有底,毕竟对手着实有点厉害。 而且,这整得和立fg一样。 谢航道:“如果你六个小时内没有出来,我就去接你。” 我连忙摆手:“可别,到时候我们两个一起死在里面,就真成亡命鸳鸯了。” 谢航明显没听进去的样子。 我只能和他再次保证,十二点之前,我一定会出来。 开车去天启中学的路上,我又把那些为数不多的资料翻了一遍,确保自己记住每一个字后,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谢航聊天。 突然,我瞅到了谢航随手揣在兜里的天师牌。 谢航之前的天师牌是铜的,他上次和我说要换,这次真的换了,铜的变成了金的,沉甸甸一大块。 铜牌是黄阶,银牌是玄阶。 那金牌是什么? “谢航,你是什么境界啊?” 谢航的境界我一直挺好奇的。 我之前推测他的真实实力是地阶,但是他没有正面回答过。 谢航淡淡地道:“天阶。” 夏娜说过,总部来一个年轻的天阶天师。 我没想到这个所谓的天阶天师居然真的是谢航。 “可是你……” 我想说,谢航的实力不像天阶,但是又不好意思说得太过分。 谢航却已经听懂了我的话:“我的实力不像天阶,对吧?因为我现在的确没有天阶实力。” 嗯? 我有些没听懂谢航的话。 谢航解释道:“我的母亲是最年轻的天阶天师,我的父亲不是人类,我从生下来就是天阶,但养父每日给我喂了慢性毒,我的饮食起居就没有一件东西不带毒性的。不能开口说话只是副作用之一,随着我慢慢长大,他慢慢稀释了毒性,因为他需要一把足够锋利的刀。” “天师府总部接到情报,祝州市近期似乎有‘那位’的踪迹,老天师直接指派了我过来调查,我养父不放心我独自来祝州市,怕我失控,出发的前一天就给我灌了大剂量的毒药。”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实力其实只有玄阶中级左右,后来毒素随着血液稀释,我的实力慢慢又恢复了一点,现在应该是地阶初期。天师府的测验石只检测真实实力,而不检查当前实力,所以测验石检察我是天阶。只是我这个天阶有点虚,可能得等毒素完全排完,才能真的恢复。” 谢航突然正色道:“除了我的境界外,我还要和你说一个重要信息,我在祝州市呆了这么久,也查出了一些东西,我发现这个所谓的‘那位的踪迹’应该只是转世或者分身。毕竟‘那位’虽然谨慎,却不是畏缩。如果他有足够的把握,应该已经对你出手了。” 第174章 假山中的抽泣声 转世或者分身? 我忍不住瞳孔一缩:“分身我能理解,转世是什么鬼?” 谢航道:“戴念只是一个没杀过人的玄阶鬼怪,都能分割一半魂体投胎,一半魂体留在你身边。‘那位’能做到什么,谁也想不到。据天师府的情报说,他每一百年就会割裂自己的一部分用于转世。据说,最多的时候,他曾经有三个转世同时存在。” “他的转世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哪怕是天阶天师都看不出任何问题。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他的转世很难和别人共情,喜欢鲜血,喜欢漂亮的东西,特别是喜欢摧毁这样漂亮东西,喜爱杀戮,幼时可能会虐猫虐狗,长大后极有可能犯罪。” “天师府和警方之间有联系,甚至屡次出手帮忙,目的就是借助警方的力量,抓住‘那位’的转世。不过,目前并没有任何可疑人员。毕竟,转世的特征是不稳定,男的女的都有可能。” 我忍不住问道:“‘那位’为什么要屡次转世?他能从中获得什么好处吗?” 谢航摇了摇头:“暂时不清楚。” “那抓住‘那位’的转世后,能对‘那位’造成什么伤害吗?” 谢航道:“直接杀死的话,可以损伤‘那位’大概十分之一实力,如果不杀死,关起来,可以顺着转世,找到‘那位’的本体。不过,哪怕只是转世,也不是那么好抓的。如果转世还未成年还好,一旦成年就会拥有天阶中级的实力。如果你偶然发现了‘那位’的转世,千万不要硬刚,赶紧跑。” 我点了点头。 天阶中级不是我能对付的,毕竟我只是一个小小玄阶。 离天启中学还有很远一段距离,我就让谢航停车了。 我怕他会误入。 谢航点了点头,也没有硬要跟上,可是他似乎也没有开车离开的打算。 如果我六个小时内出不来,他可能真的会冲进去找我。 我握紧那个玉佩,缓缓走向了天启中学。 当我看到天启中学招牌之时,我就听到了若隐若现的歌声。 在这里唱歌的多半不是人。 可是学校七怪谈中,关于歌声的怪谈应该在寝室附近出没才对。现在我连学校都没有进,歌声就响起了。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个歌声带来了两个坏消息,第一,有关歌声的鬼怪怪谈不止一个,第二,如果第一个猜想不成立,那就是歌声怪谈的活动范围扩大了无数倍。 大部分有特定场所的怪谈,类似于地缚灵,只能在一定环境内活动。地缚灵挣脱区域束缚,那实力必然是扩展了好几倍。 鬼怪增强实力的办法有几个,除了熬时间外,还有彼此吞噬,或者吃人。 我的呼吸都忍不住收紧,咽了咽口水,推开了天启中学未上锁的生锈大铁门。 在外面看,天启中学十分的荒凉和寂静。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推开铁门后,我才发现里面居然弥漫了一大片浓雾。 明明是雾,却十分黏稠,我随手摸了一下,手心居然留下了一大片乳白色的水泽,就像山灵受伤时流出来的血液。 我低头闻了闻手上的气味,一股很淡的甜味。 我的头突然变得昏昏沉沉,像是要晕过去,下一刻又清醒了过来。 细微的咔嚓声响起。 我紧紧握住的那块玉佩居然裂开了一道细纹。 耳朵一凉,戴念的声音响起:“这个雾气有问题。” 其实戴念不说,我也看出来了。 只是就算早有准备,戴念的下一句话还是惊到了我。 “这个雾气就是鬼本身。” 我左右环视一圈,目之所及都是浓郁的雾气,根本看不到尽头。 戴念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你那些净除煞气的口诀,也许能消灭这片鬼雾,但是我劝你不要这样子做,太早打草惊蛇的话,你只会死路一条。” 我轻“嗯”了一声,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所学校最保守估计都有八只以上的大鬼,有谢航送的玉佩抵御,雾气暂时对我造不成影响,不应该作为第一个下手的目标。 我拿出手机,已经没有信号了,连开机都做不到。 我只能随意定了一个方向,然后一个劲的往前走。 很快雾气在前面散开,我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宛如宫殿高顶建筑,窗户玻璃是绿色的,像是一片片湖水,又像是一只只绿油油的眼睛。 我走了进去,感应门似乎还有电,居然自动打开了。 里面挂着一个塑料的大幅宣传告示,上面写着“天启中学图书馆建立于2006年,后经过多次翻修。天启中学图书馆是祝州市藏书最多的图书馆,保存着不少孤本及其复印品,开阔了天启中学的学生的见识,丰富了文化素养……” 天启中学荒废有些年头了,图书馆外观保存完好就算了,感应门是绝对不可能有电的。 有鬼。 我有些担心,在我进去的一瞬间,门就会直接合拢,把我夹成两半。 为了避免这个可能性,我助跑了一阵,猛地冲了过去。 在我冲过去的瞬间,门居然真的瞬间收缩了。 我差点留了一只脚在外面。 这个图书馆真的有问题。 我舔了舔后槽牙,拿出桃木剑猛地往玻璃门上一刺,玻璃连一丝裂缝都没有出现,这是强化过的钢化玻璃。 图书馆这个怪谈其实才是七个怪谈中,最让我疑惑不解的。 因为图书馆的怪谈是四角游戏。 四角游戏是需要四个人一起玩的,天启中学的学生都死光了,哪里来的人陪我玩? 难不成鬼陪我? 我在一楼逛了一圈,一楼的后半截有一座假山。有些室内建筑为了好看,的确会建一座假山当装饰品,这并不奇怪,可是假山内居然传出来了极其细微的抽泣声。 假山成精了? 我围着假山绕了一圈,才发现假山内部有一个山洞,山洞内似乎藏着一个人,只露出一片颤抖的红色衣角。 爱看恐怖片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去拍她的肩膀,她多半会来一个极其恐怖的回头杀。 我就不去犯这个贱了,果断转身离开,结果躲在假山里面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反而哭得更起劲了。 我加快了脚步,避免被缠身。 在我拐进楼梯间,准备上楼的时候,细微的呜咽声传进我耳朵中。 “叶景……你在哪啊?说好一起的呢……你怎么把我丢下不管了……呜呜呜呜……我好害怕啊……” 第175章 我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 叶景这个名字吧,说大众也不大众,说小众也不小众。 我不敢去赌这是一个巧合,还是鬼窃取了我的记忆,诱哄我过去。 我不敢赌…… 我走回假山旁边,看着假山洞中那个畏缩的红色身影:“你是谁?怎么会认识叶景?” 红色身影猛地回头,露出一张我熟悉的脸:“顾念?你怎么在这?” “吕伊?” 听到我喊出她的名字后,吕伊反而更加畏缩了:“你是不是鬼变的,骗我出来的啊……” 这句话不应该我说吗? 吕伊躲避的这个山洞隐蔽作用有限,保护作用更加不用提。 我对她还是不怎么相信:“互相对一下暗号吧,我男朋友叫什么?” 吕伊啊了一声:“你有男朋友了啊?谁啊?是不是上次和我们一起去鬼屋,扮演你情侣的那个帅哥?我就知道,你们肯定能成!你们看对方的眼神都不一样!” 说起八卦来,吕伊似乎就忘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激动得脱离假山了:“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到哪一步了?亲嘴没?” 眼见她朝着我过来,我连连后退:“你先站着!别过来!” 如果鬼真的提取了我的记忆,从而创造出“吕伊“,那刚才的那个问题,还不能定吕伊的真假。 可是,有什么东西是我不知道,但是吕伊知道,而且她说完后,我能确定她说的是对的? 我正思索着,吕伊突然又激动了起来:“我差点忘了!叶景有危险!叶景说,你和老爸都是神……天师!你快去救救他啊!” 我急道:“叶景有危险?他在哪?” 提起这个问题,吕伊又抽泣了起来,委屈地缩成一团:“我也不知道他具体在哪……我们在顶楼玩四角游戏的时候,突然就多了一个人……我们被吓得乱跑,一开始叶景还和我在一起。” “然后……然后,那个多出来的人追了上来。我们躲了起来,我很害怕要他保护我。他答应不丢下我,可是我一转头,他就不见了。我打不开那个玻璃门,又不敢再上楼,就躲在假山里面了。” “躲在假山里面的时候,我听到楼上传来一声惨叫。听起来很像是叶景的声音!你既然是天师,那就快上楼,救救他啊!” 吕伊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袖,一个劲地在哭,给人的感觉就是,快哭得昏死过去了。 我问道:“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们不知道天启中学的传说吗?” 吕伊的哭声稍止,带着几分哽咽地道:“知道啊,可……可就是听说了,我们才来的。” “哈?” 吕伊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事情的起因是这样子的,我带叶景去见了我前男友。我前男友占有欲比较强,分手后,一直还缠着我,我就想,把我未婚夫介绍给他,让他彻底死心。” “结果,他就说叶景配不上我,他们两个吵起来后,就非要用什么证明自己。最后,他们就说到了天启中学,他们说,要检测胆量。” 虽然这样子说不太好,但是我并不觉得叶景会为了吕伊来天启中学冒险。 当然,这个可能性不能完全排除,毕竟叶景应该的确对真吕伊有点意思,不然上次也不会带吕伊去乐园玩。 最重要的是,叶景是绝对的唯物主义者,他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的,所以他也不相信天启中学的怪谈。 假设说天启中学附近有杀人狂出没,叶景百分之九十不会来这里冒险,可是出没是鬼怪,他来的可能性就直线提高了。 我问道:“可这才三个人?第四个人呢?” 四角游戏是典型的四人游戏。 吕伊道:“我把、刘嫔喊来了,她说,她最近心情不好,有点犯恶心,吃不下饭,想玩点刺激的,我就把她喊来了……” 刘嫔? 那岂不是说戴念的另一半魂魄也在上面? 我一想到刘嫔被鬼追着跑,不小心摔一跤,最后滑胎……我就恨不得把刘嫔关起来,哪里都不让她去。 她一个孕妇,她怎么敢的? 你踏马给我玩带球跑啊! 我原本还心有顾虑,可是叶景加戴念,我真的不敢再耽误时间问问题。假的还好,我就怕是真的! 我没再搭理吕伊,径直往上冲。 吕伊在后面喊着我的名字,似乎要追上来。 我连忙冲她嘘了一声,示意她噤声,不要把鬼招来,回头之时,我发现吕伊后面的墙壁内缓缓浮现出了一个黑色的虚影。 虚影的轮廓很模糊,但是似乎是一个女性,手中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跑!朝着我跑!”我冲着吕伊喊道。 结果吕伊反而像是吓到了一样,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浑身都在哆嗦:“我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 黑影已经逐渐靠近她了,我也看清了黑影手中的东西,那是一把斧头。 看造型大概率是用来砍树的。 斧头很大,一下就能把吕伊的脖子完全砍断。 斧头已经高高举了起来,径直朝着吕伊的脖子砍去。 “蹲下!” 我连忙喊道,而吕伊像是感知到了背后的东西,吓得腿一软,直接摔坐在楼梯上,阴差阳错之下,恰好躲过了那一斧头。 我也不是干看着,操控着符纸朝着那道黑影飞去,只不过我距离吕伊比较远,而黑影距离比较近而已。 黑影收回斧头,躲开我的符纸。 符纸拐弯,朝着她贴去之时,黑影重新没入墙壁之中,消失不见。 “该死!” 我忍不住骂了一声,吕伊坐在楼梯上,无声地哭泣着。 我听着她哭,只觉得她烦,她胆子怎么和叶程一样小? “别哭了,担心再把鬼招来。”我说完这句话,也不再等她,径直往上走去。 我担心,那只鬼遁入墙壁后找到叶景或者刘嫔。 刚刚上来,我就听到了一声惨叫。 我赶紧朝着惨叫的方向跑去,推开门,就见一个陌生男人朝着我跑了过来,他的脸色煞白,好像受了很大的惊吓。 下一刻,天花板垂下一道黑色虚影,手腕一抖,斧头一晃,男人的头颅直接飞了出去。 无头尸体的血液就像喷泉一般一个劲地往外狂喷,撒红了周围一大片。 尸体缓缓倒下,而远处的头颅还死死瞪着眼珠子。 第176章 欺诈,偷袭 我和黑影对视了一秒,符纸才冒出,她就钻了回去。 这个鬼强不强,不好说,但是真的很狡诈,丝毫不和我正面刚,只知道背后搞偷袭。 “啊啊啊啊啊!” 吕伊的惨叫声在我背后响起。 我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捂住了她嘴。 我虽然见过死人,但是看到有人在我眼前以如此残忍且快速的方式死去,我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尤其是我想到刘嫔和叶景可能也遇害了。 “闭嘴!闭嘴!你要是不想下一个死的是你,就他妈给我闭嘴!”我的语气又急又凶,就像威胁受害者的杀人犯。 吕伊似乎吓到了,微微缩了一下肩膀。 但是,我也没空管她的情绪,一心只想赶紧找到叶景和刘嫔,确保他们的安全。 那个黑影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我如果晚来一步,就很难救下人,早到还有希望。 吕伊就是例子。 我没把这层楼再逛一圈,而是直接去了楼上。 我在赌。 刚才吕伊的声音可不小,如果他们就在这一层,那他们多半会听到,可是他们没有任何反应。 这不能完全、绝对保证他们就不在二楼,可是我真的没时间一间一间图书室找了。 我只能赌了。 吕伊怕死,就一直跟着我,她像是想到什么,开口道:“你是在找叶景他们吗?” 我想丢回去一句“废话”,但是考虑到她是叶景的未婚妻,我嫂子,我还是得对她态度好一些。我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复。 吕伊一下子激动了起来:“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喊他们了?我们这样子找也太慢了,不如让他们和我汇合!” 吕伊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话有道理:“就算把鬼引过来,也没有关系啊!鬼来抓我们,就不能伤害叶景他们了!反正你是天师嘛,你肯定能杀掉那只鬼的!” 我没忍住冷笑了一声:“你是不是觉得,就你聪明啊?这所学校的鬼可不止一个,你大喊大叫迎来其他鬼,到时候我们一起死!” 校园的歌声告诉我,怪谈们的活动范围可能增大了,其他怪谈很有可能被吕伊吸引过来。 最重要的是,七个怪谈中有一个怪谈一开始就没有活动范围限制,那就是被吊死的班主任。 学校里面的鬼果然一起上,我绝对没有任何生还机会,只能逐个击破,先削弱他们的力量。 吕伊闻言,默默闭了嘴。 我上三楼的时候,迎面和一个急冲过来的人撞上了。 我下意识躲避,才发现那居然是叶景。 我顿时欣喜若狂:“叶景!” 叶景看到我,也有些好奇:“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连忙反问道:“你没伤到哪里吧?” 叶景指了指自己的腿:“伤到了腿。” 那里果然正在往外渗血,看起来伤得挺重的。 叶景道:“我腿好像走不了路了,要不你背我吧?” 我眼睛微微一眯:“你既然腿受伤了,那别乱动了,先留在这里休息吧,我去找了刘嫔就回头接你。” 吕伊连忙道:“你是不是傻啊!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叶景!你居然想把他留在这里?鬼不来,我和你姓!” 吕伊转头看向叶景:“她不背你,我来背!谁稀罕她背一样!” 我转头看向吕伊,抬脚把叶景踢了下去。 我们本来就在楼梯间这里,叶景像是滚皮球一样直接滚了下去。 吕伊惊呼一声,想要去扶叶景,我却用桃木剑拦住了她:“你就没注意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被踢下去的叶景还在一个劲的抱着腿,不停地哀嚎:“腿断了!这下彻底断了!疼啊!疼!你们谁来扶我一下!” 吕伊冲我吼道:“你有病吧?你是有病吧?我看最不对劲的人是你!” 我淡淡地道:“你才是叶景的未婚妻,他干嘛不要你背?要我背?真正的叶景绝对不会要我背他!而且,他摔下去的时候,楼梯上没有滴血。最重要的是,他是冲着我跑过来的,跑得很快,结果告诉我伤了腿。” 腿受伤的人跑起来不仅仅没有那么快,而且还应该是一瘸一拐的,叶景的反应根本不正常。 更像是临时制造一个假伤口,让我把后背露给他,方便他偷袭。 吕伊的神色有些动摇,叶景却还在抱着腿哀嚎,我直接召唤了一堆净煞作用的符纸朝着叶景飞去,同时口中默念破邪咒。 破邪咒只对邪祟有用,普通人听完破邪咒,只会觉得身上暖洋洋的,身体似乎轻松了一些,不会有任何害处。 可在我念诵第一个字开始,底下的“叶景”就嗷嚎得更加厉害了,甚至直接打起滚,就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 而符纸贴上后,他的身体迅速变黑,很快就变成了我之前看到过的类似的黑影。 但只是类似,因为这次的黑影赫然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 我听到了旁边的墙壁传来极其轻微的响声,这个声音很小,一般人很可能根本听不见。 我连头都没有回,直接把桃木剑往墙壁一插。 桃木剑传递过来的触感很奇怪,不像是刺入了坚硬的墙壁,更像是陷入了一团绵绵软软的东西中。 我一边念破邪咒,一边转头看去,就见之前见过的那个女性黑影,手中提着一把斧头朝着我劈来。 我的桃木剑被包裹,一时间抽不出来,只能去拔头上的簪子,只是转眼间,她就已经快贴上我的脸了,手中的斧头已经举起来。 下一刻,女性黑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斧头也被定在了原地。 我终于来得及拔下簪子,刺入她的身体。 我知道,是戴念又帮了我。 簪子虽然又短又小,没有桃木剑用起来方便,但是簪子上有无解的魂毒。 而且,魂毒对鬼魂都有用,唯独对僵尸没用。 黑影快速萎缩,最后完全消失。 因为我没有停止念咒,所以楼梯道内的那个男性黑影还是疯狂惨叫。 他的声音就像信号一样,引来了更多的鬼。 第177章 无法逃离 吕伊惊讶地道:“怎么这么多鬼?” 我道:“四角游戏嘛,一局至少要四个活人参与,而一局下来,又多了四个死鬼。天启中学的图书馆四角游戏怪谈能名声在外,不知道经历过多少轮四角游戏,自然不知道有多少鬼。你们在玩四角游戏的时候,说不定,不知道多少鬼正盯着你们了。只派一只出面,那就是在玩你们。” 吕伊使劲地搓了搓胳膊:“你快别说了,我鸡皮疙瘩起一身。” 我看完已经围过来的黑影,将发簪递给吕伊:“这个给你防身,接下来我就顾不上你了。” 我摸出最后一枚铜钉,用“移形换位”符纸包好,朝着最近的一只黑影扔过去。 “移形换位”符纸一生效,我顿时进了黑影的包围中。 我背包中的符纸宛如天女散花一般散开,而我手中的桃木剑也动了起来,很快就清空了一片区域。 帅啊! 我在心底暗暗为自己叫了一声好。 我第一次用桃木剑,也是对抗黑影的合围,可是那时候我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手上的伤现在都还没有完全好利索,留下了一些疤痕。 而这次,我已经可以做到游刃有余,轻松惬意了。 客观来说,我手中的这把桃木剑其实没有当初那把好,我现在面对的敌人也不是一些攻击性不强的残魂,而是货真价实的鬼。 我的敌人在变强,但我变强的速度更快。 处理完全部的鬼一共花了我五分钟时间,期间只漏了一只鬼,让他到了吕伊面前。 吕伊握着能一招杀敌的簪子,却被鬼追得到处跑。 她闹出的动静之大就连叶景和刘嫔都被吸引了过来。 我可以确定他们真的就是本人,因为清除煞气的口诀对他们完全无效。 我之前只想着用对口供的办法检验真假,浑然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天师,我有祛除煞气的符纸和口诀。 叶景一开始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神情是担忧又焦急的,等到他看到我斩杀仅剩一只鬼的时候,神色很快又变成了诧异。 刘嫔缩在叶景背后,完全不敢出来。她虽然早就听说过,我有除鬼的本事,却是第一次真正见我出手。 我杀完最后一只鬼,就朝着吕伊伸手:“簪子。” 吕伊似乎还有点依依不舍,却还是把簪子给了我。 我转手又把簪子给了叶景。 “这个是什么?” “用来对付鬼的,只要不是太强的鬼,几乎都能一招秒杀。这个可不是送你的,只是暂时借你的,方便你保护一下这两位女士。” 我把簪子给叶景有我自己的私心,但也不是毫无理由。一方面,叶景毕竟是个男的,男性在体力方面还是要比女性更为出众的。 最重要的是,矮子里面挑高的,叶景的胆子应该比她们两个要大。 为了平衡,我还一人给了些符纸。 叶景捏着符纸,看了看又看,终于开口道:“顾念,你真的是天师?” 这个时候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我点了点头。 叶景道:“所以……你爸和你都不是骗子?我之前老是骗子骗子的喊你,你不生气吗?” 我不在意的耸了耸肩:“咋两谁和谁啊,计较这个。” “那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真相?” 我解释道:“你不是唯物主义者吗?我说了,你也不会信。而且这个世界上鬼虽然有,但并不是很多。最近可能是‘那位’转世或者分身在祝州市的原因,鬼怪出没得多一些,平常你们想见鬼都不一定见得到。” 我不希望叶景的世界被毁掉,哪怕他的坚持是错误的,我也不在意。 可是,他已经见过这个世界的真面目了,我的隐瞒属实没意义,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和他说点别的。 我嘱咐道:“你们以后可千万不要再玩什么四角游戏笔仙碟仙了,小心真的请来凶鬼,到时候送都送不走。尤其是你,刘嫔!你这个时候跑什么跑?你身体不舒服,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没有直接拆穿刘嫔怀孕的事,她自己愿意说,是她的事,可是不应该从我嘴里传出来。 叶景看了看刘嫔,又看了看我:“你两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刘嫔脸上闪过了一缕慌乱,我回答道:“有一句话话叫做,没有一辈子的朋友,也没有一辈子敌人” 叶景不咸不淡的道:“原话是,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所以,你们有什么利益关系?” 刘嫔更慌了,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我连忙道:“的确有点小小的利益关系,但是你好歹得给我留点隐私吧,别问了,赶紧下楼吧,我先送你们离开学校。” 叶景还想说话,吕伊却拉了拉叶景的袖子:“别说了,我们快走吧,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叶景下意识想躲,最后却顿住了。 我们一行下楼后,玻璃门再次挡在了我们面前。 我直接拿出来无头人偶,让他用大刀把玻璃门砸烂。 我之所以前面不用无头人偶对付黑影们,是因为我发现,无头人偶使用是需要消耗什么东西的,具体消耗什么,我还没有捉摸清楚,但是这东西能省着用就省着用。 出了图书馆后,浓郁的雾气再次出现。 吕伊低估道:“这雾气怎么还没散啊,什么都看不清,怎么走啊。” 踏入雾气后,所有人神色顿时一变,而我的玉佩上有多了一道裂纹。 我们在雾气中东走西走,见到了教学楼,见到了体育馆,却唯独没有见学校大门。 仿佛鬼雾把大门藏起来了。 而玉佩上的裂纹也到达了四道之多。 再继续在雾中行走,我的玉佩很可能撑不到六个小时。 我只能带着他们回头。 最重要的是,鬼雾大概率具有修改记忆的能力,我如果不除掉鬼雾,把他们的记忆修正回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离开鬼雾后,来到的第一个地点是体育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里的怪谈应该是碎尸狂魔。 “这里有新的邪祟,我要去收拾,你们是留在这里,还是跟着我去?跟着我去,遇到危险的概率几乎是百分百,如果你们留下也有可能遭遇不测,自己选吧,别到时候怪我给你们拿主意。” 第178章 是她让我把尸体砍碎,送去食堂的! 几人彼此看看,都希望对方拿主意。 我没时间等她们,直接往体育馆里面走去。 我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我知道他们跟上了,却不知道他们来了几个。 一回头就看到了叶景一个。 吕伊和刘嫔都在外面。 她们留在外面也好,体育馆里面的是碎尸狂魔,吓到她们,她们又要叫。 我回头看着叶景,嘱咐道:“待会看到什么,都不要大喊大叫,听懂了没?” 叶景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当然不会。” 叶景的话音才落下,空荡荡的、满是灰尘的体育馆就传来了密集的剁肉声。 一下又一下,如同敲击在人心脏上。 我对着叶景招了招手,示意我们两个一起过去。 剁肉声是从器材室的门后响起的,那道门虚掩着没有关却也没有光,看起来格外的阴沉和黑暗,就像一张野兽的大嘴,等待着猎物主动上钩。 我往和门锁截然相反的方向靠了靠,对着门缝处就是一脚。 门猛地被我踢开,一个黑影快速落下。 我的动态视力不错,很快就看清了那是什么,那是一把刀。类似于无头人偶的那种大砍刀。 如果我将头从门缝伸进去,或者直接走进去,那把刀砍断的就是我的脖子。 还好,我早有准备。 我没忍住,还是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如果一刀砍下去,那得多疼啊。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那个人偷袭不成,似乎准备逃跑了。 我一边操控符纸,一边摸出铜钉准备射出去。 叶景却抢先一步,将手中的那个簪子朝着他投掷了过去。 簪子命中肉的声音响起。 叶景投东西也很准。因为我们两个小时候无聊,经常比这个,为了超越对方,还不断练习。现在想想幼稚又好笑。 我的眼睛微微一凉,戴念的手捂住了我的眼睛。紧接着,我就看到那个穿着运动服的高大男生正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往里面冲。簪子还扎着他腿上,没有拔出来。 这里是器材室,连灯光都没有,而器材之间的缝隙中放着半具尸体,另外半具已经彻底被剁碎,宛如一团肉泥,骨头还单独剃出来,摆在旁边。 只是一眼,我就有些犯恶心。 我一边提醒叶景注意脚下不要踩到碎肉,一边赶紧往前面冲。 叶景也跟了上来。只是他没有阴阳眼,看不透黑暗,也没有到照明工具,所以跑起来很慢。 我为了顾及他的速度,不敢追得太急。我必须保护叶景的安全。 叶景不知道是不是适应黑暗了,他奔跑的速度似乎快了一些,已经快追上了我。 “小心!” 我偏头看叶景之时,戴念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侧身躲过。 攻击我的是那个黑影投掷过来的大砍刀。 大砍刀没砍中我,力道依然存在,又朝着叶景的方向飞去。 我顺着刀子飞出的方向,回头看叶景。 那把砍刀本来就是朝着我丢来的,目标根本不是叶景,此刻砍刀只是偏向了叶景的方向,而是不是砍向了他这个人。 叶景都不用躲,就不会被砍刀砍中。 见叶景没事,我彻底安心下来,看着已经打开体育馆后门的高大男生,冷冷地道:“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把砍刀丢过来,而是会直接把腿砍断……这样虽然少了一条腿,却能保住你的性命。” 那个穿着运动服的高大男生已经打开了体育馆的后门,却还是没有撑住,直接扑倒在地上。 簪子一直扎在他腿上,他能撑这么久,其实已经很厉害了。 换做图书馆的那群黑影,都死了好几次了。 运动服男生将自己缩成一团,想去拔腿上的簪子,但是碰一下都像是烫手一样。 他小声地询问道:“你们是警察吗?你们是来抓我的吗?” 嗯?什么鬼? 这个鬼的话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脚步一顿。 我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运动服男生和图书馆那些鬼的区别。 图书馆的那些鬼就是一个黑影,一个轮廓,没有五官,没有身体细节。哪怕牵住她们的手,都看不到指甲,看不到手心花纹。 而体育馆的这个,不仅仅有衣服,似乎还有详细的五官。 再直白一点说,如果运动服男生身上没有煞气,他更像是一个活人,而不是一个鬼。 运动服男生抱住自己的脑袋,语气激动之中又呆了疯癫:“我没杀人!我真的没杀人!那些人都是班主任杀的!是她指使我,是她让我把尸体砍碎,送去食堂的!” 嗯? 按照他这样子说,班主任可就不是受害者,而是施害者了。 这似乎和传言有些出入。 我在他面前蹲下:“说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的实力不足以硬刚过整个学校的鬼怪,能多掌握她们一点情报,对我也有力。 为了避免高大男生说到一半就嗝屁,我错过重要消息,我还拔下了高大男生腿上的簪子。 他想趁机跑,但是他的大部分身体都已经被魂毒入侵,彻底坏死了,现在除了一张嘴能动,就宛如一个植物人。 为了让他说的内容真实可靠一些,我编了一个谎言:“如果你老老实实交代,我就把解药给你,让你重新恢复自由。” 我身旁的叶景威胁性地扬了扬簪子。 高大男生被吓到了,开始娓娓道来。 天启中学是一所私立中学,虽然算不上贵族学校,但是在这里上学的人大部分都是非富即贵,为数不多的好学生只是用来装点门面的。 李金燕作为一个今年刚刚毕业的新人老师,靠着托伯父的关系才进入这里当上班主任。她没有当老师的经验,一开始就直接当班主任,根本就管不住这些问题学生。 整个班上,只有班长愿意帮她。班长是一个典型的富二代,家里面有权有钱,帮李金燕,也不是出于什么好心,完全是因为和别人打赌,说一个月内必定会睡到美女班主任。 李金燕从来没有谈过恋爱,面对身为情场老手的班长很快就沦陷了,不顾身份和班长在一起了。 班长拿到赌注后,就把李金燕甩了,还把他们的那些亲密照片交给了校方。 第179章 因为李金燕的尸骨下落不明 因为这些照片,李金燕差点被开除,还好她的后台够硬,直接处理掉了这些照片。 班长气愤得不行,想回去搬救兵,却被老爸扇了一个耳光。 原来,李金燕的后台就是班长的爸爸。 班长得知真相后,心里面五味杂陈,和死党发誓,一定要搞死李金燕。 虽然放了狠话,但是他们毕竟都是不大的孩子,所以一开始用的还只是小手段报复,比如在门口放水桶,在粉笔盒里面放假蜘蛛,把李金燕的教案丢进水里等等。 可是,班长每次恶作剧完,就会被父亲教训。这种怨恨在父亲告知“李金燕即将成为他继母”的那一刻,酝酿到了极致。 班长在婚礼的前一天,约来了李金燕,和死党一起用绳子勒死了她,并且把她吊在风扇上。 第一个人来的人,是班长的新女友,班上的学习委员,一个爱染头的杀马特少女。她一边唱歌一边开门,顺手打开了灯和电风扇的开关,李金燕的尸体随着风扇的转动开始旋转。 学习委员被吓得瘫软在地,李金燕的尸体旋转了几圈后,绳子断裂,尸体砸在桌子上。 学习委员颤抖着手,给班长打电话,质问是不是他杀死了李金燕。 学习委员没有参与过杀人的过程,却也知道一些内容。 班长承认了。 学习委员知道,如果尸体就这样子挂着,警方迟早找到自己男朋友,为了掩护男友,她准备将尸体藏起来。 这个时候体育委员,也就是讲述者来了。学习委员知道他缺钱,承诺他只要把尸体处理了,就给三千块。 体育委员知道天花板上有一块瓷砖松动了,能推开,就和学习委员合力,把尸体藏在了天花板的夹层中。 不知情的学生们还在奇怪,班主任今天怎么没来。 他们不知道班主任的尸体就在他们头顶上。 等到下晚自习的时候,学习委员,体育委员,班长,死党四人才尸体从夹层中扯出来。他们准备把尸体埋在小树林里面。 尸体才埋了一半,流浪狗就闻着味过来了。 死党说,尸体如果只是简单掩埋,怕是没多久就会被流浪狗挖出来。到时候他们几个人就全完了。 死党提议,由力气最大的体育委员把尸体剁碎,再用流浪狗、食堂、水泥搅拌机三方来彻底毁尸灭迹。 体育委员不答应,死党却道,他现在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如果不继续合作,就一起死。班长也承诺,处理完尸体后,再给体育委员加钱。 威逼利诱之下,体育委员终于答应了。 体育馆正在翻新,这些骨头被搅碎和水泥混在一起,就能成为体育馆的一部分,永远不会被人发现。 几个人忙了一夜,才彻底处理完李金燕的尸骨。 头三天,他们还是十分忐忑的,听到李金燕的名字,就会吓得一激灵。 因为李金燕的尸骨下落不明,所以她只是被定义为了失踪。警方也在往失踪方面寻找线索。几人这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结果李金燕的头七晚上,死党失踪了。 几个人怎么都找不到他,最后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喝汤喝到了死党的戒指。 几人赶紧报警,可是除了这个戒指外,并没有在食堂找到任何人体组织。 第二个遇害的是学习委员。 学习委员平常很爱唱歌,那一天晚上,室友们听到她唱了一晚的歌。 因为学习委员本身就是个小太妹,再加上班长这个富二代男友,室友们都不看惹她,就连让她别唱了,这种话都不敢,生怕被她摁着扇耳光。 学习委员唱了一晚上,在天亮的那一刻终于不唱了。 几人起来洗漱准备上课,却发现学习委员还没有起来。室友们喊了学习委员几句都没有反应,上手准备把她推醒的时候,才发现尸体已经凉了,她已经不知道死了多久。 学习委员死后,这栋寝室的学生偶然会听到找不到来源的歌声。 凡是听到歌声的人,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在夜间歌唱,天亮的那一刻,歌声才能停止。 如果这个时候摸唱歌者的身体,会发现她已经死了很久了。 是尸体在一直唱歌。 班主任第四个找上了体育委员,却没有杀他,只是让他把第三个受害者死党叔叔的尸体剁碎,糊到墙上。 后来,体育委员陆陆续续收到其他的尸体,里面唯独没有班长的。 体育委员也不知道,班长是否还活着。 “我就知道这么多了。”高大男生说完全部的事后,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我微微眯了眯眼。 这事绝对不是他说的这样子。 一般来说,讲述者都会有意无意的洗白和美化自己。 比如体育委员就说,自己完全没有杀人,只是参与了藏尸和分尸。 可实际上,他很可能就是杀人者之一。 其次,这里面假得最直观的一点就是,体育委员认为自己还活着。 他虽然看起来和活人区别不大,可实际上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他只是拒绝接受自己死亡的事实,所以有意的遗忘了关于死亡的那一段记忆,再加死亡前后的事,强行拼接在一起。 那些被他剁碎的受害者可能也不能是班主任杀的,有可能就是他本人杀的,只是他把责任推卸给了班主任。 至于他为什么要杀人? 因为被人杀死,饱含怨气的鬼,通常都会控制不住自己杀戮的欲望。 戴念虽然没有直接杀人,但是她吃的鬼可不少。而且上次她没折磨到那些键盘侠,还在和我抱怨。 戴念作为一个鬼,也许算是克制的。可是,她若作为一个人,她的三观就已经歪掉了。 体育委员小心翼翼地道:“警察姐姐、叔叔,我真的只是一个帮凶,你们能……能从轻量刑吗?你们至少先、先把解药给我吧?” 第180章 没人掐住你的喉咙,倒是你莫名其妙开始唱歌 我点了点头:“当然,我这就给你能包治百病的药!” 我直接用桃木剑刺入了体育委员的心脏。 他本来就被魂毒折磨得快魂飞魄散了,此刻被桃木剑命中心脏,直接就化为了一堆黑色杂质,彻底灰飞烟灭。 叶景看着那堆灰,淡淡地补充道:“我们可没有骗你。彻底死亡,自然无病无灾。” 我冲着叶景竖大拇指:“你可比你表弟厉害多了,他明明有阴阳眼,却还是会被鬼吓到。” 叶景道:“可能是我的胆子天生比较大。不过,你说起阴阳眼,我有一点比较好奇。为什么我没有阴阳眼,也能看到鬼?” 我道:“如果鬼特意现身,没有阴阳眼的人也能看到。如果鬼只维持平常的状态,飘来飘去,那我们就看不到。” 叶景问道:“我们?你也没有阴阳眼?” 我点了点头:“不仅仅我,我爸也没有。” 叶景问道:“没有阴阳眼,当天师会不会很辛苦?” “有一点点。”何止一点啊,没有阴阳眼,我连黑暗环境都无法看破。 我们找到刘嫔吕伊她们,随意挖了一个坑,把那半截尸体和碎肉埋了进去,也算是入土为安了。 在掩埋完成的那一刻,我感觉到一股暖流从指尖流向了心口。 浑身洋溢着一股舒服至极的感觉。 我知道,我进阶了,从玄阶初级晋升到了玄阶中级,而且,由于功德足够,我又“淬体”了一次。 只不过由于有前两次“淬体”打基础,这次“淬体”的提升似乎没有那么惊人。 至少我活动了一下胳膊,并没有感觉力量有明显的提升。 等等……我刚才说错了,这次淬体的提升很惊人。 因为我能看透那片浓郁的鬼雾了。 这次“淬体”提升的不再是我的体力和敏捷,而是我的双眼。 双眼有多重要,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清楚。 能看透鬼雾后,我也顺利地找到了大门,以及大门口的吊死鬼。 她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裤子,没有穿鞋和袜子,露出明星有些青紫的双脚。长发披散,遮住了脸部,再加上那根勒住脖颈处的皮带,非常合格的女鬼打扮。 是那个班主任吗? 说实话,我是不太愿意,这么快就和班主任接触的。因为班主任很可能是boss级别的存在。 我又看了看刘嫔以及叶景,还是决定冒险一下。 只要处理班主任,我就能先把她们送到绝对安全的地方,等到最后处理鬼雾的时候,再把他们接回来,想办法把记忆恢复。这样子做的好处,就是他们不用跟着我冒险。 好吧,说实话,不用带两个拖油瓶。 叶景或多或少还能帮上我一点,但是刘嫔和吕伊除了让我担心外,并没有任何作用。 尤其是刘嫔,我真的怕她在这个危险的鬼校滑胎。 “跟我走吧,都小心一点,” 我们在雾中一路小心翼翼地潜行。途中我还看到了唱歌的女鬼身影。 我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体育委员口中的学习委员,但是她反正没在寝室附近徘徊,我听到歌声也没有特别想唱歌。 歌声越来越近了,下一刻,就在我耳后。 我一回头就见刘嫔眼神涣散,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张开嘴,轻哼着腔调莫名的童谣:“你不跟我玩,我自己玩。我去河里挖小孩,挖一个玩拍手,挖两个玩抬轿。挖他三四个,晚上冲你笑……” 我马上抽出一张净煞符往她嘴里塞,同时点燃了她身上所有净除煞气的符纸。 刘嫔这才像重新拥有了意识,瞳孔恢复正常,疯狂地喘着粗气。 远处唱歌的人逐渐走近,速度不紧不慢,歌声却越来越大。 我担心叶景和吕伊也受影响,拽住刘嫔的手喊道:“跑!” 我一边跑一边默念着破邪咒,希望这能让避免歌声控制她们。 刘嫔几乎是被我拖着走的,她脚软得没力,哼哼唧唧的哭着:“刚才吓死我了,我一下子就呼吸不过来,就像有人掐住了我的喉咙一样。” “嗯?”吕伊问道,“没人掐住你的喉咙啊,倒是你莫名其妙的开始唱歌了。幸好顾念一出手,你就不唱了,否则我都要被吓死了。” “唱歌?我没有唱歌啊!”刘嫔显得比吕伊还要惊讶的样子。 “胡说,你明明就唱了!”吕伊还想据理力争,却叶景打断了:“你是不是傻啊?还不清楚场合吗?刘嫔刚才明显就是被鬼控制了!不记得被鬼控制的那段记忆,不是很正常吗?” 叶景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声音太严厉了,又戳了吕伊额头一指头,语气温柔了不少:“你不懂,就少说两句吧,多听听顾念的。” 吕伊捂着额头,呵呵傻笑。 叶景神色却很快恢复了正常。 校门口已经越来越近了,那个吊死鬼也开始不断晃悠。 我深吸一口气:“都别离我太远,更别自己乱跑,你看到的破绽,以为是机会,指不定就是鬼给他下的圈套。” 我想了想,又把仅有的那枚铜钉摸了出来,递给刘嫔:“等会,如果那鬼还袭击你,你就扎她!” 铜钉不如簪子有用,而且更短,但是或多或少还是能起一定作用的。聊胜于无吧。 刘嫔拿着铜钉,声音带着哭腔:“念念,你可一定要带我出去啊,出去后,我就给你生孩子!不收你一分钱!” 叶景和吕伊同时惊恐地看了我们两个一眼,那表情就像见了鬼一样。 我没空和她们解释:“注意那只鬼的动向,别注意我!” 叶景和吕伊这才把视线收了回去。 在靠近大门十米时,一直摇摇晃晃就像荡秋千一样的吊死鬼终于动了! 第181章 像你上次那样子亲就不可以 她并不是自己动,而是无数七匹狼皮带从她身上冒出来,袭向我们的脖颈。 目标明确,快准狠。 让人毫不怀疑,如果被皮带缠上,马上就会被勒死。 我一边默念清除煞气的口诀,一边掏出一张紫色符纸,我周围顿时出现了一圈紫色火焰,凡是离紫色火焰圈较近的皮带瞬间烧成了渣渣。 只是这些火焰只能围成一圈,不可移动,否则如果能顶着这些火焰前进,吊死鬼的皮带将伤不到我们半点。 歌声猛然发力,声音越来越大了,我只觉得耳朵一疼,居然有血流出。 其他三人更是如此,吕伊已经抱头在地上哀嚎了。 “起来!别蹲着!蹲着就真的走不出去了!” 吕伊不知道是不是被声音震聋了,根本就不理睬我。 叶景一把把吕伊拽起来,强行拉着她就往前走。 我们脱离火圈后,更多的绳子飞了过来,我划破掌心,默念血杀咒。 “六戊六己,邪鬼自止。六庚六辛,邪鬼自分。六壬六癸,邪鬼破灭!” 血杀咒是我晋升玄阶后,才学会的口诀,但是我一般情况下用得少,因为血杀咒必须以鲜血为引,血越多,威力也大。有点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味道。 我掌心的血液凝成一团,然后疯狂压缩,朝着吊死鬼快速飞去。 血团后发而先至,直接到了吊死鬼面前,比吊死鬼的那些皮带更快。 吊死鬼下意识一躲,血团却还是砸坏了她半个脑袋。 长长的头发中露出一只鲜红的眼睛,她狠狠瞪了我一眼后,头颅重新恢复完整。 领带也已经到了近前。 我用力的挤了挤伤口,想让更多血流出来,吊死鬼却直接带着她的那些领带消失了。 吊死鬼和我真的打起来,谁输谁赢还不好说,可是她见我胜负难料,根本就不和我动手,直接逃跑。 只要不真的动手,就不会有生死。比起生死,输赢和脸面又算什么? 这真的是一个求生欲很强的鬼。 可惜她这么强的求生欲还是死了。 “鬼……跑了?”刘嫔的声音中带着一点不可置信和万分惊喜,她从背后紧紧的抱住我,像是缴杀一样用力地揽住我的脖子,“念念!你太棒了!念念!我爱你!” 我忍不住皱眉道:“小心点,别碰到你的肚子。” 挤出来的血,我也没有浪费,直接朝着还在唱歌的女学生射了过去。 女学生明显没有吊死鬼那么好的恢复力,被血杀咒直接打烂了整个脑袋,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亲眼看见,她和体育委员一样化为了一团黑色的灰烬。 秒杀了? 我该夸血杀咒厉害,还是夸自己厉害了? 我升阶之前,也许是做不到秒杀的,但是现在却可以。 我不由有些开心。 我真的是越来越强了,离“那位”也越来越近了。 “别傻笑了,赶紧把你的手包一下吧。”叶景递过来一条丝巾。 吕伊好奇地问道:“叶景,你还有随身带丝巾的习惯啊?随身带丝巾的男生真的是浪漫死了!” 她状似娇羞地轻轻锤了一下叶景的肩膀,比起打人,更像是撒娇。 我对她们小情侣之间的互动不感兴趣,接过丝巾,就准备包扎。 刘嫔赶紧走到我前面:“你一只手包不方便,我来帮你的。” “嗯。” 包扎的时候,我看到了丝巾上的刺绣。 这是两只很丑的鸭子,正在碧绿的水面上游泳。 看起来……似乎还有些眼熟。 我好像见过这块丝巾,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个时候,包扎好后,我们就赶紧离开了学校。 我记得来时的路,很顺利地和谢航汇合了。 谢航的视线落在我的掌心,微微皱了皱眉:“怎么又受伤了?” “用了血杀咒,自己割的。” 谢航从口袋里面拿出一盒“蛇磷粉”,拆开丝巾,清理了一下我的伤口后,把“蛇磷粉”往上撒:“我终于知道,你看到我自残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了。” 我的注意力却全部在“蛇磷粉”上:“我之前给你的,你还留着呢。” 我似乎只给过谢航一次“蛇磷粉”,后面不给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因为那条蛇蜕快被撸秃了。 谢航道:“你给的,舍不得用,就一直留着。” “怎么?你从那时候就开始喜欢我呢?” 谢航低着头耳尖有些微红:“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我冷笑:“你上次还不是这样子说的,现在都会撒谎了啊。你一开始没用蛇磷粉,是因为不相信我吧?” 谢航捏了捏我的指尖,低声道:“我错了。” “不怪你,就是觉得你没必要撒谎。还编什么一见钟情……”我笑着摇了摇头,“我们一开始的关系就是互相利用,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何必藏着掩着。” 谢航像是转移话题一样,看向了叶景他们,问道:“你一个人进去的,怎么带了这么多人出来?” “他们跑去天启中学玩四角游戏,已经死了一个了,还好我及时赶到,否则他们全部得死。” 谢航多看了叶景几眼:“你把他们带过来,是想我保护他们吧?” 我带着几分讨好的笑:“不愧是我男朋友,一猜就对。” 谢航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想要奖励。” 我道:“在一起之前,你帮我都是毫无怨言,丝毫不计较回报的,在一起后,你就变了哈。这还是只是谈恋爱,要是我们结婚,你是不是要变个人啊?” 谢航轻声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你先别道歉,道完歉,你又不改。你还是说说吧,你想要什么奖励吧。要是不过分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满足你。” 谢航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语气温柔,还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想亲亲你,可以吗?” 我去看吕伊他们,他们非常懂事,见我和谢航在聊天,主动保持了一定距离。 这个距离,他们应该听不到我们的谈话内容。 我压低声音道:“你想亲就亲呗,非得要什么奖励,怎么,不奖励的时候,不能亲?” “可以随便亲?” “嗯……也不能随便亲,像你上次那样子亲就不可以。” 谢航声音中带着一点笑意:“为什么不能?因为你会腿软?” 我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再乱说。 接吻接到腿软这种事,我曾经在某书上看过,那时候还在想,这是什么娇妻文学,接吻就腿软?开什么玩笑? 结果实践后,发现居然是真的。 太他妈不科学了! “你真的越来越行了啊,这种话你都在敢说。谁给你的勇气?” 谢航勾了勾唇角,笑得漂亮又无害:“念念给我的勇气啊。” “不和你贫了,我要赶紧回去了,十二点之前,必须完成测试。” “等会。” 我要走,谢航和叶景却同时叫住了我。 第182章 请君入瓮,窗台脚印 “怎么了?”我率先看向了谢航。 之所以先看谢航,是因为我发现,我的男朋友有点爱吃醋。 叶程的醋他都可以吃到。我怕我先搭理叶景,他等会又不开心。 自己男朋友,当然得自己哄着。 谢航道:“你好像进阶了。” “对啊!我现在已经玄阶中级了!天启中学虽然比之前的地方危险系数高一些,但是高风险高回报啊!”说起这个,我就有些兴奋。 谢航道:“其实也是你前期基础打得好。”他说这,又递给我一颗鲛人泪。鲛人泪可以用来稳定境界。 我接过鲛人泪,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们进了鬼雾,我怕他们被鬼雾修改记忆。是不是要返回鬼雾把记忆修正回来?” 谢航摇了摇头:“我看不出他们有没有被修改记忆,但是没有返回鬼雾的必要。只要超过二十四小时不接触灵异力量,错位的记忆就会自己修复。” “那就好。” 和谢航聊完,我又看向了叶景。 叶景走过来,问道:“你该不会是要回天启中学吧?” 原来他是想说这个。 我点了点头:“对,我必须解决天启中学的那些鬼。” 叶景微微皱了皱眉:“很危险的。” 我满不在乎的道:“更危险的事,我也做过了,入了这行,吃的本来就不是安稳饭。” 我想到什么,又道:“我原本是不想告诉你的,但是你已经看到了,那我就再多嘱咐你一句,你就算真的很喜欢吕伊,也不要为了向她前男友证明自己的胆量,来这种危险的地方冒险。我不妨告诉你,吕伊的前男友已经死在了图书馆。” 叶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些是吕伊告诉你的?” 我见他神色不对劲,连忙道:“你别怪她,她那时候都被吓傻了,才和我说这些的。” 叶景嗤笑一声,顺手将我之前借他的簪子还给我:“那她真的是被吓傻了。我来这里,根本就不是为了和她前男朋友比胆量。” “嗯?” 叶景解释道:“是她自己说,天启中学是她的母校,她很怀念在图书馆顶楼,废弃杂物室里面,和朋友们一起玩四角游戏的时光,所以想回来看看。但是这里闹鬼,她一个人不敢,就让我和她前男友一起替保驾护航。” “至于你的前室友,刘嫔,也是被吕伊邀请来的。一开始刘嫔是婉拒的,说她身体不舒服。我在电话那头都听到了。可是吕伊却说,四角游戏必须要四个人,还说只要刘嫔来,就给她买香奈儿的限量款包包” 吕伊提议来这里的? 我看向远处的吕伊,眉头也忍不住皱了起来。 她作为天启中学的学生,应该是最清楚,天启中学是真的闹鬼吗?她为什么还要返回这里?而且,她为什么要和我撒谎? 我觉得她的行为,越发像之前那个假吕伊了。 可是,如果她是假的,谢航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 我有心想问吕伊,却见谢航正看着我手中的簪子。 簪子有什么问题吗? 谢航突然开口提醒道:“还有四个小时就十二点了。” 对了,我之前说过,十二点之前,必须“通关”天启中学的! 吕伊的事,还是回头再问吧。这真的不是我拖。最重要的是,假设吕伊真的有什么问题,我问了,她就会交代吗? 她要是没问题,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拆穿她的谎言,就显得情商太低了。 不过,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叶景。 我压低声音道:“叶景,你小心一点吕伊,别太相信她了。” 叶景表情有点错愕,明显没想到,我会这样子说。 我懒得……好吧,主要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嘱咐完这句话就走了。 我才迈出一步,就被刘嫔叫住了。 怎么?今天我不能走了? 刘嫔见我表情不好,有些瑟缩:“钉子,我还没有还给你了……” 我有些惊讶,按照我认识的刘嫔,应该不会主动归还才对。 她怎么突然变好了?莫不是被人取代了吧? “不用了,你留着防身吧。” 仅有一枚的钉子对于我来说,作用已经不如之前了。 等进了天师府,我应该就可以换法器了。 我的抛投技巧都练了,干脆以后就选抛投类武器吧。银针怎么样? 想远了,我还没有进天师府了。 重回天启中学,又浪费了我一点时间,现在已经只剩下三个多小时了,得抓紧时间。 能够看透鬼雾后,我在天启中学内行动,受到的限制就小了很多。 我找准了教学楼,根据墙上的图文导航,顺利地找到了美术室。 美术室被锁上了,门上面还贴了警局的封条。看样子,里面应该是发生过什么。 只可惜,我现在进去,凶器、尸体估计早就不见了。 打开教室的锁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难度,或者说,对于戴念没有任何难度。 我才站在门口不到半分钟,锁就自动打开,落下。 戴念最近越来越贴心了。 耳朵一凉,戴念的声音响起:“我没有开锁,是里面的鬼在请你进去。” 请君入瓮? 我望着虚掩着门,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 这所学校的鬼大部分都比较怂,比较会逃跑,我已经习惯了这种风格,现在来一个风格迥异的,我一时间有些怀疑,这间教室里面的鬼是不是分外强大,所以才这么大胆子。 不过,犹豫归犹豫,我的手还是搭上了门,一把将其推开。 因为有图书馆的开门杀经历在前,这次我也是先推开了门,却没有进去。 开门后,并没有袭击,只有一阵冷风从没上锁的窗户吹了进来,吹起了我的刘海和衣角。 借着月色,我看到窗户口那里赫然有血脚印。看脚印的大小,应该是一名男性。 通过脚印的朝向来看,脚印的主人似乎是从教室里面翻到外面,而不是从教室外面翻到教室里面。 美术室在七楼,教学楼的顶楼。 这一旦翻出去,多半是摔死了。 只不过这死的是班长,还是他的死党? 班长的可能性更大一点,毕竟死党应该不是摔死的。 我走进来后,电风扇突然转动了起来,一具吊在电风扇上面的尸体也跟着转动起来。因为拖着一具尸体,电风扇转动的声音格外吃力。 可是,在我进来之前,教室里面明明没有尸体。 第183章 李金燕给我鼓掌 我深吸一口气,调动符纸朝着吊死鬼的尸体飞去,同时口中默念口诀。 在符纸快贴上的那一刻,吊住吊死鬼尸体的皮带突然断裂了。 借着这突然的断裂,吊死鬼的尸体躲开了符纸。 尸体重重地砸在最中间那个摆放东西的桌子上,一动不动。 我浑身绷紧,紧张地注视着那具尸体。 窗外的风刮得更厉害了,我忍不住微微眯了眯眼,而美术室的人形雕像都缓缓活动了起来。 这些雕像围成一圈,一个个,一排排朝着我不断逼近,雕刻出来的毫无感情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我。 我身后的门“砰”地一下关上了。 这是鬼片里面常见的把戏。 对于普通人来说,关门的确够封死后路了,可是对于我来说,却不够,我多的是办法离开。 不过我也没有开门离开的想法,左手五指一张,之前的那些符纸宛如天花乱坠一般朝着人像和吊死鬼的尸体砸去。 吊死鬼身上冒出无数皮带,这些皮带就像触手一样直接就抽飞了那些符纸。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能击飞我符纸,却不受任何伤害的鬼怪。 只是其他人形雕像就没有那么好运了,被符纸贴了结结实实。只是这些雕像大部分都是石头做的,只有少部分是木雕。 石雕的防御力还是比较强的,我的大部分符纸只能伤到一点表皮,做不到一击秒杀。 吊死鬼抽飞符纸后,缓缓坐在了椅子上,周围的皮带像是触手一样摇摆,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就像只想看戏的观众。 吊死鬼居然不主动动手,我就也没有先处理她,更多的精力放在了那些石雕上。 在石雕快将我彻底包围的时候,我启动了飞到另一个角落的“移形换位”符纸,交换了位置。 石雕们好不容易将我彻底包围起来,此刻却功亏一篑,它们眼珠子微微转动了一下,两行血泪流下。 “哟,打不过,哭了啊?”我勾唇讥讽道。 教室内传来一声女性的轻笑声。 我看到,坐在教室最中央桌子上的吊死鬼,捂着嘴,似乎笑了起来。 这鬼还挺有意思,知道笑不露齿。 石雕们的血泪越流越多,最终聚集成了一团血,而血中缓缓站起一个血人。 那是一个年轻男性的形象,眼睛和嘴巴处微微凹陷下去,鼻梁处却高高耸起。 血人朝着我一步步踏来,他每走一步,地板都在震动,那些雕像被他直接震倒在地。 雕像咕噜噜爬起来,又朝着我扑来。 只是无论雕像还是血人,似乎都在有意绕开吊死鬼。 吊死鬼这次没再对我动手,我也乐意在释放符纸的时候和她说几句话:“你这个班主任,死后余威仍在啊。” 吊死鬼露出一只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 我知道,我这句话踩到了她的痛处。 李金燕生前,没有任何学生服气她,死后变成鬼了,之前的学生终于怕她了。不得不说,她是一个失败的班主任。 李金燕动了动嘴皮子,她似乎读了一串文言文,而我的脑袋迅速的肿胀起来。 肿胀不是错觉,我居然真的摸到我的太阳穴鼓起来了。 我整个脑袋就像要被撑爆了一样,伴随着李金燕的继续念叨,我的头胀痛得更加厉害,还带着一阵滚烫。 我就像听唐僧念紧箍咒的孙猴子一样,疼得恨不得在地上打几个滚。 戴念的手摁在了我太阳穴上轻轻揉了揉,阴凉的触感平息了原本的胀痛,她轻叹一句话:“你没事,招惹她干嘛。” 我也不知道啊,就突然想那么说一句,就像叛逆心突然起来了一样。 趁着这个机会,那些石雕以及血人靠得更近了。 我勉强用出一张“移形换位”符纸,再次调换了位置。 我看着李金燕,越看越奇怪。 她居然会念“紧箍咒”,那为什么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只用皮带。而且,她前面为什么不动手。 李金燕突然停止念诵“紧箍咒”,不知道是无法继续,还是压根就不想继续和我动手。 没了李金燕的压力,那些石雕,我很快就解决了,只是那个血人很难处理。 大部分的攻击符纸对他都没有任何用,哪怕是雷系和火系符纸也是一样,只有清除煞气的符纸能起一点点用。 我就只能靠着清除煞气的符纸以及“移形换位”符纸,一点点耗死他,而整个过程,李金燕都没有出手,甚至在我彻底磨死血人后,她还给我鼓个掌,然后……消失了。 这一顿操作,搞得我就像李金燕的学生一样,做得好,她还鼓掌表扬我。 我站在美术教室,半天没动。 李金燕不动手,难不成是想借我的手,彻底把血人打得魂飞魄散? 是呢,血人什么都不怕,只怕煞气被一点点清除干净。 血人怕是连李金燕自己都没有办法解决他。 得,成人家的免费打手了。 七个怪谈我已经遇见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有食堂和厕所。 食堂是有明确指向的,厕所却得真的一层一层一间一间找。 竟然已经在教学楼了,那就先找厕所吧。 厕所的味道非常难闻,我差点呕出来。每一个小隔间都得推开后,才能知道里面有没有鬼,有一种未知的恐怖感。 在黑暗静寂的环境呆久了,真的给人一股毛毛的感觉。 我检查完女生厕所,捏着鼻子有进了男生厕所。 这还是我第一次进男生厕所。 这就是传说中的小便池吗?看起来好脏。 我去推最后一个隔间门的时候,居然没推动。 这么快就找到了? 我又用力的推了推,厕所隔间里面传来一声怒吼声:“有人!” 第184章 我痛苦地扭曲成一团 有人?我看是有鬼吧? 我也不再和鬼较力气,脚一蹬,攀上了隔间的门。 一般厕所上面是没有盖的,趴在门上就可以看到厕所里面。 里面的确有鬼,但不是一只,而是两只。 其中一只是男鬼,模样清秀,还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一副好学生的样子。 另外一只是个女鬼,这个女鬼我前不久才见过,正是李金燕。 李金燕正被男鬼摁在马桶上亲,只看激励程度就猜得出肯定伸舌头了。男鬼的手甚至已经伸进了她的衣服,但凡我再来晚一点,那他们大概已经人生大和谐了。 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看鬼片? 男鬼见我打扰他们的好事,很是愤怒,回头狠狠瞪着我。 李金燕靠在男鬼肩膀上,冲着我露出一个阴森的笑。 我趴在厕所门上,一时间不知道上还是下,是先动手还是先给他们点时间。 李金燕不紧不慢地道:“阿盛,她是来杀我们的。她刚在美术室杀掉了班长阿强。” 班长? 在美术室的是班长? 也就是说,现在在厕所的是……班长的死党? 可是,李金燕不是班长的女朋友吗? 现在鬼片都这么刺激的吗? 男鬼阿盛冷笑道:“她也配杀我们?” 男鬼阿盛说着,手腕毫无征兆地一断,大量血液从断裂的手腕处喷溅而出。 他的血就像鞭子一样朝着我甩来,我侧身闪过,被血鞭抽到的地面却是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如果这血鞭抽到我身上,我多半得当场嗝屁。 大部分鬼都是没有血这种东西,男鬼阿盛有,那就说明,他的死亡方式多半和血有关。 而美术室的班长也是凝结成了血人。 都是血…… 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我一边动手对付男鬼阿盛,一边抽空看着好整以暇,坐在马桶上,依然没有动手想法的李金燕。 李金燕想让班长死,我可以理解,想让男鬼阿盛死,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不能理解的是,李金燕为什么一边想要男鬼阿盛死,一边和他亲密。 李金燕被逼无奈? 不可能,男鬼阿盛的实力最多比班长强一些,根本就没有李金燕强。 李金燕不可能是被强迫的。 所以,李金燕是自愿和男鬼阿盛发生关系? 首先能推测出来的是,这段关系多半在生前就确定了。 假设体育委员说的大部分都是真的,那李金燕的死,和男鬼阿盛脱不开关系,而且他死后那么对她的尸体,李金燕就算再抖,也不可能在死后爱上男鬼阿盛。 再退一步,就算李金燕在死后爱上了男鬼阿盛,那她现在应该不会继续袖手旁观。 她又想他死,又和他亲密,明显是有爱亦有恨。多半是是生前爱,死后恨,恨意比爱意大。 按照这样子推测,那李金燕生前和阿盛,班长,班长父亲都有亲密关系……这感情经历够丰富的啊。我估计一辈子都没这么丰富的感情经历。 男鬼阿盛见一条血鞭奈何不了我,又卸掉了另一只手,两条血鞭朝着我抽来,我躲避难度瞬间高了很多。 我一边躲避阿盛的血,一边还要攻击他,体力和符纸消耗很大,不能再这样子下去了,要速战速决。 我扯下丝巾,用桃木剑割开了原本已经不流血的伤口,大量血液争先恐后地流出。 “六戊六己,邪鬼自止。六庚六辛,邪鬼自分。六壬六癸,邪鬼破灭!” 因为血杀咒的原因,我的血液也变成了攻击手段,直接贯穿了男鬼阿盛的心脏。 男鬼阿盛比歌声女鬼要强一些,并没有被血杀咒一招秒掉,只是他被贯穿的地方,也没有和李金燕一样愈合。 他满怀怨恨地看着我,身体毫无征兆地突然炸裂开,大量血朝着各个方面喷溅而出。 如果说之前的血像是鞭子,那现在的血就像360度的喷泉,根本无处可躲,我能做到的就是尽力转过身去。 突然,我背包中钻出一个东西,挡在了我面前。 是无头人偶! 无头人偶的身材非常高大,按理来说,应该可以把我完全遮罩,可是谁都没有料想到这一步,所以反应没有那么快,遮挡没有那么完全,我身上还是或多或少被溅上了血。 疼啊!好疼啊! 我痛苦地扭曲成一团,就像熟透的虾米。 我的手臂,腰部,腿部都溅上了血,伤口几乎被贯穿,形成了一个个血洞。 好在没有伤到重要脏器和头部,否则,我可能连疼都来不及感受。 脚步声突然响起,并且离我越来越近。 我不用眼睛看,就知道,绝对是李金燕在接近我。 我想站起来,但是只是稍微动一下,就疼得更厉害了。 我甚至可以感觉到血液的快速流失。 腰腿都受伤了,我好像……站不起来了…… 黑球咕噜噜的从我的背包中滚了出来,李金燕的脚步一顿,紧接着,她轻笑一声:“小朋友,不要急,我现在不会伤害她。” 我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感觉到了地板的震颤。 我和无头人偶的联系似乎被中断了。 我勉强扭过头,就看到了被紧紧束缚的无头男人。因为没有我的指令,所以他并没有变回原型,还在不断挣扎,试图挣脱李金燕的皮带。 我的视线中看不到戴念的黑球,她大概率也李金燕缠住了。 李金燕真不愧是这个学校的boss鬼。 李金燕在我面前蹲下来:“感谢你帮我杀死了我最恨的几个人。反正你也活不久了,不如……听我讲讲故事吧。这样,你至少死得有趣一点。” 我疼得脸部肌肉都在不断抽搐。 伤成这样子,如果不及时止血,我估计活不了多久。李金燕的确不用对我出手。 “我是今天刚刚毕业的师范生……” 李金燕的声音温柔而有磁性。她前面说的内容和体育委员的几乎一样,但是到了后面就出现了分歧。 “我一开始死心塌地地爱上了阿强,认为他是我的真命天子。可是,我很快就从阿盛口中得知,阿强是我赞助人的儿子。而且,阿强之所以对我那么好,并不是因为对我一见钟情,而是因为他和阿盛打了赌。” “阿盛说,他一开始也只是把我当成玩笑,可是后面却真的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我。我知道,他说的肯定也是假话,他只是想借我赢过阿强而已。不过,没关系,我不在乎。我正好可以借他刺激刺激阿强,等到阿盛真的喜欢上我,我再把他甩掉。” 第185章 与m乐园鬼屋的剧情巧合? “我知道,当我产生这个观念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教师了。不,在我同意和阿强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是了。” “爱情本身无错,可是一方是未成年的时候……他们清楚,什么是爱情吗?他知道自己的选择,会付出什么代价吗?他们不知道,作为老师,我应该指引他们正确的道路。可是,我却成了催化他们恶的罂粟花。” 我听着李金燕的话,缓缓深吸一口气。 李金燕的观念,我是赞同一部分的。 但是只是一部分。 “这件事并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强撑着力气,挤出了这句话。 李金燕低头看了我一眼,伸手将我遮挡住脸的头发,拢到耳后,继续自顾自地道:“我成功了,我同时报复了他们两个。却也被他们两个都记恨上了。” “阿盛在和我分手后,还一个劲的纠缠我。我那个时候,不仅不觉得不厌其烦,反而还觉得享受和欢愉,毕竟这就是我一开始的目的。” “可是,我很快就为一时的欢快,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起源是阿强的新女友,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害死了她的亲姐姐。” “你如果能看破鬼雾,就能看到学习委员的样子。她死后还好,死前整一个杀马特。可是她家给校方投钱多,所以杀马特也能当上,本该起榜样作用的学习委员。” 李金燕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是有点愤慨,但她很快又冷静了下来,不愧是死过一回的人。 “扯远了,学习委员的姐姐比她高一个年纪,两人脖子上都有一块很明显的红色胎记。她们两个之前一直为了阿强争风吃醋。我和阿强在一起后,她们就开始针对我。” “等到妹妹和阿强在一起后,姐姐就放过了我这个目标,转而去攻击妹妹。据说,姐姐还曾硬生生拽下妹妹的耳环,妹妹的耳朵流了很多血。” “妹妹本来就是不是一个好脾气,当即就打了起来。可是,第二天,她们就变得好得像是一个人了一样。我临死前才知道,妹妹假装求和,主动和姐姐说,愿意把阿强让给她。” “不过直接让,太突兀了,必须要有一个流程,而经历较为刺激的事容易产生吊桥效应。妹妹约姐姐,周末和她以及阿强一起去图书馆顶楼,废弃杂物室,玩四角游戏。” “在玩游戏的时候,妹妹,阿强,以及和早就商量好的闺蜜,用早就准备好的木棍,疯狂的殴打姐姐。因为那个时候学校以后放假了,图书馆根本没有人,无论姐姐怎么求救,都没有救她。她们下手没分寸,硬生生把姐姐打死了。” “这个时候,她们才开始慌了。阿强找到最聪明的阿盛,让他想明白处理这件事。阿盛其实有更好的解决办法,那时候他那个时候,一心想报复我,就提议出钱,让我顶罪。” 我听着李金燕的话,越听越不对劲。 姐妹?胎记?抢同一个男人?耳环?不小心弄死? 这个剧本……我好像在乐园的鬼屋看过。虽然有细节不一样,比如乐园的死者是一个女装大佬,比如死法不一样,但是大体是一样的。 是巧合吗? 还是说,乐园鬼屋的剧本就是按照这个改的? “我自然不愿意,他们一开始只是恶作剧,然后又散布谣言,说我和阿强的父亲有染。我们班上的同学基本上都知道,我和阿强有过一段,现在传言我又勾搭人家父亲,都对我很是鄙夷。” “阿盛最聪明的地方在于,他清楚,非亲兄弟争夺一个女人,远不如父子争夺一个人来得劲爆。越是劲爆的信息传播越快,不出一天,这所学校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校方甚至找我喝了茶。” “阿强的父亲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报答都来不及,我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莫大的羞辱。好在,本来就是莫须有没证据的事,所以校方也只能让我以后做人做事谨慎一点,并不能直接把我开除。” “可是我被叫去喝茶,谣言漫天却没有被开除的事,被阿盛添油加醋又宣传了出去。这件事甚至延伸出了好几个版本。不过,这些版本都有一个相同点——是阿强的父亲出手,把我保下来的。” “我被骂得更厉害了,明明是莫须有的事,他们却像是掌握了实锤证据一样。这个时候,阿盛找到我,和我说,现在我有两条路走,第一,重新和他在一起,无论是舆论还是顶罪,他通通帮我搞定。” “他说,我应该已经发现了吧,学习委员的姐姐死了这么久,却还没有找到尸体,只能定义为失踪。因为他们将尸体处理好了,只留下很小的一部分。” “我看着阿盛的眼睛说,我绝对不选第一条。阿盛说,第二条就是拿钱顶罪。我同样不想选,还威胁他说,要把他们杀人的事宣传出去。阿盛有些急了,这个时候阿强以及学习委员从外面走进来,他们说,反正已经杀过一个了,不在乎再杀一个。” “阿强和学习委员一起合力想勒死我,我向旁边的阿盛求助,他动了一下,似乎想帮忙,最后却扭头往外走去,还丢下一句,‘我给你们放风。’” 接下来的内容和体育委员说得比较像,略过不表。 “我死后,阿盛主动提议,以三种极其残忍的办法,将我彻底挫骨扬灰,毁尸灭迹。随后,他就失踪了。而学习委员的闺蜜办理了转学,离开了天启中学。不得不说,她才是所有人中最聪明的一个。我变成鬼后,遇到了变成鬼的学习委员的姐姐,遇到了阿盛。” “原来阿盛不是失踪了,而是死了。他是被阿强杀死的,但是外面的活人都说,是我杀了阿盛。因为阿盛的戒指是食堂找到了,但是尸体却没有下落。” “阿盛是死于流血过多。阿盛说,他之所以死,是因为他良心发现,想要自首,阿强因为这件事和他吵了起来。毕竟阿盛从始至终都并没有动手杀过人,最多就是侮辱尸体罪还有什么罪来着,总之,他说几个人里面判得最轻的。阿强失手弄伤了阿盛,其实一开始阿盛还没有死,只是昏迷了过去。” “阿强如果没逃,及时打120,阿盛根本不会死。可是,没有如果。阿盛死了。这些都是阿盛和我说的,真的假的,我也不清楚。他希望,我和他一起,杀了阿强。” 第186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我拒绝了,但是阿强死的时候,我在场旁观。我看到阿强手筋被挑断,一点点被放血,最后,他忍受不了这种一点点等死的折磨,直接打开窗户从楼上跳了下去。” “我和阿盛都只是看着,并没有阻止。第二个死的是学习委员,她应该是被她姐姐弄死的。具体是不是,我就不清楚了。我唯一动手的就是体育委员,因为他在处理我尸体的时候,挂断了我妹妹的电话。” 我虽然很虚弱,却没有死,耳朵和大脑还清明着,不知道是不是八卦的威力,我此刻反而神奇的恢复了一点力气,询问道:“就因为他挂断了电话?” 体育委员怕是几个人中罪行比较轻的,为什么李金燕连班长、学习委员都不杀,偏偏杀他? 那是谁的电话?这么重要吗? 李金燕点了点头:“就因为他挂断了电话。那是我妹妹的打给我的求助电话,打完这个电话后,她就失踪了……再被人发现,是在一口井中,她被人放了血,砍了头。” 这熟悉的死法…… 我瞬间激动起来,甚至忍不住咳出一口血:“你妹妹是不是叫李念?” 李金燕微微皱起眉:“不,我妹妹叫李锦念。” 差一个字,差点就赌对了!要是对了,我就能借口说是李金燕妹妹的朋友,打个感情牌,让李金燕放过我。 我气得想吐血。 李金燕多看了我几眼,才继续道:“我杀了体育委员后,让他想方设法,搅坏食堂的生意。毕竟,我的尸体处理方法之一,就是送去食堂。体育委员提议,让我多杀几个,他剁碎尸体,送过去,只要有人发现,食堂马上得关。” “我同意了。因为我发现,每杀完一个人,我的力量就会变得很强大一分。到时候,我说不定就能离开这所学校,去找杀死我妹妹的凶手。现在,我的计划已经有了一点实现的可能,我绝对不会让你影响我找凶手的。” 我道:“你不用找了,我知道凶手是谁。是‘那位’。” 李金燕皱了皱眉:“‘那位’是谁?直接说名字,别卖关子。” 我有生之年,终于听到有人问“那位”是谁了。 我道:“‘那位’就是‘那位’,不可直呼其名,不仅仅你妹,还有很多女孩都是被她杀掉的。” 李金燕露出不信的表情。 我问道:“你妹是不是长得漂亮的,而且死的时候,是十八岁左右。” 李金燕本来不信的表情变得有些错愕:“你怎么会知道?你认识我妹?” 我摇了摇头:“我不认识,我只是知道这起连环杀人案的受害者特征。除了我刚才和你说的,十八岁左右,漂亮这两个特征外,还有一个特征是,受害者名字里面必须带‘念’,这就是我为什么前面猜测你妹叫李念。” 李金燕沉默不语。 我乘胜追击:“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我可以帮你报仇!‘那位’很厉害的,你一个人不是对手!” 李金燕眼皮半合:“我凭什么信你?” 我连忙道:“因为我叫顾念,十八岁。” 李金燕微微一震,黑球挣脱皮带滚了过来,我看到一个人影从黑球中冒了出来。 是戴念。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戴念了。 多亏这次“淬体”,给予的这双眼睛,我才重新看到戴念。 戴念道:“我叫戴念,十八岁。” 李金燕本来的震愣,变成了彻底的惊愕:“你们……也是?” 不知道是不是情绪问题,我居然感觉没那么疼了,甚至人都精神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 我连忙道:“你就不好奇,我一个天师为什么要随身带一个鬼吗?因为我们都是受害者,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李金燕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随即道:“可是你这么弱,能帮到我什么?” 从血杀咒造成的创伤,李金燕能快速就恢复这一点,就看得出她的实力远超过我以及山村的那个吊死鬼,怎么着她都得地阶中级。 我和李金燕差了一个大境界,她觉得我弱,也是正常的。 我道:“我一个月之前,还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信我,为了杀死‘那位’,我会尽快升阶的。我一定不会拖你后腿的。” 我见李金燕不说话,我就知道,我开出的条件没有打动她:“我虽然弱,但是我男朋友强,他比你还要强,他会帮我们的。” 李金燕道:“你男朋友这么强,那他为什么不来帮你,让你一个人冒险?” 我道:“因为这是我进天师府的测试任务,他不方便插手。天启中学已经引起了天师府的注意,如果我死了,很快就会有下一个天师来处理天启中学的事。你继续呆在这里,根本就无法为你妹报仇,只会使得你自己魂飞魄散。” 李金燕冷笑道:“按你这么说,我该做什么?” “吞噬其他鬼怪。吃鬼对你的增幅远比吃人要强,等你吃掉这栋学校的其他鬼后,你应该就获得了自由行动的能力,到时候你才能真的为你妹妹报仇。” 也许是我的神色太过诚恳,丝毫不像撒谎,李金燕似乎信服了吃鬼可以增强力量这个说法。只是她仍有犹豫:“我这样子,算不算帮你完成了测试?我凭什么对你这么好?” “算。但是居然是朋友,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但凡李金燕弱一点,但凡我现在状态好一点,我都不会对她手下留情,绝对会杀了她。 可是,现在我自己小命都指望着李金燕手下留情,自然要和她打感情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谁和你是朋友了!”李金燕的声音有些尖锐。 我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不想为你妹妹报仇了吗?” 第187章 四角游戏的第四个参与者 提起妹妹,李金燕又重新恢复了镇定:“行,我答应和你合作,但是一个月后,你必须重新达到和我差不多的实力,并且来天启中学和我汇合。” 我松了一口气,李金燕答应合作就好。 李金燕被黑发遮盖大半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容:“如果你没有做到,那我就追杀你到天涯海角,如果杀不掉你,我就杀光我见到的每一个人。你是正义的天师,应该不愿意看到这么多无辜的人因为你而死吧?话说,你们不是讲究一个什么因果吗?我造成的杀孽是不是也会影响到你。” 我眼睛微微眯了眯:“会。你的条件,我同意了。我们一个月后在这个老地方见。但是我也有条件,第一,这段时间,你不能再杀人了。别拿那种眼神看我,我也是为你。你吃的人越多,引起的注意越大,到时候其他天师,出手镇压你,我可不会帮你求情。” 李金燕点了点头:“行,我答应了。有一,肯定有二吧,你的二是什么?” 我道:“我的二,刚才已经说过了,你杀掉这个学校的其他鬼,帮我完成测试,然后离开这里,一个月后再回来。” 李金燕点了点头:“行,我可以答应你。” “我还想问你几个小问题。” 李金燕忍不住皱眉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麻烦啊?” 我道:“我要问的问题,可能和杀死你妹妹的凶手有关。我需要线索推测。” 提起妹妹,李金燕终于不再那么不耐烦了:“说吧。” “李金燕,你知道,学习委员的闺蜜叫什么吗?” “嗯?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我没回答她的问题,追问道:“她叫什么?” 李金燕想了想道:“姓吕,叫什么,我就不太记得了。” “吕伊?” “对对对!就这个名字!你认识吕伊?” “妈的……”我忍不住骂了一声。 我猜到吕伊可能有问题,但是没想到她这么有问题。 她居然参与过杀人? 不不不,也不一定。 我现在没有任何实际证据,只听李金燕口述,而李金燕的这部分故事也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的。 就算吕伊没杀人,为了拉她下水,那些人也会说她杀过。所以吕伊这个锤,锤不死。只能说明,她的确有点问题。 叶景的两次的订婚对象,怎么都有问题?是老天不让他订婚吗? 说起来,我都有点想吐血了。 不止是想,我真的吐了。 刚才的回光返照,我都差点忘记我是个快死的人了。 现在回光返照结束,我总觉得眼皮沉沉,整个人像是要晕过去一样。 李金燕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常,伸出冰凉的手摁了一下我腰上的伤口。 我被刺激得一个激灵。 戴念顿时激动了起来,李金燕淡淡地道:“你要是不想看到她死,就别乱动。” 被李金燕触碰的伤口又冰又疼,但是碰完后,似乎就麻木了一样,血也不再那么使劲的往外流了。 李金燕道:“我用鬼气封住了你的伤口,你打电话给你男朋友,让他来接你吧,这些鬼气应该够你撑到医院了。” 我疼得龇牙咧嘴,却不忘道:“谢谢。” 李金燕的手指摁在我的伤口,语气凉薄:“你不是第一个来的天师,却是唯一一个愿意听完我的故事,而且不把所有的错都归结到我身上的。比起他们,我还有点喜欢你。” 她留下这句话,就施施然地离开了,那些皮带也自动消失了。 我一边忍着剧痛费力地摸手机,一边下定决心,一定要讲究出能治愈伤口的符纸。 否则,我下次受重伤,失去战斗力,岂不是又要嘴炮鬼怪? 嘴炮这种东西,能成功一次就偷着爽吧,当唯一的保命技巧,属实是觉得自己死得不够快。 戴念深深看了我一眼,回到了黑球中。黑球咕噜噜的朝着我滚来,紧紧的贴着我受伤的手。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而无头男人也变回了无头人偶。 窗外的雾气正在逐渐消失,大概是李金燕在处理。 话说,这学校的雾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体育委员和李金燕的故事中都没有提到过。 难不成是死去的学生怨气所化? 果然,有了李金燕的话,我的手机终于能顺利打开了。 我给谢航打了电话过去,他很快就接通了:“念念,怎么了吗?” 听到他的声音后,我反而觉得伤口更疼了,甚至有点委屈。委屈个毛线啊,我简直想抽自己一巴掌。 我尽量用平淡的语气道:“我受伤了,现在在教学楼七楼男厕所,你能来接我吗?” 谢航本来清冷的声音一下子急切起来:“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后,我只觉得困意再次上涌,居然直接晕了过去。 我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里面,到处一股子消毒水味道。 此刻似乎是半夜,只关了一半的窗户透露着窗外的夜色。 我只是动了一下,趴在我床头的谢航马上就醒来了:“好点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吃点东西,还是要喝水?”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你一次性问我这么多问题,我应该先回答哪一个?我现在挺好的,除了有点用不上力气,没什么大问题。” 我的伤口都不怎么致命,主要是李金燕一直唠嗑,我一直流血,失血过多,再加上受伤的创口是贯穿的。 谢航紧紧握着我的手:“抱歉,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和你有什么关系,要怪,就怪我太弱了,太掉以轻心了。” 不只是治愈型符纸,我还需要防御性符纸,不然遇到再像阿盛那样子自曝的鬼,我又得吃亏。 想起阿盛,我就想起了测试:“对了,我的这次测试过了吗?” 第188章 哥哥,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谢航点了点头:“过了,依然是十分。你是这次测试当之无愧的第一名。因为天启中学的鬼太多,所以检验测试是否成功,只看结果。现在天启中学内部已经没有鬼怪了,自然是满分。” 谢航道:“作为本次的第一名,你可以去宝库挑选一样法器,法器的等级可以比你的原境界高一节,也就是说,你可以从宝库中取出一件地阶法器。” “太好了。” 听到测试圆满结束并且还有奖励拿,我只觉得身上的伤都没有那么疼了。 努力至少是有汇报的。 努力没有回报,才是真的惨。 “对了,你有没有看到李金燕,就是一只吊死女鬼?” 谢航微微皱眉,紧接着摇头:“我到天启中学的时候,天启中学内没有一只鬼。” 看来李金燕真的把天启中学的鬼都吃了,而且她在谢航到之前就跑了。她大概率也是怕我们卸磨杀驴吧。 谢航道:“天师府那边不用你操心,我会处理好的,等你伤好再去报告吧。” 我摇了摇头:“没这个必要,你为我开了太多后门了,而且我这伤其实也不重。” 谢航还想说什么,但最后他只是道:“很晚了,你先睡吧。等你睡醒,我们再聊。” 我打了一个哈欠:“那你呢?你留在这里陪我,还是回家?” 说实话,我希望谢航留下来陪着我。 住院的时候,人往往比平常更加脆弱,也更加需要依靠。 “留下陪你。” “你真好。”我朝谢航勾勾手,示意他过来。 “怎么了?” “脸凑过来,我有悄悄话要和你说。” 谢航似乎不明白,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病房,说悄悄话为什么要凑过去。 他不明白,却没有问,乖乖照做。 谢航低头的时候,我趁机亲了他一口。 他弹了回去,捂着被亲的地方,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啧啧啧,又不是没亲过,亲一下,脸怎么就这么红? 果然,得让他多习惯习惯。 不过,现在太晚了,而且我还躺着,起不来,不合适养成他的习惯。以后再说吧。 我若无其事的开启了另一个话题:“你睡哪?” 我住的是单人病房,有桌子,有沙发,唯独没有另一张床。 谢航指了指沙发。 我道:“那你去护士站买一床被子,快入冬了,天气凉,别感冒了。” “好。” 我已经很困了,却还是等到谢航回来才合眼。 我眼睛刚闭上,额头上就有柔软的触感浅浅印上。 “晚安,念念。” 我强打着精神,含糊不清地回答道:“晚安。” 也许是因为三次“淬体”的原因,我的恢复力远超过常人。第二天醒来,我就能坐起来了。 除了洗漱外,我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让谢航给我在床上摆了一张小桌子。桌子上面放了一大摞空白符纸,以及刚刚开封的朱砂液以及符笔。 明后两天是周末,我放假。 我暗暗下决心,在星期一到来之前,我一定要研究出来治愈符纸以及防御符纸。 谢航之前就告诉过我,这两种符纸并不是不存在,只是一般会的人都会藏着掖着,连符文都流传不到市面上。 “我去买早餐?你想吃什么?” 我正准备回答皮蛋瘦肉粥,谢航又问道:“吃杀猪粉好不好?我和护士打听了一下,医院附近有一家杀猪粉挺不错的,里面有猪肝、猪肉、蛋,你失血太多,得吃点猪肝。” “其实,我不喜欢吃猪肝……” 谢航伸手揉了揉我的头:“乖,特殊时候,吃一点吧。” “行行行。”他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样。再拒绝,就显得我很不知道好歹。 关于如何研究治愈和防御方面的符纸,我其实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只能把之前学过的符文一步步拆解,自己琢磨。 拆解符文其实是一件有些危险的事,毕竟有些画错的符纸会自曝。 好在我现在已经玄阶中期了,已经可以很好地压制那些符纸了。 换在之前,我还是有些提心吊胆的。 “话说,如果我把净煞符反着画,会怎么样?会变成聚煞符吗?” 我心动就马上开始行动。 这是我第一次反着去画一张符纸,整个过程我都无比紧张和期待。 可是这张符纸,却比我想象中更安稳,并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只是,黄阶的净煞符反着画,居然变成了紫色的符纸。 符纸的等级倒是提升了一个大境界。 我手一挥,正准备驱动符纸,黑球却咕噜噜的滚了出来。 戴念的声音响起:“我建议你不要这样子做,因为这张符纸的攻击性有点强,容易把病房炸掉。” “炸掉?”我不可置信地反问道。 这可由净煞符的符文啊!只不过反着画的而已。 我能想到的,最大的副作用就是招鬼,没想到居然这玩意居然还会爆炸。 符文这种东西,果然还是得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测试。 我对戴念道:“还好有你在,不然我犯了大错都不知道。” 戴念没回应,她大概是不好意思的说话,钻回去了。她真可爱。 我又反着画了几张符纸,有些符纸成功了,有些失败了。 符纸到底有没有成功,我之前只能通过驱动后有没有效果来判断,但是我现在却可以一眼判断出有没有成功,没有技巧,全凭画多了的感觉。 反着画符纸的成功率并不高,大概只有百分之十。 剩下的百分之九十都失败了。 而成功的那百分之十,基本上都能升一个阶。 “要不尝试一下,反着画玄阶符纸?” 按照这个规律,玄阶符纸有可能晋升为地阶符纸。 有点心动,但是还是算了,毕竟,我黄阶越级画玄阶符纸就无比吃力,玄阶画地阶符纸怕是更吃力,咳血都是很可能的。 恰好这个时候,谢航回来了。 谢航将掰开的筷子递给我:“如果实在不想吃猪肝也不要勉强,我问了护士,其他食材也补血。” “没必要,我也没有那么挑食。” 护士说的没错,这家的杀猪粉的确很好吃,我哪怕不喜欢猪肝,都觉得好吃。吃到后面,我甚至伸筷子去谢航碗里面夹。 谢航问道:“不够吗?那我再去买一碗。” 我松开咬着的筷子,笑道:“哥哥,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我就是想和你吃一碗啊。” 第189章 我不能看吗? 意料之中的,我看到谢航的脸像是着火了一样,刷的一下红了够透彻。 我这都还没有开始撩了,他怎么就脸红了,啧啧啧。 可是,我好喜欢他这幅样子。 我只住院了一天,星期六晚上就出院了,因为我迫不及待地想去测试一下符纸。 谢航开车带我去了无人的城郊,我将无头人偶召唤了出来,用他来测试。 之前几次我就发现了,无头人偶的防御力很强,是极好的测试道具。 当然了,和之前反着画出来的“爆炸符”类似的,明确有危险的符纸,我还是不会用无头人偶测试。 毕竟,无头人偶对我还挺有用的,不能随便舍弃。 但是“爆炸符”也不能不测。 我测试的时候,有意让这种符纸飞远,测试爆炸范围以及爆炸威力。 爆炸范围大概是十米,爆炸威力可以炸毁石头。 “简直就相当于火药。” 这个符纸我很喜欢,但是使用时得谨慎。 我接下来又测试了几种符纸。 除了没有研究出来治愈符纸和防御符纸外,我还是很满意的。 我一直忙到深夜,谢航催我睡觉,我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回去的路上,谢航问道:“去我家可以吗?你家床太窄了,我怕碰到你伤口。” 这都是借口。 只要分开睡就不会碰到了。 但是,谢航主动邀请,我肯定也不会拒绝。 星期六的时间几乎都用来研究符纸了,星期天假设也这样子做,似乎不太好。 谢航也很忙,却依然愿意抽时间来陪我。我却因为忙碌,冷落他,这实在太过分了。 于是星期天我选择劳逸结合,大部分时间研究符纸,小部分时间去找谢航聊天。 我一开始找他的目的真的只是放松闲聊,可是才聊几句,我就想亲亲他。 他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站着,那张脸就是对我明晃晃的诱惑。 上次我教得“很好”,谢航已经掌握了诸多吻技的灵活运用,他会顾忌每一个角落,加倍的回应我,温柔却不失热情。可我下意识想躲的时候,他又会变得强硬起来。 我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他现在展现在我面前的……只是他的其中一面。一旦我想离开他,他就会换一副面孔。 这种想法太可怕了,谢航这么单纯,这么容易害羞,绝对不是这种人。 美色误人,影响了我的研究进度。直到傍晚,无论防御性符纸还是治愈系符纸,我一张都没有研究出来。 其他乱七八糟的符纸倒是研究了不少,比如,我改良了隐身符。 现在的隐身符已经可以边移动边使用了,而且已经可以屏蔽鬼的视线了。 但是屏蔽的鬼怪强度,我尚且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能瞒过戴念的眼睛,所以最低也能瞒过部分玄阶鬼怪。 吃完晚饭后,我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书房里面,发誓不研究出治愈和防御符纸不睡觉。 事实证明,我在符道上的确有点天赋。摆脱谢航这个诱惑,专心研究后,我终于成功的研究出来了这两种符纸。 我底气十足。 都不用测试,我就能确定自己成功了。 于是,我根本没有找试验品,而是直接用。 “两张治愈符纸就能完美修复一个血洞,接下来只要多画几张,就能治好身上的伤了。” 我不仅仅给自己画了足够数量的符纸,还给谢航画了。 治愈符纸必须要贴到伤口处才能生效,而且一旦生效,符纸就会像融化一样一点点消失。 我盘算了一下谢航身上的伤口数量,狠狠画了一打。 我去找谢航的时候,他正好洗完澡出来。 他当然不会搞什么半裸,下半身裹浴巾,而且直接穿着睡衣出来的,裹得严严实实。 他正在擦头发,见到我,下意识问道:“画完了?” “嗯,”我点了点头,他衣服基本上都是黑色的,甚至连睡衣也是,“你很喜欢黑色吗?” 谢航想了想,摇了摇头:“还好,我没有喜欢也没有讨厌的颜色。” 我道:“那你可以换几种别的颜色的衣服穿穿吗?我不是很喜欢黑色。” 我其实不是不喜欢黑色,而是因为黑色衣服哪怕流血也不明显,我怕谢航受伤却瞒着我。 谢航道:“好,我明天就去买。” “哥哥真好,”我夸完他,又恢复了正色,“把衣服脱了吧。” 我喊他哥哥的时候,他耳尖就已经在泛红了。听到我的后半段话,他的脸更是浮上了红晕,长长的睫毛抖动,连说话都结巴了起来:“念念……会不会、太快了一点……” 得,这次终于不是我一个人想歪了。 我装作特别正义凛然的样子道:“你想些什么呢?我只是研究出了治愈符纸,准备给你贴上。这种符纸必须贴在伤口上才有效,你不是一身伤吗?” “抱、抱歉,我想歪了……”谢航单手捂脸。 我直奔主题:“好啦,快脱衣服吧。” 谢航的脸更红了,眼神漂浮,就是不敢看我:“念念……你要不先转过去?” 我装作不解的样子,一本正经地反问道:“我不能看吗?” 过好半天,谢航才艰难地吐出一个字:“能。” 他穿的睡衣是系扣的,解扣子的时候,他的手指都在发颤,脸更红得像要滴血。 因为害羞,他解得很慢,却正是因为这份慢,多了几分撩人。 我觉得自己就像调戏良家妇女的小流氓,不仅仅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有些期待起来。 第190章 只是断腿,已经是谢航手下留情了 可是当那些伤口再次暴露在我眼前时,我所有瑟瑟的想法全部蒸发,只剩下了心疼。 谢航的身上全是伤口,有新伤有旧伤。 几乎每一道新伤都和我有关系。 而旧伤中,鞭伤和烙印占据了大多数。 我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些旧伤多半是谢航的养父留下的。 我又是气愤,又是心酸,语气发软:“是不是很疼?” 谢航摇了摇头:“我已经习惯了。” 我吸了吸鼻子:“可是我心疼。” 谢航低头,轻琢了一下我的唇角,语气中带了点浅浅的笑意:“如果能换来你的心疼,再多一些伤口,我也开心。” 好个鬼啊! 我心里面发紧,有些气闷,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修正他错误的观点。 我索性张嘴,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谢航闷哼一声,伸手摁住我的头,却没有阻止我。 确定咬得够深,能留下痕迹后,我才松口,恶狠狠,带着一点赌气的道:“就算要有新的伤口,也只能是这种。” 谢航偏头看了看,轻笑道:“连血都没有,算什么伤口?过不了多久就消掉。” 我看着他这幅毫不在乎的样子,就有些生气:“有一种伤口能留得久一点,大概能维持几天吧。不过,我现在不教你,以后你表现得好,再说。” “好。”不知道是哪句话取悦了谢航,他的眉目像是舒展开了一些,表情明显有些愉悦。 我取出符纸,往谢航身上贴。谢航身上的伤不仅仅数量多,伤势也比我想象中的要重,符纸往往才贴上,就马上融化消失了。 一叠符纸用完,谢航身上的伤却并没有完全消失。 我赶紧又画了新的,折腾到半夜,才算是把他身上的伤全部去掉。 我突然觉得,哪怕谢航没有被喂毒,就这一身的伤,他的实力又能发挥出几成。他是不是每次挥剑的时候,都在疼? 我有些懊恼,为什么没有早点研究出治愈符纸。 谢航丝毫没有怪我的意思,反而柔声道:“念念真好,能遇到念念这样子好的女孩子,能被念念喜欢上……我的运气真好。” 我根本就没有他说得那么好。 我不是最好,只是谢航眼中的最好。 平平无奇,在对方眼中却仿佛能发光,这就是情人眼中出西施吗? 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第二天去上课的时候,我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 去了才知道,我忘记星期天晚上有晚自习了。 晚自习点名的时候,刘嫔和罗慧同时帮我答道,被辅导员发现了。 辅导员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但是我那时候沉迷于谢航,根本就没有注意手机。 美色误人啊,误人啊。 早自习结束后,我就被辅导员叫去喝茶了。 好在我之前的病历本和缴费单还没有丢,把这些当做证据,顺利地得到了辅导员的怜悯和谅解。 今天上午的课程比较简单,我几乎没有记笔记,听听就会了。 下课的时候,我毫不意外的在门口看到了谢航。 谢航今天真的换了衣服的颜色,不再是一成不变的黑色。 他上身外搭一件纯色宽松针织毛衣,里面穿了一件纯白的t恤作为打底,外搭毛衣的领口和衣摆露出了一点点t恤边缘,下身是束腿宽松卫裤,褐色鞋带的白色低帮板鞋。 少年感十足,就像一个学生。 不过,他如果不是天师府的天师,而是一个普通人,他现在应该的确在上大学。也许,还会和我考一个学校,成为我的学长。 谢航见我一直盯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头,轻声问道:“……还行吗?” 我朝他竖大拇指:“超帅的,感觉又更喜欢你了一点。” 谢航没回话,耳尖一点点染红。 他对这种直白的情话,没有一点抵抗力。我说一次,他脸红一次。 趁着今天有空,我就去天师府报告了。 天师府果然按照承诺的,准许我挑选一件地阶法器。 虽然我心中早就有了想法,却还是拉上了谢航陪我一起选。毕竟有他在,我不容易被坑。 宝库里面的法器众多,我一件件看过去,看一件心动一次,我好几次都想放弃投掷类法器,选别的。 最终我还是坚持了我的初心。 “投掷类法器可不多,宝库内只有五件。”负责带领我挑选法器的,就是之前给我出三轮测试题目的老头。 只不过老头不知道怎么了,一瘸一拐的。 我礼貌性的问他是不是受伤了,他畏惧的看了谢航一眼,张嘴想说什么。 谢航撇了他一眼,老头连忙噤声,像是焉了的白菜。 我又不是个傻子,当然能看出来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 老头的腿多半是谢航打断的。 至于谢航为什么要打断他的腿……我盲猜一下,应该是因为我的三轮测试内容。 天启中学的难度太高了,不仅仅小鬼众多,还有李金燕这个远超山村吊死鬼的大鬼,根本就不是普通玄阶天师该有测试内容的。 不客气的说一句,大部分地阶天师可能都无法完成天启中学的测试内容。 毕竟,单单李金燕最差也是个地阶中期,这还只是最保守的估计,李金燕的真实实力,我其实没见过。 拿这种题目为难我……老头怕是根本不希望我进天师府。 我没去理会老头的委屈。先不说他到底委屈不委屈,就算他真的委屈,我也不能随便管。 谢航虽然在我面前的时候,超级容易害羞,就像是一个单纯的大男孩。但是,他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他可是天师府总部派来的天师,从小到大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生死,他这个人其实下手超狠,对付鬼怪的时候,尤其是。 老头只是断腿,已经是谢航手下留情了。 五样投掷类法器,我最终相中了银针。 之所以想到抛投类,我最先想到的是银针,完全是因为小时候看笑傲江湖的时候,我最喜欢东方不败。 就算为了圆梦,我也想试试银针。 银针比铜钉还要轻一些,操作起来有点难度,我需要再适应适应,天师府的靶场就是我最好的训练场所。 第191章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靶场的人很多,但是大部分都是练习射箭的,其中练习水箭术的人尤为多。 我见过两个使用水箭术的,分别是长得和叶景一模一样的飞僵,以及那个能操控白狼的少女。 我视线一瞥,正巧和那个穿着红色异域服饰少女对上眼。 她看到我的瞬间,脸色骤变,手上的水箭猛地射出,却根本没有瞄准靶心,而是射向了旁边无辜的路人。 水箭术的威力几乎等于子弹,还好射中的只是胳膊,而不是躯干部分,否则这路人多半都有生命危险。 这个路人被射中胳膊后,连忙捂住了伤口,怒骂道:“你他妈是瞎吧?靶子都看不准吗?对着人射?” 少女冷哼一声,手机操作了几下,随即道:“天师积分给你转过去了,这下可以走人了吧?” 原本愤怒的路人看了一下手机,瞬间狂喜起来:“多谢,多谢。” 他捂着胳膊就跑了。 我在旁边看得微微皱眉。 积分是什么,我还是知道的。来天师府之前,谢航就和我说过。 天师积分是天师府内用来交易的唯一凭证,可用来换购法器,符纸等等,也可用市面上流通的货币等价进行兑换。 我进天师府以后,也会获得一定的基础积分,至于多少,我不清楚,因为我还没有去领身份牌,就直接来了靶场练习。 少女扭头看向我:“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我笑道:“我倒是提前想到了。” 这真不是撒谎,我看到少女并不意外。 少女曾经说“她的父亲是天师府总部的”,也就是说她本人不是总部的。不是总部,却是挂牌天师,那多半是分部的,她能出现在祝州市区域的山峰上,那多半就是祝州市分部的天师。 少女冷哼一声:“你怎么来这里的?谢航带你进来的?” 我的确是坐谢航的车来的,于是我点了点头。 少女脸上露出一抹讥讽:“就知道抱男人的大腿。” 我摸了摸鼻子,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道:“抱歉,还没有来得及抱,不过,以后应该是有机会。” 少女道:“和你这种人吵架真的是没意思!我说东,你说西,你是有听力障碍还是有理解障碍?” 我道:“我这不是为了迎合你吗?我怕你理解能力有问题啊,毕竟,你总能把事实改一个样子。如果不是你喜欢歪曲事实,那就是说,你撒谎成性呗。谢航已经告诉我了,莹雪草是他一个人种下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少女拳头捏紧:“你还好意思提莹雪草?你不知道你的自私害死了一个人吗?” “你男朋友死了?”我这个时候才想起,少女当初和我抢莹雪草果的目的是救她男朋友,但是我为了救我爸,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也许是我过于直白的话,引起了少女的愤怒,她拳头捏爆,下意识做出拉弓的姿势,水箭快速凝聚。 比起上次见面的时候,少女的实力明显有了一定的提升,只可惜,我也有了。 我的防御符纸还没有来得及测试,此刻正好借用她测试一番。 在水箭射来的刹那间,我激活了防御符纸,一道冰墙出现在我面前,挡住了水箭,不仅仅如此,水箭还被冰墙冻住,化为了冰墙的一部分。 少女瞳孔一缩:“怎么可能……” 周围的群众议论纷纷。 “你们有看到她念咒吗?” “好像没有耶,而且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口诀是召唤冰墙的。” “难不成不是防御性口诀,而是防御性符纸?” “开什么玩笑?防御性符纸多贵啊!一张怕是得小一万,而且,还有防伪层,哪怕买回去,也不会学着画!” 我听到旁边的人讨论才恍然大悟,我没事研究什么防御性符纸啊,我干脆去学防御性口诀就好了! 二轮测试的时候,那个纹身男就用过能外放金光的防御性口诀,这证明防御性口诀是存在的。但是我根本就没有往心里面去。 我真的是疯狂往符纸身上钻牛角尖。 还有,防伪层是什么? 还是等谢航回来了,我再问问吧。 谢航不在,他去帮我跑手续了。进天师府报道是有一系列手续的,和开学报告差不多,只不过流程更复杂一点。 我本来是想和谢航一起去的,毕竟这是我的事,麻烦谢航不好。谢航却说一个人够了,两个人多余,而且他更熟悉流程,走起来更快。 听到他说“一个人够了,两个人多余”的时候,我真的好想骂人,这是对恋人该有的态度吗?怎么能说我多余呢?当然,我也知道,我钻牛角尖了,他说的其实不是我多余,而是这件事本事就不需要多一个人。 可是,理智和感情有时候是不同步的,谢航这么说,我还是有些暗戳戳的不爽。 谢航没追到我之前,还会说点情话,什么“重要的是你”,在一起后,好像没听过了,反而是我主动去撩他。怎么搞得像和我追他一样? 冰墙融化的时候,我听到了少女咬牙切齿的声音,我轻笑道:“怎么?你打算把牙磨碎了,说是我打碎的?” 少女气得指着我:“你……” “你你你你”了半天,她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骂人的话。 我耸了耸肩:“真可怜,是个结巴。” 我懒得再搭理她,走到投射类的靶子前面,开始练习。 投射的距离不如射箭的远,而且威力也没有那么大,所以很少有人会选择投射类。 假设我不是有一点基础在,我多半也会选择射箭。 有锋利的破空声响起,这里是靶场,有人射箭再正常不过,不过破空声怎么是朝着我来的? 我一扭头,就见一枚水箭已经到了近前,而少女也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 第192章 只能压制蛇胎发育的速度 “无聊的小把戏。” 我都懒得用符纸,直接从容躲开。 我积累那么多次功德,才换来的三次“淬体”可不是白淬的,我的反应速度远超常人,相当轻松地躲过去了。 少女本来得逞的笑容变成了错愕和失望,她捏紧拳头,愤怒地转身准备离开。 我手中的银针一弹,朝着她胳膊扎去。 她被刺中,不由痛呼一声。她惊愕地转头看向我:“你居然敢扎我?” 我毫无诚意地耸了耸肩:“抱歉,手滑。” 少女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给我等着!你真以为,你在天师府就能无法无天呢?” 无法无天的是谁啊? 我笑笑,等着她的报复,结果她居然转头就走。 “不是……针还我啊!你别抢了我的东西就跑啊!” 我这个针是一套的,少一根,我都会心疼。 少女听到我的声音,扭头过来,轻淬了一口:“谁稀罕你的破东西!” 她拔下了手臂的针,在拔出的瞬间,她疼得差点哭了出来。 她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狠狠瞪了我一眼,丢下银针转身就走。 我默默捡起带血的银针。 老是这样子丢了就捡,是不是太麻烦了?而且很没有逼格啊! 不行,我必须得改变一下,只是怎么改变了呢 我一时间还没有头绪。我打算在靶场多练习一会,边练边想,大概半个小时后,一伙人来势汹汹,他们询问了几个人后,目光最后落到了我身上。 找我的? 难不成是那个少女找来报复我的打手? 其中一个人指向我的鼻子:“就你,有人举报你在靶场恶意行凶!证据确凿,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无语:“确凿你妹啊?就因为她的一面之词,还是因为她胳膊上针眼大的一个血洞?我要真的想行凶,她能竖着走出去?” 那人道:“有什么话,去执法堂再说!” 我去个鬼! 当着这么多人面前,他们都敢明目张胆地诬陷我,我要是真的去了执法堂,岂不是要私刑逼供? 接下来的剧情是不是我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死不承认,最后谢航从天而降,拯救我于水火之中? 不好意思,这个剧情走向我不喜欢。 我抱臂道:“去执法堂,就说得清楚了?怎么?你们执法堂有测谎仪?这样子办案有什么效率,事实如何,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了,问问不就清楚呢?” 执法堂的人看向周围的吃瓜群众,语气阴冷地问道:“哦?有谁看到了?” 周围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我说话。 天师府真的是一个没人情味的地方,要不是为了法器和安全,我打死都不想进。 这个时候,白灼突然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他比起之前要瘦了很多,脸上甚至有没刮净的胡渣,他缓缓举起手:“我看到了,是倩丽先袭击的顾念。” 执法堂的人顿时面面相觑。 “顾念?是新进来的那个顾念?” “就谢天师嘱咐过的那个顾念?这次测试的第一名?” “天师府好像也没有第二个叫顾念的……” 我微微挑眉。 我人都没进天师府,名字就先进了,除了我是这次测试的第一名外,更重要的因素应该是谢航。 谢航可能已经嘱咐过管理层了,为的就是避免我被误伤和诬陷。 我看着他们,淡淡开口道:“你们这么急着,不分青红皂白地来抓我,该不会是因为那个叫倩丽的有爸爸做后台吧?搞得谁没有一样。” 倩丽直接去找执法堂,应该也没有想最终给我定罪,只是想我受点折磨。 至于她为什么敢这么做? 当然是因为,从抢夺莹雪草开始,她的关系就和我们非常糟糕,也不在乎再糟糕这一点。更因为她背后同样有人。 果然,这就是一个拼关系的社会。 执法堂的人突然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看来都是一场误会!误会!我们这就和倩丽说清楚!” 他们说完,逃一样地跑了。 我的听力很灵敏,他们离开时的交流也听得清清楚楚。 “搞什么鬼?都不调查清楚,你们就敢乱抓人?抓就算了,还踹到一块铁板。谢天师的人你们都敢动。” “老大别骂了,你还是想想等会怎么和倩丽以及谢天师解释吧,这两头都不是好对付的!” “完了!完了!谢天师连长老的腿都敢打断,就别提我们了。” “你以为倩丽就是好惹的?她这些年,暗搓搓弄死的人还少?” 他们后面的声音,我就听不清了,因为我被吵闹的人群包围了。 “干得漂亮!我们看执法堂那群人不爽很久了!就会仗着堂主为非作歹!” “小姐姐刚才骂得真好听,加个微信吧!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执法堂的那群人为什么怕你啊?你说的后台到底是谁啊?” “你是这次进来的新人吗?要不师兄带你到处逛逛?天师府有几处风景特别好,外人都看不到呢。” “不用麻烦了。”我直接挤了出去。 刚才不帮我,现在来,迟了。 我找到了远离人群的白灼:“谢谢你的仗义执言哈。” 白灼摇了摇头:“你有谢航撑腰,就算没有我,那些人也拿你没办法。” 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谢航人都没来,就帮上了我的忙。 “先不说这个,潺潺怎么样呢?” 白灼提起这个,神色就有些痛苦:“蛇胎还在,我们找到的那个大师只能压制蛇胎发育的速度,避免潺潺直接被撑爆,可是也拖延不了多久了……最多一周,那些蛇胎还是会发育完全。”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纸扎蛇的蛇胎,谁也没有办法。 我突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猛地抬头,就见谢航站在不远处,视线落在我拍在白灼肩膀上的手。 我像是烫手一般,猛地收回手。 他不会连白灼的醋都吃吧? 第193章 气得她脸都歪了 我的朋友其实不多,因为我嘴巴毒,谁给我半点不舒服,我必然要让她十倍不舒服。 而且,我并不热衷于社交。别人喊我出去玩,我也不去,不合群。 一堆毛病叠在一起,导致我真正交心的朋友只有叶景一个。 叶景虽然是男的,但是我压根就没把他当男的看,他估计也没有把我当女的看。 因为我最好的朋友就是男的,所以我对性别其实不是很在乎,也不是不在乎,就是没分那么清楚,女的肩膀我也拍,男的肩膀我也是拍。 叶景曾经吐槽我,把握不好社交距离,就差和人家勾肩搭背了。 但是我一直觉得,拍肩膀这个动作并不亲密,最多显得义气,所以没在乎过。 现在被谢航盯着看,我却突然有一种自己犯错了的感觉。 “你怎么来呢?” 我连忙朝着他跑去。 谢航眼帘微垂,低声问道:“我不能来吗?” 不是……我有说他不能来吗?我这只是很单纯的问一下,好不好?他能不能不要每次吃醋就阴阳怪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不是又吃醋了?不是……叶程的醋,你吃就算了,毕竟是我有错在先,白灼的醋你是怎么吃起来的?你家开醋厂的吗?醋一罐接一罐?你明明知道,我和白灼的关系差劲。” 谢航声音闷闷的:“现在关系可不差了,你都能拍他肩膀了,你都没有拍过我肩膀。” 我的确没有拍过,我只咬过。 我无奈地拍了拍他肩膀:“现在满意了吗?我拍他肩膀,只是想安慰他,他女朋友的蛇胎没打掉,可能会有事。” 我其实不能完全确定潺潺就是白灼的女朋友,但是他们之间至少是处在暧昧期的。我直接把潺潺定性为白灼的女朋友,虽然有点对不起潺潺,但是这是让谢航不吃醋,最快的办法。 听到白灼有女朋友了,谢航的神色果然缓和了很多。 我道:“你不喜欢我拍别人肩膀,我以后不拍就是。能不能别一天到晚吃飞醋,我只在你眼里才是一块宝,别人又不会把我当回事。” 我都单身十八年了,只收到过谢航的告白。 等等,好像不止谢航…… 谢航强调道:“别妄自菲薄,你真的很好,各方面都好,性格好,天赋好,也勤快,你入门到现在才多久,就玄阶中级了,一般人可没有你这个速度。而且,你还独立研究出了防御性符纸和治愈型符纸,每年尝试研究的人可不少,我只见过你成功了。” 谢航夸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摸了摸鼻子:“运气好而已。” 谢航真诚地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谢航看得我更加不好意思了,我赶紧开启了另一个话题:“手续都走完呢?” 谢航点了点头:“走完了,就差选宿舍了。天师府的宿舍是四人一个大单间,各自有各自的小房间,共用厕所和客厅。你能接受吗?要是不能接受,我想办法给你安排单间,就是可能要等到明天。” 我想了想道:“各自有各自的小房间的话,其实和单间也差不多了,而且我不一定天天睡在那里,没必要讲究这么多。” “那我们吃完饭,再去搬行李吧。” 吃完饭后,我终于搬进了天师府的宿舍,条件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除了有四个房间外,完全就是酒店配置,什么东西一应俱全,而且都是崭新的。 我的室友就更有趣了,三个室友,我两个都认识。我上次帮过的夏娜,以及我的二轮测试遇到的那个短发女孩周紫涵都是我的室友。还有一个室友现在没在寝室,所以没碰面。 夏娜见我就亲切地揽住我的胳膊:“能和你住一个寝室,真的是太好了!” 周紫涵冷冷一笑,抱臂道:“我本想住一号房间,因为一号房间采光最好,还有空调,结果我东西才搬进去,就被通知一号房间有人定了,原来这个人就是你啊。我倒想知道知道,你明明是最晚来的,凭什么先定房间,不应该是先来先得吗?” 我摸了摸鼻子,该不会是谢航帮我定的吧? 虽然我也喜欢采光好的房间,但是人都没到,就先占了,的确不太好。 我正觉得理亏之时,夏娜在我耳边小声道:“这次进入天师府的女性天师只有我们四个,所以她一开始就猜到一号房间的人是你了。你也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房间根本就不是先到先得,而是谁分数高,谁的房间最好。她一个吊车尾,就活该住最差的四号房间。你可千万别一时心软和她换了,到时候你有理都说不清。” 要是没夏娜,我可能真的就换了。而一旦换了房间,再想换回来,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毕竟,等我意识到落入陷阱,房间都已经换完了。再想换回来,她同不同意先不说,传出去就对我名声不好。因为,是我提出换房间,又反悔的。 “多谢。” 夏娜摇了摇头:“没事,我就是看不惯她。她一开始还想和二号的冷月姐姐换,也是用这个说辞,结果冷月姐姐一下子就拆穿了她的阴谋。我也是从冷月姐姐那里才知道,房间不是先到先得的,否则我也要被她糊弄过去。” 二号是一个叫冷月的? 我还担心二号是倩丽了。 幸好不是,否则这个寝室两天得打三架。 我当着周紫涵的面,直接把行李搬了进去。 气得她脸都歪了。 我说的不是形容,而是她的脸真的歪了。 虽然猜到了周紫涵应该是整容了,但是脸当场歪掉的画面还是太吓人了。 夏娜帮着我把行李搬了进来:“今天下午的课你去不去?” 我不由问道:“天师府还要上课的?” 我在学校上课,来了天师府还要上课,别人打双份工,我上双份课? 夏娜道:“可以上,可以不上的,不强制。不过,不上的人很少,因为教我们的老师最起码都是地阶,一个个知识渊博,上课能学到不少东西呢。” 夏娜突然压低了声音:“听说,今天下午的老师特别帅哦~” 帅不帅和我也没有关系,毕竟我是有男朋友了。 而且,就谢航这个吃醋劲……我有点慌。 行李放好后,我给谢航发了一个信息:“下午的课,我可以去吗?听说老师有点帅,我怕你吃醋。” 发完后,我就想撤回。 搞什么,搞得我和一个夫管严一样。我上课,居然还要请示他? 谢航回了四个字:“可以。不会。” 第194章 老师,我叫周紫涵,单身 谢航的回答让我感觉怪怪的。 只想搞钱:“对了,你知道什么是防伪层吗?” 钱:“防伪层能够防止被人伪造符纸,一般用来保护一些家族传承符文、秘密符纸,以及治愈符纸和防御性符纸。工序复杂,造价昂贵,一般有较大价值的符纸才会覆盖防伪层。” 只想搞钱:“原来是这样子。” 夏娜突然拉了我一把:“还有十五分钟就开课了,我们赶紧去上课吧。” “啊,行。” 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帅哥老师的作用,我们到教室的时候,里面已经挤满了人,甚至有坐在彼此腿上的。 我和夏娜只能趴在窗户旁边。 就连窗户都是好不容易才抢到的,我们再晚几分钟,窗户都没得趴。 “这就是颜值的魅力吗?不过为什么有男的?” 而且坐腿的大部分都是男的。 夏娜道:“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男女通杀?” “不,有些人应该还是来认真上课的。”一个声音在我们后面响起,我都不用扭头,我就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 因为我对他真的是太熟悉了。 夏娜转过身,“哇”了一声:“帅哥,你也是来上课的吗?” 谢航瞥了瞥我,点了点头:“对,来上课的。” 他说着,就往教室里面走了。教室里面再挤,也不可能把通往讲台的位置给堵了。 谢航一进去,就马上有人喊道:“别挡着老师进来的路。” 那人才说完话,头就被挨了同伴一个拳头:“你是不是虎啊?” 谢航走上讲堂:“我是今天负责给你们讲课的老师,今天这一节课我们学符阵,玄阶中级以下的学生回去吧。” 玄阶中级以下是无法学习符阵的,教室里面顿时散了一些人,我和夏娜终于能挤进来了,却还是没有位置。 夏娜一边挤一边道:“这么年轻,居然是老师耶,那岂不是说,他至少有地阶了。妈耶,这么年轻的地阶,我还是第一次见。” 她似乎有些话痨,都不需要我搭话,又自动切换下一个话题:“说来也巧,我居然觉得他的声音好像有点耳熟,也许帅哥的声音都是好听的。” 夏娜没见过谢航,却听过我给谢航打电话,觉得有点耳熟也是正常的。 我看着讲堂上的谢航,他也正在看着我。 看着我做什么,讲课啊,黑板长在我脸上啊! 谢航终于拿起了粉笔,开始画几种最基本的符阵。 符阵大部分都很复杂,哪怕是最基本的符阵也是由多个符文组成的,只是这些符文都是重复的。 坐在第一排的周紫涵突然举了手:“老师开讲之前,不自我介绍一下吗?” 谢航头都没有回:“你是来交朋友的,还是来学习的?” 周紫涵的脸似乎被她自己捏回去了,看着正常了一点,她被谢航怼了,也丝毫不尴尬,反而笑盈盈地道:“我觉得这两者并不冲突,老师,我叫周紫涵,单身。” 整个教室的人都惊讶于她的胆大,自我介绍就算了,居然还在后面加单身,周紫涵就差把“我想泡你”写在脸上了。 “妈耶,周紫涵真的是个人才。”夏娜有些敬佩。 我冷冷地看着。 五秒内谢航要是不打周紫涵的脸,我就……要闹了啊! 五,四…… 谢航依旧没回头,仿佛符阵对他的吸引力更大:“我有女朋友了,她很好,我很爱她。” 我只觉得脸上有些发烫。 不是……我也没让你这么打脸啊。 我听谢航告白过不止一次,却是第一次听他说爱我,而且还是这么大庭广众之下。 虽然,这些人不知道谢航说的是我吧。 教室顿时安静了下来,但是安静不到五秒,紧接着又是一阵喧闹。 我听到夏娜在旁边兴奋地道:“他居然有女朋友耶!哇哦,我还以为他是那种清心寡欲,不食人间烟火的禁欲系呢!他女朋友一定很漂亮吧,不然怎么可能引得谪仙下凡。” 我只觉得脚趾头抠地。 其实也不是很漂亮啦。 夏娜道:“我赌五百块,老师的女朋友一定比周紫涵那种整容脸漂亮一百倍!” 额,客观来说,我其实还没有周紫涵好看,我的长相属于清秀耐看型,周紫涵艳丽娇媚型,按照正常审美来看,周紫涵怎么都比我好看。 谢航已经画完了符阵,他转过身,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你们是来上课的,还是来聊八卦的?要是不想上课,就滚出去几个,正好给我女朋友腾位置。” 本来谢航说前面一句的时候,教室就已经安静了下来,可是他说到后面那句话的时候,教室再次热闹了起来。 教室里面女生本来就占据了大多数,她们互相望着,想看看所谓的女朋友到底是谁。 夏娜的声音虽然低,却是压抑不住的激动:“老师的女朋友就在教室里面?是谁?是谁?” 啊啊啊啊!这个课今天是没法上了! 我尴尬得脚趾头,赶紧瞪了谢航一眼,示意他别再说了。 我倒不是想玩秘密恋情,主要是他这么搞,我连上课的心思都没有了啊!别玩,好好上课,我是来学习的! 谢航接收到我的眼神警告,表情似乎都多了几分委屈,可是当他看向其他人时,这份委屈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他居然真的把最吵的几个赶了出去。 我生怕他再作妖,和夏娜赶紧找了个空位坐下。 收到我的警告后,谢航终于开始老老实实地上课。 但是他老实,不代表所有学生都会老实下来。 周紫涵举手道:“老师,符阵不是要由符纸组成吗?老师画符阵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用符纸摆成啊?这样子不是更快吗?老师是不是想教我们一步步画啊,真的好贴心哦~” 第195章 再亲一会……好不好? 谢航道:“大众所知的符阵的确是指用符箓摆出的阵法,但是这只是大众所知的。实际上,符阵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脱离了符纸的束缚,只保留了符文。只保留符文的符阵无论是绘制还是保存都要更加方便。” 啧。 我居然又不爽了起来,谢航干嘛不怼周紫涵,而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她的问题啊。 我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偏激了。 谢航是老师,回答学生的问题很正常。 我不能因为问问题的人是周紫涵,就对人不对事吧?这是不对的。 我刚刚把自己心态摆回来,就听谢航对着周紫涵道:“你一直在问东问西,问的问题不是和课堂无关,要不相当基础的知识。你该不会还没有玄阶中级吧?我说过了玄阶中级以下都出去,给可以学的同学让地方。” 周紫涵僵硬的笑道:“老师,我已经玄阶中级了,我只是……比较精通算卦,对符阵不怎么了解,所以才不知道的。这不……我明白自己的短板就来学了。你总不能把好学的学生往外赶吧。” 好学的学生? 我看整个教室,最不好学的就是她了。 她来之前,还画了一个淡妆,衣服也是性感到了极点,我看着都面红心跳。 倒不是说穿得性感就是勾引男人的……主要是,我在寝室碰到她的时候,她穿的还不是这一套啊! 再加上她的单身发言,只要不蠢的人,都能明白她在想什么。 谢航转头多看了她几眼:“你是把我都当傻子吗?你的境界我都看不出的话,我还当什么老师,撒谎成性,滚出去。” 周紫涵不可置信地道:“老师你看错了吧?我身上有隐藏境界的法宝,你怎么可能……” 谢航冷冷地道:“我不想重复第二次,出去。” 周围的人齐齐看向了周紫涵,一致觉得她一直在耽误老师和大家时间,影响教学的进度。 就像谢航说的一样,这个教室并不是所有人都冲着他来的,也有人是冲着学习来的。 周紫涵最后还是受不了这种眼神,落荒而逃。 周紫涵离开后,教室才算恢复了正常教学,我们每人分到了一张白纸和钢笔,用来画今天学过的符阵。 用白纸和钢笔画出来的符阵是不可能生效的,所以这只是练习而已。 发白纸的时候,坐在最后一排的我恰好没有。 谢航拿着多出来的一叠白纸道:“没有纸的同学举手啊。” 他故意的吧? 我默默举手,他马上拿着白纸走了过来。 “谢谢老师。”我接住白纸的刹那间,他隔着白纸轻轻捏了捏我指尖。 我只觉得浑身的鲜血都在倒流。 他干嘛啊! 我赶紧抽手,用眼神示意他离开。 上课呢,就不能正经一会嘛! 他委屈巴巴地走了。 我拿着白纸准备画,左边的视线却灼热得我不可忽视。 我扭头就看到夏娜了。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谢航,在白纸背面写道:“这么帅的男朋友还藏着掖着,不仗义啊。” 我和夏娜其实才第二次见,她这话未免也太自来熟了一点吧。 夏娜又低声道:“怪不得,我会觉得老师的声音熟悉,原来他就是那天打电话的那个啊!” 我道:“别吃瓜了,赶紧画吧。” 夏娜比出一根手指:“最后一句话——你们绝壁是真爱!” 我不再理会她,专心画符阵。 画完后,白纸并不会收下去,而是会照着标准图自查。 能参与符阵绘制的都是玄阶中级甚至以上的,所以素养都不错,而且这只是基础的符阵,并不难绘制,最后完成率很高。 谢航道:“既然已经会了,那就实战吧。叶家新买了一批凶宅,凶宅数量多,鬼个体实力却不强,是最好的练习对象。每个人从我这里抽一道题目走,当做今天的课后作业,明天之前交作业,完成后可获得一百天师积分作为奖励。” 我们一个个排队抽了题目。 我的运气不知道是差还是好,抽到了一所别墅的。 这所别墅内死了整整一家人,据说是被乱刀砍死的,凶手至今都没有抓到。 领了题目,我却还没有走,坐在教室等着其他人离开。 夏娜冲我露出了一个“我懂”的表情,就离开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谢航停止了手头的整理工作,坐到了我面前的那张桌子,轻声问道:“念念生气了吗?” 我诚实道:“生气不至于,不过,你今天的操作属实是有些吓到我了。” 谢航不解地反问道:“我不能说,我有女朋友吗?” 我轻笑一声:“我没这么认为,但是,的确有人这样子认为。” 谢航皱眉:“嗯?” 我用钢笔戳了一下他的心口:“想知道,他们怎么说的你吗?” “想。” 我收回钢笔,一边转一边道:“他们说,哥哥你是清心寡欲,不食人间烟火的禁欲系……” 我还没有说完,钢笔就停止了旋转,从我指间直接掉了下去,重重地砸在地上。 因为谢航捏着我的下颌亲了上来。 我下意识微微张嘴,回应他的侵入,紧接着我就意识到了不对,这可不是在家里面啊!这是在教室啊! 而且,谢航还是刚刚给我上课的老师! 虽然我学的很多东西都是谢航教的,而且我也曾经喊过他师父,但是我和谢航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什么违背道德的感觉。毕竟,我们年纪相近,所谓的教学也只是坐在一起,他写我看,他说我听。 可是现在不对劲啊!很不对劲啊!谢航几分钟前还站在讲台上给我讲课,刚才教室里面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老师,我是学生,结果学生一走,我们就亲到了一起……妈的,这算是师生恋吧? 心中的道德负罪感,让我一把推开了他。 他微微歪头看着我,表情有些不解。 我不好意思把心中的想法告诉他,只能岔开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楚,我刚才说了什么?” 谢航想也不想道:“听见了你叫我哥哥。” 我气道:“你倒是挺会抓重点啊!” 我站起来:“不和你贫了,我要去写作业了。” 谢航跟着我站起来:“天还没黑,没必要这么急,再亲一会……好不好?” 我不由问道:“平常也没见你这样子啊,你今天怎么了?” 第196章 整得和偷情一样 谢航想了想道:“因为你……喊了我哥哥?” 他的神色中带着试探,像是想通过我的反应,来确定这个答案是否合格。 我不是第一次喊谢航哥哥,之前喊他,他都没有这么大反应。 我果断摇头:“不对!赶紧老实交代!” 谢航抿了抿唇,像是在思考新的借口:“为了证明,我不是的清心寡欲的人?” 还是不对。 我忍不住道:“谢航,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你之前不是答应过我,什么都告诉我嘛。” 谢航闻言,微微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瞳孔中的情绪,他的声音很低,有些闷,仿佛情绪不怎么高:“其实,也不是想瞒着你,只是……不想这么快告诉你。” 我急道:“到底是什么事?” 谢航抬头看我,好半天才开口道:“念念,我要走了。” 我皱眉道:“走?你要去哪?” 谢航道:“我养父想让我回总部。我可以拒绝,但是拒绝的话,我担心他会派人来祝州市找我,我怕他会对你和你的家人不利。我说过,我不希望我的事影响到你。” 我沉默了下来。 我一直都知道谢航不是祝州市的人,却总是天真地认为他会留下来,一直陪着我。 “那你还会回来吗?” 谢航像是被我的话逗笑了,眼睛都弯成好看的月牙形,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耳垂:“你在这,我能不回来?我去不了多久的,最多几天……我会尽快赶回来的。这次去,我会尝试着解决掉我养父,免得他成为后患。” 我知道谢航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其实挺心狠手辣的,但是听着他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要“解决掉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把他养大的长辈,我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我十分清楚,谢航的养父对他很差劲,直白一点说,完全就是虐待。谢航就算报复回去,最多只算是以牙还牙。 但是,我这个人的观念比较传统和古板,我总觉得,这样子不怎么好。 “能别杀人吗?至少别自己动手。” 谢航绝对不能杀人,做我们这一行,不,应该说做人,一旦手上沾染了人命,未来的道路就注定不是通往光明。 而且,人的底线总是一次次放低的。想要坚守底线,就必须一开始就不妥协。 谢航没有犹豫,点了点头:“好。” 他似乎是担心我会害怕他,语气柔和了很多,甚至像在哄小孩:“其实你也不用这么紧张,我刚才只是说‘尝试’。我养父可是最强的十位天阶天师之一,哪怕是我的全盛期,想要解决他,也有难度。” 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不会怕他。 他对我好,我都知道。 我只是思想观念作祟,以及不愿意他手上沾血。 我道:“我只是不想你沾染杀孽,影响你的未来。” 谢航亲亲了我的手指:“嗯,知道念念最关心我。我能邀请念念一起吃个晚饭吗?”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哥哥,你大概还能留多久?” 谢航想了想道:“应该还能留几天,但是具体几天,我也不清楚,得看我养父的耐心什么时候耗尽。我本来,是想等到他再催我回去的时候,再告诉你这件事的。没想到念念这么心细,一下子就发现了,果然什么秘密都瞒不住你。” 他说到后面,语气表面上是抱怨,实则是夸奖。 我这次却没有因为他的夸奖而欣喜,心情反而有些沉重。 原来我们之间的时间只有几天了啊。怪不得谢航都变得粘人了起来,缠着我要亲亲。 我现在知道他即将要离开的消息,也想抓紧一下时间。虽然谢航说了只去几天,但是什么时候回来,真不一定是他能说了算的。我们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我左顾右盼了一圈。 谢航像是知道我在找什么一样,开口道:“教室里面没有监控。” 他淡定地补充道:“我的课本来应该是下午六点结束,我提前了一个小时下课。这一个小时内,应该不会有人来。” “那你完了,”我反锁了教室后门,把谢航摁在门上,“我要亲得你缺氧。” 他笑着举起双手,像在表示“不会反抗,乖乖投降”,又像求之不得。 我之前就幻想过,把谢航摁在墙上亲,但是一直没机会实现。 不对,我的想法其实实现过,不过是“被”实现。因为被摁的人是我。 好不容易逮到摁他的机会,我必须要试试。 “把头低下。”我抓着他的衣领的手微微用力。 平常我只要一抓他衣领,他就会秒懂我的意思,主动低头亲我。可是这次他却不为所动,像是没听懂一样。 谢航喉结滚了滚,试探着道:“要不……我把你抱起来吧?” “不行!”我毫不犹豫地拒绝。 让他低头,我就已经很没有气势了。如果再让他抱起来,他等会一个转身,被摁在门上的就是我。想和我玩这种套路,想得美! 谢航正准备说什么,后门口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我下意识躲了躲,随即就意识到了不对。 我压低声音问道:“等等,我们为什么要在这?整得和偷情一样?” 我原本觉得天师府的宿舍和单人间差不多,但是现在想想……和单人间还是有区别的。比如,我不能把谢航带回宿舍。 不等谢航回答,我又追问道:“你在天师府有住的地方吗?” 谢航点头:“有。但是我隔壁住着你爸你妈。” 和爸妈隔一面墙,那还不如在教室。 谢航之前说的话是对的,短时间内没有人来这个教室。之前那个人也只是路过,很快就走了,期间他甚至没有往教室里面看一眼。 我又去扯谢航的衣领,顺便威胁道:“赶紧低头,我要强吻你。” 谢航无奈苦笑,低头。 我才踮脚,还没有来得及凑上去,电话就响了。 我赶紧摸出手机一看,是叶景的爸爸打来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叶父焦急的声音传来:“念念!不好了!13号凶宅出事了!死人了!” 第197章 开门必死 我从谢航手中抽到的纸条正是十三号,叶景爸爸主营的就是房地产生意,再加上谢航之前说的话,“叶家新买了一批凶宅”,我瞬间就猜到了叶父说的就是我才抽中的那个题目。 我尽量柔和语气:“叶叔叔,你先别急,慢慢说。” 叶景的爸爸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声音慢慢不再那么焦急:“我听一个大师说,凶宅除鬼后就能变成阴宅。阴宅虽然曾经有鬼作祟,却能留下极好的风水,很是养人。最近房地产生意不是不怎么景气嘛,凶宅又便宜,除鬼后,变成阴宅,卖给识货的人岂不是能赚一大笔?” “我就新买了一批凶宅,准备请你爸来除鬼,但是这些凶宅数量太多了,你爸一个人处理不过来,他说,帮我上报天师府,请人来处理,最晚明天就能处理完毕。我想着,反正明天就可以卖了,今天先拿出去挂一下。结果,挂一下就挂出事了。” “一个人相中了十三号凶宅,非闹得去看,销售人员不懂事,又看天还没有彻底黑,就真的带人相看了,结果销售人员被当场吓死,买房的人也被吓跑了。警方检测了尸体和那套凶宅,却没有找到任何异样,你爸现在也抽不出身……念念啊,听叶景说,你爸的本事你已经学到了不少,都能抓鬼了。要不,你来帮帮叔叔?这件事必须要尽快解决啊,否则拖得越久,谣言越压不住。” 我真的不知道我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我刚抽中的题目居然出了事。 看来被砍死的那家的确有点凶啊。 “叶叔叔,地址发我,我马上就来。” “好好好,念念,你和你爸一样,都是我的救星啊。” 电话挂断后,我很快收到了一个地址。 谢航一直在旁边安静的听着,也不插嘴,此刻才开口道:“我开车送你吧。” “好,麻烦哥哥了。” 虽然十三号凶宅发生了我意想不到的事,但这毕竟是谢老师给我布置的作业,所以我还是打算一个人进去。 谢航也没有强行要跟着我进去:“那你有事再给我打电话,我先去买套房。” “嗯,”我下意识点头,随即突然反应过来,“嗯?你要买什么?” 谢航道:“买套离天师府近的房啊,你住寝室不方便,我隔壁住着你爸妈……” 他压低声音,凑过来:“不然,我下次想亲你,是找教室还是找小树林?” “不是……你不是说,几天后就要走吗?买套房就住几天,你疯了?” 谢航道:“我还会回来的啊。租不如买,不划算,我算过了。” 他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掏出了一张银行卡:“这是之前卖掉山灵的宝物赚到的钱,密码是你的生日。之前忘记上交了。” 他抿了抿唇,问道:“你喜欢钱,我喜欢给你钱,所以你现在有没有多喜欢我一点?” 何止一点啊。 我简直疯狂心动好不? 要不是还有正事要做,我简直想把刚才没亲上的一次性补回来。 我咳嗽几声:“晚点再聊这个话题,我先去做事了哈。” 谢航也不恼:“好。” 等到走远一些,我突然想到什么,又叫住了他。 谢航回头:“怎么了?” 我朝他比了一个小心心,表示喜欢,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懂。 因为我是来帮忙的,所以我拿到了十三号凶宅的前一任主人的背景调查。 前一任主人是一对很年轻的小夫妻。 之所以说很年轻,是因为他们才满二十岁,女的才到法定结婚年纪,男的还没有到,所以他们并没有领结婚证。 之所以说他们是夫妻,是因为除了一个证,他们什么都有,有婚礼,有孩子。 孩子今年满三岁,脑补一下孩子的年纪就能猜出这十足十的早恋。 我曾听叶景吐槽过,学历越低的女生往往结婚越早,反而是学历越高的女生往往结婚更晚,甚至有些直接不结婚。 我们的那些初中就辍学的女同学,大部分都已经实质性“结婚”了,还有一些也是找好了对象。 “男的长期在家,靠着打游戏做代练挣钱,梦想是成为职业选手。女的之前是初爱情侣酒店的前台,死之前最后一份工作是做婴儿奶粉销售主播。孩子已经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但是没有去。” 嘶…… 我看完资料后,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这种家庭是怎么住得起别墅的? 我无比困惑。 这栋别墅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豪华,但是这毕竟是独栋别墅,价格可不便宜。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这对小夫妻不吃不喝一辈子,估计都买不下这种别墅。 我掏出钥匙,开门。 门被打开的瞬间,一股凉风冲来,我感觉到一股寒气袭遍了全身。 从我脚尖开始,凉意一点点加剧。 与此同时,我的心脏开始剧痛。 我连忙默念绝煞咒,凉意随即一点点抽离身体。 但是抽到最后的时候,凉意还在心脏保存了一丝。 戴念的声音响起:“你被诅咒了!这只鬼的诅咒类型好像是开门必死!本来是秒死,但是我帮你稍微压制了一下。我只能拖延时间,并不能解决诅咒!五分钟内,你要是杀不死那只鬼,你就必死无疑。” 之前就说过,我只知道一种破除诅咒的办法,那就是杀死给我下诅咒的那只鬼。 驱邪人偶和黑球同时出面,朝着别墅内滚去。 这栋别墅分为两层,连接一二层的是黑白的螺旋楼梯,别墅内部设计低调奢华,却堆满了各种杂物,昂贵的沙发上全部都是没洗的脏衣服。因为居住者的格调不够,硬生生把这栋别墅的档次给拉低了。 “不用往里面去了,既然是开门必死的诅咒……那对方多半是死在门口的。” 第198章 死在了大门口,又死了回来 一只鬼死后的能力往往和死前有一定关系。 当然,这个关系并不绝对。 我掏出镇宅犯五鬼符:“五鬼五鬼,奔逐忙忙,迷人藏物,搬运无常,我奉敕令,逐厉避荒,如敢有违,化骨飞扬!” 很多符纸一开始都有对应的口诀,有些甚至有手诀和罡步,但是这些步骤后面都被尽量简化了。镇宅犯五鬼符就只保留了口诀。 镇宅犯五鬼符一出,大门口就倒映出一个浅薄的白色虚影。 这个虚影甚至没有等到我进一步动手,就被还未落下的太阳照射得直接蒸发了。 真的是蒸发,虚影消散之时还散出了大量白色雾气。 这鬼也太弱了吧? 不过,也对。 这鬼的能力其实很强——开门必死。 可是这么强的能力,却只是杀死了一个普通人,无法做到瞬间杀死我,必死诅咒更是被戴念压制了五分钟。 但凡这鬼强一点,有这个能力加持,我今天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我又想起来了谢航说过的话,“鬼个体实力不强,是最好的练习对象”。 他说得对,的确不强。 我干脆收起其他镇宅犯五鬼符,开始完成今天的作业——符阵。 符阵通常用来镇压鬼怪,但并不是所有符阵都只有镇压鬼怪这一个用途。 谢航今天教我们的几种基础符阵的作用分别是聚煞,清煞,破局。 聚煞符阵不能直接把鬼逼出来,却能聚集一定范围内的煞气。 根据聚集的煞气强弱、种类可以基本判断鬼怪强弱或者数量。 我掏出朱砂液蹲在地上开始绘制。 画符用的朱砂一般用白酒,白芨,雄黄调配。 而画符阵的时候,最好在朱砂液中添加金砂。金砂价格不怎么便宜,之前的我大概率是用不起的,但是现在的我丝毫不在乎这个钱。 假设今天不是来帮叶景的爸爸,而是我出去找差事做,这一趟我都得赚不少钱。 画符阵比画符纸要消耗更多的朱砂液,我摇晃了一下手中的朱砂液,决定回天师府后多换几瓶。 不含金砂的朱砂液只要一个积分就可以换一瓶,但是含金砂却要十个积分才能换一瓶。 我一边在脑海中回忆着符阵的符文构成,一边继续画。 突然天彻底黑了下来,我感觉到一股阴气正在缓缓靠近。 我没有动手。 戴念和无头人偶也没有动弹,任由着那股阴气靠近,再靠近。 我在等他靠近一定距离,再一击必杀。 终于,我等到了! 我猛地抽出桃木剑,却见那个男鬼抱着一个死掉的小孩,从我旁边擦身而过,径直朝着门口跑去,根本就没有搭理我的意思。 男鬼一边跑,还一边哄着怀中早就死掉的小孩:“别怕,睿睿,别怕!爸爸马上送你去医院!” 男鬼不断尝试开门。 明明门并没有从外面反锁,他却死活打不开。 不,应该说,他就算能打开,也绝对不可能离开。 相当大一部分鬼怪都会被困在死亡地,变成地缚灵。只有实力超脱到一定程度或者获得某种机遇才能挣脱这种地域束缚。 突然,男鬼惨叫一声,就像被人从背后刺了一刀一样。他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起来。 紧接着,男鬼和小孩都融入了地板,消失不见。 什么鬼? 我都没有动手,他们怎么就没了? 我正疑惑之时,男鬼又抱着死小孩从二楼冲了下去,再次和我擦肩而过,再次重复之前的操作。 我终于明白了。 男鬼不仅仅被困在了死亡地,他还在不断重复着生前的最后一件事,试图逃离别墅,送已经死掉的孩子去医院。 我瞅了一眼他怀中的死小孩。 小孩还太小了,他虽然是惨死,但是怨气很薄。本来他早就该投胎了,却被男鬼的执念一起困在这里。 男鬼一直在重复地折磨自己,以及自己的小孩。 我看着男鬼再次融入地面,又再次从楼上跑下去。 终于忍无可忍上了楼。 之前开门的诅咒鬼应该就是这一家的女主人,也只有她对我动了手,现在她已经魂飞魄散,诅咒自然已经解决了,我可以悠哉游哉的到处看看。 最重要的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他们这一家到底是怎么住进别墅的。 别墅上层有好几个房间,儿童房的采光最好,里面的书架上摆满了适合三岁小朋友看的那种书。 这个小朋友似乎是一个小画家,他画的画贴了整整一面墙,画面色调鲜亮,童趣十足,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 小朋友的画其实是最能反应他内心的。 他的画上几乎没有爸爸,只有妈妈偶尔出现,如果出现就是和孩子手拉手。 可以看出,比起爸爸,孩子和妈妈的关系更好。 这不是这一家的现状,而是大部分家庭的现状。因为孩子往往是妈妈照顾得多,爸爸照顾得少。 不过,我家相反。在我记忆中,反而是我爸陪我比较多,他会给我雕刻木马,雕刻小鸟,雕刻房子和小人,让我坐在那里玩,等着开饭。 偶尔,叶景会来我家找我玩,除了投石子外,我们还会打水漂,捉迷藏,打雪仗,用树叶吹笛子等等。而且我们总要比一个高下,谁也不让谁。 我小时候比较野,往往玩得忘了时间,不记得回来吃饭。这个时候,我妈就会提着扫把到处找我,喊我名字,只要被抓到,屁股绝对得开花。我爸往往会护着我。 想到小时候的事,我心底不由一软。 突然,小桌子前面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那个死小孩。 他应该是被他爸爸抱着,死在了大门口,又死了回来。 死小孩用那双水汪汪却黑黝黝,没有任何瞳白的大眼睛看着我。 他长得有些像是咒怨中的佐伯俊雄,非常的白,瘦瘦小小一个。 第199章 初爱情侣酒店 我和他对视了几眼,又拐进了大人的卧室。 这次我发现,男鬼是从卧室冲出来的,他冲出来后马上冲向了儿童房,从里面抱出了死小孩。 死小孩任由他抱着冲出去,整个过程中都宛如一个布娃娃一般,一动不动。 大人的卧室就没有那么温馨了,里面很乱,堆满了各种东西。 床左边相对来说东西比较少,但是地上都是瓜子壳以及橘子皮,床头柜上还有一个烟灰缸,里面有不少烟头。 这应该是男主人的睡的那边。 右边则拉了一道粉色的帘子,帘子里面外面堆满了各种婴儿奶粉,以及各种直播设备。 这家的小孩已经超过三岁了,早就过了喝婴儿奶粉的时候,粉色帘子一拉,应该就是女主人直播卖奶粉的地方。 床上还放着不知道穿了还是没穿的衣服,床上的枕头一大一小,看起来不怎么均衡。 右边床头柜上面是护肤品,床头柜里面都是口红等化妆品。而左边的床头柜是各种游戏的赛事宣传海报,以及各种赛事的报名表。 好像完全没有重要的东西。 等等,不对劲! 男主人的电脑了? 这家的男主人是靠打游戏吃饭的,他床头柜里面的赛事大部分都是电脑游戏,也就是说他通常玩的也是电脑游戏。这种人怎么可能没有电脑? 我又去了其他房间,果然发现了一间由书房改造而成的电脑房。 男主人的电脑赫然在其中。 只是值得注意的一点是,电脑下面的柜子锁起来了。 一般来说,只有重要的东西才会锁起来。 我走到柜子前面,锁就自动打开了,我知道是戴念出手了。 柜子里面放着一张银行卡,一大摞现金,以及一个黑色的笔记本。 我只是撇了一眼那摞现金就感觉了浓重的不详的气息,那张银行卡的不详之气要淡一些,但并不是不存在。 我犹豫了一下,只拿起了黑色的笔记本。 笔记本是男主人写的一些吐槽和牢骚,算不上日记,因为没日期。笔记本上的字迹无比的凌乱,像是用左手写字。 “果然女人生了孩子后,都会变丑。我又想要孩子,又不想要这个丑女人怎么办?” “今天也想换老婆,妈的,黄脸婆又乱翻我东西。” “生了孩子后,生活质量都降低了,我连抽烟的钱都快没了。” “黄脸婆一边说没钱,一边疯狂买化妆品,还说什么工作需要,别以为我不知道,她那是什么正经工作啊,说是前台,实际上就是卖屁股的。做前台的妞就没一个没被睡过。我真倒血霉,捡一破鞋,孩子是不是我的,还不好说。” “我从她兜里面摸了钱,去做了亲子鉴定。妈的,我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要从女人那里拿钱,太窝囊了。要是她没发现就算了,要是她发现了,还敢和我闹,我高低要给她一巴掌。” “黄脸婆今天好像心情很好,不知道是不是客人多给了她小费。结果出来了,孩子是我的。孩子如果不是我的,这日子也没有必要过下去了。” “今天黄脸婆的老板找到了我,说愿意给我们一大笔钱。天上白掉钱都能落到我头上,我可太好运了。可是黄脸婆却说,今天是七月十五,是鬼节,说不定这是买命钱。去她的娘买命钱,她简直在搞笑。” “收下这些钱后,我的日子终于恢复了原本的品质,黄脸婆的老板还送了我们一栋别墅,但是条件是黄脸婆必须辞职。因为她得罪了一位大老板。黄脸婆说她服务很好,从来都没有人投诉过她,说老板撒谎,她要搞清楚。我扇了她一个大耳光,她终于清醒了,不闹了。” “别墅什么都好,就是晚上的时候,我经常听到像是哭声一样的风声,一开始还挺吓人的,但是习惯了也就还好。孩子老是哭,我让黄脸婆和他睡了一个房间,这样子孩子哭了,黄脸婆就能马上哄好,不吵我睡觉。” “黄脸婆今天早上和我说,她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有人敲门。她开门的时候,被门外的男人捅了数十刀。那人还说,要为他姐姐报仇。黄脸婆说,梦里面的人有些熟悉,好像是她一个同事的弟弟。我嘲笑她做了噩梦,还要神经兮兮地和我说。她顿时不说话了。” 这是最后一条吐槽。 我也不知道这条吐槽是什么时候写的。 我只能盲猜。 女主人做的那个梦,应该就是她的最终结局。 女主人开门就被杀了,也怪不得她的能力会是,诅咒每一个开门的人去死。 “从这些信息来看,男主人应该是收了初爱情侣酒店的老板的卖命钱,又住进了老板之前的住所,然后被其中一个女员工的弟弟当成老板报复了。因为他们收了老板的卖命钱,所以他们变成鬼后,都不能去找老板报复,只能被困在这栋别墅中,诅咒每一个踏入这栋别墅的人。” 信息并不复杂,但是让我在意的是——初爱情侣酒店。 初爱情侣酒店本身就不正常,没想到它居然还牵扯出了其他受害者。 初爱情侣酒店幕后的老板不一般啊。 我的这本笔记本,警方也许已经也看过了,也许没看过,但是无论看没看过,光凭这个笔记本都无法定初爱情侣酒店的老板的罪。 最关键的一点不在于没有实锤证据,而是在于他没有亲自动手,一切都是猜测。 我看了一眼那些钱和卡,默默念诵绝煞咒,清除了这上面的不祥之气,随后擦干净笔记本上的指纹又放了回去。 来这栋别墅的销售人员是开门的时候,被活生生吓死的。这种死亡方式,警方只能以心脏病发作或者其他理由结案,并不会再过多地调查这里。但是一切还是谨慎为上。 戴念就像明白了我的意思一样,又默默把锁扣好了。 我离开电脑房,途经儿童房时,不由停下了脚步。 死孩子正坐在桌子前,一动不动,像是一个假人。 所有人中最无辜的就是孩子了。 他被牵连害死后,明明可以转世,却被“父爱”硬生生困在这里。 “你们受了太久折磨了,好好解脱,下一辈子投个好胎吧。” 我看着再次冲来的男鬼,默念往生咒。 我已经很久没有念往生咒超度鬼怪了,也是时候积累一些功德了。 小孩和男鬼最终化为了一片白光,消失了。 清风吹来时,我好像听到了一声很是微弱的“谢谢……姐姐……” 我都不知道,我是听错了,还是真的有这声道谢。 处理完两只鬼后,我又画了清煞的符阵。 符阵虽然比口诀要麻烦很多,但是清除煞气的范围更大,清理得更干净。如果我没有学会符阵,我就要沿着这栋别墅的每个角落念叨绝煞咒。 彻底清除煞气后,我给叶景的爸爸打了电话。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他了。 叶景的爸爸感叹于我的效率,并且给我发了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的转账。 “这怎么好意思呢?” 叶父秒回:“小心意而已,留着给你爸买新衣服也好。” 这点钱对于叶叔叔来说,的确算不了什么。而且就我们两家的关系,也没必要推来推去。 最重要的是,叶叔叔说得对,都快入冬了,我爸是该添置新衣了。还有谢航,谈恋爱这么久,我好像还没有送过他任何礼物。之前说要在朋友圈公开的,也忙忘了。 要不趁着今天有时间,一次性完成? 第200章 我爱你 可是,应该送谢航什么? 手表?毛巾? 我一时间思想有点卡壳,想了想,给叶程去了一条消息。 只想搞钱:“睡了没?” 默认关系(叶程微信昵称):“没,打游戏呢,咋呢?” 只想搞钱:“男生一般会想收到什么礼物?” 默认关系:“师父你要送谁礼物吗?送师祖?” 只想搞钱:“对,但是我不知道该送什么,所以来问问你。” 默认关系:“嗯,送师祖的话……皮带或者领带都不错,看你想买哪种吧。对了,我给你推荐一个牌子。他家的领带和皮带都挺不错的。” 只想搞钱:“多谢了哈。” 默认关系:“对了,师父,你之前给我的那本通灵的书我已经看完了,你什么时候再带我去抓小鬼啊?” 叶程不说,我都快忘记他还没有入门这件事了。 我这个师父真的是不称职。 我连忙道:“过几天吧,到时候我从天师府接几个比较简单的任务。最迟周末。” 我进天师府的原因之一就是,自己找活干,有点难找,而且对方不一定信任我们。 默认关系:“那我等你的消息。” 我回了一个“好”。 聊天到此就算结束了。 我走出小区,却没在门口看到谢航的车,他大概还没有走完流程。 我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我去买点东西,到时候电话联系。” 谢航没回,大概真的在忙。 叶程推荐的那个牌子,附近就有品牌店。 我索性进去选了选,领带和皮带都买了一样。 买完后谢航正好来接我,我索性把袋子往他一塞:“送你的。” 明明领带和皮带都是不占地方的小东西,但是它们的包装盒却不小。我甚至有一种错觉,那就是我花了这么多钱,实际上买的是这个包装。 “送我的?” 谢航明显有些意外。 他微微抿了抿唇,眼睛亮晶晶,好像很开心。 不,直接用惊喜来形容,也许更合适。 看来是我太冷落他了,送一点小礼物,他都感觉到惊讶。 我本想去商场给我爸妈买新衣服,但是拿不准他们的品味以及尺码,索性就把叶叔叔给的钱全部转给了我爸。 送我爸什么东西,都不如直接送他钱。 “去我家?”上车前,谢航照例一问。 “嗯。”我随口回应,百度搜索着官宣照该怎么拍。 月光吻拍和熊抱拍、扛肩拍都太亲密了,我并不习惯这么公开地秀恩爱。朋友圈发官宣合照已经是我能接受的最大限度了。 对了,我忘记问谢航,他能不能接受了? “谢航,你能接受朋友圈发官宣合照吗?” “嗯?” 我猜到这大概是他的知识盲区,于是解释道:“官宣合照就是,在朋友圈发一张合照并且配一些文字,向朋友们表明我们在一起了。你能发吗?”说完,我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 谢航突然靠边停了车。 他扭头看向我,轻声问道:“念念,我最近有做对什么事吗?” “嗯?”这回换我不理解了。 谢航阖了阖眼,声音微哑,借着车内后视镜我看到他好像轻轻舔了舔唇,只是车内灯光昏暗,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奖励我?” 不是?什么鬼?我脑袋还没有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他就已经解了安全带,朝我俯身过来。他比平常更加热情,甚至有些强硬、莽撞,浑然没了往日的试探和小心翼翼。 他的体温高得可以灼伤我。 耳边都是凌乱急促的心跳声和呼吸声,我不知道是我的还是他的。 车内开了空调,再加上衣服比较厚实,我有一种被他亲得喘不过气的感觉,我连忙推开他:“你、你等会……” 我趴在他肩头喘气,有一种濒死的鱼儿上岸的感觉。 他轻轻地捏着我的耳垂,手指摩挲,声音中有相当明显的笑意:“念念,前面不是说,要亲得我窒息吗?怎么自己先喘不过气了?换气不还是你教我的吗?” “我只是没准备好。你搞偷袭,你玩不起。”我骂了他几句,又掐了他脸一把,终于觉得心理平衡了。 我推了推他的肩膀:“开车去吧。” 谢航似乎不想就此结束,却又不好反驳我的话,他想了想折中道:“那我们回去再继续?” “行。”这次我有充足的准备,我就不信,我会再落下风。 为了防止主动权被夺,我一进门就先发制人。 原本在门口等着我们回家的白猫,被我们撞在门上的声音吓了一跳。它竖着尾巴,仓皇逃跑。 谢航原本清冷的眸子一点点染上异色,呼吸逐渐加重起来,耳尖透着绯红。往日冷静自持得甚至有些无聊的人,就此生动起来。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缠斗,很难分出落败者。 我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本来摁住他肩膀的手改为缠住他的脖子,我偏头微微错位,借着空隙,柔声道:“……喜欢你。” 谢航本来热烈而急促的掠夺停了下来,他顿了顿,过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又贴了一下。他的声音很轻,像是一阵微不可察的轻风:“我爱你。” 而伴随着他的这句话,他的脸上的红意开始疯狂蔓延,甚至,就连脖子都红了起来。 我知道,这一局是我赢了。 白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不远不近地蹲着,慢悠悠地舔着毛,异色的圆瞳漫不经心地扫过我们,那不屑的表情好像在说,愚蠢的人类哦。 星期二也有早自习,所以我早早地就起床了。床边照例没有谢航,连残留的温度都没有,他不知道起来多久了。和谢航住在一起的好处之一就是,不用发愁早餐吃什么,他会做好。 白猫趴在谢航的枕头上,也不理会我,自己玩自己的。 我打开衣柜,准备把睡衣换掉。 衣柜两边泾渭分明,左边挂着我的衣服,右边是谢航的衣服。我昨天送给他的领带和皮带连盒摆放在中间的上层。 其实我并没有带太多衣服来这里,其他的衣服都在天师府的寝室里面。谢航之前也只有三四套黑色的换洗衣服,所以衣柜按理该是空荡荡的。可是,衣柜现在却是满满当当的。 无论是左边还是右边都多了不少衣服。谢航不仅仅给他自己买了衣服,还给我买了新衣服。 我拿出了一件粉色的小裙子,泡泡袖,蝴蝶结,短纱裙,妥妥的直男审美。 我其实很少穿裙子,尤其是这种短裙。 我比对了一下,嗯,裙摆都不过膝盖。 我一边吐槽他的审美,一边换上。 衣柜里面什么颜色的衣服都有,却唯独没有黑色。他真的把我的话听进去。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挺好的。 吃早饭的时候,谢航穿的是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出门时,他就换了一件长款的双排扣浅色风衣。 比起他之前单调的黑衣服,他现在衣服可太多了。我忍不住吐槽他,像开了屏的孔雀。 他抓住我的手亲了亲,轻笑道:“嗯,我在求偶。” 第201章 罗惠的爸爸要来了 雄孔雀开屏是为了吸引雌孔雀,同时也是一种保护自己的行为,使敌人不敢靠近。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抽回了自己的手。 刚认识那会,谢航给我的印象就是高冷的哑巴,还总是穿黑衣,整得和电影里面杀人如麻的反派一样,现在却一天换几套衣服,动不动就要亲亲抱抱,真的像孔雀到了繁殖季节。 谢航一般是开车先送我去学校,再折身去天师府,这次也不例外。路上我闲得无聊,打开了微信。 朋友圈多了几条点赞和留言。 点赞和留言都不是很多,还是那句话,我没什么朋友。 只想搞钱:合照(假装这是一张图片)。 只想搞钱:和大家介绍一下我的男朋友! 叶景是除了我和谢航外第一个点赞的,也是第一个留言的。 一叶景景景景景景:祝九九啊,这次你来参加我和吕伊的订婚仪式就不用包红包了,下次我去参加你们的结婚仪式,也不给,算是扯平了。 默认关系(叶程):祝师父和师娘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我回复道:“祝得很好,下次别祝了。” 其他的祝福就算了,“早生贵子”删了好不好?我才十八!十八!法定结婚年龄都没有到!而且我就算到了,也要再等谢航一年。 刘嫔:“帅的呢~美的呢~” 罗惠:“结婚的时候,记得邀请我们哦。我可以做伴娘。” 我和刘嫔罗惠的关系现在单方面的缓和了不少,但我这个人小心眼,还是忘不了她们之前怎么对我的。所以我也不想和她们做朋友,我没有那么好的肚量。 我放下手机:“你的官宣怎么写的?给我看看呗。” 我顺手从他兜里摸出手机,想到什么,我又把手揣回了谢航兜里。 “怎么了……” 谢航的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因为我隔着衣服,摸了摸他的腹肌。怎么说,没啥太特别的感觉,因为衣服太厚了。 谢航正视前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觉得没意思,就把手收了回来:“你手机密码多少?” “你生日。” 我顺利开锁,入眼的屏保就是我。只不过,不是我们昨天拍的捏脸官宣合照,而是我睡着的时候的照片。啧,谢航居然趁我睡觉的时候,偷拍我,还拍这么丑。 我点进微信,谢航的官宣发言比我略微简短一点,但是大体上还是和我差不多。 wjnn:“我女朋友。” 只是让我意外的是,谢航的朋友圈点赞量和留言量都相当惊人,不是没有,相反是太多了。 上千点赞,上百留言。 微信的好友上限是五千,就算谢航加满这个数量,给他点赞的人数比例也非常惊人。谢航的人际关系这么广? 我还以为他和我一样没什么朋友呢。 我把手机塞回谢航兜里。 上完早自习,罗惠和刘嫔过来聚集了过来,开始和我八卦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大概内容就是问我和谢航是怎么认识的,进展到哪一步了巴拉巴拉。 今天上午的课只有一二节,余下的课在下午,我上完了课后,准备去图书馆再翻翻山海经,结果罗惠先找到了我。 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受不了她这副磨磨唧唧的样子,一边整理课本,一边道:“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我没时间在你身上浪费。” 罗惠左顾右盼了一圈,看见了教室外面的谢航,看见了所剩无几的同学,才压低声音凑到我耳边道:“我爸说,今天要来。” 我瞳孔顿时一缩。 罗惠的爸爸,也就是那个左右脸不对称的独眼龙,就是指使罗惠拍照的人。 大概率就是罗惠的爸爸把照片给了“那位”。因为他的原因,我才提前暴露在“那位”眼皮子底下。 如果不是因为他以及罗惠,那我应该已经平安度过十八岁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以及罗惠,陈倩就不会被纸扎蛇阿森缠上,就不会怀上纸扎蛇的蛇胎,最后惨死。 如果不是他,我爸就不会受重伤,甚至差点死掉。 被阿盛缠上之前的陈倩是坏,但是绝对罪不致死。 如果说“那位”以及他的手下是我最恨的人,那罗惠的爸爸绝对要排第二。 “你家在哪?” 罗惠连忙道:“他只是说要来,但还没有来。我提前告诉你,是希望你有准备时间。你现在可千万别去我家,免得打草惊蛇。要是让我爸发现我通风报信,他一定会弄死我和我妈的!” 她的表情无比惊恐,仿佛面对的不是父亲,而是一个杀人犯。 不过也对,她的母亲是被强奸后才生下她的。所谓的父亲其实一开始就是强奸犯。 “那行,你先把你家地址告诉我,到时候你一给我发信息,我们就马上去。” “好。” 获得罗惠的地址后,我还是按照原计划去了图书馆翻山海经。从地窖石门上的图案可以得知,“那位”的手下很可能有山海经中的异兽,提前知晓一下情报,下次碰到的时候才好对付。 因为有针对性,所以我只复习了一下石门上存在的异兽,并没有翻完整本书。 而我在翻看山海经的时候,谢航也在看书,只不过他看的那本书叫做《如何讨女孩子欢心》。 他看得很起劲,最后甚至借用我的借书证把那本书借走了。 我想起来了被我藏起来了的《一百零八种姿势》,《阳阳调和之术》……这些书绝对不能让谢航看见。 不过提起这些书,就必须提起山灵的其他宝藏了。 比如那颗蛋。 第202章 你注定只是他人生中的过客 因为山灵早就说过蛋孵不化,所以我也没有尝试去孵它,直接丢在谢航家。 我偶尔还会看到白猫抱着那颗蛋玩得很起劲。 反正那颗蛋也砸不碎,我们就没管。 这么久了,我都差点要把那颗蛋忘记了。 如果不是算卦的时候算出大吉,我可能都会让谢航卖草药的时候,把蛋一起卖掉。 吃完午饭后,我就和谢航一起去了天师府,我需要去买一些新的朱砂液,也需要去天师府学习新的,系统性的知识。 我卡着时间在上第七八节课的时候,赶回了学校。 教室里面人大部分都到了,却不见罗惠。 我望向刘嫔,问道:“罗惠没和你一起来?” 平常刘嫔和罗惠两个人总是形影不离,尤其是新室友搬进来后。 听说刘嫔说,她们的新室友是吕伊以及吕伊的好闺蜜。 刘嫔摇了摇头:“她上完课就回家了,一直没来寝室。” 我皱了皱眉,罗惠不会出事了吧? 刘嫔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摸着自己的肚子道:“念念,我感觉孩子刚才踢我了。我们的孩子果然天赋异禀。” 天赋异禀你妹啊,你肚子里面的孩子最多一个月,都没有发育完全,怎么可能踢人!还有,别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的喊!这孩子可和我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我心里面吐槽不断,却没说出来,孕妇的心情对胎儿的影响很大。 “别想太多,好好养胎,缺什么都可以和我说。” 我一边说着,一边望了望表,还有一分钟就上课了,罗惠还没有来,她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我想出去找她,却见罗惠从外面回来了,她见我还轻轻点了点头。 看来她没事,是我想多了。 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多问了一句:“你爸来了没?” 罗惠摇了摇头:“还没。” “有消息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 简单的交流完,我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上课铃打响的瞬间,我接到了一条我妈发来的新信息:“上完课,回一趟家,不是天师府的住宿,是学校外面。” 我不知道我妈找我干什么,老师已经准备上课了,我也不好多问,赶紧回了一个“好”。 上完课后,我照例收拾东西,谢航照旧在外面等我。他其实也很忙,却总是抽出时间陪我。他哪怕不看那本书,也很懂得讨女孩子欢心,至少很懂得讨我欢心。 “我妈让我回去一趟,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谢航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我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回出租屋了,习惯了谢航那边干净敞亮的大房子,再回出租屋,只觉得哪里都差劲。果然人就是喜欢对比以及嫌贫爱富。 我要是和谢航分手了,住回来,是不是都会不习惯?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上楼后,我就看到我妈正趴在栏杆上抽烟。 我第一次知道,我妈居然还抽烟的。 她见我,默默灭了烟蒂,下意识伸手扇了扇自己身上的烟气。 当她瞥见站在我旁边的谢航时,本来平静的神色微微一变。 她开口道:“小谢啊,还没吃晚饭吧?我知道一家饭馆很不错,能麻烦你买点晚饭回来吗?” 这明晃晃地支开谢航的借口。 我能明白,谢航当然也不糊涂,但是他却没有拆穿,反而问了我妈的口味喜好。 谢航一走,我就忍不住拖长尾音:“妈……” 我妈不耐烦地冲我挥了挥手,示意我赶紧进屋子。 我知道,她这是在防止谢航偷听。 我妈有必要吗?最重要的是,谢航要是想偷听,是一张门能拦得住的吗? 一进门,我妈就把手机甩给了我,页面赫然是我发的官宣图,我妈叼着没点燃的半截烟,用命令式的语气道:“删掉!” 我彻底忍不住了,声音拔高:“妈!你这是做什么?” 我妈神色如常:“没听懂吗?我让你删掉。” “凭什么删掉?为什么删掉?” 我妈这才多看我几眼:“我之前和你说的,你都忘记了?那我就再和你说一次,你和谢航是没有未来的,玩玩就算了,别自己陷进去。” 我这次也平静了下来,问道:“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肯定我和谢航没有未来?到底为什么?总不可能是因为谢航是我哥吧?” 假设谢航真的是我哥,那我爸妈在知道我和谢航在一起的时候,就会激烈反对。而不是同意我先玩玩。 我妈道:“谢航有没有和你说过,他天生就是天阶。” “说过。” “那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他爸不是人?” “说过,就因为这个?因为他不是完全的人类?” 我妈下意识掏出打火机,想点燃烟,却又止住了:“如果他只是简单的不是人就算了,我和你爸也不是那么不开明的人。但是……但是,你知道谢航的爸爸是什么吗?” 我妈的脸都有些扭曲,像是气急了。 我好奇地问道:“什么?狐狸精?” 谢航真的太像是狐狸精了,尤其是他红着眼睛,哑着声音,哄我亲亲他的时候。 “乘黄。”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我妈道:“《山海经·海外西经》记载:白民之国有乘黄,长得像狐,背上有角,毛色是黄的,乘者增寿二千岁。” 我今天才翻过山海经,当然知道乘黄是什么。我刚才只是震惊于谢航的父亲的身份,所以才下意识反问。 “因为谢航的父亲是乘黄,所以我们不能在一起?这是什么道理。” 我妈竖起两根手指头:“原因有两点。第一,作为乘黄后代的谢航,寿命有多长,你知道吗?你注定只是他人生中的过客,你就算付出再多的感情,也注定只能陪伴他很短的一段时间。” “在你死后,不,可能你还没有死,他就要另寻新欢了,你能接受你的伴侣爱上别人?退一步讲,他就算对你忠贞不渝!非你不可!等到你白发苍苍的时候,他还年轻貌美,到时候你怎么和周围的人说,这是你对象!” 是有点尴尬啊。 我辩解道:“不是骑乘黄,就能增加寿命二千岁吗?” 第203章 怀孩子就会死的事……念念不用担心 我妈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我:“能增加两千年的乘黄!不是乘黄的后代!谢航是不可能能帮你延寿的,他没这个功能。” 见我想说话,我妈直接打断:“这世界上的乘黄已经死绝了,你找不到第二只,所以你和谢航注定有极大寿命的差距。除了寿命论外的第二点就是——孩子。上一个给乘黄生孩子的还是谢航的妈妈,谢航的妈妈最后是什么下场,你知道吗?难产死亡!你很想死吗?你就他妈这么爱他吗?死了都要爱?” 我摸了摸鼻子道:“这也不是不能解决啊,直接不要孩子就好了。” 等刘嫔生了戴念,我和谢航把戴念当成自己亲生女儿养就好了。 脑补一下戴念喊我妈妈的画面,我还觉得有点好笑,甚至有点小期待。 我妈看我的眼神更加鄙视:“不要孩子?是男人就不会有不想要后代的!你怎么会知道,谢航的爸爸,当初没有承诺过他妈不要孩子?最重要的是,乘黄的孩子一旦怀上,那是打都打不掉,唯一的办法就是提前去死。”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岔开话题:“妈,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这些山海经上都没有说啊。” 我妈冷冰冰的道:“你妈是过来人,你们之间有问题,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我早就委托人查了谢航的身份,查了这所谓的‘瑞兽’。” “如果不是谢航对我们一家都有恩,是我们一家亏欠他的,当初我绝对会阻止你们在一起。可是,就算他对我们有恩,也不应该用你的一生,甚至生命去还!玩玩就算了,过段时间,找个理由就分手吧。我对女婿没要求,只要健康正常就行。” 我妈说完,用力地点了点手机:“现在,把朋友圈删了。” 我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我妈气急:“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听劝呢?性格和你爸一样倔强。” 我无奈地道:“妈,我信他,他不会做伤害我的事。而且,就算我只能陪他一段时间,其实也没什么,这就是我的全部了。最重要的是,应该没有会有人像他这样子爱我,满眼都是我。见过他以后,我真的很难再喜欢上其他人了。” “再退一万步讲,如果我今天真的听了你的话,和谢航分开,和你口中所谓的健康的正常人结婚生子,度过平凡的一生,我到时候真的会开心?会幸福吗?我真的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吗?这都是说不定的事。我能确定的只有我此刻的心意。” 我见我妈神色还是不好看,只能柔和一点语气:“而且,妈,你也不用这么急着分开我们。如果我们真的不合适,不能走到最后,我也不会强求的。但是乘黄什么的,绝对不是我们分开的理由。” 我妈厌烦地冲我摆了摆手:“滚出去,我要抽烟冷静一下。” 我知道,她是暂时接受了我的回答,但是想让她彻底认可谢航,难。 因为谢航的问题不出现在他的性格上,而出现在他的身份上。身份是无法改变的。 “妈,你少抽一点吧,对身体不好,容易得肺气肿。” 我妈瞅了我一眼:“还不是被你父女俩气的,出去!” 我打开门的瞬间,听到了我妈的悠悠叹息声:“这是最后一根了。” 这的确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我妈抽烟。我妈是不是真的戒掉了,我不知道,但是我再也没见过她抽。 陪我妈吃了一顿晚饭后,我们决定下去散步。 走到一半,我妈就要回天师府,去找我爸商量事。 她没明说,但是我清楚她要商量的是什么。 我妈这一关暂时过了,我爸那边还不好说。 我妈一走,谢航就戳了戳我:“你妈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我摇了摇头:“你很好,她只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所以担心我。” “什么特殊原因?” 我把我妈的话如实告知了谢航。 这件事一直瞒着他,他也会察觉不对劲。而且,这件事,我不觉得这件事有瞒着他的必要。 谢航的声音中带着困惑:“我妈不是难产死的……养父和我说,我妈是病死的。” “嗯?” 谢航道:“我妈的死可能有蹊跷,我回去会调查一下的。不过,怀孩子就会死的事……念念不用担心。我、我不会动你的……” 这里并没有路灯,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大概率又脸红了。 只要他脸红,我就会忍不住想逗逗他。 我伸手去挠他的下巴:“你真的不想和我做吗?” “念念……”谢航的声音无比的惊诧,握住我的手也骤然收紧,力道之大,我的手都疼了起来。 我忙道:“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就逗逗你。” 虽然谢航很好,但是我真的还没做好和他到那一步心理准备。刚才只是见他的反应好玩,嘴飘了。 谢航还想说什么,我的手机响了一声。 我心里面记挂着独眼龙的事,此刻赶紧拿出了手机。 居然真的是罗惠给我发来了信息! 信息很短,就四个字:“我爸来了!” 我们赶紧按照谢航之前给我们的地址赶去,结果路上居然发生了车祸,我们被堵在了路上。还好,很快就重新恢复了秩序。 “快点快点!”我一边焦急的盯着手机,一边急迫的碎碎念道。 谢航耐心的回答道:“再快就超速了。” “我知道,我只是在祈祷。” 没堵车还好,堵车的时候,我真的很担心罗惠会出什么事。 谢航一路上都是卡着即将超速的速度,所以我们到罗惠家的时候,比我们预计的要早。 我才下车,就看到了大量围观群众,以及疾驰而来的警车。 我赶紧上楼,来到罗惠住的三楼。 三楼的人更多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挤到了最前面。罗惠家门虚掩着,血液正从门缝流淌出来。 第204章 哪怕你是刑警队队长也没有权力关我 警方很快就上来了,开始分散围观群众。 刑警队的人都认识我,见到我就问:“不是人为作案?” 我摇了摇头:“不好说。我想先看看现场。” 肖凌道:“等先做完地面采集,再进去吧。” “好。” 我看着警方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门口趴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死者的脸正对着门口,瞳孔睁大到了极点,表情惊恐。死者极力地伸出手,似乎想逃出这里,可是她最终还是失败了。 我缓缓地闭了一下眼。 是罗惠。 法医进去了,我不是警察,接下来的流程也不怎么懂,我只能等。其实看到罗惠死的时候,我的心就凉了半截。 我原以为我这次就能见到幕后黑手之一了,却没想到害死了罗惠。 ——“结婚的时候,记得邀请我们哦。我可以做伴娘。” 我莫名其妙想到了这句话。 罗惠生前留言的时候,我很是不屑一顾,现在罗惠死了,我却在期望真的有这一天。果然人总在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等到做完地面采集后,我们终于能进去了,里面的死者不止罗惠一个,还有罗惠的父母。 父母? 我在外面的时候,一直以为死者只有罗惠以及她的母亲,她爸爸怎么也死了? 罗惠的母亲是死在厨房的,死法和罗惠几乎一致,背部袭击,捅入心脏,一刀致命。罗惠母亲死前最后一件事就是做饭。 凶手应该不是第一次作案,现场处理非常干净,没有采集到任何有价值的指纹和脚印。 “锅还热着,菜却没有熟,火应该凶手关的。看看开关上有没有残留指纹。”肖凌指挥着其他警察。 罗惠的父亲,也就是左右脸不对称、还被我爸打断了一条腿的独眼龙,死于中毒。 值得一提的他是被蛇毒毒死的。 可是现在却没有检测到蛇存在的痕迹,没有残留鳞片,甚至没有滑动痕迹,没有分泌的液体。仿佛凭空出现了一条蛇,咬死独眼龙后,又凭空消失了。 警方那边还没有头绪,我却想到了一种可能性——纸扎蛇。 纸扎蛇本体就是一张纸,大部分蛇该有的特征,它们都没有。而且,强一点的纸扎蛇还可以化为人形以及控制其他较弱的纸扎蛇。 我想到这里,主动拿出手机,给警方看了罗惠给我发的最后一条信息,指着独眼龙道:“我希望这件案子的后续调查结果能和我分享一下。我想知道他的名字,以及他到底中了什么毒。” 肖凌道:“作为普通市民,你无权知道案件细节。” “无权知道”,我也知道很多次了。 这次他们都让我进案发现场了,为什么还要来这么一出? 肖凌摸着下巴:“但如果是作为警方的顾问,你可以获得全部的信息。” 自从郑国死后,和我对接的就是肖凌了。但是我一直都不怎么喜欢肖凌,他这个人太假,太急功近利,前面还在为郑国的死哭,后面就能和女警一起调情,现在先放我进来,又要提条件,才肯分享信息。 “这个条件,我不接受。” 一旦我成为警方的顾问,那我要接手的案子绝对不会只有罗惠这一个案子。我本来事就多,实在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我继续道:“我要的那些信息,能不能对我起到帮助还是未知。但是,我敢肯定,这个案子会再度变成悬案,你们查不出凶手。” 肖凌眼睛微微眯了眯,明显有些不悦,像是撕开了伪装的面具,他的声音中终于带了一些威胁:“你别忘记了,你现在身上还背着好几桩杀人案,你现在能在外面逍遥法外,是因为我高抬贵手,否则……” “呵,”我忍不住笑了,“除非你能拿到检查报告,证明之前调查到的监控,也就是我的不在场证明是假的,否则,哪怕你是刑警队队长也没有权力关我。话都说成这样子了,合作也没有继续进行下去的必要了,你们慢慢查吧,无论怎么查,你都只能被领导骂。” 说完,我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谢航没有马上跟上我,凭借着我灵敏的听力,我听到他对肖凌说:“你似乎并不满足于现状,偏生自身实力又不够获得到自己想拥有的。” 肖凌想让我做警方的顾问,无非是想借着我破案。到时候再把功劳归咎到他身上。在他眼中,我大概是最好用的工具了,年轻好骗,而且有“案底”在,好拿捏。 谢航的声音说不上冷漠,也说不上命令,只是很平淡地在畅叙一件事。他很少气急败坏,很少情绪失控:“那就让你重回谷底,搞清楚自己的实力配得到什么吧。” 肖凌是什么表情,我看不到,但是一定难看到了极点。 等谢航出来后,我问道:“你要做什么?” 谢航道:“暂停天师府和警方的合作。” “这样子会不会对找到‘那位’的转世或者分身不利?” 我可没有忘记天师府和警方合作的一开始的目的。 谢航道:“放心吧,真抓到‘那位’的转世,警方一定会积极和天师府联系的。毕竟,他们对付不了。” 他轻笑了一下:“而且,不用等到那时候,他们绝对会很快主动找上天师府,寻求二次合作的。毕竟,祝州市的灵异案件太多了。” 也许是因为“那位”的转世在,所以祝州市的灵异事件的确多得让人发指。 “又麻烦你为我出头了。” 谢航道:“其实也算不上完全为你出头。天师府早就想修改和警方的合作方案,我这次只是借题发挥。” 第205章 排队打电话 谢航道:“肖凌的实力不如郑国,担任刑警队队长后过分依赖于天师府的势力。哪怕不是灵异案件,他也要求援。用他的话说就是天师和死者对话,是找到凶手最快最准确的办法。这样子破案的确很高效,毕竟有死者指认。但天师府又不是他的工具,怎么可能任由他驱使。” 天师府有天师府的事,警方有警方的事。 如果非灵异案件都要天师府出面解决,那些灵异事件谁来解决?肖凌吗?他着实是太不知道分寸了,的确该教训。 回去的路上,我接到了刘嫔的电话。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念念,罗惠死了……” 哪怕听刘嫔喊了我很多次念念,我依然不习惯。 “我知道。” 刘嫔道:“我们寝室真的彻底散了,你搬出去住了,陈倩死了,罗惠死了。我们寝室是不是被诅咒了啊?如果我不搬出去,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我啊?我不要死啊,呜呜呜!” 我皱眉问道:“你怎么会知道陈倩死了?” 我到的时候,罗惠家门口挤满了人,其中有人拍了照片发朋友圈或者上传某音,被刘嫔看到都是有可能的。 可是,陈倩的死,刘嫔是怎么知道的? 刘嫔抽泣了一下:“果然,你早就知道陈倩死了,只是没告诉我。” 不是……我们关系很好吗?我为什么要告诉刘嫔,陈倩死的事?而且我怎么说,说陈倩想害我,结果害死了她自己? “别废话,赶紧说怎么知道的。” 刘嫔的声音一下子大了:“你凶我,你不知道不能凶孕妇的吗?这对胎儿很不好的!” 想到她肚子里面的戴念,我决定默默咽下这口气:“好,我错了,我道歉,我不该凶你。现在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吗?” 刘嫔道:“今天陈倩的妈妈来学校找你了,对,她就是来找你。她说,她女儿是因为你才死,现在她老公又丢了,你必须帮她找回来,不然就和你没完。” 我翻着白眼。 不愧是陈倩的妈妈,和陈倩一样喜欢道德绑架。 不过,陈倩妈妈的老公丢了? 陈倩的爸爸不是死了吗? 我皱起眉。 现在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陈倩有后爸,但是这个可能性不是很大。 陈倩的爸爸曾经说过,她从小就羡慕父母双全的孩子,所以对我们这些普通人有一种先天的嫉妒。 第二种可能性就是,陈倩的爸爸一直以鬼的身份陪伴在母女身边。 如果真的是第二种可能性…… 我想起,我最后一次见陈倩爸爸的时候,他和二伯母一样,在死后没有了舌头。 是谁取走了这些鬼的舌头? 刘嫔又喊了几声:“念念!念念!你有在听吗?” “刚才走神了一下,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吧。” 刘嫔道:“念念,你前面不是说,我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找你吗?你可以帮我在外面租一间房子吗?我出事就算了,我肚子里面的孩子怎么办啊?” 刘嫔其实和肖凌一样,都在拿我的把柄威胁我。可是刘嫔的话比肖凌还是要委婉很多,只是和我强调孩子的重要性。 我的租房还没有退掉,但是里面的东西都搬空了。 要不,让刘嫔住我之前的房子? 不行! 之前就有邪祟找过我,不能让刘嫔冒险。 “行,我可以帮你出房子的钱,但是房子得你自己找,另外辅导员那边,你得自己去搞定,没问题吧?” “么么哒~我就知道念念最好了!等我的好消息呀!” 挂断电话,我忍不住咬了咬指尖。 本来以为这次见到独眼龙,至少能解决一定的困惑,没想到,心中的困惑更多了。 杀掉独眼龙的会是谁? 如果能确定咬死独眼龙的是纸扎蛇,那几乎就可以确定是“那位”的手下。 我想了想,还是给我爸打了电话。结果,打了几次都没有打通。 好不容易终于打通了,我赶紧把独眼龙的死讯告诉了我爸。 我爸的语气中透露着惊诧:“他死了?你确定吗?” 我仔细地想了想:“其实不能很确定,因为我没有验尸。” 我爸道:“那很可能是诈死,这老家伙绝对没有这么容易挂掉。” 啧,又是一个坏信息。 假设独眼龙真的是诈死的话……失去罗惠这条线,我又怎么才能找到他呢? 烦啊!烦死了! 我不断念着清心咒都压不住心中的烦恼。 我决定先去洗个热水澡,放松一下。 洗完澡后,我短暂地忘记了那些糟心事,开始看书。 《如何提高占卜的准确率》我已经看完了,但是我依然算不出在背后害我的人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是这本书有问题,还是我没学通,我决定先复习,然后再算一次。 这次的结果就有趣了,显示是我爸和我妈。 之前他们还只单独出现,这次居然一起出现。 “不过,如果我爸我妈是错误答案,为什么会重复出现这么多次?” 难不成,我没有算错……真的是我爸我妈在背后害我? 不!绝对不可能! 我发泄一样地将铜钱丢进书包,决定换一样占卜工具再算。 今天下午的课就是关于打卦的。我学会了一种新的占具,叫做茭杯,是用来和神灵沟通的。 如果不是铜钱卜算的结果总是让我不满意,我估计都不会想到去问神灵。 白猫突然跳进了我怀里,我摸着它柔软光滑的毛发,总算觉得心情放松了一些。 我把脸隔着它身上,蹭了蹭。白猫嫌弃地用爪子推了一下我。 不是……它主动跳到我怀里,又不让我撸,是什么鬼? 换做家里面那只大黑狗,绝对不会试图推开我,只会伸舌头舔我。 突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我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是叶景给我打了电话。 叶景的声音响起:“在忙啥?” 我单手抱着猫,背靠着椅子:“就整天瞎忙呗。你给我打电话,是想说什么?” 第206章 是单纯忘了扣上,还是在蓄意勾引我 虽然叶景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有鬼,但是我依然不愿意他卷进我的是非中。 叶景道:“这周星期四,我和吕伊订婚。明天我带你和谢航去挑衣服。你可别又说没时间啊。” “哥,怎么又是星期四?你对星期四有什么执念吗?这都几个星期四了。” 叶景不耐烦地道:“你就说有没有空吧。” “说实话,不确定。” 叶景的声音透着无奈:“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有空?” “我也不知道啊,明天再看吧。” 叶景道:“别再看啊,你必须把星期三和星期四的时间留给我,我这订婚订得可不容易啊。” 的确不容易,都夭折好几次了。 “对了,我让你注意到一点吕伊,你注意了吗?她真的没问题吗?” 叶景道:“她这个人的缺点就是爱撒谎,其他缺点没发现,人无完人,所以我没觉得她有什么大问题。最关键的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她特别对眼。我上次看别人这么对眼,还是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行吧行吧,你都看好,那我还能说什么,没其他事,我就挂了哈。” “嗯嗯,拜拜。” “拜拜。” “和谁打电话呢?”谢航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浴室走出来。 他连睡衣都准备好了好几套,今天这套是白色的衬衫。 因为卧室早早地开好了空调,所以穿单衣也不怎么冷。 “和叶景。他邀请我们明天去试衣服,后天去参加他和吕伊的婚礼,”我顺手接过毛巾,帮他擦了几下,“哥哥,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帮我算算吕伊到底有没有杀人。我今天的算卦次数用掉了。” “行。”谢航说着,就要去拿铜钱。 “先不急,我帮你把头发吹干再说。”我让他坐在椅子上,去拿吹风机。 男生头发短,吹干也很快。 我拔掉吹风机插头的时候,谢航就已经起身去拿铜钱了。 我把白猫薅回来,一边揉着,一边等待着谢航的结果。 “没有。” 得到吕伊没有杀过人的消息后,我才算彻底安心下来:“太好了。” 叶景居然认定了吕伊,那我也希望吕伊是真的好。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不是,这大晚上的,怎么都给我打电话。 我都接多少电话了。 我拿出来一看,居然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通了,里面传来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请问是顾念吗?” “对。” 那个声音沉稳有力:“我是接替肖凌的新任刑警队长郑源,你点名的死者的身份已经确定了,他叫罗津,今年四十七岁,无父无母,在幸福福利院长大,身份证上的住址是祝州市刘家沟,常年居住地址是祝州市麻口镇井村。他今天下午购买了一张从井村开往祝州市的大巴车票。死者身上的蛇毒暂时无法确定来自何种毒蛇。” “你也姓郑?” 电话那头道:“我是郑国的哥哥,从隔壁市调过来的。郑国不止一次地和我提起过你,说你身上有一股超越这个年纪该有的冷静,一看就是经历过很多事的人。” 我这个人最受不了夸奖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郑源也没有和我废话,以一句“他那边还有事。以后再联系”结尾。 我放下电话,看向谢航:“肖凌被换下来。” 谢航都有些错愕:“他们的速度很快。” 想要和天师府继续合作,肖凌是一定要换下来的,但是这换队长的效率实在是太高了。 要不就是谢航说完后,马上就动手了。 要不就是上头早就有换掉肖凌的想法,现在只是和谢航一样借题发挥。 “肖凌的事先放在一边不说,我现在关心的是独眼龙罗津的几个住所。” 我没有听说过幸福福利院,但是刘家沟和井村…… 刘家沟是叶程的爸爸叶方以及女鬼阿云的老家,也是我爸中尸毒的地方。 井村则是我的老家。 谢航道:“从现在的信息来看,罗津和叶程的爸爸叶方应该是同村人。罗津长期住在井村,很可能就是在等你回去。” 我好奇地道:“你还记得叶方是刘家沟的人?” 谢航道:“我的记性还不错。和你有关的事,我更是记得清清楚楚。” 谢航说话的时候很诚恳和认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但是在我听来,这完全就是一句情话啊。 白猫挣脱我松掉的手,跑掉。我瞥了一眼时间,睡觉似乎还早。可是不睡,我又不知道该干什么。 今天发生的事不少,我还有些头晕脑涨,实在不想再看书或者画符,干脆就偷个懒,放松一下,提前睡觉吧。 我钻进被子里面,还拍了拍旁边:“快来,睡觉。” 谢航站在床头,却没有上来:“今天、不能亲亲了吗?” 我脸上一热。 谢航索性单腿跪在床侧,俯身道:“要亲亲,才能睡得着。” 他的语气太软了,像是在哀求,又像在撒娇。 我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他衬衫的前三枚纽扣全部没扣上,露出了领口一大片。 他之前穿衣服都是每一个扣子都扣得严严实实,不露半分。现在这个样子,是单纯忘了扣上,还是在蓄意勾引我…… 产生这个想法后,我只觉得脸更热了。 我他妈脑子里面全部都是黄色颜料。就三颗扣子而已,这不是啥都没有露出吗? 谢航注意到我在盯着他没扣扣子的地方看,眼眸微眯,眉眼间多了几分异色,喉结缓缓滚动,溢出一声闷笑:“要全部解开吗?” 第207章 就摸第章 摸摸肚子 我心中无数个感叹号齐齐亮起。 谢航!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我纯洁的小可爱呢?我单纯的小天使呢?我那个一撩就脸红的纯情小男友呢?被你藏哪里呢? 你他妈怎么敢说这种话的? 谢航微微蹙眉:“是我哪里做错了吗?你的反应好像和书里面说的不一样。” 我的感叹号变成了疑问号:“书?什么书?” “就我在图书馆看的那本《如何讨女孩子欢心》啊。” 我皱眉道:“那本书教你不系扣子?” 谢航道:“嗯,不止这个,还教了其他的。你要看看吗?或者……我实践给你看?” “停停停!”我不敢再听下去了。 我怕再听下去,我会把持不住自己,把谢航糟蹋了。 “尽学些乱七八糟的!赶紧睡觉,明天还有事呢。”我装作很严肃的样子义正言辞地斥责他,然后赶紧把灯关了,整个人都塞进了被子里。 床垫一沉,谢航却没像以往那样过来抱住我,而是离我远远的。 谢航家的床是那种超大的双人床,我俩根本不用像在出租屋的时候一样,挤在一起睡了。但他总是喜欢贴着我,这还是他第一次不主动凑过来。 “生气了?”我伸手戳了戳他。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居然是背过身去的。 我不由反思,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太重了? “哥哥……” 我又戳了戳他,但他没有搭理我。 我慢慢蹭过来,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软着声音道歉道:“我错了,对不起嘛,哥哥。我刚才的话其实都是骗人的。我很喜欢你学的那些东西,也想多看看。可是,我怕我会把持不住自己。喜欢你,真的超喜欢你的,别生气了好不好?” “真的?”谢航转过身来。 他的声音听起来可不像是生气了。 他刚才是装生气? 他在故意激我说真话! 我发誓!我明天一定要撕了那本《如何讨女孩子欢心》!不!我要烧了!谢航居然都和我玩心机了! 我的喉咙有些发紧,却又不舍得凶他,只能点头承认道:“真的。” 谢航拉过我的手,摁在扣子上:“你帮我解,我就信你。” 不信拉倒! 不陪你玩了! 我想扯回手,却听黑暗中他委委屈屈地道:“你果然在骗我……你其实很讨厌我,对不对……” 怎么……那本书还教茶艺? 我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却还是被他哄着骗着解了扣子。我本以为解完,他就能满意睡觉,结果他却摁住我的手:“你白天不是要摸吗?现在可以啊。” 谢航看了那本书后,简直如有神助,这次我全程在下风,完全被他带着跑。不行,我要扳回一城! 我装作不懂的样子问道:“摸哪?” “就摸、摸摸肚子。” 我就知道谢航不好意思说腹肌两个字,只能折中。 我手指轻轻一摁:“是这吗?” 我听到了他压抑的低哼声。 小样,和我玩。 我恶趣味地往下移了移:“还是这?” 第三次淬体后,我已经能看透部分黑暗了,虽然还做不到完全透视黑暗,却能看清谢航发红的耳尖,以及因为微微扬起下巴而完全暴露出来的白皙脖颈。 在他喉结滚动的刹那,我鬼使神差一般地咬了上去。 我在做什么? 我下意识想退,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时候,他伸手摁住我的头,翻身将我压下,我俩没有任何章法地互相撕咬着对方,像是正在吃食的野兽。 不能! 不能这样子再继续下去了! 我想推开他,却又舍不得。最后还是他先停了下来,哑着声音道:“我再去洗个澡,你别等我了,先睡吧。” 我望着他狼狈离开的背影,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肿起来的嘴,默默把头埋进被子里面。 差点、玩脱了。 早上起来洗漱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嘴唇破了。我和谢航心照不宣地对昨晚闭口不谈,全程没发生任何交流。这也是我们度过的,最尴尬的、最沉默的一次早餐。 白猫看了看我,又瞅了瞅谢航,突然跳上来,在我怀里使劲蹭了蹭,又跑去谢航那里贴贴。 我准备换鞋的时候,谢航将粘毛器递给我:“衣服上全是它的毛,还是沾一下再出门吧。” “好。”我接过的时候,连他的手指都不敢碰。 白猫轻“喵”了一声,微眯着眸子,慢悠悠地舔着爪子,那表情像在说“这个家没我,迟早得散”。 黑猫辟邪,白猫招鬼。这是一句老话。 白猫到底招不招鬼,我暂时不清楚,但是谢航家的这只白猫再这样子下去,都快要成精了! 星期三虽然没有早自习,却有整整一天的课。 刘嫔也粘了我整整一天,不断追问我,嘴到底是怎么破的。 就连叶景来找我的时候,视线也是最先落在了我嘴上。他先是愣了愣,紧接着,带着调侃意味地说了一句:“挺激烈哈。” 我完全不想搭理他,假装没听到。旁边的谢航却是闹了个大红脸,像是默认了叶景的说法。 我知道他一贯爱脸红,而且昨天的事估计越解释,越说不清楚,随性就这样子吧。 上次没挑上的伴娘服和伴郎服,这次总算是顺利试完了。 因为伴娘和伴郎不止是我和谢航,所以款式是早就选好了,我们只是去试试尺码以及一些小饰品。 让我意外的是,伴娘服和伴郎服并不是纱裙和西装,而是走的复古风。 可以想象,到时候婚礼必然不是西式,而是中式。 我并不是对中式婚礼有什么意见,只是我的童年噩梦,让我面对红色的嫁衣有一种下意识的恐惧。 “你脸色好白,不舒服吗?”谢航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想看看我是不是感冒发烧了。 他身上的衣服当然和我是配套,考虑到快入冬了,还外搭了一个毛茸茸的大斗篷。他穿着这身衣服,简直像个年轻的小王爷,完全不像是作为陪衬的伴郎。如果新郎不是叶景,多半都要被喧宾夺主。 “只是想到了不好的事。”我将头埋进他的毛领里面,轻轻蹭了蹭。 我不断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的,心中不好的预感却还是不断加剧。 仿佛明天真的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第208章 他们给我吃了一块白肉 试完衣服后,叶程突然给我发来了一条信息,问我有没有时间。 因为叶景要我把星期三和星期四都空出来,所以这两天我都没准备接活干。 只想搞钱:“有,咋呢?” 默认关系:“我给你发个地址,你速来,切记不要带师娘。” 只想搞钱:“?” 默认关系:“别问,你只管来,我还会害你不成。” 只想搞钱:“会。” 默认关系:“……” 只想搞钱:“算了,你把地址发来了,我等会就来。” 我转头把叶程找我的事告诉了谢航,让他自己先回家。 谢航皱眉:“不用我送?” 我道:“叶程说,一定不能带你,所以你还是回家吧。” “为什么不能带我?” 我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啊。” 谢航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硬要跟上:“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离了谢航,我才发现打车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我站在这街头脚都冻麻了,才终于拦到了一辆没客人的出租车。 上车的时候,我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车好难打。 司机戴着口罩,但从眉目和皮肤来看,他的年纪应该和陈倩的爸爸差不多大。他瞅了我一眼,一边顺手打开加湿器,一边开口道:“小姑娘,你应该不经常打车吧?” “对啊,你咋知道的?” 司机道:“自从拉客的司机接连出事后,现在的很多司机都消极怠工了,尤其是晚上,都不怎么敢拉客。要不是看你是个姑娘家家,我都不怎么敢停下来。毕竟,我媳妇怀孕了,父母都退休了,没收入,家里面就我一个能挣钱的,我要是出点什么事,我全家该怎么办啊?” 我感叹了一句:“现在的人都不容易啊。” 司机问道:“只是穷人不容易而已。” 我没接话。话题就此沉默下来。 我之前也穷,但是谢航给我那张卡后,我真的就不算穷人了。 山灵上千年的宝藏卖掉,换到钱可不少,说我是一夜暴富都可以。 现在的我哪怕不接生意,也不需要再为钱发愁了。 如果不是清楚“那位”要搞我,我大概都可以开始躺平了。 司机见我不说话,又开始问我是不是还在读书,我回答完,他就问我读哪个学校。 上次我坐陈倩爸爸的车时,就被问了这个问题。我可不想再遇到所谓的同学家长了。 我随口道:“家里蹲大学。” 换做一个正常人,这个时候应该就已经意识到,我并不想和他说话了。可是他居然还没有停下来,又开始问我的家人,以及我住在哪。 我察觉到不对劲,闭口不谈。 他终于不再和我聊天,打开了手机。 他并没有去放新闻,也没有放什么深夜鬼故事,而是放了一首慢悠悠的情歌。 司机道:“我和我媳妇谈恋爱的时候,她最喜欢听这首情歌了,我……” 司机接下来说了什么,我没去在意,而是看着窗外的雨滴。 是的,下雨了。 我忘记带伞出来了,早知道出来的时候就看看天气预报了。 盯着雨看了五秒,我突然觉得意识昏昏沉沉,似乎很想睡。我并不是一个嗜睡的人,尤其还是在不怎么安全的环境下。 这个车有问题! 我瞥见车上放着一个加湿器。 上次在大伯母那里的遭遇让我汗毛倒立。 在彻底昏迷之前,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戴念!” 我也不清楚自己晕了多久,我醒来的时候,车窗上的雨已经连成了一片,耳边都是雨声淅淅沥沥的声音。 我摇晃了一下还是很混沌的脑子,看向了前座。 从我这个视角看过去,司机的手脚好像都折了,他的脖颈处有一双惨白的手正在不断用力,在他快呼吸不过来的时候,那双手又会松开,等到他缓过来的时候,又掐上,不断让他体会濒死的感觉。 我念了一遍清心咒,明显让脑子清醒一点:“加湿器检查了吗?” 戴念大发慈悲地松开了司机的脖子:“检测了,就是上次你大伯母用的那种蓝色药水。” “那他交代是谁给的吗?” 戴念道:“据他说,是一个很漂亮的年轻女人。” 又是一个年轻女人,难不成是那个假吕伊? 司机喘着粗气,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我不是成心想害人啊,我也是被逼的啊!他们抓住我怀孕的妻子,还有我的父母,威胁我说,如果看到照片上的女孩……也就是你单独坐车,就务必要打开加湿器,释放迷药,然后用刀子……”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可是作为受害者,我并不想原谅他。他无辜,我就该死吗? “你为什么不会被迷晕?” 司机小声道:“他们给我吃了一块白肉。” 我皱眉道:“你吃了人肉?” 其实按照真正的客观分析,人肉应该属于红肉。 只是有些人为了避免直接说人肉,而给人肉起了很多次别称,诸如白肉,两脚羊的肉等等。 司机赶紧摇头:“不是!不是!那应该是一块蛇肉,我吃过其他蛇的肉,吃起来有点像。” 蛇肉? ——“市长不同意,说不搞这些封建迷信,还让人挖了死蛇的肉,和蛇骨一起炖汤。市长下令,让所有的工人都必须喝汤,说是壮阳补气,延年益寿。” ——“说来也古怪,喝完这蛇肉汤后,所有人都不再需要睡觉了,也感觉不到任何疲惫和伤痛,仿佛真的有无穷的精力。工人们夜以继日,只花了预期一半的时间就建好了公园。” 这是陈倩的爸爸给我讲的沅林公园建成时候的故事。 不知道这个司机口中的蛇肉,是不是就是沅林公园大蛇的肉。 不,应该是我想多了。 因为沅林公园大蛇的肉应该全部被吃完了,就连骨头都煲了汤,只剩下一张蛇皮在市长家。 我摸了摸下巴:“会画画吗?把给你东西的年轻女孩画出来。” 司机摇了摇头。 我道:“那除了漂亮和年轻,她还有什么其他特征吗?比如说,哪里有痣?” 司机道:“特别漂亮,算不算?” 想骂人。 第209章 难不成是我太保守了? 我最终还是没有从司机口中问出什么信息,我索性选择了直接报警,由他们来调查。 当然,我对此并不报太大的指望。 在等待警方,录笔录以及重新打车的过程中,我耽误了不少时间,到达酒吧的时候,成功地收到了叶程幽怨的小眼神。 我随口解释道:“路上遇到点小事,耽误了。” 叶程明显不相信的样子。 我道:“不聊这个,你让我来酒吧干什么?总不可能是请我喝酒吧?要真的是这样子,我打你啊。” 叶程似乎有些怕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他的眼睛却又大又黑,是典型的狗狗眼,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平白有一种委屈的感觉。 我不由又想到了谢航昨天晚上哄我的时候,不由有点脸热。还好酒吧灯光五光十色,十分迷人眼,叶程应该看不到我神色有异。 叶程见我只是说说,并没有真的动手的打算,终于重新壮起胆子:“当然不是,我有这么无聊吗?我喊你过来,是来抓鬼的。我不是有阴阳眼吗?刚巧就看到鬼了,是一个衣服破破烂烂的,看起来像是乞丐一样的鬼,他直接坐在了桌子上,周围人却没有一个人看他,我就知道,他肯定是鬼。” 我忍不住道:“就因为这个?如果鬼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我们最好不要碰那只鬼,沾染了因果不好。” 叶程连忙摇头:“当然没这么简单。我去问了老板,问他这里有没有什么异常。我是这里的常客了,老板也认识我,他就直接和我说了情况——酒吧每天晚上都会莫名其妙的丢钱,明明监控好好的,也没有被破坏,也没有拍到谁去碰那个钱,可是那个钱就是会不见,就像钱自己长腿跑了一样。” 叶程看了看我的神色,才继续道:“师父,这鬼虽然没有害命,但是谋财了,也算做了错事吧?我们可以出手吧?” 我点了点头:“的确算。只不过,鬼要人类的钱做什么?” 据戴念所说,阴间的确有流通的货币,但绝对不是人类通用的货币。 人类的钱对于鬼来说,如同一张废纸。 叶程道:“我也不知道啊,可能这鬼是穷鬼吧,天生吸财运。我和老板说了,我们能帮忙抓鬼,他说,只要我们抓住那只鬼,让酒吧不再莫名其妙的丢钱,以后我们来这里酒水全免,还给八万作为报酬。” 我现在已经不怎么缺钱了,但是有人会嫌弃钱多吗? 来都来了,这生意就做了吧。 “那就先抓住再说吧。话说,就这点破事,你干嘛不让我带谢航?” 叶程道:“毕竟地点是酒吧嘛,我怕师娘误会。重要的是,万一师父你看上哪个小哥哥,也好叫过来喝一杯。” 我想也不想地道:“我还是比较专一的。既然有男朋友了,那其他男生再帅也和我没有关系了。” 叶程道:“我就开个玩笑嘛,师父你不用这么正儿八经地和我解释。我先通灵啊,让鬼上我的身,接下来就看师父你的了。” 叶程说着就要闭上眼睛。 我连忙道:“就在这?” 周围都是人,音乐声震耳欲聋,热闹得不行。 要不是叶程开了一个卡座,我估计都听不到他正常说话的声音。 叶程道:“我上次见到他,就是这个卡座,在这里通灵效果肯定是最好的。哦,师父,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现在已经有了一定的自控能力,等鬼上身了,我也能带着他,先离开这里。” 这么久不见,叶程的进步很大啊,看来他真的在通灵一途上有天赋。 叶程闭上了眼,我坐在旁边百无聊赖。 我酒精过敏,也喝不了酒,就要了一杯果汁。 因为我的疏忽,我曾经喝过含有酒精的饮料,所以在喝之前,我特意问了服务员果汁里面有没有酒精,得到百分百不含酒精的回答后,我才放心饮用。 不过,酒吧里面的东西是真的贵啊。 我一边喝着果汁,一边左顾右盼。 这是我第一次来酒吧,除了觉得吵闹外,还觉得有些新鲜。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熟人。 叶景? 他怎么会在这? 叶景旁边正坐着一个穿着暴露、五官精致、身材娇小的漂亮女孩,女孩穿着一身粉色的jk制服,年纪应该在十六到二十之间。 叶景的注意力完全被女孩吸引了,再加上我们坐得其实很远,所以叶景根本没有看到我。 叶景抬手,手指擦过女孩的口红。女孩脸一红,稍微坐正后,居然主动凑了上去。 虽然我这个角度不是正面,而是偏侧面,但是我敢肯定,这不是借位也不是什么,他们是真的亲了。 我说不出我是什么心情,就挺复杂的。尤其是一个多小时之前,叶景才和我们一起挑选伴郎伴娘的服装配饰,尤其是明天就是叶景和吕伊的订婚仪式。 以及,他之前对吕伊的评价,“最关键的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她特别对眼。” 我不知道我是该上去阻止,还是该假装没看到。 他这样子对得起吕伊吗? 说来也有趣,我居然又看到吕伊了。 吕伊正端着一杯清酒,朝着叶景和女孩的卡座走来。 她的神色如常,没有惊讶没有愤怒,仿佛叶景只是在做一件无比寻常的事。 难不成是我太保守了? 不对劲吧? 我满脑子都是疑问。 第210章 大概是因为某尊大佛在 吕伊坐在了叶景和女孩旁边,慢悠悠地喝着酒。 她什么都没有说,眼睛却是自始至终都黏在叶景身上的,看得出,她对叶景其实是有感情的。 女孩似乎是感知到旁边坐了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开了叶景。叶景也没有强求,从钱包里面翻出一叠现金递给她。 女孩说了什么,我听不清,也不太会读唇语。 我就见叶景对她挥了挥手,女孩有些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整个过程中,吕伊虽然神色如常,但是,眼睛却一刻都没有从叶景身上移开。 吕伊将她喝过的酒递给叶景,叶景直接一饮而尽,然后将空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她们接下来开始交谈。 我比对着她的唇形,开始猜测她们的话。 吕伊说的好像是,怎么样。 叶景的回答好像是,还不错。 我不能完全确定这就是她们的对话内容,因为我八分都是靠猜。 我唯独能确定的是,叶景和吕伊好像都对刚才发生的事不是很在意,似乎很是习以为常。 再加上叶程通灵之前说过的话,“万一师父你看上哪个小哥哥,也好叫过来喝一杯。” 难不成,不正常的人是我? 不不不,我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不过,叶景和吕伊的相处模式怎么这么奇怪。 我绞尽脑汁,终于想起来了,叶景很久之前和我说过的话。 ——“我前面就和她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只是联姻,以后她玩她的,我玩我的。她也同意了这种名存实亡的未婚夫妻关系。” 是呢,她们早就商量好了,也同意了这种关系。想不开的人是我才对。 她们都不在意这件事,我这么在意做什么? 我收回视线,不再看他们。 但是我心情还是有点复杂。 我万万没想到,叶景还有这一面。 我和他认识了很多年,我一直以为我对他足够了解,结果,我看到的只是他的其中一面。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点想谢航。我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只想搞钱:“想你了。” 钱:“虽然我很想回答,‘我也想你了’,但是我们才分开不到两个小时吧?” 只想搞钱:“你半点都不浪漫。气鼓鼓(猫猫表情包)” 钱:“错了,我撤回。” 钱:“我也想你了。那我来接你?你在哪?” 我把酒吧的地址发给他。 钱:“你怎么去酒吧了?你不是不能喝酒吗?” 只想搞钱:“没喝,只是叶程喊我来这里抓鬼。他不让你来,也是怕你误会。” 钱:“那我能来吗?” 只想搞钱:“来呗,只不过别进来,就在门口等我。这里小姐姐太多了,我怕你被勾跑。” 钱:“不会,在我眼中念念才是最漂亮的。” 我有点不好意思。让他说浪漫一点的话,他还真说啊。 我对我的外貌有自知之明,我还算漂亮,但是绝对不是“最漂亮”。远的不说,吕伊和陈倩就比我好看很多。 只想搞钱:“情人眼中出西施。” 钱:“嗯,你是我的情人。我可爱的小情人,我出门了啊。” 不是……他是怎么做到在直男和情话机之间反复横跳的? 只想搞钱:“对了,之前图书馆借来的书,别看了,我明天就给你还了。”我昨天太气了,差点忘记这本书是借来的,是要还的。 钱:“没事,我看完了。” 很好,我拳头硬了。 我没再回他,转而去观察叶程。 这里人实在是太多了,通灵很有难度。叶程急得额头都出汗了,依然没有通灵成功。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老板不是说,总有钱被偷吗?我们去收银台试试吧。” 叶程睁开眼睛:“也行。” 我看他满头都是汗,突然想起自己身上带着纸巾,正准备抽出一张递给他,突然想到家里面那个醋坛子。我直接把整包纸巾都丢给了他:“擦擦汗吧。” “谢谢师父。” 我和叶程来到收银台,恰好和吕伊、叶景碰上了。 说实话,我现在一点都不想见到叶景。 叶景见我就微微皱起眉:“顾念?你怎么在这?你不是不能喝酒吗?” 叶程好奇撇头:“师父,你不能喝酒吗?” “哦,我酒精过敏。”我回答了叶程的问题,却没有回答叶景的问题。 叶景却不依不饶地追问道:“你来这里干嘛?谢航不管你的吗?” 你管谢航管不管我!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骂人的话在我嘴边蠢蠢欲动,但我还是忍住了。 叶景私生活不检点,和我有什么关系,人家未婚妻都不在乎。 我实话实说:“来抓只鬼。” 服务员连忙嘘声:“这可说不得。小声!小声!” 我知道,他是怕影响生意。 我点了点头,比了一个欧克,表示明白,不会再说了,再说也小声。 叶景这次眉头却皱得更紧了:“祝州市阴间治安这么差吗?怎么到处都是鬼?” 我随口回答道:“大概是因为某尊大佛在吧。” 我说的自然是“那些”的分身或者转世。 现在来看,转世的概率应该要比分身大。 叶程看着不准备走的叶景,有些坐立不安:“景哥,嫂子,你们去玩你们的呗,你们在这杵着,我怪紧张的。” 叶景瞪了叶程一眼,才和吕伊一起离开。 目送叶景和吕伊离开后,叶程闭上眼睛,开始通灵。 我们头顶的灯突然开始一盏盏熄灭,又一盏盏亮起。 换做别的地方,早就引起别人的注意了,但这里是酒吧,看到的人也只以为是酒吧的灯光效果。 收银机突然开始抽动,一张张钞票飞了出来。 第211章 我被淋湿了,谢航当然也不可能幸免 到处乱飞的钞票终于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服务员连忙指着我道:“这是我们酒吧请来的美女魔术师!大家为她鼓掌!” 有这种服务员,真的是老板的福气。 我控制着一张隐身符飞出,才飞出就迎来了周围一片鼓掌声。 不远处的叶景微微挑眉,看着我。 我操控着符纸旋转了一遍,贴在了服务员身上:“请看大变活人!” 当着大众的面,服务员直接消失不见了。 周围顿时一片叫好声,至于那些乱飞的钱也没人在乎了。 我刚松一口气,就听服务员道:“你们在叫好什么啊,我怎么没看到啊?” 没有人影,却有明显的声音传来。 原本那些为我叫好的人又沉默了下来。 我超强的听力清楚地听到他们在说,这怕不是魔术,而是魔法。 魔法个鬼,这是法术! 叶程突然站了起来,朝着远处走去。我知道,他是通灵成功了。 我默念绝煞咒,那些漂浮的钱没了煞气的操控,掉到了地上。 我打一个响指,符纸从服务员额头上揭下,他的身影也重新显露在了大众面前,我弯腰鞠躬:“今天的魔术就表演到这里!谢谢诸位的捧场!” 说完,我连忙朝着叶程离开的方向追去。 叶程太弱了,我担心他一个人治不了鬼。 我才推开楼梯间的门,就见叶程靠在墙上,打了一个饱嗝。 他的眼睛是睁开的,身上似乎没有明显的鬼气。 通灵失败了? 叶程又打了一个饱嗝,含糊不清地道:“师父,你快超度吧,我快、快把他消化了。” 什么鬼? 我虽然有些搞不清楚叶程的意思,却还是按照他的意思,开始念枉生咒。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诛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穷,由汝自招。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这鬼似乎只拿过钱,并没有害过人命,所以不是厉鬼,我很轻易地就超度了他。 鬼被超度的时候,叶程打了一个更响的饱嗝,他摸着肚子对我道:“师父,我学了两个新技能。通灵的时候能看到对方生前的记忆,一些弱点的鬼,我还能直接消化掉他。师父,我不会再一个劲地拖你的后腿了。” 我道:“这两个能力都挺不错的啊。如果你直接消化一只鬼,是不是就算杀死了那只鬼,是不是就能入门了?” 我这个垃圾师父到头来,居然还要问徒弟入门的问题。 叶程道:“应该是。”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把他消化了。” 叶程垂了垂眼睛:“师父,这鬼还挺惨的。他生前真的是一个乞丐,就坐在酒吧门外乞讨,希望进进出出的客人能给他点钱,让他混口饭吃,结果酒吧的老板嫌弃他影响生意,让保安把他赶走了,还赶得很远。那天和今天一样下了大雨,乞丐身上本来就有病,淋了大雨后,没多久就病死了。” “他心中有怨气,所以死后没有去投胎,而是回到了这里报复。他让老板的钱莫名其妙消失,的确不对,但是,这个罪不应该让他用魂飞魄散这种方式来偿还。他应该被师父你度化,获得再次投胎的机会,再由阎王判官来审判他的罪过。” 他抬起那双狗狗眼看着我,他的双眼皮特别深,折成一道沟壑:“师父,我第一次真正看到有人穷得吃不起饭,穷得没地方住,整天睡在天桥下,饿了就去垃圾桶里面找吃的,病了也没钱治,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 “我的朋友们之前老是半开玩笑地说,这些乞丐其实都很有钱,乞丐只是他的职业,而不是他的生活。我现在才发现,这个想法是错的,或者说,是不全面。这个社会依然有贫困的人存在,他们依然在为吃饭发愁。” 我之前并不怎么喜欢叶程这个徒弟,因为他太胆小了。 可是今天,我才发现他身上还是有很多闪光点的。 我下意识想去拍他的肩膀,想到什么,我又把伸了一半的手猛地收了回来:“你既然这么为乞丐着想,我们就最后为他做一点事吧——多坑老板一点钱,去买面包和雨衣发给那些乞丐。虽然我们帮助的人不一定都是有需要的,但是我们一定能帮到有需要的人。” 叶程抿了抿唇:“师父,我为什么觉得你这句话的重点是——多坑老板一点钱。” “啊呀,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大实话。” “师父,我比你大来着,我大学都快毕业了。” 对哦,叶程比我和叶景都大来着。 那他为什么要喊叶景景哥? 我们成功从老板那里获得了比原本多两万的报酬,只不过作为付出,我还多送了老板一些清除煞气的符纸。 当然,我的付出和收入完全不成正比。 这些符纸就没有一张玄阶符纸,基本上都是黄阶。 再加上我是源头,这些符纸的成本价不到一百。 谢航和我们会面后,也加入了我们。 我们打着伞给那些在别人屋檐下,在店铺门口躲雨的乞丐送去雨衣和食物。因为天气太冷,我把原本定好的面包改成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有些残疾的,带着小孩的就多送几件棉袄。 因为乞丐不可能都聚在一起,所以我们跑了很多地方。等我们忙完,已经很晚了。 叶程在叶方的一个个电话的催促下,和我们挥手告别。 我一上车,谢航就打开了空调,然后递给我一套衣服。 我的衣服倒没有全湿,但是裤腿肯定是湿了的,这是雨伞无法保护的地方。 谢航给完衣服,自己就先下车了。 我赶紧换完,让他进来吹空调。 “你不换吗?” 我被淋湿了,谢航当然也不可能幸免。 谢航道:“我没带自己的衣服。” “嗯?那你为什么要带我的衣服?” 第212章 我应该也没有差劲到……需要吃那种药 “我怕你身上溅到血什么。” 我是来除鬼的,又不是来杀人的。 我有些无语。 谢航道:“没事,我不冷,而且车上开着空调,很快就干了。” 酒吧离回家的路可不近,我不怎么放心谢航。 感冒虽然不是大病,但是也不好受。 去买新的裤子?现在的店铺几乎都暂停营业了。 我想了想道:“别回家了,我们去开房吧。” “啊?” 谢航的耳根子红了起来,我突然发现,他红脸前总是先红耳朵。 “就很单纯的那种开房间,吹干裤子我们就走,你想留下住,当然也可以。” 我的想法真的很单纯,但是我没想到最近的一家酒店居然是情侣酒店。 当然,继续往前开,找新的酒店也不是不可以。 但我和谢航是真情侣,我们特意避开情侣酒店,是不是不太合适? 进去交完钱,我们很随意地选了一间房。 这间房真的很“惊艳”。 里面全部都是少儿不宜的东西,我看一眼就面红心跳,而且,大屏幕上还有尺度很大的电影。 我连忙把谢航推了出去:“我错了,我们还是回家吧。” 我也不知道谢航有没有看到那些东西。 比起这家酒店,我突然觉得初爱情侣酒店还算比较含蓄的,至少没把玩具摆在明面上。 等电梯的时候,我又后悔了,我就算再害羞,也不能让谢航穿着湿衣服跑来跑去吧?万一他真的感冒了怎么办?有没有折中一点的办法? 我突然想到了刚才瞟到的东西。我拉着谢航,急急忙忙又回到了房间门口。 谢航全程一头雾水。 我打开一条门缝,嘱咐道:“你不许往里面看,我马上就出来。” 我拿的当然不是吹风机。 外面又没有插头,而且我们有房间不进,在外面吹裤子,太尴尬了。 我要拿的是另一个东西。 谢航歪头,不解地问道:“你拿眼罩做什么?” “这样子你就看不到里面了啊,乖,低头,我给你戴上。”我这个人很奇怪,我并不想谢航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因为我总觉得,他要真看到了,也会变得奇怪起来。 而且,他应该会很坐立不安。 毕竟,他平常就是一个容易害羞的人。 这个眼罩是粉色的,上面还有两颗大大的爱心,和面容俊美、气质清冷的谢航非常不搭。 我牵着他的衣角,带领他避开障碍物。房间里的音箱正放着舒缓的情歌,当歌手唱到“爱你”时,谢航的耳朵明显又红了几分。 我让谢航坐在床上,我则蹲在他面前,拿着吹风机帮他吹裤脚。 吹干后,我抬头看着,乖乖坐在床上一动不敢动,还蒙着眼睛,宛如一个精致人偶的谢航,以及周围乱七八糟的玩具,突然很想亲亲他。 就一种冲动。 想趁着他看不见的时候偷袭他,想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我主动坐在了他腿上,他浑身的肌肉瞬间紧绷了起来,呼吸似乎也急促一些。 我贴了上去,不等我完全靠近,他就像感应了什么一样,微微偏头。 这是为了防止撞到鼻子。 他猜到我要做什么了。 我品尝了一下他的气息,过程中我突然发现谢航似乎想摘下眼罩,我连忙阻止道:“你摘下来,我就不亲了。” “那我不摘,你能多亲一会吗?” “看你的表现。” 昨晚的事还历历在目,我和谢航都不敢闹得太过,免得最后双方失控,收不了场。 比起昨天,今天甚至可以说是浅尝辄止。 “我要摘眼罩了,你把眼睛闭上。要是出房间之前,我发现你睁眼了,我告诉你……你就完了。”我完全没想好怎么放狠话,所以只是草率地说了一句,你完了。 让谢航怎么完,不知道。 “我闭好了。” 好在谢航依然听话,我扯下眼罩的时候,他的确是闭着眼的。 “真乖。”我在他眼睛上亲了一下,他长长的睫毛快速抖动了一下,却还是没有睁开。 我牵着他,把他带出了房间。 我们办理退房的时候,那个前台一直在看着谢航,那表情好像在说“你真的是个绣花枕头,除了好看外一无是处啊”。 谢航完全没领悟到她的意思,只是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舒服,微微皱起眉。 我再次强调要退房的时候,前台才停止打量谢航,提醒我道:“因为你们已经入住了,而且我们这边房间比较特殊,提前退房也是不退任何钱的。您确定以及坚持要退吗?” 我言简意赅:“退。” 前台又瞅了谢航一眼,那表情好像在说“知道你不行,没想到你这么不行,你女朋友不高兴了吧?” 我之所以敢这么大胆的猜测,是因为我们走之前,前台还推荐了专门研究壮阳药的老中医,说吃完以后,生龙活虎,龙腾虎跃。 谢航再傻,也知道壮阳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只是瞬间,他的脸就红了个通透。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保持着沉默。 我也没什么话题想和他聊,于是,去关心了一下刘嫔租的房子以及她的心情情况。 这么晚了,刘嫔居然还在熬夜,被我抓到现行,催她去睡觉了。 等进了家门,谢航才拉住我,结结巴巴半天,才拼出一句完整的话:“虽然我没……嗯,那个过,但是我应该也没有差劲到……需要吃那种药。” 我扑哧一声直接笑了出来。谢航则像被侮辱了一样,表情顿时委屈了起来。 换做昨天之前,我可能会和他说,这种话说没用,要实践才知道。但是,经历过昨天的事,我发现,还是不能撩得太过了。 所以我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严肃地道:“我相信你!” 等房门一关,我就放肆地大笑。 逗谢航很好玩,与之相比,读书似乎都变得无聊起来,我难得有些心不在焉,赶紧念了几遍清心咒,消除谢航对我的干扰。 只是我才安心上了几节课,就遇到了不速之客。 第213章 他居然和我说,不想玷污你 这个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陈倩的妈妈。 陈倩长得很漂亮,这是她最引以为傲的地方,但是陈倩的父亲长得就比较普通,不说丑,就是比较大众脸,有大众脸的父亲在,就不难想象陈倩的母亲到底有多漂亮了。 陈倩的母亲至少也得有四十几岁了,可是看起来最多三十几岁,风韵犹存,带着成熟女人特有的韵味。我班上的几个男人看得眼睛都要移不开了。 我们班上的男人只有女生数量的一半还不到,不少男人处于这种女多男少的环境,就忍不住开始yy,可实际上我们班上女生就没有一个在本班找对象的。 谢航每次都是在教室门外等我,陈倩的妈妈就没这么礼貌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到了我桌子旁边,还用力地踢了踢我的椅子。 等我抬起头的时候,她先是上下打量了我几下,才开口道:“你就是顾念吧?我是陈倩的母亲陈丽,我之前让你室友给你传过话,你没忘吧?” 忘得干干净净,她这一提醒,我才想起来了。 我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陈丽压低声音道:“我说过了,我要你把我家男人找回来,他失踪了。” 我冷笑道:“哦?你家男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有什么义务要帮你找人?” 陈丽脸上明显闪过几丝不耐烦,语气也加快了很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家男人都和我说了,倩儿的死和你脱不开关系。你要是不帮我找人,我就去警局告你!” 我道:“陈倩的死和我有关系?拜托,陈倩的尸体就是我打电话,让警察带走的,法医早说了,陈倩是难产而死,她死后的尸体是被蛇压扁的,和我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你这个当妈的难不成不知道吗?别隔着乱吓唬人,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纯吗?如果你非要去告,那就去告呗,反正警方不会信你。” 但凡陈倩不是难产死亡,而是非正常的死亡,比如被人捅死什么的,我都不能把关系撇得这么干净。毕竟,我和陈倩关系不合,又是目睹她死亡的。 可是,陈倩就是难产而死的,这是法医的结论。 也就是说,没有凶手。 哪怕陈丽扯上天了,也不会跑出一个凶手。 陈丽脸上的肉都在抽搐,她的拳头握紧,似乎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没事找事就快滚吧,别在这里耽误我学习。”我不想再理她,低头继续看书。 “你给我等着!”陈丽留下一句毫无作用的威胁就离开了。 我并没有放在心中,原因很简单,我的仇人太多了,真的不差这一个。 上完今天上午的课,谢航就来接我了。 叶景本来也来了,但是他看到谢航也是开车来的,就识趣地没邀请我上车。叶景还夸谢航的车挑得不错。 叶景的表现一直都很正常,可是我脑子里面都是昨晚那些画面。 我想不通叶景居然是这种人,想不通叶景是怎么瞒得这么好的? 路上比较无聊,我开始玩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推送:“夜色酒吧附近惊现一具年轻女尸,死相极其恐怖,网友直呼被吓到!” 一般这种新闻我是不会点进去的,因为我不觉得自己会被吓到。 但是我现在很无聊,再加上夜色酒吧就是我昨天去过的酒吧,所以我还是点进去了。 一进去就跳出来好几张尸体的图片。 第一张就是死者的面部,的确很吓人,五官因为痛苦而变得狰狞扭曲,眼球都差点突出来,而且拍照的人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就像和死者对视上了一样。 第二张照片是尸体的全身照,只不过除了面部以外的其他地方被打了码,但是通过这些码的颜色就看得出死者没有穿衣服。 果然,按照写帖人的说法,死者是被奸杀。死者的嘴被自己的袜子堵住,被自己的丝袜勒死的。 其实丝袜的弹性很好,很难勒死一个人的。 写帖子的人猜测,凶手很可能是在取乐中无意杀死的死者。 写帖子的人说,除了袜子和丝袜外,现场并未发现任何衣物。死者的衣物很可能是被凶手带走的。 接下来是受害者的一些信息。 受害者今年十七岁,初中就辍学了,长期混迹在酒吧之类的地方,死前的最后一份工作是夜色酒吧的陪酒女,专门负责陪有钱的客人喝酒。 接下来是受害者的一张生活照片。 没有打码。 所以我很快认出,受害者正是昨天晚上叶景亲过的那个女孩子。 我微微皱起眉。 很多巧合其实都可能不是巧合。 难不成是叶景杀了这个女孩子? 怎么说,叶景有颜有钱,他就算真的想玩,也犯不着去犯罪。 可是,如果不是他,为什么偏生死的是这个女孩子? 我想不通,只能暂时把这件事放下。 我希望,我只是想多了。毕竟,我和叶景认识这么多年,他变成杀人犯,我会很伤心的。 到了礼堂,我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因为牌子上写的不是订婚,而是结婚。 从订婚改成结婚,看来叶景是真的喜欢吕伊。 可是他这么喜欢,为什么还要去碰别的女孩子? 我不理解。 我去试衣间换了衣服,这种衣服一层又一层,穿起来非常麻烦。不过,好处就是穿起来很暖和,毕竟厚嘛。 换完衣服后就是化妆的环节,专门请来的化妆师很会放大我的五官优点,有这套妆容的加持,我感觉自己勉强可以够上系花的称呼了。 化妆师没有给谢航化妆,连粉底液都没用,一个劲地在吹捧他的盛世美颜,说当化妆师这么多年,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完美的脸。 我本以为谢航会被夸得脸红,结果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但是他的眉目间已经有了一些不耐烦。 化妆师似乎也看出来了谢航的不悦,停止吹捧,最后也只是稍微给他修了一点眉,涂了口红,其他地方都没有动。 平常的时候,谢航的唇色颜色总是很浅淡,显得他这个人比较清冷,不好亲近。现在把唇色一改,眉毛一修,真可谓锦上添花,我只觉得他越来越漂亮了。 好想找个角落,把他摁在墙上,亲哭他。 我和谢航算是比较早到的一批,我们从化妆间出来的时候,外面来来往往都是穿古装的人。无论是服务员还是客人都是穿的古装。这种古装有点像是改良过后的汉服,但又和汉服不一样。 我对汉服没有太大的研究,我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就是感觉不一样。 全员古装的冲击力还是挺大的,我有一种突然穿越了的感觉。 衣服的袖口很大,我借着袖口的遮盖,去拉谢航的手。他体温很高,手却总是很凉,这次也不例外。 我微微靠着他肩膀,低声道:“要是我真的穿越了,我也要把我好看的男朋友带上,不然我可太亏了。” 谢航垂着眸子,耳尖微红,轻“嗯”了一声,他的心情好像瞬间变好了。 这次婚礼就连客人都准备了配套衣服,这场面可真大。 我是第一次当伴娘,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就带着谢航直接去找叶叔叔去了。 叶叔叔一副暴发户的打扮,衣服上都是铜钱图案,衣服底色为紫色,点缀图案为金色,怎么说吧,报看。 叶叔叔本来就是笑眯眯的,看起来心情就很好,一看见我,他的心情就更好了,可谓是笑得合不拢嘴。 “念念来了啊。”叶叔叔一把握住我的手。 旁边的谢航下意识动了一下,但是很快止住了。 我有些担忧地看着他。这个场合,他可别给我吃飞醋啊,人家是我长辈,握一下手怎么了。 叶叔叔当然也不是一直握着问道手,很快就松开了。 他瞅了一眼周围热闹的人,突然摸了摸并没有什么胡子的下巴,他原本满脸的高兴又变得怅然若失起来:“能有今天,我是真的高兴啊。唉,叶景这小子从来就没有母亲,也没有朋友,总是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像条哈巴狗。我那时候真的很怕他会一直这样子孤单,自闭。还好,他上了小学后,遇到了你这个朋友。你和你爸爸啊,都是我们叶家的大恩人。” “他上小学回来的那天,是他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主动找我聊天。他说,他们班上有一个特别可爱的女孩,扎着三个小啾啾,圆得像个球。他说,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感觉和其他孩子不一样。你不知道,我那时候高兴得都要哭了。” “后来,你去县城里面读书了。叶景就吵着闹着也要去,还说一定要和你同班。你们从小学到高中都是一个班,可不是什么巧合,是他一直这么要求的,还说什么,如果和你不是一个班的,这书他也不想读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没办法,就只能去送礼走后门,把他调到你班上去。” “你们不还经常做同桌吗?也是我花了钱,专门让老师调的位置。我本以为你们长大后,会成一对,还曾经开玩笑地问叶景,后不后悔小时候没有定下娃娃亲,结果,他居然和我说,不想玷污你,不对,他那时候说的应该是耽误你,可能只是我听错了。不对,不对,这大好的日子,我说这种话做什么?念念啊,叔叔年纪大了,说话不过脑,你别往心里面去。” 叶叔叔的其他话,我的确没有听进去,我就听进去了一句话——“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叶叔叔,你只有叶景一个儿子?叶景不是说,他有一个双胞胎哥哥吗?” 第214章 我不应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怀疑他杀人 叶叔叔皱了皱眉:“双胞胎哥哥?什么双胞胎哥哥,我就叶景一个孩子啊。” 我的眉头顿时紧皱起来。 叶叔叔试探性地道:“莫不是叶景和你开玩笑,逗你玩的吧?” 不,叶景说这话的时候,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他在骗我! 他为什么要骗我? 难不成那个飞僵就是他? 可是,飞僵的手指有非常明显的新长出来的痕迹,而叶景的手是完好的,健康的。 而且,我给叶景打视频电话的时候,叶景秒接了,他的背景也做不了假。 更让我想不通的是,假设,叶景真的没有双胞胎哥哥,那第一次见到我被霸凌,却选择离开的“叶景”到底是谁? 我脑子急速转动起来。 一个荒唐的想法出现在我脑中。 难不成叶景是“那位”的转世?飞僵是“那位”的分身之一?所以他们明明不是双胞胎,却长得一模一样? 不对! 先不说转世的问题。 飞僵不太可能是“那位”的分身,怎么说,档次不够。 其次,假设叶景真的是“那位”的转世,那“那位”应该早就盯上我了,根本不需要等到罗惠以及她父亲去通风报信。 这中间,有太多我想不通的地方了。 叶叔叔已经去招待其他客人了,我身边现在只有谢航一个人,他微微皱着眉,表情似乎有些阴冷。他很少露出这种极端的负面情绪,他这个人的情绪一向都是比较不显山露水。 只是,我没空去搭理他的小情绪,满脑子都是问题。 我没再问叶叔叔,因为叶叔叔大概率比我还要一问三不知。 我得去找叶景! 新郎这个时候一般在哪? 我没结过婚,我也不懂啊。 好在这里不止我一个人,我随便问问就得知新郎在一号化妆间。 我直接就去找了叶景,谢航跟在我后面,整个过程中,他都没有说一句话。 叶景果然在化妆间,只不过他不是在化妆,而是在给谁发着信息。 他察觉到有人进入化妆间,下意识抬头,见到是我后,表情有些惊讶:“你怎么会来这?找我吗?” 我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开门见山地道:“你为什么要骗我?” 叶景微微皱眉,表情疑惑,不像是装出来的:“我骗你什么了?” “你说你有一个双胞胎哥哥,可是我刚才问了你爸,你爸说,他只有你一个孩子!” 叶景冷笑一声,表情有些不屑,他长得本来就好看,再加上今天穿了一身鲜亮的新郎红衣,五官看起来比平日还要艳丽一些:“我爸只是失去我哥太过伤心了,再加上我哥是个傻子,他不愿意在任何人面前提及我的傻子哥哥而已。如果说,有谁骗了你,那就是我爸。” 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着实不像在撒谎。 难不成真的是叶叔叔骗了我? 我原本坚定的想法再次动摇起来。 “那昨晚那个女孩是你杀的吗?” “不是……顾念你在说什么啊?我杀人?我怎么可能杀人?顾念,你怕是疯了吧?”叶景一脸震惊,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题。 他逐渐缓过来一点,皱眉问道:“不过,你说昨晚那个女孩……昨晚……你看见了?” 他没等我回答,又继续追问道:“昨晚那个女孩死呢?怎么死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这些问题问得我有些措手不及。 我解释道:“在新闻上看到的。” 叶景不解地道:“新闻上说我杀人了?那警方为什么不来抓我?顾念,你为什么会在没证据的情况下,怀疑我杀人?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对彼此就没有一点点信任?” 得,这回成我理亏了。 我解释道:“我也是看到昨晚的事,才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你的。” 叶景微微耸了耸肩,靠在桌子上,满不在乎地道:“我承认,我是瞒着你一些事,但那是我的私生活,我喜欢玩什么类型的女孩,怎么玩,我没必要、也不适合告知你吧?你不该听这些东西,这只会脏了你的耳朵。” “而且,我又没有强迫那个女孩,这只是一场交易,我用钱换取快乐,有什么不对吗?最重要的是,你应该也看到吕伊在场了。” 我捏了捏眉骨,他的话有哪里不对劲,但是乍一听好有道理。 见我不说话了,叶景又问道:“除了这两件事,你还有什么别的想问我的吗?” “……没有。”我只觉得脑袋有些发疼,想说什么,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来。 这个时候,有人喊走了叶景。 他跨出大门了,突然又回头看我:“别愁眉苦脸,苦思冥想了,你要是还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我就是。” 他一副坦坦荡荡、清清白白的样子,仿佛并不畏惧任何问题。 谢航突然将他的手机递给我。 我接过一看,新闻上说——夜色酒吧女尸案有了新的进展,现已在夜色酒吧五公里内的居民楼楼下发现了被抛弃的、带血的死者衣物。经过调取路边监控,警方已经锁定并且抓捕了丢弃衣物的嫌疑人贾某。目前正在将嫌疑人贾某的dna与死者黄某体内残留的dna进行比对,让我们共同等待结果! “看来我真的误会叶景了。”我有些懊悔,我不应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直接怀疑他杀人。 我真的是疯了,居然把杀人的大锅丢到叶景身上。 尤其是,今天还是他结婚。 叶景和我年纪相仿,没有到法定结婚年纪,所以他和吕伊哪怕举办了婚礼,也无法领证,成为法律认可的夫妻。 但是这是叶家和吕家的联姻,祝州市但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到场了。 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因为叶叔叔正在把我和我爸我妈疯狂推荐给这些人认识。 是的,我爸爸和妈妈也来参加叶景和吕伊的婚礼了。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我们两家的关系很好,叶景订婚就算了,结婚,我爸我妈是一定要到场的,这是基本的礼节。 我听着叶叔叔不断介绍这个人,那个人给我认识,我一贯记性还不错,此刻也听得有些晕头转向,只记得不是这个总,就是那个总。 我赶紧借口去上厕所,逃离了这里。 “喝点?”谢航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他手中拿着一罐旺仔,我超喜欢喝这个的。 “谢谢哥哥。”我随手接过,才发现拉环已经拉开了。 我仰头准备一饮而尽,谢航却递过来一根包装完好的吸管:“用这个喝吧,不然口红会花的。” “真贴心。”我对他的行为表示了赞扬,鼓励他继续保持。 只是我这瓶牛奶,注定是喝不安宁了。 因为天黑了。 第215章 你怎么敢喝酒! 现在是下午一点半,本该是一天中温度最高的时候,本来阳光晴朗的天气却瞬间阴暗了下来,周围的温度也是骤降。 路过的服务员正端着盘子,嘀咕道:“祝州市的天气怎么说变就变啊,刚刚还大太阳,一下子就阴了天,等下会不会突然打雷下雨啊?” 很多人估计都以为只是变天了,但是我却清楚,没这么简单。 我询问谢航道:“你身上带符纸没有?” 谢航摇了摇头。 我们是来参加婚礼的,又不是来做任务的,他不带符纸也正常。 “幸好我带了。” 试伴娘装的时候,我心中就有很不好的预感,自然得带点东西来婚礼,我不仅仅带了大量符纸,还带了符笔和朱砂液,也就是说,如果符纸不够,还能画。 唯一的可惜之处就是,我没带够桃木剑,只有一把,我和谢航不够分。 “桃木剑给你,我等会直接用银针。” 还好我进天师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换银针。 谢航轻轻点头,依旧没说话。 简单的商量完,我朝着三号化妆间而去。 我虽然很想随身背着大背包,但是我是来做伴娘的,伴娘当然要美美的,尤其是我身上穿的还是古装。 穿古装背现代风的大背包实在是太惹眼了。 三号化妆间的门被从里面反锁了,不过这种小伎俩对于戴念来说,完全不够看。 只听“咔嚓”一声,门自动开了,而我的大背包已经从柜子里面被一只惨白的手拖到了窗户边,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 我连忙冲过去,谢航比我更快地抓住了背包,我索性也不再追,而是开始念绝煞咒。 虽然不清楚这个小手是什么东西,但他绝对是脏东西。绝煞咒对一切脏东西都有效。 果然,我才开始念,那只小手就猛地收了回去。 谢航提起背包,拉开拉链,取出桃木剑,将背包还给我。 我接过背包,拿出空白黄符纸以及符笔、朱砂液给他:“你先在这里画符纸,我回大厅看看情况。” 符纸如果不是自己画的,虽然也能生效,却不能御符,也就是说不能飞。 不能飞的符纸和能飞的符纸在战斗的时候区别很大。 谢航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我担忧他的安全,又塞了一叠治愈符纸和防御符纸给他。 我之前有想过把治愈符纸和防御符纸卖掉,毕竟这两种符纸一张就价值小一万呢,可是我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一就是防伪层很贵,而且需要等很久才能做好这层防伪层,无论是经济成本还是时间成本都要增加。 如果不做防伪层,虽然也有人买,而且还能卖更贵,但是这会动垄断治愈符纸和防御符纸的人的奶酪。 我不怕惹麻烦,但是也不表示我喜欢惹麻烦。 第二就是,我现在不缺钱了,不需要再靠着卖符纸筹钱。这些符纸与其卖掉,不如分给我的朋友和家人。 谢航突然凑过来,轻吻了一下我的嘴角。因为情况紧急,所以他只是简单贴了一下,并没有和平常一样,有下一步动作。 “保护好自己。”他轻声嘱咐了一句。 “你也是。”我说完,背着包,朝着大礼堂跑去。 那些客人还毫无察觉,叶叔叔甚至道:“你刚才跑哪去呢?吕伊正在找你的,婚礼都开始了,伴娘却不见了。” 叶叔叔的话听字面意思是在责怪,但他的语气却没有任何指责的意思。 我看着外面越来越阴沉的天气,赶紧塞了几张净煞符以及防御符纸给叶叔叔:“等会如果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松开这些符纸,这说不定能救你的命。” 我不能直说是什么事,不是怕叶叔叔不相信,而是那些鬼现在还没有准备动手,我如果说了,很有可能激怒他们提前动手。 最重要的是,如果所有人按兵不动,留在礼堂内,我们也许还能护住。 一旦客人们乱起来,四散纷逃,我、我爸,谢航加起来一共就三个人,根本不可能护得住这么多人。 叶叔叔还想问什么,我却已经朝着叶程父子而去。 “师父……”叶程见我正准备说什么,我连忙打断他的话,“我之前给你的符纸带了吗?” 叶程赶紧点了点头。 “好徒弟,”我下意识去拍他的肩膀,想到家里那个醋坛子,赶紧收回手,“我再给你几张,等会如果乱起来,你和你爸千万不要朝外跑,就留在礼堂里面。相信我和你师娘,我们会护住你的。” 叶程有些惊讶地道:“师父,你也看到了啊?” 我下意识问道:“看到什么?” 叶程指了指礼堂的贴着双喜字的大窗户:“窗户上正趴着一个穿红衣的小女孩,她还在冲你咧嘴笑呢。” 我什么都没看到。 窗户上干干净净,半点阴影都没有。 看来我这双眼睛和阴阳眼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自己知道情况就行,不要外传,免得鬼提前动手。”我说着,又塞了一叠符纸给叶程,让他和他爸分。 我正准备去找叶程,却瞥见了一个熟人。 刘嫔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服,正在和一个梳着大背头的年轻男人窃窃私语,两人看起来很是亲密,她手上还拿着一杯红酒。 虽然客人们的穿着以及礼堂的布置都接近古代,但是食物以及饮料该有的还是有的。 我连忙冲过去夺下她手中的高脚杯:“你怎么敢喝酒!” 第216章 礼堂外围已经全被沦陷,外面没有活人了 刘嫔看到我有些瑟缩,小声嘀咕道:“我不喝,我就拿着酒杯做做样子。” 本来在和她聊天的年轻男人看到我走过来,正准备和我搭话,“美女”两个字才出,却被我的眼神吓走了。 我问道:“谁叫你来的?” 这次婚礼也是凭借着邀请函才能入场,如果没有邀请函,刘嫔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刘嫔小声道:“吕伊。” 果然又是她。 虽然吕伊没有得罪过我,但我现在却十分厌恶她。我总觉得她有时候无意间在给我找事做。 等会乱起来,这么多人,万一冲撞到她,她滑胎了怎么办? 虽然这话听起来很渣男,但是,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刘嫔肚子里面的孩子。 戴念帮过我那么多,我不可能亲眼看到她的转世在我眼前陨落。 我尽量用最温和的语气道:“上次在天启中学的情况还记得吧?接下来,很可能也会发生这种情况。等会如果乱起来了,千万别急,找个地方好好躲着,保护好自己。当然我也会保护好你的。千万记住,不能随着人群往外冲,那些脏东西说不定正等着呢,只有我们旁边才稍微安全一点。听懂了吗?还需要我再强调一遍吗?” 上次天启中学的事,似乎给刘嫔留下了很重的心理阴影,她光是听到天启中学四个字就在发抖。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抱住她,轻声安慰道:“别怕,别怕,我会保护好你和孩子的。” 在人害怕的时候,适当的肢体接触可以帮助其缓解恐惧。其中,大面积拥抱最为有效。 “不是……师父……你、这是什么情况?”叶程的狗眼都要瞪出来了。 很明显,他听到了我刚才的话。 不过,我和刘嫔都是女的,他应该也想歪不到哪里去,所以我也没有解释,只是对叶程道:“等会如果可以,你尽量护着她一点,千万不要让人磕到她的肚子。” 叶程眼球都要突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叶程上次同时见我和刘嫔时,我们还是互相讥讽的,这次也许是反差太大了,他才诧异的。 我松开刘嫔,想了想,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一切有我呢。” 我拍刘嫔的肩膀,谢航总不至于吃醋吧? 处理完刘嫔这边,我又去找我爸了。 我爸正在吃桌子上的小蛋糕,还和我妈说:“蛋糕味道还不错,你也尝尝看。”我妈却没有回答,警惕地看着外面,很明显我妈也察觉到了异样。 我妈是我们全家唯一一个有阴阳眼的,可惜她不是天师,而是入殓师,没战斗力。 我可没有瞧不起入殓师的意思啊,千万别上升。 “爸,你会画辟邪符阵吗?” 我目前还没有学过这种符阵,却是知道这种符阵的存在。 我爸道:“会一点。” 我忍不住道:“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会一点是什么鬼?” 我爸道:“我本来是不会的,但是我去天师府住的时候,偷学了一下,但是偷学嘛,听了一半没一半,所以我也不是很确定。” 听起来就很不靠谱的样子。 我把可能要发生的事说了一下,让我爸等会画好符阵,将没跑的人圈在符阵里面,保护起来。 符阵虽然画起来麻烦,而且极其浪费朱砂液,但是它的优点也是非常明显的。面对多人的时候,保护效果比符纸要强,保护范围更大。 我爸闻言,本来吊儿郎当的态度马上也变得严肃起来,我将另一只符笔以及掺杂了金砂的朱砂液递给我爸。 因为我爸也没有带符纸,所以我又给了一叠,最后,我身上剩下的符纸已经不怎么多了。 我手指一撮,一枚银针在指尖旋转了一下,只希望等会我能射准吧。 台上已经在进行司仪致辞了,除了我和谢航以外的伴娘伴郎都在台上。我看向台上的时候,叶景和吕伊也在看着我。 他们心底大概会觉得我这个伴娘很不称职吧。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等到三拜结束,高喊送入洞房的时候,谢航回来了,他听到“洞房”两个字的时候,还多看了我几眼,耳尖又红了起来。 我只想看天花板。 他回来得真及时。 可是,当我正儿八经扭头看他的时候,却发现他衣服沾染了一些血迹。我马上问道:“你受伤呢?” 谢航摇了摇头:“没有,只不过是想救一个服务员,没救到,他身上的血溅到了我身上。念念,礼堂外围已经全被沦陷,外面没有活人了。”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悄无声息的死亡。 外面死了那么多了,礼堂内的人居然毫无所知。 看来这次的对手真的有点棘手。 尤其是在场还有这么多人质。 我心思沉重,只能往好处想道:“你没受伤就好。” 我和谢航聊天的时候,台上已经没有人了,叶景和吕伊并没有真的去洞房,而是下来一桌桌敬酒,其实按照西式婚礼,该换敬酒服的,按照中式婚礼,新娘子也不应该来敬酒,而应该坐在房间中,等待新郎来掀盖头。 当然,吕伊一开始就以扇遮面,所以根本不需要掀盖头。 再加上,叶景的吕伊的这次婚礼多半只是提前办,等到她们达到法定结婚年纪后,后面估计还会补办一次,所以哪怕有些不伦不类,也没有人在乎。 其他客人已经开席了,只有我和谢航还站着。我爸冲我招了招手,指了指他旁边的两个空位。 我虽然上了桌,却实在没心思吃东西,一直观察着周围。 外面已经越来越黑了。 其他人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但是他们依然没有往灵异事件去想。 第217章 天花板垂下一个残影 叶景和吕伊敬酒敬到了我们桌,我们这边敬酒是要给新郎新娘红包的。当然给的一般都是五块十块的小红包,不会太大,就图个喜庆。 谢航明显是第一次来参加婚礼,并不懂这个。我直接从袖子里面摸出两个红包放到了吕伊捧着的盘子中。 叶景走到我旁边,压低声音道:“你这个伴娘可真不称职。” 他又撇了谢航一眼:“你们真是天生一对。” 我知道,他是在阴阳怪气我和谢航一样不称职。 谢航却明显没想到这一层,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虽然唇角没有勾起,但是眉目间明显愉悦了几分,甚至举起酒杯和叶景碰了一下。 谢航拿的是白酒,我怕他喝不了,正准备说什么,他却已经一饮而尽了。 他仿佛喝水一样,没有任何反应,脸更是红都没有红一下。 仿佛这酒的威力,还没有我平常一句情话大。 “酒量不错。”叶景将他的杯子转过来,示意他也喝完了。 见他要走,我连忙道:“等会如果出什么事,别跑,留在礼堂。” 叶景多看了我一眼,笑道:“能出什么事。”他说完,就和吕伊一起走了,似乎根本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我叹了一口气,却不好追上去说。 酒过三巡,大部分喝酒的人已经喝得有些醉醺醺的。 我有些担心谢航也喝醉,但是他对酒似乎不感兴趣或者比较克制,除了和叶景喝的那杯外,并没有再喝的意思。 礼堂内的水晶灯突然闪了一下,紧接着,完全变黑。 我知道,鬼要来了。 这个时候,比较迟钝的人才发现,明明是中午,外面却一片漆黑,宛如黑夜一般没有半点光线。 我听到一个中年男人嘟囔了一句:“喝太多了,尿急,我正好去上个厕所……嗯……这手机怎么不亮啊,坏了啊,算了,直接去吧。”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离开礼堂,我才喊出一个“别”字,礼堂门口就传来了一声宛如杀猪般的凄厉惨叫声,血腥味瞬间就在整个礼堂弥漫开了。 我的眼睛清楚地看得一道红影从礼堂门口闪过,然后准备离开的中年男人的头颅就飞了出去,其中一个卷发女人下意识接住了这个头颅,她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下一刻才意识到手中捧着什么,她赶紧丢掉头颅,尖声叫起来。 本来仿佛被按了暂停键的人群,宛如开水般沸腾起来,开始疯狂地往外涌去。 “大家别跑!留在这里!这里是安全的!”叶程声嘶力竭的声音根本没有人听进去,我早就知道是这个情况,所以根本没有喊。 “我去找刘嫔,你帮我照顾一下叶景他们。”我连忙对谢航道。 我的眼睛已经能看透一部分黑暗了,也看见刘嫔正在被人群推搡着,往外涌去。 我赶紧逆行,一把拽住刘嫔的衣袖,将她拉出了沙丁鱼罐头一般的人群。 “有哪里不舒服吗?肚子没有被挤到吧?” 刘嫔什么都看不见,一把胡乱抱住我:“念念,我好害怕啊,刚才是不是死人了啊?我是不是也会死啊?” “没事,没事,只要你不乱跑,我会保证你安全的。”我随口哄着刘嫔,眼神却和谢航对上了。 不是……他不至于连刘嫔的醋都吃吧? 好在谢航很快就转了过去,他的动作比我要干脆很多,直接用冰墙挡住了礼堂大门。 人们撞在“冰门”上,还以为自己被困在危险的地方了,疯狂地敲着冰墙。 我的冰墙可是可以防御水箭术的,根本不是他们可以锤坏的。 这个时候,天花板垂下一个残影,直接将最高的一个人抓走了,它的速度很快,我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从残影来看,比起人影,那更像是一只猴子,因为它有尾巴。 有人被抓走后,人群骚乱得更厉害了,前面的人已经贴在了冰墙上,动弹不得。再这样子挤下去,都不用鬼动手,人就是要挤死了。 我看了一眼已经开始画符阵的我爸,不得不提高了声音:“别聚集在那里了!都过来,只有这里是安全的!” 没有人听我的。 我摸出一张紫色符纸,用力一握,符纸边缘开始开始燃烧,手掌再次展开时,一团火球出现在我手中。 火球仿佛幽灵一般悬浮着,而且还在越来越大。 几乎所有人都被黑暗中骤然的火光吸引了,我连忙高声道:“我是天师!我能保护你们!别挤在门口了,那里危险,都聚到我身边来!” 人们看到我掌心的火球,马上朝着我冲了过来,有些人口中还喊着。 “天师大人,保护我!保护我!我有钱!我有很多钱!” “只要你保护好我的家人,出去以后,我的钱都是你的!” “还有我!还有我!” “我还不想死啊,天师大人救救我啊!” 我正准备说什么,我爸却突然开口道:“别站着,蹲下去,有火照着,我好画一些。” 我手中的火球其实可以自己动,根本不用我蹲下,太掉逼格了。 于是我直接将火球移到了我爸头顶上。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爸的符阵已经快画好了,正在收尾阶段了。 我爸画得可真快啊。 突然,我听到了很轻的“噗嗤”一声,就见谢航用桃木剑贯穿了,那只又跳下来准备抓人的“猴子”。 谢航神色平静的擦了擦脸上的猴血,继续观察着周围。 这只猴子可真不知死活,他怎么敢抓谢航旁边的人。 天花板上似乎不止一只猴子,这只猴子死后,又有其他猴子下来抓人,只是有这只惨死的猴子的前车之鉴,他们都有意避开了谢航旁边。 我瞄准其中一只,射出了银针。 这是我第一次把银针投入实战中,射中的位置略微偏了一点,银针射中了猴子瘦弱的手臂,而没有射中致命部位。 不过这也吓得猴子直接收回了手,松开了原本抓住的小孩。 小孩妈妈赶紧接住小孩,大人小孩一起哭,那声音用震耳欲聋、惨绝人寰来形容,丝毫不夸张。 大部分的人已经聚集到了我旁边,我赶紧让他们踏入符阵中,另外嘱咐不要踩到符阵边缘,将其破坏。 我爸的符阵还是画小了,一下子容纳不进这么多人,这些人为了争夺不大的符阵内部,甚至直接吵了起来。 我总觉得太阳穴直跳,我爸站起来,对着吵得最凶的一个人就是一个大耳光:“吵什么戏吵!就你想活,别人不想活?再吵……我就先杀了你!” 第218章 你小情人来帮忙了呀 那人瑟缩了一下,不敢和我爸顶嘴。 毕竟,这个场合,他就指望我爸保住他的狗命了。 突然,歌声响起。 这个歌声让我想起了天启中学的歌声,只不过这个歌声的效果明显和天启中学的歌声效果不一样,我的耳朵并没有流血,只是觉得有些头晕。 而人们开始不由自主地踏出符阵,朝着礼堂门口走去。 冰墙不可能一直存在,之前的那道冰墙已经消融了,礼堂门口畅通无阻。 我连忙开始念诵绝煞咒,同时再次飞过去一张防御性符纸。 谢航则在寻找歌声的来源。 猴子们找到机会,疯狂开始偷袭,我一边念咒,一边控制符纸,还要一边飞银针去攻击这些猴子,实在有些自顾不暇,被一只猴子钻了空,抓走了一个人。 那个人被抓走的时候,依然被控制着,没有惨叫,没有求救,就宛如一个没魂灵的傀儡。 该死! 我想骂人,却没有空,因为我要赶紧默念绝煞咒,消除歌声的作用。 我根本不知道歌声的主人在哪,用连念口诀这种办法来消除歌声的影响,效果非常微弱。只有离我最近的几个被我保护住了。刘嫔正死死握住我之前送她的铜钉,满脸紧张和害怕。 除了继续念咒外,我似乎别无选择。 那些人直接撞上了冰墙。 墙外,红影蠢蠢欲动,一旦冰墙到时间融化,最前面的几个人绝对难逃她的魔爪。 就在我紧张万分的时候,歌声突然中断了。 这大好的时候,她干嘛要突然中断? 我和谢航同时好奇回头,就见叶程闭着眼,浑身都在抖。 他在通灵! 他怎么敢的啊! 我又急又气,连忙将清除煞气的符纸贴在叶程额头上。 可是,叶程这次请上身的鬼太强了,他浑身的毛孔都在不断溢出血珠,整个人都被自己的血染红了。 我有些慌了,第一次念咒的时候结巴了起来。 结巴的口诀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失去我的绝煞咒庇护,叶程更加痛苦了,他浑身都是血,偏生嘴唇没有任何血色,无比苍白。 歌声消失后,那些人也终于意识清醒过来,赶紧又跑了回来。那些猴子还想袭击,却被谢航一个个打了下来。 “叶程,清醒一点啊!快取消通灵啊!” 再这样子下去,叶程绝对会死的! 我不断拍打着他的脸,试图唤醒他的意识,但是他没有给我半点回应,要不是他还有微弱的呼吸,体温骤然降低的他简直就像一具尸体。 “他现在听不见你说话!”我爸说着,把叶程拉进了之前画好的符阵里面。 进了这个符阵,再加上我之前贴上的符纸,叶程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而他身上的血也停止了流动。 他取消了通灵。 叶程倒抽一口凉气,脸上的肉都在抽:“师父,我好疼啊。” “就该疼死你!你怎么敢的啊!” 如果不是叶程现在的状态估计扛不住我一巴掌,我恨不得抽死他。 《通灵》我不是没看到,第一页就写了,千万不要主动招惹太过强大的鬼怪。 那只鬼的歌声能控制这么多人的精神,不动脑子想就猜到,对方绝对不是酒吧的穷鬼那种弱鸡鬼怪,叶程怎么敢请她上身的! 叶程取消通灵后,外面的歌声再次响起,那些人再次失去自己的意识,像是傀儡一样又朝着礼堂门口走去。 这次不需要我出手,谢航已经用冰墙堵住了门口。 这里我必须得夸自己一波,还好我勤快,准备的符纸多,否则早就完犊子了。 “你照看一下他们,我去找歌声的来源。” 这个歌声必须要处理掉,毕竟我再勤快,防御性符纸又不是无穷无尽的。 “左边一些。”戴念的声音响起。 我马上照做,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第二个歌声,准确地说是唱戏声。 “楼台一别恨如海……泪染双翅身化彩蝶……翩翩花丛来……历尽磨难真情在……天长地久不分开……” 我只觉得这内容似乎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是红轿女人! 她怎么来了? 我妈看着我爸,带着点讥讽意味地道:“你小情人来帮忙了呀。” 红轿女人好像的确是来帮忙的,因为她的唱戏声响起后,之前那个歌声就没有再响起了,取而代之的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嘶”蛇吐信声。 有人瑟缩着肩膀:“这脏东西怎么越来越多了,又来个唱戏的,又来条蛇,没完没了。” “快上!快上!我要吃了那只鬼!我好久没开荤了!”戴念激动的声音响起,我只能从窗户跳出去。 这里可是二楼,目睹我跳楼的人不由惊呼一声,唯有谢航不为所动,我脚底短暂悬空,伸手抓住了窗户边缘。 这是我新研究出来的符纸之一,平常作用不大,最多用来人前显圣一下。 当然,这次装逼并不顺利,人们只以为我是及时抓住了窗户而已,并不知道我悬空了。 我背后一凉,戴念趴在了我肩膀上。 红轿女人的轿子悬浮在空中的,八个魂魄轿夫低垂着脑袋,其中一个正是我二伯父。 之前那个唱歌的是个漂亮的年轻女鬼,我定睛一看,这不是之前很火的一个女歌星吗? 没想到这次的鬼居然是她。 歌星鬼正被从轿帘中探出的素白玉手死死掐住,我见过很多次的那条大蛇正盘旋在轿子周围,嘶嘶吐着蛇信。大蛇比成年人的腰身还要粗,蛇信子都快赶得上普通小蛇的大小了。 “唱的什么玩意,难听死了。”红轿女人手一甩,歌星鬼朝着我飞了过来。 戴念激动地扑了过来,直接抱着她的头就啃。 戴念没吃过人,但是她吃过的鬼不少。毕竟,这是她增进实力的最重要办法。 无论是人还是鬼永远都是慕强的。 我看向那顶熟悉的红轿,不知道该说什么。 红轿女人动听的声音响起:“顾小天师,我又帮了你一次,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啊?” 第219章 一个大大的“危”字在我头上闪耀 “你是想希望我找回那半颗蛇丹吗?” 红轿女人道:“和你说话就是舒服,你可答应?” 红轿女人之前就帮过我几次,这次我实在没有理由再拒绝她:“可是你总该给点线索吧,不然我去哪找?” 红轿女人道:“我会再来找你的。”说完,那些轿夫就抬着她离开了。 我操控着一张移行换位符纸飞上去,然后选择和符纸交换位置。 没了歌星鬼的骚扰,天花板上的猴子很快就我和谢航被处理了,外面的红影却消失不见了。 没了这些脏东西,灯光也恢复了正常,我看着地板上的“猴子”尸体陷入了沉思。 这不是猴子,而是狌狌,是古代神话传说中的异兽,记载于《山海经》,传说他通晓过去的事情,但是却无法知道未来的事情,白耳猴形,既能匍匐,也能直立行走,据说吃了狌狌的肉,有健步的作用。 狌狌正是地窖石门上的图案之一。 我担忧的事好像真的成真了,“那位”的手下的确有山海经的异兽。 狌狌在山海经算是比较弱的一批,要是强的,例如四大凶兽之流…… 谢航看着外面逐渐亮起来的天:“能使得白天变成黑夜,这些东西不简单,我们现在处理的只是些前锋而已。” 我也是这个想法。 对方的出手未免有些虎头蛇尾了。 更像是……原本准备正式开战,可是领导突然发话,撤军了,只留下一些虾兵蟹将作为炮灰。 可是,“那位”为什么突然要让那些脏东西撤退? 为什么他不直接动手? 畏惧谢航?不可能。畏惧红轿女人?更不可能。 红轿女人的实力比我强不了多久,她只是仗着邪祟对彼此的感知更为敏锐,提前找到了歌星鬼而已。 “不管怎么说,这至少是个好消息。”我没精力去想这么多,哪怕一时的安全也能让我暂时满足。 我扭头看向连站都站不住的叶程,他见我看过来,仰头,冲我笑道:“师父,我这次有帮上你吗?” 他这样子看人的时候,真的好像一条还没有断奶的小奶狗。 我躲开他的眼睛,掏出身上所剩无几的清除煞气的符纸:“没帮上忙,你尽给我添乱了。符纸都给你了,下次别这么冒险。” 叶程瞬间怏怏的。 我软下语气:“别逞强。周末我带你去抓小鬼,正式带你入门。” 听到终于能入门,叶程就像回光返照了一样……不对,这个词用得不好,总是,他瞬间就开心了起来,用力地点了点头,重重地“嗯”了一声。 我总觉得他如果有尾巴,此刻已经摇起来了。 我扭头就看到谢航正看着我,眼神意味不明。 我瞬间开始反思自己刚才的行为。 我这次没上手吧?我连叶程一根手指头都没碰!我们离得远远的,隔空对话都不行吗? 谢航看得我心底发毛,默默躲开。 这场婚礼到这里,是彻底举行不下去了,客人们哪还敢吃饭啊? 只不过他们走出去,都纷纷用现金、支票、银行卡之类的方式对我们表达了感谢。 一场婚礼搞下来,反而我们一家赚得盆满钵满。 叶叔叔丝毫不在意,反而开心地道:“幸好把你们请来了,否则今天就糟糕了。” 我漫不经心地点头,注意力全部被吕伊的红嫁衣吸引了。 吕伊刚才没有动,但是她的嫁衣好像动了一下。 是我的错觉吗? 我轻声询问谢航,有没有感应到煞气。 谢航摇了摇头。 看来真的是我的错觉。 假设吕伊真的有问题,不,假设她的嫁衣真的有问题,正是我噩梦中的那件嫁衣,为什么它不趁着刚才偷袭我们? 最重要的是,两件嫁衣从款式到面料、刺绣完全不一样。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是嫁衣。 大概是我太过敏感了,看错了。 婚礼的烂摊子是轮不到我们收拾了,作为客人的我们,拍拍屁股就走了。 谢航载着我爸妈返回了天师府。 我原本的位置被我爸占据了,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坐在车后排。 我妈和我聊着天,毫无征兆地突然开始翻我的背包。 我有点懵逼,她干嘛? 她翻了会,才道:“你怎么啥化妆品都没有?” 一定要化妆吗? 我妈道:“别的不说,口红至少要一只吧。” 我总觉得,我妈是在引开我的注意力,她要找的东西绝对不是化妆品。可是除了化妆品,她还能在我包里找什么? 我有点摸不着头,我妈却突然从我的背包底层翻出了一条丝巾。 我下意识道:“嗯?这丝巾还在啊,我好像忘记还给叶景了。” 这丝巾是我在天启中学用血杀咒,弄伤自己时,叶景给我的。 我妈皱眉反问道:“还叶景?这不是你的东西吗?” “我的?我什么时候用过丝巾?”我完全就没有这个印象。 我妈指着丝巾上正在碧绿的水面上游泳的两只很丑的鸭子:“这不是你绣的鸳鸯戏水吗?” 这玩意是鸳鸯戏水? 这丑鸭子哪里像是鸳鸯呢? 我妈道:“你小时候非要缠着我,跟我学刺绣,但是你完全没这个天赋……当然,你那时候还那么小,能绣成这个样子,也不错了。” 我妈提起往事,眼神难得有些柔和:“我不会记错的,这就是你绣的,这个鸳鸯肚子都比别的大,就像你小时候肥肥胖胖的,完全就是个小白球。真没想到,十几年前的东西,你居然留到了现在。” 我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等等,你前面说什么来着?你要把绣着鸳鸯戏水丝巾还给叶景?” 我妈一副“你在开什么玩笑”的错愕表情。 我很想堵住我妈的嘴,让她不要再说了,可是我不敢。 我偏头看了看正在开车,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若无其事的谢航。 只觉得一个大大的“危”字在我头上闪耀。 第220章 嗯?你有想过和我“鸳鸯戏水”吗? 到天师府时,我妈边下车边问道:“闺女,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嗯? 我脑袋灵感一闪。 对啊!我没必要和谢航回家啊,我可以住天师府啊! 我正准备回答,谢航开口道:“念念她要回学校。” 我怎么不知道我要回学校? 我心里面犯嘀咕,却不好反驳他的话,只能压住心中的想法,点了点头:“对,我要回学校。” 我妈多看了我一眼,却没有说什么:“那好吧。” 说完,她就和我爸一起进了天师府的大门。 进出天师府需要出示自己的身份牌。 我爸妈没有,但是谢航给他们搞了通行证。 而我的身份牌正在制作中,估计明天就能做好了。 我认识路。谢航根本就没有往学校方向开,他是往家开的。 去学校只是借口。 只不过让我意外的是,谢航并没有一进门就冲我发脾气,也没有凑上来和我亲昵,反而摸着我的脑袋,问我饿不饿,要不要吃点面条。 在婚礼上,我的注意力都在礼堂外面的那些脏东西,根本就没有吃什么,胃部的确有些空空的。 我点头:“想吃,还想加一个溏心蛋!” “好,先坐着玩一会手机吧,我很快的。” 看着他走向厨房的背影,我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看来他也没有那么爱吃醋。 我不能把他想得太小心眼了。 吃完面后,谢航就去刷牙了。我有些奇怪,问他为什么要刷牙。他说,他喝了酒,不刷牙,怕我等会会不舒服。 嗯,我又不是什么傻白甜,我一听这话就知道,他等会要来亲我。 我从床头柜翻出一盒接吻糖,往嘴里丢了两粒,慢慢含着。 他没生气就好,亲亲就亲亲呗。又不是没有亲过。 我走回饭厅,给正在舔毛的白猫倒了一碗猫粮。它似乎不饿,一口没吃,只一个劲地冲着我喵喵叫。 我并不懂猫语,但是我总觉得它似乎在提醒我什么。 对了!我应该给新任刑警队长郑源打个电话! 我这样子想,就这样子做了。 我给他打电话,是想问一件小事——叶景到底是不是独生子女。 假设叶景说的是真话,那他的哥哥应该不是出生就夭折了,而是后面才死的。户口上应该有相关登记才对。 郑源给了我肯定的答复,叶景真的有一个双胞胎哥哥,叫做叶寒。 我捏着手机的手指微微用力。 看来叶叔叔真的是伤心过度,不愿意提起另一个儿子。 叶景没有骗我。 我又问了,夜色酒吧无名女尸的调查进度,但是dna的比对结果还没有出来,不能确定之前抓捕的嫌疑人就是凶手。 “又在和谁打电话?” 谢航清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他的声音太突然,而且太近了。 我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了。我赶紧和郑源说“我这边还有事,下次聊”,然后挂了电话。 我扭头看向谢航,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无端看起来有点冷漠。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些心慌,连忙解释道:“新上任的刑警队长,也就是郑国的哥哥郑源,我记得我和你提起过的。” 谢航问道:“你给他打电话做什么?” 我想也不想,马上回答道:“问一下,叶景是不是独生子女。” 谢航勾了勾唇角,像在笑,眼底却没有笑意:“你就这么关心你的小竹马?” “不是!我……只是……想看看他有没有骗我……” 明明我说的是实话,为什么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底气不足?是因为那块丝巾吗? 谢航微微垂着眼帘,单手扯了扯衣领:“坐到桌子上去。” “我有凳子不坐,干嘛坐桌子?”我下意识反问。 谢航没有回答我,直接抱起我,将我放到了桌子上。 “你要做什么?” 我心里面隐隐约约有些害怕,甚至声音都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我总觉得今天的谢航好像有点危险。 白猫似乎和我一个想法,拖着它的猫食盆头也不回地跑了。 一点共患难的精神都没有!下次我不给它喂猫粮了! “只是想问念念几个问题而已,”谢航低着眼,睫毛浓密,形成一片阴影,遮挡了他眸子中的情绪,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修长的手指却把玩着我的腰带,“念念……怎么好像很怕我的样子?” 刚从婚礼现场回来,我们的衣服都还没有来得及换。无论是我还是谢航都穿着平常不会穿的衣服。 我想扯回自己的腰带,却被他躲开了。 “你、你想问什么?” 腰带是红色的,此刻一圈又一圈地缠在谢航素白修长,宛如玉竹般的手指上,红的白的分外好看:“我看到念念主动抱了你之前的室友。我记得,你们俩关系并不好的,可是你却抱了她。” 不是…… 我脑袋里面都是疑问号。 刘嫔的醋他都吃? 我错了。我之前不该说谢航是醋坛子的,他家是开醋厂吧? 谢航的声音中还透着一点委屈:“念念很少会主动抱我的。果然……念念讨厌我……” 如果给我一个月光宝盒,我一定会阻止谢航从图书馆借走《如何讨女孩子欢心》这本书,这都学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我怎么可能讨……”我的话才说了一半,就卡在了喉咙里面。 因为我的腰带被他扯了下来。 当然,他并没有看到任何不该看的部分。因为我的衣服一层又一层,裹得像洋葱一样。现在被撕掉的只是洋葱的最外层。 可是,他干嘛无缘无故地扯我的腰带? “你在做什么?” “帮念念换衣服而已。” “而已”个头!最让我气愤的是,谢航这次居然连耳根子都没有红,似乎真的把“换衣服”归纳进了小事。 “我自己有手有脚,我能自己换!”我想抢回腰带,重新穿好衣服,他却扣住了我的手腕,“念念再乱动,我就要把你的双手绑起来了。” 他的声音温柔平和,像在哄不听话的小孩。 假设不听具体内容,完全不像在威胁。 “你干嘛突然这样?”我有些不理解。谢航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谢航喉结滚动,溢出一声闷笑:“突然这样?” 他压了过来,牙齿沿着我的脖颈轻咬,微弱的刺痛感让我有点慌乱:“原来念念记性这么差啊?刚刚说过的话眨眼就忘。” 就在我准备反抗,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他把我摁在了桌子上。 他的手护着我的头,疼倒是不疼。但是现在快入冬了,再大的太阳也掩盖不了温度低的事实,桌子一片冰凉,偏偏谢航的体温很高,就像要把我灼伤一样。 冰火两重天,可不是什么舒服的感觉。 “谢航,别这……”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堵住了嘴。 这完全不是在接吻,而是在撕咬。 我的嘴上的伤口才刚好啊! 我想躲开,却被迫去迎合他。 我想挣扎,手却被禁锢住。 谢航一贯对我很好,很考虑我的感受,很尊重我的意见。哪怕我把他撩得意乱情迷了,他也能镇定下来,阻止更加亲密的行为发生。 我没想到,我有一天会被他这样粗暴地对待。 谢航的力气真的好大,我淬体这么多次,居然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难不成男人的力气天生这么大?不对,我搞错了一件事,那就是我能淬体很多次,难道谢航就一次都没有淬过? 我现在的力气的确比普通男人大得多,可是我面对的又不是他们 我完全就没有空隙挤出任何一个字,自然不可能念咒。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调动符纸 可是用那些符纸去对付谢航,我又舍不得。 喘息的间隙,我听到耳边响起谢航的质问:“你送叶景鸳鸯戏水的丝巾?” 我本以为他忘记了,没想到,他居然还记着。只不过,他怕我饿,怕我过敏,所以把质问压在吃面和刷牙的后面。 我想解释,自己不记得有这回事,他却又亲了上来,把我的话完全堵死。 算了,就这样子吧。 不就是比亲亲更加亲密一点的行为吗?我认了。 反正谢航本来就是我的正牌男友,我没必要这么抗拒。 摆了,随他吧。 我本以为,没什么能再刺激我的了,我本以为自己已经完全躺平了,摆烂了。 但是理论和实践有天壑的。 下一刻,我就连脚趾都忍不住蜷缩了起来。 他的手……怎么能……怎么可以那样……太过分了! 谢航咬了一口我的耳垂,他的声音闷闷的,像是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情绪:“嗯?你有想过和我‘鸳鸯戏水’吗?” 第221章 最迟后天就得走,我养父那边又在催了 不能这样子下去了! 绝对!绝对不能再这样子下去了! 我发现,我还是没做好到这一步的心理准备。 我有些混沌的脑子重新转动了起来,我闭着眼喊道:“想过!” 喊完后,我只觉得羞愧得死。 谢航愣了愣,停了下去,他终于舍得放过我的耳垂了。 他又凑过来亲亲我,只不过这次比起之前温柔了很多,带着眷恋,以及缠绵的爱意。 他唇上的口红已经被我弄花了,却不显得滑稽,反而有些特别的小情趣。他的声音还带着一点低哑:“没骗我?” 我张嘴就来:“我怎么可能骗哥哥了呢?” 见他还想问什么,我主动回应了他的吻。 他的情绪肉眼可见地平和了下来,眉目间也不再那么冷硬。 他还是很好哄的。 趁着他的情绪安稳下来,我赶紧道:“我绝对不是骗你哦。只不过……你能不能再多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再做一下心理准备。” 谢航看着我,没说话。 很明显,不信我。 我破罐子破摔,咬牙道:“等你回来,我应该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谢航缓缓合眼,轻叹了一口气,像是对我的行为有点无奈。 过了好一会,他才一边帮我合拢衣服,一边低眉顺眼般答应下来:“好。” 这次危机总算暂时躲过去了。 我用脸蹭了蹭他,软着声音,尽量用最甜的腔调道:“哥哥,我好冷。” 撒娇可耻,但是有用。 谢航果然不再像之前那样强硬地把我压桌子:“那我抱你去浴室,你洗个澡,换上睡衣,然后午休一会。” 我本来想说,我自己能走,但是又怕刚才没哄好,索性就在他怀里多赖一会。 虽然危机已经度过,但是该解释的,我还是要解释的。 我可不想再因为这个理由,被他压了。 我:“我和叶景真的没什么。我都不记得我送过他丝巾。再退一万步讲,假设啊,真的只是假设,绝对不是现实啊,假设我真的和叶景有什么,那现在也没可能了啊。他都结婚了,而我也有你了。” 我怕他又不开心,凑上去,吧唧亲了一大口。 谢航神色淡淡地道:“我知道。” 嗯?他知道? 谢航轻声解释道:“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去嫉妒。我也想早点遇到你,我也想看看你的小时候的样子,想看你扎三个小揪揪,想和你做同桌,想和你一起上学下课。” 他抿了抿唇,心情明显有些低落:“我也想,我的父母和你的父母认识,而且关系很好。我也想要娃娃亲,想要在别人看来我和你从小到大都是一对。我想陪你很久很久,陪你一起长大。可是,这些我都没有,我甚至连父母都没有。” 我想安慰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没父母这种事,又不是能安慰好的。 我和谢航是恋人。 可我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弥补他缺少的母爱。 我只能去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用这种办法表示我会在他旁边。 谢航轻声道:“抱歉,念念,刚才是我的错,是我邪火上了头。下次……绝对不会了。快去洗澡吧,我去给你拿睡衣。” 绝对不会? 所以,我前面说的“等他回来,就那啥”的话,也可以作废吗? 我有点想问,却没有去问。 我不想惹他生气。 而且,我必须承认,面对谢航的时候,我的确不是很抗拒。 我只是没做好,真的到那一步的心理准备。 尤其是谢航家里面十成九没有安全装置。 嗯……他怕是连这个东西叫什么都不知道。 我又不好主动提醒他,否则搞得我上赶着想要和他那啥一样。 算了,先不管了。到时候再说吧。 洗完澡后,我窝进了柔软舒服的被子里。 被窝就是全世界最棒地方! 懒散了一个下午,晚上可不能再这样子了,于是我吃完晚饭后,就开始补充符纸。 我画符的速度很快,临睡之前,已经补充完了所有的符纸。 看着那些清除煞气的符纸,我还是有些担心叶程的情况。 叶程请上身的那个鬼,对于他来说太强了。我怕他留下什么后遗症。所以睡前,我给叶程去了一条消息:“身体怎么样呢?有哪里不舒服吗?” 叶程秒回道:“除了还是觉得有点凉外,并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谢谢师父关心。” “那就好,早点休息。” “师父也是。” 我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转身埋进谢航怀里。 他轻轻拍了拍我后背,缓缓闭上眼睛。 半梦半醒之际,我问道:“你还能留多久啊?” 我本来没想得到回答,谢航的声音却响了起来:“最迟后天就得走,我养父那边又在催了。” 我抱着把他挤下床的想法,又往他那边靠了靠,胡乱亲了他一下:“要快点回来哦。” 说完这句话后,我瞬间清醒了。 因为我还记得,我承诺过谢航什么。我让他快点回来,岂不是说,我想快点和他那个? 我生怕谢航误以为我很期待,紧张地看着他。 他却什么反应都没有,依然闭着眼睛,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星期五没有早自习,却有六节课。 下课时间是下午四点多,一个吃晚饭嫌早的时候。谢航也就没有带我马上去吃晚饭,而是带着我在专柜逛了一圈,挑了几只口红。 “其实,我不喜欢化妆。” 主要是我不会,而且嫌麻烦。 谢航道:“念念不化妆也很漂亮,给你买口红,并不是在暗示什么。只是你妈妈说了,女孩子都有口红。我当然也该有点表示。这些口红,念念拿回去摆着都可以,但是不能没有。” 我道:“我觉得,我妈不是在我包里找口红,而是在找其他的,但是具体是什么,我现在也想不到。” 我都不知道,谢航就更一头雾水了。 吃完晚饭才不到下午六点,往常这个时候,我绝对会出去接活干。 但是,谢航明天就要走,我还是有些舍不得他,于是也没有出去接任务,而是和他腻歪着。 我们什么都没有做,甚至连亲亲抱抱都没有,只是单纯地靠在一起看电影。 看的不是爱情片,也不是恐怖片,就随便选的一部电影,这片子有点无聊,而且有点文艺。我看得有些犯困,打着哈欠,靠着谢航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我人也没在沙发上,而在床上。床上只有我一个人,并没有谢航。 我用被子盖住脸,一时间有些不想起来。 他走了吗? 第222章 你认识这个哑巴吗 我挣扎了一会,还是起来了。 我吸着拖鞋,喊着谢航的名字。 除了白猫微弱的喵叫声,我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假设在,一定会回应我的。 他真的走了啊? 都不和我告别的啊。 我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就一点点失落吧,感觉心脏这里空了一点。 突然,玄关的门从外面打开了,谢航提着早餐走了进来:“今天来不及做早餐,就在外面买了一点。委屈念念凑合着吃吧。” 他还没有走啊! 我瞬间又喜悦了起来。 谢航买的是烫皮。烫皮很像肠粉,但又和肠粉不一样。 烫皮里面夹了豆角、蛋、肉,再淋上店家的一些小酱汁,那味道绝了。 祝州市人几乎就没有不爱吃辣的,我把店家送的辣椒全部淋上去,依然觉得不够。 谢航不太能吃辣,就把他的那份辣椒都给了我。 这一顿吃得还是挺开心的,但是一想到谢航可能马上就要走了,我就又有些开心不起来。 我突然发现,我好像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喜欢谢航。 我戳了戳他,问道:“你多久的票?” “大概一个半小时后。” “什么票?” “机票。” 我们住的地方到机场需要四十五分钟左右,还有一点时间。 我扯着他的衣领,主动凑了上去。 他自然没有拒绝,只是很快,他眼角就微红了起来。 我知道,他是被辣到了。 我虽然喜欢吃辣,但是平常也很少一人吃两人份的辣椒。 我还咬了他一下。 辣味其实是一种痛觉,这下他估计痛得更加厉害了。但是他并没有畏惧,依然在和我争夺主动权。 我快抢不过他的时候,立刻、果断地推开了他。 谢航的呼吸已经乱了,脸上再也没了之前的镇定和清冷。 他压了过来,声音低沉:“还有时间……再亲一会……” 我其实很喜欢看谢航意乱情迷的样子,毕竟成就感挺足的。 “不亲了,”这次我却制止了他,“把衣服脱了。” 谢航瞳孔微微一缩,耳朵瞬间红了起来:“时间……会不会不太够啊?” “想什么呢,”我装作很正义凛然的样子,谴责他,“快把衣服脱了!” 谢航明显没了第一次被我要求脱衣的时候的不好意思,他一边单手解着扣子,一边问道:“念念……是要摸吗?” 我压根就没想这个好不好? 谢航变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瑟瑟的想法。他早就不是第一次和我见面时,那朵神圣不可侵犯的高岭之花了。 但是,他都这么说了……我还是忍不住朝他的腹肌瞅了几眼。 只能说,谢航不亏是抓鬼的天师,是经过长期锻炼的,身上完全就没有半点赘肉。 想起上次的手感,我必须承认,我有点上手的冲动。 但是,这真的不是我一开始的目的啊! 我咳嗽几声,凑过去一点,却没有摸,而是在谢航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一开始咬的时候,谢航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可是当我开始吮吸的时候,他才忍不住微哑着嗓子,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没松口,他也没有阻止我,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摸着我的头发。 如果不是他的呼吸变了,我都要怀疑他没有半点反应了。 确定能留下痕迹后,我才松嘴:“我上次说过,要教你一种能留得更久的痕迹的。我可没有食言,我现在教了。痕迹消失之前,我希望你能回来。当然,只是希望啊,你的安全才是第一位。” “好,”他看了一眼手机时间,马上压了过来,“再亲一下下。” 我本想去送谢航,他却没让,说,我要是去送他,他就真的舍不得走了。 谢航前脚走,我后脚就发信息,问叶程身体恢复得怎么样,能不能出来。 我答应过叶程,周末带他捉鬼的。 当然,要是他自己身体不行,就不能怪我食言。 叶程表示他现在一切都好,随时能出来。 “好,那我就去天师府接任务了,我们等会集合。” 到了天师府门口,我被拦下来的时候,我才想起我的牌子还没有做好,不能进去。 我前面几次都是被谢航带进去,所以忘了这一点。 “早知道,让谢航也给我弄一个通行证了。” 等等…… 我想到什么,翻了翻包,还真的翻出了通行证。 我没想到的地方,谢航很多时候都帮我顾及到了。 他真好。 谢航才走,我居然就开始想他了。 出示通行证后,我终于能顺利进入天师府了,进天师府的第一件事,我就是去领取自己的身份牌。 我现在是玄阶中级,拿到的牌子也是银子做的。 除了我外,还有和我同一批进入天师府的人过来领取牌子。 除了夏娜外,我还见到了在第二轮测试时,帮过我的那个哑巴西装男。 只不过他不是来领取牌子的,而是举着本子,似乎在和别人商量着什么。可是,他找上的人都没有给他好脸色看,甚至有给他竖中指的。西装男似乎想解释什么,可是只要那些人不看他的本子,就可以完全忽略他的解释。 我和谢航刚认识的那会,他就是个哑巴,所以我对哑巴有一种特别的好感。 我主动上前和西装男打了招呼,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我。 夏娜看着西装男离开的背影,低声嘀咕道:“你认识这个哑巴吗?” “不算认识,二轮测试的时候他帮过我。” 夏娜道:“那你以后还是离他远一点吧。听说他和别人组队做任务的时候,抢了本来该属于别人的功劳以及奖励。” 我下意识问道:“你怎么知道,那是别人的功劳,不是他的?” 夏娜一顿,没说话了。 我因为说话不好听的原因,失去过不少的朋友。但是让我去一味迎合别人的话,我也不愿意。 我不动声色地挣脱了夏娜抱住我的手:“看样子,你对这件事也不是完全了解,那就不要再外传了,对别人的名声不太好。没事的话,我就去接任务了。” 一直到我离开,夏娜都站在那里,没有动。 第223章 冥婚 我到领任务的地方时,西装男也在那,他站的窗口是专门发布双人任务的。但是所有人都离他远远的,并没有人愿意和他组队。这种情况应该是那个不知道真假的传言引起的。 我走过去,问道:“你不考虑接单人任务吗?” 虽然我还没有正式接过任务,但是谢航给我科普过任务的几种类型。 如果按照人数来分,任务可以简单的分为四种,单人任务,双人任务,多人任务,以及最大型的团队任务。 多人任务只要求三人以上,团队任务则邀请十人以上,上不封顶。 假设人缘足够好,团队任务把整个天师府的天师都拉进去,都可以。 当然,团队任务的奖励依然是不变的,拉这么多人进去,任务奖励根本不够分。 西装男低头写字,然后将本子递给我。 本子上写着:“我想要双人任务的奖励。” 谢航不能说话的那段时间,也经常这样子做。 我随口道:“你要接啥任务,我瞅一眼,要是合适的话,带我一个呗。” 换做别人,我真不一定这么热情。 但就冲他不能说话这一点,我就想帮帮他。 他不容易,那之前不能开口说话的谢航估计也不容易。 我帮不到之前的谢航,却可以帮帮和他有类似遭遇的人。 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补偿心理。 西装男滑动窗口处的平板,拖动到了第三个代接任务。 这个双人任务的名字叫做——冥婚。 任务要求:双人皆为玄阶中级以上。 任务奖励:地阶七星剑碎片一块(凑齐五份可去宝库兑换),天师积分二千,任务发布者给予现金奖励二十万。 提示:该任务目前的天师死亡率为百分之三十三,较为危险,建议慎重选择! 我看向他背上的七星剑,这应该是一把玄阶的七星剑。 除了地阶七星剑碎片外,其他奖励在其他任务肯定也出现过,所以他想要的奖励是什么,很直观了。 “我可以接。七星剑碎片我不要,其他两项奖励全部归我,怎么样?” 西装男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和他同时出示身份牌,接下了这个双人任务。 我们接下后,冥婚就从代接任务中暂时消失了。假设我们完不成,冥婚才会回到代接任务的行列。 还有人提醒我道:“美女,你和他组队,可要小心啊,他可是最喜欢别人东西的。” 我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道:“我相信他,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实际上我心里面压根就没有完全相信。 毕竟,我和西装男这才是第二次见面。我是什么傻白甜,才会对第二次见面的人深信不疑。 我对西装男有一定的防备,但是我不会说出来。 适当的嘴甜是很有好处的,戴念就是例子。 西装男目光闪了闪,没说什么。 等走远后,我马上开始和他商量第二件事:“我还要带一个人,他能通灵,但是比较弱。如果有小鬼,我们得喂给他,你介意吗?” 西装男原本对我的感激和感动瞬间没了,他冷着一张脸,写道:“这些问题,你不提前说,现在才说,是给我商量的余地吗?算了,你带过来。” 我冲他竖了一个大拇指,然后马上给叶程打电话,约他在天师府门口集合。 我和西装男则蹲在天师府的门口,看着任务详情。 领取任务后,通常都能获取更多的任务信息。 这些信息是为了保证成功率和生存率。 女鬼的名字叫做黄莹莹,长得比较漂亮,今年二十岁,农村人。父母老来得子,再加上极度重男轻女,溺爱弟弟,所以黄莹莹的日子过得一直不算太好。黄莹莹很争气,靠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211名校。但是父母不愿意给钱供她上大学。 黄莹莹的姐姐进城,在黑心医生那里卖掉了自己的一个肾脏,然后捂着伤口,偷偷将钱塞给了黄莹莹,让她赶紧去读书,千万别和她落到同样的现场。黄莹莹的父母很快就发现黄莹莹不见了,他们赶在大巴开启之前,把她拽下了车,还打断了她的腿,让她想跑都没法跑。 父母转头将黄莹莹卖给了村支书,给村支书仅仅八岁的小儿子冲喜,结果,黄莹莹八字太硬,婚礼还没有结束,村支书小儿子就当场嗝屁。村支书想要向黄莹莹父母讨要儿子性命,黄莹莹父母却说,这一切都是黄莹莹的错。 村支书拿黄莹莹的泼皮父母没办法,就只能把火全部发泄到了黄莹莹身上。黄莹莹差点被打死,最后还是村长怕闹事,阻止了村支书下死手。村支书把黄莹莹像狗一样拴在了家门口,每天只给她吃剩饭剩菜,喝脏水。 黄莹莹的姐姐看不下去,偷偷放走了黄莹莹,自己却被村支书抓住,差点打死。黄莹莹的姐姐缺了一个肾脏,身体本来就弱,挨了这一顿打,没多久就去了。而黄莹莹的父母收了村支书的钱,也不打算再计较黄莹莹姐姐的死,反而说,黄莹莹的姐姐死得有福气。 姐姐的死,黄莹莹并不知情,她怕被村支书抓住,逃到了城市里面靠着打工谋生。期间,她不敢和家人有任何联系,生怕被抓回去,继续过狗一样的日子。黄莹莹在这座城市打工的时候,遇到了她这一生的挚爱——毛超。只是毛超家境富裕,他的父母一直很反对他娶来历不明的农村女人。 毛超软磨硬泡,终于劝服了自己的父母,让他们认同了黄莹莹。但是结婚要户口本啊。黄莹莹无奈回家和父母商量结婚的事。她本以为父母会极力反对,却没想到父母很是赞同,还说,为她选好了黄道吉日。 黄莹莹很是奇怪,但是心底对父母还是有些信任的,想着毕竟是一家人,也许他们改好了。可是,黄莹莹准备带着户口本返回城市的那一天,却被父亲打晕了。等到再醒来,她身上已经换好了嫁衣,盖好了大红盖头。 她想要掀开盖头,手脚却被捆住了,嘴巴里面也被塞了东西,而且她像是被关在箱子里面,再抬起来一样,身体都被带动着一摇一摇的。 等到她脸上的红盖头被摇掉,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在喜轿里面。 好不容易等到轿子落地,轿帘被掀开,却是一个不认识的娶亲太太。 太太看她的盖头掉了,骂了一声晦气,又重新将盖头盖上了。 她被人拖着,进了一处院子。 院内都是吹锣打鼓的声音,热闹得不行。 她被人摁住不断转身鞠躬,这应该是婚礼的流程。 可是她连新郎是谁都不知道。 她爸妈是又把她卖了吗? 她好不容易才把盖头摇了下去,却发现她的对面站着村支书,而村支书的怀里还抱着他八岁孩子的黑白遗像。 那孩子的眼珠子似乎还在不断地转动。 黄莹莹被吓得直接晕死了过去,等到她醒来,她就发现自己正和一只大公鸡躺在喜床上。 她在村支书的家中。 她趁着村支书他们不备,偷跑了出去。她还天真的回去质问父母,为什么要把她卖给那个死孩子。 父母却说,她本来就是村支书小儿子的媳妇,这是跑不脱的。村支书最近被小儿子缠着,梦魇了,就想让她去陪陪儿子解解闷。 父母还得意洋洋地说,本来是要把她活埋在村支书小儿子棺材旁边的,是他们救了她的命。 第224章 虽说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 黄莹莹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父母有多恶毒。 她不死,居然就是他们大发慈悲了。 他们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畜生不如的话? 黄莹莹假装顺从,背地里找到机会偷走户口本,就跑了。 她回到城市后,顺利和毛超登记结婚。至于冥婚的事,她根本没有往心里面去。难不成,她真的要为死人守一辈子活寡吗? 婚礼上,她并没有邀请的亲生父母却以主人翁的态度入席了,她很奇怪,毕竟,她并没有把父母的地址告诉毛超。她们又是被谁请来的? 黄莹莹满肚子疑问,却只能暂时压下。婚礼宣誓阶段,毛超毫无征兆地突然暴毙,七窍流血而亡,那模样惨不忍睹。毛超的父母也在起身的瞬间,倒地身亡。 据法医说,毛超和其父母都是突然病死的,并不存在任何外伤。 奇怪的是,这种病并不是急性病,而是慢性病,而且这种病的致死概率一般不怎么高。 最重要的是,在做婚检的时候,毛超并没有检测出这种病。 黄莹莹怎么都想不通,她的父母却告诉她,这是她对丈夫不忠贞的惩罚。 在父母得意洋洋的叙述中,黄莹莹才知道,那只小鬼缠上她了,凡是和她有情感纠葛的人都会被小鬼一一害死。 “毛超一家都是你害死的!你要是不和他结婚,他不会有半点事!”这句话成为了压倒黄莹莹的稻草,在安顿完毛超一家的后事后,受不了父母压力和内心谴责的黄莹莹选择了投井自尽。 黄莹莹的尸体被捞上来的时候,已经形成了巨人观,腐烂膨胀发臭,普通棺材根本塞不进去。 黄莹莹父母也不想给黄莹莹买棺材,直接挖个坑就把她埋了,就连石碑都没有给她立。 黄莹莹投井的时候,特意穿了红色的嫁衣。 没人知道她是嫁给那个小鬼,还是嫁给毛超。 但是我想,她大概率是想成为嫁衣厉鬼,报复那些害过她的人。事实证明,她如愿了。 西装男低头写字,随后将本子递给我:“废话太多了,关键信息几乎没有。” 任务信息全部都是黄莹莹生前的故事,她死后的讲述却几乎没有。 黄莹莹成为厉鬼后,杀过人吗?不知道。 黄莹莹擅长的攻击手段是什么?不知道。 我道:“这种信息,一般都是由生还者讲述的,然后天师府总结的,没有关键信息很正常。因为有关键信息的人,也就是真正见过女鬼的应该已经死了。” 西装男点了点头,将他的牌子递给了我。 他和我一样是银质牌子,而牌子上面写着他的名字——许听安。 我也把我的牌子递给他,我们两个就算交换名字了。 一辆红色的跑车停在我们面前,叶程撩了撩头发:“师父,我新提的车,帅吧?” 我竖了一个大拇指:“帅是帅,但是等会我们估计会很衰,因为我们这趟要去乡村,你这车去乡村……嗯,你懂的。而且我们回来估计是晚上,这么冷的天,狂风吹起来,你是打算冻死我,还是冻死你自己?” “额,那我还是换辆车吧。” 可是过了一会他又蹲在我旁边了。 我好奇地问道:“你不是要去换车吗?” 叶程道:“我已经发短信让我司机把车开过来了,我们在这里等着就行。” 我差点忘记叶程是个富二代了。 这该死的资产阶级。 我道:“对了,《通灵》看完没?要不我们换换书吧,我把《如何提高占卜的准确率》给你,你没事可以学学算卦。” 我已经把《如何提高占卜的准确率》看完了,就连占卜工具都改了,可是算卦出来的结果依然不变。 我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我更愿意相信,我是没有算卦天赋。 “行啊,不过《通灵》我没带,我回头再给你。” “好。”我顺手从背后的背包摸出一本书,看都没有看就递给了叶程。 “嗯……”叶程嗯了半天,才道,“师父,你确定没给错书吗?” 我和许听安同时转头看去,就见叶程手中正拿着一本《一百零八种姿势》。 我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抢过书,塞进了书包中,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拿错了,回头再给你。” 叶程犹豫了一会才道:“师父啊,要节制啊。虽说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但是……但是你也要为师娘考虑不是?” 我正准备解释,却见许听安正用一副见鬼的表情打量着我。 我虽然和他才认识,但是他明显有点面瘫脸,我倒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大幅度的表情。 我举起手,让他看我的戒指:“我有对象,很让你惊讶吗?” 许听安摇了摇头,写道:“我尊重你的取向。” “哈?”我脑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正准备问,一辆低调的黑色车子停在了我们面前,一声声少爷吸引走了我的注意力。 叶程和司机换完车后,就果断开往了黄莹莹所在的村子。 路上我给郑源打了一个电话,询问他,dna的检测报告出来了没有。 郑源说,出来了,受害者体内的dna与嫌疑人的dna结果一致。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看来人真的不是叶程杀的,我误会他了。 郑源道:“但是同时,我们也检查出来了,嫌疑人不举……也就是说,他并不具备强奸的能力。” “不举?那他的dna是怎么进……”我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同时吸引了叶程和许听安的注意力。 他们看我的表情,嗯……很难以形容。 我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安详地躺一辈子。 那本书就够他们误会了我。现在……估计误会更深了。 第225章 单方面的撕毁协议,一杯茶就想打发我们? 电话那头,郑源喂喂了好几声。 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道:“那他的dna是怎么进入受害者体内的?” 郑源道:“这正是我们在调查的。等有调查结果了,我再联系你。” “好。” 我放下手机,和他们解释了几句,只是越解释,他们的表情越意味深长,像是在说,不用解释了,我们都懂。 许听安的表情尤为微妙。 好想死。 我突然希望,我真的和谢航发生了什么,这样子我至少不冤。 可是我们真的还没有到那一步啊! 想到这里,我给谢航发了信息。 只想搞钱:“上飞机没?” 没回复,大概率是上了吧。听说飞机上是要关闭电子设备的。 钱:“上了。” 只想搞钱:“嗯?飞机上能发信息?” 钱:“能。” 只想搞钱:“好言简意赅啊,好冷漠啊,嘤嘤嘤。” 钱:“没。” 只想搞钱:“又是一个字回复,还不冷漠?” 钱:“在忙。” 我并不是真的无理取闹的人,刚才只是在开玩笑,逗逗他,他说在忙,我索性不再胡搅蛮缠。 只想搞钱:“那你先忙吧,有空再找我吧。我这边也新接了一个任务,等会手机要静音,可能不能及时回你的信息。” 我依然记得,我去处理乡村吊死鬼的时候,因为没有信号,没有及时回谢航的电话,他焦急的模样。 这次他要回总部,要是联系不上我,再加上无法到我身边,估计会更着急。 钱:“那等会聊。” 只想搞钱:“好。” 关闭手机,我才突然意识到一点——飞机上他能忙什么? 算了,别乱想了,他总不会骗我的。 这次的任务地点有点远,我们中途在服务站吃了一个午饭,又继续坐车。 服务站的饭菜又贵又难吃,我突然开始想念早上吃的烫皮了。 当然,我更加想念的是那个给我买烫皮的人。 不过,我不能老让他做饭,他不在这几天,我也要学会做菜,到时候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一直到下午两点,我们才到达那个村子。 因为这个村子没有修路,所以接下来的一节路只能靠腿走。 好不容易到了,我就见到了一栋栋两层楼房,只不过大部分的房子都是房门紧锁,很明显长时期没住人。 这是很正常的现象。毕竟,大部分青壮年都已经离开了农村,去城市打工了,留在农村的一般都是老人和小孩。 这里比起吊死鬼那个山村要富裕一些,但是也富裕不到哪里去。 我想想任务的奖励之一——二十万现金。 能给得起这二十万现金的到底是谁? 黄莹莹的父母?不像。 村支书吗? 村支书的收入是多少,我不清楚。但是他能花钱买得起黄莹莹,又花得起这二十万,那大概率是贪了。 我们到这里的时候,村口还拉了一道横幅:“热烈欢迎天师府的两位同志!” 天师和同志两个字放在一起很是不搭,我看得直皱眉。 而村口还坐着一个正在嗑瓜子的年纪约莫四五十岁的女人,女人抬头看了我们一眼,继续磕着瓜子。 叶程问道:“大妈,你知道村支书在哪吗?” 大妈差点把瓜子吐到叶程脸上:“叫谁大妈呢,真没礼貌。” 假设叶程的母亲没死,一直活到现在,应该和大妈差不多大,叶程这声大妈喊得那是半点问题都没有。 叶程面对外人的时候,明显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叫你大妈算是尊重你的,我要是不尊重你,搭理都不想搭理你,整得自己多年轻,多漂亮一样。” 叶程不再和大妈废话,对大妈的回骂也置之不理。 我们三人朝村子中走去,路上我们又遇到了另一个村民,从他口中得知了村支书的位置。 我们顺利地找到了村支书,村支书比我想象中的要年轻一点,看起来大概三十几岁的样子。 村支书一开始就看到了我们,却没搭理我们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喝着茶,和村口拉的那个横幅态度截然相反。 等我们出示了身份牌,村支书才猛地站了起来:“原来是大人们来了呀,欢迎欢迎啊!” 他说着,就要来握我们的手,却被我躲开了。 现在都多少年了,我居然还能听到“大人”这种称呼,属实是没想到。 我躲了,剩下的两人也没有和村支书握手的意思,叶程更是开门见山地道:“带我们去女鬼的葬身地看看吧。” 通过尸体驱鬼,永远是最优解。 村支书这才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村里今天中午来了个和尚,说能超度女鬼,现在他正在那里念经了,这个点了,应该都差不多完事了……您几位再去,很可能会扑空。要不,干脆就别去了,坐在这里,喝口茶,我再差人把你们送回去?” 村支书的态度甚至有点谄媚,让人说不出刻薄的话。 所以我决定不当人了! “上了天师府的任务名单,却又请和尚来念经?看样子你是不相信天师府啊。” 换做之前,我也是不相信,甚至有些鄙夷天师府内的正牌天师。 但是,我现在自己就是其中一员,立场当然一百八十度转变。 村支书笑得皱纹都出来了:“相信!绝对相信!……只不过,这个和尚正好来了,我就想让他试试嘛。” 我摸了摸下巴:“哦,我懂了,你是觉得天师府的要价太高了,对吧?” 天师府的援助要价的确不便宜。 不过,乡村类型的抓鬼任务,天师府通常都会有额外补贴,所以村支书出的钱,只有那二十万。天师积分以及七星剑碎片都是天师府额外补上的。 村支书像是被我戳中了心事一样,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是他很快就重新镇定了下来,干笑道:“怎么会……这真的就是单纯的巧合。” 我慢悠悠地道:“不管你是不是巧合,单方面的撕毁协议,可不是一杯茶就能打发我们的。” 第226章 我懒得再陪他演戏,直接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村支书道:“那几位天师是要路费补偿吗?这都好商量的。” 我冷笑一声:“你真是把我们当成路边的阿猫阿狗,随便打发啊。单方面撕毁协议,全价赔偿。给二十万,我们现在扭头就走。” 其实单方面撕毁协议是赔一半,也就是十万。 但是,我就是要二十万。 因为我看这个村支书不顺眼。 黄莹莹的父母不是好东西,他更不是好东西。 多狠毒的人,才会让活人给自己的死鬼儿子当老婆。 村支书道:“这也太流氓了吧?”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许听安就将他刚才喝的茶水浇在了他头上。 黄色的茶水顺着他的额发流了下来,茶叶却还粘在头发上。 茶水还有温度,正在村支书头上散发着白色热气。 我抠着手指,漫不经心地道:“现在冷静下来了吗?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了吗?” 村支书眼中闪过怒火,但是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他强行挤出笑容道:“法事也许还没有做完,我还是领几位去看看吧。” 我知道,他这是舍不得我们什么都不做,却依然能拿到同样的报酬。 不过,我也正想去看看热闹,所以没有拒绝。 离得老远,我就听到了念经声,只不过这念经声中还夹杂着微弱的电流声。 等我走近一看。 好家伙!这个和尚旁边摆着好几个音箱,他一手敲着木鱼,一手拿着麦克风。 虽然我对佛学一窍不通,但是这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正经和尚该做的事啊? 而且,我听他念咒,半点身体空灵的舒适感都没有,只觉得他吵。 要知道,哪怕是清心咒都会让人脑袋一凉,心中的杂念减弱了,念绝煞咒更是会让人感觉身体一轻,身心舒畅。所以我当即就肯定了——这个和尚是个骗子。 不等我有所行动,许听安手中的七星剑就朝着和尚飞去,直接刺入了和尚面前的法坛,剑身还在微微地抖动,拍打在和尚拿着麦克风的手上,他的手顿时红了一片。 和尚疼得下意识睁眼,和我们对视了。 和尚毫无体面地跳了起来,声音又急又气:“怎么又是你们?” 我盯着和尚身上的袈裟以及他那双多情的桃花眼看了半天。 终于想起,我在王勇家处理那两只电话鬼的时候,碰到过这个花和尚。 叶程那时候也在,那是他第一次尝试通灵。 “怎么又是你这个骗子?”叶程也想来了起来,不由皱眉。 村支书闻言,小声的询问叶程:“大师,他是个骗子?” 和尚道:“你千万别听他们瞎说!他们就是一群只会抢人生意的神棍,我有度牒!他们有什么?” 我和许听安同时出示天师身份牌。 我之前没有身份牌的,假设和尚这样子问,我很没有底气。可是他现在碰到的是,已经入天师府的我。他撞枪口上了! 这就是入编制的感觉吗?真香! 和尚见我们出示牌子,还在嘀咕:“这玩意我一百块能买三个!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村支书也动摇起来,语气怀疑地道:“天师府不是回应说,派两个人下来吗?咋下来三个大师?” 许听安闻言多看了一眼叶程。 我懒得和他们废话,直接念天罡五雷咒。 伴随着我念诵口诀的声音,五道雷电划破长空,劈在和尚周围,五道雷电纠缠在一起宛如一个雷电囚笼。 和尚被身边的雷电吓得一哆嗦。 雷电结束的瞬间,他更是直接瘫软在地。 我冷淡地问道:“需要用你的死来证明吗?” 和尚把头摇得像是拨浪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马上滚!”说完,他也不等我再说话,连滚带爬地跑了。 天罡五雷咒是我黄阶中级就学会的口诀,但是放在现在依然实用。而且,因为雷电系符纸特有的声势浩大,场面十分的唬人。 毕竟,能召唤雷电听起来牛逼。 五道雷电同时也取得了村支书的信任。 他不再怀疑,满脸谄媚地道:“都怪那个和尚满口谎话,我才一时糊涂,差点把大师们赶走。只望大师们不计前嫌,万万不要抛下我们整整一个村子的人不管啊!” 我十分厌恶村支书,但是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厌恶把整个村子的人弃之不顾。 厉鬼一开始,可能只杀和她生前有仇的人。 可是,一旦手上沾染了人命,厉鬼就会变得疯狂起来。 等仇人杀光,他们就会开始无差别地杀人。 比如,少年村长的那个山村的吊死鬼,她几乎屠尽了整个村子的人。 就算那个村子可能没啥好人,但也不可能一个好人都没有吧? 再比如,天启中学的李金燕。 李金燕并不是一个完美的受害者,但是也不能把所有的错都归到她身上。变成鬼的她一开始没想杀那么多人,甚至连班长阿强以及阿盛都没有杀,她只杀了体育委员。可是杀死体育委员后,她就开始滥杀无辜之人了。 因为她明白,杀人是增强力量的有效途径之一。 而鬼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我问道:“黄莹莹杀了几个人呢?”这是天师府提供的信息上没写的。 村支书眼珠子转动了一下,才道:“三个。” 我看出他在撒谎,却没有马上拆穿,只是继续问道:“哦,死者是怎么死的?都是男的女的?” 村支书想了想才道:“被咬断脖子死的,死得可惨了,死的时候,惨叫声整个村子都听到了。两个男的,一个女的,都还年轻呢。” “你编就编,别照着我们编行不行?”我懒得再陪他演戏,直接毫不留情地拆穿他,“最后一次机会,你再不说真话,我们就走了。” 村支书眼见谎话被拆穿,我们要走,他才开始慌了。 他这个时候才不再动歪脑筋,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没杀一个。” 我不可置信地反问道:“没杀一个人,你说是厉鬼?” 村支书道:“你别急,先听我说,她没杀一个人,也凶得不行呢。” “哦?怎么凶?” 第227章 生死婚,死死婚 村支书道:“她杀了不少鸡和狗。” 所得到的回答和预料天差地别。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就这?” 村支书道:“大公鸡和黑狗的血不是能驱邪吗?她连这个都不怕,还不凶吗?” 这么说的话,的确有一点道理,但是不多。 可她为什么不杀人了?算了,管她问什么不杀人,先关心一下另一个重点吧。 我看向叶程。 叶程心领神会地道:“黄莹莹的尸体不确定在不在这里,但是我的眼睛绝对没有看到鬼。也许要等到晚上,我才能确定。” 黄莹莹如果没杀人,那我就可以尝试超度她。 只是超度仪式必须在晚上。 为什么要在晚上? 假设白天超度,光是太阳光就足以让普通鬼怪魂飞魄散了,还超度个毛线啊。 现在距离天黑还有好几个小时。 我也不打算平白浪费时间,转而继续询问村支书:“是全村的鸡和狗都被杀了吗?” 村支书摇了摇头:“主要是我和黄莹莹父母家的鸡和狗,其他家没有问题。” 我问道:“那黄莹莹的父母住在哪?” 村支书道:“我带你们去。” 黄莹莹的父亲正在教儿子写字,场面看起来倒是其乐融融,只是黄莹莹的父亲很明显也没啥文化。 这不是我歧视他。光从他说的话就能听出他没有文化。 黄莹莹的父亲说:“这个字读书,书本的书,舒服的书,输赢的书。” 村支书在围栏外看不下去了,咳嗽了几声。 黄莹莹父亲连忙站了起来,打开围栏门,他一边欢迎我们进来,一边眼睛扫过我们几个:“这几位是?” 村支书道:“他们是天师府来的天师,快别站着了,给大师们拿凳子坐吧。” 假设不由村支书讲,我们自己自我介绍,黄莹莹的父亲估计都不会相信,毕竟我们三个都太年轻了。 黄莹莹父亲准备进屋拿凳子,却被我们打断了:“别搬了,我们不坐,你先把孩子带进去吧。有些话让孩子听到了不好。” 黄莹莹的父亲赶紧抱起孩子。 只是抱进去的过程中,孩子一直在哭闹,吵着嚷着就是不肯进去。黄莹莹的父亲怎么劝说,他都不听。最后,黄莹莹的父亲只能给他拿个玩具,让他去找邻居小孩玩。 黄莹莹的弟弟这才开心地抱着奥特曼就跑了。 黄莹莹的弟弟一走,我就开门见山地道:“黄莹莹的姐姐埋在哪?” 黄莹莹父亲明显没想到我们会问这个问题,眼神有些闪躲。 我原本也只是随口问问,补充信息,以免到时候搞错对象。 比如,作乱的鬼不是黄莹莹,而是黄莹莹的姐姐。 我在经历过电话鬼后,对这种事就长了心。 我原本考虑的只是这个,但现在黄莹莹的父亲的表现告诉我,黄莹莹姐姐的死可能不简单。 我略作思索,心中已经有了猜想。 我不由对面前的男人更加厌恶,拔高声音质问道:“她到底在哪?” 黄莹莹的父亲还没有说话,村支书却抢先开口了:“你们不是来抓黄莹莹的吗?干嘛要问黄莹莹的姐姐在哪?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黄莹莹父亲连忙附和道:“就是!就是!” 叶程皱眉道:“问什么就回答什么,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黄莹莹的父亲明显没听懂:“什么燕塔?” 叶程翻了一个白眼:“你就说,黄莹莹的姐姐在哪?” 黄莹莹的父亲嘀咕了半天才道:“这么久了,谁记得她埋哪了。” 叶程不可置信地道:“不记得?天底下怎么会有你们这种父母?你们清明节都不去上香烧纸吗?” 我看着黄莹莹的父亲道:“到底是不记得,还是说,你把黄莹莹的姐姐也卖掉了?” 听到我的话,黄莹莹的父亲猛地抬起头:“你怎么会知道?” 我当然是猜的。 冥婚分为生死婚以及死死婚。生死婚是指活人和死人成婚,更加残忍和骇人。但是更加常见的冥婚还是死死婚,也就是死人和死人成婚。 死死婚的最后一步就是将骨灰或者尸体合葬在一起。 当然,地位不对等的冥婚,有时候更像是殉葬。 黄莹莹的父亲之所以要大费周章,撮合黄莹莹和村支书儿子的生死婚,而不是直接进行姐姐和儿子的死死婚,最大的可能性并不是黄莹莹和村支书儿子在生前已经成婚,而黄莹莹姐姐的尸骨已经完成死死婚了,也就是说,被他卖给了另一家。 一女不侍二夫,黄莹莹姐姐的尸骨不可能二次冥婚。所以,黄莹莹的父母才要大费周章地进行生死婚。 这些猜测过程,我当然不会告诉黄莹莹的父亲。 因为这样子不够装逼,而且不够唬人。 我冷冷地道:“我会算卦。” 我这可不算撒谎,我的确会算卦。 不等黄莹莹的父亲开口,我继续道:“现在,我是给你机会,就让你坦白从宽。否则,今晚我就把你吊到树上,放血引来黄莹莹和她姐姐。要知道,人血对鬼怪有致命吸引力的,亲人的血效果翻倍。” 黄莹莹的父亲明显没想到我会说出这么反派的话,整个人都在抖。 而这么反派的话,也是有立竿见影的效果的。 黄莹莹的父亲很快就交代了黄莹莹姐姐的去向。 黄莹莹的姐姐先是卖肾,紧接着又差点被打死,她的伤口恶化严重,甚至开始流脓,但是黄莹莹的父母却舍不得花钱给她治疗,于是黄莹莹姐姐的伤口持续恶化,身体越来越臭不可闻。 黄莹莹的弟弟抱怨臭味太难闻,于是黄莹莹的父母推开了柴房,准备让黄莹莹姐姐去井边打水洗澡,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黄莹莹的姐姐已经死了不知道多久了。 尸体高度腐烂,蛆虫正在肉里爬,能不臭吗? 第228章 这次换成黄家柱坐在地上,一个劲地哭了 黄莹莹的父母一边骂她不知道死远一点,一边准备随便找个地方把她埋了。 这个时候,他们偶遇了从城里来的媒婆。 只不过,这个媒婆是专门配冥婚的。 黄莹莹的父母都不需要媒婆的劝说,就上赶着把黄莹莹姐姐的尸体卖给了媒婆。 因为尸体已经腐烂发臭,怕买家那边压价,所以媒婆先让父母把尸体送到了县城的火葬场,烧成灰,再写下生辰八字以及黄莹莹姐姐生前的照片,一起送给买家。 配阴婚的时候,黄莹莹父母按照礼节,也到场了。 对方是一个很有钱的人家。 黄莹莹的父亲不住地感叹道“黄盼娣就是比黄莹莹的命要好,死了都能嫁给好人家。” 村支书在旁边瞪了黄莹莹的父亲一眼,黄莹莹的父亲马上改口道:“其实黄莹莹的命也很好,居然能配得上我们村支书的贵公子。” 我没空理会他们之间的口争斗,径直问道:“别那么多废话,黄盼娣的尸骨是埋在哪里的?是这个村子里面吗?” 黄莹莹的父亲道:“黄盼娣都嫁过去了,那当然是埋在她丈夫的祖坟里面。未婚的女人本来是不能入祖坟的,盼娣的运气是真的好,刚死了,就有婆家主动找上门,彩礼可不少呢。” 黄莹莹的父亲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丝毫没有任何忏悔以及不好意思,反而一个劲地在强调黄盼娣运气好,似乎想要借此表示他们卖尸骨的行为,是真的为了黄盼娣着想一般。 “你们真是无耻。”叶程忍无可忍骂了一句。 黄莹莹父亲下意识想回嘴,却被我一眼瞪了回去。 我见他不敢再乱说,终于能沉下心思考:“看来在村中作祟的的确是黄莹莹了。” 大部分鬼都会被困在死亡地或者尸骨地,如果尸骨地和死亡地相差过远,那一般会被困在尸骨地。 也就是说,黄莹莹的姐姐哪怕作祟,大概率也是在另一个地方。 这个时候,我们在村口遇到的那个大妈走了进来,她看着我们,满脸的警惕:“你们怎么会在我家?” 黄莹莹的父亲马上道:“孩他妈,这是天师府来的天师啊。你不是在村口接人吗?怎么没直接把几位大师接来我们家。” 我看着她,总算明白了她为什么要坐在横幅下嗑瓜子,原来是在等我们。 她满脸不可置信:“这么年轻?而且天师府不是说派两个人下来吗?怎么是三个?” 我懒得和她废话,径直道:“家中有什么黄莹莹的遗物吗?这个能帮助超度。” 我超度的对象一般分为两种,第一种自愿被我超度,第二种,我把她打得半死不活,再进行超度。 而一般的超度流程可不是我这样子的,需要准备死者衣物,法器,白米饭,香等等做一个法事,等到天黑后,再念诵往生咒超度那个鬼,总体而言,比较复杂,但是安全性较高。 黄莹莹的母亲道:“谁会留着死人东西啊,多晦气,当然是一把火全烧了。” 这个时候,黄莹莹的弟弟从外面跑了进来,和离开前相比,他手中还多了一个掌心的奥特曼。 “这孩子又去哪玩呢?” 黄莹莹的母亲想说什么,黄莹莹的弟弟却根本不搭理她,直接钻进了屋子,还反锁上了大门。 这个时候,另一个小孩哭哭啼啼地跑了进来,小孩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女人。 年轻女人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小心翼翼地对黄莹莹的母亲道:“我孩说,家柱抢了他的奥特曼就跑了,那玩具是我孩他爸从城里面买回来的,他喜欢得紧,姐,你能让你孩把玩具还给我们吗?” 黄莹莹的母亲想也不想道:“什么玩具?我怎么没看到?你自己东西不看好,丢了,怪到我家家柱身上做什么?” 黄莹莹的父亲附和道:“我也没看到,你搞错了吧?家柱怎么可能拿你家东西……” 女人差点急哭了:“可是,我孩说就是他拿的啊……” 黄莹莹母亲道:“怎么?你难不成认为我们在撒谎?没拿就是没拿,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胡搅蛮缠呢?而且一个奥特曼才值多少钱,你再给孩子买一个不就成了?为了这点小事就败坏别人孩子的名声,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女人啊。” 女人缩了缩肩膀,在黄莹莹母亲的逼迫下,不断后退,马上就要退出围栏外了。 叶程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我都看到了,就是他家孩子拿的!大姐,你别急,我帮你抢回来!” 他说着,就撩起袖子就往里面走,像是雪姨一样开始砸门:“小屁孩,你有本事抢别人玩具,你有本事开门啊!” 黄莹莹的父母却还是护着黄家柱,一个劲地说叶程撒谎,他们家家柱是好孩子,不可能抢别人东西。 村支书在旁边拉架,让他们别吵了,却被黄莹莹的父亲一拳抡到了脸上。村支书这下不敢,几人吵得更凶了。 小孩被他们吓哭了,蹲着地上不肯起来,女人在旁边连忙安慰。 场面是相当混乱。 我和许听安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无奈。 我用手语问他:“你打算怎么处理?” 许听安眼中闪过意外,似乎没想到我还会手语。 他同样用手语回复我道:“把玩具抢回来,教训一下熊孩子。” “正合我意。” 黄家柱关了门却没有关窗,我们从窗户翻进去,毫不费力地抢回了玩具,还给了那小孩。 小孩顿时笑得露出了小虎牙,小孩母亲道谢完,就带着孩子走了。 他们离开的速度跟逃一样,似乎生怕黄家柱再来抢玩具。 这次换成黄家柱坐在地上,一个劲地哭了。 黄莹莹父母则反过来责怪我们抢黄家柱的玩具,还说我们都是大人,要让着点小孩。 第229章 我是你丈夫,你怎么能不听我的话呢 我听得头上青筋直跳,恨不得一人给他们一张定身符。 嗯?为什么不呢? 三张定身符出手,我的世界终于恢复了安宁。 我是多看黄家人一样都不愿意,至于衣服什么的,我也不想拿了。 我还是继续我之前的简单粗暴超度法吧。 比起和人打交道,我还是更喜欢和鬼打交道。 村支书不愧是村支书,一见我们要走,马上就给我们安排农家乐。 这个农家乐旁边还有一个池塘,我们花了四十五块钱块就租到了三根钓鱼竿,开始岁月静好地钓鱼。 当然,鱼饵板凳什么的另外要算钱。 叶程的性格比较急躁,鱼竿放下去没多久,就开始乱动。他倒不至于大规模移动,却也够吓跑鱼了。 我的运气还不错,再加上池塘里面的鱼个头够大,以及新手保护期,我很快就钓够了一桶鱼。 许听安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唯一钓上来的东西就是几只甲鱼。 我们把今天的收获拿去农家乐加工,我们的材料制做成了红烧鱼,清蒸鱼,甲鱼汤,以及鱼肉丸。 村支书没有询问我们的意见,就自来熟地和我们坐了一桌,期间还一直给我们敬酒。 我酒精过敏,当然没喝。 许听安也拒绝了,只有叶程在和村支书对瓶吹。 我有想过阻止叶程,叶程却悄悄给我发了一条消息:“我觉得这老小子还有话没和我们说,等我把他灌醉,我们再从他嘴里套话。” 叶程的想法很好,但是很明显他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村支书还清醒着,叶程却率先趴在桌子上了。他醉得一直在说胡话,说自己没醉,还能继续喝。 许听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把叶程扶上了农家乐的房间。 因为叶程已经醉倒了,所以最后去抓鬼的只有我和许听安。 坏信息是,许听安和我一样没有阴阳眼,好消息是,许听安学了一种短暂获得阴阳眼的办法。 这是他家族的不传之秘,所以不能传授给任何人。 黑夜中,许听安的眼睛像是猫瞳一样,瞳仁剧烈收缩,成了一条小缝。 不,比起猫,应该更像蛇。 因为猫咪在黑暗中,瞳孔是放大的,而不是收缩的。 许听安观察了一会后,才将他的手机递给我:“两种可能性,第一这次作乱的鬼根本不是黄莹莹,第二种可能,这不是黄莹莹的埋骨地。” “看来叶程的话没错,村支书的确有事瞒着我们。” 这个事大概率就是,黄莹莹和村支书的儿子葬在了一起。 黄莹莹和村支书儿子生前是生死婚,死后就成了死死婚,尸骨放在一起也合理。估计黄莹莹父母那时候还会说,这是黄莹莹运气好,不然都入不了祖坟。 村支书不告诉我们黄莹莹真正的埋骨地,应该是不希望我们把他的死鬼儿子一起超度了。 听完我的解释,许听安又将他手机递过来,上面写着:“要去问村支书吗?” 我摇了摇头,村支书看起来比黄莹莹的父母要好说话很多,但这真的只是看上去。 我们再去找他,指不定要废多少功夫,还不如我们自己找。 我掐指一算,很快得出了结论。 按照我算出来的方向走去,果然顺利找到了村支书的儿子的墓。这是一个双人墓,但是只有一个墓碑,而且两个坟丘的土壤新旧程度并不一致。 从墓碑时间以及土壤新旧程度来看,黄莹莹的死亡时间应该只有几天。 这就是她凶,却没有杀人的原因。 如果我们再晚几天到,她就真成厉鬼了,这个村子很可能会变得和少年村子那个村一样。 我正准备念咒,一个白色的手突然从坟土中钻了出来,但是很快又被扯了回去。 我想到什么,暂时放弃念诵往生咒,改念绝煞咒。 “魔星恶鬼,古洞精灵,举头同视,俯首同听,上有六甲,下有六丁,骚扰为历,定干雷霆,太上有令,命我施行!” 我一边念,还一边调动清除煞气的符纸贴在了有墓碑的坟头。 符纸刚刚贴上,那个坟头下就传出一声小孩尖锐的惨叫。 紧接着,一个白影从坟包里面爬了出来。 那个白影是一个相当年轻的女性,她的身影因为我的绝煞咒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我停止了继续念诵口诀,她才没有被打得魂飞魄散。 “你是黄莹莹吗?” 女鬼对于我能叫出她的名字这件事,明显有些惊讶,但是她生前的那些凄惨经历,让她很难再轻易相信别人,所以她也没有主动和我们说话,反而离我们更远了一些。 紧接着,一个穿着寿衣的小男孩从坟头爬了出来。 刚才在坟头里面,应该就是他把黄莹莹的手给拽下去的。 小男孩身上的寿衣款式我有点眼熟,像是在哪见过。但是寿衣的款式应该都差不多,也许是我想多了。 寿衣小男孩根本没有搭理我们,径直朝着黄莹莹飘去:“站住!站住!我命令你站住!” 黄莹莹充耳不闻,就像没听到一样。 寿衣小男孩气得直跺脚:“我是你丈夫,你怎么能不听我的话呢?你这个坏女人!我要休了你!” 黄莹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寿衣小男孩顿时得意起来了,鼻子差点翘天上:“我就知道,你怕这个。” 黄莹莹冲着寿衣小男孩竖起一个中指:“我怕你大爷!我求之不得!” 她说着,就要朝着村子跑去,却被一圈符纸拦住了。 这些符纸自然是我的,我在旁边又不是看戏来的,这不是没买票吗? 黄莹莹看向我们,试探着道:“你们是村支书请来降伏我的天师?” 第230章 真的应该相信,我们这些善良的鬼的鬼品 我道:“差不多吧。” 听到我的承认,那个寿衣小男孩顿时兴奋了起来:“你们原来是爸爸的找来的人!快帮我抓住这个臭女人,不然她又要下山去找鸡和狗吃,她再多吃一些,就会变得更强一些,到时候我就打不过她了。” 不愧是小孩子,童言无忌,一下子就把鬼的另一个升级办法暴露了。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不想去投胎吗?” 小男孩明显没听懂。 我继续哄他道:“投胎后,你就能重新变成人,你不心动吗?” 小男孩想也不想道:“才不要,当鬼多自在,当人我还要写作业,还要吃好苦好苦的药。” 有道理,我居然都被折服了。 许听安突然将手机递给我:“你忘了吗?他杀人了,不能投胎了。我们来这,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他打得魂飞魄散。” 我这才想起来这茬,我真的是越来越糊涂了。 我道:“那就别废话了,直接强上吧。” 超度还要讲个流程,嘴炮几句,但是打得一只鬼魂飞魄散却没有这么多步骤。 小男孩还在不解地问:“你们要干什么?” 符纸已经飞到了他面前,小男孩明显没有和天师斗的经验,直接被符纸贴了满身,魂体肉眼可见地淡化。 许听安的七星剑比我的符纸稍慢,但也是相当坚定不移地刺入了小男孩体内。 我一边召唤更多的符纸,一边准备念咒,可是看向黄莹莹后,我却放弃了。 我不想把黄莹莹一起打得魂飞魄散。 小男孩已经没救了,但是黄莹莹还可以有下辈子。 可是我这一眼,却让黄莹莹误会了。 她以为我也要对她动手,马上开始挣扎。 她撞上了围成一圈的符纸,魂体瞬间淡化了很多,甚至到了消散边缘。 黄莹莹才死几天,而且她还没有杀过人,所以比小男孩弱了不少。 我怕意外把她打得魂飞魄散,连忙收回符纸。 可是我又不想任由黄莹莹就这样子跑掉,正准备使用定身符的时候,戴念出手了。 许听安看到戴念从我背后出现,明显有点错愕。 谢航之前送我的木盒真的很好地屏蔽了其他人的窥探,导致他们根本不知道我身上背了个鬼。 黄莹莹被戴念困住后,我连忙开口道:“你不用跑,我也不想把你打得魂飞魄散。你还没有杀过人,你还有机会转世投胎的。现在重男轻女的人越来越少了,你一定会投胎到一个好人家的。” 黄莹莹高声喊道:“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你吗?你可是天师,难不成会帮我一个鬼吗?” 戴念道:“怎么不会?我就是鬼,她一直带着我,从来没有伤害过我。天师不是鬼的敌人,只是厉鬼的敌人。回头,你还有希望的。” 也许是来自同类的安抚让黄莹莹不再那么抗拒。她不再急于逃跑,但是脸上的倔强却没有消失:“我不想投胎,我想报仇。” 戴念没再说什么。 因为她留一半魂体在我身边,就是为了报仇。 我似乎也没有立场说什么。 毕竟如果能杀死“那位”的话,哪怕没有转世的机会,我也是甘之如饴。 许听安更是没有说什么,毕竟他不能说话。 可是,他却能做什么。 他将打得快魂飞魄散的小男孩直接甩给了黄莹莹。 戴念更是高声道:“吃掉他!你就可以报仇了!” “喂!你们干什么?” 我想要阻止,但是奈何黄莹莹的距离更近,直接吞下了小男孩。 黄莹莹的魂体也由白色转发为了红色,原本白色的衣服瞬间化为了血红色嫁衣,正如同她死亡之时的穿着。 假设我们晚来几天,看到的黄莹莹大概就该是这副模样。可是没有假如,我们提前到了,所以黄莹莹现在还不算太强。 而现在,我的任务搭档,我的好友居然联手把我的任务目标催化成了这样子。 坟头中爬出了无数白森森的小鬼,他们靠近黄莹莹后,身上的衣服也逐渐化为了红色。 假设有鬼抬着喜轿的话,这幅场面就更明显了,这是在迎亲。 黄莹莹深深看了我们一眼:“等我报完仇,我就回来送,绝对不多杀一个无辜之人。”她说完,率先朝着村子飘去,而她身后还跟着井然有序的迎亲队伍。 迎亲队伍的配置越发完善起来,甚至有喜乐声响起。 已经入睡的村民们被半夜响起的喜乐吵醒,楼房纷纷亮起了灯。 隐隐约约还有惨叫声响起。 “你在这守着,等着黄莹莹回来,我去监督她有没有杀无辜之人。” 我的话才说完,许听安还没有什么表示,戴念就道:“我去呗,你在这等着,等她回来,你杀了她,才好升阶。” 她也没有和我商量的想法,说完就朝着村子飘去。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去追,而是选择在坟头旁边坐下。 许听安坐在我旁边,将他的手机递给我。 手机上写着:“我还以为你会去阻止她杀人,毕竟……黄莹莹的父母虽然并不无辜,但也是人。” 我摆烂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在刚才的打斗中元气大伤,所以才不敢追,并不是有意放纵鬼怪。” 其实刚才的打斗,除了损耗我几张符纸外,并没有给我造成任何负担。 许听安也不拆除我的拙劣借口,抬头望着夜空的星星。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今晚的夜空的确挺美的。 我拍下一张发给谢航。 只想搞钱:“图片。” 只想搞钱:“忙完了吗?” 没收到回复,他应该还在忙。 许听安又把手机递了过来,手机上面写着:“加个联系方式吧,我挺喜欢你的行事作风的,以后有双人任务,我们可以合作。” “行啊。”我无所谓地加上。 我们居然真的毫不费力地等来了黄莹莹以及她身后的无数鬼怪。 戴念对我摊手道:“你有时候真的应该相信,我们这些善良的鬼的鬼品。” 戴念可太善良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差点淹死我。 我也不拆穿她,赶紧给叶程打电话。 第231章 睡不着,要念念亲亲才能睡得着 这么多小鬼,他完全可以挑一只无法被超度的鬼上身。 如果黄莹莹愿意配合的话,叶程也可以以杀死她为入门。 怎么说,杀死的鬼越强,入门后就越轻松,毕竟基础打好了。 也就是说,黄莹莹是叶程最好的机缘。 叶程这次终于没有掉链子了,接起了我的电话。 只是他的酒还没有完全醒,光听声音就知道他神志不清。 我也懒得和他废话,报了一个大致方位后,嘱咐道:“快点来,晚到,你要后悔一辈子的。” 叶程似乎清醒了一点,赶紧道:“我马上到。” 眼见时间越来越晚,叶程还没有来,我怕迟则生变,只能念起往生咒。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诛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穷,由汝自招。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我一次性超度了上百只鬼。 换做其他人来,可能会觉得吃力。但是我在黄阶的时候,就有超度多只鬼的经验,所以,此刻的我并没有觉得任何负担。 我超度完这些鬼后,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快升阶了。 估摸着下次任务就能升了。 超度多只鬼怪的好处莫过于此,经验足,升阶快。 这个时候,叶程终于气喘吁吁地来了。 黄莹莹杀了人,无法被超度,自然留在了原地。 黄莹莹也许真的是一个好鬼,被叶程请上身后,也没有丝毫反抗,心甘情愿地被叶程杀死了。 用黄莹莹留下的遗言来说,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就该付出应有的代价。 许听安也许是因为他主动放纵女鬼行凶,导致我收不到委托人给予的十万现金,所以对我有所亏欠。剩下的不能超度的小鬼,他也没有和我抢,全部由我来处理了。 只是,哪怕补上这些小鬼,我离进阶还是差一点。 现在太晚了,而且我明天不用上课,所以我也没有急着赶回去。我们索性在农家乐睡了一晚,明早再起程,返回祝州市。 吃早餐的时候,我们听农家乐的老板说,黄莹莹的父母以及村支书全部死了。 死法特别奇怪,他们浑身各处的骨头都被折断,然后被强行塞入一件血红的嫁衣中,肋骨刺破了他们的内脏,最后流血过多而死。死之前,邻居们一直能听到他们的惨叫,却不敢去救人。 我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我的同情心只留给那些值得我的同情的人。 黄莹莹父母以及村支书绝对不是合格的受害者,他们都是直接或者间接杀死黄莹莹的凶手。黄莹莹怎么报复,那都是她的事。 而报复的代价,黄莹莹也已经支付了。 吃完早餐后,我们就返回了祝州市。 因为出发得比较早,所以我们这次并没有在服务站吃午饭,而是各回各家,各吃各的。 路上我还好奇询问了许听安,为什么有人说他抢功劳。 许听安说,他上次双人任务,也遇到了想要报复仇人的女鬼。而且上次的女鬼比这次的更无辜和怨恨,女鬼的全家都被仇人杀了。警方正在追捕仇人中,只是仇人躲得太好。女鬼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仇人的,正准备动手的时候,就被许听安他们抓了。 他上次的选择和这次一样,打算放纵女鬼报仇。但是他上次的搭档极力反对,打算强行杀死了女鬼。女鬼最后反扑,将他的搭档的胳膊咬断了一只。搭档因此再也拿不起剑,落了个终身残疾。 这很可能是搭档的最后一单了,于是搭档想要这次任务的全部奖励,包括七星剑碎片,却被许听安拒绝了。搭档索要不成,就到处散步许听安抢夺功劳,想要借此报复。 我让叶程把车停在了离家最近的超市,在超市买了西红柿,蛋,以及一些肉和青菜,准备简单给自己做一顿饭。 我全程都是按照教程来的,但是做菜的时候总是把握不好火候,以及不明白适量的盐到底是多少。 西红柿炒蛋很明显不能吃了,我将其倒掉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钱:“才忙完,都没有来得及回念念信息。抱歉抱歉。小猫跪地道歉(表情包)。” 只想搞钱:“没事啦,都在忙什么啊?” 钱:“飞机上混进了一只大鬼,那只鬼还威胁飞行员,一旦落地,就开始无差别杀人。我花了一点时间处理了那只鬼,接下来就是走流程,尽量把这件事的风波压下来。我养父在那边卡我的流程,和他们起了一点冲突,好在事情总算顺利解决。只是折腾到现在,都没有合眼,有点困。” 只想搞钱:“好可怜,快去睡觉吧。” 钱:“睡不着,要念念亲亲才能睡得着。” 啧啧啧,都学会撒娇了啊。 只想搞钱:“么么哒。快去睡觉吧。” 钱:“么么哒。那我去了啊,等会聊。” 只想搞钱:“好梦。” 放下手机,我又开始研究适量的盐以及火候,一直折腾到下午两点,终于搞出一份能吃的。 “可是比起谢航做的,差远了。” 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我吃饭的时候,白猫过来蹭了蹭我的小腿。 “饿了吗?” 我离开之前,给白猫倒了猫粮和水,它可能是吃完了。 我又重新倒了猫粮和新鲜的水,可是白猫却没有吃的想法。 “想被摸摸?” 也不是。 它到底怎么了? 又纠缠了我一会,白猫终于乖乖去吃东西了,可是看着我的眼神还是有些怨念。 我只能吃完饭后抱它去宠物店看看。 宠物店的店长说,白猫是吃太多猫毛了,有点不舒服,吃点化毛膏就好。他还给我推荐了进口的猫罐头和猫爬架。 家里养猫,这些东西的确该准备准备。 我掏了钱,买了东西。 我虽然经常和谢航住在一起,但是大部分东西都是他添置的,倒不是我不想买,而是他都准备齐了。 现在,这个家终于添加了一些我买的东西。 我只觉得,自己总算为这个家做出了一些贡献,还有点小开心。 白猫似乎很喜欢这个猫爬架,尤其喜欢窝在猫爬架中间的那个藤条小窝里面。 我拍了一张白猫的照片发给谢航。但是他现在在睡觉,没回。 “嘿,找到你了。” 我一扭头就和大蛇对视上了,而大蛇旁边还有一顶轿子。 那声打招呼的声音,正是从轿子中传来的。 我竟然让邪祟进入了家中,还靠得这么近都没有发现。 我真的是太放松了。 也许是因为环境问题,我下意识把这里归为了安全区,却忘记了,真正守护我安全的人并不在我旁边。 还好这次的邪祟我认识,所以并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救的后果。 我看了一眼依然慵懒窝在那里的白猫,它对外敌入侵也丝毫没有反应。 还是大黑狗可靠,如果它在,一定会提醒我。 “怎么感觉你被吓一跳?” 轿子中传来女性的轻笑声。 “没什么,直接说主题吧,你的蛇丹在哪?” 红轿女人笑道:“如果我真的知道在哪,我还用得着找你?我唯一知道的一条消息就是,我的半颗蛇丹曾经在祝州市天师府内部出现过,但是我无法踏入天师府,所以才让你帮我找。” 我皱眉道:“你这个信息可不好找啊。” 曾经是多久,而且,祝州市天师府内这么大,就算蛇丹依然还在,我也不一定能找到。 红轿女人道:“我不管,反正你得帮我找。” “行吧行吧,我现在就去天师府看看。” 第232章 雇主死了? 红轿女人还给我形容了她的蛇丹样子——半个破碎的红宝石模样,握在手中无比冰凉,然后没了。 怎么说呢,随便半块碎宝石,都有差不多的效果。 红轿女人又想了想,道:“硬要说的话……你闻一闻,会有蛇腥味。” 我突然想到什么,连忙道:“你的蛇丹应该和你的是一个味道,你有没有脱落的鳞片或者蛇皮什么的?我让我家狗闻一下,让它找。” 我找起来慢,但是我家有狗啊。 “我还没有到蜕皮期,所以没有蛇皮,也没有蛇鳞,但是我有这个,你过来。” 我朝着红色轿子走去。 途中我还是保持着警惕,一旦红轿女人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我就马上动手。 轿帘被轻轻掀开,一只手捏着一块深红色衣物塞到我身上。 红轿女人给完衣物后,轿夫们就抬起轿子朝着外面走去。红色轿子比门要宽,按理是进不来也出不去的,可是,红色轿子却直接穿过了墙壁。 大蛇也甩着尾巴,跟着轿子滑走了。 我手腕一抖,红色衣物摊开了,那是一个绣着鸳鸯戏水的肚兜。 我拿着肚兜,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肚兜就算了……为什么偏生绣的是鸳鸯戏水? 因为丝巾的事,我对鸳鸯戏水这个图案已经有些过敏了。 毕竟,我差点因为一块丝巾被谢航压在桌子上…… 不能想,一想就面红心跳。 这件事最让我想不通的地方还是——我的的确确,真真切切,对叶景没有半点男女之情,可是叶景对我呢? 我记忆中,他从来就没有说过喜欢我,也没有对我有什么特别的表示。我在他眼中,似乎和他的那些兄弟没有什么区别。他会骂我蠢,却也会帮我的忙。 他对假吕伊亲口说过,对我没有男女之情。他也对我说过,他对真吕伊有好感。他会邀请我成为他婚礼的伴娘。他会在酒席上说,我和谢航天生一对。 从这些来看,他都是不喜欢我的。 可是不喜欢,他为什么要把我绣的手帕留十几年,而且还是随身带着? “不想了,头疼。也许我妈是认错了手帕。而且,无论他喜不喜欢,我们都没可能。”我将肚兜丢进包中,去公交站等车。 上次打车的遭遇告诉我,我已经上了出租车的黑名单。 上次我侥幸逃过了一劫,可是下次呢? 我总不能次次都拿自己冒险吧? 所以还是公交车靠谱。 只是公交车是真的难等,我等了半个小时,都没有等到。我简直想去学车了。 可是我又没有那么多时间学车,把学车的时间放在抓鬼上,我估计都能升一个小阶了,而且,谢航没几天就要回来了。 公交车终于进了公交站。 我排队,刷卡上车,车内人有些多,已经没座位了。 我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站着。 谢航一共有两套房,一套离我学校比较近,但是离天师府比较远。 之前坐车的时候还不觉得,但是现在坐公交车到天师府居然要一个多小时,最重要的是还要转车。 我明明两点多就出发了,却直到下午四点多才到天师府。 “太浪费时间了。” 谢航不可能赶回来给我当司机,但是我也必须想点别的办法解决交通问题。 话说,我爸会开车吗? 去问问。 我一进门,就被热情的大白袭击了,它黑色的尾巴摇得简直要飞起来了。 猫和狗果然不一样。谢航家的白猫就从来没有这么热情地欢迎过我们。 它只在谢航才带回来的那几天,当过小乖乖,后来养熟了,它意识到自己不会被抛弃了,就变成了一副藐视一切的态度。 哪怕在门口等我们回来,它也是一副屈尊降贵的态度。 “会啊,但是我这不是没车吗?”我爸正在喝叶景爸爸送的茶,热气升腾,他的样子看起来惬意又舒适。 我爸的尸毒已经被完全清除了,他没了赖床的借口,但是看他的样子,似乎也只是从床上挪到床下,懒还是继续懒。 我道:“我手头上还有点钱,准备买一辆车,但是我没驾照,也没有时间考。爸,要不你当我司机吧?” 我爸摸了摸下巴,道:“车送我,我可以考虑一下。” 你这司机可不便宜啊。 但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还是同意了。 我把卡给了我爸,还把密码告诉了他。 我爸问道:“卡里有多少钱,我也好挑合适价位的车。” 其实卡里面的钱已经够买下一些豪车了,但是我穷惯了,还是不想大手大脚,就报了一个比较中间的价位。 我爸道:“行,我现在就买,顺利的话,晚上应该来得及接你。” 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看向大黑狗:“大白给我会,我要找个东西。” 我爸用脚扒拉了一下正在啃骨头的大黑狗:“听见没,和你小主人去玩。” 大黑狗相当通人性,放下骨头就过来舔我,它抬起前爪,搭在我肚子上。 “大白乖,走吧。” 我拿起遛狗绳就往外走。 大黑狗很通人性,几乎不咬人,但是这天师府鱼龙混杂,还是有遛狗绳拴着比较好。 “委屈你了。” 出门的时候,我蹲下来,摸了摸大白的狗头。 它一个劲地舔我,狗爪疯狂地扒拉着我。 “乖狗狗。” 我没直接去找蛇丹,而是准备先领取任务奖励。 因为这个任务不是我一个人完成的,所以我还得喊上许听安。 幸好之前加了微信,否则我都联系不上他。 许听安告诉我,任务报告他已经送上去了,就等核实了。按照天师府的效率,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核实完毕了。 只想搞钱:“额,还要写报告啊。” 南山鹤:“就简单的说一下任务经历以及最后结果就行。我之前做过任务,所以才知道。假设我们继续合作,下一份任务报告就由你来写了。” 只想搞钱:“行。” 我们到了任务发布地点准备领取奖励。 “双人任务冥婚是吧,我翻翻看……”窗口的工作人员翻出了今天提交的任务报告,随即皱了皱眉,“雇主死了?” 第233章 我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个小黑屋中 冥婚任务的雇主是村支书。 我们放纵厉鬼杀死雇主,其实是一种非常恶劣的行为。 但是我道德感缺失,丝毫不为此感觉到羞愧。 毕竟,我不会和一个购买并且囚禁少女,让活人和自己的死鬼儿子举办冥婚的人共情。 不,我说错了,村支书算人吗?不算。 工作人员看着我,一脸欲言又止,他无语了半天,紧皱的眉头才缓缓松开:“现金奖励肯定是没了,七星剑碎片和天师积分来这边扫码领取一下,凑齐碎片就可以去换完整的七星剑了。” 按照约定的,天师积分归我,七星剑碎片归了许听安。 许听安一边走一边将手机递给我道:“今天居然没挨骂?” “什么挨骂?” 许听安收回手机,打字道:“我们这次任务完成得非常糟糕,毕竟雇主都死了,按理来说应该少不了挨骂或者扣奖励的。我上个任务可没有挨骂,是给我推荐信的前辈说的。” 我不解地道:“这不是扣奖励了吗?” 许听安回复道:“雇主没了,雇主给予的二十万当然没了,但是一般还会额外扣些奖励。这次的惩罚太轻了,不正常。” 难不成是因为谢航? 谢航走之前很可能又和天师府的人打过招呼了。 这很符合谢航的作风。 他总是为我做了很多,有些说出来了,有些没说。 谢航打过招呼了,所以工作人员不敢骂我,是我能想出的最大的可能性。 许听安想了想,打字道:“难不成是因为工作人员看上我呢?” 我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无语,于是我打了一个问号到聊天框。 只想搞钱:“如果我没瞎的话,工作人员应该是男的吧。” 南山鹤:“男的就不可能了吗?你要尊重别人的取向,就像别人尊重你的取向一样。” 只想搞钱:“难不成……你取向男?” 南山鹤:“我,钢铁直男!” 那他怎么这么肯定别人是喜欢上他了? 不对,我干嘛要纠结这个问题。 我和许听安分手,找到隐秘处给大黑狗闻了闻肚兜,让他帮忙找蛇丹。 大黑狗听完我的话后,就和脱缰的野马一样开始狂奔。 我几乎是被它拽着跑,我突然开始庆幸自己栓了遛狗绳,否则就是狗找蛇丹,我找狗了。 我被大黑狗带到了天师府的西边,越往西人就越来越少了,甚至有一个铁栅栏将西边一大片都包裹了起来。 我没贸然爬上去,因为这可是天师府,铁栅栏并不是起阻挡作用的,多半是起警告作用的,栅栏里面应该有更加隐蔽和危险的东西。 大黑狗围着铁栅栏开始狂吠,似乎想告知我,和肚兜有相同味道的东西在里面。 我怕它引来其他人其他人,赶紧捂住了它的嘴。 它丝毫没有意识到我这是让它闭嘴,反而以为我要和他玩,还在用狗头蹭我,甚至用尾巴扫我的小腿。 狗狗真的是太热情了。 我往里面看了看,里面是一栋高高的房子,连窗户都是黑色的,看起来很是神秘。 戴念的声音响起:“要我进去看看吗?” 我果断摇头:“我进去可能只是危险,你进去怕是会死。不值得。” 远处有人走动的声音响起,我怕被人发现我在这,然后把我灭口,连忙抱起狗就跑。 我现在就玄阶中级,实力最多算是中等。 我的实力并不够我浪的。 等确定离开西区,离开危险的地方后,我掏出了手机,想问问谢航,祝州市天师府西区有什么。 可是,我的上一条信息还没有被回复。 谢航应该还没有醒来,也对,现在才过去了大概三个小时,他怎么可能就睡饱了。 算了,还是问问许听安吧。 只想搞钱:“在不,问你个事。” 南山鹤:“说。” 只想搞钱:“你知道天师府西区是做什么的吗?” 南山鹤:“等等啊,我问问室友。” 我等了一会,终于等到了许听安的回复。 南山鹤:“他们说,西区是关囚犯的地方,除了罪大恶极的天师以及邪修外,还有抓捕的邪祟。这些邪祟大部分都是太强,不能杀死,所以只能镇压。但是除了这些强大的邪祟外,还有两种途径的邪祟,第一就是研究途径,第二就是用来测试的。如果你在三轮测试中选择了抽签pk,那你就会见到被关在西区的邪祟。” 所以说,谢函也在其中吗? 我头口道谢后,将手机装进兜里。 在关着危险囚犯的地方,找一颗小小的蛇丹可不轻松啊。 蛇丹的事先暂时放一边吧,等红轿女人来催我再说。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谢航回复我了吗? 我拿出来一看,却发现是刘嫔给我发了信息。 刘嫔:“念念!救救我!救救我!” 只想搞钱:“冷静一点,别急,先说你在哪?” 刘嫔:“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呜呜呜,我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个小黑屋中。我的脚,我的脚被绑了铁链,我想跑都没法跑。” 只想搞钱:“你现在既然能拿到手机,那应该能定位吧?把定位发给我,我帮你报警。” 到这里就没回复了,我心急如焚。 我为什么不早点想到发定位,还让刘嫔说那么多话,浪费那么多时间! 我又等了三十秒,彻底排除了刘嫔只是回复慢的可能性。 刘嫔的手机很可能被绑架犯抢了。 可是这很矛盾啊。 那人为什么关了刘嫔,为什么一开始不收手机,反而给她联系人和求救的机会,而在她联系上我以后,那边却又抢走她的手机? 绑架犯一开始没搜出来手机? 不是我说,绑匪最基本的素养应该就是收手机吧? 我皱眉,赶紧打了电话报警。 郑源的手机从电话那头响起:“你是来问酒吧女尸案的调查进度吧,我们目前调查到,嫌疑人并不是天生就阳痿,他是去过一个医院捐精后,才不举的。那个医院……” 第234章 爬到了这里,却又被背后的人硬生生拽了回去 我打断他:“我现在不是来关心这个的,我的一个朋友被抓了,想请你们帮忙找找。” 郑源听完我的话后,也严肃起来:“你有她的手机号吗?我们可以根据手机号定位。” 我连忙把刘嫔的手机号给他。 郑源很快找到了位置,并且告知了我。 我正准备动身,手机却收到了一个陌生人短信:“刘嫔的手机被我丢到了垃圾车中,所以警方找的定位是假的地址。你如果想救回刘嫔,就一个人来乐园的东部鬼屋,虽然这里已经被封锁了,但是我相信你肯定有办法进来的。” 我手握着手机,半天说不出话来。 理智告诉我,警匪片中,不肯和警方合作,私下和绑匪沟通的受害者家属,下场通常都是被撕票。 所以我应该和警方合作,告诉他们,刘嫔的真实位置。 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啊。 万一对方是邪祟或者和我同样的天师,那警方去了有什么用? 当炮灰吗?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独自前往。只是去之前,我给叶程去了一条信息:“如果我晚上八点还没有回你信息,你就给我爸妈打电话。” 我原本想是给谢航打电话的,但是想想他远在总部,不太可能赶回来。 这就是异地恋的苦吗?一方有什么事,另一方什么都做不了,告诉对方,也只能让他干着急。 我把我爸妈的联系方式给了叶程。 默认关系:“师父,你要去哪?听起来很危险的样子。” 只想搞钱:“乐园的东部鬼屋,你千万别来,也别告诉别人。如果我没及时回信息,你再告诉我爸妈。” 默认关系:“我知道了,师父,你千万要小心啊。” 只想搞钱:“好。” 我关掉手机,打了一辆摩托车前往乐园。 关键时候还是打车比较靠谱。可是密封的出租车,我又怕又遇到上次的蓝色液体,所以我宁可接受稍慢一点的摩托车。 乐园游玩的人还是很多,丝毫没有受到上次的影响。 排队买票的人排成长龙,我没有这个时间,于是找了厕所,贴上隐身符爬墙进去。 我再次庆幸自己改良了隐身符,现在的隐身符已经移动中使用了,否则我就连进去都很困难。 我直奔东部鬼屋,越是靠近东部鬼屋人越少,应该是上次事件的影响。 东部鬼屋还拉着警戒线,但是暂时没看到看守的警察。 我也没有去找警察,直接越过了警戒线。 东部鬼屋的占地面积很大,而且由于没交电费,里面一片漆黑,再加上鬼屋未搬走的各种设备,洋娃娃、会自己唱歌的唱片等等道具,搜索难度非常大。 还好我第三次“淬体”淬的是眼睛,否则更加难找。 也不是不能直接开手电筒,但是在黑暗中开手机筒,简直就是在和敌人说“我在这,快来打死我这个蠢货。” 随着时间推移,隐身符都已经失效了,我又重新换了一张,可是我还是没找到刘嫔。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我拿出手机,是之前那个陌生号码又给我发信息了。 这次的信息很短,就三个字。 “来了吗?” 我不假思索地回复道:“路上。” 陌生号码:“来了以后,在‘考死’第二关的寝室的柜子里面有一个暗格,打开,里面是一条小路,你沿着那条小路走,遇到所有需要拐弯的地方通通向左,绝对不要往右。” 通道这么隐蔽,怪不得我找不到。 我赶紧找到“考死”,那个熟悉的橡胶人正站着教室门后面,垂着眼球。 警方没有把他带走吗? 我虽然有些奇怪,却没空管这么多,赶紧进入寝室的柜子中。 打开柜门的瞬间,我心悸了一下。 并不是柜子里面有东西吓到了我,现在已经很少有东西能吓到我了。 我只是突然想起了,我上次进这个柜子的时候,还是和谢航一起,我们在这个柜子里面差点亲了。之所以是差点,是因为谢航在关键时候,突然问我可以不可以。 当然,他现在学乖了,几乎不会问了。 要问,也是哄着骗着我主动亲他。 我给了自己一个巴掌,这个时候,还想这个? 刘嫔的情况还不够我紧张的? 我在柜子里面摸索了好一会,才发现有一块板子可以掰开,轻轻按一下板子后面的石块,好家伙,柜子底部直接塌了。 我差点摔个大跟头,还好我的反应够快,稳住了身体。 而我下来后,柜子底部自动合拢了。 等会要怎么回去? 算了,先找到刘嫔再说吧。 我顺着漆黑无光的小路走。 我脚步已经放得很轻了,但是这里太安静了,我的脚步显得很突兀。 我很担心,会被绑架犯发现。 不止脚步,我的呼吸都收敛了很多。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紧张了。 小路很快出现了第一个拐弯,我站在拐弯处却犹豫了。 是按照那个人说的一直向左,还是说,向右? 那个人说的不一定是真的。 很有可能左边是危险的陷阱,右边才是刘嫔。 可是,那个人说的也可能是真的。 真真假假,我分不清。 也没有任何证据来告诉我,那个人到底打了几层反逻辑。 “先按照他说的来吧。” 我朝着左边走去,遇到拐弯就往左。 整个过程中,我都没有看到第二个人,但是地上的血越来越多了。 地上的血除了滴落状的,更多的是手指狂抓地面后产生的血抓痕,以及沾满鲜血的手,爬行的痕迹,后面还跟着拖拽形血痕。 仿佛曾有一个人用血淋淋的双手,爬到了这里,却又被背后的人硬生生拽了回去。 我从这些血迹中唯一能得到的安慰就是,这些的血迹都不是很新鲜,应该不是刘嫔的。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可是,很快我就瞪大了眼睛。 第235章 应该说,整个m乐园下就是一处地狱 因为我前面赫然出现了一条分岔路。而且还是一个三叉戟形式的分岔路,也就是说,我现在有三条路可以选。 “那个人说,绝对不能选右,那我选择直接向上,会怎么样?” 我突然特别想试试。虽然这行为听起来有点作死,但是那个人能绑架刘嫔,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不是好人说出来的话能信? 想到这里,我决心朝着前面走去。 因为不再按照那个人说的走,所以我变得谨慎了很多。 越是走,前面的温度就越低。 直觉告诉我,前面有很多鬼。 要退吗? 我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突然看到了,被挂起来的一条条舌头。 这些舌头并不是鲜红色的,反而是白色,看起来还有些透明,换句话来说,一点都不像是活人的舌头,更像是死人的。不,准确地说应该是鬼的舌头。 我瞬间就想起来了陈倩的父亲,以及二伯母。 他们都是尸体有舌头,死后尸体却被拔了,难不成他们的舌头是在这? 想到这里,我又往前走了走,痛苦的哀嚎传进我的耳朵。 我赶紧加快脚步,就看到一个青色的,上身光裸的小鬼正拿着一个看起来像是犁的东西,只是犁两端延伸出了很长的铁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洞穿了另外两只白色鬼魂的舌头。 鬼魂们忍受不了这种剧痛,为了避免舌头被活生生扯下了,只能被迫跟着青色小鬼手中的犁跑。 如果不是没有地,他们更像是耕地的老牛。 而他们旁边还有另外两只白色鬼怪,他们的舌头也被铁锁链洞穿了。只是他们暂时还是自由的,铁锁链并没有被绑在犁上、被人拉着跑。 另外两只小鬼似乎也明白自由只是暂时的,所以他们正尝试着把铁链从舌头上拔下来,可是他们又怕疼,所以只是拉着锁链不敢用力,矛盾又可怜。 我一直在不断地换着隐身符,所以隐身效果还在,我没有急于出手,而是又往里面走了一点。 我听到了油被炸得噼里啪啦的声音,紧接着就看到了一大锅热油。而油锅内有几只鬼正在里面挣扎。 几只青色小鬼站在高凳子上,用叉子将试图挣扎逃离油锅的人,往里面叉。 鬼不可能被油锅炸死的,所以只要不捞出,他们就会一直受这个折磨。 油锅中的鬼都没有叫,并不是他们能忍,而是因为他们没有了舌头。 油锅中一共有三个鬼,其中一个,我还认识,正是陈倩的爸爸。 陈倩的爸爸原来在这,怪不得陈倩妈妈要说他失踪了。 拔舌加油炸…… 这是十八层地狱的其中两层? 所以,有人在鬼屋下建造了地狱? 不对,不是鬼屋下,因为这弯弯绕绕的,再大的鬼屋都容纳不下这么大的地狱。 应该说,整个乐园下就是一处地狱。 要救人吗?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救。 我对沅林公园的一切了解都是来自陈倩的爸爸,他和我遇见了两次,除了第一次小小地算计了我一下,并没有害我命的想法。 哪怕他女儿死了,他也没有像陈倩母亲一样,把错都归结到我身上。 他没错,我不能把他丢在这里,让他受苦。 假设在这里的是陈倩的母亲,我都不会想救。 我不再压抑蠢蠢欲动的辟邪人偶,任由他变大,变成那个精壮的无头男人。 戴念跟了我们这么久,我们之间早就有了默契,都不需要我说话,她就从黑球中钻了出来。 戴念已经出来了,所以我不敢再念咒,只能都用符纸攻击油锅旁边的鬼怪。戴念则直冲向油锅,抓住陈倩爸爸的手臂,将他捞了出去。 陈倩爸爸被捞出后,先是在地上打了三个滚,将身上的热油全部甩干,才站起来。 而那些小鬼根本不是我和辟邪人偶的对手,很快就被掀翻在地。 我们连忙朝着外面跑去,除了原本在外面拔舌小鬼外,我们还迎面碰到了一个瘸子以及他身后的鬼怪。 这个瘸子的左右半张脸不一致,还有一只眼睛瞎了。 他是罗惠的爸爸! 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罗惠的爸爸,但是这么有标志性的外貌特征,不可能巧合性重复。 罗惠的爸爸并不是被抓进来的,相反,看样子他还是这些小鬼的头领,他的背后更有不少青色小鬼。 他一边指挥着自己带来的那些小鬼,一边吐槽道:“哪来的女鬼和辟邪人偶,难不成她来了?” 我的隐身符依然在有效期中,所以罗惠的爸爸并没有看到我。 我一边用符纸攻击朝着戴念他们扑过去的青色小鬼,一边召唤两张隐身符朝着陈倩爸爸、戴念贴去。与此同时,我操控了一张“移行换位”符纸朝着远处飞去。 我现在对于符纸的操控越发精深了,操控的符纸不止数量多,而且越发灵活,如臂使指。 不,比控制手指还要灵活,因为我无法控制我的左手和右手同时一个画圆一个画方,却能控制多张符纸飞向着截然相反的方向。 只是符纸飞出的方向也暴露了我的位置,罗惠的爸爸很快就发现了还有另一个入侵者在,他呼唤其他人上前围剿我,可是在小鬼们扑过来之前,隐身符就先一步贴上了戴念和陈倩爸爸。 这是我第一次用隐身符贴鬼,只希望隐身符对他们也能起到同样的效果。 “怎么不见了?” “瞬间就没了?难不成他们中有人会瞬间移动?” 在我眼中还存在,只是淡化的两只鬼,在其他鬼眼中却消失了,看来隐身符对于他们的确能生效。 我心中稍安。 我救下陈倩爸爸的行为有点冒险,但是冒险得不多,因为戴念随时可以钻回来,至于辟邪人偶也可以缩小,很好处理。唯一难处理的就是陈倩爸爸,要是处理不了,我就放弃,不救了嘛。 眼见其他人要围殴辟邪人偶,我连忙将其缩小,召回,然后激活已经飞远的“移行换位”符纸,交换位置。 那些青色小鬼最后扑到的只是一张薄薄的黄纸。 我听到背后独眼龙的声音响起:“看来,溜进了一个有点小本事的天师。” 第236章 她把我引来,就是想让我看到这一幕 我根本就不管他说什么,径直跑。 他假设能看到我,早就抓了。他现在不抓,就说明看不到我。 我带着他们原路返回,到了拐弯的地方,我就和陈倩的爸爸分开了,我将回去的路告诉了他,我则按照短信的提示继续走。 陈倩的爸爸接下来能否逃出来,就看他自己了。 我是不会再管了。我做到这个份上,仁至义尽了。 走这条左边这条路的时候,血迹依然在增加,而且,逐渐出现了新鲜的血迹,我实在有些担忧。 我有意绕开了地上新鲜的血迹,避免它粘在我脚底,暴露我的行踪。 前面居然出现了一张门,挡住了我的去路。 而且,这扇门并没有锁,而是完全封死的。 我拿出之前准备好的穿墙符,越过了这扇门。 门后赫然开阔起来,看起来有点像是不入流的私人医院,黑诊所那种。 里面有很多手术道具还有人体模型,但是我不是学医的,看不出这些道具分别叫什么。 正前方是一扇绿色的门,而左边是红色的门,右边是一扇黄色的门,看起来有点像是红黄绿路灯。 这幅场面,让我突然想起来了,“考死”第二关的三扇门。 最终的笔记本是在图书馆发现的,而和图书馆对照位置的是黄色的那张门。 等等……图书馆? 我突然想起来了天启中学图书馆。 天启中学图书馆的怪谈是四角游戏,图书馆也是真正的第一个受害者诞生的地方,恶的起源。 天启中学和“考死”的确有很多相同点。 同样有两对情侣,一对兄弟,一个“姐妹”,胎记…… 我突然觉得有什么很关键的东西,好像被我忽视了,可是到底是什么呢? 我有些想不起来。 “算了,先进黄色的门看看吧。” 这次的门有锁。 戴念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这次的锁是从里面反锁的。” 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从里面反锁,也就是说,反锁的那个人多半就在里面。这是很危险的。 我没有犹豫,道:“进。” 戴念却没有动手,而是道:“算了吧,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扇门不能开。不就是一半的魂魄嘛,舍弃就舍弃了。一直做鬼也挺好的。” 我千里迢迢来救刘嫔,其实压根就不是为了刘嫔,而是为了她肚子里面的孩子——也就是戴念的另一半魂魄。 我询问道:“你是在和我商量吗?” 戴念早不说,晚不说,我都站在门口了,她才说。 “那我不同意这个商量结果。”我用行动表示了抗议,因为我拿出来“穿墙符”。 我其实不一定需要借助戴念才来开门,我还有新的穿墙符。 “罢了,真的是怕了你呢。” 戴念的声音落下的同时,门开了。 门一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传来。 我先是看到了躺在手术台上的刘嫔,紧接着看到了她背后的大量人体标本。 这些人体标本几乎都是年轻女性,而且,其中一个我很是眼熟。 正是我之前看到的,在酒吧和叶景亲热,最后惨死的那个女孩的尸体。 可是她的尸体不应该在警局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的标本假的? 还是说警局的尸体是假的? 不对不对,现在尸体很可能已经尸检完成,被家人领回家了。 现在都不再土葬了,先得去火葬场烧成灰。 无论是警局还是哪,都不方便把尸体偷回来。但是,火葬场很方便调换。 因为家人一般是看不到尸体被烧的过程中,只能看到人被推进去,然后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将一堆骨灰还给死者家属。谁知道,这些骨灰是不是就是那具尸体。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时候。 我连忙上前,查看刘嫔的状态。 刘嫔似乎还在昏迷中,脸色看起来有些惨白,好在她的呼吸还算均匀,身上也没有看到什么明显的伤。 只是刘嫔的体型……怎么好像变化了一点。 我连忙上前准备将她背起,却发现她的身体并不柔软,反而十分僵硬。 如果不是体温正常,我简直都要怀疑刘嫔已经死了。 我突然想起她还怀着孕,最好不要磕到她的肚子,于是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脸。 她被拍醒,下意识想叫,却被我捂住了嘴。 我压低声音道:“别叫,赶紧和我走。” 刘嫔点了点头,表示她知道了,她从手术台上爬下来,却不小心掀翻了身下的蓝布。 扑面而来就是一股浓郁到极点的血腥味,手术台下藏着一具开膛破洞的女尸,她的器官有些被摘走了,有些没有,裸露在外,看起来恐怖至极。 刘嫔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尖叫。 这叫声太过突然,我想要捂住她的嘴,却已经来不及了。 一处暗门被推动,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医生模样的人走了出来:“要跑就跑,叫这么大声,我都没法放过你们了。” 我和医生对视一眼,齐齐愣住。 他哪怕戴着口罩,只露出眉眼,我也能瞬间认出他是谁。毕竟这个人我太熟悉了。 再加上,他说了话,显露了原本的声音。 我哪怕想逃避这个事实都做不到。 最重要的是,他也愣住了。 假设他不愣这一下,我也许还可以告诉自己,他其实是飞僵,而不是叶景。 叶景微微皱眉,就像在酒吧的时候一样,轻声问道:“顾念?你怎么会在这?” 他的目光扫过了手术台下那具血淋淋、开膛破洞的尸体,眼帘低垂:“让你看到这一幕,真是糟糕啊。” 他的语气有叹息,却没有后悔。 他对杀人这件事并没有任何忏悔。 ——“行,我帮你顶两节课,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好好读书,别整那些歪门邪道的。当骗子是来钱快,但是不道德。” ——“怎么?终于想明白打算不骗人,好好读书了?正巧我旁边有位置,快点来。” 我依然记得,叶景曾不止一次地劝说我别当骗子了,好好读书。 他劝我别谋财,那他为什么要害别人的性命? 我只觉得喉咙有点发紧,忍不住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这可真是一个傻问题。 他都自己默认,这具女尸他动的手了。我居然还给他台阶下,还要自己骗自己说,叶景只是巧合出现在这里。 在我看到酒吧女尸案的时候,我不就第一个怀疑他是凶手吗? 现在猜想成立了,我为什么反而要去反驳这个结果? 轻声稍微回想一下就会发现,叶景其实留下了不少破绽。 比如,“考死”第二关,和这扇门对照的图书馆里面是他的笔记本啊。 比如,飞僵。 比如……吕伊。 “念念,你还愣着做什么?快跑啊!”刘嫔抓着我的胳膊,几乎是把我拽走的。 刘嫔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 叶景留在原地,望着我,并没有追上来的想法。 而他身后的那扇门又开了,走出一个女人,正是吕伊。 对了,叶景对我出现在这里明显很意外,也就是说,给我发短信的人不是他。 刘嫔的求救短信很像特意把我引到这里。 而这个把我引来的人应该就是吕伊。 她把我引来,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我看到这一幕。 看到叶景杀人。 彻底和他决裂。 等一下……我漏了一个关键问题。 第237章 我这是彻底死了吗? 真好。 那就是,我现在还在隐身符的状态加持下! 刘嫔能拉着我跑,是因为我一开始就和她在一起,捂了她的嘴,也和她说了话,所以她能知道隐身人是我,也能知道我的位置。 可是,叶景是怎么看到我的? 我的隐身符并不是谁都可以屏蔽,强大一点的邪祟都可以无视。 也就是说,叶景是个邪祟。 很好,新的证据又浮出来了。 叶景不仅仅是个杀人犯,多半还是“那位”的转世。 谢航曾经说过的话在我耳边响起,“‘那位’的转世很难和别人共情,喜欢鲜血,喜欢漂亮的东西,特别是喜欢摧毁这样漂亮东西,喜爱杀戮,幼时可能会虐猫虐狗,长大后极有可能犯罪。” 符合,几乎完全符合。 我其实早就猜到了。只是哪怕早就猜到,我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毕竟,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 他是最好的朋友。我曾经以为我可以很信任他。 奔跑的过程中,我也总算稍微理清楚了一些东西。 叶景和吕伊的婚礼明明是下午却突然天黑了。 天黑的原因应该和我们预想的一样,是有很多厉害的鬼聚集。他们其中甚至有人能影响天相。屏蔽太阳。只是在开战之前,首领,也就是“那位”的转世,叶景选择了让大军撤离。 他也许是想再饶我一命,也许只是单纯不想毁掉他和吕伊的婚礼。 而真吕伊要么是“那位”妻子的转世,要么就是已经被那位的妻子完全取代了。 一开始的假吕伊并没有披着真吕伊的皮,或者说,她并没有和真吕伊完全融合,所以谢航还能看出来她是假的。 可是,她和真吕伊彻底融化后,谢航就看不出来了。 毕竟谢航身上的余毒未清,境界被压制了。 叶景应该是喜欢我的。只不过,他对我的喜欢是“喜欢漂亮的东西”,而不是真的喜欢我这个人。 我长得还不错,算得上漂亮。但是绝对没有吕伊漂亮。所以他最后娶了吕伊,而不是我。 他也没从来没有和我在一起的想法。 因为我漂亮却不算很漂亮,所以和他只能是朋友。 我第一次被人摁到水里,路过却没有救我的“叶景”,应该并不是他的双胞胎哥哥,而应该就是他本人。 他无法与人共情,所以一开始并没有打算伸出援手,救我。 他后面之所以回头,多半也是因为我还算漂亮,打算多留我当一会花瓶。或者说,他摧毁漂亮东西的方式是亲手摧毁。 比如,我现在的精神就被他摧毁得差不多了。 我和他认识了十几年,应该就被他骗了十几年。 我把他当朋友,他却把我当“东西。” 不,最重要的是,原来害我最深的人就是我曾经最信任的朋友。 我的苦难,我家的苦难都和他脱不开关系,我却和他交好了十几年,把他当成最信任的人。 我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我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应该是谁给我打了电话。 我却没有心情去接了。 刘嫔拖着我又跑了一会,最后在那张大门前停下。 刘嫔看向我,问道:“该怎么办?” “别急,我有符纸。”我的脑袋变成了一团乱麻,下意识去摸穿墙符,等手指摸到口袋,才想起自己还可以御符。 我赶紧将穿墙符纸调动出来,给了刘嫔一张。 我的穿墙符纸已经被彻底耗光了,主要是这个东西平常也用不到,所以我备得很少。 等会,如果还要穿墙,我就只能现画或者想其他办法了。 我穿墙之前,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无论是叶景还是吕伊都没有追上来。 不知道是没追上,还是压根就不想追。 我跨越门的那一刻,戴念的叹息声响起:“我就和你说了,你不该开那张门的,等等,我好像……” 戴念喊完“等等”后,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我追问她想说什么,却听不见她说话了。 而我也没空再管她说什么了。因为我眼前挤满了无数面带微笑的纸人,他们离我很近,甚至还想更近,那张惨白的、打着圆点腮红的脸都恨不得贴到我脸上来才好。 刘嫔马上抱住我的胳膊:“啊!念念,这些纸人还会动,好吓人啊!” 她的声音矫揉造作得不行。 我马上调动符纸,念咒,同时摸出几根银针。 银针穿过纸人的其他部位时,他们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但是只要刺穿他们的眼睛,他们就会立刻停下来,再配合上绝煞咒,他们就会变回纸张。 我找到了窍门,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毕竟,前有狼后有虎,我被这些纸人拖住脚步了,后面估计会很快追上。 为了避免被纸人抓到,我的后背紧紧地贴着那扇门,冰凉的触感让我的心都变得慌乱了起来。 这要是从门口出来一个人,我就直接栽倒了。 只是,门后并没有追上什么东西,也没有任何人出来。 叶景和吕伊是真的没想追我,更没想现在就杀我。 纸人被清除一部分后,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是罗惠的爸爸,那个害了我爸爸的独眼龙。 他正慢吞吞地抽着烟,指挥着纸人消耗我的符纸,丝毫没有自己上的打算。 我的符纸数量是有限的,我渐渐不敢再随意挥霍,转而用口诀和银针来消耗。 口诀还好,我晋升玄阶后,几乎就没有念诵口诀消耗过度的现象了。可是银针却是货真价实地在消耗。 我一摸就已经只剩了十根。 不行,必须用桃木剑了。 桃木剑没什么不好,只是必须要靠得很近。 我怕纸人伤到刘嫔,连忙拔下头上的簪子递给刘嫔:“这个给你。要是纸人靠近,你直接扎就完了。这上面有魂毒,一般来说,都是一击必死。” 刘嫔拿着簪子似乎很是惊喜的样子。 我忙着对付那些鬼,没空管她的小情绪。 当我背对着刘嫔,将她完全护在身后的时候,我听到身后的她对我说:“谢谢师父。” 谢谢……什么? 我下意识想回头,却觉得后脖颈一疼,好像有什么锋利的东西直接刺进了肉里。 疼……真的好疼。 我浑身瞬间没了力气,直接跪到了地上,甚至直接蜷缩成了一个虾米。 我上次这么疼,还是在天启中学,被阿盛自爆的时候的血炸到了,那次是我自己大意了。 这次呢? 是我太过轻信,把后背留给了敌人吗? 不对,也不是敌人。 毕竟,我只有一个徒弟。 叶景早就露出了弊端,所以他背刺我,我还算有些心理准备。可是叶程为什么要背刺我? 而且,这还是货真价实的真实物理背刺啊! 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叶程的吗? 虽然我有些冷落他,甚至有时候都忘记自己还有个徒弟。可是除此之外,我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吧? 他为什么要这样子对我……为什么他们都…… 不对,我早该想到的。 叶景和叶程一个是“那位”的转世,一个是阴阳眼的鬼生子,又是亲戚,没关系才奇怪。 从头到尾,只有我被甩得团团转。 说不定,叶程一开始拜我为师,根本就不是为了所谓的积累功德。只是想接近我。 毕竟,谁积累功德会去盗墓啊。 只是,叶程明明有其他动手的机会,为什么偏偏要现在? 为什么偏偏要用我给的簪子来刺我? 我听到刘嫔的声音响起:“我也不想的。可是,那边催得急,我实在没办法才……师父别怪我。不……师父还是怪我吧。这件事本就是我一个人的错,是我辜负你的良苦用心了。安心去吧,这是魂毒,绝对不会有下辈子的痛苦的。” 我的意识逐渐模糊,其实我能撑这么久也很不容易了。 毕竟,之前被魂毒簪子刺中的目标,几乎都是立刻死亡。 怎么……突然好吵。 我都快死了,居然还能听到争吵声,真是奇怪。 除了争吵声外,我还听到了耳光声,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了话。 至于到底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 我耳鸣得厉害。 伴随着我脖子处一凉,周围终于彻底安静了。 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我这是彻底死了吗? 真好。 第238章 苏醒 我怀着这种打算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人握住了我的手。 不会是叶景吧? 这就有点ntr了。 毕竟,叶景有老婆,我有男朋友。 “念念,快醒醒。你不要我了吗?” 带着点颤抖,甚至隐隐约约有点哭腔的好听声音响起。 这个声音我十分熟悉。我听过他清冷的,正常的,阴阳怪气的腔调,也听过他委屈的,情动的,担忧的腔调。 声音的主人不是叶景,是谢航。 他怎么会在这?他不应该在总部吗? 他该不会也死了吧? 不不不!千万别啊! 我费力地想睁开眼睛确认一下,可是怎么用力都无法做到。 意识清醒,却不能动。 不像是进了地狱,更像是变成了植物人…… 不是吧? 我这么惨? 不能动弹,不能睁眼的时间总是漫长的。 我不知道外界过去了多久,我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煎熬和无聊。 我只能靠听外界的声音来打发时间。 谢航总是陪着我,我爸妈偶尔也会来看看我。 我有一次甚至听到了刘嫔,叶程,叶景,吕伊说话声。 说实话,我现在听到他们几个的声音,就浑身疼。 我依然忘不了叶程将簪子扎入后脖颈的时候,那种钻心的疼。 比簪子更疼的是被信任之人集体背叛的感觉。 我躺着的时间应该挺久了。 因为我听见谢航的声音从祈祷变成了哀伤。 他的手指都瘦了一圈,完全没有肉了,只有骨头和皮。 他应该瘦了不少。 我爸妈对谢航的态度,也渐渐从漠视变成了认可。谢航一直都想要我父母认可的,假设我现在是清醒状态的,他应该会很开心吧。 “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啊,我好想你啊……” 我感觉到手背上落下了一个清浅的,衷诚的吻。 我昏迷的这些天,他经常就这样子说,也经常这样子做。 假设我是清醒状态,我肯定会嫌弃他啰嗦。毕竟他把一句话颠来倒去说了好几次。 可是我现在口不能言,就连眼睛都无法睁开,根本没办法反驳他。 “今天下雪了。” 南方很少下雪,去年好像就一场雪都没有下。 真想睁开眼睛看看啊。 我只觉得眼皮沉沉。 谢航拿出符纸贴在我伤口处。 这个符纸我很熟悉,毕竟我画过无数次。 谢航几乎每天也会帮我贴这种符纸。 只是,按理来说,魂毒是毒,不属于治愈符纸的范畴。 可是,符纸却明显在被消耗着。 我想了想,只能认为是魂毒摧毁了我的部分身体,所以符纸才能生效。 谢航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在符纸方面的天赋不如你,明明符文在眼前,我却照着画都不会画,只能去买了。花了好多钱,都快没钱了,你会不会嫌弃我败家啊?” 啥玩意? 他又把钱花完呢? 谢航最近都陪着我旁边,自然没有去做任务赚钱,可是,那张卡里面有那么多钱,这么快就全没了? 虽然都是用在我身上的,可是我还是好心疼啊。 我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 谢航的呼吸稍微停滞了一下,才继续道:“我明天去把房卖了,好不好?只是二手房肯定要折价不少,不知道最后能拿到多少钱。” 卖房? 不是,谢航穷成这样子了吗? 给我治疗到底花了多少钱啊? 我猛地把眼睛睁开了,正好和谢航对视上。他表情除了惊喜外,还有点无奈和好笑:“念念……你真的是……我说没钱,你就醒了?你就这么喜欢钱啊?” 我能明显感觉到,后脖颈那块的符纸并没有消失。 我狡辩道:“我的伤已经好了,我只是刚好醒来了而已。什么钱不钱的,我才不在乎。” 谢航似乎也注意到了,我背后的符纸这次并没有完全消失,他对我的话也信了几分:“算了,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醒来,你能醒来就好。我好怕你醒不过来。” “好想你,真的好想你。”谢航凑过来,在我唇上轻轻贴了一下。 我没回应他,忙问道:“你真的没钱呢?” 谢航抿了抿唇,表情无奈到极点:“钱都在。那些符纸其实是我画出来的,我的符道天赋没有那么糟糕,不至于符文摆在眼前,都不会画。我只是想激一下你,结果,你居然真的醒来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都说了,只是巧合。” 谢航道:“假设一千万和我,你只能选一个。你是不是会毫不犹豫选前者?” 谢航怎么能这么想我呢? 我是喜欢钱,可我更喜欢他啊。 我肯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啊。 我道:“当然不是,你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你不知道,我给你的备注是……” 我的话卡在喉咙里面,没说了。 我要是告诉他,我给他的备注是钱。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 毕竟,我的微信昵称,他又不是不知道。组合在一起,简直就像在和他求欢。 不不不,绝对不能说。 这种事我绝对不能主动。 谢航见我不说话,追问道:“备注是什么?” 我张口就来:“备注是宝贝呀。你的我的心肝宝贝。” 谢航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他微微垂下眸子,明显有些不好意思地转移话题道:“我还是先让医生来给你做个检查,看看还有什么地方没恢复吧。” 医生表示我恢复得很好。等会做个全身检查,假设没问题,就能出院了。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我其实早就没什么事了,只是一直不醒而已。 只不过,中了魂毒后,真的可以活吗? 我依然记得,魂毒和尸毒可是号称最难解的两种毒了。 我看向正在帮我收拾东西的谢航,问道:“是你把我送到医院的吗?” 谢航摇了摇头:“是叶程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回来的。他说,他发现你的时候,你就已经晕了,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依然忘不了叶程的那一簪子,下意识摸了摸后脖子。 “对了,叶程他们呢?” 第239章 不想玩游戏,想玩谢航 谢航道:“好像都离开祝州市了。” 离开了? 是怕我报复他们吗? 我现在,只要一想到他们就十足的头疼。 我想不明白,也不愿意去想他们为什么会背刺我。 我只知道,下次再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 我父母得知我可以出院的消息,也来接我了。 只不过,他们最后还是同意了谢航的申请,没强行带走我。 我跟着谢航回了家。路上我翻了翻手机日历,才发现我居然已经昏迷了五天。欸,正好把上课的五天全躲了,又是星期五了,又是美好的周末了。 最大的惊喜还不是这个,而是我又进阶了。 而且不是进了一个小阶,而是两个小阶。 我现在已经地阶初级了。 这进阶来得有点莫名其妙。 毕竟,我昏迷前,离玄阶高级都还差一点。 我之前杀了不少鬼,在昏迷这段时间突破了玄阶高级还有一丢丢合理。可是,我绝对不可能晋升两小阶。 尤其还是其中一阶,是个大境界。 当然,我并没有得到第四次淬体。 假设连续跳两阶,还能淬体,那真的是开了挂。 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彻底恢复了,和之前没有区别。 但是,谢航依然是这不让我做,那不让我做,似乎生怕我磕着碰着。 普通的小事都不肯让我动手,就更别提去抓鬼了。 我宅在家中实在百无聊赖,而一闲下来,我就忍不住去想叶程和叶景背刺我的事。 叶程的背刺主要是突兀,一点提前准备时间都没有给我。叶景的背刺倒不突兀,但是很伤我,毕竟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啪唧一下成对立面了。 我越想越觉得气闷,越想越想不通了。 “算了,不想了。”我从背包中翻出空白的黄符纸,以及朱砂液,还没有来得及翻出符笔,就被谢航阻止了。 “多休息几天再画符纸吧。你身体还没有恢复好,我怕画符会对你的身体造成负担。” 我知道谢航是为了我考虑,可是我的身体真的恢复了!而且什么都不能做,我真的很无聊啊。 我直接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 谢航道:“要不,我陪你玩?” “玩什么?”我顿时兴奋了起来。 谢航问道:“你想玩什么?” “随便啊,随便什么都可以,我真的好无聊啊。” 谢航试探性地道:“要不打游戏?” 我问道:“你还会打游戏?” 谢航露出一点委屈的表情:“难不成在你心中,我什么都不该会?” 我连忙摆手:“不不不,我是觉得你太全能了,会画符,还会做饭,还会打游戏。天啊,我怎么运气好,有这么完美的男朋友啊!” 果然我一吹捧,谢航就红了脸,不再纠结前面那个话题,不好意思地转移话题:“你想玩什么游戏?” “你什么游戏都会?” “我可以学,我上手很快的。” 我想了想,选了一款双人合作小游戏。 谢航没有玩过这个游戏,但是就像他说的那样子,他上手很快,马上就领悟到了这个游戏的精髓,和我配合得非常默契。 一直赢当然很棒,可是老是赢,也怪无聊的。我又陷入了高度兴奋过后的疲惫期。 得玩得更有意思的。 接下来,我们又换了几款游戏。 可是我依然有些提不起劲。 谢航见我无精打采的样子,询问道:“是我表现不好吗?” 不,恰恰相反,是你表现太好了,所以我才觉得无聊。 游戏没难度了啊。 我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哥哥,我们再换一款游戏吧,我们两个pk,要是我赢了,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有赌注,我就不无聊了。” “好。” 谢航根本就没有想问我,假设他赢了,怎么办。 他大概等会会故意输给我,从而让我开心。 我选了一个对于谢航来说是新的游戏,实际上我早就很熟悉的游戏。 我特意选择了一个比较性感的女性角色。 游戏一开始很正常,可是到了后半段,就变得不正常了。因为我选的这个角色在残血状态下放大会爆衣。谢航很明显没见过这种游戏机制,脸瞬间就红了。 我趁着他愣神的时候,用大招伤害ko了他。 “我赢了!” 谢航苦笑道:“好,你赢了,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道:“我想要一个超大的奖励。” 谢航依然没意识到我的暗示,只是点头:“什么奖励都可以。” 我趴在他耳边说了四个字,他顿时红了个透彻,甚至比刚才红得还要更厉害,整个人就像被煮熟的虾子一样。 他低垂着眸子,呼吸都快了几分,嘴上却道:“你还没好,我们不可以……” 我装作生气的样子道:“是你自己说的,什么奖励都可以。而且,我真的好了!半点事都没有了!我都和你说了好几遍了,你怎么就不信我了。我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吗?” “可是……” 我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话:“这次是我主动,下次我可绝对不会再主动了,你确定要放弃吗?假设你这次拒绝了,下次你主动,我就把你从床上踢下去。” 谢航抬头看了我一眼,却又很快躲开了。 我有些不满:“你就这么不愿意吗?” 谢航连忙摇头:“不是……只是,太突然了。” 他像是终于鼓起了看我的勇气,征求道:“你先去洗澡,还是我先去?” “我先吧,你在外面再补补功课。”我伸手轻轻挠了挠他的下巴,然后飞速跑了。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这次主动的还是我。 我原本发过誓,绝对不再主动,却一次又一次违背。主要还是,等谢航主动太他妈难了。 而且,我真的好无聊。我不想玩游戏了,想玩他。 害羞不是没有的,但是更多的还是别的情绪。 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谢航明显有些坐立不安,都不敢看我,就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他总是比我还要紧张。但是不得不说,这是消除我紧张的最好办法。 我将窗帘拉好,房门关好,坐到了床上,想了想,钻进了被子里面。 谢航出来的时候,整张脸上的红晕依然没消,简直就像一个被强迫的小媳妇。 可是我就喜欢他这副样子,于是冲他勾了勾手指。 谢航似乎也意识到,不应该一直由我来主动,没等我说什么,就主动凑了上来。 都说小别胜新婚。我们有一段没见过,对对方的渴望明显增加。虽然不至于和上次一样撕咬,却也比之前激烈了不少。谢航更是没亲几下,手就开始不老实。 只是他老是问我,是不是真的恢复了。 气得我咬了他一口,他才不再问。 谢航的手指很长,指腹有一层薄薄的茧子。这是惯常用剑的人的常态,我的手指也有,只是没他那么多。 我被他弄得有些情难自禁,却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事,小声道:“你,你有没有那个啊?” 谢航的呼吸同样变得急促起来。 他的眼尾微红,搭配上他那张素白的俊脸,就像不染凡尘的谪仙堕落。 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却瞬间把我打回了现实。 “有,在床头柜里面。”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谢航低低的“嗯”了一句,埋在我脖颈处,轻咬了一口。 “你怎么会知道?”我心中警铃大作。 谁趁我不注意,糟蹋了我的小天使? 谢航连头都不愿意抬起,声音有些闷闷的:“就,你上次不是说‘等我回来,就可以’嘛?然后,我就去上网查了查,我没经验,怕弄疼你。” 他说完这些后,才舍得抬头,只是脸上的红晕消散了很多。 “念念,你是不是不太想到最后一步?” 额,被发现了。对,我有点恶趣味,我很想看谢航焦急却无措的样子。 我心里面万分清楚,没这个东西,谢航肯定不会冒险。 谢航认真地道:“可以停下来的,你要是不愿意,哪怕有,也是可以停下来的。” 谢航说着,帮我把扣子重新扣好。 他真的打算到此为止? 明明一开始有这个想法的是我,可是现在不高兴的又是我。 我都这样子了,他为什么一副随时可以抽身的样子? 不爽,很不爽! 我想看的不是他这副样子。 我扯着他的衣领,强迫他低头:“我就随口问一句,你就脑补这么多?我允许你停下来了吗?” 他说的是真的,他猜到了我的小心思。但是我又没有承认,我完全可以耍赖。反正他肯定不会拆穿我。 谢航果然如我所料,没再纠结我的小心思,只是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那我真的继续了啊?” 我又拉了拉的领口,示意他别再废话。 只是我到底是高估了自己。 我空有理论知识,却没有实践经验。哪怕设想得再完美,真正实践的时候也只会哭 谢航倒是一直在笨拙的哄我,但是他的硬件条件和温柔两个字完全不挂钩。 他的脸红得通透,仿佛在下面是他一般:“要不……算了吧?” 我t都没有中途说算了,你居然和我说算了? 我气得拍了一下他的脸,算不上扇耳光,因为我手上实在没有力气。 他赶紧握住我指尖亲了亲:“我错了,我不说了” 我抓住他的脑袋,十指陷入了他的头发,想抓点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却又怕他疼,只能蜷缩指尖,藏起指甲。 我清醒时的最后一个想法是——这种事原来是个技术活。 第240章 想杀了你的,该不会是他们吧? 我的意识回笼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亮了起来 嗓子好疼,应该是喊哑了。 身体有些酸疼,像是被人暴打了一顿。尤其是腰,以及腰部以下,妈的,动一下就酸得厉害。 从背后抱住我的谢航似乎也醒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轻轻蹭着我的后颈,微哑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醒呢?还疼吗?” “……疼。”我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去拿符纸,看看有没有用。”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响起,紧接着是翻动柜子的声音。他似乎找到了,很快就返回了床边。 “贴哪?” 我想了想道:“先贴腰吧。” 被子中钻进一只冰凉的手,符纸贴上我的腰,很快就生效了。 谢航带着歉意的声音响起:“是我掐得太用力了吗?” 我想起,他掐着我的腰,贴着我的耳朵,和我说“宝贝,我爱你”的时候。男人似乎都很喜欢在床上表白。 我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就没接茬。他也没再追问,又换了一张符纸。 我毕竟不是真的被人打了一顿,所以第二张符纸都没有用完,身上的酸痛就消失得差不多了。 我无比庆幸,还好我研究出了治愈符纸,否则,我估计得瘫一天。 “饿了么?要吃点东西吗?我去做?” 谢航现在说话特别小心翼翼,就像做错了事的小媳妇。 “不想吃,想睡觉。” 我明明已经睡饱了,却还是觉得好累,不想起。 我默默合上了眼,就算睡不着,稍微眯一会也好。 谢航蹲在床边,帮我拢好了被子。 我并不是想冲发他脾气,只是有些打不起精神,所以该关心的,我还是要关心的。 “你不再睡一会吗?” “那、我上来了啊。”谢航钻进了被子,他只穿了一件单衣,又在外面呆久了,身上有点凉。 我转过身,紧紧地抱住他,试图温暖一下他的身体。 “昨天……对不起……” 谢航的道歉声响起,声音中都是愧疚和歉意。 “没必要道歉,你昨晚表现得……还行。”我犹豫了一会措辞,还是决定昧着良心说话。 实话是——还行个鬼,他的表现简直糟糕透顶! “真的吗?” 谎都撒了,我决定还是圆一下。 我眼睛都懒得睁开,胡乱亲了他下,随口安慰道:“真的。” 我安慰得很敷衍,但是我知道,谢航很吃这一套。 他太好哄了。 又躺了一会,我实在睡不着,左翻翻,右翻翻,还是决定起来。 吃完早餐后,我就准备画符了。 昨天就准备画符的,却被谢航阻止了,他阻止的理由是我身体没好。 这次,他总不能再拿这个理由说话吧? 毕竟,我身体好没好,他不清楚? 结果和昨天一样,我符笔都没有翻出来,谢航就来了:“你要画符吗?” 我反问道:“不行吗?” 谢航摇了摇头,脸上很快闪过红晕,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想……你能不能不要坐凳子上?” “那我坐哪?” “坐、坐我腿上行吗?我比凳子要软一点。”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谢航能说出来的话:“你咋了?”发什么神经? “就,想多抱你一会,我不会打扰你的。” 谢航的表情让我无法拒绝这个请求。 而且,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我会怕这个? 又不是没有坐过。 “你不怕腿麻就行。” 不过,这的确是我第一次,两个人坐同一把凳子,感觉有点怪,主要是有点膈。 我无视异样,默默念了几遍清心咒,才开始画符。 我这次画符的目的不是为了研究新的符纸,而是为了补充旧有的符纸以及学习新的符纸,巩固提升我的实力。 虽然谢航又给了我两颗鲛人泪,能帮我巩固境界,但是不学点新东西,光是境界提升带来的实力提升也不大。 除了符纸外,我又向谢航学了几种新的口诀。 比天罡五雷咒更短,威力更强的五雷破霄正法。 以及另外几种听名字就知道干什么的几种口诀——六合寻妖诀,御剑诀,六丁六甲诛邪符的口诀,收魂咒。 只不过,御剑诀必须要用铁剑,桃木剑无效,所以我下午打算去天师府一趟,看看有没有合适我的,地阶甚至天阶的铁剑类型法宝。 我之前换到的银针基本上都还在,不知道是谁帮我全部收回了。 但是簪子丢了。 想到簪子,我就忍不住想起叶程。 只要一想到他们,我依然会觉得后脖颈发凉。 “怎么了?你的神色变得好难。” 面对谢航的疑问,我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敷衍道:“没什么。” 谢航将我的一缕头发缠在手上玩,语气漫不经心地道:“你是在想,叶程他们吧?” 我猛地一惊。 他怎么会知道? 谢航道:“我其实是猜的,但是你在听到叶程的名字的时候,身体瞬间绷紧了,所以我猜对了,对不对?” 果然,靠得太近还是不好。身体反应藏不住。 谢航道:“叶景,叶程,吕伊三人,在你苏醒前的几天离开了祝州市。他们中的两个都和你关系还不错,却在你住院的时候急不可耐地离开了祝州市。期间,他们只来看过你一次。而且,他们还发生了争吵。” “你清醒后,也提起过他们,但是,在我说,他们离开祝州市后,你并没有再追问关于他们的任何信息,仿佛对他们毫不关心。念念,你的反应太奇怪了,不得不让我多想。” 谢航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把你弄伤,不,应该说,想杀了你的,该不会是他们吧?” 谢航用的疑问句,但是他的表情,很明显已经找到答案了。 我仰头叹息了一声,最后还是点头承认了,并且把我的猜想一五一十全部说了。 毕竟,我就算不交代,他也猜得差不多了。 谢航摸了摸我的头,像是在安抚,语气温柔,说出来的话却是:“需要我找到他们,杀掉他们吗?” 我……不知道。 换做别人对我做这种事,我一定恨不得把他们挫骨扬灰,再把魂体打得魂飞魄散,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可是,他们一个是我十几年的朋友,一个是我唯一的徒弟。 他们在我心中很重要。 毕竟我这个人本来就没啥朋友。 就连,我预料到可能有危险,发信息都是发给叶程的。 结果,我却是把求救信息发给了幕后黑手。 谢航轻声安抚道:“我不该问你这个的。别多想了,我会处理好的。” 我心情还是有些沉重。 比起想要报复的愤怒,我更多的其实是难过,以及想不通。 谢航见我不说话,转移话题道:“你之前和我说,你好奇叶景是不是独生子女吗?我现在已经有了答案,叶景没有哥哥。” 第241章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这次会好好表现的 “没有哥哥,这怎么可能?” 谢航解释道:“我又去问了叶景的父亲,还让人找了当时的出生证明,叶景的父亲只有叶景一个孩子,并没有所谓的双胞胎哥哥。” 我瞬间惊醒过来:“也就是说,叶景并又了骗我?不对,关键是,为什么他没有哥哥,却有哥哥的登记。” 谢航道:“他应该是伪造了资料,也就是说,你从警方那里获得的信息不一定都是真的。” 警方可能有卧底? 叶景杀的那个女孩很可能并不是第一个受害者,那些标本可能都是他动的手。频繁杀人,却没有被抓到,是因为有人在帮他伪造,甚至毁掉证据? 我想到什么,拿出了手机,翻了翻通话记录。 我被簪子扎之前的那通电话是郑源打过来的。不知道他是想和我说,垃圾场没有发现刘嫔,还是想和我说,嫌疑人捐精的那个医院。 想到这里,我马上打电话去问了。 答案是两者都有。 嫌疑人捐精的那个医院是叶程家开的。 也就是说,假设我去之前听完了电话,没有打断郑源的话,我就可以提前得知叶程有问题。 可是,假设就是假的。 我打断了,所以错过了消息,把求救信息发给了幕后黑手。 回想一下,我真的有够蠢的。 叶程伪装出来的刘嫔其实有很多问题,身体僵硬,体型不对,可是我都没有去深思。 当然,最可怕的是另一个猜想——也许超度阿云的亡魂之前,我早就和叶程有过接触了。 我为什么这样子想?因为在我认识叶程之前,一直有人伪装我爸给我打电话。 那个伪装的声音有可能就是叶程的。 叶程就是纸扎蛇阿森口中的主子。 也就是,我在二伯家的时候,打电话骗走的那个人。 我只觉得手脚都有些发凉。 谢航意识到我的异常,更加用力地把我揽到怀里,轻声安抚了几句,但是效果微弱。于是他又开始转移我的注意力:“你知道,叶景为什么要精心伪造一个假哥哥吗?” 我突然想到什么。 “因为那个面具飞僵?” 飞僵已经很久没有在我眼前晃悠过了,但是我依然记得,我击落他面具的时候的惊讶心情。 谢航点了点头:“那个面具飞僵怕是才是真正的‘叶景’。” 谢航曾经说过,“那位”每次转世都是不固定的,所以,假设飞僵真的是“那位”的分身,也应该和“那位”长得一样,而不是和这一世的叶景长得一模一样。 面具飞僵和叶景太像了,像得就像双胞胎。这不可能是巧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才是真正的“叶景”。 我认识的叶景,从一开始就是冒牌货。 “等等,不对啊!既然是转世的话,那我认识的叶景也应该是从叶景妈妈肚子中生出来的,怎么可能存在真的假的叶景一说?” 谢航道:“很可能是这次转世出现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问题,才导致这个现象。当然,我们只能猜,真相如何,只有叶景本人才知道。还有……念念,你能不能别再乱动了,你蹭得我好难受。” 谢航的声音其实听不出什么问题,但是他的呼吸有点波动,不像往常那样平稳。 只是,我动了吗? 我下意识扭了一下身体。谢航喉结滚动了一下,眼中染上了一点异色。 我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一看到谢航这个样子,我就知道,再坐下去,今天下午就别想去天师府了。 我连忙道:“不该坐一张椅子的,下次我会注意……” 我正准备站起来,却被谢航抱住了。 他抱得倒不是很紧,但是我挣脱似乎也不是太好。 不好交代,也不好解释。 谢航伸手捏住我的下颌,让我微微转头,双唇相贴,交换了一个很温情的吻。 我早就过了紧张到忘记换气的时候,游刃有余,连呼吸都不带急促一下的。 反倒是谢航的呼吸有些乱,他将下巴搁在我肩膀上,脸颊微微发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声问道:“还疼吗?” 早不疼了。要是还疼的话,那些治愈符纸岂不是垃圾? 我正准备实话实说,脑子却突然多转了一下。 谢航干嘛突然问这个? 我秒懂了,赶紧道:“疼。” 我说的那是一个字正腔圆。 谢航伸手去拿治愈符纸:“哪疼?我帮你贴一下。” 贴了,符纸却不生效,不就露馅了吗? 我继续撒谎:“是治愈符纸无法生效的暗伤。” 谢航又不傻,他还是听出了我在找借口。他的声音透着失落:“是不是……我昨天让你失望呢?” 其实也不是失望吧。只不过他的技术真的有够差的。半点没有小说里面说的舒服,完全就是在上刑。 再加上他体力好,上刑的过程久,就分外地琢磨人了。 昨天是我主动招惹的他,所以我负责到底。但是我又不抖,半点好处都没有捞到,我今天为什么要来第二次? 谢航见我不说话,声音中透着点委屈:“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不好。 “我这次会好好表现的。”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那糟糕的体验,我真的不想来第二次了。 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我赶紧找借口:“我等会有点事,我要去找我爸妈。我要是一直不去见他们,他们该担心我了。” “好吧……” 他似乎有点失望,我赶紧摸了摸他的脑袋,同时转移话题道道:“你要和我一起去见我爸妈吗?” “好。”谢航明显对这个邀请挺心动的。 他还挺好哄的。 天师府。 我爸依然在喝叶景爸爸送的茶,我有心想阻止他喝茶。 我对叶景的阴影已经扩大到他的家人了。 谢航握住了我的手,对我摇了摇头,轻声道:“叶景的爸爸还在祝州市,转世的父母们往往才是最无辜的。” 也对,叶景有问题,叶叔叔也是好的。是我太敏感了。 我妈今天不在,她又出门去给人敛容了。 不过,叶景已经离开了祝州市。我妈的生意以后估计就没有这么好了。 见过我爸后,我和谢航就短暂分手了,他是被一个电话叫走的。 他要去忙他的,我自然也要去忙我的事。 我先去换了身份牌,然后去宝库溜了一圈,虽然不能选,却还是能看看的。我很快看中了一把天阶龙泉剑。 这剑是真的帅,只是一眼,我就移不开视线。 这简直就是我的梦中情剑啊! 只是,它也许真的只能出现在我梦中,因为它太他妈贵了。 要一百万天师积分才能换! 一百万是什么概念,我上次完成黄莹莹的任务就得了两千天师积分,这还是双人任务的奖励。 虽然现金可以换天师积分,可是这汇率可是半点都不划算的。 我只能寄希望于,我升到地阶后,任务积分能多一点了。 第242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我在任务领取点看了看,发现任务人数越多,任务奖励就越好,尤其是积分奖励比较丰厚。 看来还得找人组队。 我刚产生这个想法,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许听安。 他简直就是我命中注定的搭档。 我赶紧朝他招了招手:“还缺搭档不?” 许听安指了指他旁边的一个短发女孩,低头给我发信息:“我有搭档了。” 额,这…… 短发女孩主动道:“也不是不可以加一个搭档,我们领取三人任务就行。” 三人任务的积分奖励当然更多,我马上一口答应下来。 许听安举起那个小本子,上面写道:“你这些天怎么都不在天师府啊?” 我实话实说:“出了点小事,这几天在住院。” 许听安写道:“身体恢复得怎么样啊?” “放心吧,已经彻底恢复了。” 简单的寒暄几句后,我们就开始排队领任务。 在排队的过程中,我们互相介绍了一下,并且报了一下各自的境界。 许听安,玄阶高级。 短发女孩好巧不巧,正是我在天师府宿舍的最后一位室友,冷月,玄阶高级。 冷月听完我的境界后,忍不住多看了我一眼:“原来你就是我们寝室,那个一直没在的一号室友啊。” 我有些尴尬。 的确,除了第一天报告外,我就没有去过寝室。 但是,谁会放着大房子、可爱的猫咪,以及可以随便调戏的漂亮男友不要,去住集体宿舍啊? 许听安抬头,举起他手中的小本子:“你不是之前还是玄阶中级吗?怎么住院住着比我境界还要高了?你住的那家院?我也想去住住看。” 我这境界提升得的确古怪,一下子两级。 当然,比起境界,更大的问题是——我还活着。 虽然我一直在逃避这个事实,但是,我又是中魂毒,又是在敌人老窝,现在还活着,多半是叶景又手下留情,放过了我一次。 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 毕竟,叶程背刺了我。吕伊和我关系一般甚至有些恶劣。 吸引我来的信息多半就是吕伊发的。目的就是让我和她未婚夫决裂。 独眼龙更加不用说,我这么惨,和他脱不开关系。 因为我们三个都在地阶左右,所以我们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接地阶的任务。 我们最后选中了一个地阶三人任务——龟灵。 任务的信息非常简单,甚至不如冥婚的信息。 有人在河边看到了一个很像乌龟,却又不像乌龟的东西。龟灵实力目前不算太明朗,之所以定为地阶,是因为之前几个玄阶的天师去,把命丢在那里了,所以才抬为地阶。 任务奖励:地阶七星剑碎片两片,现金五十万,三万天师积分,若能活抓龟灵带回天师府,再追加三万天师积分以及四十万现金。 许听安举起小本本:“我还差两片,就能换地阶七星剑了,所以我想要全部的碎片。我知道,我拿的东西比较好,所以,我们下次组队,我什么都不要。” 冷月道:“我对碎片没想法,你想要,就全部拿去吧。我要全部的现金,而且,你们必须保证活抓龟灵。” 如果把奖励分为地阶七星剑碎片、天师积分、现金三份,那最差的奖励就是现金。冷月为什么要主动选现金? 冷月见我看向她,用淡然的语气道:“我妈出了车祸,现在在住院,我急需要钱。天师府积分换现金审批流程比较麻烦,而且有数量上限。我解释得够清楚了吧?” 我下意识重复了一句:“车祸?” 冷月轻“嗯”了一句,提起她妈妈,她的话都变得多了起来:“我妈现在还没有醒,医生说,她脑部受损严重,醒来可能也是一个傻子,所以我决定去夜市看看有没有治愈符纸。只是治愈符纸太紧俏,一般上市马上就被抢购一空,我好几次都差一点,就一点点……” 我“刷”的一下掏出了一大叠符纸符纸:“没必要去抢,我就有。” 冷月原本清冷淡漠的眼睛在看到符纸的瞬间,就刷得一下亮了起来,神色更是变得激动起来:“能卖给我一些吗?我出双倍的钱。” “双倍也没有必要,你按照市场价给我吧,要是符纸不够,你再来找我。” 反正我一上午就能画好多张治愈符纸,这玩意对于我来说,几乎只有时间成本,稳赚不赔的买卖。 冷月付完钱,扫了一眼符纸符文:“怎么没有防伪层?” 我随口问道:“忙,一直没去弄。” 冷月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难不成,这符纸是你画的?” “对,我研究了好久才画出来的。对了,这些符纸你要是能画,就自己照着画吧,但是别流传出去,免得动了某些人的蛋糕,他们找你麻烦。” 冷月缓缓握住我的手,语气郑重地道:“以后我就是你的狗。” 哈? 我震惊了半天,才在许听安羡慕的眼神中,反应过来——治愈符纸的符文非常难得,一般不会外传。我把符纸给冷月,并且允许她画,相当于给了她一个天大的人情。她为我做些事,偿还这份恩情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冷月的表达感谢的方式有些问题而已。 我摸了摸鼻子,看来防伪层还是有必要做一些的。 不是我硬要藏私,只是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知道我会画治愈符纸,都找我,也挺麻烦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我特意交代了他们不要外传。 等走出天师府后,我们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们三个都没有车。 虽然打车也可以,但是上次的出租车事件搞得我有些怕。到时候加湿器一开,一倒倒三个,可太好玩了。 我给我爸打了一个电话,让他送我们去发现龟灵的河边。 路上无聊,许听安开始给我发信息:“你这次不带你徒弟去呢?” 第243章 你当当诱饵,尽量显得放松一点 得,许听安可真爱那壶不开提那壶。 我现在听到叶程,徒弟两个词就浑身不舒服。 被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觉可谓是糟糕到了极点。 “别提他了,他就是一个欺师灭祖的家伙。” 我发完消息,才突然想起另一个更让我不开心的事——《通灵》叶程还没有还我! 妈的,还丢了一本书!亏大发了! 恰好这个时候,谢航给我发信息了。 钱:“我可能得晚点回去,我临时接到了一个派遣任务。” 只想搞钱:“注意安全啊。” 钱:“你也是。” 发现龟灵的河水比较脏,水面上还漂浮着不少垃圾和浮萍。如果龟灵真的生活在里面,大概率会相当不舒服。 我虽然学会了六合寻妖决,但是我手头上半点龟灵的信息都没有,也是不可能凭白找到的。 毕竟,六合寻妖决又不是许愿。 我们沿着水面找了会,但是半块龟壳都没有找到。而且,漂浮在水面上的东西实在是太干扰人的视线了。 眼见太阳即将落山,等天黑再找,估计会更麻烦,我们索性分开寻找。 因为恐怖片落单必死的原则,我们两人一个小队。 我和许听安一队,冷月和我爸一队。 是的,我爸还没有走,在帮我们一起找。 别误会,我爸可不是友情帮助,我付了钱的。 我有时候真觉得,我的贪财是遗传我爸的。 在太阳即将彻底落下的时候,我们看到水中闪过了一个东西。 许听安给我发了一条信息:“看清楚了吗?是龟灵吗?” 许听安没有阴阳眼,需要用秘术才能获得类似阴阳眼的效果,那东西速度太快,许听安估计还没有来得及使用秘术,所以只能看向我。 我摇了摇头,严肃地道:“绝对不是龟灵,但是,看起来的确像乌龟。” 我深吸一口气,把我刚才看到的东西用文字形容了出来:“那好像是一个用四肢短小,爬行,肋骨突出,胳膊反长的人类。” 许听安露出一个错愕的表情,低头给我发信息:“这是人?什么人能长这个鬼样子?你刚才形容的特征,有一个符合人的特征?” 我刚认识许听安那会,我还以为他是个高冷的面瘫帅哥,相处久了,我才发现,他有点搞笑天赋。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搞笑,反而总是严肃的样子。 果然,大部分高冷的人,其实只是还不够熟悉。 等熟悉后,马上就会变另一个样子。 比如,谢航。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绝对想不到,他有一天会抱着我,喊我“宝贝”。 这个时候,水花声响起,水中猛地跃出一个东西,朝着正在打字,还想吐槽的许听安扑去。 “小心!” 我一边喊,一边摸出银针,朝着那个东西投掷过去。 银针扎到那玩意身上,就像扎到钢板一般。只听清脆的一声我的银针居然折断了! 我有些错愕,却没有忘记行动,马上开始调动符纸。 许听安的反应速度不算慢,他听到我的提醒,连回头看都没有,直接往旁边一躲,硬生生躲开了水中生物的袭击。 那东西见袭击不成,也不恋战,又钻回了水中。 它的动作相当敏捷,宛如一阵风,但还是被我眼睛捕捉到了。 “的确是个人。” 许听安望着还泛着浪花的水面,举起小本本:“可是,什么人能在水下潜伏这么久?” 水鬼? 不像。 水鬼的外表有两种,一种类似于我和谢航在初爱情侣酒店碰到的淹死鬼,另一种就是水猴子。 没有任何一个水鬼会长得像一个乌龟,肋骨都突出来。 我不再纠结,站在龟灵短暂接触过的地面上,一边摇铃,一边抽出一张符纸,口中默念着六合寻妖决;“六合之间,四海之内,妖孽匿踪,一符寻迹!” 符纸瞬间朝着水面飞去,停在了一处,纵越而下。 许听安举起小本本:“要追吗” 现在太阳已经彻底落了下去,天色变得昏暗了很多,再不赶紧抓到龟灵,等完全天黑后,只会更加麻烦。 我清楚这一点,却还是摇了摇头。我感受着大概下潜了五米的符纸,开口道:“这东西在水下畅通无阻,但是我们不行,我们没有潜水能力,会被它拖死的,我们必须得想办法把他勾引上来。” 符纸下潜到一定程度就会失效了,这并不是符纸被打湿了。 符纸一旦激活,就不再那么畏惧水了。 也不是符纸失效了,而是符纸被人破坏了。 是那个龟灵破坏了我符纸吗? 能主动破坏符纸,也就是说,龟灵具有一定的智慧。 有智慧的生物想要吸引上来,可没有那么容易。 “而且,最关键的是我们没有信息,不知道什么能吸引龟灵。”唯一的信息就是,龟灵刚才攻击了许听安。 许听安接收到我的眼神,低头打字道:“其实你刚才站得离水面更近,可是它却选择了吸引我。” 龟灵选择袭击许听安,是因为他比我低一个境界,而且,他正处在放松状态下吗? 我这次没有再说话,而且打字道:“等会我找个地方躲起来,你当当诱饵,尽量显得放松一点,勾引龟灵再次袭击你,袭击的过程中,你尽量跑,让它远离水。看完发收到。” 南山鹤:“收到。” 我马上抬头道:“你先在这里守着,我去找另外两个人集合,到时候我们再一起来抓龟灵。” 我之所以要演这一出,为的就是防止龟灵能听懂我们的话。假设它真的能听懂,我也是在暗示它——赶紧对许听安动手,否则等会就更没戏了。 我先制造了离开的假象,再用了一张隐身符悄悄回来。 为了防止龟灵能看破隐身符,我哪怕用了隐身符,也一直在小心地藏在树后,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子大咧咧地站出来。 许听安先是装模作样地离水远了一点,紧接着又开始拿起手机打字。 水面上冒出了一串小小的水泡,应该是那个龟灵要露头了。 可是,我们又等了一会,龟灵还是没有动手,看来它的确有智商,它在警惕骗局。 接下来就是比拼谁更耐心了。 许听安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开始朝着我的方向走来。 见许听安要走,龟灵终于憋不住了,从水面窜了出来。 这次我看得更清楚了,它正在用短小的四肢快速爬行着,肋骨膨胀,突出,宛如龟壳一般。 许听安佯装不知龟灵正在靠近的样子,继续朝着我的方向走来。 确保龟灵离开得够远,不能马上钻回水面后,我们齐齐动手。 第244章 女朋友?我女的,哪来的女朋友? 因为之前银针射中后,直接折断了,所以我这次也没有用银针,而是直接丢出了爆炸符。 爆炸符我从研究出来到现在,是第一次实战,毕竟这玩意威力范围都太大了。 现在敢用,是因为郊区,没人,伤不到无辜,而且我需要用比较大的声音吸引来我爸以及冷月。 因为我怕伤到我自己和许听安,所以我也没有敢把爆炸符用的太近,卡了一个边缘,指望着能伤到龟灵。 龟灵的确被爆炸符的余波伤到了,但是爆炸的热浪也席卷了我们。我们虽然没有受伤,但是被这种东西的热浪冲击一下,心理压力还是挺大的。 有一种阎王在朝自己招手的感觉。 龟壳的后背似乎因为爆炸受伤了,正在一点点地往外渗血,这血还是绿色的。 许听安的七星剑拐了一个弯,朝着龟灵的脑袋砍去。 不管它是乌龟还是人类,脑袋都是没有任何防护的。 只是我们清楚龟灵的弱点,它自己也十分清楚,马上就把脑袋缩了回去。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令下笔,万鬼伏藏!” 伴随着我的念咒声,五道雷电划破云霄,朝着龟灵劈过来。这次的五道雷电比天罡五雷咒召唤来的雷电要粗一倍。龟灵一旦被雷电劈中,哪怕有龟壳掩护,不死也得残。 毕竟,五雷破霄正法是地阶才能学的口诀,而天罡五雷咒是黄阶就能学,两者的威力天差地别。 龟灵似乎也从降下的雷电中察觉到了危险,他短小的四肢缩进了膨胀的肋骨中,朝着河边滚去。 它虽然外形像乌龟,但是动作无比敏捷。五道雷电劈空,落到地上,直接劈出了一个大洞。 许听安的七星剑比我的符纸更快的追上了龟灵,但是他的实力毕竟只是玄阶,再加上他手上的武器也是玄阶,哪怕直接劈上去,也没有给龟灵坚硬的外壳造成任何伤害,反而是七星剑直接碎掉了。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毕竟许听安的七星剑只有玄阶,我地阶的银针硬击龟壳,不也断了吗? 龟壳扑腾一下跃进了河水中,我的符纸差一步,没有追上。 我不死心,让那些符纸下潜。 只是丢了目标,又进入了敌人熟悉的环境,我的那些符纸反而被龟灵一张张毁掉。 这个时候,冷月和我爸终于来了。 我们和他们说了一下情况——龟灵好不容易引开,却被它跑了,再想引出来,估计没那么容易了。 我爸摸着下巴道:“为什么要引出来,我们直接下水捉鳖不就行了?” 我忙道:“可是,我们在水下根本就呆不久。” 我爸从兜里摸出了四颗晶莹剔透的珠子,递给我们:“避水珠,含在嘴里就可以在水下呼吸了。” “哇哦。”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叹。 我爸得意地道:“我毕竟做了十二年的天师呢,别的没有,宝贝还是有几样的。” 我转动了一下手中的珠子,想到什么,问道:“爸,除了这四颗,你还有别的避水珠吗?” 我爸道:“我有一盒,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道:“再给我一个,我送谢航。” 我也挺久没送谢航东西了。 上次送他的领带和皮带,他虽然很喜欢,但是领带,他没什么场合可以用得上。毕竟他不可能穿西装去抓鬼,平常穿西装也显得太严肃了。 我想送点更实用的东西。 我爸爽快道:“行啊,给钱。” 真是亲爸啊。 我有点无语,却还是给他转了钱。 我这个亲女儿都给了钱,许听安和冷月自然不用说。 这次任务赚的盆满钵满的居然是我爸。 只不过,避水珠再好,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一旦使用,就不能念咒。不要问为什么。 所以,我在岸上的时,候念了寻妖决。 我们含着避水珠,在寻妖决以及符纸的指引下,下了河。 根据符纸的引导,我们很快就找到了正在啃咬人手的龟灵。 人手旁边还散落着一块玉质的天师身份牌。 黄阶的身份牌是铜的,玄阶的身份牌是银的,地阶的身份牌是玉的,而天阶的身份牌是金的。 这个手的主人很明显是一个地阶天师。 看来,死在龟灵手上的永远不止是玄阶天师。 看得同类的残肢总是让人恐惧又愤怒,许听安是第一个动手的,只是七星剑在水中控制得没有那么流畅,也不是不能动,就是失之毫厘,谬之千里。 地面上只能上左右几个方位,但是水中就毫无障碍物了,想怎么跑就怎么跑。龟灵更是很会利用这个灵活。 水中是龟灵的最占优的环境,它明显也对水中战斗很有自信。因为它主动朝着我们扑了过来。 天师的主流就是符咒双修,冷月很明显也是主流中的一批,马上就开始驱使符纸。 我操控着符纸转动了一个方向,我们三人的符纸联合在了一起,包围住龟灵,试图压缩它的环境。 它却根本不吃这套,直接往下一缩,脱开了我们的符纸阵。 好想念咒。 我再想也只能憋着。毕竟,口齿不清的念咒是不会起到任何效果的。 可是,水中的龟灵实在是太灵活的了,面对我们四人的合围,它都能好几次险之又险地闪过。它甚至还在试图朝着我们靠近。 刚才,我爸但凡躲得晚一点,就会被龟灵咬下一条胳膊。 不能再这样子下去了。 我急中生智,激活了防御性符纸。 六面冰墙顿时出现,直接将向我爸扑过来的龟灵包围了起来。 冰墙符纸此刻完全变了初衷,不再防御,但是它起的效果堪称完美。 毕竟,水中不仅仅是龟灵的天堂,还是冰的天堂。 龟灵被六面冰墙冻得死死的,想挣扎都没法挣扎。 许听安默默朝着我竖了一个大拇指。我示意他们赶紧用符纸合围,将龟灵完全困住。 我们配合得还算默契,冰墙融化的时候,符纸已经将龟灵团团围住。 冷月更是拿出来捆仙绳将龟灵束缚。 因为龟灵将头和四肢缩进去肋骨中以后比较圆,其他捆法,都很容易使得龟灵滑出来,所以我和冷月齐齐上手,用龟甲缚将龟灵捆得结结实实的,它想跑都没办法。 许听安欲言又止地看着我,随后给我发了一句话:“节制啊。” “哈?” 我没给他回信息,而是直接看向了他,他莫名其妙又发什么神经。 南山鹤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种束缚方式叫什么,通常用于什么,你刚才手法太熟练了,一看就知道,平常没少绑你女朋友。” 只想搞钱:“女朋友?我女的,哪来的女朋友?” 第247章 三人地阶任务:轮回 昨天发生什么事了? 厨房差点烧了的事,他可以不知道。但是,我脖子上还有他昨天咬出来的痕迹。他是瞎了,还是傻了,才会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我不想回答他的问题,穿上拖鞋就往外走,开门的时候,一只手却越过我把门又关上了。 谢航的声音透着郁闷和委屈:“我错了,我不该骗你的。但是,昨天……根本就不完整,最多只能算零点五……念念你中途就走,我真的有点……难受……” 啧,他原来没有断片,一切记得清清楚楚。 他只是又想拿话骗我,想要我带他回忆。 经历过朋友的连接背叛,我对谎言十分厌恶。 哪怕我明白谢航撒的这个谎无足轻重,只是在逗我玩,我还是觉得不爽。 “那你就难受着吧。” 我伸手想去开门,却被他握住了手腕。 “为什么不能……昨天念念不也舒……” 我只觉得脸上发烫:“闭嘴!” “我错了,我不说了。”谢航道歉总是很快的。但是有些东西,他就是死不改。道歉再多少次,都不改。 虽然谢航的行为有点恶劣,但是总归不是什么大错。 而且,我中途丢下他不管,他应该、的确是挺憋屈的。 想到这里,我把昨天从我爸手上买来的避水珠送给了他。 谢航拿着避水珠,想了想,却是问道:“是只有我有避水珠,还是念念也有一个?” “我也有。你问这个做什么?” 谢航答非所问:“念念,如果有时候,嗯,我强硬一点,逼你做一些你不太愿意的事,你会讨厌我吗?” 我挑眉问道:“什么事?” 谢航道:“就、随口问问。” 他这副表情,可不像是随口问问。 “看事情的严重程度吧。不太过分的话,不是什么大事的话,无伤大雅。但是,我这个人的确不太喜欢别人逼我。”才说完,我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南山鹤:“任务结果应该出来了,你起床没?要一起去领取吗?” 只想搞钱:“行,我等会就来。” “许听安是谁?”谢航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其实不太喜欢别人看我手机,但是情侣之间互相看看手机,似乎是常态,我也不好拒绝。不然搞得我像有什么小秘密瞒着他一样。 我解释道:“我的第二轮测试,也就是山村吊死鬼那个任务,和我一起处理吊死鬼的那个男生,你还记不记得?就是他。” 谢航点头道:“有印象。好像是许家的人……” 许家不许家的,我也不懂。 我继续道:“我最近和他以及另一个女生组队,一起任务,他现在喊我去领结果。” 我特意加重了女生两个字的发音。 谢航道:“那我送你吧?” 我观察着他的表情,看样子他应该没有生气,也没有吃醋。 我真怕他无差别吃醋,断绝我一切异性朋友。 真不是我非要和许听安组队,关键是天师府我还认识几个人? “对了,哥哥,你现在是什么境界呢?” 谢航听到我喊他哥哥,面色明显柔和了很多。 我已经能读懂他的很多微表情了,他有时候哪怕不笑,我也能卡拉出他的心情不错,就像现在。 谢航回答道:“比你高一个大境界。” 他总是比我高一个大境界,就像永远压在我上面。 我问道:“所以你的毒排得差不多呢?” 谢航道:“还有一些余毒,但是已经不怎么影响了,念念别担心。” “嗯,这就好。” 快到天师府的时候,谢航突然问我想不想泡温泉。 我还没有泡过温泉了,于是点头同意。 我到天师府的时候,许听安和冷月已经在等我了,我有些不好意思让他们久等,于是加快了步伐。 我们最终按照当初的约定开始分完了奖励。 我离天阶龙泉剑又近了一步。 排队的时候,我们开始闲聊。因为许听安不能说话,为了方便他,我们拉了一个三人小群。 冷月的昵称和她的名字一样,头像则是一轮清冷的弯月。 南山鹤:“你昨天不在,我们把龟灵送去的时候,天师府的人说了,这龟灵的确是一个人,至少曾经是一个人。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的。祝州市是不是有人体实验啊?” 龟灵真的是人,看来我猜对了啊。 我猜对了,却并不高兴,毕竟这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冷月:“我把符纸给我妈用了,非常管用,她已经能下床了。谢谢你,顾念,这次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次的任务奖励,我分文不要,全部给你吧。” 南山鹤:“我已经连夜换到了地阶七星剑,按照上次的约定,这次的任务奖励我也不要,全部给你。” 只想搞钱:“这怎么好意思呢?我就却之不恭了。” 因为奖励都是我的,所以我专门挑选了一个积分多的地阶任务。 三人地阶任务:轮回。 任务信息:有天师反映,祝州市天元区金桂小区的时间被停在了七天前,而且这个时间只会在一天内不断轮回,他是因为身处最边缘,所以才险之又险地逃了出来。目前对天元区金桂小区的信息掌握极少,因为涉及轮回,所以该任务有一定风险性。 任务奖励:调查清楚祝州市天元区金桂小区的情况,奖励现金五十万,四万天师积分。若能破解金桂小区的困境,使其恢复正常,追加五万天师积分以及四十万现金,地阶法宝同心结一个。 第248章 那棵桃树下估计会马上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她 我问道:“地阶法宝同心结?有什么用?” 冷月解释道:“据说这件法宝必须两个人同时使用,一方受伤了,另一方可以帮忙承受一半。利用这个,可以规避很多致命伤。” 的确是个好东西。 但是利弊都是相应的。 所以,她就算拿到了,同心结的另一半也最好别给谢航用,而是绑在一个仇人身上,让他变成她的额外血量。 要是能把叶程绑来就好了,让他好好体验一下她当初的痛苦。 接完任务后,几人就朝着天元区而去,金桂小区附近看起来还是比较平静的,只是人比较稀少。 但是,如果仔细观察一会就会发现,有人进入金桂小区,却没有一个人出来。 金桂小区附近的很多店都开着,却没有店家,仿佛这些人都被吃掉了一样。 我们下了车,这次我没让我爸冒险,只让他等我们任务完成了,再来接我们。 我们三人站在离金桂小区外,简单商量了一下。 我道:“我先进去,你们两个再进去吧,我有一种想法……金桂小区外的人会不记得进入金桂小区的人。只有等里面的人出来,才能重新建立联系。我想试试看,我的想法对不对。” 冷月点头道:“那我定个五分钟后的闹钟,等五分钟后,我们再进去。” “好。” 我才踏进金桂小区的门,脑袋就刺痛了一下,而周围不再是一栋高档公寓,而是一处漂亮的桃林。 隐隐约约抽泣声响起,我看到了不远处的桃树下蹲着一个正在哭泣的少女。 少女身上的服饰很像是汉服,但是和汉服又有一定的区别。 我丝毫没有向她靠近的想法,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可是转着转着,我居然又回到了原地,甚至连方向都没有变化。 这一切似乎都在告诉我,如果我不去拍那个女孩的肩膀,我一辈子都无法逃离这片桃林。 我依然不想就范,召唤出符纸,朝着周围散去。 只有清除煞气的符纸生效了,其他符纸什么都没有碰到,哪怕碰到桃树也会穿过去。 清除煞气的符纸虽然生效了,但是燃烧的速度却很慢,这表示…… 戴念虚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那个鬼怪离我们太远了,你杀不了他,只能按照他的步骤来,接近他的深层意识后,再尝试杀死他。切记,不要对幻境中的东西产生太多情绪,无论是何种情绪都要尽量去无视它。太在意环境中的东西,你的记忆,你的一切都会被环境的主人操控。” 她说到后面,气息越来越弱,好像虚弱得不行。 “戴念你怎么了?” 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戴念却没有给我任何回复。 是幻境影响了她吗? 不,戴念好像自从我中魂毒后状态就不太好。 是我不够关心她,现在才发现她的异样。 我又唤了几句,却依然没有得到戴念的回复,反而是那个一直蹲着哭的女孩扭回头,看着我,好奇地问道:“连连,你在和谁说话啊?” 那个女孩的脸我只见过一次,印象却无比深刻。 正是曾经在酒店幻境中出现过的“那位”的妻子。 只不过她现在的样子比我记忆中的模样要年幼一些。 “吕伊?” 我唤了一句。 女孩却没有任何反应:“连连,你在喊谁啊?” 我皱眉指着自己:“你喊我连连?” 女孩破涕而笑:“你今天怎么了?你不就叫顾连吗?” 念和连的发音区别我还是听得出来的,可是,顾连不是我表姐的名字吗? 我表姐根本没有活过六岁,这个女孩是怎么认识我表姐的。 不对!不对!我和我表姐换过名字,所以顾连一开始是我的名字,陪伴了我十八年的“顾念”一开始其实是表姐的名字。 所以,这个女孩是在叫我? 可是,知道我的真名的人并不多,按理来说就几个,大伯母死了,我的父母不太可能外传…… 我试探着喊道:“表姐?” 女孩笑容灿烂道:“我还以为,你要一直不认我呢?” 我又盯着女孩的脸看了看,我可以确定,我没看错,女孩的脸,长得我在酒店幻觉看到的那个嫁衣女人一模一样。 所以,我的表姐其实才是“那位”妻子的转世吗? 只是,她比较不幸,没和叶景一样活到十八吗? 不对,不对。 假设她真的是“那位”的妻子,那为什么她的名字会叫顾念? 每个带念字的,年轻漂亮女性都应该会梦到血嫁衣,可她根本不应该梦见血嫁衣啊。 而且,酒店幻觉中的嫁衣女人不一定就是那位的妻子。 因为我曾经问过嫁衣女人这个问题。 她的反应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得前俯后仰,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这个回答。 所以,她是不是“那位”的妻子还待定。 我正思索着,女孩却已经过来牵住我的手了:“你在想什么呢,楞这么久?” 她的手并不冰凉,相反,十分温暖和柔软,就像普通女孩的手一样。 如果我不是确定自己还在幻境中,我几乎都要以为我表姐复活过来了。 只不过,连温度和触觉都能模仿的幻境……属实是厉害。 女孩道:“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 我一边敷衍,一边抽出了手:“没想什么,日常发呆,你呢?为什么坐在树下哭?” 虽然女孩并没有攻击我,但是,我还是对她感觉还是非常糟糕,和他有任何肢体接触都会觉得不舒服,仿佛被一条阴冷的毒蛇盯上了,恨不得拿出符纸,当场把她超度了才好。 当然,我清楚,她只是幻境产物,哪怕我把她超度了,那棵桃树下估计会马上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她,再过来亲昵的拉着我的手。 毕竟,这次的任务名字叫做轮回。 女孩提起这个,就跨起一副脸:“我要嫁人了,连连……我不喜欢他,我都没有见过他,怎么就能嫁给他呢?” 女孩突然变得羞涩起来,脸颊绯红:“而且,我、我有心上人了。我和我父母说了,她们却还死活要我嫁过去,连连……你、你能不能代替我,嫁给那个人啊?” 第249章 替嫁 什么替嫁文学? 我直接拒绝道:“你的事,你自己解决,尤其是婚事,别把我扯进来,我又不是你的背锅侠。” 女孩哇哇大哭:“你怎么这个样子啊?你平时不是对我有求必应吗?今天怎么突然变卦了?难不成,你前面对我的好都是装出来的?你还是不是我的好妹妹呢,你是,就应该答应我的请求啊。” 因为拒绝她的一件事,之前的所有好都要被全盘否定……这种道德绑架,呵,我不吃。 “啊对,都是装的。可是你太过分了,我装都装不下去了。”我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翻白眼。 女孩蹲着地上又哭了起来,她哭了不知道多久,仿佛没人阻止她,她就会一直哭下去一样。 我又围着桃林转了一圈,还是出不去,这证明幻境的剧情没有推动,想要接触幻境的主人,就必须推动剧情,接触核心。 这种被人推着走的感觉非常糟糕,可是我却别无办法。 “行,我答应替你嫁人。”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是我最好的妹妹。”刚才还哭得和泪人一样的女孩顿时兴奋了起来,甚至试图抱住我,却被我躲开了。 女孩开始和我商量蹩脚的计划,大意就是,她父母现在看她看得很严,根本不准她出府。等婚礼开始,她父母肯定会放松警惕,她到时候就可以溜出去找心上人了。 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有夸她自己聪明的,有说她心上人有多么英俊,多么伟岸的。 却唯独没有考虑我代替她嫁人后,会怎么样。 会不会被新婚丈夫厌弃?会不会被人辱骂? 她一句关切的话都没有。 仿佛我就是为了成全她爱情,活该去死的炮灰配角。 看着她还在兴奋地喳喳叫,我抬手给了她一个巴掌。 她被我扇得愣住了:“连连,你怎么了?” “哦,手痒,想杀个人。” 我弄死了女孩,桃树下果然又诞生了一个女孩,依然是之前那套说辞,并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稍微发泄过一点负面情绪后,我终于能勉强接受这个垃圾剧情了。 等这个剧情走完,周围再次发生了变化,不再是那片桃林,而变成了张灯结彩的府邸,我面前的人依然是这个女孩,只不过不再是穿着素衣的,而是穿着一身血色的嫁衣。 嫁衣的款式和我六岁那年梦到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我的呼吸下意识加快,心脏有些微微的刺痛。 明明见过很多次这件嫁衣了,可是,我居然还会觉得不适应。 这就是童年阴影的分量吗? 女孩支走了其他人,摘下凤冠给我戴上,又脱下嫁衣递给我:“我们快换衣服吧,连连,你怎么在抖?” 我的确在抖,而且是害怕得发抖。 我深吸一口气。 在幻境中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绝对不能。 我努力安抚自己的情绪,和女孩互换衣服。 我尽量去无视身上的衣服,去想其他的,颤抖才稍微停止了。 女孩躲到了床下,而我坐在喜床上,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我接下来要嫁的人该不会是“那位”吧? 我只能庆幸,幸好谢航看不到幻境中的发展,否则他一定又会吃醋。 很快就有人来接我上喜轿。 喜轿摇摇晃晃的,连带着我整颗心都是摇摇晃晃的。 古代的女孩是不是都是这样子的? 嫁人就像买彩票,好不好,只有刮开了才知道。 我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被人带领着完成了婚礼的步骤。 听到“送入洞房”四个字的时候,我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那就是我该不会是冥婚吧? 我的对象该不会不是人吧? 这个可能性不仅仅有,还不小。 我之前就看过一个影片,一个女孩被骗着拜堂成亲,等盖头掀开,才知道自己所嫁非人。 我有点想掀开盖头看看,但是又不想破坏仪式,重启轮回,重来一次也是麻烦。 我坐在了床上,喜秤掀开了红盖头,恢复了我的视野。 眼前的新郎,我再熟悉不过了。 那张漂亮到雌雄莫辨的脸,雪白的头发,血红色的瞳孔,以及浅粉色的,看起来就很软很好亲的薄唇。 我的新郎是我的男朋友啊。 很好,没有牛头人。 谢航吸了一口气,好像有些紧张。 他举起一个早就准备的好的白纸,上面写着:“我不会碰你,也不求你喜欢我,但是你既然嫁进了王府,那就要守王府的规矩。” 很奇怪的一点就是,白纸前面的字迹和后面的对不上。 他又举起了第二张纸:“前面是我写的,但是后面是我娘补上去的。我娘总想着我能早点结婚,生孩子。我没这个心思,抱歉。今天的事都是我家对不起你。你想和离吗?今晚就可以走,我也可以帮你找夫婿的。” 看到我的新郎是谢航,哪怕明白这只是幻境中的谢航,我也瞬间就放松了下来。 我托着腮帮子道:“要是我不想和离呢?” 谢航低头开始写字,写完后,又将白纸举起来:“你是想要补偿吗?只要我有的,我一定给你。” 我笑问道:“如果我说,我想要你呢?” 谢航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手上的纸更是直接掉到了地上。 还是这个时候的谢航好玩,现在的谢航已经……嗯,被我带歪了,都不需要我说什么暗示性的话语,他都会主动凑过来亲亲抱抱举高高。也不是说,这样子就不好吧,只是少了一点调戏良家妇男的乐趣。 “开玩笑的,小夫君,我也不会碰你的。过来坐吧。”我拍了拍床,豪爽地邀请谢航过来。 他抿了抿唇,还是坐了过来,只是离我相当远,看起来就很拘谨。 啊,这要不是幻境里面的谢航,而是真谢航,我正想扑上去把他酱酱酿酿。 我突然发现,我这个人的xp很奇怪,就喜欢不主动的,谢航要是主动,我反而没那么大的兴趣。 真是恶趣味啊。 谢航拿起一床被子,指了指外面,示意他去外面睡。 我没阻止。 他走出房间后,幻境的场面再次切换了。 第250章 上辈子的二十五岁 下一个场面是我替嫁的事被拆穿了。 谢航的母亲很是震怒,但是都进门,没有打发出去的道理,于是她罚我跪祠堂。 我还没有跪,谢航却“扑腾”一声先跪了下来。 谢航的母亲叹了一口气,只能放弃追究我的欺骗。 谢航的母亲长得非常漂亮,五官和谢航有五分相似,但是面部线条更加柔和一些。假设……假设,现实世界的谢航母亲没有死,应该也是幻境中的这个样子。 当然,这个“柔和”只是表面的,谢航母亲的性格比谢航还是要强硬霸道很多,我每次去打卡上班的时候,都会被她训话一顿。 但是,训话完了,她还会给我塞首饰。 才来了几天,我就收了一整套首饰了,从头上的簪子、珠花、步摇、耳环,到手上的镯子、扳指、手链,甚至就连脚链都有。 脚链是银的,链子很细,还悬挂着铃铛,一步一响。 表姐的父母得知我代替表姐嫁人的事也很是震怒,调动全府的人开始搜寻表姐了。 她们找了好几天,终于在一个破庙找到了表姐。 她被找到的时候,衣衫褴褛,嘴唇都破了。 表姐的父母让医女给表姐做了检查,表姐的确和男人有了夫妻之实。 表姐的父母询问表姐,那个野男人是谁。 表姐说那不是野男人,而是她的心上人。 至此表姐的父母只能放弃把表姐再塞给谢航的想法。 接下来的几个幻境都比较日常,基本上都是谢航在读书或者练武,然后我去调戏他。 真不是我想要调戏他,而不是不调戏,这剧情根本推动不了。 我越发的怀疑,这可能不是幻境,而是我的前世了。毕竟,这恶劣的性格和我简直一模一样。 这次的幻境情景就是谢航正在练武。他应该训练很长一段时间了,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半透明的布料显出了一些若有若无的轮廓。嗯……这要露不露的样子,幻境很懂我的恶趣味啊。 我爬上了桃花树,准备先吓唬吓唬他,结果爬到一半,他就发现我了。我们视线对视的瞬间,我下意识冲他露出了一个笑。 他脸瞬间一红,默默低下头。 我抓住桃枝,将脸搁在上面:“小夫君,你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啊?娘还指望着我们圆房后,给她生一个大胖孙子呢。” 谢航的脸更红了,扭头就走。 我看着他狼狈逃窜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接下来一个场面,是表姐来王府看望我。 她明显胖了一些,听她自己说,她是怀孕了。 表姐摸着肚子,满脸幸福地道:“阿景一定会回来娶我的。” 我对此是持有乐观态度的,毕竟我面前的多半是“那位”的妻子。 下一个场面是边关被攻破,谢航父子向皇帝请命,带兵出征。我表姐在太后的寿宴上讨得了太后的欢心,成了太后的义女,封为秀庄郡主,后给皇帝进献了能延年益寿的灵丹,进封为秀庄公主。 与此同时,城中闹起了冥妖。冥妖本来一直生活在赤幽州,不知为何突然进了城中,都城的百姓措手不及,无数人被冥妖分食。 我下意识想收拾冥妖。 等符纸穿过了冥妖后,我才想起来,我还在幻境中。 这些冥妖是幻境中的一部分,我不伤害到幻境的主人,就无法伤害到他们。 除非幻境允许,剧情需要我动手,否则我的符纸不会对幻境产物生效。 我连这点都忘记了……我真的是入戏太深了。 这样子绝对不行! 按照这个入戏程度,我一定会被困在幻境中的。 我必须想办法抽离幻境。 为了分离真实和虚幻,我哪怕亲眼看到谢航的母亲被冥妖杀死,也没有再出手。 “我待你不薄,你为何……为何……” 谢航的母亲话还没有说完,喉咙就被冥妖咬断了,鲜血像是喷泉一样溅射而出。 我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可是,我只要想到谢航打仗回来后,发现他母亲死了,红着眼眶,不知所措的样子,我就觉得心疼。 “假的,都是假的。真正的谢航还在外面等着我。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不断地安慰着自己,可是心脏依然像是蚂蚁啃噬一般。 我终于明白了,幻境为什么要给我那么多日常场面,他想让我入戏,想让我对这个幻境带入真实感情。 在我努力压制情感的时候,幻境的场面终于切换了。 天子为了平息冥妖举行祭祀,以牛羊猪三畜作为祭品,但是根本压不下冥妖之乱,国师表示,必须要献祭妙龄少女。 天子一开始并不信的,但是国师却表示,可以先用他的妻子作为祭品。 国师的妻子其实已经不是少女了,今年已满二十五。 天子觉得国师是在耍自己玩,就随口承诺国师,只要献祭她的妻子,就支持后续的祭祀。 天子没想到,国师居然真的把他的妻子当作了祭品献祭。 祭祀的时候,我去看了。 国师长得和叶程的父亲,叶方一模一样,只不过年轻了很多,看起来应该在二十五岁上下。 而国师的妻子正是我曾经见过的女鬼阿云。 二十五岁…… 叶方以及我爸的话在我脑袋中回响。 ——“他说是阿云吃了墓主人,变得更加凶了,这块辟邪玉只能保证阿云不伤害我的家人,不能保证我自身的安全,如果我不能在二十五岁之前,找到第二块辟邪玉,阿云就会来报复我。” ——“我又回去盗墓了,每次我遇到危险,阿云都会保护我,所以每次盗墓我都能满载而归,我很快赚得盆满钵满,甚至在这个圈子都变得小有名气。我却越来越暴躁,因为我马上就要二十五岁了,第二块辟邪玉却下落不明。” ——“我开始疯狂求购辟邪玉,但不是假货就是年份不够!一点用都没有!那些天师也全部都是废物!只要阿云一露面,他们就会像被诅咒了一样跳楼自杀!在我的焦躁不安中,我的二十五岁生日到了!” ——“想想你的上辈子的所作所为吧。特别是想想,上辈子二十五岁时,你都做了什么。” 我曾经以为,叶方之所以这么纠结二十五岁,是因为阿云上辈子是二十五岁嫁给他,却没想到…… 叶方是二十五岁的时候,把自己的妻子当成了祭品! 当然,比起这个,国师的妻子被祭祀的方法更加让我在意——祭祀之前需要用各种刑法来折磨阿云,然后抽出她的血,最后再砍头,将无头尸体沉入井水中。 第251章 我居然真的认为这个幻境是前世 这一套祭祀流程,我真的是再熟悉不过了。 我曾在古墓的壁画上看到过这个祭祀流程。 戴念就是以这个祭祀流程被献祭的。 戴念以及另外两个女孩的无头尸体被投入古井后,更是唤醒了沅林公园的大蛇。 如果不是因为我爸,我在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也会以这套流程死去。 不过,这套流程我之前只是听说或者以壁画的形式见过,现在亲眼见到祭祀的场面,我只觉得残忍无比,甚至想冲上去救下阿云。 我才迈出一步,就连忙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幻境,都是假的! 我绝对不可以对幻境中的东西动感情,否则我会被困在这里。 只是,我不由地思考一个问题。 幻境中的一切是假的,还是我的前世? 一旦产生这个念头,我的内心就不可避免地动摇起来。 我很想说服自己,这都是假的。 可是,这一切都太真了。 祭祀结束后,冥妖居然真的没有再作乱。 只是,祭祀需要频繁进行,还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抵触。 这个时候,国师提议说,只要把一个身份无比尊贵的年轻女孩,送给冥妖之主当妻子,就能彻底平息冥妖之乱。 之前那么多女孩都牺牲了,自然不差这一个。 但是,身份无比尊贵? 皇帝瞬间就选中了秀庄公主,也就是我表姐。 身份尊贵?还有比公主身份更尊贵的未嫁女子吗? 有。皇帝的亲生女儿,但是皇帝肯定舍不得啊。 我表姐又来找我,想让我代替她出嫁。她说,她是一定要嫁给她的心上人,没有任何东西比爱情珍贵。她说,她肚子里面有他的孩子了。我不代替她嫁人,就是在害人性命。 她说:“你反正都已经代替我嫁过一次了,再来一次也无所谓嘛。我肯定会给你添很多很多嫁妆的,让你风光大嫁的。” 她咬了咬唇瓣,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大不了……等谢航回来,我帮你照顾嘛。” 我拒绝了她。 这次剧情依然推动了。 我表姐发疯一般地过来抓挠我,说我毁了她的一生。 我躲开了她的抓挠,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她被抓着,压着,和从未见过的冥妖之主成婚了。 表姐的父母虽然是她的亲生父母,却连送别她的资格都没有,都是宫里的那些人在送。 给表姐抬喜轿的八个轿夫都是苦着一张脸,不像是在抬喜轿,更像是去送死。 我眼睁睁看着我表姐的喜轿旁边开始出现非人生物,有骷髅,大蛇,纸人,鬼魂等等,它们都在欢迎着这个喜轿。 我再次想起来古墓中的壁画。 原来那张壁画描写的是我表姐出嫁的场面…… 那按照壁画的内容,接下来应该是…… 场面再次转换,这次依然是漫天红色,却不是婚礼,而是一场屠宰盛宴。 之前参加婚礼的皇宫中的人全部死亡,死状大部分都无比的凄惨,有的吊起来,有的凌迟的,有的腰斩,各种各样,相同点就是死得凄惨无比。 我看到他们被砍成两半,肠子都流了出来,听到了他们的求助声和惨叫声,闻到了血腥味和烟熏味。 而我表姐站在人间惨剧的正中间,穿着新娘装束,嘴角正噙着一抹笑,像是在欣赏着这幅盛景。 突然,她的眼珠动了一下,直勾勾地看向我,像是在和我对视。 这一切都和壁画对应上了。 接下来,应该就是酒店的幻境内容。 表姐擦了一把脸上的笑,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看向我。“妹妹,又见面了。你毁掉我一生的时候,可有想到今天?” 她的嘴巴一张一合:“你要是第一次没有答应代替我嫁人,本该度过安稳一生的就是我。你要是第二次答应我了,我就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一步,就不会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现在的人生本该是我的。是我的!不过,没事。我虽然受了一点苦,但是最后的结果必定是你死,我活。善恶终有报,很完美,我很满意。” 我终于听到了,我在酒店幻境中没有听到的话。 原来,嫁衣女人是我的表姐。 原来,她指责我再次破坏她的婚礼是这个意思。 我第一次代替她嫁给了谢航,破坏了一次。 虽然我是按照她的意思进行的,但是我过得太好了,而她过得不好,所以她不满意了。 毕竟,这本该是她的人生。 我第二次拒绝替嫁,破坏了她原本期待的,和心上人的美满婚礼…… 等等,她的心上人不是叶景吗?不是“那位”吗? 应该是我想多了,我破坏了第一次,再破坏现实世界,她和叶景的订婚,也能算第二次,也算“又”。 女人不再废话,抬起手,指向我。 她周围有黑色的人形虚影冒出,齐刷刷地朝着我冲了过来。 我之前不知道这些黑影是什么,现在我已经知晓了,这是冥妖。 一旦被他们抓住,就会被分食。 如果意志力好,说不定还能亲眼看到自己被吃的画面。 我下意识想拔桃木剑,这次我像酒店幻境中的一样,手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我猛地把桃木剑抽了出来。 我来不及多想,因为那些黑影已经扑了过来。 这些黑影给我的压迫感不再像酒店幻境中那么强,毕竟,我现在是地阶,而不是黄阶了。 现在的我比酒店的时候强了不少,对付起冥妖还是很轻松的。 嫁衣女人不远不近地站着,没有插手帮忙的意思,也没有任何气急败坏的样子,反而好整以暇,仿佛在台下看戏一般。 我虽然在对付黑影,但一直在观察到底是谁放的火,我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叶程。 现在的叶程还不大,只有几岁的样子,但是他的那双眼睛,我绝对不会认错的。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认为他眼中有着清澈的愚蠢,但是现在看来,愚蠢的人其实是我。 也不知道叶程这么小,是怎么学会放火的,但是他放火的位置很是恰到好处,周围开始燃烧。 大火来势汹汹,将我们围在中间。 再不逃出去,就会有生命危险。 表姐朝着那些冥妖招了招手:“住手。” 那些黑影乖乖停手,哪怕被我砍中,也没有还手的意思。 他们听话得就仿佛傀儡一般。 表姐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红唇微张:“一把大火烧死你,也太便宜你了。我要为你安排这世界上最痛苦最绝望的死法,就在你满怀希望之时……所以快逃吧,在我面前狼狈逃窜吧。” 在幻境中死去,现实中的人大概率也会死去。我的确该走,但是我的身体却代替我,做出了酒店幻境中的选择。 “你是谁?” 表姐没回答,仿佛我问了一个很可笑的问题。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初表姐听到这个问题,会觉得可笑了。 毕竟,在她认知中,她的一切不幸都是由我造成的,我这个幕后黑手却忘记她了。 荒唐的谎言。 按理来说,我不应该问出这个问题的。因为我记得她。 是酒店幻境影响了我的前世? 不对,我不能这样子想! 我居然真的认为这个幻境是前世发生的一切了,我应该认为,是两个幻境在彼此干扰。 或者,这个幻境就是由我的记忆编造,改造出来的,所以才显得这么真实。 我正在思考的时候,我的嘴却自己动了:“你是‘那位’的妻子吗?” 表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得前俯后仰,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有意思的笑话。 我第一次看到这个场面的时候,觉得很意外,但是我现在却已经明白了。 这个问题,的确挺好笑的。 漫天大火,烟雾缭绕,表姐和冥妖一起消失了。 天空却毫无征兆地开始下雨了。 我一回头就见谢航口中正叼着一张降雨的符。 我在烂尾楼楼顶差点被陈倩以及阿森抓住的时候,谢航就是用这张符纸救的我。 无论是前世还是幻境,他又救了我一次。 我只觉得心脏狂跳。 我终于明白了谢航当初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因为救我而喜欢,是因为你救我,而喜欢你。” ——“重要的不是做出的这件事,重要的是,做出这件事的是你。” ——“重要的是你。” 今天但凡换一个人来救我,我感觉到的都是感激,可是换他来,我感觉到的却是心动,以及与之矛盾的心安。 不对!我不能这样子想!我不能对幻境中的人产生情绪! 我正在极力安抚自己的情绪,谢航却伸手紧紧抱住了我。 他身上还穿着厚重冰冷盔甲,一股子血腥味拼命往我鼻子里面钻。 他的声音沙哑,语调却是异常的柔软:“好想你,媳妇。” 第252章 在?看看腹肌 媳妇? 我只觉得心脏跳得更快了。 我喊谢航“小夫君”的时候,没觉得半点不好意思,但是谢航这么一喊我,我却觉得格外的羞人。 不对!不对!情绪不能这么大波动,他又不是真的谢航! 他是假的! 我绝对不能对一个假货心动! 是谢航先抱的我,感觉到不好意思、主动松开手的,又是他。 他低着头,耳尖微红,手像是都不知道怎么放:“抱、抱歉,我不应该不经过你的同样,就随便抱你的。更不应该那么喊你……对不起……我的错,我只是好久没看到你,太、太激动了。” 我尽量不去回答他的问题,答非所问道:“你怎么又会说话了?” 现实中的谢航是被毒哑的,那幻境中的谢航为什么也是哑巴?又为什么突然能说话了? 谢航道:“因为我被人下了毒。” “谁?” “我母亲嫁人之前的青梅竹马。” 见我不说话,谢航像是想起什么一样,问道:“你为什么会在皇宫?母亲呢?她没和你一起来吗?” “母亲……死了。”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是说起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心脏还是忍不住一缩。 因为谢航马上露出了震惊、错愕又悲伤的表情。 他倒退一步:“你、在开玩笑吧?” 我叹了一口气:“谢航,我绝对不会拿这个开玩笑的。” 现实中的谢航早就没了母亲,那时候他还很小,他是不是也曾像这样子难受? 我伸手想去抱抱他,他却朝着王府的方向跑去了。 我下意识想叫住他,却只能不断在心底不断重复,幻境,一切都是幻境。 不可以动感情,绝对不可能! 不知道是不是我动了感情的原因,幻境没有再跳转下一幕,一直停在了这里。 我走回王府,看着满目的白色。 我不应该再进王府了,不应该再刺激自己的情绪了。 于是,我找了一个地方躲着。 可是时间根本不流动,街上的行人都保持着之前的样子。 幻境的主人在逼我回去。 逃避只会让我在幻境中留得更久。 我需要直面,然后战胜幻境。 不能入戏。 我回去的路上,幻境终于动了。我陪着谢航去看了母亲的墓,陪着他跪在墓前烧纸。 谢航的眼眶是红的,但没有哭。 我十分庆幸,因为我怕谢航真哭了,我会再也离开不了这个幻境。 幻境一直没有再快速切换场面,除了我刻意逃避的时候,幻境中的时间流速看起来非常正常,我仿佛真的度过了一天。 天黑后,我和谢航在床上面对面坐着。 我和他是夫妻,自然是一个房间。只是每到这个时候,他总会主动抱起被子到外面睡,等快天亮了,再把被子抱回来,放在我旁边,然后出去晨练。 见他不动,我主动拿起被子道:“今天,我睡外面吧。” “别走……” 谢航拉住了我。 理智告诉我,这个时候应该甩开他的手,拒绝和他再有任何肢体接触,因为肢体语言也是一种交流感情的方式。 可我愣在了那里,一步都迈不出去。 “我可以……抱抱你吗?”谢航小心翼翼地问道。 拒绝他!拒绝他! 我心中不断叫嚣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这个世界的我就是我原本的身体,所以我可以清楚的看到黑暗中,谢航发红的眼眶以及轻轻颤抖的长睫毛。 我喜欢谢航,很喜欢他。看到他这副脆弱样子,我有一种想抱抱他的冲动。 一滴眼泪从他眼眶滑落,他抬眸看着我,声音卑微地道:“我只有你了……父亲也死了……我身边只剩你了……” “父亲死了?” 我其实从未见过谢航的父亲,但是我清楚,父母对于任何一个人的重要性。 谢航伸手把我揽到怀中,紧紧地抱住我,仿佛我是他快要溺死时唯一的浮木。 “我也是刚刚才得到这个消息……父亲没有死在沙场上,却死在了回来的路上,他被冥妖们暗算了……他的尸体被分食了……只能和母亲一样立衣冠冢……” 冥妖? 又是冥妖? 是我表姐动的手吗? “我只有你了……别离开我……别在这个时候抛下我,好不好?” 谢航的声音像是魔咒一样在我耳边萦绕。 我清楚地知道,一旦点头同意,我就会永远被困在幻境中。 不能! 绝对不能答应留下! 我想要推开谢航,手却停在那里,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 谢航见我半天不说话,默默地松开了手:“新婚夜的时候,我就说过,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可以和离的。你走吧,别回来了……” 我想说什么,眼前却骤然一亮,不再有谢航,不再是昏暗无光的王府,我眼前是许听安以及冷月担忧的脸。 我脱离幻境了?还是出现了新的幻境? 我调动了清除煞气的符纸。 通过符纸燃烧的树,就可以看得出,我并不在幻境中,而在现实。 我怎么出来呢? 我什么都不清楚,唯一清楚的就是,我并不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出来的。 冷月叹了一口气:“醒了就好,你这意志力不行啊,居然被困在幻境中这么久,还差点被彻底困在里面了。不过,你的推理能力还行,你猜对了,你进去后,我和许听安根本就想不起你这个人,等我们进去后,才想起还有一个搭档。” 我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是你们救了我吗?” 冷月道:“是我的法器护心镜。为了救你,这块护心镜算是彻底报废了。这东西很贵的,我以后可不欠你了啊。” 我点了点头:“嗯,谢谢你。” 我扭头看了一眼,远处,只进不出的金桂小区。 因为我的失误,这个任务并没有完成。 当然,也不算是失败了。 这个任务目前在我们名下,我们随时可以再次进入金桂小区。 我的精神状态很差,并不适马上再次进入。 毕竟,万一把自己折在里面,可没有第二块护心镜能救我。 “先休养一下吧,我们明天中午再在天师府集合,淘些类似护心镜的抵御幻境的法器,再进金桂小区吧。” 许听安和冷月都没太大的意见。 这毕竟是个地阶任务,境界最高的我要是状态不佳,我们的实力会大打折扣。 我打电话给我爸,让我爸来接我们。 我爸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脸色怎么这么差?受伤呢?” 我摇了摇头:“没事,就是遭受了一点挫折。” 这的确是我第一次被迫暂缓进行的任务。 我爸道:“年轻人受点挫折没什么的。” 上车后,我掏出了手机,想转移一下注意力,却发现谢航前几分钟给我发了消息。 钱:“忙完了吗?” 钱:“我包了一个温泉套房。” 钱:“等你呀。” 我之所以被迫中途放弃,都是因为我对幻境中的谢航动了感情。 幻境中的谢航肯定是不能补偿我了,但是现实中的谢航可以补偿一下我的精神损失。 只想搞钱:“在?看看腹肌。” 第253章 疼个毛线啊,又不是第一次了 过了大概三分钟,谢航果然发来了一张照片。 谢航今天外面穿的是浅白偏暗灰色调的宽松大外套,内搭是一件深色的高领毛衣。他右手举着手机,左手撩起毛衣,露出腹部一大片线条流畅的肌肉。他不好意思看镜头,微微偏头,露出通红的耳朵。 他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但是他的肌肉并不是大块的,相反分布得比较均匀,看起来比较协调,并没有特别突兀的感觉。腰很窄,但是发力的时候挺猛的。 只想搞钱:“再来一张,衣服撩高一点,看着镜头的。” 钱:“……” 钱:“别这样。” 钱:“有点……不好意思。” 只想搞钱:“我等会也给你看。” 钱:“要几张?” 得到了好几张补偿后,我终于感觉人活过来了。面对幻境中的谢航,我必须要压抑和克制自己的感情。这对于我来说,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精神折磨。 现在我回到了现实世界,自然要想办法释放这种精神折磨带来的压力。 我和谢航约好地点集合后,开车去了温泉度假酒店。 谢航定的是温泉套房,一个房间一个温泉,完全不用有人来打扰。 我眯着眼睛,忍不住往水下面潜了潜。 真舒服,感觉整个人都要和温泉融为一体了。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谢航正看着我。 只是他和我对视不到一秒,就移开了视线。 通红的耳朵却暴露了他的心思。 我浮起来,手肘撑在温泉边缘:“安心啦。我承诺你的,没忘,记着呢。” 我扯着浴巾:“你来,还是我来?” 浴袍被扯掉的瞬间,谢航就吻了上来。 我并不觉得意外,更没有拒绝,反而主动揽上了他的脖子,松开了齿关,辗转,追逐,纠缠。 谢航一开始就告诉我了,他定的是温泉套房……都是成年人了,我能不知道谢航想干什么? 我知道了,却没有说破,因为我也想补偿补偿他。 上次在厨房,进度条只到05,我就推开了他,丝毫不顾他的感受,的确是我的不对。 谢航亲到一半就停了,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我愣了愣。 是我想得太污了吗? 他这就满意了? 谢航的呼吸有些急促,不知道是因为亲吻,还是因为温泉,他的脸看起来有些红晕,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和刚才的行为没有任何关系。 “我妈妈并不是难产死的,她是被冥妖吃掉的。” 冥妖两个字简直让我觉得自己还在幻境中。 我控制着一张符纸飞来,轻而易举地就破坏了放在托盘上的饮料瓶子。 净煞符也没有自然燃烧。 这不是幻境,而是真实世界。 我有些不懂了,忍不住问谢航道:“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个?” 谢航道:“我之前,答应过你,要查查这个的。可是,我查了后,却一直忘记告诉你了,现在才想起来……这个时候不能说这个话题吗?” 死直男!现在气氛这么好,我都允许你做点什么了,你却突然要和我聊,你妈妈是怎么死的。 不是不尊重令堂啊,但是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讨论这种话题吧? 我努力把气氛温回来,一边摩挲着他的唇瓣,一边靠过去吹气:“我还以为,你想告诉我,我哪怕怀孕也不会死呢……” 谢航正色道:“哪怕不会死。我也不会半点责任心都没有,让念念这个时候怀孩子的。” 我说这个不是让你发誓的!不是让你保证这个的! 生孩子的前提是什么?你好歹先把这个前提完成啊!不然我一个人生吗? 我可真是太牛逼了,能无性繁殖。 我越想越气,推开他,潜下去继续泡温泉。 温泉不香吗?干嘛没事去勾搭他?真是一肚子火。 谢航终于观察到我的脸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道:“念念,是生气了吗?” 我之前听他喊念念的时候,只觉得欢喜。但是今天的幻境却告诉我,原本要嫁给谢航的可能是我表姐,我只是替嫁。顾念更一开始就是我表姐的名字。 我现在听到他喊念念,真的是分外的膈应。 别人喊我顾念,喊我念念都可以,可是我不想他喊。 我有些感情洁癖,我总觉得,他可能是在喊我表姐。 哪怕我知道,谢航应该连我表姐都不认识,我还是心里不舒服。 我正色道:“别喊我念念。” 我见谢航想说话,连忙阻止他:“不是生你的气,而是我一开始的名字不叫顾念,所以你叫念念,我心里面有些不舒服,总觉得,你是在喊这个名字一开始的主人。哥哥,换个称呼好不好?” 谢航想了想,询问道:“顾顾?顾儿?好像有些不好听?那……宝贝?” 这好像还是谢航第一次在正经状态下喊我宝贝,我总觉得耳朵有点热热的。 “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当着别人的面喊我宝贝,我也会不好意思的。所以,还需要一个对外的称呼。” 谢航想了想,苦恼地道:“念……宝宝,你有没有什么小名吗?” 小名我还真有。 “……乖乖。” 这个小名是我妈起的,因为我小时候比较调皮,所以她才喊我“乖乖”,希望我乖一点。 谢航从善如流,轻声道:“乖乖?” 我忍不住捂脸:“别……还是别叫这个,好奇怪。真的好奇怪。” “那叫什么?” 我想了想道:“就叫小顾吧。” “这听起来一点都不亲密。” “总比你想的那几个好,就这个。”我直接拍板决定。 谢航不说话了,表情看起来还是有些不情愿。 我只能道:“叫小顾的话,我可以答应你一个小要求,怎么样?” 谢航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什么都可以吗?” 我强调道:“不过分就行。” 谢航凑过来亲了亲我的额头,我摁住他的手,问道:“你的要求是什么?” 谢航道:“等会再告诉你。” 看样子,他已经想好了。 谢航又问道:“你有拿避水珠吗?” “有,在包里,怎么了?” 谢航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道:“拿过来,含嘴里。” 我不知道谢航要做什么,却还是把避水珠含在了嘴里。 我扭头想和他说话,他却根本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直接堵住了我的嘴。 这是一个很温情的吻,双唇相贴,十指紧扣。 可是,我能明显感觉到身体被扯了下去,整个人都没入了水中。 因为含着避水珠,所以,我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呼吸困难,反而觉得这样子有些新奇和好玩。 温泉水轻轻拂过,就像蒙上了一层无形的薄纱。 我甚至有一种变成人鱼的错觉。 怪不得,我给他避水珠后,他就要约我来温泉,原来是等这一出。 他的手护住了我的头,压了上来。温泉水并没有很深,以至于我的背部直接触底了。 他的吻不再局限于一处,一寸一寸地下移。避无可避的距离,彼此的每一点细微的变化都会马上被对方捕捉到。 不知道是因为温泉水,还是因为谢航的亲吻,我只觉得周围的温度在剧烈升高,呼吸和心跳都变得激烈了起来。 谢航却好似任何没有特别的反应,表情认真像是在低头写论文。 当他的吻落在我腰间时,我终于忍无可忍了,催促道:“别玩了……” 他抬起头,表情无辜得甚至有点委屈:“我怕你疼。” 疼个毛线啊,又不是第一次了。 我佯装要踢他的样子,抬起了腿:“别逼我骂人。” 他伸手抓住我的小腿:“那我真的开始了啊?” 第254章 仅有一次的尝试机会 谢航远比上次醉酒的时候要温柔得多。可是有时候温柔并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我只觉得不上不下,终究是忍无可忍,只能主动说些荤话去撩拨他。效果还是挺立竿见影的,就是太立竿见影了,他就像要把上次缺失的那部分加倍补回来一样。 我习惯了谢航对我温柔的时候,居然觉得他此刻有点凶。 温泉泡太久了,也不是什么好事,他把我抱起来,往房间里面走去。 我趴在他肩头,努力压抑声音中的颤意:“这也是从书上学的?” “嗯,”谢航的声音也有些了变化,变得比平常要性感低沉很多,他抬手捏着我的后颈,迫使我抬头看他,“喜欢吗?” “就一般吧。”我随口胡扯。 他也不在意,低头亲吻了一下我的眼睑:“那就换一种吧。” 我想看看房间内的布局,他却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稍微适应一下黑暗吧,等会再看,可以吗?”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谢航的手移开了,我准备睁眼时,却感觉到眼睛上又附上了柔软的布料。 “还记得我们去情侣酒店,你捂住我眼睛,坐在我腿上,亲我的那一次吗?” 他的温热的气息划过了我的耳廓,我只觉得有些痒痒的:“记得啊,你是想这样子试试吗?” “嗯。” 和谢航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金属的轻微碰撞声。 “乖乖,把双手举过头顶吧。” 不是都说了,让他别这样子叫嘛。 我有些想阻止,但是想想还是算了。 把手举高后,我感觉到一个冰冷的东西扣上了我的手腕,我微微动了动,还有金属的晃悠声。 我那么多本小说可不是白看的,我瞬间就想到了这是什么。 “这该不会是手铐吧?” 我动了动手腕,这声音绝对没错! 怪不得他刚才要我把手举高,我居然还以为,他只是想摁住我的手而已。 “嗯,”谢航伸手摸了摸我的脖子上被他咬出的痕迹,“你现在看起来特别漂亮。” 我万万没想到,我会在被铐住,更没想到会从谢航口中听到这种话。 我纯净的小天使呢?我怎么感觉,他现在要走黑化病娇路线呢? 我不由提高声音道:“快给我解开。” 谢航的手从我的脖子往上移,学着我之前的样子,开始摩挲我的唇瓣:“你之前不是说,我可以提一个小要求吗?眼罩你是同意了的,所以我的要求只是手铐而已,应该符合宝贝说的‘不过分的小要求’。” “可是,这样子很怪……” 任何情况下,我都不太喜欢控制权完全丧失,将全心身彻底交给另一个人掌控。这会让我很没有安全感。 “别抖,别怕,”谢航试图安抚我,“就这一次,好不好?我保证只放纵这一次,好不好?” 我确定道:“就这一次?” “对。” “那行吧。”我下意识撇头。虽然我现在偏不偏头都看不见他的脸。 谢航似乎真的很喜欢这个样子,都不需要我主动去撩拨他,就比平常要热切得多。 我并不习惯这样子,身体总是无意识地躲避,却又被他扯了回来。 我有些招架不住,只能和他求饶。换做平常,他肯定会答应。可是这次我求完,他依旧不依不饶,缠人得紧,也磨人得厉害。 我只能找点我明天必须要做的事,来加重求饶成功的砝码。 “我明天、还要上课,还要去金桂小区……”一句话断成了无数片,我几乎都要听不清自己说了什么。 “可是,我只有今天一次尝试机会啊。”他的手正掐着我的腰,我的头只能靠在枕头上,整张脸都陷入了柔软的枕芯。我不断地在心底暗暗发誓,再主动撩拨他,我就是狗。 我睡得比平常更沉,就连闹钟都没听到,还是谢航把我喊醒的。 “对不起,昨天是我太过分了。” 我耳朵听到了谢航和我道歉,但是我眼前还有些不清晰,我适应了半秒,才发现我居然在谢航家。 “我怎么会在这?” 谢航解释道:“你今天有早自习的,要是从温泉度假酒店返回学校,你四点就得起床,所以昨晚你睡着后,我给你洗完澡就把你带回来了。只不过,你睡得太沉了,路上都没有醒来。” 谢航要是不说,我都要忘记自己有早自习了。 我因为住院缺了一周的课,靠着刘嫔的笔记才勉强没有落下进度,要是再不抓牢学习机会,期末考试我就等着完蛋吧。 我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吃早饭。 谢航应该用过治愈符纸了,昨晚虽然激烈,我却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不适。 因为叶景、叶程的消失,我的官宣朋友圈,以及谢航日复一日地送我来学校,之前的论坛传言余波总算是平息过去了。凡是认识我的,都知道谢航才是我男朋友。 星期二的课除了早自习外就是上午两节,然后一直到下午四点多才有新课,我准备中午之前去天师府换购抵御幻境的法宝,然后争取在下午三点之前完成那个幻境,返回上课。 谢航问道:“金桂小区的任务很难吗?要我帮忙吗?” 我赶紧摇头:“不不不,找你帮忙,简直就是作弊,还是找监考老师作弊。” 找我爸帮忙吧,其实真没啥,我们三个人两个玄阶,一个地阶,加上我爸后,纸面上的实力依然低于任务的实力要求。 但是,谢航就不一样了,一个地阶任务让他一个总部的天阶出手,那我们三个干嘛?躺平喊666吗? 谢航问道:“那需要什么经济上的援助吗?比如,天师积分。” 这个好像可以来一点,有好处不占王八蛋。 我激动地搓了搓手:“你有多少天师积分?” 我狗腿的样子似乎逗笑了谢航,他抿唇,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应该有九十万左右的样子,具体我也不记得,全部给你转过去?” 有了谢航的九十万,我岂不是可以买天阶龙泉剑了? 我忍不住感叹道:“感觉自己好像抱到了大腿……嗯,要是其他人知道,会不会觉得我特别那啥啊?” 我其实很少关注别人怎么看。主要是这掉下的馅饼太大了,感觉一口吃下会撑死。 谢航自然地道:“其他人有什么好说的?向老婆上缴工资,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第255章 他并没有想到我会躲,眼底闪过轻微的惊诧 老婆? 说实话,我并不喜欢从谢航口中听到这个称呼。 我微微撇过头:“别这么叫。” 虽然我在我妈面前说了——我现在的想法就是和谢航在一起,但是她的话,我并没有忘记。 谢航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我含糊其辞:“只是觉得不合适而已。” 谢航皱眉追问道:“为什么不合适?” 他怎么这么执拗? 我道:“我们又没有结婚,只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当然不合适。” 幻境中,我和谢航已经成亲了,所以叫媳妇也正常。但是现实世界,我们并没有完成登记,并没有变成法律保护的关系。 谢航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耳尖微红:“可、可是,我们已经那个了啊……都、都那个了……肯定要结婚的啊。” 谢航这一看就涉世未深,不够开放。 我道:“那是你太保守了,很多情侣就算那个了,也不一定会结婚。”就像刘嫔都怀孩子了,她男朋友却和她分手了。 当然,刘嫔本来是想打掉这个孩子的,是我硬要她留下了的。毕竟,她肚子里面是戴念。 说起来,上次在幻境中戴念的状态就不对,是不是刘嫔那边又出什么问题了? 该死!我居然把这件事忘记了。我真的是对戴念和刘嫔太不上心了。 我拿出手机,准备给刘嫔打电话,谢航却突然摁住了我的手:“你和我说这个,是……不想和我结婚吗?” 他怎么还在纠结这个话题? 他见我不说话,手腕微微用了点力:“你是想中途抛下我吗?不是说好了,和我在一起一辈子吗?” 什么时候说好了? 我突然想起来,上次谢航醉酒的时候,和我表白说“想和我在一起一辈子”,我那时候没有拒绝。所以他这是算我默认呢? 我叹了一口气道:“你应该明白的。其实就算我们结婚了,我也不可能陪你一辈子。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不解地追问道:“为什么不可能?” 我有些气闷,不想再绕弯子了,一五一十道:“就算我长命百岁,不与你分开半刻,我能陪你的时间,只有你人生的几分之一?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 我越说语速越快:“以长寿出名的上古瑞兽的乘黄能活多久?没人知道吧?光是骑过它的人就能增寿二千岁,那它本身的寿元又该是多么漫长?和你的人生比起来,我的一生又算什么?浮游?还是萤火虫?谢航……我从来都不是你的未来。” 我妈第一次知道我和谢航在一起的时候,就提醒过我,玩玩就行,别动真感情。 她上次说过的话,更是在我脑中不断响起。 ——“作为乘黄后代,谢航寿命有多长,你知道吗?你注定只是他人生中的过客,你就算付出再多的感情,也注定只能陪伴他很短的一段时间。” ——“在你死后,不,可能你还没有死,他就要另寻新欢了,你能接受你的伴侣爱上别人?退一步讲,他就算对你忠贞不渝!非你不可!等到你白发苍苍的时候,他还年轻貌美,到时候你怎么和周围的人说,这是你对象!” 我妈说的问题都是客观现实。我那时候和现在都没有后悔和谢航在一起,但是,我的个人意志并不能改变现实。 我能触碰到的未来,和他的未来是不一样的。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谢航将我的手贴在他脸上,微微勾唇,“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了,我会努力找让你活下去的办法,如果找不到,我就陪你一起死。” 他的语气特别温柔特别软,说完,还偏头亲了一下我的掌心。 我却觉得手中仿佛握着烫手山芋,猛地将手收了回来。 他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 和我一起去死? 太荒唐了! 最荒唐的是,我觉得谢航真的能做到。 我的五指不由蜷缩起来。 我们这一行本来就是高风险,万一我不小心提前挂了,他是不是还要给我殉情? 我喜欢谢航,很喜欢他,所以我不希望看到他为我而牺牲。 我得想办法让他改变这个想法。 说肯定是说不通的。谢航的常态,特别是在床上的常态就是,嘴上答应,嘴上道歉,实际上依旧我行我素,死不悔改。 可是,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改主意了? 一个更加荒唐,但是很可能生效的想法,从我脑袋中冒了出来——要不,分手? 谢航之所以有殉情的想法,是因为我是他女朋友。如果我不是呢,他殉哪门子情? 可是,真要分手,我又舍不得。 我是真的很喜欢他。 而且,就因为他的一句话,我就要分手,这太离谱了。 “你在想什么?”谢航的声音突然响起。 “想……” 我差点脱口把“想分手”三个字说出来。 要是真说出来,谢航的脸色估计会变得无比阴沉。 我尽量平缓语气,放松神态:“想,中午吃啥呢?” 谢航问道:“那想好了吗?” 我摇头:“没想好,正纠结呢。” 谢航道:“现在吃饭还比较早,我先把积分转给你,再去挑法器,挑完后,再想也不迟。” 我忙道:“不用转积分。” 我一边想分手,一边还收他好处,感觉挺渣的。虽然我现在还停留在想法阶段,并不打算实践。可我依然觉得不该收。 谢航似乎起疑了,微微蹙眉:“为什么?” 我道:“我其实也不需要那么多积分,我自己的积分就够用了。” 谢航确认道:“真的?” “当然。” 谢航半阖着眼睛,低头想了想,还是没有再追问什么。 到了天师府后,谢航停下车,解开安全带,下意识凑过来亲我,我却偏头躲开了。 他并没有想到我会躲,眼底闪过轻微的惊诧。 第256章 这算不算变相地见家长? 我怕他问我为什么,连忙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有了分手的想法后,再和他亲近,我都有点罪孽感。 这还只是想法,我都还没有打算实践,心态居然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谢航也下了车,他似乎有和我一起去宝库的打算。 说实话,我现在不太想看到他,我想一个人冷静冷静,好好想想。 我道:“你去忙你的吧,我一个人挑就行。” 谢航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大部分时候,他还是很尊重我的决定。 去宝库的路上,我给刘嫔打了一个电话,询问她是否还好。 刘嫔说,她最近吃好喝好,都长胖了不少。 我打了一笔钱给她,提醒她记得定期去医院产检。 看来,刘嫔那边并没有事。所以是戴念本身出了问题吗? 我又喊了戴念几声,但是她并没有回应我。 如果不是黑球还在,我简直都要怀疑她已经离开我了。 只能等她醒来再问问情况了。 我在宝库看了看,我之前没有关注过破幻类型的法器,现在仔细留意,才发现它比我相信中的更加昂贵。 哪怕只是一次性地阶破幻法器,都要十万天师积分。 金桂小区的任务奖励中,只有九万天师积分。如果不是还有其他东西,为了一个任务换一个一次性道具怎么都划不来。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身上没有那么多积分。 看守宝库的人见我看了半天,却没有买的想法,大概是猜到我囊中羞涩了,开口道:“其实我们这边不仅卖,还收购,你要是有什么平常用不上的法器也可以卖给我。” 不要用的法器…… 白灼之前送的法铃,我其实用得很少,因为我更长时间在用银针或者桃木剑,但是真要卖掉法铃,也不至于,毕竟这玩意在我只念咒的时候,增益效果还是不错的。 我思索了一会,最后视线落在了桃木剑上。 这把桃木剑是谢航之前送给我的拜师礼。现在我们已经不再是师徒,身份转变,这把剑却依然能有效帮到我,所以我不打算卖。 其实不止是桃木剑,我现在能呆在天师府,也是谢航给我开了后门。 他的帮助不仅仅是一封推荐信,如果没有他,天师府今年根本不会扩招。 如果我真的要和他分手,起码得把之前收他的东西,都还给他。 推荐信、扩招的事以及他的恩情其实很难还,但是桃木剑,以及他之前给我的卡其实还挺好还的。 他给我的卡里面的钱,我几乎没动,就算动了也能从其他卡补回对等的数字。 等等……我为什么在这么认真地思考分手的问题? 我赶紧把这个想法抛出了脑袋。 恰好这个时候,许听安和冷月一起走了进来, 冷月道:“我一猜就知道你提前到这里了。” 其实,很多人都有提前到的习惯,我是,冷月他们看起来也是。 我指着那个能破幻的法器道:“我看中了这个,但是有点贵,看起来有点划不来。” 冷月想了想道:“其实不用这个。我之前被迫用护心镜,是因为你快被彻底拖入幻境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冷月指着一瓶药丸,道:“一般来说,这个就够用了。” 我问道:“这是什么?” 冷月道:“这是能暂时封闭感情的一种药,有效期一般是二十四小时。没有感情,就绝对不可能被拖入幻境中。” 我问道:“有其他副作用吗?” 冷月道:“我之前就吃过很多这种药,没感觉什么副作用。” 她为什么要吃很多次这种药? 我有些好奇,但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熟到,可以窥探对方隐私的地步。 “我没问题,许听安你呢?”我扭头看向许听安。 许听安写道:“你们两个女孩都没问题,我能有什么问题?” 因为未来也可能碰到幻境,所以我们干脆一人买了一瓶药。 冷月道:“既然人都到齐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我其实和谢航约好了一起吃饭,但是她都这样子说了,我也不好耽误她们两个人的时间。 我给谢航发了信息:“我们这边准备提前去金桂小区,就不陪你吃午饭了啊。” 钱:“哭哭(小狗流泪表情包。)” 钱:“那你能答应我一个很小很小的要求吗?” 我想也没想,马上回复道:“不行!” 钱:“是我做得太过分了吗?抱歉。但是我这次的要求真的和那个没关系。” 没关系,应该能答应。 只想搞钱:“你先说说看。” 钱:“我找到了我父母的坟,你可以抽出一天时间,陪我去扫墓吗?我想介绍你给她们认识。” 我这边在考虑分手,他却在考虑把我介绍给他父母。这算不算变相地见家长? 我只觉得心脏好像被微微扎了一下,不由发过去一个字:“好。” 算了,完全没必要考虑分手的。 以后的事,以后再考虑吧。反正我又不是现在死。 在金桂小区旁边,我们看到了一顶红色轿子,以及一条巨蛇。 许听安和冷月马上准备拔剑,却被我阻止了。 金桂小区附近已经彻底没有人了,否则这么显眼的红轿子和大蛇一定会吸引不少人的围观。 我爸看到红轿,神色明显闪过一丝不自然。 红轿女人的轻笑声响起:“放心吧,我可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你女儿的。你女儿答应了我一件事,现在还没有完成呢。” 第257章 是我带入幻境中的,还是前世有人教过我这些 我道:“我没忘,我已经找到了你蛇丹的大概位置,但是有些事……” 我看向旁边的三人:“我得和她单独聊聊,可以请你们去远处喝杯茶吗?” 许听安点了点头,冷月嘱咐了我一句小心,让我有事给她打电话。我爸则说,茶钱发给他,他来请客。 拿我的钱来请客,他真是。 等三人离开后,我才继续道:“你的蛇丹在天师府西区。西区是关囚犯的地方,比较危险。我给你这个情报,应该算偿还你的部分恩情了,你要是还想我继续,得给我的新的好处。” 红轿女人道:“你想要什么好吃,我可以考虑一下。” 我拿出了戴念的黑球:“她最近状态好像不是很好,你可以唤醒她吗?” 红轿女人从轿帘伸出一只素白的手,让我把黑球给她。 我将黑球递给她。 红轿女人笑道:“你的把柄现在在我手上了,拿蛇丹和我交换,我就把她还给你。” 我下意识准备召唤符纸,红轿女人却道:“开玩笑的,别那么激动嘛。我要是真的这么做,等拿到蛇丹后,我也没有好果子吃。” 我严肃道:“这种玩笑,不要随便开。” 红轿女人道:“你和你爸就是不一样,要是他……算了,不说这个了,你的小女鬼我救不了,但是我认识一个鬼医,应该有办法救她。只是这个代价得你来出,你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给我。” 值钱的东西…… 我问道:“钱可以吗?” 红轿女人道:“你们人类的货币在我们眼中分文不值。对了,你爸的蛇王令是不是在你身上?我好像闻到它的味道,你把蛇王令给我。” 蛇王令? 我摸出了身上的红布袋子,这是我爸之前给我防身的,因为只能对蛇起效,所以我渐渐地没再使用。 “你说的不会是这个吧?” 红轿女人道:“你爸果然把蛇王令给你了。有了这个令牌后,就可以向蛇王提一个任意要求。” 原来这个红布袋子里面装的是令牌,还是蛇王的令牌,怪不得那些蛇会怕。 我握紧令牌,问道:“如果我把令牌给你,能算是你帮我忙吗?” 红轿女人道:“客观来说,不算。所以,你可以再向我提一个条件。” 我想了想,问道:“你能处理纸扎蛇的蛇胎吗?” 纸扎蛇的蛇胎无人能处理,但是如果不是人呢? 红轿女人可是蛇仙,虽然这个“仙”没有蛇丹,还差点被人打死了,但是能沾上“仙”字就证明她还是有些超凡脱俗的能力的。 红轿女人道:“你算是问对人了,这世界上只有我能处理。你打算处理谁的蛇胎啊?” 我道:“你等会,我先打电话问问。” 我先打电话问了我爸,问他能不能把蛇王令给红轿女人。 我爸道:“你想给就给呗,我都送你了,就是你的,你爱怎么处理就处理。” “谢谢爸。” 我又找谢航让他查了白灼的联系方式,询问白灼,潺潺是否还活着。 白灼提起潺潺,语气明显低落了很多:“潺潺的状态越来越糟糕了,我找来的人只能勉强压制她体内的蛇胎,要不了多久,那些蛇胎还是会发育完全。潺潺现在疼得让我杀了她……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听她的话……” “千万别听!我已经找到了能打蛇胎的高人!你们坚持了这么久,可不能功亏一篑啊!你们在哪?地址发给我,我让高人马上过去!” 我转头,赶紧把蛇王令给了红轿女人,让她去找潺潺。 至于蛇丹,我会找来,给她的。 因为戴念还在红轿女人手上,所以她丝毫不担心我反悔。 八个轿夫抬起红色轿子朝着远方飘去。大蛇一直在后面跟上,滑行得极快。 她们会不会被普通人看到,就不是我该关心的了,她们肯定有她们的办法。 我仰头服下能断绝感情的药丸,打电话让许听安她们回来了。 确定都吃下药丸后,我们三个就进入了金桂小区,而我爸则在车内喝茶刷手机。 这次的幻境明显是和上次连在一起的。 只不过,这里的“我”明显是选择了留下。 接下来的一幕是我陪着谢航安葬他的父亲,然后就是一些日常幻境,例如他下厨给我煮面条,陪我做花灯,一起过年等等。 值得一提的是,幻境中的谢航并没有现实中的谢航厨艺好,做饭还没有我好吃。 最后还是我下厨给他煮了面。 当然除了煮面,我也没有煮其他的了。毕竟,王府还有仆人。 因为我已经没有感情了,所以整个过程中,我都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冷酷地不断推动着剧情。 谢航对我感情却明显在单方面升温。 不过,没有了我的主动撩拨,谢航最多只敢抱抱我,甚至就连抱都很少。 除了上次在皇宫,以及他让我留下时,抱过我外,他只在我们一起过年的时候,很轻地抱了我一下。 仿佛我是什么易碎品,他用点力,我就能碎得稀巴烂。 直到现在为止,他依然是睡外面的。 于是我提出,让他干脆去睡隔壁房间。他明显有些不情愿,抱着被子离开的身影写满了“生气,快来哄我”几个字。 我没去哄他。 他和我闹了几天别扭,最后还是他忍不住先和我说了话。 伴随着剧情的推动,冥妖再次入侵了。 因为剧情需要,所以我这次可以出手了。 谢航见我出手,好奇地询问我为什么会这些。 我也有些奇怪。 是因为我带入幻境中的,还是因为前世有人教过我这些? 如果是后者,我为什么没有半点这方面的记忆。 因为都城太大,谢航只能和我分开镇守两边。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我这边的冥妖格外的多。 我一路从城墙到了城中,远远看到了我表姐的家。 她们家门大敞开着,有冥妖飞了进去。 我想了想,还是进去了。 在这里,我看到了我的父母以及我表姐的父母,她们正在被冥妖袭击。 只是,冥妖这次动作似乎有些僵硬,还没有真正伤害到她们。 我赶紧召唤符纸,念咒,用银针处理了这些冥妖。 银针在对付没有强大防御力的敌人时,还是比较有效的,最重要的是能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处理冥妖的过程中,我都在庆幸,幸好我已经地阶了,否则还真处理不了这些冥妖。毕竟它们的个体实力不弱,而且,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这让我想到了初爱情侣酒店的那些毛僵,只不过冥妖可比毛僵强多了,数量也多了不少。 我正准备离开,我的父母却突然喊住了我,递给了我一杯茶。 我的确有些口渴。 如果是我表姐的父母给我茶,我会更加警惕一些。 如果这是现实,我必定会毫不犹豫喝下父母给的这杯茶。可是这里是幻境,这杯茶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 第258章 这简直比我当初发求救信息给叶程,还要傻 我拒绝了喝茶,却怎么都走不出那扇门。 我无奈,只能喝下茶。 不过,幻境中的人似乎和外界的人是完全对照的,所以我父母哪怕给了我茶,应该也不是想毒死我。 我正这样子想着,身体却朝着旁边一倒。 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这该死的强制剧情。 要不是这该死的剧情,我绝对不喝这杯茶。 我逐渐清醒了一些,虽然依然无法睁开眼睛,却可以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在交流,好像是我的父母以及我表姐的父母,也就是我的大伯母和大伯父。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听觉出了问题,我总觉得她们的话有些错位。 很快嘈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脚步声。 “父母,母亲,大伯母,大伯父我好想你们啊!”表姐甜甜的声音响起。 我的脑袋有些混沌,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表姐是大伯父和大伯母的女儿,喊我爸妈应该喊三伯父、三伯母才对。 “念念啊,这样子对连连是不是太过分了,她毕竟是你妹妹啊。”我爸的声音响起。 “啊呀,父亲大人放心啦,我不会对表妹做什么的,那只是一杯让人昏睡的药,又不是毒药,你看,妹妹的睫毛还在动了。” 我表姐是在喊我爸父亲吗? 不,不,她应该是在和她爸说话,只不过,她爸的声音太小了,我没听到而已。 我不断地找着借口。 但是,我心里面却已经明白了一个事,我应该并不是和我表姐单纯换了名字。 我们还交换了父母。 大伯父大伯母才是我的亲生父母,我爸爸妈妈的亲生女儿其实是表姐。 可是,说不通啊……还是说不通啊…… “你们先出去吧,表妹快醒了,我想单独和她多聊几句。” 我试图调动着符纸,却发现符纸并不在控制范围内。 他们在我昏迷期间,处理了我的东西。 表姐蹲在我面前,捏着我的下颚:“我说过了,我要为你安排这世界上最痛苦最绝望的死法,就在你满怀希望之时……” “我安插在王府的探子告诉我,你和谢航的关系越来越好了,啧,占据着原本属于我的人生,你十分很幸福很得意啊。” “这药是我精心挑选的,你清醒了,却不能动了。你会清醒地感受到,我每天把你身体摘下来一部分送给谢航。最后,我们再把头给他送去,真是期待他的表情……啊!” 表姐突然惨叫一声。 因为一个无头男人冲了进来,砍下了她的头。 我虽然看不见,却可以感应到无头男人的大概距离和攻击方式。 我的符纸的确不在控制范围了,但是辟邪人偶一定会来救我的。 “怎么会……你为什么要认她做主人……我才是你真正的主人啊!”表姐声嘶力竭的声音中断了一下,大概是无头男人又砍下了她的头。 我被抱了起来。无头男人的身体非常硬,而且毫无温度可言。 “回去找谢航,他要是找不到我,肯定会着急的。”我在心底给无头人偶下命令。 我在刚才就发现了,我已经无法说话了。 不知道是舌头麻了,还是以后都不能说话了。 无头男人带着我跑了出去。 前世或者幻境中的我从来没有用过无头人偶,这一点让幻境中的角色猝不及防,没有准备,我才得以脱险。 可是,我很快就发现无头男人开始撞墙了。 “你怎么了?” 我在心底询问道。 很可惜,无头人偶并不能和我交流,他一个人偶能听懂我的指令就不错了。 我只能改变了说辞:“换一个方向,换一个没墙的方向跑。” 这次无头人偶终于没有撞墙了,可是他停下来后,周围却让我很陌生。我应该没有回王府,否则谢航一定会出面的。就算谢航不在,王府的仆人们应该也在。 我在哪? 我询问无头人偶,他却没有任何回应。 紧接着,无头人偶已经能量耗尽,缩回了原样。 我摸索着,将它塞到袖子里面。 周围是地板似乎铺着一层干草,隐隐约约还有香烛的味道。 难不成我在破庙里面? 破庙是幻境中曾经出现过的场地,也是最符合这两个特征的地方。 无头人偶为什么会把我带到了这里? 我不是让他把我送回王府吗? 难不成又是该死的强制剧情,我无法回到王府,所以无头男人撞上了空气墙? 我正思索着,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怎么会在这?” 叶景? 我自从上次苏醒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叶景了。可是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他的声音我还是很熟悉的。 他怎么会在这? 破庙……对了,破庙是他和表姐发生关系的地方,他应该是在这等表姐。 妈的,我才从表姐手中逃走,转头就进了另一个幕后黑手手中。 这简直比我当初发求救信息给叶程,看起来还要傻。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了?别闭眼啊,这么不愿意看到我吗?”叶景似乎在我面前停下了。 他暂时好像没有对我动手的打算。 我想起,上次我落到他手上,他放过了我。 所以,他这次还会放过我吗? 可是,前世或者幻境中,我们根本不认识啊。 叶景好像真的没有对我动手的想法,还在问:“眼睛睁不开吗?那能说话吗?谁把你搞成这副样子的?” 我依旧说不了话,舌头还是有点麻,但是好像能动了。 再过一点时间,我应该就能说话了。 叶景也不再和我说话,在旁边坐下。 我目不能视,所以时间概念非常模糊,等到我终于能说话后,我连忙开口道:“你能把我送回王府吗?” 虽然让幕后黑手送我回家,听起来就非常扯蛋,但是我能靠的只有他了。 叶景确定道:“王府?你是想回谢航那?” 看来这个世界的叶景也认识谢航,为什么我没有半点记忆? 是因为幻境跳了一些关键信息吗? 叶景不知道我在想什么,继续道:“你等会啊,我找辆马车再来接你,这里离王府挺远的。” 第259章 殉情 马车坑坑洼洼的,一路上,我不知道要磕多少次头。 我摸索着,终于抓住了一个硬硬的东西,稳住身形。 马车突然一顿,叶景的声音响起:“我先下去看看情况,你在马车上呆着,千万别下来。” 他的声音很严肃,像是遇到了什么事。 我问他发生了什么,却没有得到他的回应。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叶景回来了。 只不过,他一直保持着沉默。 “发生什么呢?你怎么不说话?” 叶景道:“有两个坏信息,你想先听哪个?” 我急道:“你这让我怎么选?直接说吧!” 叶景道:“第一个坏信息,你父母死了。” 说起我父母,我第一个反应依然是顾老三和陆招娣的脸,可是我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说的应该是大伯父和大伯母。 我和大伯父的感情不深,和大伯母本来感情还不错,但是自从她在加湿器中放那种蓝色液体,试图利用我复活表姐后,我就对大伯母毫无感情了。如果硬说要有,那也是恨意,所以听到他们的死讯,我并没有觉得任何伤感。 我平静地问道:“第二个坏信息是什么?” 叶景迟疑了一下才道:“谢航……死了。” “什么?” 我明明已经听清了,却还是下意识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我只觉得大脑瞬间空了一下,强烈的情绪波动和极致的冷静相当矛盾地混合在一起。 像是我本身的情感在和药物作用争斗。 “他怎么会死?” 这个世界的谢航也不是普通人,他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死? 我表姐害的? 叶景道:“我听说,顾念送来了你的尸体,谢航帮你报仇后殉情了。顾连……你不是还活着吗?为什么灵堂里面会有你的尸体?你和顾念不是姐妹吗?为什么你们的关系会变得这么糟糕呢?” 叶景的话信息量太大了,我一时间有些愣在那里。 接连不断的强烈情感波动,让药都快失效了。 谢航死了? 为我殉情? ——“我会努力找让你活下去的办法,如果找不到,我就陪你一起死。” 谢航真的不是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我浑身颤抖起来。 我想摸出断绝感情的药丸,却没有找到。 我感觉快呼吸不过来了,一种极致情感压抑以及无边的疑问席卷了我。 我现在明明活着,那具尸体到底是谁的? 有人误传我的死讯,谢航才会为我陪葬? 他怎么这么蠢! “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我还是得自己亲自确定一下。 叶景的声音中透出惊诧:“看?你现在能看吗?” 我再次强调道:“你先带我去吧。” 叶景先是冷哼一声,然后沉默了一会,最后,他叹了一口气:“你等会,我去找根木棍。” 叶景将木棍的一端递给我,他自己握着另一端,走在前面。 我目不能视,走起来有些跌跌撞撞,好几次都差点摔了。我第一次感觉自己这么弱。 哀乐渐渐传进耳中。 我在幻境中已经听过太多次哀乐了,谢航父母的,他本人的…… 王府的仆人看到了我,惊呼一声,但是更多的人却直接被吓跑了,口中还喊着鬼啊。 在叶景的指引下,我终于摸到了冰凉的棺材。 我摸索着,探进棺材中,首先摸到的是我自己的尸体,我手往上,摸了摸尸体的脸,不像是假的。 所以,哪怕我逃出来了,幻境也强制我死亡了吗? 这是有可能发生的,因为我一旦是幻境中死亡就是真的死亡。幻境尝试用这种办法杀死我,失败后,只能进行走强制剧情。 毕竟,假设幻境设置必死剧情,进入幻境中的人就只有死才能推动剧情,那岂不是所有必死剧情的幻境都是无解的呢。 幻境类型的鬼怪虽然厉害,但是也没有这么无敌。 我确定完自己的尸体后,又往旁边摸了摸,我的尸体旁边果然躺着一具同样冰冷的尸体。 我缓缓地摸向他的脸。 谢航的脸我摸过很多次。 我摸他的时候,他并不会很乖,总是想亲我。我总要强调好几次“别动”,他才肯听话不动。 以往他的脸都是温热的,耳尖红红的的。现在的他却是冰凉的,没有任何活人气息。 他的每一寸肌肤我都很熟悉,所以哪怕变成尸体,我也可以肯定,这就是他,绝对不是假冒的。 叶景叹了一口气:“你就算哭死,他也醒不过来的。还是冷静一点,接受这个事实吧。” 我哭了吗?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摸到了水渍。 我明明知道这是幻境啊,我明明吃了断绝感情的药啊。 怎么……怎么会这样…… 这个时候,我听到了轻微的烧纸声。 我来的时候,并没有听到,现在是叶景在烧纸吗? 不对,这烧着的味道不像是纸钱,更像是符纸。 自动燃烧的净煞符? 我下意识召唤了一下符纸,既然真的感觉到了回应。 谢航不仅仅帮我报了仇,还把我的东西抢回来了。 “艹,你召唤这么多符纸是想干嘛?杀了我吗?我帮了你这么多,你就是这么恩将仇报啊!”叶景的抱怨声响起。 这样子做,的确有点恩将仇报。 我只能道:“你误会了,我的东西都在那个方位,你能帮我拿回来吗?” “行,你等着。” 叶景很快回来了:“你这布包的造型还挺奇怪啊。” 这是我从外面背进来的大书包,这个时代没有这个东西,当然奇怪。 我摸出药瓶,准备摸出一粒吞下,想了想还是摸了两粒,仰头咽下。 药丸咽下的瞬间,我感觉到我好像少了点什么,但是终于恢复了冷静思考能力。 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这只是幻境,幻境中的谢航死了,真正的谢航还在外面等着我呢。 第260章 你没有一次性吃好几粒药吧? 幻境的主人编造这一切,就是为了让我有强烈的感情波动,然后被永远地困在这里。 谢航的死对我的打击的确很大,如果我没有吃药,很可能真的折在这里了。 这层幻境会把我的情绪提升到巅峰,所以这里……很可能就是幻境主人的最终幻境。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他的位置。 我现在依然瞎着,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思考着。 我现在没有视野,不出手就算了,如果出手,必须要确定他的位置。 “幻境之主最有可能躲在两个位置,第一就是叶景,叶景帮过我,所以我一般不会对他动手。第二就是谢航的尸体。” 谢航已经死了,所以他的位置是不动的,但是叶景的位置可能会变化,想到这里,我喊了一声:“叶景。” “怎么了?”叶景回应的同时,我的符纸猛地朝着他和谢航的尸体飞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吃药吃得太猛了,还是清楚这里是幻境,我并没有太强的愧疚感。 叶景闷哼一声,我眼前变得明亮起来。 叶景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个有些阴冷的男鬼,这个男鬼的肩膀上还坐着只有下半截身体的女鬼,她的脚指甲是黑色的。 周围也不是灵堂,而是一间我相当眼熟的酒店房间。 这里的布置为什么和初爱情侣酒店一模一样? 这里不应该是金桂小区吗? 我身边还有许听安和冷月。 许听安不知道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明显是哭了。 他不是也吃药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是不是我晚一点找到幻境之主,他就会被永远困在幻境中? 冷月是我们三个中最淡定的一个,她道:“我还差一点就找到他了,没想到你比我还快。废话不多说,我们速度要快,避免他们恢复过来再次施展幻境,那个男鬼交给你怎么样?至于许听安,他看样子一时半会缓不过来,让他先哭着吧。” 我点了点头。 女鬼只有一半身体,而且这一半不是自然断的,更像是被什么截断的,还在往外冒着煞气,所以女鬼的大概率实力比男鬼要弱。 我是三人中唯一的地阶,如果没有我,她们根本就不会领取地阶任务,所以最强的鬼当然要我来解决。而且幻境类型的鬼一旦不施展幻境了,那实力几乎就急剧削弱了。 我并没有抽出桃木剑,反而拿出了法铃,一边念清除煞气的口诀,一边操控符纸。 法铃能增强口诀的威力,而清除煞气的口诀对活人有正面效果,说不定能帮许听安快点恢复。 冷月抽出了剑,却只是防身,没有上去硬刚,站得远远的,是和我一样念咒御符。 除非多次淬体,否则天师和普通人的体质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一样羸弱。所以,很少有天师会主动凑近,硬刚鬼怪,补最后一击还差不多。 男鬼听到念咒声,明显有些痛苦,他躲避符纸的动作一顿。 女鬼也许是因为没有上半身,所以并没有哀嚎,她往后一跳,一面镜子出现在她背后。 看到那面镜子,我终于想到什么。 男鬼和女鬼正是初爱情侣酒店逃走的那两只鬼,她们一个能力是幻境,另一个能力是轮回。 只不过男鬼之前的能力,似乎是将两个场地连接在一起,进行无限轮回,最直观的效果就是无限跳楼,无法落地。 现在男鬼和女鬼的能力一起施展,似乎只是单纯幻境了…… 不,好像不是幻境怎么这么简单。毕竟女鬼之前给我看的幻境,货真价实的灵验了。 所以这不是幻境,而是预言吗? 难不成,谢航他真的会…… 我的心思有些乱了,但是,因为药丸,我依然保持着没有感情的绝对冷静,我摸出银针,射穿了女鬼召唤出来的那面镜子。 女鬼已经爬进去了一截,正在试图把男鬼一起拖进镜子。 因为镜子碎裂,她的身体再次被切割。 我和女鬼的第一次见面,我就是用铜钉射穿了镜子,导致她的上下半边身体分离,现在再次见面,她居然又镜子被切了一截,真是惨。 这个时候许听安终于清醒过来,加入了我们。 有了他的帮助,我的压力顿减,甚至能抽出手,用冰墙将周围围起来,防止她们逃跑。 原本的防御性符纸被我玩成了障碍物,别说,这个障碍物还挺好用。 “阳明之精,神威藏心,收摄阴魅,遁隐人形,灵符一道,崇魔无迹,敢有违逆,天兵上行,敕!”我最后使用了六丁六甲诛邪符收尾。 六丁六甲诛邪符是我为数不多的地阶符纸,这张符纸才贴上他们的身体,他们马上就像遇到太阳的残雪一样慢慢消融了。 男鬼自知无法逃走,轻轻抱住女鬼的半截身体:“是我拖累你了,都怪我……” 女鬼似乎无法开口,只能沉默。 彻底击杀了这两只鬼怪后,周围终于不再是初爱情侣酒店的布置了,变回了小区该有的样子,高楼,健身器材,草坪。 周围一点点变得热闹了起来,相信要不了多久,金桂小区的居民就会恢复正常的生活次序。 冷月道:“这次总算是结束了,对了,你们看到的幻境是什么样子的?我居然看到我变成了一个宫女。” 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拿出来一看,果然是许听安在群里面发了消息。 南山鹤:“为什么要讨论幻境?” 冷月:“你不觉得这次幻境很特别吗?就像真的是我们的前世一样。而且,你别忘记了,这次的任务名字叫做轮回,前世今生不正是轮回吗?” 前世吗? 我拿着手机,沉默不语。 冷月见我一直没说话,主动找话,和我聊天:“我前面忘记嘱咐你了,你没有一次性吃好几粒药吧?” 刚刚认识的时候,冷月看起来还比较冷漠,但是熟络后,她早就褪掉了那层外壳,不说啰嗦,却也是话不少。 我闻言,不由警惕起来:“一次性吃好几粒,会怎么样?” 第261章 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 冷月道:“只是稍微吃两三颗其实也不会怎么样,就是药效会强一些,持续的时间会久一些。但是再多就有点危险了,可能会内分泌失调,你千万别不当回事,一次性吃太多,有可能会永久失去感情。” 我道:“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出了金桂小区后,我就看到了我爸,他正在车内刷手机,好像是在和谁聊天。 因为我的上课时间快到了,所以我爸决定先送我去学校。 许听安和冷月闻言,主动表示她们可以打车回去,不需要我爸再回来接他们。 许听安还在我们的三人群里面发了信息:“这次的任务我做的贡献最少,任务报告就我一个人来写吧。” 只想搞钱:“好搭档。” 冷月:“加一。” 路上,我和我爸没有什么交流。 但是,我并不是没有话题,而是不知道该不该问。 幻境中见到的场面一直让我如鲠在喉,无法释然。 我忍了又忍,终于是忍不住问道:“爸……我有一件事想问问你。” 我爸扫了一眼车内后视镜:“问呗。” “我是不是……大伯父的女儿?” 我爸沉默了。 这个时候沉默其实就是默认。 因为吃了药,所以我现在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我心里面只有一个想法——幻境居然是真的。 它再次应验了。 可是,我真是我大伯母的女儿,那我大伯母为什么还要用我的命去换表姐的命? 我不才是她的亲生女儿吗? 还有,我爸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们待我是真心的,我能看得出来。 我也知道,她们为我付出了很多。 我轻声问道:“你们和大伯母都知道女儿被换的事吗?还是最近才知道的?” 我爸沉默了一会道:“早就知道了。算卦的说,我的女儿和你都活不过十八岁,而你和我有父女缘分,把你和顾念交换,你们双方都能平安。我和你大伯母……不,应该说和你妈商量了一下,都同意了交换孩子。” “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但是你也是我哥的孩子,我是真心喜欢你,把你当亲生的养。你表姐,也就是我的亲生女儿不到六岁就死了,这印证了算卦先生的话。我失去了一个女儿,心中悲伤,就更加不愿意失去你了。你亲生母亲想把你接回去抚养,我都拒绝了。我说,你是我的孩子。” 我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爸继续道:“可是,你六岁那年居然告诉我,你梦见了一件血色嫁衣。叶方的妻子阿云的尸体被发现沉井的时候,你爷爷就告诉过我,梦见血红色嫁衣,而不是梦见自己穿上嫁衣的女孩,都会变成‘那位’妻子嫁衣的染料。” “她们会抓住你,折磨你,再抽干你身上的血,用来染红嫁衣,最后砍头,将尸体丢进古井中。我已经失去了你表姐,实在不想再失去你了。于是,我拿着你爷爷留下的传家宝去找了那个人。” “对了,爷爷的身份,我一直没和你说,你爷爷其实也是一个天师,只不过他被总部除名了。我是他三个儿子中唯一一个继承了他天分的。” “他不想他的后代继续当天师,不想我继承他的衣钵,于是符文口诀一切的一切都毁掉了,对我也比较漠视,他觉得我的出生,就是上天在和他作对。但是他死后,还是把他唯一留在身边的,我们祖祖辈辈相传的法器留给了我,让我防身。” 我爸说话的时候,语气很淡,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说完这个,他突然踩下刹车:“我怕你多想,所以才一直没有告诉你真相。现在,你不知道从哪知道了,但是我依然希望你不要多想,继续做我们的女儿。哪怕没有血缘关系,我和你妈,也早就把你当成了亲生女儿。毕竟,我们是看着你长大的。好了,不说了,到学校了,你快去上课吧。” 我背着包下了车。 关车门的时候,我轻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爸爸。” 我爸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开车走了。 有时候话不一定说这么透,我这声爸爸就表示了我的立场。我爸也明悟了。 这个世界,真正的顾念,也就是我表姐,我爸的亲生女儿已经死了。 我现在是我爸唯一的女儿,没有什么需要争夺的。 不过,“我不是我爸妈的亲生的”这一点还是有些伤我。 不过,我们已经做了十八年的家人,以后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大伯母明明知道我才是她的亲生女儿,却还是选择用我去换表姐。 看来,在大伯母心中表姐比我重要。 毕竟表姐是她带大的。 假设问我,我爸和大伯母,我会选择和谁生活,我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我爸。 而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后,另一个想法一直萦绕在我心中,徘徊不散——谢航殉情。 从现在来看,今天的幻境不仅仅是前世还可能是预言。 假设我不幸死于非命,谢航很可能真的会为我报仇后,然后殉情。 因为我吃了药,所以我现在并没有觉得太大的情绪波动,但是我心底仍然不愿意看到这件事发生。 在幻境中触碰到谢航的尸体,我都需要再次吃药来麻痹自己的情感。 如果幻境的内容变成现实…… 我不要! 七八节下课后,谢航又像往常一样来接我。他今天早上穿的是褐色格纹羊羔绒棉服,下午又换了衣服,现在穿的是一件毛茸茸的白色卫衣,看起来就很想让人揉一把。他见我望向他,朝着我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 我却站在原地,没有走向他。 他微微偏头,似乎有些不解:“还没有忙完吗?要不,我在外面等你一会?”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背包走向他。 犹豫再三,我还是开口道:“我最近……想一个人冷静冷静,想一个问题。今天就不和你吃饭了,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 谢航皱眉,伸手拉住我的胳膊:“你今天好奇怪,发生什么了吗?可以和我说一下吗?” 第263章 是我渣了他 谢航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半晌他才微微阖眼,一滴晶莹的眼泪滑落,马上消失无形,一辆大卡车从他身后的道路开过,刺眼的亮光让他高大的身影看起来格外的单薄和脆弱。他的声音很轻,略微低哑,像是在压抑着情绪:“我觉得你说得不对,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争论这个话题。你明天还有一天的课,不适合熬夜,你先睡吧。明天我再来找你。” “没必要再来了。” 谢航露出受伤又错愕的表情,声音哽咽:“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连多看我两眼都不愿意?” “你别这么说,折磨你自己也是折磨我。回去吧。” 我把谢航推了出去,关门的瞬间,我再次从他还闪着晶莹泪珠的瞳孔中,看到了暴虐和疯狂的情绪。 我有一瞬间的恐惧,他像是看到了,缓缓合拢眼帘,掩盖住了那些情绪。 谢航好像没有走,至少我没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 想想他最后的眼神,以及他一动不动站在门口的样子,说实话,有点吓人。 要不是清楚他绝对不会伤害我,我简直怀疑他会冲进来噶了我。 我假装不知道样子,缩进被子中准备睡觉,期望他自己离开。 我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已经两点多了,再不睡,我明天的课就别想上了。 我起身画了一张昏睡符,贴在额头上。 符纸的效果不错,我很快就睡着了。 我第二天开门的时候,谢航已经不在门外了。 太好了。 上课期间,我老是想起谢航,于是我又吃了一粒药。 效果不错,我终于不再总想起他,可以安心上课了。 上完今天的课,我回了一趟天师府,把我的东西从天师府宿舍搬了出去。 冷月问我为什么要搬出去。 我说,反正我也没有睡过,何必占着地方不放。 她没再说什么了。 彻底退出天师府,并不是离开这么简单,还要被除名。 所以,我写了一份申请除名的报告。 我应该是第一个主动申请除名的天师,负责人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疯子。 我把我爸我妈接走了。 我只是和他们说,我和谢航分手了,他们就懂了一切。 我把现在就能还给谢航的东西全打包好,找了一个跑腿小哥,让他送过去。 戒指,桃木剑,他当初给我的卡,天师身份牌等等,我都一件不留,全部送了过去。至于一些我暂时还无法偿还的东西,就只能暂时先欠着,以后再想办法还他。 至于我留在他家的东西,我是不敢去拿了,着实是没这个脸。 我虽然是事出有因,但是怎么算,都是我渣了他。 他满心满眼都是我的时候,我就在思考着怎么离开他。 处理完这一切,已经很晚了,我很困却依然睡不着,只能又给自己画了一张昏睡符。 我这次睡得不怎么安稳,总觉得有人一边哭一边紧紧地抱住我。 是谢航吗? 我想睁开眼睛看看,却怎么都睁不开眼睛。 醒来后,床上只有我一个人睡过的痕迹。 大概是我做梦的时候,又想他了。 上完星期四上午的课,我打开手机,发现收到了来自白灼的感谢。 这个时候,我才突然想起——我忘记把红轿女人的蛇丹取回来了! 我现在没了天师身份牌,怎么进天师府啊? 去找谢航,要回牌子? 太他妈丢脸了,绝对不行! 等等,白灼不就是天师府的天师吗? 把这个事甩在他头上,让他去帮红轿女人取蛇丹好了。 虽然有点坑白灼,但是他毕竟也享受了好处,不是吗? 我毫无愧疚地想道。 正准备给白灼发信息的时候,我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我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 一个陌生的中年男性声音响起:“你的除名申请,天师府予以驳回。今天下午有一个会议,要召集这次才入天师府的所有新人天师,务必准时到。” 说完,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的申请被驳回了? 该不会是谢航驳回的吧? 这个会议真的只是巧合吗? 想到这里,我给冷月去了一条消息:“你有收到下午开会的信息吗?” 冷月:“收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大事,居然要所有人都去开会。” 难不成真的是我误会了? 这是巧合? 算了,不管是圈套还是巧合,我都只能往里面跳了。 我享受了天师府的好处,没理由不履行义务。 只想搞钱:“我牌子不在身边,你能来天师府门口接我一下吗?” 冷月:“牌子那么重要,你居然不随身带着?” 只想搞钱:“放家里了,懒得回去拿。” 冷月:“行吧,我在门口等你。” 只想搞钱:“多谢。” 我依然不敢坐出租车,公交车又太慢了,我只能让我爸送我去。 下了我爸的车,我就在门口看到了冷月。我正准备冲她招手,突然看到谢航的车正停在天师府门口。 他的车是单面车窗,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坐在车内。 我突然有些庆幸,幸好是喊冷月来接我,我要是喊许听安来接我,谢航估计又得吃醋。 不对,都分手了,他吃哪门子的醋。 和冷月进了天师府后,我们很快就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已经积聚了不少人,许听安看到我和冷月马上招了招手,又指了指他旁边的两个空位。 冷月紧挨着许听安坐下了,我的旁边好巧不巧正是周紫涵。 我依然记得,周紫涵当众大胆告白谢航的场景。 周紫涵看到我坐下,冷哼了一声,往旁边挪了挪屁股,她的旁边正是夏娜。 自从我当着夏娜的面反驳她的话,我就和夏娜没有任何联系了。 只不过,夏娜之前很讨厌周紫涵,她们现在怎么坐在一起? 我正思索着,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谢航今天又穿回了他之前万年不变的单调黑衣。他的神色很冷,眼睛扫过我却没有停留。他的后面还跟着一高一矮两个天师,他们一人手中还拿着一个神秘兮兮的黑盒子。 谢航走到首座,对其中一个人道:“把门关上吧,没来的就不用来了。” 门很快被从里面锁上了。 我低头有些不敢去看他,只能听到他冷淡的声音响起:“祝州市最近再次出现了疑似‘那位’转世的踪迹。” 叶景回来了? 他为什么要回来? 我错愕抬头,正好和谢航的目光对上。 我像是考试被监考老师抓到了一样,赶紧低头。 跟着谢航一起来的,个子比较高的那个天师,开口道:“发现这个踪迹的地点,一直徘徊着一个能力有些特别的鬼怪。这个鬼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所以,最好由你们这些新入府的天师出面处理。因为有一定的危险系数,所以抽签决定谁去,抽到这个签子的人也会得到天师府一定的补偿,是否好运,就看你们的手气了。” 他说完,和另外一个人举着箱子,走到每个人面前,让人抽签。 我抽到了十三号,也不知道是好签还是坏签。 谢航语气冰冷地道:“抽到前三号的人去做任务。” 其中一个人明显就是前三号,他举起手,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以拒绝吗?” 谢航点头:“可以,只不过等待你的就是天师府的除名。” 那人马上垂头丧气了下来。 啧,我怎么就没有好运抽到前三号? 我倒是想和那些人换换纸条,但是谢航坐在这里,我怂。 之前开口的高个天师道:“除了前三号,其他人可以走了。” 这么快就可以走了? 我有些意外。 我正准备走,突然听到谢航的声音再次响起:“周紫涵,你留一下。” 第264章 单手解下皮带,捆住了我的双手 谢航为什么要让周紫涵留下? 难不成他打算接受周紫涵之前的告白? 我乱想什么呢,我已经和他分手了,那他愿意找谁,愿意接受谁,都是他的事。我已经无权干涉。 因为我稍微停顿了一下,所以落在了人群后面。 许听安正在外面等我。 他一见我,就举起了手中的本子,上面写道:“我还以为,他会让你留下呢。” 许听安怎么会知道我和谢航的关系…… 对了,他见过谢航。 只不过他之前以为我是同性恋,所以把谢航打成了我哥哥之类的。 “分了,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起他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脏微微刺痛了一下。我很快扯起嘴角,我这不是犯贱吗?这可是我主动提的分手。 许听安的视线突然越过我,看向我的后面。 我下意识转头,就看到谢航正站在我后面,脸色阴冷地看着我。 我总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 你不是让周紫涵留下了吗? 你就算不打算接受她,也该和她稍微说几句话吧?为什么会神不知鬼不觉站在我背后呢? 很吓人的,好吧? 谢航除了脸色有些难看外,并没有更进一步的表示。 我只能冲他尴尬地笑:“真巧哈,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哈。” 我扭头就准备跑,却被他从后面拽住了衣领。 衣领拽着,我要是还跑,那就是想尝试一下勒脖的感觉。 我只能停下,无奈地看着他:“别这样,放手吧。” 谢航的拳头骤然收紧。 我以为他要发怒的时候,他却扯起了嘴角,像是在笑,又不像。 我之前很懂谢航的小情绪,但是我现在无论如何都看不懂他的表情了。 我只觉得,他好像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不过,也是。之前我是他的女朋友,他自然对我好得那是没话说。现在我已经变成了前女友,他完全没必要再像之前那样子对我。 “跟我来。” 谢航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是说出了这三个字。 我下意识撇头看了一眼,在旁边抬头看天,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的许听安。 我不太愿意跟谢航去,但又不好在外人面前驳了他的面子,只能跟上他。 他把我带到一个很明显是住处的地方。 我站在门外,有些不想进去:“你有什么话,就在外面说吧。” 谢航没说话,只是望着我,眼中无波无澜,却让我感觉到莫大的心理压力。 毕竟,我是对不起他在先。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他进去了。 大门关上的同时,一只修长的手越过我的肩头,抵在门上。 谢航的眸子中含着冷意。 “你是不是喜欢他?” “哈?”我简直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谢航的声音明显有些咬牙切齿:“你走之前,还看了他一眼,是希望他出面留下你吗?” 我叹了一口气:“我对他真的没想法。” 我的xp又不是哑巴。 我只是因为他有些像之前的谢航,才和他走得比较近。 我解释完,才突然想起什么:“不对,我为什么要和你解释这个?” 我和谢航已经分手了。 我没有立场管他,他也没有立场管我。 我伸手想开门,他却摁住了我的手。 这个场面上次发生的时候,还是谢航酒醒后,想哄骗我再来一次。 现在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不要走……” 谢航牢牢地抱住了我,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我感觉到窒息和束缚。 他的怀抱之前给我带来过很多美好的记忆。 我很喜欢关掉闹钟,翻身缩进他怀里。他总会被我吵醒,却不恼,只是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像在哄孩子。我心情好,就去咬他下巴一口。他这个时候就会睁开眼睛,和我交换一个或细碎或缠绵的吻。 想起这些我又是心疼,又是想叹气。 “松手,谢航。”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压在了门上。 他的手护着我的头,轻轻地,讨好地,亲吻着我。 谢航的吻技都是和我一点点实战出来的。他最懂的就是如何通过亲吻让我舒服和开心。 我顺从地松开了齿关,方便他的侵入,任由他掠夺我的领地,占据我的呼吸。我下意识去回应他时,我因为情动而变得迟钝麻木、只知道顺从本能的脑子“嗡”地响了一下。我终于想起了什么。 我猛地将他推开:“你在做什么?” 谢航的表情看起来无辜又单纯:“只是想亲亲你。” 我为我的反应感觉到可耻,又为他的行为感觉到愤怒。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强调过很多次了,他为什么还是不懂的样子? 他总是这个样子,那我这个手分得简直毫无意义。 “我们现在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你不可以随便亲我。” 我希望他能明白,可是我看到的却是他瞳孔变得越来越冷,语调含着一点笑意,却半点不让人觉得温情,反而无比危险起来:“如果我说,我一开始想的并不止于此……宝贝,你会怎么样?逃跑吗?” “什么……” 我下意识张嘴想问,他却没有给我继续说话的机会。 如果说谢航之前的亲吻明显带着讨好,那现在的就是浓郁的占有和暴虐的宣泄,他仿佛想把我彻头彻尾都打上他的标记,让我只属于他一个人。 我并不是空手而来,我身上有符纸可以使用,可是我并不愿意对他下死手。 虽然我们已经分手了,可是我对他的喜欢并没有消失殆尽。 我想挣脱,想让他冷静下来,他的力气却明显比我大。 我试图和之前很多次一样推开他,却被他摁住双手,高举过头顶。 我想起什么,瞳孔不由一缩。 他一边更加深入地探索着,一边单手解下皮带,捆住了我的双手。 他终于舍得微微抬起头,温柔地轻抚着我的脸,瞳孔中却像是一片翻涌沸腾的血海:“你送我皮带的时候,我就想这样子做了……真没想到,会在现在实现。” 第265章 你走吧,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我害怕地往后缩了缩,可是背后是门,正面是他,我根本无处可躲。 “你……你别这样子……” “乖乖,你怎么总在重复这句话……别怕,我不会伤害你。”谢航的手轻轻擦过我的唇瓣,正如同我之前无数次对他一般。 他的学习能力真的很强,不止是动作,连力道都学了个十成十。 “我之前送你的口红,你还一次都没有涂过呢,也不知道适不适合你,”谢航像是早有准备,身体没动,手往旁边柜子一摸,拿出一支口红来,“我们先来试试这个颜色,怎么样?” 我手腕悄悄用力,我能明显感觉到皮带在快速绷紧,马上就要被我扯断了。 可是,下一刻,我就没再挣扎了。 比起谢航送的东西,我送谢航的东西其实不多。我有些舍不得弄坏这根皮带。 而且,就算被摁到门上,我依然不觉得谢航会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 他转出鲜红色的膏体,像是有些不确定该怎么涂,就先在自己的嘴上抹了一下,他用的是口红的侧面,而不是顶端,看起来有些滑稽。 他连张嘴都不会。 我轻叹一口气,下意识想教他,等张嘴想说话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现在的处境不对。 我不知道是迟钝,还是对谢航下意识放松,哪怕成这样了,我依然没觉得紧张。 他低头回忆了一下,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微微低头,轻声道:“乖乖,张嘴。” 我不喜欢这个小名,因为每次被喊,都不像是名词,更像是形容词。 “不要。”我偏头表示抗拒。谢航这次却没有再尊重我的想法,捏着我的腮帮子把我的脸掰正。 被人摁着,强行涂口红的感觉相当糟糕。 我又把头拧了回去,口红沿着我的唇角划出一条长线。 虽然没有镜子,我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是想也知道,我现在的样子估计像极了裂口女。 谢航喉间发出了一声闷笑,柔软的唇瓣贴了上来。 我咬紧牙关,不肯松开,他也不强迫,吻一点点向下蔓延,像极了在温泉的那次。 他的头埋在我脖颈处,灼热的呼吸喷洒而出,我只觉得有些痒。 “你脖子上到处都是口红的痕迹……全都是我留下的……好喜欢……” 他的牙齿微微用力,脖颈的皮肤传来细微的痛。 他真的好喜欢咬人。 下一刻,他的手探入,将我的衣摆推了上来。 “别……” 话出口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我的声音,为什么会抖得这么厉害? 谢航也像意识到了,抬头看了我一眼,凑过来和我额头碰额头轻轻贴了一下,像在安抚我。 他的口红花得很厉害,乍一看嘴角就像受伤了一样。 我突然注意到,他这次连耳朵都没有红。 等他不再和我额头贴额头的时候,我可以明显地感觉有一个柔软微凉,却又带着一点粘稠的东西滑过了我的身体。 我低头一看,是口红。 谢航正用之前那支口红,在我身上写字。 “你在干嘛……” “不明显吗?我想在你身上写上我的名字……”他恶趣味地加重了其中的一笔,硬生生把丶画成了一个小圆,“你是我的……我的……” 伴随着最后一笔的落下,他像是失去了最后的耐心,手顺着我的腰侧往下。 我想出声阻止他,他却像早有预料一般,以一种暗杀般的方式逼近,毫不留情地掠夺了我说话的权利。 他的动作特别蛮横,硬生生逼着我张开了齿关。 我终于发现,之前几次他都是收敛了,可是现在他不想再这样子了,就像是猎人忍不住饥饿,杀死了自己曾经圈养起来的猎物一般。 这次他完全就没有考虑我的感受,一直处于主导位置,我只能被动着迎合,接受他。 我以为这种折磨要一直下去,他却突然中止了,他的眼中露出细微的难受和错愕的表情:“哭了?” 谁哭了? 我吗? 我眨了眨眼,好像真的有眼泪掉了下来。 我最近怎么老是哭? 我有这么脆弱吗? 他低头亲吻掉的我眼泪,然后沉默着拿起纸巾,擦掉那些口红印记,最后帮我重新穿好衣服。 “如果你不开心了,那我一定是做错了。”他的声音像是带着点哭腔,如果不是没有看到眼泪,我简直怀疑“哭”的人是他才对。 他解开束缚住我手的皮带,低头,垂着眸子,像是不愿意和我对视,他的语气轻得像在叹息:“你走吧,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他说着,朝着屋内走去。他像是突然病了,身形有些踉跄。 我站在门口呆了一会,还是打开门出去了。 在他的院子中又站了一会,我仰头吃了一粒药。 别去想他了,居然已经分手了,那就彻底一点吧。 “正好来了天师府,那就去西区找蛇丹吧。” 我并没有忘记之前的路,很快就找到了西区。 比起上次,这里似乎更荒凉了。 我拿出了一张“穿墙符”。 拿出符纸的时候,我忍不住嘲笑自己一下。 我明明有很多办法脱困的,可是那时候,我什么都没有想到。 我将符纸贴在自己身上,准备越过了铁栅栏之前,我又贴了一张隐身符。 等进去后,我瞬间开始感激自己的谨慎。 从外面看,里面是没人的,可是真正进来了,却发现里面有不少人。 他们都穿得严严实实的防护服。 不断地有人从那些高楼中走出,有些人身上还有大片血迹。 天师的实力再强,本质也是人。 和鬼怪相比,人类对外界的感知都比较弱,所以只要我不发出任何声音,不和他们发生肢体接触,他们就很难发现我。 虽然第三次淬体最直接强化的是我的眼睛,但是我的听力也比一般人要好,隔老远都能清楚地听到他们的交谈声。 “17号实验品还是不肯说话吗?” “没说,要不是我亲耳听到她说话,我简直都要怀疑她到底能不能说话了。” “不过,她上次的话很明显没有逻辑,有可能并没有智慧,你们还是别把全部的重心都放在她身上了。” “她连脑子都没有,就是一堆虫子,怎么可能有智慧?” 第266章 隔壁班男生的告白 她们说的该不会是谢函吧? 我决心去看看。 十七是吧? 我潜入了一号楼,一层楼的尽头只有序号十,所以我得上二楼。 楼内很干净,并没有任何血迹,但是看起来有一种很阴冷的感觉。 我简直都怀疑,我是不是还在天师府内了。 我很快到了十七号门口,透过门口的铁栅栏,我看到里面有一个巨大的容器,谢函正在里面的淡绿色液体中上下浮动。 她并没有闭眼,她似乎看到了我,眼中闪过狂喜。 她张开嘴,轻声道:“贴张定身符,然后把她困在棺材里面好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谢函的时候,说的话。 谢函其实没有交流能力,她只会机械地重复别人的话,而且她似乎脑容量有限,只会重复两句。 谢函说话的时候,警报声突兀响起。 楼下突然沸腾了起来,有急促的脚步声靠近。 我赶紧躲到安全的地方,就见三个全副武装的人急匆匆地上来了。 我听到他们吵了起来。 一个说监控显示她突然说话了,那一定是能说话的。 另一个人说的语言,我根本听不懂,就知道他的语气特别急。 他们吵了一会,很快被第三人拉架了:“有什么好吵的?这一天天就知道超级的。她说话很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我们再刺激她一次就行了。你最后一次,给她用的是什么?” 一个声音响起:“用了电击器,很微弱的电量,我知道虫人怕电,所以特别选的电。” “那就再来一次吧。” 我听到了电流声,下意识凑过来,就看到了谢函被电得扭曲成一团。 他们就像在做人体实验。 我有些看不下去了,想拉谢函一把。 只是,谢函说话都会提前警报,就更别说是带走她了。 要么想办法让这栋大楼跳闸,要么就只能想办法毁掉报警的东西。 可是,我都不能这样子做。 我不能因为救谢函,放跑其他囚犯。 还是得从长再计。 我又在西部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蛇仙的蛇丹。 我看向了最后一栋大楼。 这栋大楼拉着警戒线,根本就没有人从里面出来。 我好奇地多看了几眼大楼,又用了一张穿墙符纸。 只不过,才进去,我整个人就抽搐了起来。 这地板通了电! 我的身体素质比寻常人要好,所以只能勉强回到楼外。 回到楼外,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重新贴隐身符。 勉强贴完符纸后,我的手指依然展不开,浑身的肌肉都被电麻了。 我缓了半天,才终于能正常走路。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连地板都要通电? 我想到什么,手指触碰了一下墙壁。 我特意用的手背,因为我之前看过,想要试是否有电,最好用手背手指,别用手掌。用手掌触碰,一旦触电,很难挣脱。而手背手指一旦触电,会下意识弹回。 我的手指很快被弹了回来。 不止是地板,就像墙壁都通了电。 我被电了一次,实在是心有余悸,不敢轻易尝试第二次。 我在外围又找了一遍后,默默离开天师府。 如果蛇仙的蛇丹在这栋楼,我是不敢进去的。 我是一个胆小的人,绝对不会轻易付出自己的性命。 我一直以为红轿女人会很快来找我,我一直以为谢航会再来找我,结果一直到我期末,即将期末考了,他们两个都没有找过我。 我几次尝试救谢函,却通通以失败告终,蛇丹也没有找到。 我再也没有去过天师府接任务。 就算要找活干,我也是在外面自己找。 自己找,比直接从天师府接任务要麻烦很多,但是我进天师府是受了谢航的优待。现在分手了,我实在是没脸再受这个恩惠了。 我把谢航之前送我的,我却没法还的东西,按照市场价格全部打进了一张卡,然后让跑腿小哥替我送了银行卡。 这是很大一笔钱,几乎要把我的家底掏空。 好在我一直能挣钱。 我已经从地阶初级晋升成了地阶中级。 因为没了鲛人泪,我第一次感觉到了窜级太快,境界不稳带来的危害。 我有时候出手,符纸都会突然失控。 除了鲛人泪外,我并不知道其他稳定境界的办法,只能让时间慢慢抚平。 现在的我境界已经彻底稳了下来,不会再出现之前的情况了。 因为我让红轿女人出手救了潺潺,所以我和潺潺以及白灼的关系改善了。我甚至靠着白灼的关系,进了几次夜市。 只是夜市也没有我需要的鲛人泪。 不过我在夜市老板那里打听来了给无头人偶“充电”的办法,无头人偶需要饮用邪祟的鲜血才能重新启动。 邪祟中有血的并不多,我废了一点手脚,才重启无头人偶。 我收拾好书,准备去图书馆,却被刘嫔叫住了:“念念,你男朋友咋有一段时间,没来接你下课呢?” 我收拾书的动作一顿。 我总是会想起谢航,每次想起,我就会马上吃药。 不知道那药是不是有成瘾性,我只要有一段时间不吃它,就会马上想起他,并且觉得心口密密麻麻的疼。 我很快就吃完了一瓶药,只能委托冷月帮我从天师府再买几瓶那种药。 “分了,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起他了。”我今天又吃了药,所以我再次提起这句话,心脏并没有再刺痛了。 “分了?”刘嫔有些震惊,“那么帅有钱的男朋友,你是怎么舍得分手的?” 她凑到我面前:“感情不和啊?” 我摇了摇头:“不是,是因为别的原因。” 如果真的是感情不和,我就不至于难受这么久了。 刘嫔道:“那是因为什么?他家人反对?” 我忍不住拔高声音:“你能不能别八卦了!” 刘嫔撅嘴:“你又凶我,哼,你真是一个坏妈妈。” 刘嫔让我认了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做干女儿,能占戴念的便宜,能当她的干妈,我自然是愿意的。 刘嫔想到什么,小心翼翼地道:“你们既然分手了,不如……把你前男友的联系方式推给我呗。也许,我俩有缘呢?” 我呵呵两声:“我不会做这种膈应自己的事,你但凡在我眼前晃悠一天,你和他就没缘分。” 刘嫔不满地道:“你们都分了,你还这么霸道!也许他就喜欢我这一款也不一定呢!” 我懒得再理她,去了图书馆。 也不知道是不是刘嫔那个大嘴巴的功劳,我们班上的人第二天都知道我分手了,纷纷问我,是谁甩谁。 第三天就更离谱了。 之前借用过我图书卡的,隔壁班的一个男生,居然梳了大背头,穿着西装,捧着九十九朵玫瑰花,半跪向我表白。 第267章 请再次和我交往吧 我看着他,脑中想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谢航和我告白了三次。 第三次告白的时候,他不仅仅买了九十九朵玫瑰花,还买了戒指。 ——“你的其他流程没问题,但是……下跪不是这么跪的,单膝!单膝下跪!” ——“我看攻略都是单膝,还觉得他们不够郑重,原来……不能双膝啊……” ——“你个傻子……” ——“双膝郑重?要不,我也给你跪一个?” ——“你告白就告白吧,咋又给车子又给房子的,别人结婚都不一定给这么多。” ——“我喜欢你,你喜欢钱,所以我的钱都给你。现在有没有稍微喜欢我一点点?哪怕是喜欢我的钱。” ——“我想向你证明,我虽然现在不如叶景有钱,但是我赚钱能力是很强的。而且,我的钱都会统一上交的。” ——“我记得,有一个东西叫做婚前协议,如果你不信,我们也可以签婚前协议。” ——“你这告白咋搞得和求婚一样?婚前协议都出来了。” ——“告白只是第一步,我想和你结婚,结婚就必须考虑远一些,至少攻略上是这么说的。” ——“花和戒指,我暂时就帮你保管了。至于能保管多久,就能看我们两个能不能走到最后了。” 现在,我的手上空空如也。 戒指留下的痕迹也早就消失不见了。 我妈果然说的是对的。 我们没有未来。 那人见我发愣,估计以为我是感动坏了,站起来就把花强行塞进我手里:“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的!我其实……真的喜欢你很久了,只是碍于叶景和你前男友,我才一直没有表明我的心意……不过,没关系,他们是你的过去,而我是你的未来!我是绝对不会嫌弃你以前有男朋友的!以后我们结婚了,你的女儿我也不会嫌弃的!但我是爱新觉罗多尔衮的后代,你一定要给我生个儿子,给我们爱新觉罗氏传宗接代!” 哈? 什么奇葩? 我正准备张嘴拒绝。一只修长宛如玉竹的手抓住花束,砸在了那人胸口。 花砸在身上应该是不疼的,那人却倒退了几步。 一个阴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给你传宗接代?你算什么东西?” 我扭头就看到了谢航漂亮的侧脸,他瘦了很多,下颚线简直比我的人生规划还要清晰。 我还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他了。 不对,我有病吧? 赶他走的就是我,我有什么立场说这种话? 我扭头看向那人,冷声道:“大清早就完了,满清余孽就不要再蹦跶了,睁开眼睛看看新社会吧。” 那人急忙开口:“你别这么急着拒绝嘛,再多考虑考虑嘛。你别看我长得一般,但是我有十八厘米……” 啥玩意? 我震惊于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怎么敢说出这种话,而且,这还能算是求偶优势? 谢航抬手捂住我的耳朵。 他的声音冰冷至极:“滚!” 我看不到谢航的神色,但是他现在应该挺吓人的,因为我看到那人抱着花,连滚带爬地跑了。 而周围的人也是被吓得鸟兽群散。 只有刘嫔震惊地看着我们:“你不是说,你们分手了吗?” 谢航捂住我的耳朵的手顿时一松,垂着眸子,不再说话。 我看到他受伤的表情,下意识有些心疼,想去抱抱他,哄哄他。可是我这次并没有忘记我们已经分手的事实,所以我只是对刘嫔道:“你先走吧,回头再和你解释,我现在有些话想和他单独聊聊。” 刘嫔摇头晃脑地走了,一路上还在啧啧不停。 我目送着她离开,才转头对谢航道:“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应该没有立场帮我拒绝我的追求对象才对。而且你不是说……不会再来找我的吗?” 这句话,在谢航露面以后,我就想说的。但是,我不好当着那么多的人驳了他的面子,所以一直到现在才开口。 谢航抬眸看我,委屈的表情就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我不忍和他对视,连忙偏头。 他颤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好狠的心,你睡了我这么多次,说分手就要分手,完全不对我负责,现在还要骂我……” 我想让他别这样子说话,稍微正经一点。 一扭头,我才发现他不是装的,他真的哭了 我瞬间慌了神:“别、别哭啊……” 谢航上次哭,还是在和我分手的时候,我那时候吃了药,而且做足了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太过慌乱。 可是,我现在是真的乱了手脚。 我想掏出纸巾替他擦眼泪,却半天没找到纸巾。 谢航握住我的手腕,身体也往我这边靠。 我下意识想推开他,却听他问道:“你说,你是怕我为你殉情,才和我分手的,对不对?” 我下意识点了点头。 他问这个做什么? 谢航的语气带着一点哭腔,偏偏又掩饰难以其中的狡黠,就像一只装哭骗人的小狐狸:“那如果你不和我复合,我马上就去自杀。” 我瞳孔收缩,愣在原地,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他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 我和他分手,就是希望他能好好生活,去看看这个世界的美好,别吊死在我这一棵树上。 可是,我好像做错了。 他越来越极端了,甚至开始用死来威胁我。 我很讨厌别人威胁我,可……这个人是谢航。 比起讨厌,我更多的是惶恐。 “别推开我好不好?没有你,我真的不行的。回来,好不好?” 轻柔又带着期待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我实在没办法再说出伤他的话。 最重要的是,我十分清楚,谢航那句威胁……很可能会成真。 “别不说话嘛,理理我嘛。”他的语气很软,仿佛比之前更爱撒娇了。 我叹了一口气,想说,那我们复合吧。可是,我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这句话。 因为分手是我主动提的,我现在说这句话,着实有点丢脸。 我之前提分手,就整得和笑话一样。 谢航见我不说话,默默松开了我。 我有些慌乱,连忙抓住他的衣袖:“我没有拒绝你的意思,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你千万别想不开啊!” 谢航轻笑了一声,低头吻了吻我额头:“我知道的。” 他半跪着,像是变魔术一般掏出一枚戒指:“请再次和我交往吧。” 再次看到这枚戒指,我心中有些惆怅,却又有些好笑:“哪有亲完,再求交往的?” 谢航勾了勾唇:“那我求完,再亲一次。” 他好像笃定了我一定会同意。 好吧,事实也是这个样子。 我喜欢他,很喜欢。 和他分手,只是因为我舍不得他为我去死。 我希望他好好活着。 可是,这次分手完全就是对我双方的折磨。 我的不理智,以及自以为是的牺牲性付出,同时伤到了两个人。 现在,停止这种伤害的方式就摆在我面前,我的确不可能拒绝。 我前面有点拉不下脸,谢航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主动了。他都主动了,我自然没有再逃避,再否定的道理。 他脸上的笑容收敛,变得庄重又虔诚:“我能再次替你戴上戒指吗?” “当然,我的男朋友。” 戒指本来就是我的,现在戴上自然是严丝合缝,一切都刚刚好。 我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要分手。 最后兜兜转转还是这个结果。 试图改变,也只是同时折磨两个人。 无论是我还是谢函,都没有从中得到任何好处。 我心彻底落回了原处。 只要我好好保护自己,谢航就不可能有为我殉情的可能性。 现实又不是幻境,不可能有强制剧情。 谢航像是第一次一样,低头轻轻亲吻了一下我戴着戒指的手,动作小心翼翼又虔诚庄重。 他的皮肤很白,五官立体而精致,闭眼的时候,睫毛显得尤为长和浓密。 他抬头冲着我笑。 戒指在阳光下亮得夺目。 莫比乌斯环的戒指意味着,是你,终点也是你。 第268章 好像忘记删浏览记录了,不小心被看到了 今天下午我没有课,我本来是打算去图书馆的。 可是,我总不能再丢下谢航,独自去图书馆吧。 “小黑也很想你,可以回去看看吗?” “啊,行。”我实在不好意思拒绝他的请求。 谢航的车我已经很久没有坐过了,再坐上,说实在的,心里面有点五味杂陈。 我望着前方不断变幻的景色,沉默不语。 谢航的家离我学校很近,我的心理建设还没有做完就到地方了。 谢航没有开门,而是递给我一片钥匙。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要把钥匙还给我。 钥匙上还有我绑的红绳,一切都好像停在了我们分手之前。 我打开了门,谢航的家也没有什么变化,我之前的东西都在原本的位置。 白猫正蹲在门口等谢航回家,它看到我马上“喵”了一声,凑过来轻轻蹭着我。 哪怕我在换鞋,它都要围着我不断地转,用尾巴缠住我的小腿。 谢航家的白猫刚刚被捡回来的时候,还是很乖的,但是时间久了就开始傲娇了,很少主动粘人。 现在小黑一反常态,只能说明——它真的和谢航说的一样,想我了。 在它的视角中,我很可能就是它的家庭成员。有一天,它的家里面突然少了一个人,也没有人能告诉它,到底发生什么了。家人离开了很长一段时间后,今天终于回来了。 我在它面前蹲下,灯光把白猫的耳朵照得透亮,所以耳朵看起来有点粉红。 我摸了摸白猫的头:“你怎么和你主人这么像啊?” 白猫得意地喵了一声,眼神却瞥向了谢航,像在说“怎么样?我表现得好吧?铲屎官。” 谢航蹲下来,敷衍地摸了摸白猫,转头问我:“饿了没?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现在正是饭点,如果我在学校,我就会先去图书馆看会书,晚一点再去食堂吃饭,尽量错过和大部队一起吃饭。这不是因为我社恐,而是因为我懒得排队。 “有点饿。” “想吃什么?” “随便。” “你和小黑先玩会,我很快的。”谢航说完,去了厨房。 我陪着小黑玩了一会,确定我不会再离开了,小黑对我就没有那么热情了,哪怕有逗猫棒,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我。 不像我在玩猫,更像猫在玩我。 好在谢航很快就端着面条出来了:“煮了点面,凑合着先吃吧,晚上再给你做好吃的。想吃火锅吗?” “想。” 吃完饭后,我又陪着小黑玩了一会,它很明显对我已经腻歪了,越发爱答不理。 “别玩它了,来玩我吧,”谢航抓住我的手,摁住他的心口,“怎么玩都可以,我不会反抗的。” 谢航的语出惊人,让我有些猝不及防,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谢航也不逼我,只是道:“你身上都是猫毛,要不,先去洗个澡?” 洗澡几乎都变成我们之间的预告了。 小黑露着肚皮,轻“喵”了一声,像是在说,别拿它当借口。 “好。” 我同意了复合,又心中对谢航有愧疚,自然也不会拒绝这种事。 只是,上次还是挺久之前。说实话,我有点……害羞。 谢航声音中含着一点笑意,明显心情不错,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耳垂软肉:“耳朵好红。” “不许说出来……” 他脸红的时候,我都没有说他。 “嗯,不说,我去给你拿睡衣。” 我洗完澡后,给我爸去了一条消息,大意就是——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现在其实才下午两点,离天黑还早。 但是,我十分清楚,我不会回去。 我就算想回去,谢航肯定也会想方设法把我留下过夜。 我爸没有回我信息,可能在忙。 辟邪人偶我没有带在身边,而是留给了他,所以我并不是很担心他的安危。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是不是……还得让谢航把我父母接回天师府啊。可是,可是……我这怎么好意思开口啊?好像和他复合,就是图这个一样。 算了,先就这样吧。 谢航洗澡很快,他甚至没有穿睡衣,只裹了一条浴巾。 他的确瘦了一些,人鱼线更加明显了。 我有些热脸,下一刻却感觉手中塞入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我低头一看,那是一把尺子。 我问道:“你拿尺子做什么?” 难不成,这是我不知道的新玩法? 谢航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不敢看我,低着头,整张脸都是红的:“我量了一下……我比他强。” 哈? 我的大脑宕机了一瞬间,才想起谢航口中的他是谁。 很抱歉,我并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以后应该也不会知道。 我有些好笑:“我该说你攀比心强呢,还是该说你爱吃醋呢?” 谢航小心翼翼地亲了我一下:“我只是希望,你能多喜欢我一点点。” 我捧着他的脸,回吻他:“嗯,喜欢你,很喜欢你。” 谢航红着脸,认真地道:“想吃掉你。” “光想不做可是坏习惯。” 我撩他的时候,很是很开心的。可是,真正开始后,我就有些遭不住了。 上次发生这种事,还是很久之前,我的身体有些不适应,也跟不上他的节奏。 我好几次想阻止他,可是对上他的脸,我到嘴的话还是没能说得出口。 谢航哭了。 哭得特别凶,动作也特别凶。 我也没有欺负他啊,现在被欺负的是我啊。他怎么就哭了? 我叹了一口气,偏过头去,不想看他。 我对他的愧疚感很重,看到他哭,心里面的愧疚感就像海洋一样要把我淹没。恨不得把自己撕成两半,讨他开心才好。 他把我的头掰了回来:“看着我,” 将这种事的主动权完全交给他,并不是什么太过美妙的事,他索求无度,不知道满足。 谢航之前都是会经过我的同意才会继续,可是现在他却根本不问了,甚至特意堵住我的嘴,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仿佛生怕再从我口中听到拒绝的话。 我总觉得世界都变得不清晰了,失去了思考和行动的能力,只剩下敏感的触觉和听觉。 谢航并不是一个爱在床上多话的人,他总是沉默寡言。 可是,这只是之前。 他现在变了,他总是会问我喜欢不喜欢,甚至会说一些,我之前说过的荤话。 我要是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不出片刻,冰凉的眼泪就会砸在我身上,耳边都是他的呜咽声。 怎么会变得这么爱哭? 看着他微红的眼尾和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只能顺从,完全依照他的意思来。 谢航抱我去浴室的时候,我的想法就是——我真是有先见之明,提前给我爸发了信息。 因为现在天已经黑了。 我还在感叹自己机智的时候,就看到了浴室镜子倒映的画面。 我以为能结束了,结果他告诉我,只是换一个环境? 太过分了! 偏生我拒绝不了他。 我有些后悔,为什么要研究出治愈符纸了。要是没有治愈符纸,他绝对不敢这么放肆。 我真没想到,治愈符纸的最常用途会是这个。 妈的,想骂人。 其实我们之前睡觉的时候,哪怕睡之前是抱着的,睡醒后也是自己睡自己的,几乎很难维持住拥抱的姿势 可是,现在不一样,谢航现在根本不撒手,似乎生怕我跑掉。 看来他真的是被分手刺激到了。 这种事劝了也没有用,慢慢地,他应该就会恢复之前的态度,不再这么黏着我。 我睡醒后,意外地看到他还阖着眼睛。 我摸出手机准备看时间,却意外地摸到了他的手机。 我忍不住好奇打开了他的手机,结果入目的浏览器搜索记录就是: “长期不见光对身体有什么坏处?” “情趣手铐结实吗?” “什么样的手铐,脚镣不会磨破皮?” “如何把一个人关起来,并且让她不讨厌我。” “想把一个人关起来,让她只能看到我,这种心态正常吗?” “怎么样,才可以把一个人永远留在我身边?” “女朋友想分手,我不想分怎么办?” 我的手在抖,因为我听到了背后不再平稳的呼吸声。 谢航从背后抱住我,亲了亲我的耳朵,他的语气沙哑低沉,还有点闷闷的,像是还没有睡醒:“好像忘记删浏览记录了……不小心被看到了……” 我不可置信地反问道:“你想把我关起来?” 谢航微微阖眼,更加用力地把我抱紧:“以前想过,但是后面放弃了。你喜欢的是自由自在,我喜欢的也是自由自在的你。好困啊,再陪我睡一会。” 第269章 他真的是越来越黏人了 我直接用胳膊肘推了他一下。 他也知道这件事是他理亏,连忙道:“我错了,我不该这么想的,以后不会了。” 他认错态度一直很快,但是真的只有快。 我不想搭理他,又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刘嫔给我发了几条信息。 “你咋没来上课?还好自习课查得松,我帮你应付过去了。” “我这么仗义,前男友的微信推一个呗。” “对了,你昨天不是要和我解释吗?解释的人呢?” 我回复道:“感谢你帮我答道,但是我得告诉你一个坏信息,我和前男友复合了,所以你们彻底没缘分了。” 刘嫔虽然在上课,却明显没好好复习,秒回了我的信息:“你太过分了!我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伤害,要吃我们学校旁边的网红蛋糕店的巨无霸蛋糕才能愈合!” 我回复道:“孕妇不能吃太多蛋糕,我给你带一块小的。” 刘嫔:“不嘛,不嘛,我就要那个超大的蛋糕,我现在虽然看起来是一个人,但实际上是两个人,你不关心我,也要关心孩子嘛。” 孕妇的心情很重要,所以我不好再忤逆她的意思。 “我给你买,但是你要和朋友一起吃,千万别一个人全吃了,到时候肚子不舒服,疼的可不是我。自己的身体,自己一定要心疼。” 刘嫔:“就知道念念最疼我了~老师过来了,不说了。” 我怕我再发信息会暴露刘嫔,所以我没再回复了。 谢航委屈的声音响起:“我明明在你身边,我明明抱着你,你脑袋里却想着另一个人,还要给她买蛋糕……你都没有给我买过蛋糕。” 谢航的前半段话,我自动忽略了,但是他的后半段话我还是听进去了。 我的确没有给谢航买过蛋糕。 “回头给你也买一个。” 谢航还是有些不满意:“她才是你心里面最想的那个人,我只是顺带的。” 昨天谢航做得太过分,以及浏览器的那些记录……我心中并不是毫无芥蒂,只是愧疚感压抑了我的火气。 可是,现在,我实在忍不了。 我掰开他抱住的手,冷声道:“先做错的是你吧?你答应我的火锅呢?别说火锅了,我昨天连晚饭都没吃上,直接吃了宵夜。早上吃包子,中午吃面,夜宵吃汤圆,我一天连个正经饭都没有吃上……你不觉得,过分的人是你吗?” 谢航又黏了上来,声音软软的,像是在撒娇:“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昨晚……没忍住,就……就稍微放纵了一下。别生气,好不好?你想吃火锅,今天中午我们就去,好不好?” 果然,让对象不生气的最好办法就是比他更生气。 哄他,他只会越发地闹脾气。 当然,这种办法最好别多试,偶尔一两次就算了。 否则,就是在分手倒计时。 我借坡下驴:“行吧,昨晚的事翻篇了,我不会再提了。蛋糕的事,你也别计较了。一块蛋糕,你都能吃上醋……还有,手,松开!别缠着我了,我还要去上课。” 我说完,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昨晚没睡好的当然不止是谢航,还有我。 谢航问道:“都期末了,你上的应该是自习课吧?自习课的话,在家其实也没差吧?” 我道:“虽然在家也差不多,但是我总不好意思再麻烦刘嫔帮我点到,万一露馅,我们俩的平时分都得扣。你继续睡吧,学校离这里也不远,下一堂课之前,我绝对能到。” 谢航道:“那我也不睡了,松松你吧。” 谢航随便套了条裤子,就去衣柜拿衣服。 衣柜一打开,我就发现不对劲了,衣柜空了一半。 属于谢航的那一半几乎空了。 我好奇地问道:“你的衣服呢?” 谢航道:“之前发脾气,丢了。我会再买的,这次宝贝和我一起挑,好不好?” 完全没有理由拒绝。 快到学校的时候,谢航突然问我:“我能和你一起上课吗?” “也行。” 陪女朋友上课的例子其实不少,老师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教室多一个学生总比少一个要好。 但是,我总觉得,谢航真的比之前更加黏我了。 他之前都不会提这个要求的。 网红店排队要不少时间,我没那个时间,所以直接买了黄牛票。 一个价格520的蛋糕,在黄牛手上直接翻了倍。 黄牛真的是让人又爱又恨的存在,当然,大部分时候都是恨,尤其是我没钱的时候。 刘嫔收到蛋糕很开心,而谢航拿到比刘嫔明显小几号的蛋糕,就不是那么开心了:“凭什么她的比我大那么多?” 我道:“那么大一个蛋糕,我们俩吃不完。你是想和我单独吃双人小蛋糕,还是和刘嫔一样,全班同学每一人切一块,大家一起吃。” 谢航果断道:“那还是小蛋糕吧。” 我十分清楚,谢航其实并不是真的计较蛋糕,他只是想从我这里要到特别优待。 他希望,在我心中,他是最特别的。 我换个说法,大蛋糕全班一起吃,他期望的优待就变成了共享。 临近期末,很多课都已经结课了,所以今天也只有上午的课,下午没课。 谢航按照约定带我去吃了火锅。 吃完火锅后的下一个行程就是买衣服。 谢航长得本就好看,再加上我情人眼中出西施,他无论穿哪套衣服,我都觉得别有趣味,最后直接塞满了一后备箱的衣服。 我甚至觉得,我不像是来买衣服的,完全是来进货。 我怕昨天的事再发生一次,所以主动提议去天师府接任务。 谢航表示同意,但是提出了一个条件——我的任务搭档只能是他。 他真的是越来越黏人了。 不,或者说,他的占有欲越来越强了。 仿佛,他一下没看住我,我就能跑掉一般。 我和谢航的实力不对等,他能接的任务,我接不了,就显得我很弱鸡,我能接的任务对于他来说,又太简单了,就显得我更弱鸡了。 我否定了他的想法,他很快变得闷闷不乐起来。 装作比他更生气这一招已经用过了,今天不宜再用,所以我只能哄哄他。 他没有之前那么好哄了,我单纯说几句好话,已经不能再让他开心了。 我只能认命地叹了一口气,用上了老招:“这样子吧,我们各退一步,你让我自己组队,你可以提一个不过分的小要求。” 谢航的眼神马上变了。 我强调道:“手铐绝对不可以!” 我有心理阴影了,尤其是我知道谢航曾经想过把我关起来。 谢航摇了摇头:“不要手铐。我的愿望很简单,我希望你可以陪我去扫墓。” 第270章 娃娃的嘴巴和眼睛都被缝合了 我本来满是不可描述画面的脑子,突然变得清明了起来。 我的心脏微微一疼。 我们分手之前,谢航就提过这件事。我也同意了,结果…… 扫墓的事,算我食言了。 “这个不需要作为要求提出来,这是我之前就答应过你的。所谓的要求就是我一般情况下不会同意的事,这才算要求。所以,你可以再许一个要求,只要不太过分就行。 我想了想,继续道:“你明天有时间吗?我明天就陪你去扫墓怎么样?” “有的。” 谢航的将头轻轻靠过来,和我额头贴额头。 我又想起来了,我被压在门上的那次。只不过这次,我不再抗拒他的接触了。 谢航轻声道:“你怎么总是这么好,我会舍不得放开你的。” 我轻笑一声:“那就别放开吧。” 尾音落下的时候,我主动吻了上去。 因为分手的刺激,谢航的性格变得有些糟糕了。 这是我的错。 而因为这次分手,我也发现了,我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喜欢谢航。 这次是他主动和我复合,但下次他若是想离开,我估计也不会愿意了。 我们就像莫比乌斯环一样,由互不相识到相遇,再到无法分离,彻底缠绕在一起。 谢航主动抽离了这个吻,他眼睛亮晶晶地道:“我想到要什么要求了,我希望,下次能你来主动。我的意思……不是指一开始,而是指全程由你来主导,就是那个,就是你买的那本书上画的一种方式,我回去翻给你看。” 我买的书? 我怎么可能买这种书? 等等…… 我想到什么,忍不住问道:“你说的该不会是从山灵那里拿来的《一百零八种姿势》吧?” 谢航有些惊诧地道:“这本书是我们从山灵那里拿来的?我怎么没看到过?我还以为这本书是你买的。我一直以为你是在暗示,要我把书上的每种姿势都来一次……” 我连忙捂住谢航的嘴:“不许再说了!” 我总觉得脸上发烫。 谢航声音含糊不清地问道:“所以,可以试试那个吗?” 这个要求的确不算过分。 而且,我也说过了,要求就是一般情况我不会做的事。 这个挖坑,自己填。 我点了点头。 谢航又凑过来,亲了我一下。 和谢航分别后,我马上联系了许听安和冷月,邀请他们一起做任务。 还好,这次他们并没有告诉我,他们又有了新拍档。 再次接到我的任务邀请,许听安有些不满,在群里面消息狂轰滥炸。 “你该不会又受伤进医院了吗?” “不然之前怎么老是含糊其辞,拒绝我们的任务邀请?” “你再不来,我们真的要找新拍档了。” 许听安发了一大堆消息。 他也许是哑巴久了,好不容易逮住倾诉的机会就不愿意放开。 比起许听安,冷月的信息就显得比较简短了:“你之前是不是弄丢了天师牌?” 只想搞钱:“嗯,弄丢了,不过现在找回来。” 不止是牌子,人也一起找回来了。 我们很快就在任务领取点集合了。 许听安一直在有意无意地秀他的地阶七星剑,明显很是喜欢。 冷月冷哼一声,没有说什么。 等到领取任务的时候,我才发现——冷月晋级了。 冷月由玄阶高级晋升成了地阶初级,许听安现在是我们这个小团队内唯一一个没有地阶的。 本来还在秀七星剑的许听安顿时忍不住了,发信息表示,他也要快点升级!堂堂七尺男儿必不能输! 我没告诉他,我已经地阶中级了,他输得很彻底。 经过商量,我们选择了一个三人地阶任务——恐怖娃娃。 初爱情侣酒店才重新开业,就再次发生了恐怖事件。 有人在床底下找到了一个很丑的皮质娃娃。 娃娃的嘴巴和眼睛都被相当丑陋和粗糙的线给缝合了起来,皮肤衰老失水,娃娃的头发蓬松干燥,浑身还散发着一股恶臭。 那人直接打了客房服务,想要酒店的工作人员拿走这个娃娃。 酒店前台也的确接到了电话,但是那是一个毫无声音的电话。 酒店前台又喊了几声,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酒店的客人这么多,所以出现偶尔一两个奇葩也是正常的。前台就没有在意。 前台在录口供的时候,一直强调她并没有听到声音,但是后续录音却显示那个男人一直在强调,在大喊大叫,想要让人拿走那个娃娃,而电话后面变成了男人惊恐的尖叫声。 有一位客人一直没有退房,前台就用之前交的押金当了房费。 押金用完后,那位客人依然没有退房。 之前酒店聘用的女清洁工也神秘失踪了,连这个月的工钱都没有要。 于是,他们再派了一个清洁工去打扫那个房间,房间里面很安静,像是客人睡着了。 清洁工又敲了几下门,还是没有人来开门。 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不对劲,用房卡刷开门,就见到床上并排躺着两个人。 男客人和女清洁工的尸体已经开始散发恶臭的,更可怕,他们的眼睛都被针线缝合了起来,除此之外,他们的身体并没有任何外伤,仿佛自然死亡一般。 第二个清洁工马上报了警。 警方在床上找到了一个很丑的皮质娃娃。 尸检报告显示,男客人和女清洁工都是被活生生吓死的。 而皮质娃娃的外壳是人皮。 不,这样子说不准确,因为那个娃娃就是一个严重脱水的女性儿童尸体。 房间内没有发现第三个人的指纹,监控也没有拍到第四个进入案发现场,案件就此陷入了僵局,转到了天师府手中。 这次并没有特殊情况,所以任务奖励我们三个人对等分。 在初爱情侣酒店内,我见到了一顶熟悉的红轿子。 第271章 你要是杀了我,就一辈子别想知道真相 我并不意外红轿女人会再找上我,所以我很清楚地和她说明了我现在的困境——那栋大楼连地板都通了电,我进不去。 红轿女人道:“我上次去婚礼上见到你,我记得你召唤了冰墙,冰不导电,你可以用冰墙隔绝那些电流啊。当然,你要是不愿意冒险,也可以去求你男朋友,他肯定有办法帮你。” 都说水导电,但是纯净的水不导电,导电的是水中的杂质。 只要冰足够纯净,就不会导电。 冰墙是我用符纸召唤出来的,应该不存在比它更干净的冰了。 我一边在心中感叹红轿女人居然还懂物理,一边直接过滤了红轿女人的后面一句话。 我当然也知道,谢航可以帮我,而且很乐意帮我。 可是,我不愿意自己能帮到的事,都去麻烦他。 我麻烦他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红轿女人的出手,帮了我,帮了白灼,我可以把锅甩到白灼身上,却绝对不能甩到谢航身上。毕竟,他并没有从中获得好处。 我道:“这次任务做完,我就回天师府帮你找蛇丹。” 红轿女人道:“你的小女鬼已经恢复了,等你帮我拿回蛇丹,我就把她还给你。她之前帮你扛了一部分的余毒,也算是有情有义了,你可不要丢下她不管啊。” 余毒? 我瞳孔一缩:“你说的该不会是魂毒吧?” 红轿女人道:“你中过什么毒,你不清楚?” 对于鬼来说,最致命的就是魂毒了。 毕竟,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就只有魂魄,连躯壳都没有。 怪不得我躺几天就恢复了,合计着戴念帮我扛了余毒。 只不过……余毒,也就是说,有人帮我清除了魂毒? 又是叶景吗? 似乎只有这个可能性。 只有他才可能出手救我。 我简直不知道用什么心态去面对叶景,我怨恨他的背叛,却无法忽视他的帮助。 如果没有他,我现在坟头草都已经长出来了。 和红轿女人告别后,我再次喊来了被迫回避的冷月和许听安。 许听安人还没有回来,信息就响了。 “为什么你每次和那个红轿子聊天,就要我们回避啊,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们吗?” 只想搞钱:“对。” 南山鹤:“……” 说起来,我和红轿女人也没有见过太多次,但是她连续几次和我见面,都是在我做任务的时候,她是在特意回避谢航吗? 红轿女人其实有一次出现在过谢航家,但那时候谢航并不在家。 因为发生了极其恶性的案件,所以初爱情侣酒店还没有开业太久,就又被迫关门了。其实就算不关门,估计也没有客人敢再来住,毕竟,谁能知道,自己的床底下会不会有尸体娃娃。 我进案发地点之前,先给郑源打了一个电话,说我想见初爱情侣酒店的幕后老板。 我依然记得我处理叶景爸爸买下的凶宅的时候,收了卖命钱然后惨死的那一家三口。 我想见见那家人到底是代替谁死。 因为我之前就是看到正对着门的镜子,而被拖入幻境中,所以我们这次石头剪刀布,派一个人先行。 冷月输了,她吃了一颗药,推开了门。 她的声音很快响起:“正对着门没有镜子,进来后的浴室前面倒是有一面镜子。” 浴室和镜子两个名词一组合,我就忍不住想起了昨晚的后续。 谢航附在我耳边,低声道:“宝贝,别闭眼了,睁开眼睛看看好不好?你不睁眼,镜子还有什么意义?” 在镜子前面……太他妈羞耻了。 谢航越玩越花了,他真的是想把那本书上记载的东西,全部在我身上实践一次。 冷月道:“我没有被拖进幻境中,这里好像是安全的,你们进来吧。” 冷月的声音打断了我的那些不健康想法,我赶紧压下脸上的热意,往里面走去。 死去的记忆回来了,这间房间正是当初谢航定的房间。 我想到什么,连忙朝着浴室走去,就见浴室里面溢满了水。 这是案发现场,这里的一切东西都已经被警方检查过了,浴室中不太可能留着这么多水。 而且,就算留着,估计也臭了,而不应该是现在这副样子。 我突然想起,谢航和我说过,他当初要镇压的那个女鬼逃了。 “阳明之精,神威藏心,收摄阴魅,遁隐人形,灵符一道,崇魔无迹,敢有违逆,天兵上行,敕!” 我直接念诵口诀,同时抽出六丁六甲诛邪符朝着浴缸飞去。 浴缸诡异地沸腾起来,无数青色的小脸冒了出来,他们的眼睛很大,浑身肿胀,还散发着一股恶臭,口鼻有明显的浓稠泡沫,有些甚至七窍流血。是那些淹死鬼! 谢航上次处理掉它们,现在它们居然又回来了。 不对,这应该和上次的不是同一批。 难不成,又是谢航的养父动的手? 无数淹死鬼脱离浴缸,朝着我扑了过来,我下意识闪避之时,却听到天花板上很轻地响了一下,我仰头就和一张苍白的脸对视上了。 女鬼直接就是一个贴脸杀。 我连忙召唤冰墙符纸挡住了。 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正儿八经地使用冰墙符纸防御。 长剑划破长空的声音响起,是许听安和冷月察觉到我这边有问题,赶过来,动手了。 被两把剑同时攻击,女鬼很明显没有余力再攻击我,只顾着逃跑了。 我则赶紧处理掉了那些淹死鬼。 淹死鬼个体本就弱,只是数量多,当初的我对付起来有些困难,但是现在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黄阶到地阶的实力变化还是很大的。 许听安和冷月处理那只女鬼明显也不困难,我这边才处理完淹死鬼,女鬼就已经奄奄一息了,到了魂飞魄散的边缘。 女鬼扩散的瞳孔看向了我,没有血色的嘴唇张合:“顾连,你要是杀了我,就一辈子别想知道真相了!” 第272章 取回蛇丹 冷月挑眉:“这女鬼说话咋带点口音。” 我知道,她是在说,女鬼把“顾念”喊成了“顾连”。 我最讨厌别人喊我顾连了:“不用留手,直接杀了,真相……我又不是侦探和警察,我要个毛线的真相!” 女鬼面露震惊,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出来,身体就被许听安的七星剑贯穿了。 地阶七星剑的威力不说毁天灭地,但也是不容小觑的。 女鬼马上魂飞魄散,彻底被从这个世界上抹掉了。 我念了清除煞气的符纸彻底处理掉浴室中的残留的煞气,然后就返回了浴室外面。 女鬼以及淹死鬼最多只能算是意外之喜,并不是我们这次的任务的真正目标。 我和冷月特别有默契,一个站一边,同时弯下了腰,只是很可惜,床下什么都没有。 我们打开手电筒照了一下,床下竟然有指甲抓出来的痕迹。 抓痕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唯一能够勉强辨认出来的只有一个“救”。 我一直以为那个尸体娃娃是在外面制造的,然后被丢到这里的,但是回想一下,初爱情侣酒店暂停营业也很久了,这个娃娃很可能一开始只是被缝住了眼睛嘴巴,打断了脚或者束缚了双腿,丢在了床下,并没有马上死亡。 他不断地挣扎,用脚蹬地,用指甲抓挠,不断试图发出声音,希望有人来救自己。 可是,初爱情侣酒店那时候很可能已经暂停营业了,这一栋楼根本就没有人能回应他的呼唤。 他在怨恨中慢慢死去,才会变成害人的娃娃。 人皮娃娃轮不到我们来处理,天师府已经有人处理了。 我们又检查了其他地方,都没有再发现任何异样。 但是,这里的任务怎么可能这么轻松? 这可是三人地阶任务啊。 不说难得出奇,至少不应该这么简单吧? 我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冷月道:“床下很可能有残留的东西,我下去看看。” 很遗憾,床上什么都没有。 我又念了绝煞咒,结果没有任何煞气反应。 我们不死心围着整个初爱情侣酒店念了绝煞咒,除了清除了一些稀薄的煞气外,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难不成这个任务真的这么轻松? 有点躺赢的味道。 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 恰好这个时候,郑源给我打电话了,他说,初爱情侣酒店的老板不同意和我见面。 不同意的话,我也无法强行与之见面,毕竟,初爱情侣酒店的老板虽然看起来有问题,但是我们却没有证据证明他有问题。 等等,我们之所以在酒店房间内找不到任何问题,会不会就是老板担心留下证据,提前清理了案发现场? 这个可能性是有的,而且不小。 毕竟,实际难度根本就没有纸面上的难度大。 可是,如果是这样子,那些淹死鬼和女鬼为什么还在这里? 不过,不管真实原因是什么,我们总归是占据了好处的。毕竟,无论过程怎么轻松,我们的奖励并不会变少,只是这任务报告怎么写? 要是照实写,会不会我们三显得太水了? 纯纯躺赢啊。 我正在纠结,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许听安在群里面发了信息,大意就是,这次又是他拿了大头,所以任务报告他来写吧。 这里的唯一一只大鬼是许听安解决的。 处理灵异事件,特别是补刀,有助于境界的提升。 补刀,这个好处不大,但是的确是好处。 对于不用写任务报告,我和冷月自然也是赞同的。 任务奖励要等报告交上去,天师府核查后才能领取,一般来说,今天下午交报告,明天上午就能出结果。谢航再三承诺,一定会在工作人员下班之前,把报告写完,方便我们明天领取奖励以及接取新的任务。 我们返回天师府,就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我自然是再次潜入了西区。 我答应红轿女人的事,我可以没有忘记。戴念还等着我去换她呢。 我照例先就去看了谢函,她的状态更差了,甚至这次见我连说话都没有力气,只是微微抬起了白色的睫毛。 白色的睫毛就像雪花落在了上面,分外的好看。 可是,下一刻,谢函就垂下了眸子,像是晕死了过去。 我突然注意到,谢函似乎少了几根手指…… 谢函虽然没有太高的智慧,但是她的再生能力很强,这次怎么会少几根手指? 难不成,那些人是用附带雷电的小刀切断了她的手指? 我看着她的断指处,心中说不上什么感情。 都不用说交情,哪怕在大街上,看到有陌生人的手指断了,多半都会有人心生怜悯。 我又没有吃药,自然不是无情无义的人。 但是,之前的问题依然存在,我没法在不破坏电以及监控的情况下带走谢函。 要不,还是去求求谢航? 求吧,求吧,我的脸总比谢函的性命重要。 我准备给谢航发了信息,却发现西区根本没有信号。 西区外都有信号,里面却没有,西区内部大概率是安装了屏蔽器。 看来西区是真的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最后望了谢函一眼,动手去了最后一栋楼。 虽然心里清楚,冰不能导电,但是实际操作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心慌的,毕竟,上次被电击的感觉太过痛苦了,我简直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鬼门关走过了一趟。 借助了冰墙,我顺利地上了二楼。 比起一楼的完全空白,地板通电,二楼就显得不再那么危险了。 二楼赫然是一个珍贵的展览室,里面放置着各种各样赏心悦目又富有价值的东西,有人鱼的标本,有异兽的角,阵法书籍,有各种流光溢彩、一看就知道昂贵的法器等等东西。 其中赫然还有红轿女人的蛇丹。 我这个人毕竟谨慎,所以特别用手指手背尝试了一下。 展览室内的仓储玻璃柜子果然也通了电。 我废了一定的手脚才拿出了蛇丹。 蛇丹入手微凉,乍一看就像一块红宝石,但是仔细闻闻还是有蛇腥味的。 我用之前放戴念黑球的木盒子装了蛇丹,然后溜了出去。 这里我来过很多次,之前只是被电束手束脚,不然早就拿到蛇丹了。 一路上我和很多人都擦肩而过了,但是我没有丝毫心慌,这里我真的来过太多次了,早就熟悉了。 可是当我和一个人擦肩而过时,我的瞳孔忍不住一缩。 叶程? 第273章 不回来的那种散步 那人戴着口罩,只有眉眼露在外面。 我对叶程有一定的了解,却没有到十分了解的程度,所以我还是有些犹豫的。 我本来想走的动作一顿,决定跟上那人的背影,再确定一下情况。 那人进了一号楼,然后进了男厕所。 虽然我现在是隐身状态,但是我也不好意思进男厕所,只能在外面等他。 十五分钟了,他还没有出来,拉肚子了吗? 半个小时了,我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了。我的隐身符都换了好几张了。 四十五分钟了,我终于是忍不住了,潜了进去,里面每一个隔间都没有人。 叶程跑了? 难不成他看见我了? 隐身符并不是对所有人都能生效,我之前用着隐身符一样被叶景看到了。 再三确认厕所后,我又在西区找了一遍。 这个时候很多人的瞳孔都缩了,而且,他们似乎能看到我了,马上朝着我追来。 还好,我这次戴了口罩,不至于暴露自己的样子。 有些看不见的人,则是拿着红外线探测仪开始找人,隐身符并不能降低我的体温。 眼见暴露,我不敢再停留,赶紧转身朝着外面跑去。 那些人在攻击我,所以我必须抽空使用冰墙符来防御。 这里明显有境界高于我的天师,我的冰墙直接被一击击碎了。 冰墙击碎的瞬间,一根金色的箭直接刺进了我的小腿。 我咬咬牙,拔出了箭,摸出几张治愈符纸贴上。 血几乎瞬间就止住了,伤口也很快恢复,但是我却觉得整个人有些晕乎乎。 这箭上该不会有毒吧? 我之前买过解毒的药,此刻连忙服下。 吃下解毒药后,眩晕状态马上解除了,只是那些人也离我越来越近了。 我不得已念了攻击性口诀:“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令下笔,万鬼伏藏!” 五道雷电劈在我身后,那些追上来的人只能紧急闪避,而朝着我的攻击也被雷电吞噬了。 五雷破霄正法对于大部分鬼怪来说都是致命的,就更别提是活人了,他们根本就不敢再追。 果然,最好的防御就是攻击。 我终于到了铁栅栏旁边,靠着穿墙符成功地离开了西区。 我进入西区好几次都没有被发现,这次之所以被发现,大概率是因为叶程。 我确定甩掉他们后,找到一个安全地方,赶紧给谢航发信息,说了谢函的事,以及我在天师府西区遇到疑似叶程的人。 我对我被发现,以及受伤的事只字不提。 我已经平安逃出来了,何必让他担心了。 谢航很快就回复了我的信息。 钱:“你说的事,我记下了,我会想办法的。只不过,我手头上还有一点事没做完,估计要六点以后才能抽身。乖乖,你是想等我,还是自己先回去?” 我只是抗拒过,让谢航别这么叫我,但是他好像很喜欢。 不过,除了小名,他好像也不能叫我什么。宝贝和宝宝更加羞耻。 至于,小顾,的确有些不像情侣间的称呼。 只想搞钱:“我等你吧。” 钱:“那你先去我在天师府的住所坐一下吧,我上次带你去过的地方,还记得路吗?门的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的记性还不错,顺利地找到了谢航在天师府的住所。 只是让我意外的是,我居然在谢航住所隔壁看到了我爸我妈。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我的眼睛出问题了。 可是,我爸居然还冲着我招手:“这,这!” 我这不可能幻视又幻听吧? 想到这里,我还是朝着我爸走了过去:“你们怎么在这?” 我爸道:“你觉得呢?” 好吧,我问了一个傻问题,他们肯定又是谢航接来的。 除了谢航,我认识的其他人根本没这个能力。 我爸道:“你给我发信息说,不回来的时候,我和你妈就猜到了。毕竟,你平常出去抓鬼的时候,哪怕夜不归宿,也不会和我们说。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 我有些羞恼:“我什么时候夜不归宿了?” 我妈突然插嘴道:“你裤子怎么破了?” 我低头一看,我的腿之前中箭了,虽然用治愈符纸治愈了伤口,但是治愈符纸又不能治愈裤子。 我的谎话张嘴就来道:“做任务的时候,受了点小伤,妈,你借我一条裤子呗,别,借我一套衣服吧。” 只换裤子,谢航到时候肯定会再问。 要是换一整套衣服,我就有一个比较合理的借口了。 好吧,也不是很合理。 我和我妈的身型相似,我妈的衣服,我基本上都能穿。 “妈,你还买了旗袍啊?” 我拿出来一看,蓝绿色的旗袍底色点缀着偏橘色的梅花。这两种颜色拼接在一起,还挺相得益彰的,有一种贵妇的感觉。 我妈道:“这是我和你爸结婚后,你爸专程去县城里买给我买的礼物。你是想穿旗袍吗?” 说实话,有点心动。但是这是我爸送我妈的新婚礼物,我穿好像不太合适。 我妈将那件旗袍挂了回去:“你年纪太小,穿这个穿不出感觉。” 我妈又从里面翻出了一件鹅黄色的,这件没有什么明显的大片花纹,却有些暗纹,简单却不单调:“这件是我转行后给自己买的,其实我现在的年纪穿这么嫩的颜色已经不合适了,所以买回去也是挂着。你穿走吧,不用拿回来了。” 都是母女,拿件衣服而已,我自然没什么好推辞的。 衣服意外的合身,而且,这种黄色好像真的很显白。 我在镜子前面转了一圈,自己是挺满意的。 镜子中突然倒映出了谢航的身影。 我扭头,和他对视上。 “你不是说六点吗?这五点半还没有,怎么就回来了?” 谢航道:“一想到你在等我,我就迫不及待想见你,所以……提前完成了。这是你买的新衣服?挺好看的。” 谢航没有说谎,他眼神中的确有明显的惊艳。 如果不是我妈在,我都想抱住他脖子,问他,更喜欢衣服,还是更喜欢人。 我爸我妈留谢航吃了一顿饭。 他明显有些局促,吃饭的时候只敢吃自己面前的那盘菜——苦瓜。 我记得谢航并不喜欢吃苦瓜,却又不好给他夹菜。 我爸这个时候开口了:“咋,其他菜不好吃?就盯着一盘苦瓜吃。” 谢航连忙表示不是,他这个时候才敢去夹其他菜。 看着谢航拘谨的样子,我有些坐立不安,吃完饭,我就准备带他走,却被我妈喊住了:“去哪?” 我总不好意思说,我有家不想回,想去谢航家过夜吧。 我只能道:“散散步。” 不回来的那种散步。 等晚一点,我就给我爸发信息,说我不回来了。隔着屏幕就不是那么尴尬了。 我妈道:“行,牵着大白去吧。” 不是……牵着狗,我怎么还一去不回啊? 要不然,带狗跑? 第274章 为了防止你捣乱,你之前用过的手铐呢?给我 我没这个胆,只能散几圈就回去。 因为担心我妈在背后看着,我反复确定后面没人后,才跟谢航牵手手。 谢航明显有些不高兴:“是我疏忽了,我不应该让你来这里等我的。” “没事啦,就一个晚上啦。我明天肯定会去找你的,我都答应陪你去扫墓了。” 谢航还是有些不快。 谢航开荤后,明显食髓知味,甚至有时候不知节制。 他的欲望还是挺强的,让他无法抒怀,的确有些对不起他。 可是我是真的不敢不回去。 “别不开心了。”我只能干巴巴地劝说他。 谢航突然问道:“我可以把你行李都搬到我家吗?” 我清楚,谢航这是在和我提同居邀请。 虽然我们之前也是住在一起的,但是我还有天师府以及出租屋两个住处,行李也并没有搬到谢航家。 “行啊。” 因为留下过夜的事,我对谢航有点愧疚。 同居就同居吧,本来就没什么分别了。 散完步,我就回去了。 我正在补充今天用掉的符纸,我妈突然推开门道:“你爸刚才中了双人七天豪华邮轮套餐。今晚九点之前生效。” 这么巧? 我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我妈继续道:“你爸那个非酋,能中奖?很明显,是谢航想接你走。他都花了这么多钱送我们去度假了,我就成全你俩一次。你们这一天都分不开的黏呼劲,我也真的是……再拆散你们这对鸳鸯,就显得我像王母娘娘了,去找你的牛郎吧。”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爸妈行动速度却比我要快,他们走之前还嘱咐我,记得关好门。 我才提起书包,就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熟悉的气息,温暖的怀抱,让我不用回头就清楚,抱住我的是谁。 我并不好奇他为什么会突然抱住我,我只奇怪他是怎么进来的? 我撇头就看到了大开的窗户,他是翻窗进来的? 他依然没松手,甚至得寸进尺地用脸蹭了蹭我。 我推了一下他:“就一会不见,你有必要吗?” 谢航真的是越来越粘人了,他就差和大白一样见到我就伸舌头舔了。 “想你了……” 谢航凑上来,轻轻吻了一下我。 这个吻还是很温柔清浅的,但是他的手却从旗袍的开叉口探了进去。 我连忙推开他:“你冷静一点,这是我爸妈房间!” 我真怕谢航的回复是,这样子不是更刺激吗? 还好,他的回复不是这个。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所以我只是想摸一下,你的……” 他的脸稍微红了一下,补充道:“你的打底裤好像太长了。” 我道:“打底裤不长,那还叫什么内搭裤。” 白猫照例蹲在门口。 但是它一看到我们回来了,就马上走了。 它似乎只是想确定我们回家。 照例是我先洗澡,谢航后洗澡。 我想趁着他洗澡的时候,找找《一百零八种姿势》,把它销毁,却意外摸出了另一本书《如何讨女孩子欢心2》。 这玩意还能出第二部? 我好奇地看了看,却发现其中有三页被折了起来。 我翻开折叠的第一页,大标题赫然是“撒娇男人最好命。” 我:“……” 不确定,再看看。 第二页的大标题是:“适当的服软和认错更能讨得女生欢心。” 第三页是:“眼泪不止是女人的武器。” 我这次不止看了大标题,还多看了几眼内容:“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但是在恋人面前,眼泪有时候可以换取超乎想象的报酬。” 妈的,想骂人。 他真的是什么都敢学啊。 浴室门开了,谢航这次终于是老老实实穿了睡衣,没和昨天一样裹着浴巾就出来了。 他看到我手上的书有些意外,他很快低下头,耳尖微红地道:“我还以为你在看另一本。” 另一本? 《一百零八种姿势》吗? 那本书我的确翻过,但是插图尺度太大了,我看了两页就赶紧藏了起来。 而且,那本书的作者真的有些神奇,人体画得非常好,我看一眼都觉得面红心跳。 我感觉比起写书,“他”更擅长画人体。 “我看那本书做什么?”我不好意思摸摸鼻子,“我藏起那本书,只是怕你看到,我对上面的东西根本不感兴趣。” 谢航伸手捏了捏我的脸,也不拆穿我的话,而是起了另一个话题:“嗯……今天,你答应我的,还记得吗?” 我知道,他是在说,他提的那个小要求。 我点了点头。 谢航睫毛轻轻颤抖,脸色微红:“那……那你会吗?” 没吃过猪肉,我还没见过猪跑吗? “不就是我在上面吗?” 谢航悄悄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明显有些震惊和错愕。他估计是想好了,捧着书,和我一起学习,却没想到我的学习进度超过了他。 我懒得和他解释那么多,直接问道:“你想躺着,还是坐着?” “先……先坐着吧。” 啧,谢航是想两个都来啊。 我道:“那你得给我点甜头。” “怎么给?”谢航小心翼翼地凑过来,“亲亲吗?” 等亲得心满意足了,我才摇头表示不是。 我凑到他耳边,故意用最魅惑的声音道:“我想看你只穿衬衫。” 谢航闻言,脸红得更厉害了。 我以为他是害羞了,却听他开口道:“那你能也换衣服吗?我想看你穿那件旗袍。” 我皱眉道:“旗袍不方便。” 我并没有撒谎,我妈买的旗袍开叉口并不算很大,的确不方便。 谢航道:“那可以换睡裙吗?” 我现在穿的睡衣,和谢航是同一套的,黑白熊猫款,可爱是可爱,但是这个时候需要的不是可爱。 打开衣柜后,我发现谢航居然买了几件新睡裙。 谢航站在我背后,伸手去拿其中一件睡裙。 我乍一看,诶,不是粉色的,而是白色的,谢航的审美有进步。 可是多看两眼,我就发现问题了,蕾丝就算了,为什么要腰部镂空再加蕾丝,这糟糕的若隐若现……而且这睡裙也太短了吧,我感觉穿个长点的打底裤都能露出来。 我忍不住道:“这睡裙正经吗?” “试试嘛。”谢航的声音特别软,他真的是把那本书教的东西学得很好。 但是,毕竟承认,我就好这一口。 而且,我现在特别没有立场拒绝他的要求,只能去浴室换睡裙。 其实我也不用担心裙子太短,因为无论它是长还是短,最后都是要撩上去的。 等我从浴室出来,谢航也已经换了白色衬衫,微微弯腰,遮盖住了最关键的部分。他的扣子扣得严严实实的,配合上裤子消失术,有点欲拒还迎的感觉。 我一颗一颗地解开了他的衣扣。 谢航的皮肤很白,不知道是因为刚刚洗完澡还是因为害羞,他的肌肤还泛着微微的粉,他长睫半掩,目光中有些不好意思以及困惑:“要脱掉吗?” “不,就这样子穿着。” 谢航的表情更加困惑了。他似乎是觉得都这样子敞开了,穿不穿都无所谓了。 我懒得和他解释,朝他伸手:“为了防止你捣乱,你之前用过的手铐呢给我。” 第275章 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给他扣上手铐的时候,他明显有些不情愿,但是还是没抗拒,乖乖地配合了我。 只是他看向我的漂亮眼睛中充满了责怪,像在说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决定找点什么东西捂住他的眼睛。 可是,我们家并没有眼罩,我想了想,去拿了我之前送给谢航的领带,用来捂住他的眼睛。 领带比一般的眼罩要窄,基本上只能遮住眼睛,但是领带却更长,拖了一节在后面。 他现在的样子就像一只待宰羔羊,毫无反抗之力。 好想吃掉他。 我刚刚准备坐下,却突然想起,漏掉了最重要的一步,我连忙去摸床头柜,一抽开,我才发现居然满满一抽屉的那个。 我掐了一下谢航的腰,他的腰腹的肌肉瞬间就绷紧了。 “你买这么多做什么?” 谢航小声嘀咕道:“总用得上的。” 我又掐了他一下,才拿出一盒已经拆封的:“话说,这个要怎么戴啊?” 谢航的语气中带着一点小高兴:“我教你啊。”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个东西居然也是区分正反的。 确认无误后,我主动缠住谢航的脖子,吻上了谢航。 他很开心地和我纠缠在了一起,只不过他才占据上风,我就撤了出来。 要换做平常,他绝对会缠住我的腰,摁住我的后脑勺,强行加深这个吻。可是,现在他的双手被束缚了,他做不到。 我突然体会到了,完全掌握主动权的好处,于是若即若离地逗了他好几次。 他就像只能闻得到肉味,却吃不到的小狗。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被强行扣在背后的双手抓皱了床单:“宝宝,别玩了……我好难受……” 我只是想逗逗他,并不是真的想让他难受,所以他开口后,我就没再折磨他。 怎么说吧,就感觉怪怪的。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我逐渐领悟到了其中的妙处。 只是,这样子动真的很费力,对腰发力的要求很高。如果我没有淬体几次,就普通人的体质,估计很快就会撑不住。 我并没有只顾自己享受,等谢航也结束后,我才准备起身,他却摁住了我的腰,哑声道:“继续。” 我随口扯谎:“累了。” 谢航摁住我腰的手更用力几分:“那我来?” 我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你的手怎么挣脱了?” 谢航单手扯掉领带,丢到一旁,压了上来:“刚才一用力,就不小心挣脱了……” 我赶紧伸手推他肩膀:“不是说好我今天主动吗?” 谢航好像很难受的样子,浑身都很烫:“你太慢了……不够……” 他似乎是真的很想凑齐一百零八,不再满足柔软的床上,把我抱到了桌子上。 只不过,他这次总算理智还在,我求饶后,他就主动中止了。 今天是周末,没有课,我再次赖床了。 只是,这次谢航却难得询问道:“醒了吗?” 我“嗯”了一声,却没有睁开眼睛,翻身想缩进他怀里,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床边空荡荡的,连温度都没有了。 我好奇地睁开眼睛,就见谢航正站在床边,他手中拿着一个药瓶:“这是什么?” 我定睛一看,是我之前委托冷月买的,能断绝感情的药。 和谢航复合了,我就没再吃了,但是药瓶却没有马上处理。 药瓶很干净,并没有贴上说明,想到这里,我决定撒谎:“这是治疗感冒的药。” 谢航垂眸不语,明显没相信我的话。 但是他却没有拆穿我,只是拧开了瓶盖。 “是吗?正好我有点小感冒。” 我赶紧摁住他的手,阻止他:“我错了,我不该撒谎的,你别吃!这是能断绝感情的药,我只是想靠这个过幻境的。” 谢航看着瓶子,神色阴晴不定:“你吃了多少?” 我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个地方撒谎。 谢航却叹了一口气:“别瞒着我好不好?这个事真的很重要。” 见谢航这副样子,我只能实话实说:“三四五瓶吧。” 谢航皱眉,表情难得有些不耐烦:“到底几瓶?” “五瓶,但是第五瓶没吃完,咯,就在你手上,还剩下一半。” 谢航问道:“你过了多少幻境,需要吃那么多药?” 这个数目的确不合理,我只能解释道:“我买这个药一开始的目的的确是用来对付幻境的,后面我们不是分手了吗?然后……我想你了,就会吃这个药。” 谢航眉头皱得更紧了,表情看起来有些可怕,像是暴风雨要来临的前兆:“所以,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吃了这么多药?” 我第一次看到他这副样子,哪怕他曾经把我压在门上,也没有露出过这种表情。 “怎么呢?” 谢航的语气焦急又担忧道:“这种药不能随便乱吃的,吃多了,很可能会麻痹甚至直接破坏你的大脑神经!轻则变傻,重则变成植物人。” 冷月不是说,只是不能一次性吃太多,就没有副作用吗? 不对……我虽然是一粒一粒分开的,但是吃药的频率太高了。 是药三分毒,我太依靠这种药来舒缓我对谢航的思念了。 这件事的确是我做错了。 我抓着谢航的手臂摇了摇:“我错了,我以后不吃了。” 谢航不回答我的问题:“先把衣服穿上。” “干嘛?” “带你去看医生。虽然你现在看起来没事,但是我还是不放心。” 为了自己的身体考虑,我当然不会拒绝,只是一路上谢航的脸色都不好看,我哪怕说些其他的事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他也没有反应。 停车后,我率先解开腰带,亲了他一口,想哄哄他,让他别板着脸。 他却没有回应我,反而第一次推开了我,冷声道:“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怎么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又不清楚会这样? 我越想越有点委屈:“你凶我。”说完后,我自己都觉得我在无理取闹,谢航的语气其实算不上凶。 谢航叹了一口气,伸手抱抱我:“是我错了,是我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好了,不生气了,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 被他抱了一下,我只觉得心里暖暖的。我自己都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了,他居然还愿意主动低头。 怪不得,我看有些故事里面女主会被男主宠坏。这种无底线的包容……简直就在告诉我,我在他面前可以蛮横任性,不讲道理。 以后我们有了孩子,绝对不能让他教。他这个教育方式真的是太差劲了。 还好我是一个有分辨能力的成年人了。 谢航虽然说了去看医生,却不是去医院,反而是去了一个居民楼。 我知道他绝对不会害我,所以我并没有询问他为什么要来这里。 谢航敲了敲其中一家门,门打开后,赫然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她看到谢航明显满脸有些激动,拽着他的衣袖道:“你是回来看奶奶的吗?” 第276章 罗津曾经是你爷爷最得力的干将 “奶奶?” 我扭头看向谢航。 这是他的亲奶奶吗? 说实话,我希望是的。 因为如果有亲奶奶在,谢航就绝对不会再抱有为我殉情的想法,因为奶奶还需要他。 但是我清醒地知道,这个可能性不大。 因为假设这个奶奶和谢航有血缘关系,谢航绝对不会抛下奶奶不管,更不会让她住在这,也不会这么晚才带我来见她。 当然,最关键是,谢航的奶奶不太可能在祝州市。 谢航又不是祝州市人。 “我朋友的奶奶。”谢航轻声和我解释了一句。 奶奶看着我,询问道:“这是小谢的女朋友吗?” 谢航点点头,我则尽量挤出一个礼貌又含蓄的笑和她打招呼,并且略带抱歉地补充道:“谢航没提前和我说,不然我怎么都得带点礼物来。” 谢航道:“我带了。” 他带了啥? 我就见谢航拿出了一张纸扎蛇,这个纸扎蛇正是陈倩的男友阿森。 阿森已经死了,只留下躯体供谢航驱使,但是随着谢航的毒素被清,他的实力恢复,阿森的尸体估计是派不上用场了。 奶奶接过纸扎蛇,唇角露出一个浅笑:“真没想到,我还能再看到它。” 我觉得这句话有些奇怪,奶奶和谢航却都没有解释的想法,前者只是招呼我赶紧进来。 奶奶给我们倒了茶,谢航才坐下,就说明了我现在的情况。 奶奶让我把手伸出来,要为我把脉。 很奇怪的是,她的手并不苍老,相反非常年轻。 如果说奶奶的外表在六十多岁,那她的手就只有二十几岁,看起来又白又嫩。 奶奶注意到我在看她的手,微笑着道:“我的手用药水特别保养过,你要是不嫌弃老婆子的土房子,我就把药方子写给你,你什么时候想用就用。不过,你才这么大,估计得再过十年,你才用得上这个药方。” 奶奶说着就开始写药方,谢航问道:“奶奶,她的身体还好吗?” 奶奶摇了摇头:“淬体那么多次,她的体质好着呢,不要太担心了。当然,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也可以开一点补气血的方子。” 我本着是药三分毒的观点想要拒绝,谢航却抢先答应了下来。 我不好驳他的面子,只能先摁住不说话。 奶奶写完两张方子,小心翼翼地折好后,才询问道:“这么早来,你们还没有吃早饭吧?要是不嫌弃的话,在老婆子这里凑合一餐?” 我这次抢在谢航前面答应了。 奶奶的手艺没什么好说的,就平平无奇的好吃。 蹭完饭后,我们就离开了,只是离开之前,谢航给了奶奶厚厚的一叠现金。 奶奶想要推迟,谢航却说,这不是医药费,这是罗津给她的生活费。 罗津? 罗惠的爸爸,也就是我爸的师父,那个左右脸不对称的独眼龙就叫罗津,是巧合吗?还是一个人? 离开罗奶奶家后,我马上询问谢航这个问题。 他点了点头,表示是一个人。 我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和罗津认识?” 谢航摇了摇头:“不认识。” 我道:“可是,你刚才还说,这是你朋友的奶奶。” 谢航道:“我和罗津真的不认识,我倒是和罗奶奶的孙子,也就是罗津的儿子认识。罗津的儿子叫做罗森,他算是我为数不多的好朋友,后来,他死了。我答应过他,会帮他照顾他奶奶的。” 谢航见我情绪稍微平静一点,才继续道:“我也是最近查档案的时候,才发现罗森的爸爸就是你的仇人罗津。乖乖,你相信我,我要是早知道,肯定不会瞒着你的。” “也对……抱歉,刚才是我情绪太激动了。” 谢航道:“换位思考,假设我知道你认识我养父,我也会像你这样子表现,有什么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不用道歉。先不说这个了,你前面是不是好奇,罗奶奶为什么好像见过纸扎蛇阿森。因为那就是她以她孙子为原型,亲手剪裁出来的纸扎蛇。罗津和‘那位’的关系,我最近也算调查清楚了。” 我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 谢航也不卖关子,直接道:“罗津曾经是你爷爷最得力的干将,但是你爷爷被总部除名后,他也跟着被天师府除名了。罗津离开天师府后,直接投奔了‘那位’,专门给‘那位’提供用于祭祀的纸扎蛇,并且主持过多次祭祀的仪式。但是,在二十几年前,也就是罗津的结发妻子死后,这一切都改变了。” “罗津的妻子和他是青梅竹马,两人两小无猜,结婚后,夫妻关系一直很好。暴躁狠毒的罗津在心爱的妻子面前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罗津的妻子死亡方式完美符合祭祀内容,死亡地点正是你的出生地,井村。和她一起遇害的还有叶方的妻子阿云曾经用过的躯壳。” “罗津怀疑自己的妻子是被‘那位’的妻子害死的,所以愤怒之下,决定报复了‘那位’,他没有成功,反而被‘那位’的妻子挖了一只眼睛。罗津侥幸逃脱后,定居在了井村。罗津一直对儿子罗森宠爱有加。因为担忧新娶妻子,会对儿子不好,所以罗津一直没有再娶。” “十九年前,他一次偶然的机会见到了你室友罗惠的妈妈。罗惠的母亲长得和罗津的妻子十分相似,于是,罗津强行和罗惠的母亲发生了关系。”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皱起眉:“我有一点想不通,居然罗津已经背叛了‘那位’一次,为什么他还能再次出现在叶景面前。” 谢航道:“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但是我能肯定,至少在你十八岁生日之前,罗津依然没有回归‘那位’手下。” 我也是这样子猜测。 假设罗津是‘那位’的手下,他就没有必要让女儿罗惠偷拍我的照片,再传过去了。 “啊,脑子好乱。” 谢航道:“脑子乱,那就别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快下楼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什么,赶紧道:“两个药方的药都不准抓,我不想吃药,奶奶都说了,我现在的身体很好。你不许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做我不愿意的事,听见没有?” “好。” “对了,昨天我和你说的两件事,你还记得吗?” 第277章 上面只有一个黑白的骷髅头 谢航点了点头:“记得。但是西区的事我不好插手,我毕竟不是祝州市天师府的人。” 我道:“为难就算了。” 谢航道:“没事,等我这次去了总部,把申请从总部转到祝州市分部,等后来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总部变分部,岂不是降级了? 我希望谢航变得越来越好,而不是为了我,处境变得越来越糟糕。 谢航似乎是看出了我不愿意,解释道:“其实也算不上降级,等我转到了分部,大小也是这里的一个头头,到时候,我就能更好的照顾你了。” “没必要……” 谢航道:“那要不我努力一把,直接当分部的首席天师?这就算升迁了。” 好像还不错。只要没降就行。 我道:“除了你答应我的事,我答应你的事,我也没有忘记,现在就出发吧。” 谢航父母的父母不可能巧合的在祝州市,我得陪谢航去另一个城市。 谢航摇了摇头:“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的身体……舟车劳顿,我怕……” 我学着谢航之前用过无数次的方式,堵住了他的嘴。 他明显没想到我会这样子做,错愕之余,脸颊瞬间升温。 我亲完后,还用手指抵住了他的嘴唇,让他先别说话:“我身体怎么样,我自己最清楚了……你要是不信的话,我晚上证明给你啊。” 谢航脸红得更厉害了,低头轻嗯了一句。 去总部走水路比较快,所以我们现在在码头等旅游轮船。 之所以是旅游轮船,是因为谢航希望我能享受这一路的风景,不要急着赶路。 现在在周末,下周星期一就是这学期的最后一天课了,同样也是自习课。 我决定把摆烂贯彻到底,让刘嫔帮我点到。作为交换,我会给她带特产。 而自习课结束后,还有一段时间的自我复习时间。 用来旅游的话,也是来得及的。反正我的书都背着,抽时间复习就行。 远处有一个小黑点在接近,大概率是轮船。 谢航道:“我查过了,这一路的景色应该都不错,到时候我们可以好好欣赏。” 我转头,笑着对他道:“可是,对于我来说,最美的风景就是你啊。” 谢航睫羽轻颤,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过了半天,他才红着脸道:“我也是……这样子想的。” “啊?你这么自恋啊,你居然觉得,最美的是你自己?”我当然知道谢航是什么意思,却还想故意逗逗他。 果然他开始手忙脚乱的开始解释。 我可太喜欢他这副样子了。 轮船很快抵达了,我们随着人流一起上了轮船,在船员的指引下很是顺利的找到了自己的住所。 这还是我第一次坐轮船。 波浪不息的海面上反射着白光,谢航站在我旁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手稍微挪过了一点,小拇指和我的小指搭在一起。 我只觉得他好玩,主动将手附上了他的手背:“压你。” 谢航的脸又红了。 为什么都做过这么多次了,他还能这么纯情? 我下意识想逗他玩,他却突然凑近我的耳朵,小声询问道:“要……再试试吗?” “什么?” “就你、你在上面。” 我撤回刚才说他纯情的话,原来他是想到了这个才脸红的。 我刚才的意思真的只是手掌压手掌啊! 我抽回手:“不要,你昨天不是还说,我慢吗?” “我错了,我不说了,再试一次,好不好?” “不。” 我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 突然,我注意到水面上好像冒出了一个小尖尖。 可是这个小尖尖一闪而逝,很快就消失了。 那是什么? 哪怕在轮船上,谢航也依然很粘我。直到我进了女厕所,才能短暂的拥有一会独立空间。 “如果不是蛇丹还在你身上,我都要以为你是没找到我的蛇丹,逃跑了。”一个熟悉又动听的女声在旁边响起。 我一扭头,就看到了一个红衣女人,她的衣着华丽,红色的鱼尾裙镶嵌着满满的水钻,女人的帽子上垂下一层红纱,朦朦胧胧的看不太清她的五官,而她裸露在外的脖子上还纹着巨蟒的纹身。 巨蟒纹身见到我正看它,吐了一下蛇信。 看来,这并不是货真价实的纹身,而是那条巨蟒化成的。 有巨蟒在,红衣女人的身份就更加明显了。 我甩甩手上的手:“你总是能找到我,是因为蛇的嗅觉很灵敏吗?” 红衣女人笑道:“这只是一部分的原因,另一部分是因为你的小女鬼。东西拿出来吧,换完,我就走,免得你的小男友等急了。” 为表诚信,红衣女人先把戴念还给了我,我确定戴念已经恢复后,把蛇丹递给了她。 “谢了,顾小天师,回头记得代我向你爸问好。” 我爸我妈要是听到你的问好,估计才会变得不好。 怎么……搞得红轿女人和我爸我妈之间的第三者一样?这个想法不行。 我赶紧把这个想法甩出脑袋,走了出去。 谢航正在外面等我。 我们一起去吃了包含着船票中的海鲜自助餐。 吃饱喝足,我们开始散步。 可是当我看着落日下变得金灿灿的海洋时,谢航突然脸色一变。 “你是晕船吗?” 谢航微微摇头:“床上好像有什么脏东西。” 脏东西? 他说的该不会是红轿女人吧? 谢航微微皱眉:“我也不是很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但是,我们还是小心为妙吧。” “好。” 为了保险,我在之前买的娃娃挂在了门上。 虽然这个并不一定有用,但是聊胜于无。 至于戴念……谢航给她的木盒子上了锁,避免她等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为此,戴念和我抱怨了半句,之所以是半句,是因为她说一半,盒子就锁上了。 夜色拉开帷幕,我们才洗完澡,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尖叫。 我和谢航赶紧跑了出去。 甲板上,一个年轻女人正在赤足狂奔,她满脸的惊恐,那声尖叫很明显是她发出来的。 听到尖叫声跑出去的,不止是我们,其他游客也纷纷出来了。 一位女游客抱住了她的肩膀:“发生什么了?” 和她结伴的男游客道:“你现在安全了,可以不用急,慢慢说。” 女人结结巴巴半天才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旗帜上……有一个人头……” 我们闻言,连忙朝着旗帜看去,上面只有一个黑白的骷髅头,并没有所谓的人头。 其他人也没有看到人头,于是纷纷安慰女人,说她只是看错了。 女人却一口咬定,她真的看到了人头。 我走过去,在旗帜下找了一滴还新鲜的血。 第278章 那我给你揉揉肚子 有人注意到我的视线,也好奇地凑过来。 来人看到那滴血,马上捂住嘴,惊呼了一声。 她的惊呼声吸引来了其他人,他们纷纷驻足围观讨论。 “她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旗帜上不会真的有人头吧?” “好吓人啊,这艘船上不会闹鬼吧?老公,我怕,我们去和船长说,停船靠岸,我们下船吧。” “你是不是蠢啊?船票可是花了我们两个人一个月的工资!旅行才开始,你就这么浪费吗?我告诉你,这次要是下了船,你以后都别想我陪你出来旅游了。” “可是、可是,恐怖电影里面都是这么演的啊……我们再不下船,下一个死的会不会就是我们啊?” “闭上你的乌鸦嘴吧!” “我看你们是真的蠢,要是旗帜上真的有人头的话,怎么可能就流一滴血?其他的血迹呢?” “欸,你看那个人的脚好像受伤了……” 听到这个声音,众人齐齐回头,看向一开始尖叫的女人,女人的腿似乎被什么刮破了,正在流血。 “这滴血,会不会是她不小心被什么东西勾破皮留下吧?”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性耶。” “虚惊一场,大家散了吧,这大晚上的……” 有人离开了,但是也有人选择留下,继续询问女人发生了什么。 可是女人颠来倒去都是那句话——她在旗帜上看到了人头。 夜晚冰冷的海风吹拂,冻得人浑身发抖,留下的人也渐渐没了耐心,选择了离开。 一开始和女人交谈的两名游客,则好心地邀请女人到船舱内再聊。 除了那滴血外,我的眼睛并没有看到任何脏东西。于是我扭过头询问谢航道:“你有看到什么东西吗?” 谢航也摇了摇头。 我们围着甲板转了一圈,各种检测鬼怪的办法都试了,却没有一个生效的,就连戴念也表示,没有感觉到其他同类的存在。 海风吹得透心凉,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谢航皱眉,脱衣:“别找了,先回去吧,我们到处都看过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我拒绝了他的衣服,让他重新穿好,但是我没拒绝他的提议。 我们能做的已经做了,实在找不到任何可疑的地方。 有可能只是虚惊一场。 就算不是,船上真的有鬼怪存在,我们也只能先静观其变。 谢航担心我感冒,催促我赶紧去洗个热水澡。 我吹个冷风,就能感冒?那我淬体这么多次,有什么意义? 那个喷嚏估计就是冷风的极限了。 可是,我架不住谢航的催促,还是去洗个澡了。 不得不说,洗澡是真的舒服。 谢航正坐在床上看书,我瞅了一眼,发现他看的是正经书后,我就没管了。 我在床上架了一个小桌子,开始复习。 一直到睡觉的点,谢航似乎也没有要和我发生什么的想法,很是平和地熄灯睡觉了。 我窝在他怀里,忍不住皱眉,但是这种事吧,我也不好一直主动吧? 所以,我并没有多言,阖眼入睡。 第二天很是安宁,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要么船上没有邪祟,要么这个邪祟没打算马上害人。 海面很美,但是看久了也很无聊,我索性不再外出,就在房间里面复习。 谢航则在我旁边看书。 我们两个各自忙各自的,却非得靠在一起才安心。 一直到入夜,一切都很平静,不仅仅是邪祟的事,谢航也平静。他甚至没有缠着我要亲亲抱抱,我们今天做的最亲密的事,就是肩膀靠肩膀。这太不像他的作风了。 我终于忍无可忍,直白地询问道:“你今天怎么不黏着我呢?” 谢航道:“你好像不喜欢,因为你昨天去厕所的频率明显增加。” 被他发现了吗? 我的确不太喜欢谢航总是黏着我,但是他完全忽略我,我又受不了。 凡事得讲究一个度,谢航却在两个极端反复横跳。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明这个事,索性谎话张嘴就来:“也没有不喜欢,我只是肚子有点不舒服。” 谢航明显没信,我昨天除了总是跑厕所,其他时候再正常不过,没有任何忌口,脸色也没有任何难看。 “那我给你揉揉肚子?” 谢航看出我在撒谎了,却没有拆穿我。 这就是我敢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撒谎,丝毫不考虑如何圆谎的原因。 “好啊。” 肚子可是一个好地方,谢航的手无论往上还是往下,氛围马上就会变得微妙起来。 谢航隔着衣服轻轻揉了几下,就想抽手:“好了吗?” 我朝着他靠去,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哥哥这么不情愿吗?好吧,我不勉强。” “没有不情愿……” 我就知道他会是这个回答,乘胜追击:“哥哥对我真好,但是,隔着衣服揉总觉得很奇怪,你把手伸进去吧。” “我、我手凉……” “那我给哥哥暖暖手。” 我注意到他的耳朵又红了,啧,他真的是一撩就脸红。 好想亲他一口,但是我忍住了。 谢航的手还是没有伸进去,反而搭上了我的后颈,强迫我抬头看他。 我以为他要亲我,却听他道:“身体真的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我在他眼中就这么身娇体弱吗? 我微微抬起腿,用圆润的膝盖轻轻撞了他一下:“哥哥要给我做全身检查吗?” 谢航闷哼一声,他修长的手指瞬间蜷缩起来,呼吸也变得无比急促,面颊泛红,表情看起来有些难受。 我一抬腿才发现,我撞错了地方。 我张嘴想解释,他却压了上来。 他的吻显得格外珍重却又无比密集,就像春日的小雨一般。 我被亲得脑袋都有些晕眩。 他眼中闪过一点错愕,轻轻捏了捏我的下颚:“张嘴。” 我的思维还没有转过来,身体却已经先顺从他了。 口腔中弥漫开的都是他的气息,好喜欢,好喜欢。 我伸手主动去解了他的衣扣。 解到一半,我才发现,谢航穿的居然是我们出发前一晚,我让他特意穿的白衬衫。 想到那天晚上,我不由有些脸热,手指一顿。 他却已经把我抱了起来,声音沙哑却性感,就像在引诱我一般:“不用眼罩,不用手铐,再试试那个,可以吗?” 第279章 该在那里下船的人已经开始闹起来了 他原来,真的是为了那个才穿的这件衬衫。 我居然刚才还以为只是巧合。 合计着,他并不是不想和我发生什么,他只是想,借此让我答应他的要求。 他又在和我耍小心机。 可谁叫我喜欢他呢,当然是原谅他啦。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操作起来应该更加轻松。但是一想到谢航正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我就没由来的慌乱,好几次都错过了。 好不容易找准了,谢航却突然掐住我的腰,阻止了我:“等等,还没戴那个……” 我的理智被焦急和羞恼吞噬了大半,我哑着声音催促他松手:“等快结束,再戴吧。” 谢航却不肯松手,神色严肃又认真地道:“不可以的,这样有风险。” 我都这样子了,他居然还给我讲道理? 我有些恼怒,直接掀开被子,钻了进来。 谢航从后面抱住了我:“宝宝是生气了吗?可、可你还在读书,我们绝对不可以有孩子的……这对你的影响不好。” 我知道谢航是在为我考虑,我也知道他很负责。 我恼怒的是,他为什么现在还可以这么冷静? 我这个人心眼很坏,我最爱看到,谢航的冷静崩盘,所有的情绪被我完全掌握。 就是为了看到这个画面,我才总是去撩他。 可是,这种事经历多了,他好像变得越来越游刃有余了,不再像之前那样子,因为我轻易一句话就失去自控力。 他今天不主动找我,其中一个原因是不是他已经腻了? 谢航见我不说话,小声道:“你要真的不想戴,那我吃药,好不好?只是,我现在没准备……等下船,我再去买药,怎么样?只不过,再说一句扫兴的话,药的安全性没有那么高。” 听着他的话,我总觉得有些微妙的错位。 这句话不应该是女方来说吗?为什么会变成他来说? 谢航见我终于肯扭头看他了,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明天船就会第一次靠岸,我到时候下去看看有没有卖药的。” 大概率是没有的。 毕竟,很少有男性愿意吃这种药。 我翻身,窝进他怀里:“我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药不够安全,而且对身体有伤害,这些我都知道,所以你不准吃,也不准买。我刚才生气的不是戴那个,我气的只是,你为什么现在还能这么冷静?就好像……我对你没有半点魅力一样。” 谢航露出一个清浅的苦笑:“你怎么会这样子想?” 他捏了捏我的耳垂,呼吸略微急促:“我现在……忍得可难受了,好想一口吃掉你……” 他吻了上来,仿佛为了向我证明,他这次半点主动权都没有让给我。 我心乱如麻,身体下意识闪动。 我很快就后悔说实话了。 妈的,他真的好过分。 我感觉,我亲手放出了一只猛兽。 他这次又没有理会我的求饶,一心只想给我证明,他忍得到底有多么痛苦,他之前到底有多么克制。 最终还是如了他的愿——没有戴手铐,没有捂眼,又用那种方法,试了一次。 只不过,正如同我之前担心的。 哪怕是用这种方法,我依然抢不到主导权,完全被他掌控着。 “怎么又哭了?我做错了吗?”谢航伸手擦掉我的眼泪。 听到他的询问,我涨红了一张脸,咬着下唇,不肯说话。 我怎么好意思说出,真实原因。 谢航却像是看穿了什么一样,抿唇,轻笑了一声,用手指细细梳理着我的长发:“这次……好像不是伤心的眼泪……” 都怪谢航。 我第二天没能去吃餐厅吃早餐,还是他给我带回来的。 因为治愈符纸,我现在是腰不酸背不疼,但是真的困,我甚至都不想吃东西,只想睡觉。 “吃完再睡吧,乖,张嘴。” 我并不习惯谢航喂我,但是我眼睛都不想睁开,就更说抬手了:“我们是同一个时间入睡,为什么你好像精神很好的样子?太违背人性了。” 谢航的声音中含着一点笑意:“因为,严格来说,我的确不算正常的人。” 对了,我又忘记了,谢航严格来说是瑞兽乘黄的后代。 只可惜,骑谢航并不能给我延年益寿。 “对了,山海经上说,乘黄长得像是背上长角的狐狸,真的是这样子的吗?” 谢航道:“很抱歉,我也没有见过我父亲,所以我不能确定。” “对不起哥哥,我不该提这个的。” “没事的,这又不是你的错。”谢航摸了摸我的脑袋。我主动蹭了蹭他的手心,啧,这样子好像狗啊。 我只觉得有些羞耻,赶紧找话题岔开。 我想到什么,问道:“你会有狐狸耳朵和尾巴吗?” 谢航声音中带着错愕:“你喜欢这个?嗯……目前没有,不过,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去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激活……” 谢航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我打断了:“我就随口说说,你别往心里面去。我没说,我喜欢啊,我提一句就是喜欢了吗?那我整天喊鬼,岂不是喜欢鬼呢?” “嗯,是我想错了。” 等我睡饱,已经是中午了。 我们去甲板上吃了午餐,这个时候,我才从别人口中听说,船上好像多了几个人。 船上的乘客超过了售票数。 船长以及船员正在核查,多的到底是哪些人。 但是船上的人太多,核查难度不小。 而且,由于不知名原因,船一直没有靠岸。 原本该在那里下船的人已经开始闹起来了。 而且,船长还无法给出一个合理解释。这更加让人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偶然间看到,第一个晚上尖叫的那个女人,正双目空洞看着远方,就仿佛一个人偶一般。 女人似乎感应到了我的目光,突然抬起头,似乎想笑,但是她的嘴就像被什么缝住了一样,根本张不开嘴。 第280章 哪怕前世不是夫妻,我今生也依然会喜欢你 我下意识想调动符纸,可是谢航却摁住了我的手。 我猛地惊醒,女人只是看起来有问题,但是不是真的有问题,还不能确定。毕竟,她的嘴只是像被缝起来了,又不是真的被缝起来了。 而且周围这么多人,我一旦召唤符纸,马上会引发惊恐,他们可不一定会听我的解释。 先不能动手,至少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 我观察着周围人,他们的神色都很正常,丝毫没有注意到奇怪的女人。 难不成在他们看来,女人很正常? 或者说,这点奇怪的地方不足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女人保持着诡异的微笑,眼睛却像是在求助,有泪花在眼中打转,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后,朝着外面走去。 她走路的姿势很奇怪,因为她的膝盖都不弯,仿佛没有膝盖骨一样。 硬要形容的话,她就像在飘,只不过脚没有离地。 我马上跟着她,谢航紧跟在我后面。 跨越门的瞬间,女人毫无征兆地不见了。 而周围人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消失了。 难不成这个女人已经变成了鬼? 似乎只有这样子,才能解释,为什么只有我和谢航,能看到她。 我们在外面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女人的踪迹。 所有邪祟中,鬼最让人烦的一点就是难找。 除非他们主动现身,否则天师很难在没有尸体的情况下,找到他们。 我拿出了净煞符,取消了对净煞符的效果压制。 符纸马上自动燃烧了起来。 我昨天也用过净煞符,但是它并没有燃烧起来,这是不是说明,船上的煞气变浓了? 谢航抽出了一张淡蓝色的符纸。 黄阶符纸是黄阶,紫色符纸是玄阶,蓝色符纸是地阶,而金色符纸是天阶。 谢航默念口诀后,符纸朝着一个方向飞去,我们马上跟上。 符纸在快要燃烧完之前,停在了一个船舱内。 我们对视一眼,没有选择敲门,而是直接抽出了穿墙符纸。 谢航主要教我攻击,而我爸更多的是教了我一些多功能符纸,这些符纸总是能帮到我很多。 这个船舱和我们的房间布置很相似,只是要小差不多一半,并没有独立厕浴。 我们上来的时候,我在二层的东侧看到了公共厕所和洗澡间,这一层的人应该都没有独立厕浴。 符纸进入这个房间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反应了,这证明鬼怪就在这附近。 我和谢航背对着背,开始扫视周围,这里并不大,几乎一眼就能望到尽头,可依然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的视线再次掠过镜子时,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镜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就是最可疑的地方。 因为镜子里面连我和谢航的身影都没有! 我猛地召唤符纸,朝着镜子飞去。 符纸没入镜子中,消失不见了。 我和符纸有一定的感应,我感觉到符纸进入了很深的地方,然后被什么东西吞噬掉了。 看来是镜子里面有东西。 我走到镜子前面,举起桃木剑探入镜子中。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被沼泽淹没了一般。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紧接着,镜子中猛地传来一阵巨力,险些把我拉进去。 还好我早有准备,稳住了身体,开始和里面那个人拉锯战。 谢航从后面抱住我,把我外拉:“你之前研究的爆炸符纸呢,扔进去!” 好主意! 我将一张爆炸符纸扔进了镜子,只听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镜子上离开出现了蛛网一般的裂纹。 只是,这些裂纹隐隐有鲜血流出,然后,快速又恢复了原状。 我又一次性丢进去了好几张爆炸符纸,这次镜子直接碎掉了,但是很快又愈合了。 “爆炸符纸似乎是对镜子没用。” 我们接下来又试了几种攻击符纸和口诀,但是哪怕是对邪祟有克制作用的雷系符纸,依然无法对镜子造成永久伤害,唯有天阶的攻击才能给镜子留下不可愈合的痕迹。 只是看摧毁进度,我们想要磨掉这面镜子,估计得磨到天黑。 谢航蹙眉道:“里面的空间似乎很大,像是一望无际的桃花林。” 假设谢航说的是一望无际的海洋或者草原,我都不会多问什么,可是他说的却是一望无际的桃花林? 我唯一一次看到大片桃花林,就是在幻境中,第一次看到我表姐。 只要想起幻境,我就会想起来谢航躺在棺材中冰冷的尸体。 我不由一把抓住谢航的胳膊。 他的身体是温热的,他并没有死,他还好好的。 确定这一点后,我才感觉没那么心悸了。 谢航轻轻地拍了拍我的手,问道:“怎么呢?” 我抓鬼这么多次了,胆量早就练出来,我哪怕想用害怕当作借口都行不通。 我决定用问题来回答问题:“你为什么要用桃花林来形容镜子内的世界?” 谢航道:“恢复天阶后,我对周围的感知略强了一点,虽然到不了探索的程度,但是能模糊感知一些东西,镜子里面的好像有花,很多粉色的花,这些花是长在树上的。符合这些特征的,我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桃花或者樱花了。你是不喜欢桃花吗?脸色好像很差劲的样子。” 我这么藏不住自己的内心吗?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幻境中的东西一五一十全部说了,从我在桃花林遇到表姐,到我代替表姐嫁给他,以及他为我殉情,我全部详细说了一遍。 谢航微微皱眉:“怪不得你从幻境中出来后,就不愿意让我叫你念念了。” 我阖眼:“我有时候会想,假设幻境中都是真的,不,不用假设了,幻境中的东西真的都在一步步地成真,假设当初表姐并没有让我代替她嫁给你,那你现在喜欢的会不会是我表姐?” 谢航却笑道:“你好像之前就问过我,类似的问题。” “哦,什么时候?” “你曾经问过我,是不是因为你从初爱情侣酒店救过我,所以我才喜欢你的。” 我好像想起来了。 谢航道:“如果你不记得了,我可以帮你回忆一下,我那个时候说的是……” “不是因为救我而喜欢,是因为你救我,而喜欢你。” 我接道:“重要的不是做出的这件事,重要的是,做出这件事的是你。” 我突然觉得耳根子有些热。 谢航点了点头,继续强调:“重要的是你。所以,哪怕前世不是夫妻,我今生也依然会喜欢你。前世今生本就是虚幻的东西。” “可是,如果真的有呢?” “就算真的有前世,而且,你表姐没有让你替嫁,我也不一定会喜欢你表姐。也许,哪怕你表姐嫁过来了,我依然会与她和离,然后娶你。嗯……我有没有说过,你和我的理想型恰恰相反?” 第281章 求求你了,哥哥,教教我吧 哈? 什么鬼,谢航这个时候不应该说,我是他的理想型吗? “话说,你还有理想型的?” 谢航道:“罗森曾经问过我,理想女友是什么样子的,我记得我那时候的回答是小个子,眼睛圆圆,爱笑,齐腰长发,喜欢做饭,性格温柔,要符合我心目中妈妈的样子。” 非常好,我就没有一条符合谢航理想型的。 我并不算大个子,但是我在女生中算高的,每次按身高排队,我都是最后几个,我的眼睛也不圆,不爱笑,中长发,不怎么会做饭,性格……嗯,反正和温柔没关系。 我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你想得还挺详细啊。” 谢航道:“可是遇到你后,我发现所谓的理想型一点都不重要。我喜欢的人不需要温柔善良,不需要长发圆眼,不需要爱笑爱做饭,只要是你就够了。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谢航伸手很轻很轻抱了抱我:“所以,乖乖,你能安心,别再胡思乱想了吗?你不开心的话,我也会难受的。” 胡思乱想? 的确,我现在和谢航站在有问题的镜子面前,聊这么多,都是因为我在胡思乱想,纠结于谢航会不会喜欢上其他人? “知道了,我不会再瞎想了,我们赶紧想办法把这面镜子破掉吧,不然这个东西摆在这里,实在是不让人欢心。” 谢航道:“我慢慢磨掉就行了,辛苦你在旁边等一会。” 我辛苦什么啊,辛苦的是他。 虽然符纸多,但是一直不间断就这么磨到晚上,不仅仅浪费时间还对身体会造成一定的负担。 打个比方,一个体虚的胖子想减肥,他不做任何准备,直接跑一百二十公里,不间歇,累吗? 任何东西都在讲究一个量。 “不行,我不能让你这么做。”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换做其他人来问这个问题,我一定会觉得他在挑衅,但是这么问的是谢航,所以我认为他一定是在诚心地发问。 我想了想道:“哥哥,你会通灵吗?” 通灵可以强制请鬼上身,无论镜子中的鬼到底是什么,一旦被请上身,实力就会直线削弱了。 我原本是有机会学会通灵的,可是我太过相信叶程,《通灵》我自己还没有看,就先给了叶程。 然后他背刺了我,带着我的书和簪子跑了。 谢航道:“会,你是想让我通灵请鬼上身吗?” 我连忙摇头:“不不不,你可千万别这么做,容器越强,鬼能发挥出来的实力越强,上了你的身,这鬼估计比原本还要厉害,我可对付不了。” 我地阶中级,谢航天阶,虽然不知道他是天阶几级,但哪怕是最低的天阶初级,也比我高了两个小境界。 我可没底气越级战谢航,我们平级,我还敢试试。 谢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你是在夸我吗?” 谢航原本是不摸鼻子的,但是他最近总会有意无意地模仿我的一些小动作。 “对,”我点了点头,“所以,我希望你能教我通灵,让我请鬼上身。” 谢航毫不犹豫地道:“不行!” 请鬼上身有一定的风险,鬼越强就越危险。 现在这个鬼的实力其实是未知的,因为不知道她是躲在镜子中所以强,还是说,她本身就很强。 如果是后者,那这个鬼至少得有天阶左右的实力。 可是,那个女人就算死了,也是才死不久啊,怎么会这么强? 这完全不合理啊。 一般鬼才死,都是很弱的,头七实力会暴增。 无论怎么算,女人的头七都没有到。 “哥哥,你就让我试试嘛,有你在,我肯定不会出事的。”我抓着谢航的胳膊轻轻摇了摇。 但是他这次却没松口。 我想起,他上次醉酒的时候,和我撒娇的样子,用手指抓住他的一点袖子:“求你了……” 谢航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瞬间就爆红。 他不再面无表情,我就不怕他了,软着声音道:“求求你了,哥哥,教教我吧。” 他马上缴械投降。 他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果然,我还是无法拒绝你的任何要求。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什么问题,马上停下来。知道了吗?” 我点头如捣蒜。 心中想的却是,原来他这么受不了我撒娇。 那如果我在床上和他撒娇,他会不会也马上缴械投降? 哇哦,想想就有意思! 谢航开始教我了,我连忙把满脑子的黄色废料倒出去,开始认真地学习。我上手很快,学会后,马上就开始实战。 伴随着口诀的念诵,我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周围逐渐变得阴冷下来,我忍不住抖了一下身体。 谢航轻声问道:“要不算了吧?” 我想回答他,却无法张开嘴,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扒光了丢到北极,除了极致的寒冷和害怕外,还有无助和迷茫。 下一刻,我的身体一沉,紧接着,我的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什么冰冻了一样。 谢航问道:“很难受吗?脸都白了。” 我的脑袋突然晃了晃,然后不由自主睁开眼睛,张开双臂,拥抱了一下谢航,用撒娇一样绵软的语气道:“哥哥,我好像失败了,没有把那个鬼请上身,你不会怪我吧?” 我的身体完全不受控了,就像身体里面住进了一个鬼一样。 那个鬼占具我身体后,在对着谢航演戏? 妈的,这鬼好狡猾啊! 我想念咒驱散她,却无法控制嘴,我想控制符纸也无法做到。 我现在似乎只能寄希望于谢航能发现问题。 完全将主动权交给别人的感觉非常糟糕,哪怕这个人是谢航,我也觉得不如自己亲自来靠谱。 谢航推开了我的身体:“你没事就好,镜子还是我来处理吧。” 控制我身体的女鬼突然抓住谢航的胳膊:“哥哥,先别处理镜子了,我在请鬼上身的地方,发现了女鬼的死亡地,她的尸体好像还在那,找到尸体,就好对付那个女鬼了吧?” 第282章 我可没有二十七道冰墙了 我心急如焚,却无法做任何事,眼睁睁看着谢航跟着我的身体,去了一层的一个船舱。 这个鬼宁可离开镜子,都要把谢航带到这里。 很明显这里是有陷阱。 我自己现在反而是身体里面的入侵者了,无法做出任何操作,就连咬舌让自己冷静下来都做不到。 突然,我的手抬起来,抓住了即将推开门的谢航的衣袖。 谢航都要进去了,女鬼完全没有必要伸手阻止,难不成这是我的残留意识? 我心中这样子想着,谢航却揉了揉我的脑袋:“别担心,有我呢。” 我不担心个屁啊! 谢航先进去了,把后背完全暴露给了我的身体。 人的眼睛并不长在后背,所以总有人喜欢从背后袭击。 在谢航踏入门的瞬间,我的身体果然发动了攻击。 可是谢航就像早有准备一样,突然转身,一手掐住我的腮帮子,另一只手在我脑后勺轻拍了一下。 他的动作并不重,我却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惨叫,好像有什么东西抽离了我的身体。 我只觉得腿一软,身体不由朝着后面倒去。 谢航伸手扶住了我:“还难受吗?” 我下意识摇了摇头。 我居然能重新控制身体呢? 谢航道:“这就好。那个鬼比你厉害一些,而且你又是第一次通灵,你的身体可能得缓一会,才能适应过来。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马上告诉我。” 我木纳地问道:“难不成,你早就知道那个鬼上了我的身?” 谢航点了点头,赶紧补充道:“你听我解释,我之前不是不想救你。但只有等到那个鬼以为自己就要得逞,放松警惕的时候,我才能一击必中,将她驱出你的身体,然后打散。万一她对我抱有警惕,躲开了我的攻击,就很可能转而伤害你的身体。” 我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谢航突然神色一变,抱着我往旁边一躲。 原本我们脚下的地板,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松动了,而他落地的瞬间,一根水箭朝着我们射来。 谢航单手抱住我,伸手握住了射来的水箭。 原本威力该等同于子弹的水箭,居然在他掌心中化为了一滩水。 我突然觉得,我在看不科学的抗日神剧。 不过,天师好像本来就不科学。 谢航低头看向我:“我是不是很厉害?要夸夸。” 他这么一说,整段就直接垮掉了,好吧? 我还没有回答,就听到了鼓掌声。 我抬头看向远处,黑暗中一个少女一边鼓掌,一边慢悠悠地朝着我们缓缓走来。 她的容貌像极了我在幻境中看到过的表姐,而她的背后还跟着左右脸不对称的罗津,以及长得和叶景一模一样的飞僵。 飞僵的手指已经恢复了正常,但是他周身都散发着浓重的死气,他好像比之前更强了。 飞僵在这? 那叶景呢? 少女唇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微笑:“好久不见啊,你们还是这么恩爱呢……真是让人嫉妒呢。” 少女嘴上说着嫉妒,眼中却闪过了明显的恨意。 看过前世记忆后,我得知,她是把她的一切不幸都归结到了我身上,认为谢航原本是属于她的。所以,她现在看到我和谢航感情好,她就觉得,是我抢走了她的男人,自然对我心生恨意。 这种人,我都懒得和她废话,直接动手。 能动手就别多哔哔。 只不过,我的符纸是朝着少女飞去的,谢航却是朝着相反方向。 我有些奇怪,而在符纸命中的瞬间,少女居然变成了薄薄的一张纸。 我马上调整方向,原本飞向少女的符纸分别飞向飞僵和罗津。 罗津也变成了薄薄的一张纸,符纸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 飞僵却是身形一震,想要躲开我的符纸,但是他的动作还是和之前一样僵硬,符纸几乎全中。 他硬接我的符纸后,体表蔓延开一层焦黑。 但是,我这次并没有使用雷系和火系符纸,所以他的体表到底是怎么变得焦黑的? 我正在思索,耳边突然响起了少女好听却透着怨毒的声音:“叶景给了你这么久的成长时间,你居然还这么菜,连我的真身在哪都找不到?我就在你旁边啊,你回头看看。” 我没有下意识转头找她,因为我清楚,我身边是谢航,他绝对不会让我遇到危险,我去在意她,不如在意在意飞僵。 因为我的片刻走神,飞僵已经再次搭弓了,水箭已经凝成了。 我并没有躲,而是一边操作着符纸朝着他扑过去,一边召唤了一道冰墙挡住水箭。 飞僵的水箭明显比倩丽的水箭更强。 倩丽的水箭碰上我的冰墙,就变成了冰墙的一部分。而飞僵却险些破坏我的冰墙。 当然,只是险些。 飞僵见水箭对我无效,一根漆黑的长指甲脱离手指,朝着我刺了过来。 我再次召唤冰墙。 这次冰墙却马上碎裂了。 我可以躲,但是我旁边还有谢航。他不一定就能眼观六路,注意到这边的危险,所以我一次性丢出了好几张冰墙符纸。 这次终于成功地挡住了那根黑指甲。 但是,飞僵的一片指甲居然就能破我三层冰墙。 他还有九根手指,而我可没有二十七道冰墙了。 不,就算有,我也不能全部用来防御他的手指。 必须得进攻! 对付飞僵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就是召唤雷电,但是现在是在船上,我要是召唤雷电劈船,飞僵会不会死,我不清楚,但是我多半会死。毕竟,我有些怕水。 雷系攻击方式除了念口诀召唤雷电,还有用符纸产生一个相当近距离的暴雷,但是后者的攻击力比前者小不少。 比暴雷威力稍强,比召唤雷电稍弱的攻击方式则是掌心雷。 但是我再自信,也不可能和飞僵近身硬碰硬。 僵尸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强壮的肉体,而人类的身体总是脆弱的。我没必要用我的短处去撞他的餐厨。所以,我一边使用暴雷符纸,一边控制着火焰符纸朝着飞僵飞去。 飞僵一边硬扛着我的攻击,一边继续朝着我射黑指甲。 我摸出了一根银针,朝着飞来的指甲刺去。 银针直接刺穿了指甲,抵消了一部分指甲的力道,这次只用了两层冰墙就挡住了指甲,由此看来,银针的确是有效的。 我正想着,突然听到了一声女性惨叫。 我有些想回头看看,却又怕影响飞僵这边,只能强行忍住。 而我对付飞僵的时候,惨叫声越来越密集了,而且不仅仅有女性惨叫声,还有男性惨叫声,以及纸张被略微烧焦的味道。 我越来越好奇背后发生什么了。 这个时候,谢航开口道:“乖乖是想补刀,还是想放过他们?” 第283章 船上至少还有两只鬼怪 我忍不住问道:“我可以看看吗?” 谢航道:“当然。” 伴随着他的这句话,他将桃木剑直接朝着飞僵投掷了过去。 飞僵的脑袋被桃木剑完全贯穿。 谢航的手指横向一动,桃木剑也横向一动,飞僵的脑袋倒了下来。 “你现在可以安心看了。” 飞僵长得太像叶景了,看到“叶景”死亡的画面,我还是有些于心不忍,毕竟我们十二年的交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于是,我扭过了身体,看向了地上的少女以及罗津。 少女只剩下了半个身体,看起来非常的恐怖和狰狞,罗津的半边身体则是变得无比焦黑,就像半边身体曾经置于强烈火焰中一样。 而地上还散落着不少被烧过的纸张。 我之前就碰到过罗津,他操控着一群纸人。 这些烧过的灰烬,应该就是他带来的纸人。 我这边一打一都还没有解决,谢航这边一打多居然就结束了。 我虽然很厌恶我表姐,但是她的话并没有错,我还是太弱了。 少女望向我,手也朝着我伸来,像是希望我能把她扶起来。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她的声音如泣如诉,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连连,再怎么样,我也是你表姐啊,你绝对不能杀了我!我也不要求你为我做什么,只求你放过我这一次。” 我摸出银针,在指尖轻轻旋转着:“我有一个疑惑不解的问题,一直希望你能回答我。” “你问。” 少女似乎是以为回答完问道问题,我就会放她走。 我可从始至终没有承诺她啊。 我也不说破,问道:“吕伊和你是什么关系?不想回答也没有关系,只是好奇。” 这个问题无伤大雅,她哪怕拒绝回答,我也不会怎么样。 少女道:“她其实是我的转世。” 她的身体正在慢慢恢复,她似乎是想借和我聊天的机会,拖延时间恢复伤势。 我装作没看到的样子,继续道:“不对吧?你十二年前死过一次,吕伊绝对不止十二岁,吕伊到底是什么?” 少女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快意识到她言语中的破绽,表情变得难看了几分,却强撑着不显露出来:“吕伊其实是我的分身的转世,和我同时投胎,作为我万一出现什么危险,就可以替换躯壳。只是吕伊这个躯壳投胎有了自我意识,开始不服从我的命令了,她甚至……假冒我,让我的手下害死了我。” 分身也可以投胎? 我有些错愕。 但是我并不是傻愣着,就站在那里,而是顺手用冰墙截断了少女才长出来的部分身体。 少女惨叫了一声,表情变得无比扭曲,她表情无比震惊和痛苦地道:“我都老老实实回答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我可是你表姐啊!养育你长大的父母可是我的亲生父母啊!你要这么对我,他们一定会恨你的!” 我耸耸肩膀:“我是一个善良的人,我也不想这样子做,但……好像是你先招惹我的吧?” 幻境中的场景十成九就是前世。 所以,我前世多半就是死在我表姐手上的。 而今生,我表姐更是无数次地想迫害我。 要知道……我这一世,只是我表姐嫁衣的染料啊。 也怪不得,他们要抽干所有受害者的血。 谢航毫无征兆地出手了,只不过他对付的不是少女,而是一旁准备偷偷爬走的罗津。 罗津被一张定身符纸直接困在了原地。 他还保持着爬的姿势,乍一看有点像烤焦一半的青蛙。 谢航看向我,开口道:“你想问多久都可以,这个人有我看着,不会跑掉的。” 谢航还是一如既往的贴心。 我忍不住朝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少女看着我,咬牙切齿地道:“你休想再从我这里问到任何一个字!除非你愿意放我走!” 我道:“我这个人的确有点好奇心,但是好奇心不多。我还是喜欢斩草除根,永诀后患,等会可能都有点疼,你忍着点,反正这也是你最后一次疼了,别怕哈。” 我说着,尽量挤出一个友善的笑容,手上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 而在我攻击的时候,少女身上有残破的红色嫁衣冒出。 这件嫁衣应该之前是被谢航打烂了,所以直到此刻才冒出来。 “看到嫁衣,我感觉怒气条都满了呢。” 怒气值满的不止是我,一个黑球滚了出来,戴念凝实却苍白的身体出现了,她直接对着少女就踹了一脚:“我的血染红的嫁衣,是不是穿起来格外的舒服?是不是很香!我他妈的!用我的血染衣服,死变态!弄死你啊!” 戴念明显比我更加恨少女,毕竟我只是差点死掉,而戴念是真的被害死了。 戴念这种简单粗暴的攻击方式,其实并不能给少女造成太过严重的伤势,但是爽啊! 有什么比拳拳到肉更爽的方式了? 我看着戴念踹她,心中恨意就消散得差不多了,也没有自己动手的打算,于是看向了谢航:“麻烦哥哥帮我看看这边,罗津先交给我吧。” 谢航自然没有反对。 对付罗津的时候,我直接打开了手机视频,远程询问了我爸该怎么处理。 少女在旁边歇斯底里的喊着爸爸,我爸却问我,我旁边是不是有一个疯子在闹腾。 我点头,继续关注如何处理这个问题。 如果没有罗津,我现在应该已经顺利平安度过了十八岁,而不是经历一系列危险的事,好几次差点死掉。 罗津对我爸造成的伤害就更大。 毕竟,我爸落了重伤,中尸毒,都和罗津脱不开关系。 我爸我妈只恨不能亲自赶到。 因为怕有人打扰,所以我们早早的把门关了,但是不知道是运气好害死这个地方够偏僻,一直都没有来打扰我们。 就连我想象中的,叶景突然从天而降救走我表姐的情节都没有出现。 整个过程血腥残忍,但是并没有意外。 处理好现场后,我们离开了这里,回到二楼船舱去处理了那面镜子。 镜子中的鬼已经被谢航打散了,镜子似乎就此失去了治愈能力,一张爆炸符就彻底炸毁了它。 在处理女人房间痕迹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电脑中的监控。 女人睡觉的时候,被一个从床下爬出来的丑陋尸体娃娃,用透明的线缝上了嘴巴和眼睛。 最诡异的一点就是,整个过程中,女人虽然满脸惊恐,却完全没有挣扎,就像被控制了一样。 可是,在船上,我们并没有发现类似的娃娃。 反而是在初爱情侣酒店,我有见过类似的娃娃。 想到这里,我们回到了第一次碰到女人的旗帜下,那里依然只有骷髅头,而没有所谓的人头。 船上至少还有两只鬼怪。 因为缝合嘴巴眼睛,以及直接砍头,是两种死亡方式。 一般鬼怪都会有特别的致人死亡方式,有可能会换,但是可能性不大。 我们再次检测了船上了煞气,这次煞气似乎平息下来了。 要么就是他们短时间内没有再动手的想法,要么就是他们已经离开了。 可是,他们杀死的女人是站在了我表姐那边的,是充当诱饵的。 那为什么他们自己,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再出现? 我又回去看了一遍监控,终于有了一些猜测。 第284章 你父母要是知道你住在孤儿院,肯定会难受的 监控中,女人被娃娃缝住嘴巴和眼睛的时候,镜子里面有一个模糊的黑影一闪而过。 很可能女人死的时候,不止一个娃娃鬼一个在场。 我突然想到了初爱情侣酒店尸体娃娃的描述,缝上嘴巴和眼睛后,娃娃并没有死,而在不断地挣扎。 女人被娃娃鬼缝上后,也应该很久才死,可是,事实却是她很快就成鬼了。 难不成,杀死女人的其实是镜中鬼? 所以,女人死后进入了镜子中。 还有一点说不通,那就是女人为什么这么强。 女人的具体实力,我并不是很清楚,但是最起码她也是地阶中级以上,因为她比我强。 一个头七都没有过的鬼……不合理啊。 我突然想到了女人保持着诡异的微笑,眼睛里面却有泪花在眼中打转的画面。 我很久之前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叫做《逃出绝命镇》,电影里面有人的身体被占据后,自己还保留着一点残留意识,所以才会一边微笑,一边哭腔。 难不成,女人死后,和镜子鬼融合了? 这似乎就是女人的实力不对劲的真正原因。 可是我完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个猜想,所以只是瞎猜。 “啊,我果然还是不擅长推理。” 我苦恼地皱起眉。 谢航道:“别想了,吃晚饭去,怎么样?” 我认命地点了点头。 吃完晚饭后,我开始补充符纸以及学习新的符纸。 但是学习新符纸并不能有效的帮我增强实力,还是得进阶。 船上不知道有没有鬼,有也估计不会再轻易露面。 “你眉头怎么皱得这么紧?又不开心了?”谢航问道。 “我想起了,我表姐临死前说的话,我的确太弱了。” 如果不是有谢航在,我真的会死在他们手上。虽然有人依靠的感觉不错,但是我更想独立。 谢航道:“你进阶已经很快了,几个月多月之前,你还是一个普通人。” 和别人比,也许是快。 可是我要面对的敌人,可不是“快”就解决的。 我杀了表姐,叶景那边应该不会再对我网开一面了,所以我必须保证,我能对付叶景。 谢航道:“你要是真这么急的话……要不,尝试一下新的晋升方法?” “什么方法?” “双修。” 我脑袋里面就是一连串问号。 我下意识把这当成一个玩笑,随即又清楚地知道,谢航应该不会开这种玩笑。可是,这很不合理啊。 “双修能晋升?可……不是只有除鬼才能晋升吗?” 谢航问道:“这是叔叔告诉你的吧?” 我点了点头。 谢航道:“嗯……说句不太好听的话,叔叔说的不一定就是对的,他说的只是他认知范围内对的。” 有道理。 真不是看不起我爸,就拿我举例子,我现在知道的每个东西就一定是正确的吗? 真不一定。 我询问道:“那怎么双修?就正常那啥,然后念口诀?” 谢航道:“先从神交开始吧。” 神交就是精神层面的交流。我看小说无数,这个概念还是懂的。 我摸了摸鼻子:“为什么感觉你很懂的样子?又是从《一百零八种姿势》学的?” 谢航摇了摇头:“不是,我养父为老不尊,经常诱哄年轻的女天师和他双修。我去他书房的时候,偶然看过口诀,我记性还不错,记下来,但是没用过。有那些女修做证明,实力提升是货真价实的,但是会比较不稳,只要搭配鲛人泪就没问题了,这点,我已经向古籍求证过了。” “嗯……你似乎早有这个想法。” 谢航点了点头:“但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毕竟精神层面的交流是毫无隐私的。” 这说的,我好像有什么要瞒着谢航一样。 “也不是不愿意,嗯……来吧,来吧,怎么做,你教教我。” 我按照谢航的引导,一边和他额头贴额头,一边念咒。 这种感觉很是奇妙,就像自己变成了一缕魂魄,轻飘飘。 紧接着,我眼前不再是漆黑一片,而变成了一间屋子内。 这里就像教室一样,但是又和教室不一样,要脏要旧。 按照谢航之前教的,我这是进入了他的精神世界。 不少四五六岁的孩子正坐在椅子上,双手背在身后,嘴唇却控制不住地往上扬。 他们有的甚至连四肢都不健全,其中还有白化病患者。 从我这个视角来看,此刻的谢航应该也不高,大概也是小孩的样子。 这是他的童年记忆? 一个中年女人再次强调了一次纪律后,便将外面一大片乌泱泱的成年人引了进来。 一对年轻夫妇走到了我面前,询问道:“能说话吗?喊声爸爸妈妈。” 视角在下移,应该是谢航在把头趴在了桌子了。 我读书的时候,也很喜欢没事趴桌子上,只觉得这样子比较舒服。 “看来是一个哑巴。” 年轻夫妇失望地离开了,接下来又有夫妇走到谢航面前,但是他依然趴着一动不动,无论对方是友善还是不礼貌,他都置之不理。 这个时候,一个长相极其俊美,还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走到了我面前:“你真的很像你妈小时候。” 视角瞬间抬高,应该是谢航抬头了。 “你是谁?” 这是我进入他的精神世界后,第一次听到谢航的声音。 怎么说呢,现在的谢航年纪好像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小,声音奶呼呼的。 好想照照镜子,看看现在的小谢航到底长什么样子。 肯定超级无敌螺旋霹雳可爱。 我想想就觉得心尖痒痒的。 西装男道:“我是你父母的朋友,本来你父母死后,我就想收养你的,但是我妻子一直不同意,这次我终于成功劝说了她。跟我回去吧,你父母要是知道你住在孤儿院,肯定会难受的。” “你有带我爸妈的照片吗?”谢航似乎并不习惯说长段话,语速有些慢,吐词也有些不清楚。 但是我有浓厚的女友滤镜,只觉得他更可爱了,好想抱抱小谢航,把他揉爆。 “有。” 西装男从胸口的口袋处,掏出了一张年轻女人和他的合照。 年轻女人长得和我在幻境中看到的谢航母亲是同一个人,只不过更年轻一些。 谢航的母亲的确长得和谢航有几分相似,光凭照片就能看出是母子的程度。 “那我跟你走。” 第285章 他拧开药瓶,将那一瓶药都倒了进去 男人去办理领养手续了,而谢航则回去收拾东西了。 男人本来说,那些破东西别要了。谢航却说,他有很珍贵的东西要带走。 男人无奈同意了。 谢航去收拾东西的时候,护工一直在和他强调,让他一定要乖乖听话,别再被退回来了。再被退回来,孤儿院就不养他这个赔钱货了。 谢航之前被收养过,然后又被送回了孤儿院吗? 我只想皱眉。 谢航又不是货物,护工怎么能用“退回来”形容他。 他紧咬着唇瓣,沉默不语,但是我却可以感觉到他内心的羞愤。 谢航打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了几张信封,小心翼翼地钻进空的糖果盒子中。 他扭头看向了护工。 护工不耐烦地道:“你是不是又想要信纸啊,寄信不要钱的啊?” 谢航不说话,就这样子看着她。 护工骂了一句败家玩意,才拿出了一张皱巴巴,上面还有红油污渍的信纸递给他。 谢航抽出笔筒中唯一的一只铅笔,开始写信。 他手好小。 光从手就看出,此刻的谢航应该还没有五六岁,最多三四岁。 “我有爸爸了,你别再往这送信了,deng我去了爸爸家,我再给你送信。” 他甚至有些字还不会写,需要用拼音代替。 我只觉得心脏越发柔软。 我突然也想,早早就认识谢航,和他一起上学下课。 只不过,我要是和谢航早就认识,我是不是会早恋啊? 谢航将信递给了护工,抱起床上的那个维尼熊,就朝着外面走去。 值得一提的是,维尼熊的一个耳朵坏了,看起来是被硬生生扯掉,然后缝合在一起的。 谢航和男人回家后,才开门,就看到了一个气势汹汹的女人。 女人抬手就想扇男人巴掌,却被男人反扇了一个巴掌:“你闹够了没有?” 女人嘴角带血,冷笑道:“我闹?无理取闹的人到底是谁?谁不知道你是喜欢我姐姐,才娶的我!你现在又把这个小贱种带回来!你心里面到底有没有我?” 谢航瑟缩了一下肩膀,好像很是害怕。 我已经很难从成年后的谢航身上,看到这种肢体语言了。 他的精神世界算是帮我补齐了一些遗憾,让我看到了他的另一面。 男人将女人直接推了进去,谢航站在门外面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逃,男人一把将他小小的身体拽了进来,然后反锁了门。 我这个时候才发现,谢航的身高居然才到门锁的位置。 他应该只有三岁,不能再多了。 男人和女人争吵起来,因为我是在谢航的精神世界,所以我听不清他们到底在吵什么,我只能感觉到谢航很害怕。 好想抱抱他,安慰安慰他,可是我只能看着。 最后的吵架结果,是女人将房门砰的一声关上,将自己锁在屋子里面。 男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哄女人,反而询问谢航饿不饿。 谢航摇了摇头,我却可以感觉到,他是饿的。 男人道:“还是吃点吧,我去给你煮点馄饨。” 我本以为谢航会受到男人和女人的双重虐待,没想到男人一走,女人就从房间里面出来了,握着谢航的手轻声道:“这个家伙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浑蛋,我已经没有办法逃走了,但是你还有希望,快跑吧。” 女人的话才说完,就被男人从后面拽住了头发,拖到了房间。 房门关上了,但是依然可以听到从里面传来的拳打脚踢声音,以及女人的惨叫声。 谢航似乎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一时间愣在了那里,他反应过来后,却没有朝着门口跑,反而跑去了合上的房间门,拼命的敲着门。 他慌乱得不知道,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只希望自己的敲门声能延缓男人殴打女人。 一声急促却短暂的惨叫声后,不再有新的惨叫声响起,反而是有脚步声朝着这边而来。 谢航下意识后退了半步,门被从里面打开,露出了男人俊美却沾满鲜血的脸:“我已经给你逃走的机会了,但你果然和你母亲一样善良。你们怎么能这么像?” 男人突然暴起,掐住了谢航的脖子。 谢航用力的挣扎,他青葱一般的小手居然直接把男人的手捏得骨折了。 男人捂着受伤的地方,声音嘶哑,像是压抑着极端的愤怒:“这么小年纪,就这么大力气。你果然和你爸一样是一个怪物。” “我爸不是怪物!”谢航下意识反驳道。 男人不知道想到什么,笑道:“是我说错了,你和你爸都不是怪物。毕竟,我现在就是你爸爸。” 谢航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他年纪太小了,并不清楚不对劲的地方是哪里。 男人道:“你妈妈刚才摔跤了,流了好多血,你要不要进来看看她?” 男人将门打开了一些,女人果然倒在地上,浑身是血。 当然,这绝对不是摔跤摔出来的,这是被人打出来的。 谢航被这充满血腥的一幕吓到了,先是愣在了那里,紧接着,身体都在轻微地抖。 我第一次看到诡异现象的时候,也很害怕,是后面接触得多了,才渐渐不怕的。 谢航原来也不是天生的胆子大啊。 谢航的小腿似乎都是软的,他走到了女人面前,轻轻推了推她:“别睡了,快醒醒吧。” 女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男人轻笑道:“你这个时候喊她,是喊不醒的,得送去医院。但是去医院得花钱,你总不能让我浪费钱吧,要不然这样,你帮我试试新药,我就送她去医院。她是为了救你,才变成这样子的,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男人摇了摇手中的药瓶。 谢航明显被男人的逻辑绕了进去,再加上孤儿院没有人告诉他,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所以他拧开药瓶,将那一瓶药都倒了进去。 男人明显在观察谢航的反应,见他无事后,男人明显不满地啧了一声。 但是,男人还是信守承诺把女人送到了医院。 接下来的每天,男人都在饭菜中加入药粉,水中加入无色透明的药,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因为谢航的身体在一点点变得虚弱。 男人却哄骗谢航,他只是生病了。 我一开始还以为男人下的都是慢性毒,等到我看到谢航的水杯旁边死了一圈虫子,隔夜的剩饭旁边有死老鼠,我才知道,什么慢性毒啊,男人一开始下的就是要命的剧毒! 第286章 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知道你遭遇的人 我看着剧情推动,不由得到了一个结论,谢航大概有很强的毒免疫。 而在谢航虚弱得快接近普通人的时候,女人终于从医院出来了。 和我幻想的恶毒后妈剧情不一样,女人是个心口不一的人,表面上厌恶谢航,实际上还是很维护他的,和男人恰恰相反。 谢航几乎就没有离开过这个家,看的最多的也只是窗外的风景。 他似乎比起在孤儿院的时候更加不自由了。 可是,他好像也没有对自由的概念,没事的时候就蹲在房间里面。 只有女人会偶尔心情好,会陪他说说话。 谢航希望女人能帮他寄信,女人却说,她也无法随意离开这里。 谢航六岁的时候,女人死了。 具体死法,谢航的精神世界并没有展露出来。 只是有一天,女人再也没有回家,而男人开始带着陌生女人回家。 也许是谢航并没有看到女人的死亡场面,也许是他不愿意接受那段事实,大脑发动了保护程序,自动屏蔽了这一段。 虽然说神交是毫无隐私,但是如果连当事人自己都完全不记得的东西,也不太可能在精神世界中看到。 而男人每次带陌生女人回来,都会从房间传来靡靡之音。 我原以为谢航听到这些声音,会害羞脸红,他却是平静得毫无反应。 我这个时候才想起,他没有生理常识,没有任何人教过他这方面的知识。 他估计都不知道,产生这种声音的缘由。 谢航满十二岁的时候,男人第一次带他离开了家门。 谢航对周围的一切都很好奇,但是他并没有开口询问男人这个是什么,那个是什么。 女人死后,谢航几乎就没再说过话了,我有些担心他会失去语言能力。 男人把谢航带到了一栋被封锁的医院,说,只要谢航帮他解决一只黑色怪物,他就能让谢航经常出来玩。 其实,假设是正常小孩,逮到自由的时候应该会选择逃跑。 可是,谢航从三岁到十二岁都是被关起来的,而三岁之前,他都是在孤儿院度过的。 从来没有人教过他什么是正常。 他也根本不会逃跑。 医院里面很安静,从医院的布置可以看出废弃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应该是刚刚出事不久。 谢航围着医院转来转去,都没有找到男人口中所谓的黑色怪物。 他路过厕所的时候,听到了厕所的水滴声。 女人死之前,和他说过,一定要关水龙头,不能浪费水。所以,谢航走进了厕所,却发现从水龙头里面流出的是红色的液体。 那是血。 谢航抬眸,就看到了镜子中倒映着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但是通体黑色的倒影。 谢航被吓到了,倒退了半步。 镜子中的怪物得意地笑起来。 下一刻,谢航的手伸进镜子中,将那个怪物抓了出来。 怪物还在蒙蔽状态,就挨了谢航一拳头。 我也不知道该说怪物弱,还是说谢航天生就不正常,这一拳头居然直接把怪物的脸打扁了。 谢航的拳头只会往头挥,怪物的头被他打掉,却依然在动的时候,他明显吓了一跳。 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女人会不会被男人活生生打死的? 谢航旁观了案发现场,心灵受到了刺激,大脑开启保护机制,把这件事遗忘了。 但是他的身体本能却记了下来。 所以谢航才会挥拳,才会打人。 因为女人被男人打头后,活生生打死了,再也没有动弹。所以谢航看到黑影无头后,还会动,才会害怕。 怪物见谢航愣着不动,马上钻回了镜子,却又被谢航拖了出来。 怎么说,假设这个怪物不是完全黑色,而是一个人的话,场面应该挺血腥的。 谢航处理完怪物后,就离开了医院。 男人看到谢航出来,明显有点惊诧,表情中还有点厌恶。 看来,男人并不是单纯想让谢航处理掉黑色怪物,更想黑色怪物处理掉谢航。 男人很快恢复了正常神色,甚至带着点温柔的语气道:“我等会带你去见一个人,他是你爷爷,你别怕。” 爷爷? 怪不得男人突然要把谢航带出来,原来谢航的爷爷已经知道了谢航的存在。 只不过,谢航居然有爷爷,那他为什么会流落到孤儿院? 这是不是和谢航父母的死有关? 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谢航的爷爷多半和女人一样已经死了。不然,谢航不可能提都不提他。 “爷爷?你的爸爸吗?”谢航的声音有点生涩,有点沙哑。 但是我却突然兴奋了起来,谢航还能说话就好!我就怕他已经丧失说话能力了。 男人笑道:“算是吧,上车吧,我带你去看你爷爷。” 男人上车的时候递了一罐咖啡给谢航:“如果渴了,就喝吧。” 谢航点了点头,握着咖啡没喝。 窗外的风景显示男人一直在兜圈子。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谢航终于感觉到渴了,微微抿了一口咖啡。 身体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但是我却知道,绝对有问题。 因为谢航喝下咖啡后,男人才停止继续转圈子。 快天黑的时候,男人终于将车停了下来,牵着谢航的手,带他进了一处桃花林。 “等会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自己掂量掂量。表现得好,我可以带你去看看你爸妈的坟墓。” 桃花林内有一个日式小木屋。 男人推了谢航一把,让他自己进去。 在里面人的带领下,谢航见到了一个穿着白色长袍,慈眉善目的老人,而老人旁边还坐着一个容貌漂亮的小姑娘。 小姑娘看到谢航就冲着他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谢航却没有搭理她,将头扭了过去。 老人将一杯茶递给了谢航:“你是天生就哑巴了吗?” 谢航微微皱了皱眉。 他张嘴想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强硬继续尝试,甚至会感觉到喉咙不断发紧,就像要呼吸不过来。 我已经猜到发生什么了,谢航却并不知道,还在不断尝试说话了。 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最后头一歪,晕了过去。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床边正坐在老爷爷,以及那个小女孩。 “可怜的孩子,喝点水吧。”爷爷将水递给谢航,却被谢航打翻了。 谢航是年纪小,但是他又不是蠢,他变哑巴之前,喝的唯一东西就是男人给的咖啡。 之前身体变弱还可以勉强解释,可是哑巴又怎么解释? 而且进木屋之前,男人的警告,也在说明原因。 有男人的行为在前,谢航当然不可能再喝陌生人给的东西。 水将老爷爷的衣服打湿了,老爷爷却显得不是很在意,温柔地道:“你好好休息吧,等你情绪稳定下来,我们再聊。” 老爷爷去换衣服了,漂亮女孩却留了下来,还朝着谢航伸出了手:“我叫顾念,你可以叫我念念。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知道你遭遇了什么的人,也只有我能帮你了。握个手,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我当然知道,我小时候长什么样子。这个女孩根本就不是我。 第287章 从怨恨,反抗,变成了漠然,顺从 女孩是谁,并不是一个多选题,很明显就是我表姐。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女孩的五官也和长大后的表姐有些相似。 我担忧地看着谢航,生怕他去握她的手。 要是谢航先认识了我表姐,而且和我表姐成为了朋友。那作为他女朋友的我,岂不是成了替身? 我十分厌恶替身文学,哪怕看小说的时候也不看这种类型,要是发生在我身上,那我真的是恶心坏了。 表姐又往前凑了一些:“我知道你不会说话,只要你握住我的手,我就可以帮你……啊!” 谢航猛地甩开了她的手,低着脑袋,不说话。 表姐接下来又说了一些什么话,但是谢航这边全部模糊了,很明显没有往心里去。 表姐一直小嘴叭叭,直到老人回来,催促她离开,让谢航一个人安心休息。 第二天,老人和谢航解释说,他是谢航的亲外公,曾经认过谢航父亲做养子,所以谢航想,也可以喊他爷爷。 因为有男人这个父母的朋友在前,所以谢航却没有相信老人的话。 老人无奈,最后在女孩的建议下,带谢航去了天师府,用测验石测试实力境界。 在看到测验石上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天阶高级时,老人的表情又骄傲又悲伤。 都不需要老人出手,这么年轻的天阶高级,马上被纳入了天师府。 只是很快他们就意识到了,谢航实际上并没有天阶高级的实力,不会念咒,不会画符,就比普通人略强一点。 但是,他可以在不动用法器的情况下,用肉体镇压鬼怪,就连血液对鬼怪有一定的克制作用。 而且,他毕竟才十二岁,有这个实力,已经是相当出众了。 天师府的人开始特意培训谢航。一般来说,这种培训课都是多功能的,全面的,不会只教如何高级,还会教授自保,以及一些功能性符纸以及口诀。 但是,谢航在只学了攻击性课程的情况下,就被男人带走了。 自从老爷爷出现,男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谢航的世界了。 谢航已经意识到自己是被男人弄哑的,所以并不愿意跟男人走。 男人说,谢航的爷爷也已经死了,以后没人能护着他了。 男人道:“别误会,可不是我杀了他,是他年纪一大把,还非要为你去寻天阶白虹珠,镶嵌在送你的桃木剑上,然后不小心被鬼弄死了。我们这一行风险本来就很高,这种事很常见的。咯,桃木剑我还给你带来了。” 男人说着,将一把桃木剑抛给谢航。 这把桃木剑正是谢航经常随身携带的。 原来,这是他爷爷临死前送给他的。 男人道:“你说,我要是不带你回来认祖归宗,你爷爷是不是就不会被你克死?” 如果我在谢航旁边,我一定会大声地告诉谢航,他在cpu你! 可是我不在,谢航明显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招式,心中明显有些内疚。 孩子还是太小,太天真了。 男人道:“看来还是我命硬,不会被你克死。” 谢航脑袋垂得更低了,手紧紧地握住了桃木剑的剑柄。 男人这个时候挤出了几丝笑意,开口道:“你想不想为你爸妈扫扫墓?” 谢航终于抬起了头。 谢航跟着男人去扫墓了,但是一路上,他宁可饿着,渴着,都没有接受男人的任何东西。 男人也意识到谢航对自己已经有了戒心,不再给予任何东西。 去坟头烧纸的时候,男人道:“你才十二岁,必须要有监护人,除了我,你还有其他选择吗?或者说,你打算回孤儿院?” 提起孤儿院,谢航的手就攥紧了拳头。 看来他在孤儿院过得也并不愉快。 不过,看护工对他的那个态度,这个结果并不让我意外,只是让我心疼。 谢航最终还有回到了男人身边。 夜晚,谢航站在了洗漱台,面对镜子,脱去了外衣。 他很少照镜子,更不会在镜子面前脱衣服,所以,直到此刻,我才看清他身上还有烟头烫伤的痕迹。 我一直以为谢航身上的这些伤都是他养父造成的,原来孤儿院的护工也有份。 怪不得,谢航不愿意回去。 毕竟,两边都是地狱。 至少男人这边,谢航暂时没有挨打。 谢航几乎不自己接任务,只是为男人完成任务,所以任务奖励也全部归了男人。 谢航正式接任务后,逐渐开始认识了不少人。 他在天师府这边还是比较受欢迎的。毕竟这么年轻的天阶天师真的是百年难得一遇。 只是大部分人都是不怀好意的。 比如一直缠着谢航的表姐。 谢航一直都是无视她。 表姐坚持了一年,终于放弃了。 我甚至都怀疑谢航根本没有记住,表姐自我介绍的时候说的名字。不然谢航得知我名字的时候,他应该是惊讶的。 谢航不记得的东西,依然有一定的可能在精神世界看到。 毕竟,人类的大脑中的确藏着很多一下子想不起的记忆。 有时候需要激发才能重新想起。 当然,谢航认识的人中,也有少部分怀有好意的。 就比如罗森。 罗森也和谢航的外公一样,死在一次任务途中。 谢航履行对罗森的承诺,偶尔会来祝州市看望罗森的奶奶。 但是谢航的工作时间几乎是零零七,只有他接到祝州市这边的任务的时候,才能来看看罗森奶奶。 所以,与其说是偶尔,不如说是随缘。 谢航的任务并不是全成功的,偶尔也会失败。毕竟,他口不能言,不能念咒,再加上男人不断给他喂毒,压制了他的实力。 每次失败,谢航身上都会添些人为的伤口。 看到谢航的养父一边抱着女人,一边把烟蒂往谢航身上烫,我就恨不得当场杀了他。 谢航的态度也逐渐从怨恨,反抗,变成了漠然,顺从。 就像他曾经说过的一样,他清楚养父对他都做了什么,但是在养父真的要他命之前,他还是尝试着讨养父欢心。毕竟,这是他唯一的“家人”了。我简直怀疑,谢航再这样子下去,会得斯德哥尔摩症。 三岁到六岁,六岁到十二岁,十二岁到十九岁,除了些许的友情外,凡是谢航记忆中的东西,就没有半点美好的。 这显得谢航的养父都不再是那么恶毒了。 毕竟,在一张黑纸中的一块黑显得那么融洽。 如果我遭遇谢航的经历过的事,我是不是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我不知道。 谢航十九岁生日的时候,接到了祝州市疑似出现“那位”转世和分身出没的消息。 谢航一眼认出了以罗森为原型的纸扎蛇阿森,阿森却没有认出他,只觉得谢航格外的亲切。 两人很快开始成为表面上的朋友。 阿森甚至就连去抓我的时候,也带着他。 等到谢航走到白事店,望向正坐都不安稳的“我”时…… 说实话,我整个人都有些炸裂了。 第288章 我是不是采阳补阴了?否则,效果怎么这么好 为什么在谢航的精神世界中,我这么漂亮? 我长得还算漂亮,但是并不是什么出众的大美人。 陈倩,表姐,吕伊都比我好看。 可是谢航的精神世界,我却比旁边的陈倩还好看,望向他的眼睛我无比漂亮,宛如将星河揉碎,塞入其中,布林布林亮。 八个字形容就是,唇红齿白,顾盼生辉。 这滤镜开得我自己都没眼看。 我突然想起,谢航和我说过,他对我是一见钟情。 我没信他。因为谢航对我态度真正的大转变,其实是我们从初爱情侣酒店出来。但是,我现在有点信了。 多么浓厚的情侣滤镜啊。 站在谢航的角度看,他其实总在看我,但是等我看向他,他马上就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很快我就确定了,他绝对不是对我一见钟情。 因为,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他只是确定我有没有生命危险,如果我没有生命危险,他就不出手,继续观察,看看能不能引出“那位”。 就像他一开始说的,他之前只是把我当诱饵。 美颜滤镜开得再重,谢航也没有手软的意思,最多只是把我当成好看的诱饵,多看几眼而已。 从谢航的角度再经历一次当初的事,说实话很新奇。 而我很快就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原来我一开始跑的时候,阿森和陈倩是打算对我动手的,他们打算像对付戴念一样对付我。 但是,阿森在看到谢航追上去后,就放弃动手了。 他应该是觉得谢航会带回我。 换视角看完后,我终于明白了谢航当初是怎么在楼道救我的,他是割开了自己的掌心,引走了部分黑影。 人血对大部分邪祟都有致命吸引力。等到那些邪祟咬破谢航的皮肤,吸到他的血,才发现,欸,这血就像毒药一样,他们根本承受不了。 看谢航怎么对我心动的,其实蛮好玩的。 谢航对我的心动的点其实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 我喊他师父以及我学手语则是心动点的小爆发。 他那时候的心理描写居然是——她愿意为了我学手语,她好爱我。 没想到,谢航居然先自我攻略上了。 我看着看着,突然发现,比起之前,谢航的精神世界似乎在变得一点点明亮起来。 他遇见我后,精神状态好像好了很多。 对于谢航来说,我也许就是美好的本身。 怪不得,他那么喜欢我。 想到这里,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这个想法好自恋。 但是,谢航第三次和我告别,我同意的时候,他的精神世界的天空居然是粉红色的,天上还飘着爱心形状的云朵。 精神世界并不等同于个人记忆,所以出现这种现象,其实也合理。 我努力劝说自己接受那片粉红色,还飘着爱心云的天空。 牵手,抱抱,亲亲的时候其实都还好,但是,等谢航的精神世界,显示我们负距离交流的画面的时候,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简直想捂住眼睛,却做不到。 这段能不能跳过,太他妈尴尬了! 假设我现在不是在谢航的精神世界,而是在现实,我的脚趾头应该已经抠出几个城堡了。 等到我提出分手的时候,我的心和他同时痛了起来,就像有一只手不断地蹂躏着心脏。 我简直想去吃点屏蔽感情的药,再回来继续看这段记忆。 可惜我无法做到。 我只能强忍着,坐立不安地看完了。 原来,我们分手的时候,他那么痛苦。 怪不得他瘦了那么多。 我真的不该那样子提议的。 我有些悔不当初,可是却无法改变。 我能做的,只有对他好一点,尽量去弥补他。 接下来的记忆就没什么好说的,就一些日常,以及谢航去做任务时的画面。 浏览完谢航的精神世界后,我缓缓睁开了眼睛。 谢航似乎比我早醒。 不过也对。 毕竟,我的记忆应该比他少了一年。 谢航眼睛亮晶晶地道:“我看到宝宝小时候的样子了。” 谢航之前就说过,想看我小时候的样子,想和我一起上学。 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如愿的。 这次神交,好像间接帮他实现了愿望。 谢航用力地抱紧了我:“我也终于知道了,你当初对我心动的点。” “啊……”我忍不住小声惊呼了一声,随即想起来谢航第一次和我告白的时候,我和他说过的话。 我说,我对他其实是有心动的,只是那不是喜欢。 原来,他都记着呢。 谢航小心翼翼又郑重地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他的语气却甜得不行,就像嘴里含了一块蜜糖:“我都知道了,第一次是因为我的脸,第二次是飞僵袭击你的时候,我把红绳系在你手腕上。” 就像我回忆他对我心动的点,他也能看到我对他心动的一点点。 把所有秘密和心路旅程都展露给另一个人,这感觉又奇异又羞怯。 仿佛,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了。 “还有,你小时候给我写了信。” 听到谢航的话,我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紧接着,我摇了摇头:“我不记得有这件事。” 我没有撒谎,我并没有这段记忆。 谢航的表情明显有些不满:“虽然,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不记得也正常,可是我还是有些不开心……” 我真的觉得很离谱。 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 小时候,我真的给谢航写过信? 谢航的声音有些激动道:“我在乖乖的精神世界看到,你给我写信了。虽然这只是幼儿园老师要求的课堂作业——给孤儿院的小朋友写信,送温暖。但是我还是很开心。因为我当初真的有被温暖到。而且,我给你回信后,你在课堂作业之外,还是给我送信了。” 他似乎真的为此在开心,有些情难自抑的继续道:“你有很多字不会写,有时候就连拼音都拼错,我只能靠猜,猜出你的意思。但是我还是很开心,开心得想无法抑制。原来我们在小时候就遇到了。我比叶景认识你还早,假设我没有被养父带走,假设我继续给你寄信,我们应该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吧?” 他真的……什么都要和叶景比。 整一个大醋坛子。 而且,现在都是男女朋友了,他偏偏还要小时候当好朋友。 他的脑回路真的是…… 我有些无奈的摸了摸他的头,用哄小孩子的语气道:“对对对,我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谢航听出了我语气的敷衍,却还是不甘心的重复信的事:“信封现在已经不见了,但是我记得上面的地址就是乖乖的幼儿园。” 我们村上幼儿园的孩子其实不多。 因为我们村附近都没有幼儿园。 我是村里唯一一个两岁就上幼儿园的孩子。 就连叶景都是六岁后,才去学校的。 二岁孩子其实不能学太多东西,我觉得,我爸妈就是懒得带我个皮孩子,所以专门把我丢到幼儿园去。 我正在想事的时候,谢航突然轻轻啄了我一下的唇角。 亲嘴角算什么? 要亲就亲嘴。 我主动移了一下位置,吻了上去。他比我更得寸进尺,很快不再满意停留在表面。 谢航的技术越来越好了,我有些情难自禁。 他沙哑着声音,问道:“宝宝,我想进行双修的第二步,可以吗?” 我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轻轻点了点头。 精神和肉体同时进行交流,可不是敏感了一倍这么简单。 疯狂沉沦的同时我们还要保持清醒的念咒。 恰是这种清醒,让五感都变得敏锐起来,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刺激 而船上最特别的一点,就是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船会随着海波晃动。 谢航并没有骗我,我的实力再次提升了,从地阶中级跨越到了地阶高级。 当然,我地阶中级的时候就处理过几个灵异事件,并不是一次性补上来的。 但我还是有些怀疑,我是不是采阳补阴了?否则,效果怎么这么好。 确定谢航没有降境界后,我才安心下来。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能让我顺心。 直到我们下船,船上的生活都一如既往的平静。 也不知道邪祟到底有没有处理干净。 第289章 我奶奶和我差不多大 我们的目的地就是扫墓。 所以,我们下船后,就直奔目的地了。 只是谢航一进墓地,就忍不住皱起了眉。 “怎么了?”我小声问道。 谢航道:“有不速之客。” 我顺着谢航的目光,望向了正在扫墓的几个人。 人群中一个白发苍苍,佝偻着背的老爷爷格外地醒目。 老爷爷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望向了我们。 这个人我在谢航的记忆中见过几次,正是天师府的真正领头人——张天师。 张道陵是天师派的创始人,也是天师派的第一代天师,被称之为祖天师。 张道陵对后世影响很大,子孙世传其业。 想要成为天师府的头头,有时候实力都不一定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姓张。 张天师突然朝着我们招了招手。 他的神态突然变得和蔼可亲,就连邻家老头一样。 但是谢航却伸手挡在了我面前。 他明显不想让我去。 我自然是相信谢航的,所以一步没动。 张天师咳嗽了一声,缓缓开口道:“我不会伤害你们的,不必对我这么大戒心。” 谢航没动。 张天师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冷声开口道:“谢航,你怎么可以这么没礼貌?向张天师问好。” 这个中年男人我认识,正是谢航的养父,谢慈方。 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谢慈方不开口,我和谢航还有过去的可能性,谢慈方一开口,就连我都想拽谢航走了。 谢慈方不满地道:“你上次回来,不是能说话了吗?怎么又装哑巴?” “关你屁事,我们已经断绝父子关系了,你哪里来的立场这样子教训我?” 谢航很少骂人。 不过,对于谢慈方,多骂几句也无妨。 虽然治愈符纸已经治好了谢航身上的伤口,但是不表示我和谢航就要就此失忆。 谢慈方道:“父子关系可不是你一句话就能断绝的?” “哦?那你是有生恩还是有养恩?你该不会把囚禁和童工当作养恩吧?不会吧?不会吧?”我握住了谢航的手,表示我会站在他这边,我会永远支持他。 谢航轻轻回握了我的手。 谢慈方的神色却瞬间就冷了下来:“谢航就是这么教育你的?我们在说话,你一个女人怎么敢插嘴?还敢顶撞我?你该不会以为,谢航喜欢你,你就能进谢家的门吧?” 谢航马上扭头对我道:“你别听他的话,他就是一个傻逼。” 怎么办? 就连谢航骂人,我都觉得他好可爱。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谢慈方指着我的鼻子道:“你真的是缺乏经验,长辈和你说话,你都不理睬!” 我望向他:“想让别人尊重你,你自己就得让人尊重,我真看不出来,你有哪里值得我尊重的。” 谢慈方:“张嘴闭嘴就是骂人!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谢慈方默念口诀,我眼前的空气居然真的扭曲变形了。 我感觉抽出冰墙符,冰墙符却直接被那团空气击碎了。 对了,谢航说过,他养父在天阶天师中都算厉害的。 我防御失败,那团空气却依然没有打到我身上,毕竟,我身边是谢航。 谢航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居然直接用桃木剑将空气挡住了。 谢慈方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你老子在教训人,你居然还敢拦着,你再动手看看!” 他说着,身边飞出一张金色符纸。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张天师突然用拐杖击打了一下地板,下一刻,那张天阶符纸被撕得稀碎。 张天师不怒自威:“该住手的是你!” 谢慈方马上低头,不敢再说什么了,更不敢对我再动手。 张天师看向我,突然变得满脸慈爱:“好孩子啊,过来让我看看。” 我依旧没有动。 前面谢慈方骂我,对我动手的时候,张天师都没有出手帮我,现在出手,很明显是希望我在感激他。 真把我当小孩哄了。 “要看,就这样子看吧。我对和陌生人接触过敏。”我谎话张嘴就来,反正我也没有打算和他变成非陌生人关系。 张天师并没有动怒,反而依旧十分温和地看着我:“有没有人说过,你和你奶奶长得很像?” 奶奶? 我记忆中就没有见过奶奶。 我现在就连爷爷的脸都快想不起来了。 “没。” 张天师的神色突然变得很愧疚:“你奶奶现在还好吗?” “很好,算算时间的话,她现在应该和我差不多大。” 张天师一愣。 我解释道:“我奶奶在我出生之前就驾鹤西去了,她投胎后,自然和我差不多大。” 张天师猛地击打着拐杖:“你怎么能拿你奶奶开这种玩笑?你真的是……没有家教!” “哦?张天师好像很在意我奶奶啊,你要真的关心的话,怎么会连我奶奶已经死了,都不知道。人活着不关心,现在虚情假意,死人就能活过来吗?” 张天师被我激怒了,但是他马上又恢复了平静:“看在你奶奶的份上,我可以不计较你的冒失,并且给予你一个认祖归宗的机会。” “哈?” “你应该叫我姥姥,也就是你奶奶的父亲。” 哈? 我有些惊诧,这是什么恶俗的认亲环节。 我可不想认他当姥姥。 而且,这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了,我爸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第290章 许你改姓为张,入天师府 ——“对了,爷爷的身份,我一直没和你说,你爷爷其实也是一个天师,只不过他被总部除名了。我是他三个儿子中唯一一个继承了他天分的。” ——“他不想他的后代继续当天师,不想我继承他的衣钵,于是符文口诀一切的一切都毁掉了。” 爷爷是总部天师,奶奶是张天师的女儿,父女关系乍一看非常恶劣,但是张天师还是有点爱奶奶,只是不多。 这几个条件一组合,那爷爷被除名的原因几乎已经呼之欲出。 我望向张天师:“姥姥?你真的能算我姥姥吗?你心目中的女婿一开始不是我爷爷,而奶奶坚持要嫁给爷爷,所以你一怒之下把我爷爷除名了。奶奶对你心生怨恨,和你断绝往来已经很久了。” 张天师眼睛微微一眯:“你爷爷居然把这个都告诉你了。我还以为按照你爷爷那个闷葫芦的性格,会一直憋着,什么都不告诉你们了。” “其实我一开始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诈你一下,没想到,你确定了我的答案。” 父母想掌控儿女的婚姻,这事并不离奇。 有些父母是因为爱,有些父母则是因为自私和掌控欲。 我自然是帮亲不帮理,站在我爷爷这边,认为张天师是掌控欲过于旺盛,才会妨碍儿女自由婚配。 “你很聪明……比起你奶奶,你挑男人的眼光也还行。”张天师扫过我旁边的谢航。 他用拐杖敲击了一下地面,才慢悠悠地道:“但你毕竟是我曾孙女,你值得更好的男人、和他分手,我给你推荐一个更加优秀的曾孙女婿。” 谢航微微皱眉,眼睛微眯,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我连忙安抚地拍了拍他肩膀,望向了张天师,模仿他的语气道:“我的眼光很挑的,想做我的男朋友,不仅仅要先天满级,还得和我家航航一样好看。” 我进入过谢航的精神世界,所以对天师府有一定的了解。除了谢航外,整个天师府根本就没有满足我要求的男朋友。 正常人应该都听得出,我这是在拒绝。 但是,我担心谢航脑回路不正常,等会又要吃醋,又要闹,于是连忙补充道:“还得超级超级爱我,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得叫谢航。” 谢航的神色果然缓和下来,轻轻拉了一下我的手:“我们走吧。” 我点了点头。 我们一开始来这里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和张天师他们斗嘴,而是为了给谢航的父母扫墓。 直接赶走张天师他们,可能性不大。 所以,我们就只能暂时离开,等他们离开,再过来扫墓。 “不准走!” 张天师的声音宛如炸雷一般。 我只觉得耳膜一疼。 妈的! 我简直都想动手打人,好好说话不行啊? 突然声音这么大。 耳朵疼。 谢航抬手摸了我一下耳朵,表情错愕又难受:“流血了。” 嗯? 我摸了摸耳朵,指尖上果然有温热的,还散发着铁腥味的红色液体。 我耳朵真的流血了? 我的身体好歹淬体过好几次,他吼一声,我的耳朵居然就流血了,这要是换一个普通人来,是不是连脑浆都要流出来? 这真的不是在开玩笑,我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要强很多,伤口的愈合速度更是普通人的十几倍。 谢航手指一动,我甚至没看到他是怎么做的,一张蓝色符纸就瞬移到了张天师身后。 蓝色符纸绝对不是谢航威力最强的符纸。他应该是怕动静太大,会不小心毁掉父母的坟墓,才谨慎出手的。 符纸激活,一个小小的雷球爆开。 雷球在快触及到张天师的瞬间,他的体表突然荡开一层金光。 我认出了张天师体表金光是什么,这是一种遇到危险,就会自动激活的天阶防御法器。 因为大部分天师的身体都很脆弱,所以防御性的东西价格都很昂贵,尤其是这个防御性法器前面还有一个天阶做头衔的时候。 “竖子尔敢!”谢慈方怒吼一声,周身突然浮现出无数细小的飞剑,这些飞剑速度极快,几乎眨眼间就到了谢航面前。 我在旁边当然不是干看着的,连忙洒出了厚厚一叠防御性符纸。 层层叠叠的晶莹冰墙将我和谢航完全护住。 我的实力不如谢慈方,但是我勤快啊,我画的符纸特别多,质量不够,数量来凑。 以多换少的情况下,那些飞剑丝毫没有伤到谢航。 谢航低声开口道:“是我拖累了你。” 我前面和张天师吵了半天,都没有打起来。现在却是迈过了这条微妙的平衡线。 “怎么能怪你呢,你可是为了我才出头的啊。” 虽然谢航突然对张天师动手,让我有点猝不及防。但是我受伤了,谢航却什么都不做,隐忍不发,只会让我更加难受。 天空突然降下一道雷电,直接劈向了被护在冰墙内的我们。 雷系攻击的威力远比同级的其他攻击要强。 所以,我根本不敢用冰墙硬抗,只能险之又险地避过。 我再次庆幸,幸好淬体了好几次,否则普通人的反应速度怎么可能快得过闪电。 只是,从来都只有我用雷劈别人,第一次有人用雷劈我。 不爽,很不爽!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令下笔,万鬼伏藏!” 念完五雷破霄正法,我才意识到,这是在公墓。 我太冒失了。 下一刻,一道水波般的圆盾笼罩了整片公墓,直接将五道雷电隔绝在外,任何一个人,任何一块墓地受到伤害。 是谢慈方出手了。 “你们两个真的是欠教训。”谢慈方周身出现了比上次更多的细剑。 只是他的细剑才出手,就被张天师打断了:“不,我现在反而对你们很满意。” 我对他的态度变化之快感觉到诧异。 张天师却不像在开玩笑:“你奶奶平常对我的话没有任何反驳,很是顺从,我一直以为她是天底下最听话的女儿,结果,在我最在乎的事上,她居然忤逆了我。你虽然有些不听话,但男人找得还算不错,能不畏惧权威,对我动手,我很满意。我准许你改姓为张,入天师府。” 第291章 天启中学重建 哈? 张? 张念? 或者张连? 真他妈难听。 而且入什么天师府? 我现在已经是天师府的一员了。 不对,张天师的意思应该是让我进总部。 我犹豫的刹那,张天师再次开口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拒绝的。好孩子,好好表现,以后天师府就交给你了。” 这话的意思是…… 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好似没想到会这样。 谢慈方更是瞬间就坐不住了:“张天师您的意思,难不成是想让这个女人带领天师府?天师府可从来没有女性天师做掌权人啊,而且她还这么年轻,实力还不够格……” 张天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了谢慈方的话:“好了,不用说这么多,我知道你为什么反对。你是不是认为,我死了,下一任继承人就是你吗?你想多了,你姓谢不姓张,怎么可能做天师府的继承人。” 谢慈方连忙道:“我怎么可能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我只是觉得,作为继承人,她还不够格,您这样子草率决定,简直就是把整个天师府都放在火上烤啊。” 我的确没有管理天师府的能力和想法,更不想改姓为张,但是我非常乐意看到谢慈方急的样子。谢航被他害得那么惨,他也该失去一些他渴望的东西,作为补偿谢航的利息。 更重要的是,我担心,再次拒绝张天师,他会把愤怒发泄到谢航身上,对谢航进行不公平的恶意报复。 比如,像对付我爷爷一样,把谢航从天师府除名。 我喜欢谢航,自然是希望他越来越好,要是因为我的原因,让他坠入尘埃,我自己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所以,现在最好先按兵不动,想办法掌握主动权后,再谋后事。 谢慈方虽然极力反对,但最后还是妥协了。 毕竟,现在天师府的首领,依然是张天师,而不是他。 张天师也是一个行动派,马上就把我的名字从分部转到天师府总部,身份牌也在定制中。 张天师似乎根本就没有想过,我是不愿意的。 我并不喜欢张天师,甚至对他有些厌恶。 所以,在给谢航父母烧过纸后,我就表示自己还有学业未完成,不能在京市久待。 张天师皱眉道:“你还在读书?读书有什么用,不如把心思都放在处理邪祟上,等你晋升到天阶,我也好把位置传给你。” 我现在是地阶高级,离天阶其实不远。但是张天师也太急了吧?仿佛他的位置是什么烫手山芋一样,迫不及待地要传给我。 张天师见我表情不好,语气稍缓和:“我现在已经一百多岁了,虽然无病无灾,但是寿元将近。我什么时候会死,我自己都不清楚。如果没有你,这位置多半会是谢慈方的。” 他特意停顿了一下:“你的小男友和他养父关系不好,这你总该知道吧?要是,谢慈方掌控了张天师,你的小男友会是什么下场?死可能是最好的结果。” 这点的确让我担忧。 顶撞张天师,谢航和我最多只是除名。 要是谢慈方真的继承了张天师的位置,那他绝对不会放过背叛他的谢航,以及可以争夺他位置的我。 张天师就像猜透了我在想什么一样,不紧不慢地道:“你想多读书,我也不拦着你。儿孙自有儿孙福。算算时间,应该是期末了吧?等你考完考试,再回京市也不迟,但是你那时候必须已经到达天阶了,能做到吗?” 我点了点头。 按照我一贯的升级速度,应该来得及。 和张天师告别后,我们就返回了祝州市。 只不过这次不是乘坐轮船,而是坐飞机。 飞机上,谢航询问我,和张天师聊了什么。 我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他了。 他轻声询问道:“你的决定,我不反对,我只是想知道,你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被迫的,我不愿意。 但是,我不能说。 我若是说不愿意,谢航肯定会支持我不回京市,可那样子继承张天师位置的就是谢慈方了。 这个位置可以给任何人,但绝对不能是谢慈方。 我装作随意地回答道:“当头头多好啊,我自然是愿意的。” 谢航盯着我看了一会,似乎想确定我是不是在撒谎。 但是我这次演技超常发挥了,根本就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谢航看了一会,还是看不出任何问题,于是握住我的手,轻声道:“好,只要你是愿意就好。我会支持你的。” 回祝州市后,我第一件事就是联系冷月和许听安。 许听安在群里发信息,表示他已经地阶初级了,终于和我们平级了。 很遗憾,我已经地阶高级了。 不过我没说出来,因为我是靠双修才升到地阶高级的。 一直没说话的冷月突然跳出了一个信息。 “接任务吗?” 只想搞钱:“接啊。” 冷月:“接个学校主题的任务怎么样?我看中了一个学校任务的奖励。” 许听安:“我无所谓啊。” 我听到学校两个字,却突然一个激灵。 我想起来了天启中学的吊死鬼李金燕。 我曾经答应过她,会回天启中学找她的。 我忘得干干净净了。 只想搞钱:“我这边突然有点事,晚点再联系可以吗?” 冷月:“行啊,我也不急,你先忙你的吧。” 只想搞钱:“感谢理解。” 我连忙去了天启中学,结果远远地就看到天启中学正在面临拆建。 只不过,走近,却没看到什么工人。 是李金燕等不到我,所以对这些工人动手了吗? 可是,如果死人的话,一定会上新闻的。 于是我的眼睛瞥向了最近的杂货铺。 这里的老板也许知道些什么。 老板正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拿着手机看电视剧,客人进来了,也丝毫没有招呼一下的打算。 我随便拿了一些东西,一边付钱,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老板,我咋没看到什么工人啊,天启中学是又闹鬼了吗?” 第292章 言灵 老板有些惊讶:“妹子,你不是附近的人吧?咋这都不知道?” 我道:“我亲戚住在这附近,我来找他。” 老板道:“怪不得,那天启中学之前的事,你总知道吧?几周前,有外省人误入这片区域,听他说,我们才知道这里的鬼已经不见了。我们几个胆子大的回来的,有些人胆子小,还是不敢回来。天启中学的校长觉得学校之前闹过鬼,晦气,就想把几个怪谈场所全部推翻重建。” “一开始还好好的,但是,前几天,整个施工队伍集体突然梦到了一个吊死鬼。吊死鬼威胁他们说,要是不停工,她就杀掉这里的所有人。做噩梦不奇怪,但是所有人做同一个噩梦就太奇怪了,大部分工人都罢工不干了,只有一些人迫于生活压力和校长的利诱,还是同意了留下。” “这些留下的人再次梦到了女鬼,但是女鬼只是看着他们,并没有动手杀死他们。这个梦境持续了很久,女鬼才说了第一句话,好像是,‘再给七天时间,要是她还不来,我就大开杀戒’。今天好像就是女鬼说的第七天了,说真的,我听来这里买东西的工人说这件事的时候,心里面也是有点发虚呢,毕竟,天启中学是真的闹过鬼。” 今天就是第七天吗? 我有些后怕,同时又觉得幸运,毕竟,我算是赶到了。 我给完钱后,就离开了杂货店,前往了天启中学。 门口立着闲人免进的牌子,但是那些工人看到我进来后,却没有阻止。 看得出,他们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工作积极性,只是忍不住诱惑,才留下了。 我望向了还没有动工的教学楼,走了过去,这次终于有人阻止我了。 “小妹妹,这里在施工,请你出去。”一个戴着黄色帽子的大叔边朝我走来边说。 我直接道:“我是听说这里闹鬼,才来抓鬼的天师。请你们暂时离开,免得误伤。” 大叔瞬间就笑了出来:“不是……你小小年纪,怎么不学好,这么爱骗人。你要真的是天师,我就……” 大叔话说到一半,就断在了喉咙中。 因为我使用了一张隐身符,在其他人眼中,我应该是直接消失不见了。 那些人也不管我是天师,还是鬼,连忙朝着学校外面跑去。 我则朝着楼上走去,突然一只苍白的手横向伸出,直接抵在我身后的墙壁上:“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怎么……听到风声,怕我杀了那些人吗?” 我望向李金燕。 她变得像人了很多,身上的鬼气与其说是稀薄,不如说是内敛,她的确变强了,但是我也不是当初的我了。 “因为一些事耽误了,所以才迟来。不过,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杀死你妹妹的仇人,我已经解决了两个。” “真的?”李金燕的表情与其说是质疑,不如说是过度惊喜导致的诧异。 “真的!” 这话不是我说的,而是戴念说的。 随着我实力快速飞跃,戴念已经渐渐帮不上我忙了,她也就越发不爱出来了。 现在能出来聊几句天,我还是很开心的。 李金燕深深地望了几眼戴念:“你该投胎了。” 戴念却果断摇了摇头:“不!我要亲眼看到我的仇人全部死绝!虽然直接杀死我的人都死了,但是他们背后的靠山还没有倒。” 戴念说的靠山是叶景吗? 提起叶景,我的心情还是瞬间是纠结了起来。 他为什么要背叛我?又为什么要接近我? 如果说是巧合那也太巧了。我是不太信这种巧合的。 李金燕道:“这的确是个好消息,但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动手,仇人就已经倒下几个了,这实在是没有报仇的感觉。你还有其他仇人的线索吗?” 我摇了摇头,随即想起了什么:“有两个可疑地点,你可以去看看,分别是乐园东部鬼屋的老板,以及初爱情侣酒店的老板。你观察的时候一定要仔细,千万别被他们发现了,他们很可能是我的同类,或者你的同类。” 李金燕道:“我会去看看的,要是有消息,我怎么找你?” 我直接去办了一张新的电话卡,买了一个新的手机,递给李金燕:“有事就电话联系。” 这都现代社会了,完全没必要在哪等或者玩小纸条那套。 电话多便捷啊。 李金燕点了点头,朝着人群走去。 人们根本看不到她,哪怕碰到她,也会从她身体穿过。 李金燕变强后,不怕阳光直射了,但是她依然是鬼,不是人。 戴念道:“那我该做些什么了?我现在的实力好像只能拖累你了。” “别妄自菲薄,没有你,我好几次都可能栽了,你就先陪在我旁边吧,要是有什么事,我绝对找你帮忙。” 戴念轻嗯了一声,黑球中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响起。 其实戴念也变强了一些,至少她可以在阳光下说话,而不受任何影响了。 只是她的进步不如我,甚至不如李金燕,和我们待在一处,她自然会觉得自卑。 处理完李金燕这边,我一边在三人小群发消息,一边往回赶。 我是骑共享电动车来的,再等过段时间,交警就要开始查摩托车驾照了,我就连电动车都没法骑了。 还是得抽时间去看看科目一科目四的题目,然后去考个摩托车驾驶证。 我们三人在任务地点汇合了,挑选了冷月一开始看中的三人学校任务。 地阶任务:言灵。 任务信息:孙翠翠十五岁,性格孤僻,内心,穿着打扮土味,长期遭受着来自班上太妹的校园暴力。孙翠翠于两周前,突然闭口不言。哪怕老师喊她起来回答问题,她也拼命捂着嘴巴。孙翠翠于一周前突然开口,却是诅咒班上带头欺凌她的太妹去死。太妹大声嘲笑她,然后从窗户跳了下去,直接摔死了。孙翠翠也突然七窍流血而死。 任务奖励:替身人偶一个,可抵抗天阶的一击,有效规避致命伤害。天师积分四万。 第293章 要是你操控不好,我说不定会就此消失 冷月道:“我想要的就是这个娃娃,我知道这个娃娃的价值比四万积分高很多,我会按照娃娃的市场价减去四万再除以三,分别给两份天师积分给你们。你们能把这个娃娃让给我吗?” 虽然这个娃娃很不错,但是也没有到我眼红的地步,于是我轻轻点了点头。 许听安则比了一个加一的手势。 冷月转了二十万积分给我。 我知道这个娃娃值钱,却没有想到它这么值钱。 要知道天阶七星剑都只要一百万积分,这个娃娃只能挡住天阶一击,何德何能值六十四万。 不过,能保命,对于很多人来说,意义可能就不一样了。 如果我有富裕的积分,我估计也会想给谢航买一个。 只不过我没有,而且,这个娃娃对谢航的作用也不是很大。 我问道:“不过,你咋来的这么多积分?” 一个任务基本上就三四万天师积分,哪怕有追加奖励,也基本上不超过个位数。 我不在这段时间,冷月和许听安就算天天刷任务,也不可能攒够这么多啊。 他们加起来能攒二十万就不错了。 冷月脸猛地一红:“我、我……” 她的眼神突然瞟向了许听安。 许听安低着脑袋,发信息:“天师府附近开了一家烤鱼店不错,要试试吗?” 好僵硬的转移话题。 我虽然看出有问题,却没有逼问,我没有那么强的好奇心。 “吃饭的话,介意我再带一个人吗?” 冷月:“带呗。” 许听安也点了点头。 我要带的自然是谢航。 谢航没有推辞我的吃饭邀请,很快就来了,他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谢函快捞出来了,你是打算直接放了,还是安置起来?她状态不太好,其实安置起来养养比较好,但是我不想她插足我们之间。” 啊,过去了这么久,谢航还记着我之前问过他的事啊。 “安置起来,其实也不一定要安置在我们这。” 我可以问问我父母愿不愿意,如果她们不愿意,我就让李金燕照顾也行。 谢航点了点头:“还有叶程的事,西区的人都说没见过他。虽然应该是在撒谎,但是集体串供后,要找很难,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再找找看。” “麻烦哥哥了。” 因为我们就四个人,所以就找了一张小桌子,没等我和谢航落座,许听安和冷月就自觉坐在了一边。 我有些惊讶。 我只觉得她们之间的氛围怪怪的。 但是,我走之前,许听安和冷月还没有这么亲近。 这家的招牌就是烤鱼,但是我们四个人一条烤鱼肯定是不够的,所以我们还点了一点其他的小烧烤。 现在是冬季,吃点小烧烤,那心里面肯定是美滋滋。 冷月似乎有些怕辣,正疯狂喝着冰可乐。 许听安担忧地看着她,但是一句话都没法说。 谢航也不太能吃辣,所以点的时候,我们就说了微辣。 谢航对微辣的适应明显比冷月要好,并没有什么不适的反应。 所有烤串中,我尤其喜欢烤羊肉串,那独特的味道,我一串一串是根本停不下来。 吃完饭后,我们就分为了两批,谢航去捞谢函了,我则去找了我爸开车,顺便询问她们,愿不愿意照顾一段时间的谢函。 我妈表示无所谓,我爸则表示要给钱。 我爸真的是掉到钱眼里去了。 我们很快到了孙翠翠的学校。 据说,孙翠翠的尸体在离开校门的时候,就突然不见了。 就像她中了诅咒,永远只能留在这所学校了一般。 孙翠翠的父母曾经回学校找过孙翠翠,但是依旧一无所获。 我们来到了孙翠翠的班上,老师正在上课,两张空荡荡的课桌根本没有引起人的注意力。 教室是孙翠翠的死亡地,必须要调查,但是我们担心打扰到这些孩子上课,所以我决定由我贴上隐身符潜入教室,至于冷月和许听安则去孙翠翠的寝室,调查一下。 她们同意了。 我进入了教室中,我脚步都很轻,再加上老师正在说话,所以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我进来了。 我先走到了教室最后面。 教室座位上刻着一些非主流的话,还贴着一张大头照,桌子上更是刻着一个字——倩。 孙翠翠的名字中就没有倩字,情报中也没有说孙翠翠的同性恋,所以,后面的这张位置多半是施暴的太妹地。 桌子内没有任何东西,大概是警察调查的时候,将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了。 我又走到了最前面的桌子。 桌子在最前面的中间,这说明孙翠翠的体型可能比较小。 孙翠翠的桌子蒙着一层白纸,我蹲下来,在课桌的侧面看到了一些侮辱性的文字。 校园暴力的施暴者,似乎都很喜欢在被害者的桌子上刻字。 这层白纸盖住的,应该也是一些侮辱性的文字。 我蹲下来,想看看桌子下有没有刻字,却有了意外的发现。 桌子下是两个人的字迹。 清秀的字迹写道:“谁来救救我!救救我!” 第二条信息依然是那个清秀字迹:“我要杀了她!” 第三条信息则是一个比较潦草的字迹了,说句不客气的话,估计小学生的字都比她的字好看。 “别杀人,别犯傻。” 清秀字迹:“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我?” 潦草字迹:“其实,我就是未来的你。我因为杀人,差点进入了监狱。” 清秀字迹:“差点?是什么意思?” 潦草字迹:“我杀人的手法比较非常规,所以警方哪怕认为我有嫌疑,最后也只能放过我。” 清秀字迹:“哦?什么办法?” 潦草字迹:“我不能告诉你,你会改变我的现状,要是你操控不好,我说不定会就此消失。” 清秀字迹:“我绝对不会的,你要相信自己。你早点教我,我也可以早点拜托她的欺负,我们是一体的,你不可能希望我受难吧?” 潦草字迹:“好吧,你去初爱情侣酒店,想方设法见到老板,他会告诉你,怎么悄无声息地害死一个人。” 又是这家该死的酒店。 这事和老板又有什么关系? 第294章 崔莹原本猖狂的笑瞬间变得僵硬 可惜的是,我看不到孙翠翠去找初爱情侣酒店老板的画面,只能继续看她们的对话交流。 清秀字迹:“我找到他了!” 潦草字迹:“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千万不能出事啊!” 清秀字迹:“放心吧。” 对话到此就结束了,潦草字迹和清秀字迹都没有再出现过。 我当然知道,是孙翠翠杀死霸凌太妹的时候出了意外,无论是这个时间线的孙翠翠,还是未来的孙翠翠都死了。 不对,我为什么会先入为主,认为和孙翠翠对话的人真的是来自未来? 也可能是有人蓄意欺骗孙翠翠,将一个一开始就有问题的方法告诉孙翠翠,借助孙翠翠的手来杀死霸凌太妹。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 我拿起手机一看,是冷月给我打了电话。 我悄悄退出教室,找到无人处接起了电话。 冷月道:“她寝室床位有价值的东西都被搬走了,但是我们找了她室友的床位,我发现,她室友和太妹是百合恋人,太妹和室友分手后,室友一直怀恨在心。而且,室友的日记中也记载着一种用语言杀人的方法,但代价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所有的东西好像都合起来了。 室友假冒未来的孙翠翠,引诱孙翠翠去杀死太妹。 但是,室友又是怎么认识初爱情侣酒店的老板的? “孙翠翠的室友叫什么?” “崔莹。” 我在教室旁边等待下课,同时也是等到冷月她们回来。 一下课,我们就开始询问同学,崔莹是谁。 在同学的指引下,我们顺利的找到了孙翠翠的同桌,一个皮肤白皙,个子小巧的女孩,她正在和一个女同学说话,笑得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形,无比的清纯可爱。 “崔莹。” 听到这个的名字,崔莹转过头来,又黑又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用夸张但是不做作的声音道:“漂亮姐姐,我们认识吗?” 许听安迈前一步。 崔莹用无辜又天真的语气道:“这位帅哥哥,我也不认识啊。” 许听安满意了,又退后了一步。 冷月朝着他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 我则道:“我们想和你聊聊孙翠翠的事,你是和我们出来聊,还是就在这?” 崔莹的手瞬间收紧,脸上却挤出一个无害又疑惑的笑容:“孙翠翠不是暴毙吗?还有什么好聊的呢。” 我冷声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是要和你聊孙翠翠的死,而不是聊孙翠翠生前的事?” 崔莹笑容不变,自然地道:“因为不久前,警察才问过我话,所以我有些条件反射了。不过,你们想从我这里了解孙翠翠生前的事,怕是白费力气了。我和孙翠翠并不是很熟。” “哦?不熟?”冷月讥讽一笑。 我配合地道:“你们又是室友,又是同桌的,怎么会不熟?” 冷月诧异地看了一眼崔莹,她只知道崔莹是死者的室友,并不知道死者和她还是同桌。 崔莹强装镇定:“就因为这个?而且我们就算很熟又怎么样?我该说的都和警察说了,你们凭什么盘问我?” 冷月拿出本子:“你猜猜这是什么?” 崔莹维持的冷静瞬间崩盘,声音变得尖锐起来:“我的日记?你们怎么会有我的日记!我明明把它烧了!” 烧了? 这下子震惊的可不止崔莹了,还有我们。 这本日记绝对不是障眼法,就是货真价实的日记。 难不成是孙翠翠死后,使用障眼法将日记保留了下来? 冷月率先镇定下来,抓着日记本摇了摇,开口道:“你是想跟我们出来,还是想我们把日记交给警察?” “我、我和你们走……”崔莹再怎么样,也只有十五岁,此刻再也演不下去了。 我们特意找了一个黑暗无光的密闭空间。 崔莹一进来,马上朝着我们收手:“我已经来了,把日记还给我!” 我冷笑道:“谁给你的底气和我们讨价还价呢?孙翠翠课桌下的字是你的左手字,而这本日记是你的右手字,这两个证据加起来足以定你的罪。” 其实是不能的。 毕竟,就算字迹相同,也不能定罪。 最重要的是,孙翠翠是非正常死亡。 非正常死亡,哪怕把证据交给警察,也很难定罪。 我之所以这么吓她,是希望崔莹不懂这个。 这个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毕竟,崔莹懂的话,她为什么要跟我们来? 崔莹突然笑了起来:“你们不是真当我傻子吧?我之所以跟你们来,只是因为教室人太多,以及想确定一下——你们到底是不是真的看过我的日记,看过你们应该就懂,我可以轻易杀掉你们。” 她的笑容越来越猖狂,仿佛掌握绝对主动权的是她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地板突然冒出一团黑气,这团黑气在我们面前化为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人影抬起头,那张脸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 崔莹原本猖狂的笑瞬间变得僵硬,目瞪口呆:“孙翠翠……怎么会是你……你……别找我!别找我!” 她喊着,抱头就跑, 黑影盯着崔莹的背影,张开嘴:“崔莹……我要诅咒你……诅咒你……不得……” 我和冷月对视一眼,一个去找崔莹,一个去止住黑影。 定身符一贴,黑影还是疯狂挣扎。 定身符毕竟是黄阶符纸,面对这样子的场面还是有些吃力了。 我连忙抽出一叠清除煞气的符纸,同时口中默念往生咒。 黑影抱着脑袋,不断发出不成调的吼声。 “别反抗,你现在还没有杀人,你还有下辈子的……” 听到我的话,黑影却反抗得更加厉害了。“我不要!不要下辈子!我要杀人她!” 虽然我是为黑影好,但是我不能代替她做决定。所以,我不再默念往生咒,只是将清除煞气的符纸徘徊在周围。 我不再念往生咒后,黑影终于安静了下来。 她抬头望向我,她的五官已经有了一些轮廓,却依然不够清楚,她一遍一遍重复着相同的话,就像只知道复仇的机械:“我不要来世,我要报仇!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警察无法帮我主持公道,我就自己来!” 第295章 你们第一次听到谢航的名字,就应该觉得奇怪 崔莹想逃,却被冷月抓住了。 崔莹疯狂的摇着头,也不知道在和谁说话:“别杀我!别杀我!我已经改过自新了!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崔莹不知道的是,生前越是善良的人,死后成为鬼后,就越是残暴和凶狠。 孙翠翠反而更加愤怒了:“崔莹……我要诅咒你……诅咒你……不得……” 崔莹见孙翠翠不为所动,稍微犹豫了一下,也高声道:“我诅咒你们四个都……”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许听安的长剑刺进了嘴里。 我不知道许听安的七星剑有没有伤到崔莹的嘴,哪怕没有伤到,嘴中被塞入一把剑,怕是谁也不敢说话。 崔莹嘴中发出呜咽的声音,却没有血流下,很明显长剑并没有伤到她的口腔。 看来许听安下手还是有分寸的。 只是我放心了,却有人不开心了。 许听安的长剑猛地往前一送,崔莹惨叫一声,鲜血从她嘴巴流下。 许听安的表情有些错愕。 而黑影虚幻了几分,身形正在不断的摇晃。 许听安的七星剑是一件地阶攻击法器,黑影想要调动,可是废了不少力气。 若是她直接用七星剑将崔莹贯穿,那先死的怕是她。 黑影轻微晃荡了一会,嘴中默念道:“你会走出去,和碰到的每一个人说,是你害死了我,是你对不起我。最后,去食堂,拿刀,回到教学楼,把自己一片片凌迟。” 黑影每说一个字,气息就虚弱一分。 崔莹的口腔冒出黑气,下一刻她不受控制地朝着外面跑去,隔着门,我们都能听到她在冲着别人喊:“是你害死了我,是你对不起我!” 黑影本来快要消散的身形,猛地凝实了起来。 黑影大概是想让崔莹说“是我杀死了孙翠翠,是我对不起孙翠翠”,可是,崔莹直接复制粘贴了黑影的话。 这话就显得格外古怪了。 最后一次报复机会都变得不伦不类,黑影还挺惨的,但是我们都没有去同情她。冷月更是冷声道:“我们给了你报复的机会,而你也应该为杀人付出代价。” 虽然黑影可怜,可是她已经杀人了,我们不可能再放任她去害其他人。 黑影点了点头:“好,你念刚才的咒把我打散吧。” 往生咒是不能打散鬼魂的,我正准备解释,黑影突然往地板一钻,就要逃跑。 我眼疾手快,直接用银针将黑影钉在了地板上。 “骗我们,呵。”冷月冷笑一声,拿起长剑刺入黑影的身体。 黑影挣扎了一下,许听安没有想要参与的意思,慢吞吞地擦着手中长剑上的血。 我则默念清除煞气的口诀,将黑影完全打散。 黑影有求生的欲望,这不是她的错,换位思考,我也会跑。 我们只是立场不同,不谈对错。 处理黑影花了一点时间,等我们离开时,听见来来往往的人在讨论正在凌迟自己的崔莹。 “崔莹和疯了一样,拼命的拿刀往自己身上划,一划就是一块肉,血糊糊的,好吓人啊!” “妈耶,她怎么这个样子啊……” “我想起来了孙翠翠她们的死,她们不也平常好好的,然后突然就自杀了吗?” “别说了,好吓人。” 我没再管这边的事,回了天师府交了任务。 我顺便还去宝库看了看,挑了一件一次性的自动触发保护罩,这个和娃娃一样,可以抵挡一次天阶攻击。 我这个没打算给自己用,而是打算给谢航用。 我怕他遇到危险。 看过谢航记忆之前,我其实没觉得谢航很需要保护,可是看过后,我却发现谢航其实也没有那么坚强。 他也会害怕。 买这件保护罩花光了我身上所有的积分都不够,我靠着卖出一些符纸,才换到了这个保护罩。 当然,最值钱的治愈符纸和防御符纸,我并没有卖掉。毕竟那上面没有防伪层,轻易卖掉会给我召来横祸。 谢航给我发了信息,说他现在在我父母那里,至于谢函已经救出来了。 他还说,情况有些特殊,让我做一下心理准备。 只想搞钱:“怎么了?” 钱:“你父母好像认识谢函,正抱着她在哭。” 哈? 我心中疑惑,不由加快了脚步。 和谢航说的一样,我母亲正抱着谢函在哭,我父母则摸着谢函的脑袋,柔声道:“好孩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哈? 难不成,谢函才是我表姐,才是我父母真正的女儿? 可是不对啊。 一股巨大的错位感让我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我母亲看到我,连忙朝着我招了招手。 在她们的解释下,我才知道了这一切的真相。 我爸曾经答应罗津,收养一个姓谢的女孩。 因为这个女孩在井村长大,而我在十八岁之前没回过村子,所以我一直不知道这件事,直到我妈和我主动提起。 原来,谢函就是她们收养的女孩。 “可是谢航谢函,你们第一次听到谢航的名字,不就应该觉得奇怪吗?” 我妈解释道:“我们并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姓谢,平常小谢小谢的叫她,她又不会说话,自然不可能告诉我们她的名字。” 原来是这样子。 “既然是熟人,那就好办了。爸,抚养费我就收回了啊。” 我爸正义凛然地道:“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要抚养费啊,你不得让你妹妹吃点好的?” 谢函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地冲着我笑。她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如果我早点救她,她就不用遭受这些事了。 我的确该补偿她一点。 而且,我现在的确也不缺钱了。 “行吧。” 闲聊一会后,我们就离开了。 我正在系安全带,谢航却突然递给了我一把剑。 我认出了,这正是我之前想买的天阶龙泉剑。 我和谢航分手之前,谢航就曾想给我积分,让我去买龙泉剑。 但是我们分手了,这事自然是不了了之了。 现在阴差阳错,这把剑居然又来到我手上了。 “你怎么会想到,买这把剑?” 谢航道:“你已经快天阶了,再用地阶的桃木剑不合适了,而且你不是打算学御剑吗?这把剑正合适。你是不喜欢这把剑吗?不喜欢的话,我们可以换。” “怎么会?当然喜欢,超级喜欢,但最喜欢的还是你。” 谢航微微勾起唇角:“喜欢就好。” “我也给你准备了小礼物。”我拿去了在宝库买到的防御罩。 谢航很明显很喜欢这个礼物,马上将防御罩的核心——项链戴上了。 这个项链的坠子是一个黑色的小圆球,显得谢航的皮肤更白了。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李金燕给我打了电话。 难不成那边有消息了? 是哪边? 第296章 幼稚的诬陷 我接通电话后,李金燕说的第一句话就震惊了我:“初爱情侣酒店的老板和乐园东部鬼屋的老板是同一个人。” 哈? 一个人? 李金燕继续道:“而且这个人你应该认识。” “谁?” 李金燕道:“你还记得,上次和你离开天启学校的两个女孩吗?” “记得,她们中的谁?” 李金燕道:“更漂亮的那个。” 吕伊? 对了,东部鬼屋的“考死”剧情和天启中学的部分剧情高度相似。 而且,当初提出要玩“考死”的就是吕伊。 初爱情侣酒店的老板也是吕伊…… 我突然想起来谢航曾经给我听过的语音。 ——“你好,我叫吕伊。你就是谢航吧?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你是想入住703套房吧?这个房间我已经定了,不过,我老公爽约不来了,这个套房就让给你了。不用退房,这太麻烦了,直接补上你的身份证,作为第二人就可以办理入住。” 谢航想要用女鬼要镇压初爱情侣酒店的鬼怪,就必须进703,而刚刚好吕伊就先一步定下了703。 那一晚,鬼怪特别多,多得不正常,说是巧合也太奇怪了。 如果吕伊就是初爱情侣酒店的老板,她在背后操作着一切,似乎就合理多了。 “等等……不对啊!吕伊不应该死了吗?” 李金燕道:“她死了?她身上的死气的确挺重的,但是比起鬼,她的确更像一个活人。” 吕伊还活着? 那上次我杀死的表姐…… 表姐十二年前死过一次,借助吕伊的躯壳又活过来了,但是谁说,她的分身只有吕伊一个? 难不成想要杀掉她,就得杀掉她所有的分身? 想到这一点,我就忍不住皱起眉。 难度剧增了。 或者,直接不杀掉她,把她的魂魄囚禁起来,只要她没死,就不可能复活。 “你的信息对我很有帮助,快回来吧,免得被她们发现。” 我的话才说完,我就听到了李金燕清冷的声音:“我好像已经被她们发现了。” 我的呼吸马上急促起来,高声道:“跑!快跑!” 李金燕却在自顾自地道:“你说,假设我直接自爆,能不能带走她?” “别!” 我耳边传来一声巨响的爆炸声,我连忙喊谢航停车,往窗外一瞥就看到远处传来了浓浓的硝烟。 李金燕真的自爆呢? “哥哥,往初爱情侣酒店开!” 谢航也不问我为什么,直接就朝着那里开去。 只是距离初爱情侣酒店还有一段距离,车子就开不动了。 堵车了。 我们只能下车,靠双腿跑。 距离初爱情侣酒店一百米的地方,全部都是人。 她们都在仰头望着那个通体黑色的雕像,那是一个半个身体是人,半个身体是蛇的怪物。 这个雕像足足有二十几米高,就立在初爱情侣酒店的原住址。 比起,这座雕像是突然出现的,更像是这座雕像一直在这,但是有些房间根本不存在,所以人们才看不到这个雕像。 这个雕像会不会才是初爱情侣酒店一直死人的真相? 谢航开口道:“好重的煞气。” 我连忙道:“你快看看,这附近是不是有邪祟?” 我的眼睛属于后天阴阳眼,比不上谢航这种先天阴阳眼,有时候我看不到的东西,他却能看得清清楚楚。 谢航摇了摇头:“没有。” 我顿时失望起来。 李金燕真的自爆了。 而那些她想炸死的目标,不知道是和她一起死了,还是已经跑了。 我自然是希望前者,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应该是后者。 毕竟,表姐在我和谢航的联手下,都能逃走,李金燕的实力还不如现在的我,表姐要逃走只会更加方便。 失去李金燕这个帮手是一个噩耗,而我刚刚考完期末的最后一堂考试,就接到了第二个噩耗——张天师死了。 虽然张天师年事已高,但是这死得也太突然了。 我和谢航匆忙赶回京市。 虽然我已经按照老天师的吩咐,升为了天阶初级,但是总部的领导人位置赫然已经有主了——不是别人,正是谢航的养父,谢慈方。 我不由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杀死张天师的就是谢慈方。 毕竟,假设没有我,那原本该继承张天师位置的人应该是谢慈方。 我看了不少电视剧,夺嫡的时候,不那么被认可的继承人总是趁着另一个继承人不在,杀死皇帝,然后宣告登基,等另一个继承人赶到,就为时已晚了。 没想到,这剧情有一天居然会发生在我身上。 而且,张天师的实力应该比谢慈方略高,谢慈方是怎么做到,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杀死张天师的? 下毒? 更让我没想到的事发生了。 谢慈方把玩着手中的圆球,当着众人的面高声道:“真相已经调查出来了,是你杀了张天师。” 我气急反笑:“张天师死的时候,我人都不在京市,而在遥远的祝州市。你这诬陷未免也太不走心了吧?” 谢慈方像是早就猜到我会这样子说了,不紧不慢地道:“的确不是你亲手杀的,却是你指使的!你身为天师,却一直和鬼怪勾结,该当何罪!” 伴随着谢慈方的这句话,我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声。 是戴念! 我回头一看,存放戴念的盒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戴念正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脖子,忍受着太阳的烘烤。 戴念的实力还不如李金燕,直射太阳的话,她会魂飞魄散的! 我的手机这个时候突然震动了起来,我知道,大概是刘嫔给我打电话了。 刘嫔肚子里面的婴孩是戴念,戴念的魂体受创,刘嫔极有可能会流产。 我想救戴念,谢航却突然道:“别碰那只手。” 他并不是单纯的叫停了我,同时,双手快速掐诀。 另一只无形之手突然出现,强行掰开了掐住戴念脖子的那只手。 我连忙脱下外套罩在戴念身上,同时,使用了冰墙符纸,召唤了冰墙挡住直射的阳光。 “快进去!”我催促着戴念进盒子或者进我的背包,自己脑后却传来了破空声。 谢慈方趁这个时候偷袭我! 第297章 而步舆后面跟着密密麻麻目的的人影黑影 我虽然心中怒骂谢慈方的狡诈,却也不慌张。 我的反应速度比常人要快,而且我旁边还有谢航。 只听什么东西刺啦一声,然后原本的破空声完全消失了,与此同时,冰墙融化,戴念的身影却不见了。 “戴念。” 盒子里面传来一声闷闷的声音:“我在。” “保护好自己。”我嘱咐完毕,马上摆出搭弓的姿势,一根水箭快速凝成。 与普通水箭不同的是,其中还有嗤嗤的雷电。 李金燕魂飞魄散到我考试的那段时间,我可没有浪费时间,除了做任务和谢航双修,还学了几种新的法术,当然,最重要是学了天阶法术。 水箭即将发射的瞬间,我听到旁边的人喊道:“别打了,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这个人正是之前跟在张天师身边的成员之一。 我冷笑一声,水箭直接朝着谢慈方射去:“打完人,才和我说冷静?谁先动手的,你是眼瞎看不出来吗?” 戴念没死,但这是只是因为我反应比较快。 如果我反应慢一步,戴念就会保不住,和李金燕一样魂飞魄散,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戴念多次救我于水火之中,她对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谢慈方对她动手,和直接对我动手有什么区别? 我这个人一贯睚眦必报,想让我停手,除非谢慈方去死。 水箭射中谢慈方身前一米,就直接凭空消失了。 看来,谢慈方也有防御法宝。 这并不让我意外,只是那个人还在叽叽歪歪,实在鼓噪。 “谢天师之所以对你动手,不是因为你包藏祸心,饲养鬼怪吗?” 那人还想继续说,脸却被一个无形之手直接抽歪了。 我扭头就看到谢航正做出一个抽巴掌的动作。 谢航的召唤出来的无形之手其实比谢慈方召唤的无形之手要略小,但是谢航有两只手。 所以,在这方面,谁强谁弱,无法区分。 只是我在谢航的精神世界中,并没有看到无形之手的教程,他又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一招? 晚点再问吧。 趁着谢慈方还在和谢航“扳手腕”,我直接念诵御剑诀,开始操控龙泉宝剑:“剑本凡铁,因执拿而通灵,因心而动,因血而活,因非念而死。御剑之术,在于调息,抱元守一,令人剑五灵合一,往复循环,生生不息!” 龙泉剑按照我的心意,径直朝着谢慈方刺了过去,其速度快到肉眼都难以捕捉,望过去只是一条长长的黑色虚影。 我一边控制着龙泉剑,还一边召唤着新学会的符纸,朝着谢慈方飞去。 只可惜,天师学的大部分口诀和符纸都是用来对付邪祟的,而不是对付同类的,不然谢慈方的防御再强,他也得死。 水箭直接被挡在了谢慈方一米之外,但是龙泉剑却直接刺入了谢慈方召唤的那层空气墙。 谢慈方的招数就和他人一样的阴险,几乎都是透明的,让人防不胜防。 眼见龙泉剑就要刺入谢慈方的身体,却又被另一把七星剑挡下了:“够了!” 喊话的人和许听安长得有几分相似,但是又不完全一样,说句不客气的话,许听安假设不像他,应该就是一个帅哥。 “你是谁?凭什么拦我?”我将原本准备对付谢慈方的符纸全部调动了方向,朝向了他。 那人明显也没想到我居然会不问缘由,直接把他也牵连进去,一时间有些慌了。 而那些原本还想拉偏架,在谢慈方面前刷好感的人顿时也缩了起来。 那人没有防御性符纸,也没有谢慈方张天师那种自启保护型法器,一张符纸才挨身,就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住手,别伤害许天师!”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鞭子就已经甩向我了,我不躲不闪,直接召唤一张冰墙符纸,用冰墙挡住了攻击。 防御性符纸就是这样子用的。 就在我准备杀死那个人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惊呼声。 我扭头一看,谢航居然吐了一口血,而我之前送给他的自启防御型法器的核心项链已经断成了两截,掉到了地上。 谢航捡起项链:“好可惜,坏掉了。” 我没心思再管那人,连忙抽出一张治愈符拍在谢航身上:“没事吗?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谢航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以伤换伤而已,而且客观来说,我赚了。只可惜了这条项链。” 我望向了谢慈方,他断了一只手,就连无形之手都维持不住,而谢航只是吐一口血。按照交换来算,谢航的确是赚了。 我心中不忍,却没再说什么。 如果我嘱咐谢航不许受伤,就是给他上枷锁。 战斗中束手束脚,并不是什么好事。 谢航自己有分寸就行。 这个时候也不允许我多话,所以我不再管谢航,念诵御剑诀,再次控制着龙泉剑朝着谢慈方刺去。 谢航五指一收,两只无形之手也朝着谢慈方抓去。 谢慈方断了一只手,身形却依旧灵活,一边闪避一边高声喊道:“你们在旁边看着,还不动手吗?你们以为她们要是赢了我,就会放过你们吗?不会!我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 他的话鼓动了一些人动手,而我的话则劝慰了一些人继续按兵不动。 可是这些人只是按兵不动,并不会帮我,所以谢慈方那边的人数就显得多了。 被围攻之下,我们有些狼狈,无法再顾及谢慈方。 虽然他们的个体实力可能不如我和谢航,但是他们数量多啊。 数量多到一定限度,蚂蚁都可以咬死大象,更何况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距并没有蚂蚁和大象那么夸张。 此时,谢慈方突然咬上了之前救许天师的那个女天师的脖子,她的血液像是喷泉一样溅射而出,将谢慈方的脸都染成了大片红色。 谢慈方状若疯狂地对着天空大喊道:“你们还不出来!真的要看我死吗?” 伴随着谢慈方的话,天空突然乌云密闭。 铃铛摇晃声想起,一个步舆从远处飘来。 而步舆后面跟着密密麻麻目的的人影黑影。 是冥妖。 第298章 别怕别怕,夫君帮你教训坏人 步舆上的人我见过,正是表姐。 她果然没有死。 表姐望向我,马上绽放出一个好看的笑容,语气却无比凉薄:“杀了她们!” 有些冥妖直接朝着我们扑了,而有些则是身体变得瘦长起来,有些冥妖更是膨胀了好几倍。 膨胀好几倍的冥妖每走一步,大地都在震颤,如果被这家伙正面打中一拳,怕是得当场死去。 而身体瘦长的冥妖变幻出了弓箭,他射出的黑箭,比最先扑过来的冥妖更快地射向了我们。 我抬手就是一张冰墙符纸。 其实这个距离,我躲开也来得及,但是我想用冰墙试验一下黑箭的威力。 冰墙晃动了几下,以破碎为代价挡住了黑箭。 这些冥妖比起我在幻境中遇到的要强很多。 不过,幻境中的冥妖距离现在的冥妖估计过去了几百年,有进步也是正常的。 只是现在的情况,就变得棘手了起来。 毕竟,现在是两面包抄,四面楚歌。 除非表姐蠢到控制冥妖去攻击那些天师,否则局面应该…… 我正这样子想着,许天师突然用剑指着谢慈方道:“和邪祟勾结的人原来是你!” 谢慈方的嘴上还有那位女天师尚未干掉的鲜血,而谢慈方本来断了的手居然再度长了回来,只是新手粉嫩又白皙,和原皮肤很不相称。 嗯? 看来,这些天师也不是完全站在谢慈方这边的。 他们依旧疾恶如仇,对待任何和邪祟勾结的人都是不待见的。 居然如此,那也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 我一边召唤雷电对付着那些冥妖,一边连忙把我的猜想说成现实一般肯定:“我远在祝州市不说,我的小女鬼实力也不强,地阶都没到,而张天师那么强的实力,不太可能会突然暴毙,一定是谢慈方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勾结了这些冥妖,害死了张天师!” 其实我这里心里面也没底,毕竟我没有亲眼看到,也没有任何证据支持,但是。我的语气太过诚恳和确定了,瞬间就取得了那些人的信任。 那些人马上帮我对付起冥妖。 他们毕竟是总部的天师,个体实力都不弱于冥妖,很快反而就占了上风。 对付冥妖的同时,他们甚至还能抽空去质问谢慈方。 “张天师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结果!” “是不是你害死了张天师,因为怨恨他不把位置传给你?可是,柳天师总是和你无冤无仇吧?你为什么要害死她?” “你和柳天师不是在一起了吗?你居然对自己的女朋友动手?” “张天师也对你不薄啊,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无论谢慈方怎么解释,他们都越来越确信就是他害死的张天师。 毕竟,言语总是苍白的,而谢慈方当初当着众人的面,一口咬在女天师的脖子上,能对同事下如此毒手,杀死张天师似乎也很合理了。 谢慈方见解释无用,索性也不再解释,而是试图逃走,但是冥妖们只顾着保护表姐,根本不给他打掩护。 而且这么多人的眼睛又没有瞎,自然不可能让他逃走。 他逃走的行为,反而进一步确定了真相。 原本还在相信与不相信之间的人马上也站在了谢慈方的对立面。 谢慈方马上从众星拱月,变成了万人唾弃。 由于所有人都开始团结一心,场面逐渐由混乱慢慢变得有序起来,冥妖们也越来越少,而谢慈方刚刚靠着吸食女人血液,才愈合的手臂,再次被砍断,他流血过多,身体越发虚弱。 表姐见势不妙,就想要跑。 我一直注意着她,马上捕捉到了她的行动,扭头对谢航道:“你注意一点谢慈方,别让他跑了,我去对付我表姐。” 谢航点了点头:“要小心啊。” 冥妖们想要阻止我,但是不再占据绝对数量优势的他们已经不是我的对手,很快被我处理掉。而剩下的那些也被其他天师缠上了。 表姐似乎自知不是我的对手,半点和我面对面硬干的想法都没有,一边跑一边朝着天空喊道:“相公!相公!快来救救我啊!” “别急着求饶,我这次不会杀你的。”我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射银针。 水箭还有一个准备时间,而银针的前摇更短,几乎是瞬发。 但是就是这样子瞬发的银针,却被表姐躲过了好几次。 她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 表姐听到我不想杀她,反而更慌了。 毕竟,我杀死她,她还有分身可以复活。可是,若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哪里又能复活呢? 她的语气越来越惊恐和急促,闪避的动作却丝毫不慢。 就在表姐再次闪避掉银针的时候,原本乌云密布的天空彻底阴暗起来,快速从白天到达了黑夜。 这场面有些像是我参加吕伊和叶景订婚仪式的时候。 很快就已经不再是天黑变暗的程度了,就连我这种后天阴阳眼都无法看透周围的暗色,更像我的眼前被蒙上了一层黑纱一般。 很细微的声音快速逼近,我赶紧朝着旁边一躲,有什么锋利的东西擦着我的旁边闪过。 真的有人趁着我看不见的时候,偷袭我。 眼睛是人很重要的一种器官,看不到真的让人很没有安全感。 我听到了强烈的风,吹得我额前刘海都飘了起来,我却依然看不到任何东西。 绝对的黑暗让我有些恐怖,哪怕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我也下意识在乱动,希望借此闪避一些攻击。 可惜,我的脸颊还是被什么东西划伤了。 微微一痛,好像流血了。 我听到了表姐娇滴滴的声音:“夫君,你终于来了!哇哇哇!我差点就又要被她们害死了!” 表姐的夫君? 是叶景来了吗? 我正思索着,突然听到了一个从未听过的雄厚声音:“别怕别怕,夫君帮你教训坏人。” 这声音不是叶景的。 难不成是叶景回归后的“那位”本体? 本体和分身是有一定区别的,无论是从外貌还是分身,所以声音有区别也是正常的。 我只觉得手腕一疼,像是要被人生生拧断一般。我并没有被动忍受,抬起手中的龙泉剑就朝着手腕处扎去。 第299章 “那位”的下半身突然从双腿变成了蛇尾 龙泉剑就像扎在了一块钢板上一般,我高度紧张之下突然想起自己还能念咒,于是连忙念了血杀咒:“六戊六己,邪鬼自止。六庚六辛,邪鬼自分。六壬六癸,邪鬼破灭!” 我的脸果然是受伤了,因为血杀咒直接发动了,朝着那人射了过去。 血杀咒专门朝着龙泉剑之前攻击到的那点射去,争取造成叠加伤害,结果那人居然直接躲开了。 血杀咒都不一定能伤到他,他就躲,好谨慎的敌人。 我的呼吸有些急促,却不敢犹豫,赶紧念诵新学的自动攻击口诀。 明明我在拼命反击,那人却好像毫不在意一样,甚至轻笑了一声。 他躲避的步伐很慢很轻,仿佛闲庭漫步一般毫不在意。 我表姐的声音这次带着点嘲讽的意味,语调略尖:“你知道,你现在的对手是谁吗?居然也敢还手,不知死活……啊!” 表姐突然惊呼一声。 下一刻,原本毫不在意的陌生男人声音突然急促了起来:“住手,别伤害她!” 谢航清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简单,你让我女朋友过来,我就放了她。” 明明现在危机还没有解除,明明我还是不能视物,但是我听到谢航声音的那一刻,我却感觉到了强烈的安全感。 我连忙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而去,我训练过一段时间的听声辨位,虽然算不上太敏感,但是也比一般人还是要强。 只是我还没有到我预计的指定位置,就被人扶住了。 谢航的手平常时候都是微凉的,哪怕身体热起来,手有时候也是凉的。 我小时候看过一个电视剧,里面说手凉的男人比较温柔。 我轻声呼唤道:“谢航?” “嗯,是我。”他给我贴了一张治愈符。 其实这张小伤口,根本不需要用上治愈符,因为根本没啥影响,但是我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不由轻轻勾了勾唇。 陌生男人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你女朋友我已经放了,我的妻子你总该还给我了吧?” 谢航轻声道:“你弄伤了她,所以我要反悔了。” 那人无比愤怒地喊道:“人类果然都是狡猾的!可恶!” 他似乎朝着谢航扑了过来,我能听到空气快速撕裂的声音。 “别!别这样子,别过来!他会杀了我的!他真的会杀了我的!”表姐凄厉的声音响起。 那个人的声音听起来无比的冷漠:“都说了,等我再行动,你非要一个人上,你要死就一个人死吧,我不可能再因为你受别人挟持了。” 看来这人爱表姐,但是不多。 表姐的尖叫声突然尖锐,然后就截然而止了。 我连忙道:“谢航,别杀掉她!她死了,还可能借助分身复活。” “好。” 我接下来没再听到我表姐的声音,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死了。不过谢航居然答应我了,那她应该还活着,我这样子想着,开始帮谢航攻击。 只是我依旧看不见,就只能用用自动索敌的攻击,或者听到对方的声音,以及谢航的指引来攻击。 这种攻击效率肯定不高,但是慢慢地,我的眼睛终于恢复了一点模糊的视力,我终于也能看见和自由地攻击了。 只是这场战斗的持续时间远超我的想象。 我其实也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只觉得很长很长。 我一直在机械地攻击,肚子都要饿扁了。 不过饿恨了,反而感觉不到太饿了,就是胃部有点不舒服而已。 就在我无聊至极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还以为,我再见到你们,你们会很狼狈呢。没想到,你们的状态还好,这样子我的登场就一点都不帅气了。” 是叶景的声音! 我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果然是叶景。 他并没有和“那位”的本体融合吗? 叶景的视线落在我脚下,没错,我脚下正是我表姐。 我本以为他会说什么,但他只是看了一眼,目光就扫向了“那位”。 反而是谢航,就像是如临大敌一样,身体瞬间就紧绷了起来。 他面对“那位”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绷。 “那位”见到叶景,脸色浮现一些喜色:“你来得正好,快过来帮忙。” 叶景点了点头:“我当然会帮你的倒忙。” “你……” “阿景……”这个时候,表姐虚弱的声音响起,“你是你救我的吗?太好了。” 我视线依然有些模糊,“那位”的脸的确和叶景不一样,但是差不多是一个类型。只是“那位”此刻正咬牙切齿,一脸愤怒的样子:“当着我的面,这么亲热的呼唤他?你真的是嫌我头上的绿帽子不够亮?” 哈? 这算是自己吃自己的醋吗? 不对!叶景应该是和吕伊一样觉醒出来了自我意识,所以“那位”不再把叶景当成自己了。 叶景的自我意识应该在前世的时候就觉醒了。因为表姐嫁给“那位”后,并没有嫁给心上人的喜悦,而是一直在憎恨我,认为是我毁掉了她的人生。 我第一次代替她嫁给谢航,就是为了让她嫁给叶景,结果,她还是没有嫁成。 而且,我很好奇,她的孩子呢? 出嫁前强行打掉了? 应该是这样子,毕竟总不能让“那位”喜当爹吧? 也怪不得她怨恨我,毕竟站在她的角度,一旦我答应,她的孩子就可以保下来的,可是我拒绝了。 当然,站在我的角度,我绝对没有义务代替她嫁人。 也许是绿帽子的愤怒,“那位”甚至直接抛下了我们,朝着叶景而去。 叶景没有丝毫慌张,反而意料之中地轻笑了一下,脸色有些怀念:“原本我才是主意识,你才是分身,抢走我的身体,驱逐我,你似乎还得意的样子。” “那位”的下半身突然从双腿变成了蛇尾,而他似乎并不习惯蛇尾用行走,直接栽倒在地。 叶景踩在他脑袋上,“那位”就像中了魔咒一样一动不动。 他微微侧身,望向我:“毕竟,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有些事是我对不住你,就最后送你一份礼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