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积粮万石,黄巾终于起义了》 第一章 黄巾终于要起义 公元184年,汉光和七年。 冀州广平县,少年刘擎神采奕奕,提着一小坛酒就冲进了县衙。 门吏非但没有阻拦,反而笑脸相迎。 “公与叔!”还没跑进后堂,他就开始叫喊,“我归来了!” 后堂迎出一人,穿群青袍服,着同色缁撮,见了少年,面露大喜,不过转瞬间,又恢复了常态。 这便是沮授,字公与。 “衙内不可喧哗。”他一本正经道。 对于公与叔的假正经,刘擎早已见怪不怪了,“我给你捎来了真定的银光酒。” 说着,他举着小酒坛子晃了晃。 沮授不动声色的走过,一把夺了过去。 “现在当值,不可饮酒。” 他认真的看了看日趋成熟的刘擎,道:“几月未见,又长个了,随我进来说话。” 说着转身进入后堂,刘擎也默默跟上。 后堂是沮授的办公地,堆满了竹简书卷,案台的一角,还放着一只漆觞,残留着丝丝酒味。 身为广平县令,平日事务还是很多的,隔三差五还要升堂断案。 “此去常山,可有见到你那梦中之人?” 刘擎摇了摇头,“未曾见到,倒是见到他的兄长了,兄说子龙出师后,游历去了,我见其兄旧病缠身,便支了些药和钱币与他,再托常山的伙计照看一二。” 见刘擎说得一板一眼的,连人表字都说出来了,沮授惊讶道:“依你的意思,常山真有此人?” “这哪能有假!”刘擎信誓旦旦,“常山赵子龙,真定十里八乡的都知道此人。” 至于缘由,他只能说是做梦梦到的,总不能告诉公与叔自己是穿越的吧。 沮授狐疑的看着刘擎,若有所思,“神神叨叨的,天柱,你不会也信了那太平道了吧?” “您看我像吗?”刘擎摆出一张严肃脸。 “没有就好,近来冀州的太平道人,活动很是频繁,我预感有大事要发生。” 那你预感可真准,再过两个月,就是起事之日,到时候别说冀州,天下各州都给你整的天翻地覆。 这两个月是张角最后的准备阶段。 也是刘擎的准备阶段。 心里有所盘算,但刘擎嘴上却漫不经心道:“能有多大的事,大不了造反,然后朝廷派兵剿灭,日子照过,生意照做。” 这听上去是一句无心之言,但落在沮授耳中,好像刺痛了他某根神经。 身为一县长官,他自然知道治下这些太平道在干什么勾当,借着符水救人的名义,经常聚会,集散物资。 他已经上表多次,可朝廷对此不闻不问,时间久了,他也渐渐麻痹了。 太平道以扶危济困的名义做些事,他们为官父母的,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去年大旱,多地有人饿死,活着的也成了流民,朝廷和地方都很头疼,太平道帮着安抚百姓,他们也喜闻乐见。 可沮授转念一想,非法集会,囤积粮资,这些可都是大罪啊。 看着陷入沉思的沮授,刘擎的目的已经达到,黄巾起义在即,早点有心里准备,不至于猝不及防。 以沮授的聪明才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他突然起身道:“此事不宜声张,你近期留在广平,不可外出,我得即刻知会太守大人。” 沮授是半个工作狂,说走就走,直接把刘擎晾在了县衙。 不过衙门对于刘某,本来就跟回家一样。 四下无人,刘擎便琢磨起穿越者必备的系统来。 姓名:刘擎,字天柱(爹起的,真不是巧合。) 耐力:60 武力:60 统率:60 政治:60 智力:60 魅力:60 特性:【货殖之道】经商时智力提高10,魅力提高10 【位面之子】知悉历史大势,洞悉阴谋诡计,辨识人才,知人善任 【禁卫征召】征召一支绝对忠诚的禁卫军,提升其能力(提升上限为主公属性的60%,不叠加基础属性,禁卫军数量不超过统率之军的百分之一) 【征服】收服或击杀英雄时,能永久获取其1%的最高属性(基础属性不会超过100点,禁卫征召不提供加成) 【高祖苗裔】大汉正统,汉室宗亲,亮明身份时魅力+20 成就点:10000(成就点用于系统商城兑换) 已获得成就: 【广积粮】:在黄巾起义前囤积粮食一万石,奖励成就点10000点。 这个属性可以说是很真实了,三流武将的面板,长得也就端端正正,看着顺眼。 至于那个位面之子的技能,那是我十六年寒窗苦读的智慧结晶,再加上数十款三国游戏的经验。 说到那个成就点数,那就更气了。 七年!整整七年! 刘擎穿越是在十岁,同年开始在沮授的帮助下开始经商,借着公与叔的才名,起步倒也顺风顺水。 但屯粮不能堂而皇之的进行,而且一万石对个人而言不是一个小数目,以经商打掩护,他愣是积攒了七年。 这趟去常山,除了寻找赵云踪迹,就是暗中收购粮食,将最后剩余的三十石收了起来。 终于抢在黄巾起义前,把成就完成了。 接下来就该发挥成就商城的作用了,锻兵工艺,制甲工艺,还有药品。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成就点在手,就等着张角造反了。 毕竟这个时代凡事讲究名正言顺,后发制人,不然平白无故又是囤粮又是锻兵的,第一个被当成反贼。 更何况,刘擎现在还是戴罪之身。 十二年前,他的父亲,渤海王刘悝,也就是桓帝的亲弟弟,被官宦王甫曹节诬陷造反被捕,满门冤死,刘擎年幼多病,在道观养生,逃过一劫。 事后刘宏后悔,却也晚了。 以帝王的性子,这种自毁英名的错误是断不会承认的,何况还是出了名荒淫无道的汉灵帝。 不追究他这个漏网之鱼,刘擎已经觉得庆幸了。 虽是穿越者,但这个身世也让他如鲠在喉,最是无情帝王家,找刘宏报仇不现实。 但当年那些诬陷父亲的奸佞小人,有些还活跃在朝堂之上,充当跳梁小丑。 必须死! 这也是刘擎能隐忍着七年如一日为一成就的驱动力。 也是他此刻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般谨慎的原因,他不能再被人抓一个“谋反”的把柄。 更是他殷殷切切期盼黄巾起义的理由,因为黄巾不起义,他就没有崛起的理由。 不崛起,凭什么在这乱世立足,凭什么替家人讨回公道? 终于,时间来到了184年,黄巾终于要起义了。 第二章 贼人要抢我的粮 刘擎出了县衙,打算往广平商铺去一趟,刚出门,一小厮就跑了过来,冲着门口的衙吏喊道: “官爷,不好了,城外流民抢粮了!” “县令外出,有事晚些回报。”右边的衙吏慵懒的说一声,跟没吃饭一样。 “是柱石商号的粮!” “什么!” “什么!” 刘擎和衙吏同时惊道! “敢抢擎公子的粮,兄弟们,抄家伙!”右边的衙吏冲着衙内吼了一嗓子。 左边的衙吏一阵迟疑,道:“是不是等县令回来再说?” “沮公治下出现此等乱事,迟则生变,擎公子,请速带我们前去!”右边衙吏道。 刘擎看着“义正言辞”的衙吏,有些意外,竟然能说出迟则生变,看来读过书啊。 是个人才。 当下打开系统。 姓名:李水 品级:无名之辈 耐力:59 武力:52 统率:35 政治:25 智力:54 魅力:18 特性:【机警】:擅长察言观色。 嘿,还有特性! 刘擎确定,这个人没上过史书或演义,但比起那些有名之辈,这个属性并不是完全不能看,至少不应该是路人甲。 “李水,你带兄弟们随我前去,保粮无碍,我自有酬谢,回头再向公与叔请赏。” 李水眼睛一亮,心中涌现一丝感动,“公子知小人名?” 刘擎笑而不语,这种时代,能被大人物记住名字,已经是一种恩泽了。 刘擎虽然没什么名望,但凭县令沮授的关系,在他们眼里已经算是大人物了。 李水当即来了劲,对着冲出门的十多名拿着棍杖的衙吏道:“随我和擎公子平乱!” 不知道的还以为黄巾提前起义了。 广平县外距城约三四里地,一队牛车被近两百流民团团围住,十数名护卫持刀守在牛车旁。 “别过来,老子的刀子可不长眼。”护卫长班明对着蠢蠢欲动的流民恐吓道,班明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刘擎的第一位禁卫。 此时他心中焦急万分,流民虽然没有武器,但人数是他们的十倍还多,底层滚爬过的他明白,饿疯的人,是很可怕的。 与其饿死,多数人会选择放命一搏。 但这群流民似乎不是饿死鬼,只是将他们围住,讨要粮食,甚至都没有七嘴八舌的骚乱,而是派了代表来交涉。 “大爷,我们真的饿得不行了,您行行好,分我们几石粮吧,五石就行,让我们熬过这几日,我们不想死啊。” 看似请求,实则以死威胁,而且这群人,统一号令。 “我已经派人去请主人了,只要他同意,就分,他应该快到了。”班明无奈,只好拖着。 刘擎赶到场,看着黑压压的一群人。 “谁是头领!”他在人群外喊了一嗓子。 班明如释重负,赶紧道:“主人来了!” 那名流民代表穿过人群,来到刘擎面前,当着他的面跪了下去,“这位大人,行行好,救济一下我们吧!” 班明也走了过来,在刘擎耳边轻声嘀咕道:“他们要五石。” 刘擎听罢,扫视了一番流民,诧异的发现,他们竟然都是青壮男子,只是十分瘦削。 “粮我可以给你们,不过你们要告诉我,你们从哪来,要到哪去?”刘擎问。 “大人,我们是斥章县人士,去年大旱,颗粒无收,我们已经吃光存粮,被迫出来寻吃的。” “那你们领了我的粮食,又准备往哪去呢?” 被刘擎这么一问,头领顿时语塞了,“我们……我们别无去处,只能到处游荡。” 这时,他身后一人突然出声道,“祭酒大人,我们不是要去钜鹿么,你说钜鹿有吃的。” 祭酒,钜鹿,加上头领破烂衣裳怀中露出的一角黄巾,刘擎已经大自知晓了此人身份。 太平道祭酒,算是基层首领,干的就是召集流民的行当。 出乎意料的是,这波流民质量很高,几乎没有老弱妇孺,可见是征召过去充当主力的。 而且标志性的黄巾已经发了,说明张角的起事计划,已经敲定了。 身为位面之子,他还知道这个计划的时间是三月五日。 身后之人说他们要去钜鹿,也恰好说明了这一点,张角本就是钜鹿人。 只是这帮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似乎还不知道他们要去造反。 他们只是历史大潮裹挟的穷苦大众,黄巾军势号称百万,自然不可能都是太平道人,大部分都是穷苦大众。 “不是要去钜鹿么,为何说成四处游荡?”刘擎语气陡然加重。 “是去钜鹿,是去钜鹿,是小人记错了!”头领连忙伏地磕头。 就这心理素质,也要跟着造反,刘擎真是替张角捏一把汗。 “李水,欺瞒官吏,该当何罪?”他问身旁的李水道。 李水一听,顿时明白了刘擎的深意,那头领欺瞒了擎公子,同时也欺瞒了他们衙吏了啊。 擎公子不是官吏,可他们是啊! 真把我们衙吏当摆设啊! 李水将棍杖一杵,厉声道:“带回衙内审问!” 不得不说,这小子还是有点官威的。 “余下百姓,莫要去什么钜鹿了,留在广平,我给你们饭吃,不光今天有,明天也有,后天也有,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们要听我的话!” 刘擎当即用大白话对着流民喊道,生怕头领狗急跳墙,以命相搏。 流民一听有人管饭,顿时大喜,一个个对着刘擎跪地磕头,夸他是贤德神君下凡,看得头领脸色一阵发青。 这些家伙,就这样反水了? 将人都带回广平,刘擎将他们安置在城西一片空地,派人搭建帐篷,为他们御寒。 那个头领也被下了狱,等待沮授回来审问,出于好奇,刘擎用系统查看了一下他的来历。 姓名:唐周 品级:无名之辈 耐力:34 武力:29 统帅:31 智力:33 政治:12 魅力:42 特性:【卖主】若有机会,就会卖主求荣。 看着这个名字,看着这个特性,刘擎眼皮子不由得一阵狂颤。 第三章 反骨仔唐周卖主 唐周这个人,未必被大众熟知。 但只要稍微深入了解一下三国,就会知道这个人的特殊性。 某种意义上说,三国的序幕,是由他拉开的,而不是张角。 沮授从廮陶(钜鹿郡治所)回来时,已经是第二日。 “听闻昨日有流民抢粮,你们还拿了人回来?” 沮授片刻不停,进入后堂就开始询问昨日的事。 “人正关着呢,不过审问前,公与叔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哦?可是什么凶戾之人?”沮授问道。 “虽只是一介瘦弱流民,擎觉得他身上藏着惊天秘密。” “授还惧一流民不成!” 沮授当即去了县衙监狱,提审了唐周。 “姓名!” “小人唐周,官爷开恩呐!” “你可知罪?”沮授程序性的问了一句。 “小人知罪,小人检举,求大人开恩!” 沮授愣了愣,这就招了? “你且道来!” “小人乃太平道教主张角门徒,受命去乡县周边招募流民,加入太平道,共赴钜鹿。” “去钜鹿做甚?” “教主于各方渠帅约定,于三月五日,自邺城,游行至真定,以为‘大业可定’,随后将率全国太平道人起兵代汉。” 沮授眼皮一跳,果真如小子所说,吓人! “当真?”沮授还是不些难以置信,如此大事,没有经过拷打,这厮竟然连时间地点流程都和盘托出了? “小人不敢说谎,看在小人主动揭发的面上,饶过小人吧。” 这就是卖主的特性吗? 唐周这个人,果然和历史上没什么两样。 在历史上,二月份的时候,张角派他去雒阳联络马元义,宦官封谞、徐奉等内应,结果这家伙一进雒阳,就自动投案了。 朝廷大惊,逮捕马元义,车裂处决,同时大肆搜捕太平道人,上千人被处死。 马元义败北,张角被迫提前起义。 试想一下,如果张角派个靠谱的人去雒阳。 按照计划,马元义连同宫内宦官,突袭京都皇宫,展开斩首行动,直接切断大汉中枢,届时朝堂大乱,政令不通,然后各地一起举兵,迅速攻占重要城市,汉王朝可能直接土崩瓦解。 历史上,唐周让黄巾起义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被迫提前了月余,而现在,因为刘擎这个位面之子,黄巾起义可能又又又要提前了。 沮授看了看刘擎,似乎在征求他的看法。 刘擎目光闪烁不定,似有犹豫,最后陡然变亮。 直接道:“将此人秘密押送雒阳。” 这个时候,张角应该还没有交代他联络宦官,马元义应该还没有潜入京都。 沮授捋了捋胡须,“只好如此了。” “公与叔,我们也要早做准备才是。” 沮授看了唐周一眼,使了个眼色,此处非议事场所。 两人来到后堂,接着商议,沮授略带凝重的道:“若太平道真要在邺城举事,广平恐受牵连。” “公与叔,擎以为张角不会在邺起事,而是在钜鹿。”刘擎道。 “何以见得?” “按计划,是要在邺起事,如今事情败露,张角定然不敢进有驻军的邺城,他的家乡钜鹿较为空虚,所以在钜鹿起事,成功率最高。” “天柱灼见!”沮授赞同道,“钜鹿离广平,也不过一两日的脚程,恐怕还是难以避免……” “公与叔,你以为,太平道众几何?” 沮授突然叹了一口气,“以我一县之长观之,恐有千余。” “然冀州所辖百县,何况天下。”刘擎补充道。 沮授吃了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刘擎。 刘擎接着道:“大汉黎民以千万计,连年天灾人祸,以至半数人无家可归,公与叔治县清明,皆是如此,何况别处,依擎看来,张角起事,只要应者十之有一,即可达百万众。” 沮授看着眼前的少年,恍惚间,觉得他已经长大成人了。 此番见识,他没料到,他敢说,他好友之中的有识之士,也没人敢如此想。 “天柱之谈,真当惊世骇俗,经商真是屈才了,不如我向朝廷表奏,你可愿为朝廷效力?” “不愿!” “为何?” “公与叔,你可记得我父渤海王,是如何死的?” “唉,皆是奸佞小人作梗,你何须为些宵小之徒,自毁前程呢?” 自毁前程?不,我的前程还没开始。 这个时候,大汉虽然问题很多,但离真正的大乱还差的很远,这个时候出力,根本治标不治本,局势还不明朗,就算是沮授,也看不出来。 “如今是朝廷是何等样子,公与叔又不是不知道,陛下卖官鬻爵,荒淫无度,中常侍也跟着为非作歹,视社稷为儿戏,朝中百官,不过是奸人手中玩物。” 沮授无言,因为刘擎说的是实情。 “罢了,我友田丰,曾为侍御史,因痛恨宦官当道,贤不能用,日前辞官回乡了。” “公与叔,元皓(田丰的字)叔可是钜鹿人?” “正是。” “钜鹿已是险地,何不请他来广平做客?”刘擎动了动心思道。 “你说的有理,回头我修书一封,邀他前来,还有,那两百流民,你准备如何安置?” 刘擎定定的看着沮授,道,“公与叔,我要说的话,你千万别害怕。” 他目光坚定,看着沮授,“我要训练他们,武装他们,作为我的部曲。” 沮授露出惊讶之色,道:“此事有违法治,若被有心之人所知,恐对你不利。” 黄巾还没起义,这个时候,就连郡县的兵力,也是严格控制的,只有一些豪强大族,以仆役的名义拥有一些私兵。 “我堂堂渤海王之子,光武帝之后,身上流淌着高祖的血,在这大汉的天下,拥有千百私兵又如何?乱世将启,无兵非但不能自保,更不能保境安民!” 刘擎一改谨慎常态,将积攒了数年的怒气宣泄而出,“自今日起,我刘擎脚下所立之土地,便是安民之地!” “公与叔,你可愿助我!” 沮授看着刘擎,一时间没回过神来,这个由他抚养成人的孩子,虽是贵胄,但过去十数年,他从未将渤海王之子这几个字挂在嘴上,虽年纪轻轻,却谨慎守序,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但当他听说太平道将要举事之事,却愤然而起,挺身而出。 年少意气一经展露,便是如此魄力和志向,这不他一直所盼么! 一时间,沮授喜极而泣:“授愿意,授拜见主公。” 刘擎连忙扶起沮授,“公与叔,你于我有养育之恩,日后万万不可行此大礼。” 沮授目视刘擎,掩面而笑。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谋士【沮授】。 姓名:沮授,字公与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42 武力:35 统率:79 智力:90 政治:89 魅力:76 特性: 【循序渐进】谋划时擅步步为营,不喜冒进 【督励】督率策励,进军和撤退不易发生混乱 【慎重】反复思虑时,智力+3 忠诚度:100% 收益:智力+0.90,当前智力60.90 出现了!收益! 智力+0.9,是因为【征服】特性加给刘擎的,虽然不到一点,但胜在可以累加! 只要多收服一些谋臣武将,迟早有一天,刘擎会变成六边形战士。 “公与叔,将唐周押往雒阳,朝廷定要调查几日,加上来回路程,约半月后,朝廷缉拿张角的通缉文书就会送来,而张角定然造反拒捕,在这之前,我们要抓紧时间准备。” “嗯,天柱言之有理,我即刻征召民夫,修缮城墙,只怕时间太短,人手不够,而且城中铁匠有限,恐怕要没日没夜的赶制兵器。”沮授道。 “可以对外宣告,凡广平县境流民,青壮者,有劳动能力者,可来广平劳作,赚取口粮。” “此计甚好,可是这样一来,县中粮食会告紧。” 刘擎会心一笑,“公与叔,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粮食的事,交给我。” 心里转而得意一声:老子已经囤了七年的粮了。 第四章 吾乃常山赵子龙 说干就干,沮授即刻改变了工作方向,开始拟写招募壮勇的的公文。 刘擎打开心心念念的系统商城。 涉及各个兵种的武器、护甲的工艺配方,这是打造一支威武之师的基础。 虽然县内的铁匠也懂锻造,但没有工艺配方,效率低下,也难以满足制式装备的要求。 皮革甲:基础护甲,可御寒,战斗时一定程度上可抵御割伤,可大量生产。消耗成就点500。 尖木枪:由坚硬的木头制成,枪尖锋利,消耗成就点500。 青铜枪:青铜制作的枪头可轻易破开革甲,消耗成就点1000。 青铜甲:青铜制甲可抵挡一定程度的砍伤,流矢伤害,消耗成就点1000。 木盾:宽大的木质盾身可很好的保护身体,消耗成就点500。 硬木弓:威力远超普通木弓,对木材要求较高,消耗成就点500。 箭矢:搭配硬木弓使用,威力不俗。消耗成就点500。 目前就批量生产这几个,剩余成就点5500点。 加上现有的一些兵器,对付破衣烂衫的黄巾,应该绰绰有余了,木头取材也方便,广平城外不远处就有一处树林。 另外刘擎一直很想要的是一把宝剑,名为赤霄,可是需10000成就点。 相传这是高祖斩白蛇之剑,由南山仙人赐予的神铁打造,随刘邦东征西战,后来又传赤霄剑于一场大火中焚毁了,也有传是汉武帝随葬了,众说纷纭。 目前行事,还不能凭喜好,一万成就点,眨眼去了一半,天柱商号的几间工坊,可以直接转型用于生产军备。 现在各方面算是有条不紊的启动了,唯一欠缺的就是大将了。 子龙啊子龙,你去哪了啊? “报!擎公子,衙外有一壮士求见!”李水跑进后堂道。 “什么壮士?” “骑着白马,自称子龙。” 白马!子龙! 刘擎当即起身,飞了似的跑出去。 见衙门外立着一人,着素色麻衣,面容清俊,一手牵马,一手别枪,威风凛凛。 “子龙!”刘擎连忙唤道。 赵云看着快步跑出来刘擎,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当即冲着刘擎拱了拱手。 “随我进去说话。”刘擎一把抓住赵云手腕,将他往屋里带。 此时的赵云,年仅十七,为人又内向,被刘擎这生人这么一抓,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羞涩与尴尬。 “公与叔,有客来了!”刘擎嚷道。 沮授闻声来迎,见了赵云,顿觉眼前一亮。 好一个英气少年! “这位是——” “这便是我常常说起的常山赵子龙。”刘擎答道,将人继续往屋里带。 “果真有此人?真少年英才也!”沮授不由得感叹一声。 难怪刘擎心心念念着他,联想到他的志向,沮授好似明白了什么。 “见过县令大人!”赵云尊礼而行。 “不必拘礼,既是天柱友人,就当自家行事。”沮授道。 赵云颇为意外,这两人,为何对自己如此客气?他不过一介草民,这次是遵从兄长意愿,前来拜谢刘擎的。 前些日兄长旧疾复发,多亏了刘擎的照看和药物,所以他知道后,立刻就赶来了。 三人入座,赵云有些拘谨,虽然在外闯荡,但这县衙,还是头一回进。 “兄长病重,云却不能侍奉在旁,反而游荡在外,甚是惭愧,多谢刘兄照看。”说着,赵云要腰间掏出一只小包,“蒙兄恩惠,已是难报,这些钱币,断不能收。” 赵云将一包钱端放在案桌之上。 “子龙莫要见外,我于梦中听闻你名,已去常山寻找多次,只是不巧没有遇见你,恰好最后一次,遇见你兄长病重,才施以援手,兄长病重,用药还需时日,此钱于我不过举手之劳,子龙莫要推辞。” 赵云看了眼钱袋,叹了一声,“只恨云白白练就一身武艺,连兄长的医药钱,都无处筹措,羞煞云也。” 沮授闻言,顿时说道:“我观子龙仪表不凡,应该有几分本事,广平县衙正缺一县尉,非武者不能任,不知道子龙有意否?” 赵云闻言一惊,县尉,掌管一县治安,通常都是朝廷任命,而朝廷任命,必须先举孝廉、茂才,这可是朝廷正职。 “云资历尚浅,又是白身,恐难堪大任。”赵云颔首道。 赵云虽然心气高,但这个时候毕竟才十七,出手就是县尉,确实有些吓人。 沮授笑了笑,“他若说你可以,你便可以!”沮授指着刘擎说。 赵云看着刘擎,很是不解,堂堂县令,为何由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少年决断? 刘擎,刘,难道? 他是汉室宗亲? 刘擎见赵云这般看着自己,料想他也想到了自己出身。 “区区县尉,子龙莫要嫌弃才是,当今天下,宦官弄权,外戚干政,士族豪强做大一方,尔虞我诈,民不聊生,如此以往,不久必乱。” 赵云眼中闪过一丝火热,刘擎所言,正合自己所想。 出师之后,他已经尝试过自荐,非但吃了闭门羹,而且,就连从军,竟然也要贿赂征兵官,以赵云的性子,断然是不从的。 “子龙少年英才,岂能坐视父老乡亲受苦,擎身为汉室宗亲,亦不能坐视百姓蒙难,吾当禀承高祖光武之志,广交豪杰,厉兵秣马,待天下有变,匡扶社稷。” 赵云目光炯炯,看着眼前少年,万万没想到,他四处碰壁,难觅出身,正准备隐乡之际,竟遇上如此良机良主。 “公子心怀天下,云甚佩服,愿追随公子!”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武将【赵云】 姓名:赵云,字子龙 品级:彪炳青史 耐力:90 武力:92 统帅:89 智力:71 政治:63 魅力:81 特性:【年少】各属性还在成长之中 【洞察】战斗时能看穿一切偷袭,应对自如 【一骑】斗将单挑时武力+3 【枪神】善用长枪,以长枪为武器时武力+2 【豪龙胆】对战中每增加一名敌将,武力+1,最多叠加10点 【无双.单骑行】身陷重围时,觉醒无双,势不可挡,耐力+5,武力+5,对战武力60以下的武将大概率一击斩杀。 忠诚度:70% 成就激活【五虎上将】1/5 收益:武力+0.92,当前武力60.92 看到这个面板时,刘擎真的酸了。 赵子龙就是为七进七出而生的,敌人越多,就越强。 自身属性已经逼近上限,算上武器随随便便突破100天花板,那【豪龙胆】,应该叫【我要打十个】更贴切吧! 第五章 好一个狗官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第一位彪炳青史品级武将,获得成就【彪炳青史】,奖励成就点5000点,当前10500点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首位彪炳青史品级武将,奖励武力+5,当前武力65.92,奖励特性【战斗意志】战斗中更加专注,丧失部分痛觉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带无双特性的武将,奖励武力+5,当前武力70.92,开启自身无双特性。 无双特性锁定中,开启方式:机缘 是什么机缘,系统它没说。 说话回来,说了就不叫机缘了。 至于忠诚度,沮授的忠诚度是百分百,因为两个人存在多年亲情,而赵云只有70%,两人目前只是萍水相逢,志向相投,七成还是因为人家感恩自己帮了他兄长。 剩下的三成,得慢慢靠感情续上。 “子龙,这县尉一职,非你莫属,但你的工作可不仅仅是巡视治安,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做。” “主公但说无妨,云一定尽心竭力。” 赵云不知不觉,已经换了称呼。 “你游历在外,可知太平道?” “当然,太平道已然盛行多年,那些道人也时常各方游历,常以符水救人,若救成了,便说符水奏效,若没救成,便说他人不虔诚信教,哪有这等道理,可那张角偏偏深得民心。” 子龙是个明白人,看得出太平道不过是装神弄鬼的。 “民生多艰,迎奉太平道也是无奈之举,但这个张角却狼子野心,我已知晓,他将与三月五日携数十万教众一同谋反。” 赵云面露惊色,“如此秘事,主公如何得知?” “我意外抓了他的徒弟唐周,唐周此人,天生反骨,还没逼供就招了,现已押送雒阳,不出半月,张角必反。” “如此,应早做准备。” “故要你领县尉一职,替我操练乡勇,招募之事,交由公与叔,我亲自监工,为你们赶制铠甲兵器。” “主公早有谋划,云但听吩咐。” 刘擎心情大悦,常山数趟,总算没有白跑,他笑着对沮授道:“公与叔,我得子龙,生平大快,何不将那银光酒拿出来共饮。” 沮授一听,顿时一脸正经:“当值时间,不便饮酒。” 刘擎腹诽:应该说是当人家面,不便饮酒吧! 赵云附和道:“县令大人所言极是,大事为重。” 不给就不给呗!假正经! 偏偏假正经遇上了一个真正经的。 分好工后,广平县开始运转起来,刘擎早做了多年准备,数间工坊很快转型,有沮授这个县令坐镇,物资调配也很顺利。 沮授颁布告示,附近的流民听闻广平县招募劳工,纷纷前来,进了广平县后,又得知可以报名参加乡勇,只要参与训练,就能管饱。 天下还有这种好事? 那不是相当于征召入伍了么,征召入伍还要贿赂征召官,所得粮饷还要被层层克扣。 于是几乎所有人都报名了乡勇,但乡勇筛选非常严格,只收成年青壮,四肢健全,没有疾病的。 几日后,广平县周边的流民也开始涌入,一时间,搞得周围各县一头雾水。 广平忙的如火如荼同时,唐周被押到雒阳,廷尉见到沮授的文书后,吓得一身冷汗,连忙上报。 翌日,刘宏破天荒的登了个早朝。 皇位上,刘宏皮肤浮肿,脸色苍白,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神情更是阴郁到了极致。 就算再昏庸的帝王,对造反这种事也是零容忍的。 “广平县令所奏,可曾证实?”刘宏问。 “臣已连夜审问唐周,他已供认不讳,太平道张角欲于三月五日自邺城率军携民游行至真定,以为‘大业可定’,随后将举全国太平道人起兵代汉,各州郡太平道,都约好了响应。”廷尉颤颤的说。 为官数载,他还是头一回遇上这等大事。 “狂妄!张角狂妄!枉费朕如此宽仁爱民,数年来听之任之!” 中常侍封谞悠悠颤颤的上前,“陛下,太平道深受陛下恩泽,于民间施符水救人,替陛下广收民心,此必是小人攻讦大贤良师,请速斩之!” 刘宏眉头一皱,他虽然昏庸,却不傻。 时间地点都交代了,必然不是空穴来风。 “廷尉听旨,即刻捉拿雒阳的太平道人,严刑逼供,违抗者就地处斩,即刻差人往冀州捉拿张角全族!”刘宏还是下了命令。 刘宏身后的黄门顿觉后颈一阵阴风吹过,想不到平日里荒淫无度的刘宏,竟然有果决的一面。 “陛下!”太尉杨赐站出道,“太平道人广布各州,张角既已准备起事,宜知照各州郡早做防范。” “杨太尉无需小题大做,张角一族授首,太平道便作鸟兽散,成不了气候。”刘宏反驳道。 “陛下,黄巾势大,不可不防呐!” 刘宏无言,怒目视之。这是警告,再敢多言,便要处置了。 “陛下,太平道居心叵测,各州郡皆有迹象,若连理一气,非同凡响,请陛下明察!” “大胆!竟敢顶撞陛下!”张让阴声厉喝,“陛下,应将此僚革职处置。” “准奏!” 杨赐双腿一软,后跄几步。 刘宏扫视全臣,见朝堂暮气沉沉,顿觉无趣,转而望向身边黄门。 “可有新鲜事物?可与殿前呈上。” 黄门压低了声音,凑近刘宏耳边道:“却有一物,请陛下一观。” 刘宏眼中有光,笑道:“速速呈来。” 黄门拍了拍手掌,“啪啪”两声在朝堂之上回荡。 殿外上来一名小黄门,手里拽着一根绳索,绳索的另一端,不知何物。 只是戴着进贤冠,身披朝服,配着绶带,一摇一摆的跟着黄门走上朝堂。 “这是何物啊?”刘宏觉得新奇,笑着问道。 突然,那东西汪汪叫了两声,刘宏先是一惊,随后抚掌大笑道,“是狗啊!” “哈哈哈,好一个狗官!” 满朝文武听了,脸色一个个都气成了猪肝色,几位老臣甚至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可就是敢怒不敢言。 “还有事吗?没事退朝,朕还没睡够呢!” 朝散,刘宏回到后宫,中常侍吕强迎了上来。 刘宏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本能的避开视线,又似乎记起来了什么,便准他过来。 “陛下,老奴听闻太平道人张角行将谋逆,特来提醒陛下。” “想说什么就说。”刘宏不耐烦道。 反正我也不会听。 吕强嘴里能说些啥,无非就是斥奸佞,任忠良,薄赋敛,厚农桑,开言路之流,刘宏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看到他就烦,若不是看他一生尽忠,年事已高,早就外贬了。 “陛下,太平道人不止存在于京都之中,这宫墙之内,也有不少。” 刘宏眉头一皱,“你是说封谞?” 吕强所言,刘宏也知道一点,诸多中常侍中,确实有数人是信奉太平道的。 “你莫不是觉得那几个奴才敢害朕不成?” “请陛下明察!”吕强悠悠颤颤的跪了下去。 “起起起!”刘宏晃着脑袋制止,“朕不信他们有这狗胆,没了朕,他们连狗都不如!” “陛下——”吕强跪伏在地,纹丝不动。 刘宏叹了口气,绕道走开。 第六章 英风锐气敌胆寒 “李水,你当真愿意放弃衙吏之职,追随于我吗?” 操练场上,刘擎问道。 李水看了看远处在赵云带领下操练的乡勇,短短数日,已经改头换貌,蜕变了一名名战士。 他心向往之,所以重重的点了点头。 “李水愿意追随公子!”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李水】 收益:耐力+0.59,当前耐力60.59 李水的属性最高的是耐力,耐力影响的因素有很多,力气,韧性,持久力,甚至与气数和寿命相关。 更甚至,和生孩子的能力相关。 这0.59点,不简单! 说不定多三分钟。 目前刘擎帐下有四人,赵云,沮授,李水。禁卫一人,班明。 刘擎的属性便变为: 姓名:刘擎,字天柱 耐力:60.59 武力:70.92 统率:60 政治:60 智力:60.90 魅力:60 特性:【货殖之道】经商时智力提高10,魅力提高10 【位面之子】知悉历史大势,洞悉阴谋诡计,辨识人才,知人善任 【禁卫征召】征召一支绝对忠诚的禁卫军,提升其能力 【征服】收服或击杀人物时,能永久获取其1%的最高属性 【高祖苗裔】大汉正统,汉室宗亲,亮明身份时魅力+20 【战斗意志】战斗中更加专注,丧失部分痛觉 成就点:10500 看着一点点增长的属性,虽然很有限,但给人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十来日过去,工坊的皮革甲和尖木枪已经开始量产,青铜制器的数量也从开始的每天几件变成了几十件。 乡勇有条不紊的操练,这些青壮年吃饱饭后,精气神俱增,一改过去的萎靡之风。 他们正在向一支铁血之军蜕变,同时,刘擎也在物色禁卫人选。 沮授也没闲着,一边从城外砍伐木头,搬运石块,一边加筑城墙,兴建棚屋,以收纳更多的流民。 捉拿张角的人可能已经在路上,这几日,刘擎其实是想出去逛一逛的,碰一碰运气,毕竟冀州之地,人才实在不少。 武将有河北四庭柱,能臣谋士除沮授外,还有田丰,逢纪,审配,朱灵这些,都是冀州人士。 只是沮授死活不同意,说外面的危险随时会发生,金贵之躯不能以身犯险。 只能说,公与叔稳! 现在刘擎就只能期待田丰能来了,沮授的信似乎石沉大海了,若是收到信,按道理他也应该到了。 难道不给公与叔面子? 回到县衙,见了公与叔,他正在书写什么公文。 “公与叔,元皓叔可有消息?” 沮授顿住,笑道:“你就这么想他啊。” 对,等着他给我加属性,刘擎心说。 有沮授在,他几乎有九成的把握让田丰投效。 刘擎笑了笑,寻了个说辞:“元皓叔在京都任侍御史,熟知朝堂,此公与叔与我之不足。” “你且放宽心,元皓已回信,明日便到。” “太好了,李水,去准备酒食,明日为元皓叔接风洗尘。”刘擎吩咐道。 翌日,李水来报,广平城外来了一队人马,正在追人,刘擎闻言,很可能是田丰,立即带赵云一起出城接应。 来到城外,刘擎先遇上了逃跑的两人,皆骑着瘦马,时不时往后张望。 后方尘土尘土飞扬,马蹄阵阵,似乎有大批骑兵追击。 “来者可是田元皓!”刘擎当即喊道。 田丰遥望前方有三骑拦路,随后听到了刘擎喊声,当即松了一口气。 终于赶到广平县了。 “正是田丰!”田丰招手道。 刘擎上前,与之会合,见了田丰,当即拱手。 “侄特在此恭候!” “贤侄速走,后方有太平道贼人追击。”田丰大喊。 “元皓叔莫急,有多少人?” “数百人!” “好!”刘擎点头,声音沉稳有力,不见一丝慌乱。 田丰疑惑的看着三人,赫然发现,他们所骑之马,膘肥体壮不说,装备更是奢侈。 不仅鞍辔齐全,战马头盖,颈部,前胸与后背竟然都披着青铜片串成的护甲。 这种装备方式,闻所未闻。 再看刘擎,昂首远眺,非但没有害怕,反似在期待追兵到来。 “真人杰也!”田丰心中感慨。 “元皓叔,这位壮士是何人?” 刘擎注意到田丰身边的壮士,虽然有些邋遢,蓄着小须,但依然气度不凡。 “丰刚出钜鹿不久,就被贼人盯上,多亏了这位壮士仗义出手,击倒贼人,夺了马匹,才逃出生天,还未请教壮士姓名。” 田丰在马上对着壮士行答谢礼。 “吾名张郃,字儁乂,河间人士,贼人作恶,不过举手之劳。” “救命之恩,如同再造,丰铭记于心,定当报答,贤侄,我等还是先进城吧。” 没人理会他。 “贤侄?” 刘擎沉浸式窃喜中…… 张郃张郃张郃。 “不好,太平贼追上来了!” 田丰调转马头,以对追兵,张郃引马上前,挡在了田丰前面。 太平道兵马架势摆开,呈半包围型和刘擎的人马对峙。 为首之人,身着黄衫,头戴黄巾,肩扛长柄白铁刀,目露凶光。 “田元皓!你不识好歹,大贤良师惜你之才,不忍杀你,你竟然还逃出钜鹿,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田丰不甘示弱,“贺近!你平日不过孙伉门前一条狗而已,寻个新主,就变成了虎要吃人了吗?追我数十里,真是个灵鼻子的狗东西!” 骂人,我田丰从来没输过。 刘擎算见识到了,对待上级,田丰都能出刚直之言,对这种宵小之徒,还不喷个狗血淋头! “区区数人,也敢造次!”贺近顿时怒气冲天,白铁刀向前一举。 “取田丰首级者,赏钱一万!” 前排几十余名骑兵顿时眼睛发亮,高举兵刃,吆喝着杀了过来。 “呵呵!” 赵云看了一眼那几十个“骑兵”的姿态,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提枪纵马,毫无畏惧的直接对着那三四十个骑兵反冲了过去。 双方刚刚靠近,刘擎只见赵云抬枪一晃,一挑,对方冲在最前面两个黄巾骑兵,颈脖之间就飙出几尺高的血线,一声不吭摔到马下。 可能是赵云这一枪太过惊艳,后面那些黄巾骑士都没能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所以也没意识到自己应该害怕。 几十个人眼看着赵云不但敢单人反冲他们这么多人的阵势,还杀了两个同伴,全都恼羞成怒,大叫着乱糟糟的围上来要杀赵云。 “我来助你!” 张郃眼见到赵云要被围,也赶紧跟着出列,虽然装备比赵云是差远了,但气势一点不差。 只不过,张郃这边还没跑到半路,就听到赵云长啸一声,再次举枪一扫,又是两名黄巾骑兵的脖颈上溅出长长血花! 随后赵云收枪前刺,直接将侧翼一个试图偷袭的骑兵咽喉击穿。 赵云这一枪,简直就是举重若轻,轻灵无比! 仅仅只是恰到好处击穿的对方咽喉,便再次如灵蛇般弹开,挡住了正面劈来的一刀,随后枪尖轻送,借着马匹前冲的势头,顺势又刺穿当面那个黄巾骑兵的喉咙。 前前后后,不过短短两三秒的时间,赵云与大队黄巾骑兵交错而过,六名黄巾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就倒毙马下。 而赵云宛若无事,毫毛未伤。 正赶上来帮忙的张郃看到这一幕,都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赵云这枪法,看得他都觉得背冒冷汗! 最开始看到赵云的时候,他还觉得这小家伙脸嫩,压根没想到,这居然是个杀神! 赵云杀穿了敌阵之后,回马过来,那边乱糟糟的黄巾骑兵才恍然回神。 他们看看赵云,又看看地上尽是一枪穿喉毙命,几乎连伤口位置都一模一样的同伴,不由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赵云驱马回身,小跑着再次回头奔着他们过来,几十个黄巾骑兵竟然吓得不敢上前迎战,全都下意识的压着马向后退。 贺近同样心中骇然,黄巾骑兵,在黄巾军中,乃是精锐中的精锐,在这个看上去嘴上都没长毛的小将面前,竟然如同草芥! 眼看着要是骑兵崩溃,他连跑都跑不了! 贺近急了。 第七章 斩贺近第一滴血 “大贤良师在上,法旨降下!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神兵护体,刀枪不入!给我杀!” 贺近仿佛中了羊癫疯一样抽搐一阵,随后不管不顾的大喝一声! 贺近身边那二百多黄巾骑兵,竟然真的还就信了这一套! “神兵护体,刀枪不入!”数百黄巾,眼睛激发得通红,高喊口号杀将上来。 就连本来已经被赵云杀到胆寒的几十个骑兵,都一下子狂热起来,嗷嗷叫着向赵云又冲了过去! 赵云略略吃惊,但夷然不屑,挺枪催马,再次杀入敌阵。 “我来助你!” 张郃猛然醒悟,赶紧催马上前,杀了进去。 那几十个黄巾骑兵虽然燃起了狂热,但事实上依然只是一群刚学会骑马的普通人罢了。 在赵云面前,压根就没有一合之敌! 只不过,这帮家伙狂热起来之后,真的是悍不畏死,一时间居然围住了赵云和张郃让他们无法杀穿阵型。 不远处,贺近明白,成败就在此一举。 他趁着数百黄巾围住赵云张郃,自己紧握刀柄,偷偷摸摸的绕到阵型最外围。 “杀!” 贺近突然爆喝一声,狠狠一夹胯下战马,手拖长刀,向田丰和刘擎的方向杀了过去! “不好!”赵云看到贺近奔着刘擎去了,不由惊呼一声。 赵云惊怒之下,也发了狠,一招百鸟朝凤施展开来,当面的黄巾骑兵瞬间死了十个! 可是,阻挡赵云的黄巾实在太多! 虽然赵云这一枪把那些喊着“神兵护体,刀枪不入”的狂热黄巾吓醒了一大半,可几百人的阵势,就算是溃散了,他想冲出去也得有好一会儿。 眼看着,贺近就已经要杀到刘擎面前了。 田丰已经拔剑在手,却又禁不住露出了几分不甘之色。 他田元皓空有满腹经纶,满腔抱负,却没想到竟要死在一个黄巾宵小手里! 当真叫人憋屈! 而刘擎这会儿反倒笑了。 原本刘擎看着贺近偷偷溜到阵型最外围,以为这厮要溜! 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念头,刘擎本不想亲自动手。 可没想到,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终究,还是被人小看了啊! 既然贺近要找死,刘擎也不介意成全了他! 无论如何,贺近也不过是个普通的村霸草莽,而他刘擎就算不如赵云、张郃,但好歹也是个武力值70以上的二流武将。 凝神屏气,刘擎迅速让自己平静下来,紧握手中渤海王剑,催马上前。 贺近直冲到刘擎跟前,拖刀向前挥出,企图将刘擎拦腰斩成两截。 刀势虽快,刘擎却瞧得一清二楚,在它席卷而来之时,刘擎战术后仰,一阵狂风迎面而过。 依着挥刀的惯性,贺近几乎扭过半个身子,而刘擎恰恰抓住了这一破绽,长剑劈出。 贺近怒目圆瞪,眼睁睁看着刘擎靠近,出剑。 心中纵然万般懊悔,也于事无补。 长剑穿喉而过,贺近人头上天,数滴血溅在刘擎脸上。 第一滴血! 系统:恭喜主公斩杀【贺近】 收益:武力+0.51,当前武力71.43 系统:恭喜主公亲手斩杀一名武将,获得成就【第一滴血】,奖励成就点5000点,当前15500点。 贺近的身体自马上缓缓滑落,手中还不甘的握着那柄白铁长刀,在它落地前,刘擎一把夺过。 刘擎阵斩贺近,田丰为之一震,依然心有余悸。 赵云张郃见状,莫名一阵热血,敌酋被斩,胜券已然在手,当即攻势更猛,杀得那剩余两三百黄巾骑兵鬼哭狼嚎。 头领已死,黄巾军无心再战,纷纷下马求饶。 这场遭遇战,完胜! 不仅斩头领贺近,而且赵云张郃都斩敌过百,俘虏两三百人。 最最重要的是,这一批战马! 经商七年,他深知战马无价,凭个人搜罗,也不过积攒了两百余匹。 而今天,缴获的战马超过五百,无疑发了一笔横财! “元皓叔受惊了!”刘擎回到田丰面前,笑着拱手。 田丰依然觉得不可思议,甚至刚刚还觉得自己要交代在这里。 沮授那厮,不是说刘擎好经商么,何时学的这般武艺。 那一剑,是他亲眼目睹,虽然看着简单干脆,但对敌方攻势的判断,自己出剑的时机,都恰到好处,不可能是运气。 “天柱当真叫人意外,还有那两位,竟都身怀绝技!”田丰叹道。 “此贼是何来历?” “贺近此贼,本就是钜鹿恶霸,横行乡里,因为有几分本事,所以被豪强孙伉看中,统领钜鹿骑兵,这次倒好,都为你做了嫁衣裳!” “倒是要谢谢元皓叔这个领路人了,县内已备薄酒,元皓叔请!” 两人开怀大笑。 赵云和张郃监督着众俘虏打扫战场,收容马匹。 张郃对赵云道:“那少年是何人,竟然能一剑斩敌大将,若换作是郃,恐难易胜。” “那是我家主公!”赵云朗声道,语气之中,还有几分自豪。 刘擎那一剑,就算是赵云也觉得惊艳,如此临危不乱,绝地反击,不愧是自家主公! 系统:赵云忠诚度提升了10%,目前为80%。 刘擎突然收到了提醒,子龙的忠诚度上升了,莫非是见了自己神勇,对自己刮目相看了? 回城之时,途径操场,张郃见到操场训练的枪兵,军容整肃,动作一致,气势滔天。 “一县之兵,竟如此训练有素,郃游历四方,第一次见,统兵之人,必是大将之才!”张郃对着赵云夸道。 赵云笑笑,“那是我家主公之兵!” 心里又补充道:那统兵之人,便是我赵子龙! 年轻的张郃不由得感慨:若能统帅这样一只军队,征战沙场,平生无憾矣。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赵兄,这统兵之人,不会就是你吧!” 赵云拱手,“正是在下!” 张郃目光流露一丝敬意,“郃佩服,赵兄大才!” “岂敢!云不过我家主公一家将耳,有大才大志的,是我家主公!”赵云谦虚道。 张郃对那少年,不由得又增加了几分好奇。 第八章 田丰田元皓投效 刘擎在府中设宴,只不过这接风宴,变成了庆功宴。 刘擎坐于主位,田丰沮授坐于左,赵云张郃李水坐于右。 对于这个排位,田丰还是有些意外的,在他看来,刘擎是沮授收养大的,应该是沮授为主。 赵云上前,首先通报了一下战果。 “主公,今战斩敌将贺近,斩敌兵二百二十一人,降者三百四十人,收缴战马五百六十一匹,兵器杂乱,未作统计。” “多亏子龙儁乂英勇,来,我敬两位一杯!” 赵云张郃举杯,一饮而尽。 沮授和田丰相邻而坐,一觞一言,喝得不亦乐乎。 几觞酒下肚,田丰觉得轻飘起来,心中有话,不吐不快。 “沮授!你这厮太不厚道,刘擎堪称世之豪杰,却被你说成是一货殖之徒,你该罚一觞!”田丰指着酒道。 “我自罚三觞,汝顺意否?” 说着,沮授一连自饮三觞,还频频哈气,显然十分享受。 治县两年,他从未喝得如此酣畅。 “去年大旱,颗粒无收,百姓掘草而食,你身为县令,不思安抚百姓,为何还于城内大兴土木,劳民伤财,该罚不?” “该罚!” 沮授不假思索道,举酒欲饮,忽然觉得不对劲。 “不是,元皓休要胡言!”沮授陡然清醒,“看看这广平县内,可有不饱之人?” 田丰沉思,广平县虽一副忙碌景象,却似乎真没见到什么流民,和钜鹿的情形大不相同。 “官府出钱粮,百姓出才力,此之谓以工代赈。” “以工代赈?”田丰品味着这个陌生的词。 “此天柱所言,以往朝廷赈济,多是施粥,流于形式,粥稀如水不说,钱粮多流入贪官之手,而以工代赈,流民出力,官府根据出力多少,按劳分配,既便于管控流民,又能做成大事,此乃双赢之计。” “如此,耗资甚巨。”田丰还是发现了短板。 刘擎笑道:“元皓叔听我一言,资民之钱,亦取之于民,虽天不作美,连年旱灾,然士族豪强手中,亦有不少存粮,擎只是晓之以利害,大户人家不乏有识之士,皆通晓其中道理,故虽失天时,人和尚在。” 当然,对于不配合的,刘擎也是采取了一些手段的。 总的来说,还是以理服人的。 田丰闻言诧异,广平理得妥帖,若天下皆效仿之,流民之祸岂不是可定? 可转念又想到朝廷昏聩,此事断难成,否则他也不会弃官回乡,谁料到回到钜鹿没有几天,就遇见了黄巾作乱,自己只好逃出钜鹿县城。 一想到自己的际遇,不由得心生闷气。 而看与钜鹿相近的广平县,却是完全另一幅气象。 修缮城墙,操练兵士,分明是备战姿态,田丰顿生疑惑,他们这是知道了钜鹿之变了? 否则怎么会做这些准备?朝廷对郡县的兵员管控是很严格的,除了边城,几乎没有常驻的军队。 难不成这刘擎除了有商道,征战,治县之能外,还能掐会算,料事如神? 他决定试探一番。 “公与,我早收到你的书信,你可知我为何迟迟不来?” 沮授和刘擎对视一眼,道:“钜鹿有变!” 他们果然知道! 但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钜鹿之变是几日前,但广平的准备,显然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所以他们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才开始应对,而是提前很久就开始做防范了。 “钜鹿县令已经遇害,张角聚兵三万,身披黄巾,封锁了钜鹿,若非守门者与我相熟,我至今无法混出钜鹿。” 张角已经动手了?刘擎还是没能想到。 “看来张角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或许是唐周的失踪,引起了他的警惕。”刘擎道。 “唐周是何人?”田丰问。 “张角弟子,被我捉了,送去雒阳了,这个时候,捉拿张角的通缉应该快到了。” 难怪!一切都说的通了,这一切的源头,竟然在广平刘擎身上。 “广平筑城练兵,贤侄莫不是想据城力守?” 田丰直接问道,他已经看出,沮授惟刘擎马首是瞻。 “元皓叔觉得可行吗?”刘擎不答反问。 “太平道贼人虽人多势众,但攻城能力不强,且广平并非要冲之地,张角应该不会死磕于此。”田丰道。 田丰的看法和刘擎基本相同,张角的首要目标肯定是冀州治所邺县,其次是各郡国治所,拿下这些地方后,对京都雒阳完成大包围。 而且张角筹算多年,这些地方应该早已安插了内应,毕竟他连雒阳和皇宫都安插了内应。 “我赞同元皓叔的看法,广平并非必争之地,只要我们保持克制,张角未必会盯着我们不放,若是派小股兵力前来,贺近便是前车之鉴。” “然固守一城总有时日,我们能守三月五月,如何能守得了一年半载。” 田丰指出了问题所在,如不能击败张角,固守总会到头。 “元皓叔放心,不出一月,朝廷必定派军平乱,只是如今广平新入人口颇多,县务繁重,公与叔已是分身乏术,不知元皓叔能否分担一二?” 沮授连连附和,点头称是。 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人,田丰哪还不明白,干脆直接把话挑明了,“公与,你老实相告,天柱是何身份?” 看着老友急了,沮授不由得好笑,也不再卖关子。 “刘擎乃是肃宗孝章皇帝玄孙,渤海王刘悝遗孤,元皓深明大义,当知渤海王案中原委,授已宣誓效忠刘擎,佐他证道,你意下如何?” 对于沮授的招揽,刘擎也有些意外,好歹铺垫一下啊,这不等于直接说:我跟他干了,你看着办! 沮授深知田丰为人,所以选择直言相告。 田丰略作沉思,想到了京都的腐朽,想到了钜鹿酝酿中的风暴,而在这危机的漩涡中心,竟然出现了一位文武兼备的肃宗后人,正有条不紊的准备对抗风暴。 此天意乎? 既如此,那我田元皓何不顺天行事! 想到此处,田丰嗖的起身,引得几人瞩目。 他正步走到刘擎案前,正色道:“田丰,愿追随主公!” 第九章 张郃张儁乂投效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谋士【田丰】 姓名:田丰,字元皓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41 武力:29 统率:72 智力:93 政治:87 魅力:68 特性:【谏止】面对高风险谋划时智力+3,易看出其破绽并加以完善或劝阻 【激昂】阵前言辞可激励己方士气,骂阵降低敌方士气 【慎重】反复思虑时,智力+3 【刚直】意见不合易出冒犯之语,魅力降低50% 忠诚度:80% 收益:智力+0.93,当前智力61.83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两名带【慎重】特性的谋士,获得成就【我的谋士太稳健了】,奖励智力+5,当前66.83,奖励成就点5000点,当前20500点。 一股脑儿的系统消息让刘擎美不言说,他连忙放下漆觞,上前扶起田丰。 “有公与叔和元皓叔联手,广平无忧矣!” 哈哈哈……众人齐笑,唯独张郃脸色复杂。 “若想投效主公,但说无妨,主公一定欢喜。”赵云在一旁怂恿道。 张郃一咬牙,见田丰已经回座,便也上前去,单膝扣地。 “郃虽不懂天下大事,也知国泰民安的重要性,在郃之家乡鄚县,有数不尽的无家可归之人,郃虽不才,但也有一身蛮力,如蒙不弃,愿随元皓先生一同追随主公,保境安民!” 刘擎屁股刚刚坐定,又即刻起身,上去去扶张郃。 “儁乂快快请起,我得儁乂,乃是得偿所愿!”刘擎扶起张郃,接着道:“儁乂有所不知,河间亦有天柱商号,我曾于冀州遍访豪杰,儁乂侠名,我早有耳闻。” “竟有此事,我若早知,便早些前来投效,免遭这一年多的流浪之苦。” 哈哈哈……众人再度齐笑。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武将【张郃】 姓名:张郃,字儁乂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88 武力:89 统率:90 智力:69 政治:57 魅力:72 特性:【百战】善于总结,战胜统率比自己高的对手可获得永久性统率+1 【堑智】被智力比自己高的对手击败可获得永久性智力+1 【不屈】战斗中处于劣势也能保持高昂的士气 【戟阵】统帅戟兵时,统帅+2 忠诚度:70% 激活成就:【五子良将】1/5,【河北四庭柱】1/4 收益:统率+0.9,当前统率60.9 今天已经第三次变强了,吾日三强吾身! “儁乂,广平县内,目前有枪兵七百余人,我打算扩充至千人,交由你来统领!”刘擎道。 张郃没来由的想到了操练场上见到的那群枪兵,当即眼神火热。 “他们本是子龙训练的,今日起,就交给你了,如今得了战马,子龙,我欲将骑兵扩充至七百人,由你专门训练。” “赵云领命!” “张郃领命!” 两人齐道。 “公与叔,县府可是还需一县尉?”刘擎笑着问沮授。 “广平县确实有设两名县尉,但一直空缺。” 依照东汉官制,万户以上的县,可设置两名县尉。 “那另一位,就交由儁乂担任吧,月俸四十五斛,由府衙开支。” 虽然坐拥万石粮食,但能占便宜的时候,也不能含糊,自己那点粮食和县府粮库比起来,还是差很多的。 沮授接过话,“还有县丞一职,元皓兄可愿将就?或者你为县令,我做县丞也可。” “公与说笑了,县丞就县丞,不过,只怕你奏表一上报,督邮便来盘剥了。”田丰道。 这也算是东汉末年的奇观了,汉灵帝刘宏带头卖官鬻爵,从中央到地方大小官吏明码标价不说,还支持分期付款。 更甚至对在职、升迁的官员也要出资购买,比如功勤名誉的司空张温,就是交了钱才登上公位的。 而地方上的官职,基本被一些有实力的士族豪强所占,另一些地方则多数官职无人应召,广平就是后面这种情况。 “元皓叔放心,你只管当,督邮敢伸手,我便剁了他的手,督邮敢张口,我便割了他舌头。”刘擎毫不客气道。 “有主公之言,丰便却之不恭了!” 堂中再度齐笑,一直谈笑欢饮至夜里。 翌日,南门操练场。 除了巡查县城的卫队,所有入选的乡勇都在这一大片空地上训练。 经过半个月的招募,沮授募集了枪兵七百,善骑者五百组成骑兵,不过原先战马只有两百有余,这次缴获了五百余匹,能一口气将骑兵扩建到七百。 另外还有弓兵两百,盾兵两百,盾兵要求身强力壮,弓兵更是难寻。 一共一千六百多人。 此外,一个角落里,还有班明正在训练的十五名禁卫,这十五人,皆是一流的伙食供应,但训练量,是普通乡勇的三倍。 初步估计,广平县征召两千青壮,已经接近极限。 当然,如果全县动员,五千战斗人员是可以凑出来的。 日前俘虏的三百有余黄巾,目前正充劳工,若能接受改造,日后也能吸收进来。 盾兵和弓兵因为人数较少,没有专人负责,只是从中选拔了几位优秀者负责督促,他们目前的训练内容只有一个,举石头,练臂力。 张郃领着枪兵方阵,正在训练刺杀动作,见刘擎过来,张郃连忙行礼。 “主公。” “这七百人如何?算上子龙的五百骑兵,一县最优秀的青壮,都在这里。” “令行禁止,动作规范,子龙已然训练的很好。” “等皮革甲和尖木枪列装到位,会更有气势,对了,那柄白铁刀,是块好铁,你喜欢什么兵刃,我吩咐工坊为你打造。” “郃自幼习枪,但若说喜欢,非戟莫属。” 果然,适应性还是戟更高。 “那便为你打造一戟,日后扩军,再为你组建一支戟兵,北方多骑兵,戟兵必能大展神威。” 张郃大喜,自己想什么,主公总能先他一步。 “多谢主公!” “你接着练,我去城外看看子龙的骑兵。” 张郃离去,刘擎打开系统商城。 关于制戟配方,商城有一整个系列,青铜戟,镔铁戟等等。 青铜戟:可劈可刺,能破开大部分革甲,需要成就点1000。 目前士兵没有到位,但装备可以先行生产,汉朝铁器是管制的,铜反而流传多一些,收集起来也容易。 花费1000成就点,获得青铜戟配方,剩余19500点。 “主公!” 李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策马直奔操场,看上去,十分着急。 “主公,城外出现大批兵马,和赵云将军正在对峙。” 又来! 第十章 别开腔,自己人 广平县外,猎猎大风,吹得黄土漫天。 两支兵马对峙,相隔仅数百米。 孙伉领着三千黄巾军,兵临城下,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小小广平县,竟然在加固城墙。 “难道是被攻击了,所以临时起意?” 不过这种城防,在他看来是可笑的。他率三千兵马从钜鹿县出,连下平乡县,南和县。 只要一发起进攻,几乎都是开门献降,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 广平县外遇见了一只约两百人的骑兵,但他不以为这是广平之兵,县府不得募兵,这是大汉法令。 一定是某位豪强私募的骑兵。 不过既然被他孙伉遇见了,他不介意收下这份意外之喜,以壮大贺近的骑兵。 贺近那小子不知道跑哪发财去了,昨日起就没见过。 赵云横枪立马,立于骑兵之首,面对三千人的阵势,一副莫不关己的模样。 一发现他们,他就叫李水去通报主公,现在只等主公到来,告诉他怎么做。 只要主公说个杀字,他就立刻率领两百铁骑,冲进敌阵,杀他个片甲不留。 敌方三千又如何,在全幅武装的骑兵面前,裹着单薄粗麻衣衫的黄巾军不过一群土鸡瓦犬,赵云觉得自己可以选择数种阵型冲锋,覆灭他们。 “黄巾军小方统领孙伉在此,来将何人,报上名来!”孙伉远远的冲赵云喊道。 可惜在赵云眼里,对方压根不配自己报上名号,所以无动于衷。 见对方毫无回应,孙伉有些恼火。 也许是风太大,对方没听清,孙伉想。 压着将对方围歼的冲动,孙伉将刚才的话重复喊了一遍。 毕竟他想要的是连人带马收服,而不是把人砍死,把马砍伤。 这时,广平城门口突然跑出了三匹马,载着三个人。 其中一人,他认识,竟然是钜鹿田元皓。 难怪失踪了,原来跑广平来了。 “主公,这些贼人,如何处置。”赵云问道。 看着赵云战意凛然,刘擎不由得笑了笑。 “子龙莫要举枪,吓着孙伉就不好了。”随后,转而对着孙伉喊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远远的,孙伉等了半天,却等来了这么一句话,顿时懵了。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这不是大贤良师的起事密令么? 问题是现在密令还未对天下宣称,只有渠帅级别的首领才有资格知道啊。 难道是自己人? 所以这支骑兵,是天公将军安排的? 现在看去,孙伉突然觉得那只骑兵威武雄壮了起来,那战马竟然装配着全套的马铠。 莫非就是天公将军所说的天兵? 可田丰是怎么回事啊?他不是一直拒绝为天公将军效力的么。 “孙……”田丰刚欲开口,便被刘擎一把拦住。 别开腔,“自己”人。 说着他抬了抬嗓子,“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孙伉听清了,满脑子的困惑也解开了,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了自己人。 看来,广平已经属于太平道了,他也无需多此一举再占一遍,毕竟钜鹿郡南面,还有五座县城等着他忙。 天公将军也真是,不提前吱个声,万一双方有点摩擦,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 孙伉目光再度在赵云身上逗留了一会,只觉得他英姿勃发,气势非凡。 “真天将也!” “撤兵!”孙伉下令道。 三千人的队伍,稀稀拉拉的退去,竟然连防备都没有。 赵云和田丰惊呆了。 这是什么操作?主公喊了一句话,敌人就不战自退了? “主公,贼兵虽势众,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我定能杀他个三进三出,怎么被你一句话说跑了?” 子龙你谦虚了,你至少七进七出。 “子龙,不光是你,我也很想冲杀一番,但与太平道的第一仗,不能在广平打,也不是现在打。”刘擎道。 刘擎一说,田丰就懂了。 “主公英名,孙伉若败,张角必引大军前来,将广平围得水泄不通。” 年轻的赵云似乎还没想通,便问田丰,“元皓先生,这是何意啊?” “张角既已起事,必然是直奔钜鹿郡治所廮陶去了,钜鹿郡十五县,若尽数被其占领,则需要不少兵力,届时张角主力分散,我们正好各个击破,而且对方有三千人,子龙敢战,恐怕我方也会损伤宝贵的骑兵。” “原来如此!” “而且,等张角占据三五个郡国,黄巾变成燎原之势,数十万流民,则尽为黄巾,到时候广平恐怕就是大洋上的孤岛了。”田丰又补充道。 田丰所言几乎不是推断,而是史实。 “那该当如何?”赵云问。 “整兵备战,坐看风云变!”刘擎接过话,掷地有声道。 黄巾既然已经行动,那朝廷应该很快就会收到消息,届时朝廷大军开到,自然会牵制黄巾主力,给刘擎腾出手来。 刘擎早就有了既定方针:前期抢攻,以闪电战斩首敌酋。 中期配合王师,平定黄巾之乱,争夺胜利果实。 后期巩固和扩张地盘,为自己壮大夯实基础。 用游戏的思路来说就是:抢人头,吃兵线,占基地。 出乎刘擎意料的是,张角还是抢占了先机,不愧是高智力的存在。 按刘擎推算,朝廷的通缉应该还要几日,但张角似乎嗅到了什么,提前控制了钜鹿县,紧接着主力向廮陶进兵,孙伉负责占领其余县,意图几天内控制整个钜鹿郡。 不过冀州很大,就算都不抵抗,给张角跑图,也够他跑个十天半个月了,这段真空期,便是刘擎的黄金时间。 让工坊生产出更多的制式装备,将广平两千兵马训练成精锐之师。 像黄巾这种农民军,基本由饭都吃不上的流民组成,会喘气的就算是个兵。 装备更是一言难尽,有锄头、铁耙、猎叉已经不错了,各种斩木为兵,削竹为兵。 因为战斗力垫底,所以东汉末年,是人是鬼都在斩黄巾立功。 黄巾军前期之所以势如破竹,席卷各州,是因为官府实在太腐朽了,压根没守。 等朝廷和州部回过神来,黄巾基本只有挨揍的份。 所以黄巾有群雄经验包和战功宝宝的外号。 刘擎自然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为此,刘擎早在几年前就开始以经商为名,向南阳颍川等地渗透,为的就是能带回第一手消息。 赵云看着贼兵远去,眼里似乎依然不甘心。 刘擎见状笑道:“子龙勿虑,建功之日,即将到来。” 三日后,刘擎收到颍川的密报,黄巾大方渠帅波才率军数万,于汝南起兵,正在向颍川治所阳翟县进军。 渠帅彭脱占据汝南西华,正向陈国进军,目标陈留。 又过两日,南阳传来消息,大方渠帅张曼成自称神上使,率军向南阳郡治所宛县进军。 而冀州,安平国、清河国,皆落入张角兄弟手中,程志远奉张角命继续北上,进军中山国,进逼幽州。 三路大军对京师雒阳已成夹包之势,七州二十八郡都出现了战事,相互侧应。 这说明张角的大局观很好,智力很高。 如今,刘擎手中骑兵已经有骑兵七百,全部装配青铜枪,青铜甲,包括战马。而那十六禁卫,已经换上了铁匠打造的镔铁长枪。 刘擎还购买了镔铁枪的铸造配方,花费2000成就点。 镔铁甲的制作配方,花费2000成就点。 青铜盾的制作配方,花费1000成就点。 轻型弩机制作配方,花费2000成就点。 改良型箭矢配方,花费1000成就点。 剩余成就12500点。 系统提供的成就点,很快就会转化成实打实的战斗力,后勤和守家这一块,刘擎交给了沮授。 184年一月末,刘擎率赵云,张郃,田丰,领精骑七百余,立劉旗,轻辎重,出广平,直奔黎阳黄河渡口。 第十一章 急报传京师震动 雒阳城内,流言四起。 京都雒阳是天下中心,也是无数势力的目光焦点,黄巾起义的信件密报,如雪花般飞入雒阳城中。 朝堂之上,刘宏的脸色比上次更白了一分,神色之中带有慌张。 “该死!张角该死!”刘宏继续无能狂怒着,就像是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了一般。 缉拿张角的通缉还没到冀州,他就反了。 “天公将军,地公将军,人公将军……”他略带讽刺的念叨着。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竖子何敢!” 百官皆跪伏在地,不敢说话,不敢抬头。 “报——” 殿外新报传来。 “冀州刺史部急报:张角率兄弟张宝张梁已占钜鹿郡、安平国、清河国、常山国、赵国五地,张角张梁拥兵二十万,屯广宗,张宝拥兵十万,屯下曲阳,常山王刘暠弃国逃走,安平王刘续和甘陵王刘忠被俘,程志远率兵五万,北进中山国,河间国,逼近幽州,中山国相张纯叛逃辽西。” 刘宏一拍大腿,又觉得拍疼了,不动声色的揉了揉,怒骂道:“李邵无能,毁我冀州!” “报——” “南阳黄巾张曼成部正在攻打宛县,太守褚贡请求朝廷发兵支援。” 刘宏再也坐不住了,蹭的一声站起。 “南阳危矣?” 刘宏难以置信,宛县城高,粮草充足,而且黄巾乃区区流民,没有攻城能力,他原以为宛县可以高枕无忧。 不想张曼成起兵才数日,宛县便告急了。 “报——” “贼波才部,彭脱部于汝南击败太守赵谦后合兵一处,联手攻占陈国陈县,目前大军正向颍川行进。” 又是坏消息,刘宏麻了。 “大将军何在?” “臣在!”何进应道。 “贼兵日渐逼近京都,你是干什么吃的?” “陛下,臣已命左右羽林囤于都亭,又于函谷关、大谷、广城、伊阙、轘辕、旋门、孟津、小平津设置都尉驻防。贼兵势大,请陛下下诏,命各州郡自行备战,整点武器,召集义军。” “准奏!” “臣已召北地太守皇甫嵩回京,请陛下擢用。”何进接着说。 “皇甫嵩何在?” “臣北地太守皇甫嵩,拜见陛下!” “朕拜你为左中郎将,率北军五校,驰援颍川,务必将波才部歼灭于豫州境内!” “臣定不辜负陛下期许!”皇甫嵩正言道,临危受命,踌躇满志。 “出征之前,你还有何要求?”刘宏贴心的问道。 皇甫嵩低着头,咬了咬牙,硬着头皮道:“臣请陛下解除党禁,以陛下之财,犒赏三军,以彰陛下恩德!” 解除党禁? 刘宏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但他亦知道,黄巾席卷全国,正是用人之际。 犹豫之时,殿外又传来一声长报。 “报——” “河内郡出现叛军,贼大方渠帅马元义在山阳县起事,正向雒阳杀来!” “什么!”刘宏惊呼,双腿一软,顿时瘫坐在皇位前。 因为唐周被刘擎捉拿,张角还没派他前去雒阳联络,甚至马元义还没来得及潜入雒阳。 猝不及防! 刘宏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威胁,不仅皇位,还包括他的钱财、性命。 这个时候,他莫名想起了一位老宦官。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中常侍吕强。 “汉盛(吕强的字)以为,左中郎将所奏如何?” 吕强跪伏在地,道:“陛下,党锢久积,若与黄巾合谋,悔之无救,黄巾势大,正是举才之时,理应大赦党人,发还徙徒,而且,应当诛除朝中贪污腐浊之人,对各州刺史,重新甄别,量才任用!” 吕强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刘宏只从中听出了赞同二字,当即应允,殊不知其他几位中常侍,皆低头白眼,目光恶毒的看着地上的吕强。 “那便除去党锢,诏令各州,举才任能,剿灭黄巾!” “陛下勿虑,臣亲率兵前往剿之,定保京畿无碍!”大将军何进上前安抚道。 这时,新任太尉袁隗上前,“陛下,朱儁交州平叛有功,能力出众,才堪大任,陛下可派他助皇甫嵩一臂之力!” 何进回头瞪了袁隗一眼,心里骂道:袁隗老贼,什么助皇甫嵩一臂之力,是让他去保你汝南的袁氏基业吧! “准奏,拜朱儁为右中郎将,和皇甫嵩一起,平定三郡!”刘宏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袁隗愣了愣,有些意外,又道:“卢尚书多次平定九江叛乱,陛下可派往冀州平乱!” 说完,回瞪何进一眼,似乎在说:“看吧,老夫是为了大汉江山,没有私心!” “准奏!拜卢植为北中郎将,命护乌桓中郎将宗员为副手,往冀州平乱!” 刘宏有求必应。 卢植奏道:“陛下,迁中郎将可要出资?” 卢植是被买官吓怕了,他为官清廉正直,哪来的钱财支付。 刘宏一听,脸色不太好,挥了挥袖子,“不用不用!” 都是为了朝廷出力,怎么还能让你们出资呢! “事成之后,另作赏赐!”刘宏慷慨道。 随后,朝廷三军齐出,各自开赴战场,何进领兵前去镇压马元义部,至于南阳宛县,刘宏还是觉得宛县城高粮足,可以再坚持坚持。 马元义因为在关内起事,有重兵驻防,加上孤立无援,很快被何进镇压,兵败被俘,获刑车裂。 原本吃不好睡不好的刘宏,虚惊一场,在马元义伏诛后,食欲渐渐回来了,又有心思继续让宫女们穿开裆裤,陪她们愉快的玩耍了。 而此时,刘擎已经率领骑兵渡过黄河,经东郡,进入陈留郡境内。 “主公,前方就是陈留了,这一路之上,竟无贼兵!”赵云拿着舆图,冲刘擎道,一路上未有一战,赵云已是饥渴难耐。 “绕过陈留,继续南下。”刘擎命令道。 “主公,陈留太守张邈与我相熟,我军是否在此补给?”田丰问道。 “天色还早,去圉县补给。” “喏!” 前进一会,田丰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声:“主公,为何是圉县?” “到了圉县,我们再转向西行,进入颍川,元皓叔可知蔡邕?” “蔡伯喈乃当世大贤,何人不知!”田丰答道。 “我欲前往拜见!” “主公恐怕要落空了,多年前有小人向陛下进谗,说蔡伯喈诽谤朝廷,所以他往江南避祸去了,并不在圉县。” 我知道啊,可是他的女儿在啊! “竟有这事?”刘擎故作诧异,神情颇为愤懑,“是何小人构陷蔡邕?” “五原太守王智上书,中常侍王甫旁敲侧击,二人是兄弟。” “王甫!”刘擎眼中闪过一道凶光,杀气外露。 王甫曹节一党,是陷害渤海王的主谋。 田丰知其秘辛,不由得感慨:天下如此之大,天下又如此之小。 第十二章 遇昭姬圉县解围 陈留郡,圉县西门外。 “渠帅,眼瞅着太阳都快下山了,粮食为何还不出来?” 方头统领陈远问裴元绍。 陈远本是圉县一小豪强,但和圉县的一些大家族关系都很恶劣。 原因是他看上了蔡氏的蔡琰,蔡邕避难后,她觉得机会到了,多次想将她占为己有。 可是蔡氏在陈留郡乃至整个兖豫地区颇有名望,以至于许多人维护她。 他的企图也就泡汤了。 黄巾举事后,他变卖家产,招募流民,拉起了一支队伍,直接加入了裴元绍的黄巾军。 因为是带资进组,所以混了统领,加上他读过书,有见识,所以裴元绍对他很是待见。 如今,他又对蔡琰起了邪念,于是怂恿裴元绍率兵围了圉县,称圉县多大族,家财万贯,可以资黄巾。 “急甚,还怕他们不给不成!落日前钱粮未到,就随我杀进城去!”裴元绍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翘着二郎腿,一手杵着一把厚重的大砍刀。 “我这不是担心么,圉县中有不少的顽固份子,必须敲打敲打!”陈远心里盘算着。 当初得罪他的人,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你放心,你要的女人,我替你做主,瞧你这出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你急成这样!”裴元绍对此很是鄙夷。 成大事者,岂能在意一个女子。 陈远腹诽:你这大老粗懂什么,眼里只有粮食和金子,不像他,还有诗和远方。 所以他是如此痴迷蔡琰,以至于不择手段。 此时,城门处传来了吱吱吖吖的声响,圉县西门,开出一条缝,渐渐放大。 但最终也只开了一半,刚好能让马车通过。 一车车堆满粮食的板车,鱼贯而出,排成一字长蛇。 县令微微颤颤的走向裴元绍,发颤的手做了拱,“军爷,五十车粮食,十车钱,尽在此处。” 裴元绍见状收起刀,扛在肩上,走过去拍了拍县令的肩膀。 “程大人莫要害怕,绍闻你联合各家,放粮赈民,所以本帅也没多要,你可真是一个好官啊!” 说着,他又重重拍了拍县令肩膀,“本帅不杀好官!本帅只杀狗官!” 县令强撑着发软的双腿,不声不吭,只求马车快点走完,他好回去。 好官不代表不怕死。 太阳悬在山峦上方,暮色变得昏沉。 圉县以北,一支打着刘字旗号的骑兵缓缓停下。 “主公,那便是圉县!”赵云指着远方的城郭道。 “趁天没黑,去西门吧,骑兵正好驻扎西门外,明日直接从西门出发,不日就能到达颍川。”刘擎道。 西门。 马车已经都出城了,一一清点完毕,数量刚好,渠帅裴元绍大为满意。 “人呢?蔡昭姬人呢?”陈远扯过县令的衣襟,急促的问道。 当初说好了,粮食八十车,钱十车,可惜圉县没有这么多粮食,最后陈远要求交出蔡昭姬,可减免三十车粮。 否则,大军围城,鸡犬不留! 若是应允,不仅可以保圉县无恙,还可以余下一些粮,让圉县继续过日子。 至于怎么说服蔡昭姬,那是他们的事。 “人……人已经带……带来了!”县令支支吾吾的说。 说着,两人齐齐望向城门。 夕阳垂地,照在那两扇半开的城门上,将泛白的老木头映上一层橘红。 一只单薄的身影就立在城门夹缝中间,两边都空荡荡的,夕阳打在她的身上,在城后拖下一个无限长的倒影,她低着头,踟蹰着。 听到黄巾头目陈远的要求时,她很害怕,唯一的依靠不在身边。 蔡氏本是圉县望族,但蔡邕被流放朔方之后,蔡氏地位也逐渐跌落,如今父亲又避祸江南,数年未归。 蔡琰知道自己已经不能要求乡里再为她做什么了。 所以在他们开口前,蔡琰主动站了出来。 折她一人,可活一县,她觉得值。 她斜抱着父亲留下的旧琴,一步步的走出了圉县。 裴元绍见了,终于明白为什么陈远愿意用三十车粮来换这个女子了。 而陈远的眼中只有贪婪与占有,他走向蔡琰,看着垂涎已久的猎物和战利品。 “到头来!你还是没能逃出我的手掌心!”陈远戏谑道,用刀尖撩拨着她的衣襟。 蔡琰默不作声,只是眉头紧蹙,贝齿几乎将下唇咬出血来。 她本能的觉得战栗,颤抖,然后她听到隆隆的闷响,声响在放大,最后变成此起彼伏的战马嘶鸣。 蔡琰抬头望去,夕阳最后的余晖下,一匹战马勒立,背着夕阳,只有一个黑影,但黑影之后,是万丈光辉。 刘擎勒停战马,把目光落在城门口,一道倩影映入眼中。 这种气质,应该别无她人了吧。 为了确认一番,刘擎还是用系统看上一看。 姓名:蔡琰,字昭姬 品级:彪炳青史 耐力:32 武力:11 统率:12 智力:82 政治:80 魅力:95 特性:【才媛】昭姬才识渊博,精通书法,伴侣政治+5 【琴音】昭姬抚琴,舒缓的琴音使人神清气爽,心境安详,范围内成员最高属性+2,锋锐的琴音使人战意高昂,提升自势力部队士气 【诗韵】作诗时魅力+2,阵中赋诗,己方获胜可大大提升自势力部队士气 【教化】所在区域百姓归属感增强,参军积极性高 果真是蔡琰!贤内助!还是个军内助! 蔡琰的身旁,正立着一个讨厌的人,头裹黄巾,正拿刀子吓唬着蔡琰,他见到刘擎到来,立刻拿刀指着刘擎,骂道: “何人造次!” 刘擎默不作声,胯肉一紧,驱动战马,朝着陈远奔袭而去。 利剑出鞘,陈远连忙举刀格挡,“哗啦”一声,刀刃被荡开,陈远下腹到胸口,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他拿刀刃杵地,无声的倒了下去。 刘擎下马,走向躲到一旁的蔡琰。 “小姐没事吧?” 蔡琰微微欠身,“多谢将军搭救。” “渤海刘擎,字天柱。” “民女蔡琰,字昭姬。”蔡琰轻轻回道。 这时,躺在地上的陈远双眼猛然张开,面露狰狞,心中呐喊:既然活着得不到你,就一起陪我去死吧! 陈远用尽最后的力气,一声不吭的挥刀斩去。 “主公小心!”赵云急忙喊道。 刘擎余头一瞥,只见一道刀光袭来,可目标不是他,而是蔡琰。 攻势在左,右手之剑格挡肯定来不及,刘擎灵光一闪,赤霄宝剑! 心心念念的赤霄宝剑,一直不舍得的一万成就点,却是在这一瞬间,果断兑换! “铿”的一声,刀刃斩在赤霄宝剑之上,直接齐口断成两截,陈远瞋目裂眦,还未罢休,提着一口气,顺势将断刃戳向蔡琰。 还来!多大的执念,刘擎也顺势微转手臂,用镔铁臂甲护住蔡琰,断刃在臂甲上扭曲划过,响起一阵刺耳之音。 陈远力竭瘫跪,刘擎随手将赤霄宝剑挥出。 “噗呲”一声,血溅五步。 “啊!”蔡琰迟来的惊叫了一声,看着身首异处的陈远,吓得后退了两步,方才攻势来袭,她却吓得没有吱声。 系统:恭喜主公斩杀【陈远】 收益:武力+0.55,当前武力72。 靠!竟然是有面板的家伙,下次一定要记得补刀! 系统:检测到主公受伤,成就商城开启医药模块 目前可供使用的有:金疮药100成就点/瓶(止血止痛止炎),解毒丹200成就点/颗(解毒利器),耐力丸100成就点/瓶(临时增加20耐力,持续一个时辰)…… 刘擎没有理会死陈远,而是提剑向蔡琰走了两步。 蔡琰吓得又后退了两步,刘擎又跟了两步,蔡琰欲再退,不料已经顶到城门了。 刘擎将长剑插在地上,缓缓伸出手,蔡琰低着头,红晕一直从耳垂眼神到了脸颊。 “别动,脸上溅了血了。”刘擎柔声道。 他轻轻拭去她脸上的血渍,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柔软,手指似乎被电了似打麻了一下,僵在那里。 被控了? 蔡琰的心砰砰直跳,偷偷的瞄了刘擎一眼,刚才的情形过于紧张,并未留意。 现在看了一眼,只觉得眼前公子眉清目秀,并不像个歹人。 “将军,你受伤了!”蔡琰壮着胆道。 刘擎瞥了一眼手臂,镔铁臂甲有一道划痕,一直延伸到边上,有点擦伤,因为【战斗意志】,自己甚至都没察觉。 “皮外伤,无妨,你回家吧!”刘擎指着门缝,淡淡说道。 蔡琰乖巧的点了点头,便入城了,心想自己何时这般听话过! 蔡琰入城,刘擎回首,脸上的柔和全然不见。 冷声道:“元皓,钱粮善后,交给你了,子龙,拿人!” 第十三章 报命恩昭姬抚琴 圉县县衙,灯火通明。 裴元绍跪在刘擎面前,眼中火光跳动,就犹如他此刻的心跳一般。 扑扑值跳,而且随时可能熄灭。 “将军,绍至举兵起,从未杀害一个好人,也没有占过郡县,我们只是勒索一些钱粮,毕竟兄弟们要吃饭,他们跟着我,我得为他们负责啊。” “陈远狼心狗肺,自作主张要用粮来换那女子,我劝诫多次无果,我虽是他上级,但陈远所率两千人马战斗力强悍,所以我也只能依着他了。” “绍从未想过什么谋反之事,只是想带着乡亲们混口饭吃,大人若要治罪,治我一人足矣,请放过乡亲们。” 刘擎眼中也闪着火光,若有所思。 裴元绍这个人,好像除了偷鸡摸马,历史也没什么劣迹。 历史上,裴元绍确实没有攻城拔寨的记录,倒是黄巾之乱平定后,他撞见了关羽,本来想偷马,后来不打不相识,本来要投效关羽,结果后来只跟走了个周仓。 而裴元绍后来又惦记上了赵云的马,被赵云杀了。 对历史上的偷马贼,刘擎并没什么恶意,因为沮授也偷过马。 而且偷的是曹操的橙马。 “你部有多少人马?”刘擎问。 “全部算上,约有三万人,但真正有战斗力的,一万不到,马只有两百匹,目前驻扎西面铁山。” 裴元绍顿了顿,接着说道:“大方渠帅波才命我进军雍丘,以牵制陈留之兵,彭脱攻下陈国后,会自扶沟县进军陈留,策应颍川。” “你能联系上彭脱?” 刘擎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敢欺瞒将军,我与彭帅每三日便有书信来往,交代动向,只不过……”裴元绍支吾了一阵,“只不过我从未进军,一直驻扎在铁山,靠勒索为生。” 天坑啊这是! 这不相当于一直挂机,却告诉队友,你们放心,我的对线没有问题! 对于裴元绍,刘擎并没有多少杀心,黄巾军虽是反贼,但大部分都是穷困流民,受过唯物主义历史教育的他,自然明白杀解决不了问题。 “你想让他们活命,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裴元绍似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不是他的,而是那数万追随他的乡亲们的。 “什么条件,将军请说。” “给彭脱写信,告诉他,陈留守军倾巢而出,驰援颍川,目下陈留空虚。” 裴元绍突然抬头,看着刘擎,心头巨震:他竟然想对付彭脱?那可是坐拥十万大军的大方渠帅,虽然有水分,但能作战的兵起码也有七八万。 “就一封信?” “就一封信!” “不需要我率军出战?” “不需要!”你想出战我还怕呢! 要裴元绍去迎击彭脱,刘擎对他还不会信任到这个份上。 思虑一番,裴元绍一口咬定:“行!” 刘擎起身,离开时又道:“此事若成,我保你不死!” 说完便离开了县衙,赵云和田丰紧随其后,张郃还在城外,和骑兵一块驻扎。 县令连忙恭送,虽然至今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他本是商人,官是买的,无论是黄巾,还是士族豪强,还是像刘擎这种将军,他都不敢得罪。 “主公,你是想诱彭脱奔袭来此,然后以逸待劳消灭他?”田丰揣测道。 “正是,他奔袭来此,我们以逸待劳,趁机截杀,定能将他斩首。” “主公不可,彭脱举兵十万,就算能战者只有五六万,取陈留之兵决计不会低于三万,就算我们以逸待劳,胜算也不大,主公三思。” 田丰发动了特技【谏止】? 看着田丰,刘擎突然笑了,“那依元皓,该当如何?” “主公,既然彭脱的目标是陈留,那他一定不会错过这种机会,我们无需截杀,而是等他奔袭陈留,被张邈迎头痛击,兵败逃窜之时,再出手,那我们不光是以逸待劳,而且还是黄雀在后。” 刘擎眼睛一亮,顿时明白。 “军师妙计。” “主公,我们住哪?”赵云突然问。 刘擎灵机一动,“去蔡府借宿。” 田丰赵云和定在原处,面面相觑,主公这是要…… “唉,英雄难过美人关。”田丰感叹一声,蔡琰姿色,确实难挡。 蔡府。 蔡琰自从回到家中,依然魂不守舍,呆望着古琴。 黄昏发生的一切,依然历历在目。 横剑立马,以命相换,最后为她拭去脸上之血。 她轻轻摸了摸那个位置,那张明媚的脸,也一直在脑海中回溯。 家中无人,异常安静,仅有的几位仆人,也在她选择认命时遣散了。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来,蔡琰一阵心悸,回过神来。 木门打开,借着烛火的微弱光线,蔡琰见到了熟悉的脸,一时愣在那里。 “昭姬贤侄。”刘擎身旁的田丰出声道。 蔡琰这才注意到,竟然还有别人。 “田丰在京都任侍御史时,与伯喈相熟,今日路经圉县,冒昧前来借宿。” 田丰十分合理的寻了一个借口,免去了刘擎的尴尬。 “先生不必客气,家中空房颇多。”蔡琰答到,当即开大了门,迎三人进去。 蔡府内黑灯瞎火的,到了客厅,才见到光亮。 “琰遣散了仆人,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一路风餐露宿,有间屋子,便知足了。”刘擎道。 然后蔡琰没话了,刘擎觉得有点尴尬。 “贤侄,伯喈先生可曾回来过?” 蔡琰一声叹息,“家父避祸吴地,业已数年,只是偶尔有书信寄回。” “可惜,天柱啊,看来你此次很难拜见伯喈先生了。”田丰转而对刘擎道。 刘擎先是一愣,随后便明白了。 演!元皓叔你继续演,我看好你! 蔡琰也不解地看着刘擎,他要拜见父亲作甚? “擎自识字年岁开始,便听闻陈留蔡邕,博士无双,故一直想要亲访。” “此次我等本该在陈留县留宿,想着碰一碰运气,说不定能碰见伯喈先生,想不到在此遇见了贼人。”田丰补充道。 “军师,我们不是……” “子龙,你先去替主公收拾一下屋子吧!”田丰直接打断了子龙,又支开了他。 “喏!” 子龙走了,刘擎说过,田丰是军师,要听军师的话。 “若非将军,琰恐怕已经落入贼人之手。”蔡琰起身,欲对刘擎行谢礼。 刘擎眼疾手快,当即扶住蔡琰小臂,制止了她,蔡琰连忙缩回了手。 “贼人就算欺负一平民,擎也不会坐视不理。” 转念一想,这说的是什么屁话! “琰无以为报,愿为将军抚琴一曲。” 按剧本不是应该以身相许吗? 但嘴上还是说:“擎之幸也。” 田丰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人,觉得配了一脸,当即摇着头默默退出了客厅。 …… 第十四章 蝉与螳螂与黄雀 陈国,长平县。 彭脱正与手下诸将大快朵颐,喝酒吃肉。 攻陷陈国治所陈县后,其余县皆望风而降,彭脱兵不血刃便拿下长平。 “报——” “渠帅,波才渠帅密信!” 彭脱用满是肥油的手拆开信件,大意是目前进兵方向是长社,下一步便是河南,要求他速速拿下陈留,以为侧应。 信中还说了雒阳已经派三路大军出击,首当其冲便是颍川一线,波才他压力很大。 “报——” “渠帅,裴元绍密信!” 彭脱再次揭过,见了信的内容,当即站起。 “别吃了,都给老子听着!”他吼道,制止了正在埋头苦干的诸将。 “老裴来信,陈留大军驰援颍川,如今城内空虚,我等正好杀往陈留,夺得首功!” 身旁祭酒道:“渠帅,长平与陈留之间,还有扶沟圉县二县,我们是不是先拿下这两县?” “蠢货,若是惊动这两县,陈留大军岂不是要赶回来!”彭脱拿起桌旁的骨头丢了他一下。 祭酒又道:“那我们正好截杀,岂不比攻城来得容易?” 彭脱若有所思,“唉?你这狗头军师出的主意还真不错,赏你一只猪蹄!” 彭脱随手扯下一只猪蹄,丢给祭酒。 “多谢渠帅!” “可是……”彭脱转念一想,“我们的目标是攻占陈留,进而威慑荥阳虎牢关,替波帅牵制啊。” “若能截杀陈留大军,陈留岂不是开城纳降?”祭酒道。 彭脱沉思着,食指敲击着桌子,随后噌的一声站起。 “本帅决定,点兵三万,轻装简辎,绕开扶沟圉县,奔袭陈留!” 彭脱大手一挥,下了军令! “渠帅,三思啊!” “你懂什么,战事一旦打响,张邈必有防备,如何能轻易让你截杀!” 祭酒一想,好像也有道理! “如此战机,若是贻误,将不再有,传令给裴元绍,令他莫要轻举妄动,等我攻他个出其不意!” …… 陈留郡治所,陈留县,太守府中。 张邈看着手中书信,也陷入了沉思。 这是一封没有署名的书信,信上说目前屯兵陈国长平县的黄巾彭脱部将会派轻兵袭取陈留,要他隐藏兵马于城内,造成陈留军力空虚的假象,等敌人攻城的时候再予以迎头痛击。 信件来历不明,很难相信,但信中所写信息,又都准确,身为陈留太守,他无时不刻在关注着彭脱部的动向。 目前确实屯兵长平,也确实意图进兵陈留,那这个计划也属实的话,彭脱想干嘛? 功曹掾张宿候在一旁,同样的一脸凝重。 “张宿,此信来历,你如何看?” “叔父,此信很可能来自陈国,能设此虚实之计,应该不是无名之辈,可能来自一些士家望族,依信中所言,彭脱很可能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张宿道。 “若信上所言是真的,能破黄巾,便是大功一件,如何要匿名行事,将这功劳尽数归于我。”张邈困惑。 “叔父信义著于四海,有人背后相助,也不算奇事。” “如此,我该当按信中所说行事,隐藏陈留兵力,待贼兵攻城时再突然发难。”张邈道。 “还需多派斥候,弄清贼兵动向,此外,还可以在城东树林埋伏一军,与陈留互为犄角,若黄巾贼兵攻城,则袭其后,如此,贼兵必败。” “巴友好计谋,此事便交给你做,若能在皇甫嵩与朱儁之前破黄巾,乃是大功一件,届时我上奏朝廷,表你为雍丘县令。” “多谢叔父!” 圉县,蔡府之中,琴音袅袅。 数日来,刘擎日日和蔡琰厮混,不,一起探讨文学与音乐。 身为穿越者,艺术鉴赏能力还是拉满的,加上对蔡琰的了解,所以琴音中蕴含的思绪,刘擎把握的比较准。 蔡琰惊讶的同时,也暗暗将刘擎引为知音。 田丰敲门,轻轻道了声:“主公。” “擎去去便回。”刘擎和声煦语。 蔡琰轻轻“嗯”了一声。 刘擎随田丰入了客厅,见田丰脸色不是很好。 “元皓,可是有坏消息?” “主公还是唤我田丰吧。” 田丰发动了特性【刚直】。 “主公,温柔乡亦是英雄冢,有陛下荒淫废政在前,您当牢记使命,切记要自拔于此啊!” 原来是因为这两天和蔡昭姬待的多了。 刘擎笑笑,“元皓勿恼,听我一言。” 刘擎推着他入座。 “先汉诸位国后,既有才干卓著者,如吕后窦后,也有品性贤良者,如薄后邛后,高祖帝业,文景之治,武帝中兴,皆有其功劳,此先汉所以兴隆也,相反,若后宫不贤,多出宦官与外戚之祸,此后汉所以倾颓也,汉祚至今,如何不叫人反思。” 田丰听了,陷入沉思,王朝盛衰,皆是君主功过,不过刘擎所言,似乎也有道理。 “女子也顶半边天,国家如此,家族亦如此,昭姬才德兼备,我非贪恋其美貌,而是仰慕其才德,若能纳之为妻,岂不幸甚。” 刘擎恬不知耻的给自己找了借口。 总得有个交代不是么,不然手下人当这个主公是昏庸之徒怎么办。 田丰晃着头,逐渐变成了点头,“主公思虑长远啊,蔡昭姬世之才女,确实难得!” 洗脑成功! “何况骑兵自有子龙儁乂操练,机要由军师把握,现在可以说,找我何事了吗?” “探马来报,彭脱大军已绕过圉县,直奔陈留,此时,太守张邈也应该收到我们的信件了。” “军师这招错时发信,很是高明,张邈见信不久,彭脱大军北上的动向就会为他察觉,可信度也增加了几分,一定会按照信件行事的。” “子龙已经带兵北上,陈留县东南,雍丘方向有大片树林可供埋伏,彭脱最快明日便会攻城。” “你我明日出发,与子龙汇合,张郃留下,看着裴元绍的铁山。” “主公要亲往?” “当然,此乃首战,如何能缺我!” 知道刘擎的能耐,田丰也没有多劝。 “那主公若是走了,蔡昭姬该当如何?”田丰又问。 刘擎一听,顿时无语。 田元皓啊田元皓,怎么说你好! 和人家姑娘待久一点怕我沉迷声色不务正业,我要御驾亲征又问我姑娘该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总不能带着她去骑马吧! 第十五章 田元皓大喊开饭 翌日,修整一夜的彭脱直接下达军令,进攻陈留。 三万大军各小方从各个隐蔽地汇集起来。 彭脱眺望陈留,见城墙上只有寥寥数人,更令他意外的是城门竟然还开着,稀稀拉拉的人流进进出出,或挑着箩筐,或推着板车,进城赶集。 “陈留果然空虚,而且城门大开,毫无防备,实乃天赐良机!”彭脱大喜,准备发起进攻。 “渠帅,张邈并非庸人,应派兵前去试探,恐防有诈。”狗头军师提醒道。 “糊涂,如此良机,不一举攻入城中,控制城门,难道难他们回过神来,关闭城门吗!” 彭帅抽刀高举,“旗起!冲锋!” 三万大军一拥而上,奔上城门。 在黄巾眼中,这种方式攻城拔寨,屡试不爽。 铺天盖地的人一压上去,官军基本就弃城投降了,一些地方豪强,本就是太平道人,顺手就把城给占了,开门迎接他们。 黄巾军涌向城门,喊杀着,奔跑着。 城门口的百姓顿时一哄而散,还没等黄巾军杀到,就跑的干干净净,其中大部分,本就是张邈安排的演员。 顶着稀稀拉拉的箭矢,黄巾军先锋顺利的冲入城中,不多时,便涌入上千。 这时,城墙上突然响起了阵阵鼓声,一名名弓弩手从女墙之后露出,顿时,稀稀拉拉的箭矢变得密集了几分。 黄巾军行军密集,一时间中箭者以百计。 鼓声一响,城内顿时喊杀声震天,手持长枪的兵士排成一排排,从左中右三个方向,顶着攻入城中的黄巾,内门突进。 就如耙子一般犁过,和黄巾军短兵相接,后者一触即溃,逃回瓮城。 可惜瓮城内还有不少人试图涌入城中,顿时挤成一团,活活成了城墙上弓弩手的靶子。 “快跑!” “救命!” 有人开始叫喊,甚至哭嚎,一直占城据县如履平地的黄巾军,第一次吃到了苦头。 张邈立于城头,见到混乱的黄巾军,顿觉意气风发。 “贼兵已乱,升信号旗,通知张宿速速出击,此战可定!” 陈留城头的高杆上,一面红色旌旗缓缓升起,树林中,负责察看的斥候很快发现。 “出旗了!太守大人出旗了!” 张宿拔刀而出,兴奋的道:“破敌就在此刻!随我出击!” 一时间,林中传来阵阵喊杀声。 彭脱见冲进城的兵士被击退出来,才知道自己是中计了,那城门开着,就是引他们进去的。 “悔不听军师之言!”彭脱懊恼道。 “渠帅莫慌,就算损失两三千人,我军根基尚在!” 这时,林中一支骑兵杀出,拦腰冲来,意图截断黄巾军退路。 “渠帅,张邈设计了圈套让我们钻进去,不如我们也布一个口袋阵,让那骑兵钻进来,然后围杀他们。”黄巾军师道。 “好好好,都依你!”彭脱连忙答道。 根据军师指示,彭脱指挥后方尚未溃败的两万余人,有序后撤,同时中间让开口子。 至于最前方那溃败的数千人,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而且他们会成为诱敌入阵的诱饵。 在陈留守军眼里,这些就是行走的战功。 张宿看着黄巾军如潮水一般退去,当即眼中闪过一丝火热,不说全歼敌军,那后方一万人务必要将他们留下。 “首战大胜,我等扬名就在今日!”张宿大喊,冲向敌阵。 一千骑兵,乃是陈留精锐,是张邈手中最锋利的刀,如今这把刀在他手里,他一定要用它割下一大块肉。 陈留骑兵撞入人海,士兵们刀砍斧劈,溃逃的黄巾压根无人抵抗,只想比同伴跑的更快。 树林深处,依然藏着一彪人马,正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声音。 “报,主公,陈留骑兵已经杀入阵中,黄巾全军向南逃去。” “主公,我们也出击吧,彭脱的脑袋,别让别人抢了去。”赵云坐在草垛上,看似随意说道,眼里却战意十足。 刘擎嘴里叼着一根草,没有说话,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田丰,见他依然在深思熟虑。 刘擎没有打扰,他知道这种【慎重】状态,是有智力加成的。 何时进兵,从何处进兵,还是交给军师来出谋划策吧,刘擎的优势在于大方向把握,他可不想成为【微操大师】。 “子龙莫急,等军师发号施令。”刘擎平静道。 “子龙,三万人站着让你杀,你多久能杀完?”田丰突然问道。 赵云一愣,不知道军师话中何意,三万人为什么站着给他杀? 不过答案是有的,那就是应该要很久。 “彭脱这三万黄巾,并非毫无战力,这是十万黄巾中选出来的精锐,就算攻城遇到抵抗,也不至于造成全军溃败。” “所以这是彭脱有意为之?引陈留骑兵追击?彭脱有这个脑子吗?” “丰对此人不了解,若在兵败的前提下能顺势而为,做出诱敌之计,应该有几分本事,当然,也有可能是彭脱本身就是个庸才,黄巾军是真的全线溃败了。”田丰分析着。 “我偏向军师第一种猜想。” 那可是三万大军。 “若是第一种,那我们就等彭脱围杀陈留骑士之时,再截杀其后方,若是第二种,陈留骑兵不过千人,子龙也不用担心,敌人多的是,关键是,我们要行最有把握之事。” 什么叫慎重?什么叫稳健? 这就是! 历史上田丰曾劝阻袁绍与曹操决战,而是献计疲曹持久战,声东击西,让兵力有限的曹操疲于奔命,三年便可安坐胜利,可惜袁绍不听,官渡一败,本钱尽失。 无论是大谋,还是小谋,田元皓突出一个稳健。 又过了一阵,探报传来,陈留骑兵果然被彭脱围了。 赵云一听,惊道:“果然如军师所料!” “此为圆阵,彭脱必在后方,主公可先绕行,从后方发起进攻,擒贼先擒王!” “就依军师所言!”刘擎说完,起身。 “上马!”赵云下令。 原本齐齐坐地休息的七百骑士,齐刷刷的起身,用着相同的上马姿势,同时上马。 “军师,大战当前,可有激昂之语送给将士?”刘擎笑道。 田丰略作沉吟,然后用嘹亮又没那么嘹亮的话喊道。 “将士们!开饭了!” 第十六章 赵子龙阵斩彭脱 刘擎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这就是田丰的特性【激昂】吗?怎么听着像干饭人的口号。 不过看骑兵们举着青铜枪嗷嗷的叫着,效果还真不错! 陈留城头,此时的张邈心急如焚,胜利来的太容易,流失的也太容易。 原本一套请君入瓮,瓮中捉鳖,掎角之势的操作,大破黄巾军,斩敌数千人,俘虏数千人,彭脱败走的结局。 如眼前的局势却脱离了他的预料。 侄儿张宿大肆追杀,入阵过深,原本逃跑的黄巾竟然调整阵型,将他包了进去。 虽然骑兵对战步兵优势巨大,而且黄巾的战斗力又低下,但是敌人实在太多了。 两万多人对一千,徒手都能打死。 等张宿发现问题的时候,已经陷入了重重包围。 “将士们,随我杀回去,杀出一条血路!”张宿喊道,调转马头,开始回冲,骑兵们纷纷效仿。 然而一掉头,他又发现了一个更致命的问题。 骑士失去速度的加成后,简直就是挂在架子上的鸭子,任人捶打。 冲锋战变成了肉搏战,不停有骑兵被五花八门的武器攻击伤于马下,而摔落下马的下场基本是被砍得面目全非。 见张宿被围,无法挣脱,彭脱大喜,失败的阴霾一扫而空,大喝道:“一颗头颅,赏钱一百,大将头颅,赏钱一万!” “混蛋!往哪捅啊,别伤了我的马!” 拿下这批骑兵,他彭脱就也能组建一支骑兵了。 “渠帅,看!陈留有兵来救,若能将他们一举击溃,陈留势在必得!”黄巾军师提醒道。 “好!统统给老子上!加固防圈!迎击陈留之敌!” 彭脱自信下令,心情好到了极致,“若攻下陈留,军师当居首功!” “不敢!是渠帅统兵有方!”军师回道,捧得彭脱大笑。 张邈亲率数千兵出城,与圆阵外围黄巾厮杀起来,以接应圆阵中间的骑兵。 不料,两侧又各自杀出一群黄巾,各有三四千人,隐隐有将他包围之势。 “不好!贼兵要断我后路!后撤!”张邈大叫一声,咬牙下令。 他深知自己责任深重,陈留乃是司隶门户,若被黄巾占领,恐怕会造成雒阳恐慌。 他不仅要撤,而且要紧闭城门,防止黄巾再度攻城,也就是是,侄儿张宿今日必死无疑。 纵心有不甘,张邈撤的很果断。 “哈哈哈!张邈这厮,遛了,看来今日要拿下陈留,难了。”彭脱有些遗憾的说道。 “渠帅,未必!” “哦?军师还有办法?” 彭脱眼睛一亮,又惊又喜,今日扳回一局,多亏军师把握机会,到了如此地步,难道还有办法取陈留? 这个黑黑瘦瘦的小家伙,竟有如此本事,因为之前战斗过于顺利,压根没有用上他,所以彭脱也没有重视。 “陈留兵力不足,但张邈依然冒险来救,那骑兵之中,必有其重要之人,不是亲属,便是十分器重的大将,但看骑兵战力,似乎没有能力特别出众的战将,所以,必是亲属,拿住此人,可大作文章。” 听了军师一顿分析,彭脱顿时悟了,朝着阵中张望了一阵,但人群乱哄哄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彭脱转头时,余光中似乎瞥见了什么,定睛一看。 只见右后方林中,竟又冲出一支骑兵。 “这又是何人兵马,难道张邈还有安排?”彭脱急道。 “不可能,张邈冒险出城,不可能还有底牌,可能是其它县赶来的援军,渠帅速走,敌军这是冲你来的!” 军师似乎看出了端倪,当即提醒彭脱。 “区区数百骑,我有何惧,无非是给我送马来的!” 彭脱说完,当即下令调兵援护,原先围张邈扑空的近万黄巾兵,又开始往回跑。 军师怔怔的看着快速靠近的骑兵,有些出神,也莫名的有些担忧。 这支骑兵,似乎不太一样! 赵云一马当先,骑在最前,“楔形阵!击杀敌军主将!” 赵云话音刚落,骑兵们就开始变阵,形成了一个以赵云为头阵的尖头阵型,尽管敌人在向着他们的主将涌去,但赵云已经锁定了他的位置,就咬住那个方向强行突破了。 战马驰骋,阵阵嘶鸣,骑兵青铜长枪前举,汇聚成一把巨大的青铜尖刀,直直的刺入黄巾军阵中。 入阵之时,赵云放弃了以往的精准点杀,而是舞出一道道枪花,将挡路的几名黄巾直接掀飞出去,撞倒一片黄巾,率先撕开了黄巾阵型。 紧随其后的,是青铜甲包裹的铁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随赵云贯穿而入,多数黄巾不等举起兵器,就已经被撞飞撞倒。 等待他们的,是马蹄践踏。 铁骑驱驰,杀伤力远不止骑手们手中的长枪,还有冲锋势能,无可匹敌的势能,还有铁蹄,那些被撞倒的士兵,下场只有一个,魂断马蹄之下。 “主公,你不热一下身?”田丰笑道。 “子龙饥渴难耐,此功劳我就不和他抢了。”刘擎看着前方,身后十六骑神情肃穆,警戒四周。 楔形阵如同一把尖刀,撕开防线之后,不断的深入,直捣黄龙。 如果说张宿的骑兵追击是一边倒的屠杀,那赵云率领的骑兵,只能用收割麦子来形容了。 在极快的速度驰骋下,赵云依然能做到快速出枪,不管是挡路的敌人,还是试图攻击他的长兵,抑或有的大聪明直接将手中短刃投掷出去。 但这些,在赵云的【洞察】之下,都被一一化解,如入无人之境。 直取彭脱! 彭脱夸张的张开嘴巴,看着杀神般直冲他而来的赵云,他怕了,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什么安排。 再多喊一些兵来防?恐怕多少层防线都是于事无补! 立马拔腿就跑?往哪跑?层层包围的黄巾军是他的保障,如今是他的囚笼。 军师的话突然在他脑海中回响,“渠帅速走”,军师又说对了,若一开始就听军师,说不定有机会逃走,还有机会卷土重来,毕竟陈国还有七万黄巾军。 可惜他没有逃,甚至还想故技重施,将这队骑兵吃掉,现在看来,多么可笑啊! 看着越来越近的赵云,一股绝望从彭脱心底升起。 “怎么办呢?怎么办?军师!” “军师呢?” 彭脱突然发现,军师也不见了。 而在此时,赵云已至! 看着长枪袭来,他又明白了一个道理—— 战场分神是致命的! 赵云一枪扎入彭脱心窝,将之高高举起,大吼一声:“贼将已诛,降者不杀!” 其余骑兵杀敌之余,也很有节奏的齐声怒吼。 “贼将已诛,降者不杀!” “贼将已诛,降者不杀!” “贼将已诛,降者不杀!” 威势震天,黄巾军被杀得丢盔弃甲,不,他们没有盔甲,被杀得鬼哭狼嚎的黄巾哪里还有战心。 成片成片的黄巾选择丢下武器,原地跪降。 系统:恭喜主公击杀【彭脱】 收益:武力+0.63,当前武力72.63 第十七章 东汉慈善家张邈 系统:恭喜主公斩杀黄巾渠帅【彭脱】,激活新成就【黄巾砥柱】 【黄巾砥柱】:斩杀黄巾军大方渠帅:张曼成,波才,彭脱,卜巳,奖励成就20000点。 彭脱被斩,黄巾败了。 突然的转变让张邈和张宿一时难都以相信。 张邈立于城头,将刚刚发生的经过看的一清二楚,一支骑兵从后方杀入,顶着彭脱层层防御,势如破竹的杀来进去。 然后,没有然后了。 彭脱被一击毙命,其余黄巾纷纷跪降,恰如潮水般退去。 当他看见张宿战圈还有活人时,心中又燃气一丝希望。 张宿乃是张氏年轻一辈最优秀者,宗族要其跟随自己历练,若是有三长两短,他如何向老祖宗交待。 张宿从死人堆中爬出,不可思议的看这眼前一幕。 我还活着,我们赢了? 为了突围,他的一千骑兵玩命的往陈留县方向突围,可黄巾太多了,到头来,骑兵,战马,黄巾军,全都挤成了一锅粥。 张宿举目四望,看着身边一个个同僚爬起,可是太少了。 一千人呐!竟然只活下来这些。 如果黄巾不停手,他们也活不下来。 另一边,刘擎的骑兵们正督促降兵在打扫战场。 将武器分门别类,什么木棍竹竿他没兴趣,但是一些铁器铜器还是很有价值的,兵刃就更不用说了, 还有战马,不管是黄巾军的,还是陈留的,先收起来,拉走再说! 田丰上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宿。 张宿抬头看着眼前的人,虽然一身深棕色的粗制衣裳不显尊贵,但干净整洁与战场的混乱血腥的场景格格不入,加上他头上束着缁撮,明显是个文士。 不难联想,他就是这场战斗的指挥者。 张宿当即行礼,身上带着伤,姿势歪歪斜斜的,很是别扭。 “将军莫要多礼,请张孟卓一见。”田丰笑道。 “先生认得家叔?” 这时,外围一阵呼唤传来,“宿儿!” “叔父,宿在此!”张宿艰难的回应,显得喊话的力气都没了。 张邈赶到,扶住张宿,然后看向田丰,很是惊讶。 “田元皓!你不是请辞回乡了吗?” “张孟卓别来无恙!” “你为何率兵来此啊?”张邈问道。 “随我家主公而来,他欲驰援颍川,不料先撞进你这陈留战场了。” 田丰随意说来个来由,总不能告诉他这一切是刘擎策划的吧。 “主公?”张邈不解,田丰背后还另有其人? “那位便是!”田丰指了指正在忙着指挥降兵牵马的刘擎。 这……张邈有些咋舌,这是陈留的马啊! 嗐,罢了,自己一败涂地,若非他及时赶到,别说马没了,连人都没了,而且陈留也很危险。 那马不是陈留的,是他从黄巾军手中缴获的。 这么一想,张邈觉得自己心里释然多了。 “宿儿,随我过去谒见恩公!”张邈道。 张邈扶着张宿,来到刘擎身旁,刘擎见状,连忙下马。 “陈留郡太守张邈,多谢将军率兵驰援!” “张宿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叔侄两人先后言道。 “张太守客气了,擎本就是为了驰援颍川,今陈留告急,哪有不来的道理。” “真没想到,彭脱竟然铤而走险,奔袭陈留,而且黄巾之势,大出我所料,幸得将军援助,诛杀彭脱,解陈留之危,邈必上奏朝廷,为将军请功!” 刘擎没有推辞,这个名号,迟早会在朝堂之中出现,至于朝廷这么回应,他并不在意。 “如此,便多谢太守了,不过,此战非擎一人之功,还望太守不要忘了流血之人。”刘擎看这张宿说出这番话,意味很明显了。 张邈哪里听不出他什么意思,就是让自己侄儿也露露头,沾点功劳,日后出仕也顺利些,这也是世家大族的老套路了。 张邈突然记起了重要的事,竟然忘了问对方名字,唉,有点昏头了。 “还未请教将军名讳。” “刘擎,字天柱,太守应该有所耳闻吧!” 刘天柱!渤海王遗孤!张邈一惊!他哪会不知道,十多年前那场风波太大了,没想到那位风波中幸存下来的孩子,已经这般大了。 而且,生得气宇轩昂,颇有将相之姿。 “邈知晓了,将军果然龙凤之姿!” “颍川告急,擎略作休整,便要前去支援,黄巾俘虏我带数千离开,余下的,就交给太守处置了,不过擎有言在先,他们中的大部分,皆是被太平道蛊惑的贫民,万万不可一杀了事,还望太守大人为他们寻一条活路。” 有活路,谁愿意走死路造反呢! 历史上黄巾之乱平定后,大汉朝堂没有丝毫改变,依然修园子的修园子,钱不够了继续卖官,买了官的继续压榨民脂,底层人还是活不下去,又走上了叛乱这一条路。 “将军仁义,邈佩服!” 对于刘擎所言,张邈是深深认同的。 也因为了解这一点,刘擎才会对他说出这番话,张邈本就以侠义闻名,接济贫困,助人为乐,甚至到了倾家荡产打地步,人称“八厨”。 说他是东汉慈善家,一点也不为过。 如今一下子丢给他上万人,对于本不富裕的张邈无疑是雪上加霜,好在陈留郡还算富庶,产粮也高,张邈应该应付的过来。 安置好俘虏,刘擎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张邈的为人,他很放心。 张邈邀请刘擎入陈留歇息,被刘擎谢绝了,现在要做的是赶紧收拾好东西,走人! 没记错的话,下一步,应该就是长社之战了。 “叔父,我们的马。”回城路上,张宿有些不甘道,一匹战马少说也要万钱,那可是千万钱呐! “宿儿,他可是救了你命啊,若非有他,你必命丧城下。”张邈无奈道,他也心痛啊。 损失兵士和战马不说,好处一点没捞着,却丢给自己上万的降卒,他还挣了个仁义的名声,张邈越算越亏。 刘擎整装出发,数千降兵押运物资,先回一趟圉县。 我剑忘在那了,要去取一下! “主公,这个人执意要见你,说他知道彭脱许多秘密。”赵云道。 刘擎打量了一眼来人,是个黑黑瘦瘦小子,裹一件脏兮兮的灰色夹袄,头发却用黄色巾帻束得极为整齐,年龄应该是刚成年。 一双乌黑眼睛同样打量着刘擎,没有丝毫胆怯。 “你叫什么名字?”刘擎问道。 黑瘦小子意外的看了看刘擎。 “你问我的名字?” “不然呢?” “草民洛苦,陈国宁平人,拜见将军!” 说着,还向刘擎行了一礼。 刘擎觉得好奇,一个黑瘦小子,带着文气,没有胆怯,还给自己行礼。 “你说你知道彭脱的秘密?” 洛苦点了点头。 “是何秘密?” “将军想知道什么秘密?” 这么一问,反倒把刘擎问倒了,不由得笑着,“你知道很多秘密?” 洛苦又点了点头。 “你想要什么?”刘擎直接问道。 对方的用意已经很明显了,堂而皇之的告诉自己有很多秘密,自然不会仅仅是为了活命。 因为刘擎已经放过了他们。 “我想要活命!”洛苦一本正经道。 刘擎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热。 第十八章 沧海遗珠洛甘来 刘擎不动声色的摸一了把脸。 “我也没说要杀你,你如何向我求活!” 洛苦正色道:“我要的活,并非今日之活,而是长久之活。” 刘擎表示明白又不是非常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要换一笔钱远走他乡过另一种生活的意思? 贩卖情报,也说的过去。 “情报几钱,你不妨开价!”刘擎直接道。 “钱财亦非我所求。”洛苦又否定了。 刘擎觉得另外一边脸也微微热了起来。 小子,你在玩火! “你有何所求?”刘擎开门见山打问道。 “我欲追随将军效力,以求将军长久庇护。” 没想到,万万没想到。 开始以为有个乞丐要吃的,然后觉得是上门推销打卖情报的,结果人家告诉你他想入职。 这瘦不拉几黑不溜秋的,外型肯定不过关。 那得看看你有什么能力! 说着,刘擎准备瞅一瞅这小子打简历。 嚯,竟然有面板!牌面! 姓名:洛苦 品级:卓尔不凡(刘擎眼睛一亮!) 耐力:33 武力:19 统率:51 智力:90(刘擎屏住了呼吸!) 政治:58 魅力:32 特性:【智计】战斗中出谋划策时智力+3 【遗民】生活在底层,熟悉底层平民,对战农民军时智力+3 【求生欲】生命受到威胁时,忠诚度会急剧变化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 智力90!若对战农民军叠加战斗中,智力直接加到96! 这是个怪物啊!专门为了镇压农民起义而生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求生欲的特性,似乎很怕死。 所以刘擎大胆猜测,他之所加入黄巾,并不是受什么太平道黄天代汉思想的影响,而仅仅只是为了跟着他们有吃的。 现在,他见识刘擎的实力后,觉得这棵大树不错,可以护他周全,于是主动投靠,不得不说,很聪明! 可是这样一个人,竟然在历史中毫无笔墨,毕竟智力能达到90的,实在屈指可数,沮授不过也只有90。 这就是时代的悲哀吧,士族豪强门阀垄断了底层和中层的晋级之路,朝堂又陷入外戚和内宦的斗争轮回,大汉朝不仅精神支柱坍塌了,连底座也已经坍塌了。 就算天资再高,终究为黄土埋没,也许历史上的洛苦,刚刚展露头角,黄巾就败了,王师动则斩首上万,他的脑袋,应该也被一起拿去做了战功。 而这样的人,历史上又有多少?真可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不尽英雄! 幸而他遇见了刘擎。 黄雀之计本就是刘擎所设,不然彭脱也不会带人来这里,人才愿意投效,刘擎当然喜闻乐见,但对于有隐患的人才,刘擎也要区别对待。 “要为我效力,那得有本事才行。”刘擎试探道。 “彭脱若听我言,断不会有此一败!” “此话怎讲?” “彭脱接到裴元绍密信,信上言陈留空虚,要彭帅领兵去取,但我建议先取扶沟圉县二县,再于沿途埋伏,截杀陈留回军,如此,彭脱断不会命丧于此。” 妙啊,如此,不仅破了刘擎的黄雀在后之计,而且威胁圉县,刘擎又不得不防,毕竟自己未来的媳妇,还在圉县。 “谋划大胆又不失稳妥,几乎没有什么缺点。”点评大师田丰评价道,对于这种计谋,他基本能看出其中缺陷,刘擎的谋划,本就依托于对方的配合,很容易失败。 对于洛苦的计谋,连田丰都赞许有加,刘擎也觉得很赞,但他偏偏不说。 “既是军师都认可你了,我便许你追随,不过我有言在先,我生平最痛恨的就是背叛。” “草民洛苦,愿誓死追随主公,肝脑涂地!” 洛苦直接倒头便拜,看上去诚意满满。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谋士【洛苦】 忠诚度:80% 收益:智力+0.90,当前智力66.73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一位卓尔不凡的非历史人物,获得成就【沧海遗珠】,奖励成就点5000点,当前7500点。 “起来吧!你既然无字,我便赐你一字,你名字带苦,过去经历又苦,不如就字甘来吧,你若忠贞效力,我保你苦尽甘来!” “字甘来,字甘来!” “我也有字了!” “谢主公,谢主公!”洛甘来言语激动,又冲刘擎拜了拜。 系统:洛苦忠诚度提升了10%,当前忠诚度90%。 刘擎有些猝不及防,就给他取个字,不至于吧,这个忠诚度变化,确实很急剧。 一段插曲过后,一行人打道回圉县。 未走多远,刘擎便收到了张郃的急报。 颍川急报:右中郎将朱儁与黄巾波才部交战,朱儁溃败,退守长社。 看完战报,刘擎将它递给田丰。 一切虽然提前了,但韵脚似乎并没什么变化,只要和刘擎无关的地方,基本照着历史在走。 接下来数日的剧情就是皇甫嵩被围困长社,多次突围不成,随后消息传回雒阳,京师再度震惊,临时派遣骑都尉曹操曹孟德率兵支援。 皇甫嵩抓住了机会火烧连营,把波才大营烧了,波才军心大乱,随后皇甫嵩和曹操一举击溃了波才部,波才部又退守阳翟。 “主公,朱儁统兵,竟被波才所败,着实出人意料。”田丰看着急报,有些意外。 “并没有多大意外!”洛苦道出不同看法,“波才虽出身草莽,但自身勇武过人,作战勇敢,常身先士卒,而且统兵能力也不错,在一众黄巾渠帅中算是佼佼者,尤其擅长山地作战,朱儁必是轻视黄巾,才招致失败。” “你似乎对波才很了解。”刘擎问。 “汝南召陵之战,波才彭脱一起,波才用了我所献之计,轻易击败太守赵谦,也是那时,彭脱要我做了他的祭酒,不对,是狗头军师。”洛苦略带自嘲道。 “那你觉得,若要击败波才,采用何种办法为好?”田丰问道。 “夜战!”洛苦想好了似的,直接脱口而出。 “为何是夜战?” “据我观察,波才从不在夜间行军活动,就算是明月夜也不例外,我怀疑,他患有雀蒙眼,夜间不能视物。” 刘擎脑中“嗡”的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 难道历史上皇甫嵩夜间偷袭屡屡得手,屡试不爽,就是因为这个? 第十九章 陈留战报乃喜报 刘擎不在的第三天。 古琴前,蔡琰呆呆的坐着,打不起丝毫兴致来抚琴,似乎没有了听众,再美妙的琴音也失去了意义一般。 怀里抱着一柄宝剑,是那位将军不小心忘在这里的。 剑身上还刻着字:御赐渤海王剑。 这是渤海王刘悝的剑,那位蒙冤的先帝之弟,据说颇受治下子民爱戴,听到他自杀的消息时,百姓无不惋惜。 所以,这位来自冀州的将军,是渤海王之子? 蔡琰心中莫名闪过一丝失落,他是汉室宗亲,而她是罪臣之女。 “小姐,太阳这么好,你这么闷在屋里啊!”堂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蔡琰闻言,连忙把剑放在一边,随手拿过来一卷帛书。 是回来的杏枝,本来被蔡琰遣散了,得知蔡琰无事,便寻着遣散的奴仆都回来了。 杏枝入屋,看了一眼蔡琰,又看了看一旁的宝剑。 “小姐,帛书拿反了。” 蔡琰这才意识到,顿时红着脸,将它调回来。 杏枝笑了笑,虽然不知道这剑来历,但她知道,小姐以前不喜剑。 此剑必有来头! 她一边支起窗户通风,一边道:“城南的桃花开了,今年是个暖春,农民已经开始在轻田上翻种了。” 说完,她皱了皱眉头,小姐好像没在听! “小姐?” 蔡琰回过神,疑惑的看着杏枝。 “往年二月的时候,你都是冲着往外跑,拦都拦不住,现在是怎么了吗?”杏枝觉得很是苦恼。 从小作为蔡琰的贴身侍婢,她向来有话直问。 “杏枝,你去城门看看,有没有一支军队来圉县。” “军队,是黄巾军吗?不会吧,又要来,对了,小姐,你到底是如何逃脱的,能说给杏枝听听吗?” 蔡琰不想说,也不想听别人说话,甚至觉得以前可可爱爱的杏枝有些聒噪。 怎么会突然这么觉得,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杏枝,你去忙吧,我要习字了。” …… 雒阳,皇宫。 “来,朕教你,这是横……” 南殿之中,刘宏一手搂着宫女,一手捏着她的手,在一张很大的大案前,一笔一划的教着。 每写出一笔,他另外一只手便会在宫女身上做同样的动作。 “这是竖!”说着,他从上往下掏了一遍。 “这是勾……” 不等刘宏有所动作,廊道上一道身影悠悠颤颤的跑了过来。 “陛下——陛下——” 言语之中,惊慌失措。 刘宏一看,竟是张常侍。 “张常侍,何事惊慌?”刘宏不悦道,显然对后者破坏了他的雅兴很是不满。 “陛下——,朱儁败了,已退守长社,波才要率大军围城,情况十分危急,请陛下速发救兵!” “啪”的一声,刘宏手中毛笔坠地,溅起一道墨渍。 “为何如此!为何如此啊?”刘宏双手哆嗦着,推开了宫女,“速去召集百官朝议!” 张让看这慌了神打刘宏,连忙宽慰道:“陛下,百官已经在等候陛下了。” “好,速速过去。” 刘宏刚走一步,忽觉一阵恍惚,眼前顿时一黑。 “陛下没事吧!”宫女连忙将他扶住,不料被刘宏一把推开。 “莫要坏朕的大事!” 说着,他自己有些踉跄地走了过去。 朝堂之上,百官噤声,死气沉沉。 没有人愿意去触刘宏的霉头,马元义伏诛之后,刘宏所为竟然和以前并无二样,好似皇甫嵩朱儁卢植出征胜券在握一般。 刘宏一心沉迷后宫女色,完全不理朝政,而朝事,几乎都是张让几位中常侍在打理。 甚至公然宣称:张常侍是吾公,赵常侍是吾母。 无后的宦官有了孩子,死了爹的皇帝有了父母,相亲相爱,人间喜剧。 然而一有坏消息传来,刘宏就有一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这个时候,他才会想到百官。 “皇甫嵩、朱儁被围,你们快说说如何是好!”刘宏急道。 大将军何进上前,“方今之际,唯有派兵支援,只是,朝中已无多余兵马。” “速召边军回防如何?”刘宏提议道。 何进听闻脸皮都不由得颤了颤,召边军回防,什么样的脑子能想出这种主意。 他一屠户都明白这个道理,边关无论如何不容有失。 “陛下,臣提议拜曹孟德为骑都尉,率军前往颍川营救。” “准奏!” “报——” 刘宏话音刚落,殿外又传来了新报,稍稍松下来的心再度一紧。 “南阳郡军报:张曼成部已经攻占宛县,太守褚贡战死。” “报——” “北中郎将卢植军报:渔阳发生叛乱,和程志远里应外合,幽州刺史郭勋、广阳太守被杀,涿郡告急,冀州战事焦灼,虽有小胜,恐难速胜,请朝廷调拨粮草支援。” “支援支援支援,什么都要支援!朕要他们何用!”刘宏怒火外放,随手抄起手头一卷竹简,对着通报之人劈头盖脸的砸去。 “叫他们直接报丧算了!” “还有吗?卜巳占了东郡,褚贡又丢了南阳,还有别的地方吗?都一起报,气死朕算了!” 刘宏喊着,将余下几卷竹简也朝着殿下砸去。 报信官匍匐在地,躲也不躲,任凭竹简砸在自己身上。 “你们还要朕如何?说啊!” “要朕放开党禁,朕放开了,要招兵买马,朕也允了,三员大将出征,为何区区流民都对付不了,朝廷威严何存?” “你们有何脸面站在这朝堂之上!你们有何脸面说自己是一名汉臣!” “废物!朕看你们都是废物!” 百官噤声,朝堂成了刘宏的独角戏。 “左丰!” “奴婢在。”一旁宦官跪道。 “朕封你为冀州督军,前往冀州考察军情,督促卢植作战!” “奴婢遵旨!” “袁隗!” “老臣在。”袁隗出列。 “封袁术为虎贲中郎将,即刻起募集兵马,平南阳之乱!” “老臣替公路接旨。” “谁还有退敌之策,退敌之才,尽数举荐!”刘宏话音十分难得的中气足了一回。 回应他的不是百官,而是殿外。 “报——” 刘宏顿时脸色一变,连带百官,脸色都为之一变。 刘宏的怒火刚刚消散一些,也做了相应的部署,本可以退朝消停两天,谁料到…… 百官有些愤怒的瞪着那信报官,恨不得用眼神活刮了他。 刘宏的眼神要杀人,心情好不容易平复一点,他竟然在这个时候呈上战报,是故意要气死他吗? 他目光阴鸷得看着信报官,“何处信报?” 感受到百官不怀好意的眼神后,信报官发现陛下的眼神也很不对,心知自己来的真不是时候。 “是陈留郡战报。” 陈留,战报,刘宏当即抓住了关键词,心里咯噔一声。 “告诉朕,是不是陈留已失?司隶门户已失——”刘宏拖着长音,仿佛怄尽了气。 信报官顿时直冒冷汗,送信数载,还是第一次撞见这种情况,当即解释道:“陛下,陈留战报,乃是喜报!” 第二十章 汉皇帝拒封刘擎 “喜报?” 刘宏突然有了力气一般端坐而起。 满朝文武都竖起了耳朵。 “念!给朕念念!” 信报官松了一口气,当即念道:“黄巾彭脱部自汝南起兵,占据陈县、长平等地后,突然调转方向,率兵三万精锐,采取了长途奔袭陈留的行动,太守张邈提前识破,采取了请君入瓮的谋划,在陈留城下,斩敌三千,张邈之侄儿张宿,率骑兵提前埋伏,于彭脱攻城受挫时杀出,再斩敌军三四千人。” 信报官顿了顿。 “好!张邈甚好!继续念!” “彭脱攻城受挫,但并未溃退,相反,黄巾军发起了反扑,陈留告危,然此时,渤海往颍川增援的刘擎部率骑兵突然杀出,势如破竹,无可匹敌,于万军之中,斩杀彭脱,黄巾贼将授首,黄巾残军皆降,彭脱首级,已送达雒阳!” 彭脱被斩的消息一出,满朝文武就为之一震! 这可是一路大军的渠帅,彭脱和波才两部在颍川,互为犄角,朝廷也不得不派出皇甫嵩和朱儁两员大将来应对,如今其中一位渠帅被斩,另一位必然独木难支。 颍川有救了! “好!给朕赏!给朕重重打赏!”刘宏大喜,“你送报有功,赏钱一万,晋爵一级!”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信使连忙叩谢。 百官齐声道贺:“恭喜陛下!” 想不到战事转机如此之快,彭脱兵行险招,剑走偏锋,终至自取灭亡。 “都给朕说说看,如何封赏有功之臣?” 太尉袁隗出列,“陛下,张邈已官至太守,若非进京擢用,只需晋爵,其侄骁勇,可封都尉,协助其襄理军政事务,只是这渤海刘擎,不知是不是刘悝的遗孤刘擎。” 刘擎! 刘宏瞳孔猛然一缩,这个名字! 方才沉浸战报喜悦,尚未留意,而此时,袁隗专门提出来,也提醒了刘宏。 渤海王之事,刘宏从未忘记,甚至数次梦见桓帝,皆为其亲弟弟控诉:勃海王刘悝已经被贬,为何又受诛而死? 刘宏有心虚过、内疚过、自责过,但就是没有勇气承认,即便他得知渤海王还有一位苗裔在人世,也没有想过去纠正自己打错误。 他曾就这事请教羽林左监许永,许永道:“勃海王刘悝是桓帝同母的弟弟,处理封国之事和作为藩属事奉朝廷,不曾有过错误,陛下没有经过验证审察,就加罪诛杀全家,必是冤魂难以安息,才让桓帝托梦。” 刘宏不愿听信许永之言,可今日,竟然在朝堂之上,再次听到了刘擎的消息,而且是率军杀敌,斩将立功的消息。 “势如破竹,无可匹敌,于万军之中,斩杀彭脱。” 战报中的信息不由得在脑中清晰了起来。 他现在考虑要不要采纳许永的谏言,恢复勃海王的封爵了。 黄巾势大,王师屡败,首先斩杀黄巾一路大将的,不是朝廷任命的地方大员,也不是他临时封拜的几大中郎将,而是十多年来杳无讯息的渤海遗孤。 战报言他正率军驰援颍川,而且已经抵达陈留,比曹操的援军还要快。 如此,他这是去解长社之围的? 他这是在替朕镇压黄巾,难道他不恨朕? 刘宏陷入了沉思,朝堂也陷入了安静,没有人敢于在这个时候表明立场,哪怕刘擎立了大功,哪怕他们都知道,渤海王刘悝一案是无头冤案。 没有人敢揣摩圣意,事关皇室宗亲,历来是忌讳。 “君郎(刘焉的字),你是宗正,刘擎归根到底是宗亲,你说该当如何。” 刘焉被点到名字,知道躲不过了,皇帝亲族之事本就是他分内之事。 “陛下,刘悝一事,已是十年陈事,不宜重提,而且他谋逆罪行并未坐实,不应牵连刘擎,刘擎失爵,十多年杳无音信,直到黄巾祸起之后,才应朝廷之令,率义兵而救颍川,于陈留立此大功,臣以为应不计前嫌,据功封赏!” 末了,刘焉还加了一句:“归根结底,他与臣一样,皆是刘氏子孙。” 刘焉着重强调刘氏子孙,也是在提醒刘宏,宗室过于衰微了,近百年来,基本都是由外戚和宦官轮流坐庄,把控朝政打。 这时,大将军何进站出道:“陛下,此时正是用人之际,刘擎所部乃是距离长社最近的援兵,如此乱局之中,用兵切中要害,如此大将之才出于刘氏,陛下应该高兴才是!” 听着两位位高权重之人的意见,刘宏稍稍动容,可一想到桓帝托梦,他就背后发凉。 刘擎此时出现,是何征兆? “陛下。”张让在其身旁轻声一唤。 阴声怪气,刘宏顿觉寒毛直竖。 “陛下不要忘了,刘悝一家百余口,皆是刘擎血亲。” 张让声音很轻,几乎只有刘宏听的见,但这句话却如锥子一般刺入他的脑壳,令他头痛难耐。 “朕突感不适,刘擎之事,暂且搁置,张邈张宿之封赏,交由四府商定。” 张让上前扶起刘宏,嘴角一丝得意。 他如何不知,陷害渤海王一家的,是他的前辈恩师,若是让刘擎封功受赏,万一日后登堂入室,那他们十常侍还不遭殃。 看着刘宏离去的背影,刘焉怒挥袍袖,心中想:十常侍权倾朝野,蒙蔽圣听,宗室无力抗衡,留在雒阳,迟早被其所害! 最终,大将军何进,太尉袁隗,司徒黄琬,司空张温四府商定,张邈守城有功,晋爵三级,张宿初战立功,封陈留都尉,协助太守统兵。 至于刘擎,皇帝说搁置,就搁置。 战报入雒阳之时,刘擎也回了圉县,这一次,程县令带着县内几个大户人家出城相迎。 看着两千多人搬运的物资,程县令一众人都惊呆了。 毫无疑问,刘擎打了个大胜仗。 有这尊神在,圉县就是高枕无忧的,程县令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除了给骑兵们好吃好喝招待着,就连战马,也是用精良的草料喂养。 对待刘擎,更是将午中的晚间的宴席都备妥了。 回到圉县方才得知,张郃已经提前率十几骑赶往长社了。 第二十一章 谁赞成,谁反对(求推荐票) “主公,此番回圉县休整,当叫县令为我们安排一处住处。” 刘擎一行四人正在遛街,田丰看着街道人来人往,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为何?蔡府不挺好?” “主公,你既有心想娶昭姬,就应六礼齐全,明媒正娶,如今伯喈不在家中,我们入住,恐有损昭姬名声。” 田元皓,你想的可真周到,你能不能再稳一点! “元皓所虑正合我意,如此便让县令在蔡府附近寻一住处。”刘擎说完,大步向前。 田丰闻言顿住脚步,脸色微变。 主公这是听懂我什么意思没有? “主公,主公!”他快步赶上,“儁乂留书说,皇甫嵩与朱儁多次突围,但都失败了,如今长社之围已经坐实,皇甫嵩与朱儁危矣。” “看来战事将起,子龙,建营之事,转交给黄巾俘虏做,骑兵要休整好,以备不测,伤员都送入圉县医治。” “喏!”赵云领命,转头又出城去了。 “县令那边,就交给元皓了,还有你说的住宅。” “主公放心。” 刘擎则带着甘来来到了县牢,提了裴元绍。相比上一次见到他,着实狼狈了不少,监牢生活,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周某一样,宛如回家的。 裴元绍一言不发的看着刘擎,觉得刘擎打量他的目光有点怪,便不敢多言。 “彭脱已经伏诛,首级已送往雒阳。” 裴元绍眼中闪过一丝惊骇,看着刘擎的表情,似乎不相信。 “这位是彭脱的军师,已效忠于我。”刘擎接着道。 裴元绍的目光转向洛甘来,见其面无表情,完全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刘擎也看向洛甘来,“甘来可有想到,裴元绍在我手上?” 看着裴元绍,洛甘来淡漠的脸上终于生出一丝苦笑,原来彭脱大败,自始至终都是一场阴谋。 “主公假借裴元绍密信,诱彭脱奔袭陈留,待其兵败,趁势斩杀,彭脱锋芒由陈留承受,致其骑兵覆灭,而主公坐收全部战利,此番谋划,真可谓神仙手笔。”洛甘来戏谑的看着裴元绍,接着道,“可惜彭脱对此人深信不疑,对陈留又过于志在必得,贪功冒进,此败也是他咎由自取。” “你都听见了?”刘擎对裴元绍道。 “将军说过,彭脱兵败,便可饶我性命,可还当真?”裴元绍道。 “一言九鼎!” 裴元绍看了看刘擎身边的黑小瘦子,当即对着刘擎一磕头。 “绍虽不才,亦有几分蛮力,望将军收留!” 你说你,明明秃着头,为什么只有几分蛮力呢? “你说你吧,长得这么吓人,肯定不能将你带在身边,又没甚才能,也没有聪明才智,空口喜欢讲义气,喜欢偷懒,还欺瞒上级,我留你何用呢?” 裴元绍愣了,原来自己有这么多缺点? 为什么他驻扎铁山之时,手下那些兄弟,都夸他威猛睿智呢? “不过我思来想去,倒真想到了一个适合你的工作。” 裴元绍眼睛一亮,“主公请讲!” 改口倒是挺快的。 “眼下春耕在即,我欲用你那三万多人开垦荒地,种植作物,期间供他们吃住,庇护他们安危,此项工作需要一个统筹之人,俗称工头。” 裴元绍一听,顿时喜形于色,这个工作,就是要他继续管着那三万多人干活呗,还包吃包住。 他们为何跟随黄巾造反啊,就是因为辛劳工作连肚子都填不饱,没有别的活路。 “绍愿意,谢主公,绍一定领着他们好好种地,报答主公。”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武将【裴元绍】 姓名:裴元绍 品级:出类拔萃 耐力:62 武力:65 统率:49 智力:25 政治:27 魅力:41 特性:【鲁莽】自主战斗时武力+5,统率-5 【口吐芬芳】战斗中出言不逊,易激怒对手,降低敌方士气 忠诚度:80% 收益:武力+0.65,当前武力72.75 出类拔萃,在黄巾之中,倒也配得上这个称号。 至于这个口吐芬芳,没见识过,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识,如果和田丰对线一下,不知道会是什么效果。 “起来吧!铁山三万人,就由你去说服了,至于田地,我会安排。” 一想到晚上就要和这帮所谓大户沟通了,刘擎就一阵头疼。 社交绝非他的长处。 但是黄巾的烂摊子也不能放任不管,在他眼里,这些可都是人口红利,只是暂时无暇顾及,放任不管的下场就是再一次落草为寇,为祸一方,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目前只能想到这个折中的办法,借大户豪强的土地来安置流民,让他们耕种,一方有收成,一方能活下去,能收一年是一年。 至于脑袋里那些先进的生产关系,只有在拥有一块真正属于自己的地盘后,才好去实践探索。 现在的刘擎,说白了就是客居他县,驻扎于此顺道给人当保镖。 夜色降临,灯火初上,县令府宅的宴会,也开始了。 刘擎和田丰前往赴宴,入堂之时,众人已经到了,出意料的是,蔡琰竟然也在场,而且座次很靠前。 蔡邕在江南避祸,蔡琰却能以女儿身登堂入室,参与一县大事,足见蔡氏在圉县的影响力。 程县令穿着便服,端坐主座,最前面的两案客座,正空着,自然是留给“将军”刘擎和“军师”田丰的。 刘擎居右座,田丰居左座,汉朝以右为尊。 如此,蔡琰便成了刘擎的邻座,程县令如此安排,说明用心了。 刘擎入座,各方人士纷纷遥相拱手致意。 “嘉宾已至,宴会开始,不知将军是否需要歌舞助兴?”程县令问道,一看就知道经验丰富。 “多谢县令厚意,还是先谈正事吧!”田丰替他答道,“今日借县令夜宴,是有一要事与诸位相商,凡我所言,诸位有不同意见者,皆可当面提出。” 几户大族都面面相觑,相互张望,但并没有做声。 “黄巾之乱暴起,为祸一方,他们攻占郡县,杀害官员,焚烧官府,洗劫大户,如今已蔓延至七州二十八郡,陈留郡亦未幸免。前些日,铁山裴元绍陈远率军围城,索要钱粮,适逢我主撞见,杀陈远,囚裴元绍,才将钱粮归还给各家。” 田丰顿了顿,各家之主纷纷点头称道。 “前日,汝南黄巾渠帅彭脱部率三万大军奔袭陈留,此贼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主当即出击,与太守张邈在陈留城下合击彭脱,彭脱大败,被我主所斩。” “但陈留境内,依然有黄巾降兵五万有余,其中三万,便在驻扎在距圉县不到二十里的铁山,我主已纳降裴元绍及其部众,但我军远道而来,粮草有限,不可能供养他们。” “方今正值春耕,我主欲向各家借地借粮,给养降兵,所有支出,登账造册,待到秋收,再归还田地粮食,如此,既可避免降兵生乱,荒芜之地也能有人耕种。” “实乃一举两得,此提议,谁赞成,谁反对?” 第二十二章 月明丽兮星灿烂 谁赞成?谁反对? 田丰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利害冲突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几位大家一听借粮,而且是长期借粮,顿时脸色不是很好,这不等于要他们几大家长期养着那帮流民废物么! 可若是不依,黄巾再生祸事,下场依然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纠结,牵扯太大了,三万人一年的粮食用度,不是小数目。 看着拿不定主意的众人,刘擎突然开口了。 “我之所以不杀裴元绍,是因为他并未酿成大错,如果他和其他贼首一般,径直杀入圉县,将钱财女人尽数据为己有,我想在座诸位,恐怕没有机会坐在这里。” 刘擎清亮的声音顿时让他们冷静了下来,他在告诉在座诸位:你们能活着,实属侥幸! 有命的时候,才能去算计钱财粮食,若命都无法保障,还算计个鸟。 “我要留下裴元绍,是因为他能控制那帮黄巾,确保他们参与春耕夏作,秋收还粮,若你们不依,就算诛杀裴元绍,铁山依然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裴元绍,新上位者如何行事,无从知晓,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将自己的未来,压在这种未知的事情上?” “毕竟,我只是路过圉县,日后此地如何,与我无关。” 刘擎说完,不再说话,田丰已经说的很清楚,他不过补充一句:拒绝的后果可能会很严重,你们是不是承担的起。 “黄巾乱贼,人人得而诛之,我等若接济于他们,岂不等同与之为伍?”其中一人说道。 县令闻言,当即补充:“陆家主所言,不无道理,将军你看。” “黄巾围城之时,你们不仅要钱给钱,要粮给粮,甚至要人给人。”说着,刘擎意味深长的看了蔡琰一眼,“如此以钱粮资助反贼,可有想过人人得而诛之?” “将军所言甚是!陆家主考虑欠妥。”程县令一边应付着,一边给陆家主使眼色,让他闭嘴。 众家主听了刘擎之话,也都鸦雀无声。 “蔡氏赞同将军提议,愿以全部田产出借,存粮亦可出借。”蔡琰一语掷地,第一个应允下来。 “蔡氏躬身表率,本将宣布,归还粮食,多收一成,此事由本将作保。” “林氏赞同将军提议。” “张氏赞同。” “陆氏也赞同!” 余下大小家族,纷纷同意,这件事,也算告一段落。 接下来就是一阵觥筹交错,程县令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夸夸党,几乎从头到家都在夸人,夸刘擎英姿不凡,夸田丰足智多谋,夸蔡琰文采耀目…… 刘擎田丰以军务为由,只想象征性的饮了几杯,这种场合,要是沮授在就好了,他一定能让所有人尽兴。 “将军。”一旁的蔡琰突然唤道,“上一次,你的剑忘在府上了。” “那待筵席散去,玩送小姐回府,顺道取剑。”刘擎道。 蔡琰轻轻的“嗯”了一声。 刘擎立即转头看向程县令,“程县令,今日为时已晚,我看便到这吧!” “将军所言极是,极是!今日本官招待不周,诸位见谅!” 程县令一边宣布席散,一边作揖。 离开程府,刘擎直接甩了田丰这个包袱,坐着马车回蔡府取剑去了。 车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只听的到两个呼吸声,一个轻微而急促,一个粗重而绵长。 到了蔡府,蔡琰红着脸,径直回屋取剑,蔡府比上一次亮堂了许多,应该是奴仆们都回来了,刘擎选择就在门外等。 军师说了,不能乱进女子私宅。 等了片刻,蔡琰再度出来,双手捧着剑,递给刘擎。 刘擎双手接过,木木的道了一声谢。 蔡琰突然昂起头,道:“月明丽兮星灿烂,明日必是好大晴天。” 刘擎稍稍低着头看着眼前的美丽女子,有些动容,不由得想起了一些美好的事物。 今晚月色真美,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令刘擎没有想到的是,两人身处一地,竟由她先做出这种隐晦的表达,或许,这就是才女,总是能将心中所思所想,寄于诗赋。 如果这个时候能恰到好处地以诗赋回应,那无疑能将这气氛烘托到高一个层次,可惜,刘擎现在脑袋空空如也。 越是想,越是没有,脑袋里回荡的尽是些“此情可待成追忆”,“十年生死两茫茫”的玩意。 唐诗宋词都背到狗身上去了! 蔡琰见刘擎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得好笑,敢诛歹人无惧死,竟羞女子一句诗。 “将军,琰听说城南桃花盛开,不知明日是否有闲暇同赏。”蔡琰直接开口道。 啊?桃花开了,那应该要结拜了吧。 不过那是北方,应该要晚上一两个月。 “将军?” “明日若无战事,定当同往。”刘擎正色道。 蔡琰嫣然一笑,回身离去了,留下刘擎一人,昏暗中望着离去的身影。 “勇敢的女孩。”刘擎嘀咕了一声。 田丰找的居所,其实离蔡府只有几百步,是林氏空置的宅子。 一回去,田丰就迎了上来,甘来也在,看田丰那张认真的脸,刘擎就能猜到有事发生。 “主公!”两人齐声唤道。 “可是儁乂有信传来?” “李水连夜送的信,事关长社安危。” “李水呢?” “过于疲惫,下去歇息了。儁乂信中说,皇甫嵩率军突围,皆以失败告终,波才十几万大军,已将长社四面围死,如今正在构建营垒,显然要将皇甫嵩和朱儁困死其中,此战汉军若有闪失……” 朝廷再无御敌之兵。 对于大汉朝廷的情况,刘擎和田丰基本有数。 “就算朝廷派兵支援,也未必来得及赶上,皇甫嵩若能洞悉夜战奥妙,夜间袭扰,获能拖住波才攻势。”田丰分析道。 历史上,皇甫嵩确实洞悉了夜战奥妙,还利用火攻,将波才营垒尽数烧毁,并将波才击退。 但现在,刘擎要争取揽过这个活,波才的人头,要他来取,不为别的,为了【黄巾砥柱】的成就,他需要更多的成就点来解锁更高级的装备配方。 上次为了救蔡琰,直接将赤霄宝剑买出,如今只剩下7500的成就点。 不过不亏,我并没有失去成就点,它们只是换种方式在我身边。 “战事紧迫,今晚便奔赴颍川,长社不容有失!”刘擎道。 更重要的是,颍川俊杰聚集之地阳翟,不容有失! 第二十三章 还有一件事 “主公,你又要亲往?” 刘擎点了点头,道:“将士浴血战场,我将他们带到这里,岂能在城中坐视?” 现在还不是稳坐中军帐的时候,因为现在的历史走势,依然有迹可循,而他,就是那个循迹者。等黄巾之乱平息后,历史可能会完全改变走向,那时候,才是真正发挥谋士才智的时候。 “此次元皓坐镇圉县吧,裴元绍纳降,租借田粮这些事,需要你来统筹,裴元绍是真心归顺,自会听命与你,倒是几大氏族,可能还需要敲打。” 刘擎所说的敲打,田丰自然明白,士族在地方盘根错节,牵扯极广,他自己也算半个。 “丰明白,主公勿虑。” “还有一事,缴获的铜铁物件,将他们熔炼成锭,日后好运输,兵刃就暂时保留,降军之中,可遴选青壮,暂时训练成兵,但务必要严明军纪,切不可落人口实。” “主公思虑周全缜密,丰自愧不如!” 田丰,这还是你吗?不过好听的话总是受用的,拍的舒服。 “还有一事,你派人去邻县已吾打听一下,有一名叫典韦的好汉,我听闻他因为仇杀案件,躲避在外,若能找到,便带到圉县来,就说我能保他。” “主公,何以如此小事你都记挂?” “此人勇武,不下于子龙。” 田丰怔了怔,似乎不太相信,但嘴上还是说:“我多派些人。” “还有一事!” 说着,刘擎往案台一坐,取出一张木牍,开始书写。 “将此手札交给蔡昭姬,就说明日之约,不能相赴了。” 明日之约,田丰细品着这句话,进展很快嘛,不愧是主公! 刘擎略作沉思,随后抬起头。 “还有一事!”田丰抢先说到。 “……” “派人去江南,寻找并接回蔡伯喈。”田丰笑道。 “……” 田元皓威武,你都会抢答了,天下将乱,该去接回岳父了。 “这件事,交给李水去吧,他办事机灵。” “主公,若你将所有事务都安排的妥妥帖帖,也太小瞧我田元皓了。”田丰笑道。 “罢了,圉县交给你了。” 言罢,刘擎看了眼一声不吭的洛甘来,他似乎还没真正融入这个组织,非常的放不开,不主动问他话,他基本不插嘴。 “甘来,你随我一块去长社,若有破敌良策,尽管道来。” “喏!” 诸事安排妥当,刘擎和甘来便去了城外营中,营地并未建好,但骑兵们也休整的差不多了,上次一战,战死者二十七人,重伤者三十五人,两百余人受不同程度的轻伤。 如今能战斗的,也就六百余人,但他们的士气非常之高,刘擎有令,凡战死或重伤致残者,在广平有亲人的,由县府赡养,如此,士兵们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就算孑然一身,也可以通过斩将杀敌,积累战功,他日成为人上人。 所有物资准备完毕,已经快半夜了,一彪人马集结完毕,只等刘擎一声令下。 “主公,为何带如此多的引火之物?”赵云问,对于主公的吩咐,他基本会执行,但如此奇怪的命令,不由得好奇。 “我夜观天象,明日大晴,近日接连晴天,山地之中必然干燥……” “主公想火攻波才!”赵云豁然开朗道。 “子龙机敏!” “该说主公神机妙算,未到长社,已经有了破敌之策!” 可以可以,帐下这一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还都学会了抢答。 洛甘来听着两人对话,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只是黑夜中无人看见。 心中犯嘀咕:早知道就先提醒主公采用火攻了,那样就有献计之功了,没想到主公这么快就自己想到了,这个主公实在太不简单了,以后还是要及时献计才是! 借着月色,沿着官道,骑兵出击,奔赴颍川。 翌日,蔡琰如往常一样早起。 淡梳妆,白衣裳,城东桃园会儿郎。 院前马车早等候,盒中酥饼已位就。 田丰拿着刘擎手札,见到蔡府门前马车的时候,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般年纪,情窦初开,当真叫人羡慕,想当年,他在巨鹿才学初露,便举茂才,也是风光得意,许多少女暗送秋波…… “元皓先生。”出门的蔡琰打断了田丰的遐想。 “昭姬贤侄,丰此来,是替主公赔罪的。” 蔡琰一听,萌动的心当即凉了一截,“将军他……” “昨夜军报紧急,主公已连夜赶往颍川,临走前,主公手书一封,托我交给贤侄。” 蔡琰伸手接过,“有劳先生。” “田丰告辞。” 田丰走了,蔡琰抱着手札往屋里走去,初升的太阳打在身上暖暖的,但蔡琰的心却是冰冰的。 回到屋内,打开手札,上书八字,映入眼帘。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蔡琰的心跳突然急速了。 身为才女,蔡琰如何不知道这两句话的涵义,表面上写桃花鲜艳美丽,纷纷绽蕊,但它比喻的是经过打扮的新娘子,含苞羞涩,两颊飞红的人面桃花相映红模样。 其后两句就是十分直白的“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意为姑娘出嫁,归于夫家的意思。 这哪是表露心意,这是直接求婚啊! 蔡琰抱着手札,脸色飞上两朵红云,恰如盛开的桃花。 …… 经过一夜奔驰,虽然中间休息过一个时辰,但刘擎脸上依然带着一丝疲惫,如今已入颍川境内,但离长社,还有一段距离。 刘擎放慢速度,最后停了下来,赵云下令停止行军。 “这便是颍川地界了,大夏国都,人杰地灵啊!”刘擎感慨道。 颍川的人才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一双手都数不过来,郭嘉、荀彧、荀攸、戏志才、陈群、徐庶、钟会等等皆是颍川人士。 若能撞上一两个人带走,绝对不虚此行! 目下线报称,郭嘉、戏志才与荀彧位于阳翟,陈群位于许县,徐庶家应该也在许县附近,但徐庶的情况和典韦差不多,杀了人外逃了,所以杳无信息。 刘擎此趟首要目的就是破波才,其次便是入阳翟,举人才。 “主公,前方便是鄢陵,若不休息的话,天黑前我们能到长社。” 第二十四章 入颍川万事俱备 鄢陵县地处颍川郡和陈留郡交界地带,往西距离长社县约一日路程,长社再往西便是阳翟县,颍川郡治所,也是一日路程。 大约黄昏时分,刘擎在长社县外约百里处碰见了张郃,张郃一直命人盯着官道,所以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刘擎。 “主公,波才已围死长社,长社四门之外,皆是波才军营帐,而且还在不断扩建,目前双方已经发生过几次小规模冲突,结局都是皇甫嵩军退回了长社。” 张郃将最新的情况报给刘擎。 “看来波才对皇甫嵩也志在必得,若是吃了这只汉军主力,就再也没有人能抵挡住他进入司隶了,可有其他兵马动向?” “暂未发现,不过我只有十几个人,有所遗漏也有可能。”张郃道。 “若是雒阳援军,必然是从西面官道而来,可派人盯梢,远一点,另外,我打算与你分兵。” “主公,我们只有六百余骑,若再分兵,恐……”赵云提醒道。 “子龙莫要担心,我军作战意在斩首敌将,而不是与敌厮杀,黄巾乌合之众,没有了领头人,便各回各家,甘来,你可有妙计?” “主公,你已成竹在胸,又何须再问我一次。”甘来苦笑道,连材料都备好了,还问。 “虽然成竹在胸,但如今时机未到,你可知是何时机?” “风!” 赵云和张郃看着两人打哑迷,一头雾水。 “儁乂,我分你一百人马,携带引火之物,选一个大风之夜,趁夜色潜伏到波才营地附近,顺风施火,具体时机,你听甘来的。” 张郃看了看身边平平无奇的年轻人,穿着一件粗制麻衫,这还是刘擎要他换的,如果张郃看到他身着夹袄头束黄巾,恐怕要更加意外。 “甘来,你说若是波才兵败,会去阳翟吗,向西的路上,很可能遭遇雒阳方面援军。” “除了阳翟,别无所去,阳翟是颍川治所,距离最近,而且粮草充足,十数万人,就算折损一半,取阳翟也易如反掌,若是遭遇援军,波才虽士气低下,但援军也疲乏不堪,波才悍勇,恐怕吃亏的反而是援军。” 听了甘来的分析,刘擎有点为曹孟德捏一把汗,那个初期动不动赔光家当的男人。 “我与子龙避开官道,从南面去阳翟,以逸待劳,坐等波才败军,斩将就在此役!” 以刘擎手中这点筹码,也就只能等波才部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时候,再予以致命一击,当然,他不会自己伤痕累累。 商议完毕,刘擎和赵云离开,张郃和洛甘来则留下,窥伺机会。 夜幕降临之后,洛甘来于张郃再度往前靠了十数里,寻了一个隐秘的山坳潜伏起来。 “张将军,西面官道,派人蹲守,遇见大队人马,即刻来报,引火之物必须妥善保管,不能被露水浸湿,波才四面营寨,也要派人监视,然后我军只需静待时机。” “先生,我们莫非是要火烧波才?”虽然没有明说,张郃也推断到了。 “将军还是唤我甘来吧。”洛甘来客气的拱了拱手,“颍川地区草木繁茂,今年本就干旱,加上这些日的大晴天,主公出发前就想好了,真乃神人!” 张郃点了点头,“主公不仅料事于先,还洞察人心,黄巾之乱,正是他向朝堂举发的。” 洛甘来一惊,竟然还有这等事,主公从冀州奔赴颍川,难道就是为了波才和彭脱来的? 越想,越发觉得主公深不可测。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静等良机。 翌日,阳翟城头。 作为颍川治所,阳翟县城人口众多,文化繁荣。 刘擎率五百余骑,直达阳翟城下,远远的见到刘擎到来,阳翟城门早就关上了。 太守杨彪闻讯而来,见到城下骑兵武装如此整肃,不由得赞叹一声:“好一支威武之师,开城!” 只要不瞎,不可能把刘擎当作黄巾军。 颍川兵马几乎已经打光了,如今城内就一千多守军,见到刘擎援军,杨彪很是高兴。 杨彪出自弘农杨氏,父亲是前太尉杨赐,儿子是名士杨修,如今虽然年幼,但已有才名,对于杨彪,刘擎可谓印象深刻。 光和二年(179年),杨彪在任京兆尹期间,得到了黄门令王甫之前唆使宾客勒索敲诈郡国的财物共计七千余万的证据,于是迅速把此事上奏,逮捕并诛杀了王甫及其党羽。 怎么说呢,王甫诬陷渤海王害死了刘擎全家,而杨彪算间接替他报了仇。 对于他,刘擎的心里只有感激,这个朝堂,忠直之人实在太少了,杨彪算一个。 “不知将军如何称呼?”杨彪亲迎刘擎,见面便礼节性的问道。 “说出吾名,杨太守莫怕!”刘擎笑道,“吾乃渤海刘擎。” “刘擎!”杨彪还是猝不及防的惊讶了一下,“你是渤海王遗孤?” 说着,上下打量起刘擎来。 当年的案子,着实震惊天下,刘宏默许宦官诬杀渤海王,归根结底是害怕他威胁自身皇位,因为桓帝无嗣而崩,不少人拥护桓帝同母弟弟渤海王刘悝。 外戚窦氏专权,擅立刘宏,他才坐上皇位,而刘宏的荒淫无道百官都看在眼里,所以拥护刘悝的流言时常传起。 “好!渤海王在天有灵,你终长成英武之才!”杨彪笑道,满眼真诚。 刘擎不知何言以对,躬身作揖,这一礼,便谢诛杀王甫之义。 杨彪扶住刘擎,“将军一路辛劳,彪欲在府上略备薄酒,为将军洗尘。”杨彪脸色洋溢着热情,看不出丝毫做作。 “太守盛情,擎却之不恭!” “将军来的真是时候,明日便是社日,颍川才子,皆共聚阳翟,如今黄巾之乱四起,这也算难得的盛事了。” “久闻颍川多才士,若有幸一睹颍川士子的风采,实乃生平幸事,擎亦喜欢结交豪杰。” 刘擎也没想到,竟然还撞上这么个好日子。 社日是二月初的活动,最早在乡村盛行,目的是祭祀土地神和谷物神,因为社日参加的人非常之多,男女都有,所以,社日慢慢发展成了一个固定的大型交流活动。 既然群贤毕至,那刘擎也就可以实施他的人才计划了。 第二十五章 破贼只需荀文若 翌日,刘擎携赵云在杨彪父子的陪同下,前往阳翟禹台,这是一处大阁楼,也是士子常聚之所。 禹台之外已经人头攒动,目之所及皆是文人装束,阁楼之上,亦有不少靓丽身影。 阁上名士专属,寒门士子,也会在阁楼之下凑凑热闹,说不定凭借自己出众的样貌和才气,能被某家小姐相中,靠上一颗大树,然后被举荐出仕。 类似少奋斗十年的“励志”的故事,古来有之。 刘擎面带微笑,左顾右盼,一副被盛况吸引的模样。 其实他在开着系统找人。 此刻的禹台,在刘擎眼里,着实像一个人才市场,大多数人,都拥着面板,而且智力或政治属性达到60以上的也不在少数,看得刘擎一个劲的往肚子里咽口水。 如果全收服了,那自己智力和政治无疑直接登顶冲到100,或者全……人性的抉择,太可怕。 杨彪与杨修亦都是卓尔不群的人才,但刘擎今日的目标不是他们,直到登上禹台进入阁中,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名字才出现。 姓名:荀彧,字文若 品级:彪炳青史 耐力:32 武力:14 统率:64 智力:95 政治:99 魅力:94 特性:【王佐】精于天下大势,对所在势力战略规划时,智力+3 【慧眼】善于发现区域内人才,擢用、举荐人才时魅力+3 【政通】精于内政发展,提升所在势力全方位发展速度 【信守】信念坚定,对认可势力不会轻易背叛,指挥战斗时统率+10 这个面板,完全是独一档的! 心动的感觉。 刘擎撇开杨彪,径直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道:“阁下可是荀彧荀文若?” 荀彧被人突如其来的抓住,也是惊了一下,本想拱手还礼,却被对方紧紧抓住,“不敢称阁下,文若没看错的话,将军便是渤海王之子刘擎刘天柱?” “正是,我来颍川,其一为剿黄巾,其二便是为了文若。” “将军远在冀州,如何认识在下?” “无他,擎起义兵之前乃一货殖之徒,颍川亦有商号,文若留香之名,可闻名远扬啊。” 荀彧心跳一滞,是这种名声吗?不由得用力挣开了手。 执手礼,那是关系非常密切的友人之间才会有的,两个生人第一次见就执手相谈,除了那种一见如故的,基本会很冒失与尴尬。 但刘擎表示:尴尬怕什么,尴尬着尴尬着就习惯了! 习惯了,两个人的关系那就密切了。 荀彧不仅自己是个王佐之才,而且人脉极广,郭嘉、戏志才都是其好友,若是能拿下他,则有很大的机会将他们一锅端。 荀彧抽了开手,依然给刘擎补上了一礼。 刘擎笑笑,“方才乃是戏言,文若兄切莫当真,文若才名,擎仰慕已久,我此次为破黄巾而来,正需文若相助。” 冒昧执手破冰,建立两人联系,再表达对其的仰慕和需要,让其找到定位,如果他不拒绝,此事便成功了大半,日后再展现实力,此事可成! “既是破黄巾,若有所需,文若定当不会推辞。” 黄巾之祸乱四方,颍川更是首当其冲,世家子弟都愿意站出来,刘擎也料到,这个理由,荀彧不会拒绝。 杨彪与杨修看着刘擎,十分不解,破黄巾不找他这个太守,为何找一书生?此时的荀彧,距离被举孝廉,还有五年。 赵云倒是看得入神,这一幕,怎么感觉有点似曾相识。 杨修见众士子都好奇刘擎,便朗声道:“父亲大人,如今黄巾势大,王师被困长社,司隶岌岌可危,今日我们便不谈诗赋,谈谈如何应对黄巾如何?” 杨修此话一出,顿时引起道道附和,指点江山,读书人最爱干的事。 “士子既皆有此意,便共商破黄巾大计。”杨彪宣布道。 其实他心中明白,哪来的破敌大计,不过是一个热闹的噱头,颍川的存亡,只在长社一战,而目前的情况,不容乐观。 刘擎的到来倒算是一大助力,那支骑兵虽然只有数百人,但锋芒毕露,用好了必定能出奇效,这点眼光他还有有的。 “文若兄可知奉孝在何处?”看了一圈没见到郭嘉的刘擎问道。 戏志才也不在,不过戏志才是寒士,不在场合理,郭嘉出身的郭氏可是有来头的。 “将军亦知奉孝?”荀彧有些好奇,这个自来熟的家伙好像跟他们真的很熟似的。 “你与奉孝之名,皆如雷贯耳,不过文若你是才名,奉孝那是酒色之名。” 荀彧秒懂,只好尴尬的陪笑,对于好友郭嘉,他也很是无奈。 “何处能寻到奉孝?” 荀彧突然叹了一声,“奉孝生平最喜两处地方,夜慧楼,长乐酒坊,一处摄精,一处断魂,奉孝身体每况愈下,劝也无用。” “听着甚是好玩,此间无趣,不如我们去寻奉孝?” 荀彧顿时惊到,那种地方,他岂能去,他过去已经拒绝了无数次郭嘉的邀请,没想到这个刘擎,也是这样的人。 “不是说要商议破黄巾之策么?”荀彧不堪说破,只好找了个别的说辞。 “破敌只在你我,何须他人!”刘擎说着,又要去拉荀彧的手。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士子们竟然停下了闹哄哄的争辩,齐齐看向刘擎荀彧。 一时间,大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杨修耳聪,听得明明白白,那刘擎口出狂言,原本他也想结交一下刘擎,毕竟是汉室宗亲,可刘擎一到禹台,就撇开他父子二人,拉着荀彧说个不停,如此厚此薄彼,无异于当众羞辱杨氏。 颍川荀氏固然势大,但他弘农杨氏,也不是等闲之流。 杨修对着刘擎确认道:“将军方才所言,可是戏言?” “德祖听错了,将军言‘破敌在你我,亦须他人’。”荀彧连忙打岔,“众人所议,可有议出什么计谋?” 看,这就开始替我说话了,刘擎觉得自己和荀彧站到了一条线上,既如此,那不妨再加加码。 “我也听见了,将军说破敌无须他人,只需要将军和文若,若非戏言,便是妄语。”一名士人说道。 对于戏言,那倒还好,士子们之间常有戏言,若是口出狂妄之言,士子之间还是比较鄙夷的。 即便如诸葛孔明,说自己如管仲乐毅时也被江东群儒所鄙夷,当然,能不能凭实力打脸,那是另一个故事。 第二十六章 兵贵神速郭奉孝 “钟行切莫说笑!”荀彧斥道,对钟家的毛头小子他可不会客气。 荀彧想进一步解释,不料被刘擎拦住,没想到一句无心之语被有心之人抓住大做文章,如此刘擎也不介意顺水推舟。 “不错,我确实说了,破黄巾只需我与荀文若,毋须他人。” “将军你……”荀彧没料到刘擎会直接承认。 刘擎止住了荀彧发言。 “德祖,你若不信我与文若,尽可言说,我不拦你!但你若说我们戏言妄语,此乃污蔑,我们未偿一试,你焉能断定我们不能破黄巾?” 听闻历史上的杨修巧舌善辩,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辩的赢这实践论。 杨修并未甘休,道:“将军的意思是,还要尝试一番?” 杨彪嗅到了儿子话中的冲劲,顿时出声制止:“德祖,不可冒失。” 人家刘擎是带兵之人,说话粗狂一点就粗狂一点,你一个读书人跟他较什么劲。 但杨修自幼恃才傲慢,如何听的进去。 “既然将军有破敌之策,何不说出来大家听听,叫我们颍川士子见识见识将军谋略。” “好说好说,文若,你便同他们说道说道!”刘擎一把扯过荀彧,将他推到了台前。 这…… 荀彧被猝不及防的赶鸭子上架,恼又恼不得,推脱又推脱不得,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刘擎,眼神似在控诉:你这坑货,坑死我了! 长社局势,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已是一副明牌。 波才将皇甫嵩朱儁围困城中,数量上绝对优势,强行突围是不可能的。 荀彧曾独自思考过这个问题,既然孤掌难鸣,就只有里应外合,或许有破局的成算,当即硬着头皮道,“长社之围,已是死局,如今只有等雒阳援兵到,内外夹击,方有取胜之道,亦或者,波才自乱阵脚……” 一阵哄笑打断了荀彧,众士子纷纷笑道,荀文若这说的不是等于没说么! 谁不知道这是死局啊,谁不知道需要等待雒阳援军啊,寄希望于波才自乱?这不自欺欺人么! 人群中甚至有人低语:荀文若之才名,名不副实。 “谁说波才军不会自乱阵脚的?” 刘擎朗声一喝,制住了众人议论,众士子纷纷看向刘擎。 “文若先生所言破敌之机,一为雒阳援军,二为波才自乱,若波才不自乱,我们可令其自乱!” 荀彧眼睛一亮,刘擎的话,令其茅塞顿开,不自乱,可令其自乱。如此,这个问题就从如何打败波才变成了如何让波才自乱。 “长社外围,草木繁茂,波才伐木结营数十里,留下大量的干枝枯叶,如今日日大晴,只需一把火,便能叫波才连营付之一炬,如何能不乱?” 所有人都豁然开朗,此计可行! “竟然想到了草木与天气,这位将军胸中果真有谋略!” “此计甚好,然实施起来也非易事,不知皇甫将军能否撑到那个时候。” “应将此计迅速送往长社,待援军到,即可执行!” 士子们一下子炸开了锅,又顺着这个计划开始往下讨论可行性方案。 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没有实地考察,即便是荀彧,也没能一下子想到火攻。 “将军,你是早想到这个计谋了吧,又何必拉上我。”荀彧道。 “如此岂不有趣?”刘擎笑着。 “你的性子倒和奉孝相似。” “如此说来,我和奉孝会很投缘吧,走,我们去见见!” “好吧!” 荀彧拗不过刘擎,只好带他去找奉孝,同时,心中也已经对他刮目相看。此子看似活脱,但胸有城府,结交自己之心昭然若揭,却又如此自然不做作,荀彧也喜好交友,觉得很是神奇。 他是凭什么做到的? “太守,德祖,我与文若下去逛逛,见识见识阳翟的景象。”刘擎笑着朝杨彪告别。 杨彪陪笑道,“将军自便。” 刘擎荀彧走后,杨修道,“父亲,刘擎此人好生无礼。” 杨彪不紧不慢道;“刘擎乃一武夫,随他吧,何况颍川荀氏,多么响亮,他冲荀氏去,也无可厚非,我杨氏根基在弘农,如今只是客居在此为官。” 杨修闷闷不乐,“可那荀文若是宦官之婿,怎与我杨氏相提并论!” …… 荀彧带着刘擎先去了夜慧楼,好巧不巧,逮个正着,郭嘉正从门入,两人连忙追上去。 “奉孝!”荀彧唤了一声。 郭嘉晃着回头,一见荀彧,顿时笑得灿烂,“文若,你终于肯来了!” 郭嘉带着一股酒气过来,拉上荀彧的手往门里走,顿时发现还有一人。 “文若,这位是……” “新朋友,刘擎,字天柱。” 郭嘉扯着荀彧转了个角,低声道,“你想来就自己来,为何还带一朋友,我今日带钱不够。” 荀彧无言以对,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要不你先陪他聊聊,我去去就回,下次再请你。”说完,郭嘉冲刘擎一笑,自顾进楼了。 看这郭嘉的背影,刘擎看了看他的属性。 姓名:郭嘉,字奉孝 品级:彪炳青史 耐力:11 武力:15 统帅:62 智力:98 政治:84 魅力:80 特性:【胜败论】对作战双方做出胜败分析,罗列胜败依据 【鬼谋】若对手智力低于自己,则能洞察其计谋,沉着应对 【兵贵神速】用兵果断,行动迅速,突击作战时统帅+10 【遗计】郭嘉集毕生智慧谋划一计(锁定中) 【虚弱】身体状态每况愈下,若无改善,耐力每年-1 果然,天生的谋士,若得郭嘉相助,【胜败论】可以让己方战斗无往不利,是个战术大师,【鬼谋】和【兵贵神速】则在具体执行时万无一失,得郭奉孝,即可立于不败之地。 毕竟,智力能超郭奉孝者,整个三国有几人? 只是【遗计】颇带悲情色彩,到死都在谋划。又因纵欲过度,是个肾虚公子,落下一个【虚弱】特性。 后面两个特性,让刘擎有些愣神。 “将军,奉孝一直如此,你不要介意。”看着刘擎愣神,荀彧连忙解释道。 “文若多虑了,只是我观奉孝,似乎身子很虚。” “唉,奉孝年少就沉溺酒色,终致于此,我劝诫多次都无用。”荀彧唉声叹气,对郭嘉实在是没辙。 “或许是因为理解他的人太少了,他实在无事可做,才会沉溺于此吧。” 理解太少?无事可做?荀彧品了品,郭氏一门过于严正,唯独郭嘉肆意放纵,格格不入,或许,真如刘擎所言。 思虑间,郭嘉出门来了。 “文若!”郭嘉唤道。 “你怎么这么快就……”荀彧已是为人夫,自然觉得不正常,不应该这么快吧,难道转性回头了? “舒坦过了就行。”郭嘉倒是很释然的说,没有丝毫的自卑。 刘擎原地石化,这前后不到五分钟吧,算上进出时间,穿脱衣物时间,你不会就一分钟真男人吧…… 刘擎突然想到了郭嘉那个特性 兵贵神速…… 第二十七章 刘擎城东设赌台(求推荐票) “奉孝,你如此虚弱,应爱惜身体才是!” 郭嘉不以为意,随口道,“如今世道,何不及时行乐,我可不像你们荀氏迂腐。” 郭嘉转而看着刘擎,以及跟在他身后的赵云,顿觉两人气质不一般,又十分脸生。 “两位以前从未见过,是跟着文若来此寻乐吗?” 刘擎直接否定三连,“我与文若前来,是寻你的!” 荀彧接过话,介绍道:“奉孝,这位是刘擎刘天柱,这位是赵云赵子龙。” “我与二位素不相识,寻我何事?” 荀彧再次介绍道:“刘将军乃是为破黄巾而来,奉孝多谋,当与我等共商大计。” “哦?不知将军统兵几何?” 刘擎笑道:“精骑五百!” “五百骑兵,也敢言破十万黄巾?”郭嘉看这刘擎,眼中似有质疑,好奇,但没有嘲讽与轻蔑。 “岂不闻,兵不在多,而在精,将不再勇,而在谋,如今我有精兵,奉孝有谋,何不携手破之?” 刘擎一脸期待的看着郭嘉。 郭嘉笑容满面,但开口就拒绝了刘擎,“莫听文若胡言,嘉乃一酒色劣士,颍川士子多如牛毛,将军寻别人去吧!”说完,便牵着荀彧的走道,“文若,走,随我喝酒去,我没钱了!” 就这样,郭嘉没捞着,反而让他把荀彧带走了。 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他知道郭嘉其实是关注天下大势的,而且眼力不俗,不然他看“大言不惭”的刘擎,眼里肯定是鄙夷。 “主公,破波才大计已定,为何非要寻这两位书生?”赵云不解的问。 “子龙,你我虽有冲锋陷阵之勇,但缺乏运筹帷幄之能。” “运筹帷幄,不是有元皓先生和公与先生吗?” “汉室衰微,病灶已入骨髓,绝非一两位能臣谋士所能匡扶,唯有根除毒瘤,先破后立,这两人皆有匡扶宇宙之能,必须为我所用!” 赵云看着刘擎,愈发觉得主公英武,暗暗佩服其志向之远大。 既然言辞无效,那便激将一番。 “子龙,你去城东搭一木台,然后……” 张郃蹲守的第二日夜,微风徐徐,斥候来报,皇甫嵩率军从西门杀出,有所斩获,但依然被波才击退,退回长社。 翌日,阳翟县东城门,一座两丈见方的木台上,十六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分立四方,头戴缨盔,青铜甲胄,镔铁长枪,正是刘擎的十六禁卫。 而木台的中间,钱币堆积如山,足足一百万钱。 钱堆前还立着三块牌子。 第一块上书:十日之内,波才军败,赔率一倍。 第二块上书:十日之内,无胜,赔率十倍。 第三块上书:十日之内,献波才首级于此,庄家通吃,愿赌服输! “各位乡亲,各位士子,刘某今日在此设局,为王师助威!也分大家一些福利,只要押第一牌,波才军败,即可轻松赚一倍,若押第二牌,十日之内无法战胜波才,压中者立赚十倍!” “先押者先登记,事后也先赔付,一百万钱,赔完为止!” “当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押注就有风险,这个风险是,若十日内献波才人头于此,庄家通吃!此事经由杨彪太守担保,登记员皆是太守府文吏,大家放心!” 刘擎话音刚落,围观群众就哗然一片,一百万现钱,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首次见识,人们纷纷呼朋唤友前来长见识。 刘擎设置的选项更是引起了激烈的讨论,颍川士子和民众基本都清楚长社的战况,不容乐观。 “波才十多万大军,怎么可能十日就败!” “这可说不准,朝廷已经派援军来支援皇甫嵩将军了。” “十日?能赶到吗?而且是击败,我觉得不可能,我押第二牌,五百钱!” 一名士子模样的人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赶到是没问题,可是击败就难了,黄巾从汝南打到长社,朝廷赢过吗,你们慢点押,我这就回去取钱。” 说完,那人走了,周围几人顿时一拥而上,上前登记,文吏顿时忙得不可开交。 刘擎摆赌台的消息一经酝酿,很快就传遍阳翟县,而且传的内容也开始离谱起来。 “听说了吗?城东有个赌台,只要押朝廷军输,就能获得十倍的报酬!” “听说了吗?城东在发钱,只要喊朝廷军输,就给发!” “听说了吗?城东有座钱山,去了就能抢到,去晚了就没了!” 全城骚动,令太守杨彪有些猝不及防,事先调集的几名巡逻吏员已经被人群淹没,他不得不调集城中的兵士去维持秩序。 于此同时,荀彧和郭嘉坐在城东一间阁楼,看着下方人头攒动,郭嘉也跃跃欲试,想去一看究竟。 “我所料不差的话,此举定是刘擎所为。”荀彧道。 “是又如何,他如此明目张胆的招揽你,可惜荀氏看不上已经没落的渤海王一支。”郭嘉笑道。 “我的选择,掌握在我自己手里,我已经为荀氏牺牲了一次,没有下一次。” “荀文若啊荀文若,你竟然把娶妻这好种事说成是牺牲?那群迂腐士子的讥讽,你又何必在意,以唐氏之姿,不亏!” 因党锢之争,士族和宦官几乎水火不容,荀彧之妻是宦官之女,算是政治婚姻,为此他饱受非议,好在荀彧以才名正身,才让自己免于士子讥讽。 “那你呢?你似乎对他并不待见。”荀彧道。 “虽有先见之明,却也是出头之鸟,若无自保之力,迟早惹祸上身。”郭嘉评价道。 “方今天下,蛮族叛乱频发,黄巾之乱并起,匈奴羌人鲜卑时而发难,朝廷独木难支,已诏令各州郡自行招募义兵,黄巾平定之日,便是州郡割据之时,我觉得他料事于先,已占先机。”荀彧道。 “看来文若想搭上这趟快车。” “你呢?” “还差点。” “差什么?” “文若看人首重眼光,但我郭嘉看人,首重实力!” 这时,一名仆役跑过来道:“公子,看清楚了,城东木台,乃是个赌局……” 仆役将城东的百万钱币和三块木牌的事,以及士子平民都踊跃投注的场面描述了一遍。 “知道了。”荀彧挥挥手,支开了仆役,“如此趣事,你不去凑凑热闹?” “当然要去,如此捡钱机会,如何能放过,回头你借我点!” 郭嘉说话间已然起身,早急不可耐。 一边往下走,一边还说,“如此赚钱机会,喊上志才吧!” 第二十八章 起夜风张郃纵火(求推荐票) 大半日过去,押注的钱币已经收了几大箱子,刘擎感慨,这帮士族真是狗大户! 人们纷纷下注,而且无一例外,都下在了第二牌。 十倍赔付,足以让人疯狂。 刘擎甚至看不不少眼熟的身影,正是昨日禹台所见,此刻他们纷纷来此,但是无一人下注在第一牌之上,即便刘擎昨天已经说出火攻之际,即便他们几乎讨论了一整天如何让王师赢得长社之战。 嘴里都是王师必胜,在十倍利益面前,下注都是王师必败。 这个结果,着实令人想不到。 “唉,文若先生来了!” 这时,人群发现了荀彧,给他让开了一条路,荀彧和郭嘉径直来到了木台前。 刘擎见了,揖礼相迎。 “将军毋须多礼,我等可受不起。”荀彧连忙扶住刘擎。 “文若,奉孝,你们可来了!” “将军知道我等要来?”郭嘉问。 “奉孝心知肚明。”刘擎眼笑眉开,他们来了,那他的目的就达到了一半。 郭嘉稍稍意外,之前只是怀疑,刘擎这么一说,他几乎可以肯定,刘擎这个阵仗,就算为了吸引自己而来。 不过就算有如此手笔和诚意,他依然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思路,首重实力。 “既然来了,文若也押个注吧!”刘擎笑道。 “荀彧拿出钱袋颠了颠,一百钱,我押一牌,波才败!” 荀彧一出手,就引起了阵阵议论。 “文若先生,你为何押波才败?” “对啊,为什么啊?” 荀彧看了眼身边的士人,“昨日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 “你相信他?”这回,反倒郭嘉提问了,他看着刘擎的眼睛,似乎想从中得到答案。 “你会怎么选呢?”荀彧不答反问。 “我选——”说着,郭嘉掏出沉甸甸的一袋钱币,那都是荀彧那搜刮的,“一牌!” 荀彧似笑非笑,再度掏出一小袋钱,“这是志才的,也选牌一。” “志才?”刘擎耳尖,顿时听到了这个敏感的名字,“文若说的可是戏志才?” “不错,你也知道他?” “有所耳闻,我听说他身体不好。”刘擎道。 “是的,志才久病缠身,不便出行,我便替他押注。” 荀彧登记完,冲刘擎一拱手,“将军先忙,我与奉孝先告辞。” 荀彧走了,留下的人又开始窃窃私语,开始议论为什么荀彧会选择牌一,难道昨天议论的那个方案,真是有很强的实施性? “我相信文若先生!”这时,一个还没押的人,选择了牌一。 “我也相信文若先生的眼光!” “牌一,一千钱!” “五百押牌一!” 荀彧的到来,迎来了一众粉丝,纷纷跟着下注,又给木台增加了一大波流量,看这财源滚滚,刘擎笑不拢嘴。 果然设赌局比辛苦货殖来钱快的太多了! 一天折腾之后,钱币暂放太守库房,看得杨彪都有点傻眼,一天时间,刘擎竟然收了近三百多万钱。有些士子甚至押上了自己全部积蓄,只为博那十倍之利。 离开了库房,杨彪送刘擎出去。 “将军此举,着实冒险。”杨彪感慨道,若输了是什么结果,一百万赔光。 这一百万是刘擎找他暂借的,有人马在,杨彪倒不至于怕刘擎不还,只是实在没想到刘擎会玩这么一出。 “富贵险中求,没有高风险,哪来的高收益呢!” “将军为何如此确信波才会败,难道就凭那里应外合之计?”杨彪问。 “不是!” “那是为何?” “因为——”刘擎将手举起,停在空中,感受着风从指间穿过。 “起风了!” …… “甘来,山风不止!”黑暗中,张郃笑道。 “时机已到!”甘来言语中带着兴奋,这是效忠刘擎后的第一战,而且主公将指挥权交给了自己,必须要打得精彩,漂亮! “我军是否立刻出发?” “将军莫急,你先整备兵马,带好物资,时机虽到,却还不完美。” 完美?何为完美?张郃不解,却也没问,只需要听命行事。 又约过一时辰,探马来报:西面官道出现大批人马,疑似雒阳援军。 甘来眼睛一亮:“来了!将军,击破波才,就在今夜!” 张郃立刻下令出发,一百多人钳马衔枚,摸向长社北边,此时虽已初春,但夜间刮的依然是西北风。 摸到了上风方向后,一百多人分散开来,约定以火为号。在所有人就位后,张郃一声不吭,率先点燃火把,朝着波才营地冲了过去。 百骑一道行动,举着火把,将引火之物点燃,抛向营地。 近的点燃干草树丛,远的直接投向营帐,百人投一次便有百处火点,投出几次,便是星星之火迅速接连成片,在风势裹挟之下,顿时形成了一片火海。 “着火了!” “救火!” 起初数道声音传出,很快便形成了嘈杂的喊声,发现早的黄巾军还试图灭火,然而大风鼓吹,火势猛涨,直接烧断了他们扑救的念头。 张郃见火势已起,便招呼众骑兵道,“此处火势已成,随我再往前放火!” “有人纵火!” “官军杀来了!” 波才北营一片混乱。 大火顺着营地的栅栏,军中营帐等处蔓延,大批黄巾士兵光着身子就从营帐中窜出,然而发现,四面皆是火海,走投无路。 张郃往前奔跑了一阵,再度点着一片,大笑一声,“痛快!” “将军,此处火势已成,我等可以往东继续纵火,流下西边,供其撤退。”甘来道。 “甘来言之有理,将士们,随我去东边!” 长社城头,皇甫嵩和朱儁远眺敌营,见北方大火冲天,不由得面露惊色。 波才这是自己玩崩了? 特别是皇甫嵩,这几日,日日苦思破敌之策,一听敌营起火的消息,就灵光一闪,立马叫人去准备引火之物,然后叫来朱儁一起往城头察看。 “此火绵延成片,断然不会是失火导致。”看了一会,朱儁似乎看出些端倪。 “公伟的意思是,此火是人为所纵?”皇甫嵩道。 第二十九章 战长社波才败走(求推荐票) “很有可能,该是雒阳援兵已至,竟然想出借风助火之计,看来陛下给我们派来个能人。” “哈哈,你我也不能居于人后,他们在北面纵火,我们就去南面纵火,我已经点齐兵马,破贼就在今夜!”皇甫嵩爽朗一笑,挥袍转身。 “报——” “皇甫将军,朱将军,贼营东面发现火起!” “好!果然有人纵火,今夜老夫便要一雪前耻,斩了波才这贼!” 皇甫嵩就势说道:“朱将军,我率军攻南,你率军攻东,北面已成火海,波才必定会往西逃去,我断定,援军必定在西面等待截杀。” “就依皇甫将军,只是可惜了波才人头,我是取不到了。”朱儁叹到。 “你我被困此处,已经罪过,若能经此战将功折罪,已是万幸,那功劳,便给这远道而来的援军吧!”皇甫嵩劝到。 “渠帅!北营保不住了!” “渠帅!东营火势已经蔓延开来了!” “渠帅!长社南门城门大开,皇甫嵩正杀向南营!” 波才立于西营,望着茫茫火海,眼睁睁的看着大火烧毁自己的营寨,如今做什么,都为时已晚。 “撤!”他咬牙切齿的说出这道命令。 西营大军尽数撤出,建制相对完整,而从北营大火中逃出之人,狼狈不堪,也混着人群一起退去。 南营和东营已经和皇甫朱儁之军厮杀在一起,纵使接到了撤退命令,也难以摆脱王师的追杀。 没有了波才临阵指挥,战斗没有持续多久,黄巾军便溃败,南营和东营成了一面倒的屠杀。 波才骑着大马,向西逃去,身后跟着一千余骑,其余数万人全部为步卒,队伍绵延数里。 “渠帅,我军粮草辎重,尽数被毁矣,北营许多士卒兵器都未拿,便逃出来了。”波才部将道。 “嗐!贼人太过狡猾,竟然纵火焚营,传令下去,退守阳翟,城内有我内应,取之易如反掌!”波才手指西面,下令道。 大队人马向西而去,未行多远,波才便见对面一支兵马迎面奔来,顿时停住,呼唤左右道: “对方必是敌人援兵,人数必不会多,准备厮杀!” 与此同时,曹操率兵东进,远远的看着一条火龙自西向东靠近,而视野尽头,是冲天红光,当即喊道。 “必是贼营起火,黄巾逃命来此,我军正好截之!”曹操拔剑而出,喝道:“杀贼立功!” 两只人马顿时一拥而上,绞杀在一起。 波才身先士卒,冲入战阵,用刀刮了两名官军,挥着血淋淋的长刀指向曹操,道:“随我先杀官军主将!” 上百骑兵随着波才行动,直奔曹操而去。 曹操部将见贼兵杀来,顿时道:“将军速退,我等挡之!” 曹操只好逃向侧翼,避开锋芒,波才与官将激战数个回合,不分胜负,见主将已遁走,便放弃了追击。 “随我杀穿敌人!” 黄巾骑兵调转方向,朝着曹军后方步卒杀去,而曹军部将也不追击,自顾截杀后方兵卒。 若没有碾压的实力,谁都会如此选择,捡软柿子捏,特别官军要斩首换功,自然不会傻到要去追杀骑兵。 波才一千骑兵损失两三百,将曹军步兵杀了个对穿,曹操本就只有四千援兵,而黄巾有战斗力的至少还有两三万,虽然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撤退,但遇到敌人,还是会去砍上一番的。 就在波才打算再冲一波时,后方皇甫嵩与朱儁又率兵杀了上来,当即咬牙撤退。 曹操咬牙切齿,亲自上前砍杀了数个黄巾,四千人马,直接被黄巾退兵冲散了,虽然斩获肯定不少,但己方无意也会伤亡殆尽。 皇甫嵩,朱儁,曹操会师一处,自长社一路追杀黄巾十数里,斩敌数万,大火将波才大营焚烧殆尽,数万黄巾溃散,波才只带着最后不到三万人,沿着官道,星夜不停的逃向阳翟。 血色朝阳升起,东方一片朝霞。 杨彪早早被管事叫醒,被告知大批黄巾正向阳翟进军,顿时吓得睡意全无,等他带着儿子到达东城头时,却见刘擎一身戎装,已经到了,不仅如此,荀陈郭钟等名门望族的话事人,也都亲自登临城头。 他不过是客居太守,而对于这些家族,阳翟是根基所在,杨彪一一致意,最后走到刘擎身旁,看着城下,顿吃一惊! 原本刘擎驻兵的地方,如今已空空如也! “将军,你的骑兵呢?” “战斗还没开始,岂能自爆兵力,藏起来了!”刘擎笑道。 杨彪松了一口气,放心的同时,也感慨一下:不愧是带兵之人,比他这个文官,专业多了。 “如今阳翟只有千余守军,四门都需把守,大部分都调来了城东,但也不到千人,可如何才能挡住黄巾。”杨彪道。 “黄巾连夜赶路,必然困乏,直接杀退就是!”刘擎漫不经心道。 杨彪一阵无语,不仅是他,各大士族一听,也诧异连连。 他们只听说有一军入阳翟支援,为将年少轻狂,如今一见,果然应验,顿觉胜算又少了一分。 眼看着黄巾一步步靠近,城墙上的人看清了敌军旗帜。 波才! 竟然是波才亲征,众人心想,完了完了! 但立于各家士族人群内的荀彧和郭嘉看到这面旗帜时,却为之一振,两人隔着人群对视一眼,双双猜到了一个可能——波才是兵败来此! 压牌一他们赢了! “竟是波才,他大军围攻长社,不进取司隶,为何引兵来此啊!”荀俭道,他如今是荀氏话事人,荀氏八龙之首,原汝南郡朗陵县县长,黄巾之乱爆发后回到颍川阳翟。 “伯父,波才应是兵败长社,退兵于此。”荀彧道。 “文若休得胡言,波才十数万大军,如何能败!”荀俭喝斥一声,对这个侄儿,他很不待见,他的婚姻,是士族中的笑柄,也是荀氏名门的污点。 荀彧只好沉默,心头的另一种想法,却慢慢坚定了起来。 钟氏有人道:“我等大族之中,亦有不少壮勇护卫,应一起前来共据黄巾。” 其余族人纷纷附和。 “不好了!太守大人,城中发生暴乱,数百歹人正向城东杀来!” 第三十章 平内乱禁卫显威(求推荐票) 这个消息无疑是道晴天霹雳,在杨彪以及一众士族脸色雷出一道惊骇。 “怎会如此,速派兵去剿灭!”杨彪顿时下令。 “太守不可,波才若是攻城,城墙岂能无人防守!”一旁顿时有人提醒道。 “内贼亦不能坐视,等他们杀到城门,恐城门有失!” 陈氏的陈迁建议道:“太守,应趁波才未攻,先镇压内乱!”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各说各的都有理,杨彪一阵头大,不知如何处置。不经意的看了刘擎一眼,见他目视远方敌军,眼中从容不迫,没有丝毫惊乱。 “将军,如此内外交困,该当如何处置?”杨彪问道。 “置之不理即可!” 置之不理?杨彪难以置信刘擎会说出这样的回答,等他们攻到城门,万一城门有失,波才率大军杀入,他们岂不是引颈受戮。 “如此十万火急之时,将军就莫再说笑了。”杨彪无奈道。 “父亲,你随我过来!”这时,杨修将杨彪拉到一边。 “父亲,原本驻扎城外的数百人消失不见了,而城内数百贼人作乱,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杨修低声道。 杨彪大惊失色,杨修虽然年幼,但脑子一直灵光,亏他能想到此处,若真如儿子所言,那刘擎岂不是…… “他入城方才两天,波才就亲率军杀来,这也是巧合吗?” 杨修越说,杨彪越怕,甚至后背冷汗直冒。 “刘擎乃是汉室宗亲,如何会……” “父亲,当今陛下诬杀他一家上百口,他会不会和黄巾……” “德祖慎言!”杨彪低声斥道。 陛下诬杀,这种话岂能说! 可杨修的话句句有理有据,令杨彪不得不怀疑,刘擎勾结黄巾,夺取阳翟,不然如何解释他面对大兵压境时,那副事不关己的淡漠表情呢。 杨彪沉思之际,一声通报传来,吓得他魂飞体外。 “太守大人,贼兵攻过来了!” 杨彪循声望去,远远的,一帮人头裹黄巾,正沿着干道直直的冲杀过来,沿街商铺与人家皆大门紧闭,所以畅通无阻。 “来人!”杨彪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于是开始喊人,城门处守卫不过十几人,不容有失。 话音刚落,却见刘擎转过身,走了过来。 “太守何故如此紧张?” 看着满头冷汗的杨彪,刘擎淡淡一问。 杨彪看了眼刘擎手中长剑,强撑着道:“一县性命系于吾身,如何不紧张。” “太守勿虑,我去挡住贼人!”说着,刘擎径直朝着阶梯走去,自始至终,云淡风轻。 他去挡住?杨彪与杨修对视一眼,不明所以的看着那个背影。 怀着同样眼神的,也有士族一干人等,荀彧郭嘉也望着那个背影,若有所思。 刘擎下了城头,十六名禁卫候在一旁,青铜盔甲在红日映衬下蒙上了一层异样的光泽,手里的镔铁长枪寒芒闪烁。 “吾之禁卫,随吾杀敌!” 刘擎一声过后,径直走向城门口,十六名禁卫一言不发,默默跟上,在城墙下横成一排。 区区十七名身影,排成一排甚至都显得单薄,但看着他们毅然决绝的样子,城头上的人稍稍动容,莫名的感受到了一丝心安。 但也仅此而已,一丝心安无法抚平心中忐忑,毕竟黄巾歹人约四五百人,无论如何,十几个人是不可能挡住的。 冲过来的黄巾军见对方只有十几个人,兴奋的大声呼嚎。 “杀过去,打开城门,迎接渠帅入城!” 刘擎禁卫岿然不动,黄巾直直冲杀过来。 双方交战的一瞬间,冲在最前面十六名黄巾突然捂着脖子倒下了,鲜血从指缝中滋射而出,双目圆瞪,口吐血沫。 禁卫出枪即回,扎穿喉咙,然后进行下一次刺杀,这一招,在赵云的指导下,经过无数次的特训,已经形成肌肉记忆。 加上禁卫属性,如今刘擎武力已经72点,禁卫们都继承到了42点有余,虽然不高,但武力对普通人的压制是显而易见的。 出枪速度迅捷,距离把握精准,刺杀角度准确。 快!准!狠! 黄巾军高举着武器冲上来,可一进入某个距离,就好像中了邪一般倒下,喉管上留下一个血洞。 仅仅几息之间,躺在地上的黄巾军已有数十人,而对方,别说伤,连毛都没碰到一根。 横尸遍地,挡住了后来者的奔跑脚步,而悍不畏死的黄巾,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朝着禁卫攻击。 “给我冲过去!打开城门者,波帅重重有赏!”后方的带头黄巾再次鼓舞道。 然后黄巾虽然悍勇,却于事无补,冲上去的黄巾,和前者并没什么不同,一枪一穿喉,一枪一血洞,偶尔能有多前进一两步者,禁卫又默契的齐齐后退一步。 片刻过后,四五百人,折损大半,而刘擎和十六禁卫,也退无可退,再退便是城门。 黄巾头领不可思议的看着遍地的尸体,不少依然在地上挣扎抽搐,两三百人,竟然就这样死于十几人之手,而他们,竟然没有一人受伤。 他满眼血丝的瞪着对方,对方已经退无可退,就算再倒下两百人,也要将你们屠戮殆尽! 等渠帅破城,再将所有人屠戮殆尽! 城头上的杨彪父子已经震撼的说不出话来,那各大士族子弟,一个个也活见鬼一般的看着城下这群人。 这便是刘擎云淡风轻的仰仗吗? 一帮全副武装,杀神一般的兵士,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如同武艺高强的大将,以一敌十,不在话下,以一敌百,亦敢一战! 遍地的尸体和横淌的血流也让年轻士子感到无所适从,腹中翻滚,偶尔有人难以抑制,自觉的溜到一角,埋头狂吐。 而一直处于战斗中心的那个男人,手持长剑,虽然未杀一人,但他直面杀戮,巍然不惧,甚至,眼中还有火热。 “太平兄弟们!他们已经退无可退,城门之后,渠帅的大军已经到来,我等在此,本就为了迎接渠帅,如今渠帅已至,随我杀将过去,打开城门,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余下两百黄巾,突然暴发出了强悍的战意,死去的同伴并没有让他们却步,头领的鼓舞将他们化成了一个个无畏的战斗利器。 刘擎冷眼以对,黄巾也不尽是草包,眼前这帮,尽然抱着死战之心。 黄巾再次发起了冲击。 面对汹汹之势,刘擎一字一顿道—— “禁卫们,热身结束,跟我杀!” 第三十一章 斩敌酋杨修赋诗(求推荐票) 话音未落,刘擎已经举剑,前冲,身先士卒。 禁卫们自然不会让主公跑在最前面,纷纷加速,越过主公。 两支队伍咆哮着,悍勇的对冲,场面一度一分热血,看得城门旁的十几个卫兵也跃跃欲试,包括城头上的一干人等,其中不乏有喜欢舞刀弄剑的士子,一个个心潮澎湃。 双方一经接触,就有数名黄巾勇士被挑飞出去,战斗方式的改变,禁卫们的攻击方式也发生了改变。由原来的刺杀后拉开距离,变成了挑击、横扫为主,刺杀为辅。 尽管长兵器的优势保持了很久,让禁卫远攻击杀了数十人,但双方还是焦灼的战斗到了一起。 这个时候,禁卫们做了同一个动作,将手中长枪,朝着敌人狠狠投掷而去,冲上来的黄巾不及闪躲,纷纷中招,甚至好几人因为靠的太近,被串了葫芦,一枪扎死两人。 禁卫抽刀而出,和黄巾展开贴身肉搏。 悍勇的黄巾以为胜利就在眼前了,只要贴身了,凭借人数优势,解决十几人不是难事。 可双方一经交手,黄巾们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原本他们以为禁卫们的优势不过是那严密防护的盔甲,直到真正交手,才意识到他们的力量,大大超出了自己。 哪怕兵器交合一击,就震得他们手臂发麻,无力再战。若是被禁卫砍到四肢,基本连骨头都不会留,直接切断。 一时间四肢乱抛,血浪翻飞,战斗的惨烈程度,比方才更甚。 刘擎手持赤霄,大步前进,直奔对方头领而去,冲上来的黄巾,在他面前如屠鸡犬。如今刘擎的武力已经达到72点有余,对无面板的普通人已经可以造成碾压之势,加上神兵赤霄宝剑,剑挡断剑,刀挡断刀,所向披靡。 毫无疑问,刘擎已经成了战斗中最亮眼的存在,他步伐沉稳果决,出剑威猛犀利,无一人能在他手中超过一合,一路留下一地的残刀断剑,断手断脚,鲜血如花在他身上各处绽放。 城头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曾经怀疑他的声音荡然无存,只剩下深埋心底的惭愧,以及滚烫的热脸,杨修看这那道背景,心头竟然诗意大作。 他不由得沉吟道—— “战城东兮阻黄巾,金甲如墙铁枪鸣。” “勍敌猛兮视死归,十夫当关士忘生。” “刀砍劈兮剑凿击,飞枪飙射如流星。” “诛群寇兮殪贼徒,一步一杀肃敌清。” 诗毕,刘擎赤霄宝剑挥下,贼首伏诛。 系统:恭喜主公击杀贼将【吴岸】 收益:武力+0.44,当前武力73.19 刘擎提剑往回走,众禁卫沉默的取回自己的镔铁长枪,默默跟上。 刘擎并未向城头走去,而是走向了旁边的马棚,翻身上马,其余禁卫纷纷效仿,十六名骑兵,加上刘擎,驱马来到城门口。 “开门!”刘擎对守城卫兵道。 “啊?”守城卫兵一时没回过神。 “打开城门!”刘擎心平气和的又说了一遍。 “将军!城外大军已经逼近,不能开啊!” 守卫话音刚落,刘擎身后十六骑马蹄前踏一步,长枪唰的一指,守卫们差点吓尿。 刘擎脑袋一歪,道:“要我自己开?” “不不不!我们开,我们开!” 守卫们手忙脚乱,一齐将门栓抬起,拉开了城门。 城头上顿时急了,波才军已经行进到一里开外,正在休整。 “他们在干嘛!” “城门怎么开了!” 人们纷纷议论,不断揣测,刘擎明明平定了内乱,为何又打开城门? 杨修更是疑惑不解,出城能干嘛呢,逃跑?投敌?他已经被狠狠的打脸了一次,难道诗作刚完成,又要被打脸一次? 他一向自恃聪明,可今天,他觉得自己愚不可及。 荀彧和郭嘉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一起,齐齐望着率十六骑已经出城的刘擎。 郭嘉道:“以十余人对战五百人,竟无减员,刘擎之勇,堪比武帝之冠军侯。” 荀彧转头看着郭嘉,这个评价,不可谓不高! 若是刘擎自己听到,说不定会笑出声,他区区72的武力,如何能比冠军候,镇压内乱所展现的实力,是团队的实力,一支所有人都拥有属性加成的禁卫队,虽然武力没那么夸张,但在默契的配合下,完全可以做到碾压黄巾这种宵小之辈。 所以刘擎打算一鼓作气,趁波才军立足未稳,直接击溃! 他们连续败军,彻夜逃命,饥饿,困倦,疲惫,惊慌,沮丧,在这种情形之下,他们凭什么抵挡刘擎的铁骑? 刘擎出了城,径直朝着波才军行军,起先速度并不快,只是慢慢在提速。 “他要冲锋?胜算何在?”荀彧依然觉得不可思议,那可是两三万黄巾呐! “真是个疯狂的家伙。”郭嘉感慨一声,“不过我喜欢!” 荀彧疑惑的看着郭嘉,郭嘉发动了特性【胜败论】 “波才现身于此,只有一种可能,长社之围已解,必是雒阳援军和皇甫嵩朱儁携手杀败波才,他星夜逃窜至此,以至于人困马乏,所以他距城一里便停下,是想休整后再攻城,适逢城内黄巾以为波才要攻城,所以骤然暴起,意图夺取城门,迎接波才,反被刘擎镇压,而此时,刘擎要乘势出击,不给波才以任何喘息机会,此之谓——” “兵贵神速!” 话音刚落,只见城东南方向,滚滚尘土乍起,一支骑兵,突兀的出现在了波才军的侧后方向,朝着波才军的方阵,奔袭而去。 初看人数,并没多少,但滚滚尘土之中,隐约有骑兵在吼叫,有战马在咆哮,宛如千军万马之势。 “我说今日未见赵子龙,原来是引骑兵埋伏去了,看来此战刘擎志在必得。”郭嘉道。 “赵云之勇,不在刘擎之下。”以荀彧的眼光,自然看的出来,赵云跟随刘擎,虽宛如护卫,但其身上散发的锐气,只在刘擎之上。 两人目眺战场,再度看到刘擎冲锋的背影时,眼里都充满了信心。 波才已经回到了马上,见前方十余骑冲杀过来,却不敢丝毫小看,手下又报告,身后也有一支骑兵冲杀过来了。 虽然拖着疲惫之躯,但他依然紧紧握着手中战刀。 “打起精神来!区区十余骑,我们吐口沫子就能淹死他们!”波才喊道。 第三十二章 刘君正陷阵冲锋(求推荐票) 黄巾兵听了波才命令,一个个无精打采的站起,感觉双腿都在发颤,只好拿兵器撑在地上,举旗者拄着旗杆,整个人无力的倚靠在上面,这还是有方头统领督导的前排。 后军之中,依然有人瘫坐在地,甚至躺着,不是他们不想听令,而是实在站不起来。 任凭身边的人拉扯、拖拽,都无济于事,疲惫到极致的他们一旦坐下,那口气松掉,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如今还有一战之力的,也就波才那七八百骑兵了,马乏是乏了点,但至少还能驮的动人跑。 “给我撑住!他们不过区区十余人!”前排,统领们一边催促,一边用刀片拍打着黄巾军驼起的后背。 只要对方陷进人群,就算死掉一些人,就能困死他们,两万人对十几人,用牙齿也能咬死他们。 波才调集骑兵,准备迎击后方之敌,敌方骑兵虽然看着势大,不过随着他们靠近,波才已经看清,不过几百骑。 只要让前面的步兵顶住一波,消耗其冲锋势能,减少其数量,然后自己就能以人数优势击败他们。 至于出城的那十余骑,那是来搞笑的吗? 波才自以为做好准备之时,刘擎率领的禁卫骑和赵云率领的骑兵几乎先后冲入阵中。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铁甲洪流冲入血肉之躯,恰如一把利刃轻松的将皮肉割开,波才想象中的将对方困入泥潭一般的焦灼状态并没有发生,无论是几百骑的那一方,还是十余骑的那一方。 赵云依旧一马当先,舞动长枪,一副挡我者死的架势,前方残兵见了赵云架势,非但没有抵挡,反而抱头逃窜,甚至直接躺在地上装死,赵云对此也不屑一顾,杀这些草芥,无趣! 他的目标是那支骑兵,是敌军主将! 刘擎一方入阵之后,起初还有一些兵士试图攻击,但快马席卷而过,镔铁长枪快速刺出,留给他们的是一个个血窟窿,以及一道道飞起的血浪。 刘擎禁卫虽然是第一次冲锋陷阵,但马上刺杀的动作已经训练了无数遍,他们默契的将刘擎拱卫在中间,为他杀出一条血路,他们明白,主公的目标是敌将波才! 只有斩杀贼首,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击垮这支黄巾败军最后的战意。 看着前后两方都势如破竹的前进,波才有些急了,如果说数百骑兵锐不可挡可以理解,毕竟手下的兵疲惫成什么样了他很清楚,可为什么那十几个人也能冲得如此顺利! 波才当然想象不到,那十几人除了装备精良,更都是有属性加强的将才。 战场中的波才是吃惊,而此刻城头上的看客们,脸上则是震撼到呆滞的神情,他们远远看着刘擎的十几骑冲入波才大阵,如同一块小石子丢入平静的水池,却激荡起层层波澜,隔着数百米,他们看不清刘擎禁卫是如何杀人的,但他们能看见入阵处,波才兵士已经混乱、逃散。 而这种混乱,一直向着大阵深处扩散。 “凭十几骑,竟然真的冲入敌阵,刘擎将军果真有万夫不当之勇!”太守杨彪赞叹,“阳翟有救了!” 陈迁道:“想不到刘氏竟能出如此勇武之人,此人必是上将之才。” 陈氏一提醒,颍川众士族顿时醒悟,此子年少英才,应尽快拉拢。 荀俭看这郭嘉身旁的荀彧,若有所思。 刘擎入城后直言破敌只需荀文若的话,是传到过他的耳朵里的,为此他还十分不悦,现在想来,荀彧竟然阴差阳错做到了先人一步,想到此处,他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弧度,但若要想真正拉拢他,仅凭荀彧,似乎还不够。 “他如今展现的实力,够了吗?”荀彧看着前方,没来由的说了一句。 “蛮夫武力而已。”郭嘉淡淡道。 “你真这么认为吗?你真以为他拿出一百万钱,只是为了引你出来吗?” 郭嘉没有说话。 “若是他早早就布置好了一切,然后来颍川,先以破敌之策吸引我,再用东门赌台吸引你,而他一开始就明白,想获得你我的青睐,光有诚意是不够的,所以他要亲斩波才,取他首级献于此,如此,不仅向你我展现了他掌控一切的手段,还顺便赢了数百万钱,如此一石三鸟的手段,你还觉得是蛮夫武力吗?”荀彧解释道。 “一石三鸟?”郭嘉似有不解。 “你我便是那两鸟。”荀彧笑道。 “你才是鸟!”郭嘉没好气道,“若波才之败全在他一手策划,确实了不起,不过言谈之中,似乎并未发觉他有如此谋略,也可能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奉孝啊奉孝,你若再待价而沽,就不怕首席军师为别人所占?” “唉……”郭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急了?” “不是,你借我的钱,要输光了!”郭嘉丧着脸道。 “不止你的,连志才的救命钱,也输光了。” “……” 聊着聊着,两人都沉默了。 就在城头上的士族想着如何同刘擎建立关系时,刘擎正引马浴血,斩杀敌人,赵云率领的骑兵已经和波才本部骑兵交战在一起。 结果自然毫无悬念,赵云一人的攻势,几乎就已将对方阵势撕裂,还未再次组织起来,就被后面杀来的青铜骑兵灭扫,枪刺枪挑,血雨满天。 刘擎的骑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养精蓄锐,而波才的骑兵,会骑马的就叫骑兵。 一轮冲锋过去,基本只剩下一匹匹空荡荡的马。 赵云始终战斗在第一线,杀敌最多,在他看来,这一次的冲锋,比上次冲击彭脱的军队还有来得轻松,那时候彭脱至少是全军奋力抵抗的。 眼瞅着波才就位于黄巾骑兵的尽头,赵云这时发现,主公竟然在快速的靠近,虽然对主公的实力有信心,但赵云还有一点点担心,毕竟波才是贼将首领,于是他一夹马肚,坐下战马的速度再度提上了一分。 刘擎在禁卫援助之下,快速逼近波才,在双方拉近距离之时,刘擎终于看到了波才的属性,其中,耐力:70,武力:74! 卧槽,比我高! 刘擎目前武力只有73有余,而耐力只有60出头,虽然战斗不是数值游戏,但势均力敌的武力值意味着此战刘擎风险很大。 就在刘擎考虑是否要冒险出击之时,波才也见到了他,无论从衣着,还是阵型位置,都可以看出刘擎便是这支骑兵的首脑。 波才没有丝毫的迟疑,策马就朝刘擎杀来。 第三十三章 护颍川斩首波才 波才竟然杀过来了! 无论怎么看,刘擎都是一个好欺负的对象,年纪小,皮肤白,甲胄也不是那种全幅武装的类型。 擒贼先擒王,对双方都是一致的,波才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没有丝毫犹豫,和他一起出击的,是近五十名真正的精锐,自起兵开始,便一直跟在波才身边,历经一场场血战,他们忠诚、无畏,更重要的是,他们善战! 五十多名对十多名,波才携必胜之势冲向刘擎。 “不好!主公!”赵云一声嘶吼,将侧方一名骑兵砸飞出去,撞倒另一名骑兵,他抛下了眼前的敌人,勒马径直朝着主公奔去。 “禁卫,迎敌!” 刘擎不敢托大,高举长剑,对着迎面刺来的长矛快速斩出两剑,长矛是木杆的,在赤霄宝剑面前,犹如草杆一般被削成三截,刘擎快速的挥出第三剑,在双方战马交会后,黄巾头颅滚落。 波才瞅准机会,趁着空档顿时袭向刘擎,不料却被一名禁卫阻挡,他恼羞成怒,和禁卫战在一起,大刀虎虎生风,斩得禁卫应接不暇,双方交战仅四五回合,禁卫就被波才一刀斩落马下,生死不明。 “草,老子的禁卫!” 刘擎一阵心疼,顿时恼了,这些禁卫自广平就一直跟随在身旁,虽然谈不上情同手足,但感情肯定是有的,而且他们接受禁卫征兆,对自己是绝对忠诚的存在,这是一种奇特的羁绊,信任,默契,守护。 刘擎【战斗意识】激发,二话不说,当即挥剑斩向波才,波才一击格挡开,立即反击,猛的朝着刘擎砍出三五刀,刘擎险险的招架,将波才的攻势尽数抵消。 波才顿了顿,看着自己的大刀,竟然崩出了一排缺口,目光随即落在刘擎的赤霄宝剑之上,闪过一丝贪婪。 如此好剑,无人不垂涎。 波才举着崩了缺口的长刀,又是对着刘擎一阵猛砍,波才似乎也不擅长武艺,但蛮力极强,而刘擎恰恰也是这个类型的,刘擎的武力加成,也主要体现在力量和战斗意识之上,招式并无进步。 于是两人要么一攻一防,要么一防一攻,战斗姿态不停转换,神奇的是,短时间激战几十个回合,除了两人双臂都因为大力震得发麻外,并没有受伤。 真正诠释了什么叫五五开。 刘擎唯一的优势就是,波才的重刀快削成铁棍了。 波才的优势是,攻势依然保持的不错,这便是耐力高于刘擎的优势直观体现。 两人再度对击一合,双双分开。 刘擎握着宝剑的手微微颤抖,虎口感觉也被震裂了,但没有痛觉。 “来将可留姓名!”波才打的有点上头,能和他打成这样,不应该是无名之辈。 刘擎先是呵呵一笑,大声道:“说出吾名,吓汝一跳!” “吾乃长社纵火者是也!” 波才一听,瞋目裂眦,长社大营火灾的始作俑者,竟然就是眼前之人,当即暴走,拍马再度杀来。 这时,赵云已到! “贼将看枪!” 波才下意识的一躲,竟然避开了直戳脑门的一枪,赵云就势一挑,波才后仰身子,再度避开。 波才见攻击刘擎不成,当即嗔道:“小儿竟然偷袭,我便先收拾了你!再斩那小子!” 说完调转马头,杀向赵云,赵云却突然勒住马缰,战马前蹄高抬,定在原地,而赵云借着高势,一枪刺向波才。 波才挥刀格挡,铿的一声,两兵相击,波才以为自己能挡开,可实际上,长枪不过微微偏斜了一点,依然狠狠的捅入他的胸膛。 赵云没有丝毫停顿,将长枪收回,一击打在他的肩头,骨裂之声传来,波才被狠狠的砸落马下。 刘擎看着躺地的波才,捂着胸口的血窟窿,试图阻止里面血液涌出。 “子龙,好身手!”刘擎当即夸赞一声,内心却腹诽道,子龙你这样可不太好,去排位一定会被喷。 刘擎当即下马,看着眼中依然不甘的波才,一言未发,长剑斩下,波才脑袋滚落。 “子龙,借枪一用。”刘擎道。 赵云回旋枪头,将枪柄一端递给刘擎,“主公请。” 刘擎接过长枪,寻了个角度,挑起波才头颅,斜举向上,大喊道:“波才已死,降者不杀!” 老场面经典回放。 刘擎手下禁卫骑兵齐声把话喊—— “波才已死,降者不杀!” “波才已死,降者不杀!” 对付黄巾,这也算故技重施了,关键是,有用!且屡试不爽! 黄巾军闻讯,早就没有战心的步卒放心的停下了逃命的脚步,丢下兵器,原地等候发落,骑兵中还有几个顽固的狂热分子,听闻渠帅被杀后战意决绝,准备殒命一搏,当然也很快被扑杀。 刘擎再度举枪上马,调转马头,朝着阳翟城悠悠而行。 战阵中的齐喝在阳翟城外回荡,城头上的人毫无疑问都听到了。 波才已死,降者不杀? 他们还没从对刘擎勇气的震撼中惊醒过来,如今又传来了胜利的喜悦?脑子一时回不过神来。 看这刘擎挑着波才的脑袋,缓步走到城下,杨彪才回过神来。 “速速开门!混账东西!谁让你们关门的!”杨彪在城头后冲着下方大骂道,随后,便招呼众人道:“我等该当下去迎接将军!” 城门守卫再度手忙脚乱的抬起门栓,心里直犯嘀咕,“刚刚不知道是谁喊着速速关城门的”。 城门拉开之时,刘擎驱马前进,见杨彪带着一众士族人等作出迎礼道,“恭喜将军凯旋!” 刘擎下马,将手中长枪塞给守卫,“将波才头颅悬于东门,示众一日。” 守卫微微颤颤的接过,忍不住往上瞥了一眼,见波才怒目圆瞪,死不瞑目,顿时打了寒颤。 刘擎上前还礼,“太守与诸位不必客气,诛杀黄巾贼乃刘某份内之事。” 份内之事,刘擎一言就再一次点明了自己汉室宗亲的身份。 “将军神勇,恭喜将军立功,彪即刻上书雒阳,为将军表功!”杨彪道。 “父亲,刘天柱所为,恰如《答苏武书》中所言之‘义勇冠三军’,将军能来颍川,真是颍川百姓之幸!”少年杨修也及时的对刘擎夸赞了一番,同时小小的掉了一下书袋,又同时给颍川诸士族提了个醒。 是谁,护住了颍川! 第三十四章 颍川双杰扶君正 荀俭为人老成,当即提议:“将军,府中已备薄酒,还望刘将军与杨太守赏光。” 其余士族话事人一听,顿时眼皮一跳,这个老家伙倒是反应快,于是纷纷效仿,抢着设宴邀请刘擎,甚至嚷嚷着要杀猪宰羊,就差报上菜名了。 荀俭一见,这……明明是老夫先邀请的,结果那帮平日里端着的老家伙一个个放飞了自我,丝毫不顾及自己一家之主的身份,热情高涨的邀请着刘擎。 真是给颍川士族丢脸! “文若!上!”荀俭拉了荀彧一把。 荀彧无奈,不待见归不待见,但此时此刻,应该替荀氏争取,这一点他是明白的。 “将军,文若斗胆,请将军入府一叙。” 荀彧话音刚落,众人齐刷刷的白了他一眼,又回头瞪了荀俭一眼。 这是要送人的节奏啊!以青年才俊相投,或结连姻亲,都是士家大族的惯用手法,可刘擎不过一个末路宗亲,没有世袭爵位,这般拉拢,至于么?至于么! 然后他们纷纷回头看了看自家年轻一辈,连连摇头,不要说才学不如荀文若,就连长相,也差人一等,如何与之竞争。 陈迁叹了口气,道:“若是我侄陈群在此地就好了!” 郭氏话事人看了眼身边的郭图,又看了看和刘擎荀彧站在一起的郭嘉,实在是想不明白,郭嘉如此顽劣不堪,为郭氏所难容,为何偏偏入的了刘擎的眼呢? 郭图成熟稳重,又能言上进,哪里比不上郭嘉了? “诸位!”刘擎朗声道,“诸位热情,擎已领会,若真备了酒席,不妨请我那些浴血奋战的士卒们喝一杯,是他们的悍勇无畏,才确保阳翟无虞,擎不过也是贪他们之功。” “将军说的极是,将士们为阳翟浴血,身为太守自然应当犒劳他们,太守府前正好有足够空地,今日就摆宴于此,各家若想参与,只需提供好酒好肉即可!”太守杨彪连忙开口,将整个活都揽拉过来,请不到刘擎,就请他手下的将士。 一来二去,各大士族则彻底变成了局外人,若是只提供酒肉,谁会记他们的好?若不提供,恐怕吝啬之名马上会被人知晓。 这,完全捞不着好啊! 荀彧领着刘擎和郭嘉先入了荀氏府邸,这是一处紧凑的建筑群落,由院墙圈起,整个荀氏族人都生活在里面,西面临街处还有高阁,供人赏景,战时则能成为瞭望台。 三人又进了荀彧私宅,荀彧道:“家父荀绲(gǔn)现任济南相,举家相随,目下家中只有拙荆与几名下人。” 行至院中,荀彧突然停下,转过身来,对着刘擎拱手作揖,“荀文若知将军来此用意,将军谋划,万无一失,承蒙厚爱,感佩于心,若将军不弃,荀彧愿以白身追随将军!” 刘擎即刻上前,搀起荀彧的手,满心欢颜道:“文若与我,一见如故,我尚未开口,却已知我心意,如今黄巾作乱,汉室倾颓,天柱不自量力,愿以此身做这顶天支柱,文若从我,我定不相负!”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能臣【荀彧】 姓名:荀彧,字文若 品级:彪炳青史 耐力:32 武力:14 统率:64 智力:95 政治:99 魅力:94 特性:【王佐】精于天下大势,对所在势力战略规划时,智力+3 【慧眼】善于发现区域内人才,擢用、举荐人才时魅力+3 【政通】精于内政发展,提升所在势力全方位发展速度 【信守】信念坚定,对认可势力不会轻易背叛,指挥战斗时统率+10 忠诚度80% 收益:政治+0.99,当前政治60.99 系统:恭喜主公首次收服彪炳青史品级能臣,政治+5,当前政治65.99,奖励特性【治国方略】设置一条施政纲领,以加速某一领域发展,政治到达80时激活,以后每增加10点政治,多增加一条。 新东西!虽然不知道治国方略是什么东西,但激活要求如此之高,肯定是好东西! 刘擎和荀彧相互目视对方,似乎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荀彧看到了刘擎的志向,而刘擎也看到了荀彧的期望。 “主公!” “文若!” “咳咳!”郭嘉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人。 荀彧看向郭嘉,爽朗一笑,“你不说话,跟来作甚!” “好听的话都被你们说完了,我还说甚!”郭嘉一把拉过荀彧,悄悄道:“别忘了我们的钱!还有志才的救命钱!” 刘擎耳尖,一下子就听到了,当即说道:“文若,你我今后,当共享富贵!” 郭嘉一听,立即别过脑袋,“主公,此话当真?” “你叫我什么?” “主公啊!”郭嘉脸色没有任何异样,喊得十分自然。 刘擎懵逼的看着荀彧,荀彧也无奈的笑着。 “我欠文若的钱,早就还不清了,我从文若,文若从你,我亦从你了。”郭嘉漫不经心,像是说出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个效忠场面,刘擎一时还真适应不过来,但是,喜不自胜!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谋臣【郭嘉】 姓名:郭嘉,字奉孝 品级:彪炳青史 耐力:11 武力:15 统帅:62 智力:98 政治:84 魅力:80 特性:【胜败论】对作战双方做出胜败分析,罗列胜败依据 【鬼谋】若对手智力低于自己,则能洞察其计谋,沉着应对 【兵贵神速】用兵果断,行动迅速,突击作战时统帅+10 【遗计】郭嘉集毕生智慧谋划一计(锁定中) 【虚弱】身体状态每况愈下,若无改善,耐力每年-1 忠诚度:80% 收益:智力+0.98,当前智力67.72 系统:恭喜主公首次收服彪炳青史品级谋士,奖励智力+5,当前智力72.72,奖励特性【谋定后动】对多位谋士所献之计谋,能选择更加周到的计谋采取行动。 刘擎感觉自己拉满了,不仅收了两位顶级人才,自己还获得了如此多的属性,更重要的是,两条特性,一政一谋,是专门为主公打造的。 血赚! 刘擎发现,每一次首次收服特定的彪炳青史品级的人才,就会获得特殊的奖励,不过人才也就武将、谋士、能臣三种,不知道美人算不算是一种。 刘擎闷声高兴的时候,门外突然进来一下人,对着荀彧行礼道,“公子,老爷叫我通报,请刘将军赴宴,另外皇甫将军,朱将军和曹将军入城了。” 第三十五章 诛除黄巾第一人 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儁,骑都尉曹操三人风尘仆仆,入城后在太守杨彪的带领下直接往荀氏府邸而去。 皇甫嵩和朱儁两位老将沉默着,似有心事的走着路,而年轻的曹操一直追着杨彪询问城外之战的细节。 他们三人合兵一处,率领两万多人马一路追击波才,因为后端战事焦灼,所以被波才主力走脱了。 长社向西到阳翟的路上,一路都有掉队倒地的黄巾军,三人解决完后方黄巾后,也顾不上休息,便连夜赶路,毕竟阳翟告急,不能失守,否则等待他们的又是硬磕硬的攻城。 特别是朱儁和曹操,本部已经没有多少人马,朱儁原本统兵两万,先前被波才击败,损失过半,带着一万人屯扎长社,经昨晚一战,又损失千余。 而曹操这个骑都尉实际上只有三千步兵和一千骑兵,在经过波才几万人的奔逃冲刷下,战后只收拢了步兵约一千,骑兵六百,其中还包括带轻伤的,也可以说是损失大半。 他们刻不容缓的追击到阳翟城下,可见到的景象顿时令他们摸不着头脑。 波才军没了,距城一里的战场上,满地狼藉,尘土包裹着鲜血,污秽不堪,小小的战场上大概躺着三四千具黄巾军尸体。 直到来到城门口,见到悬着的波才人头,三人才知道,波才所部黄巾,已经不存在的,同时三人又一起产生了同样的问题—— 谁干的? 阳翟守军?那些临时招募未经整训的义兵不可能主动出城攻击悍勇的波才。 朝廷的另一支援军?就更不可能了,雒阳军力已经捉襟见肘,曹操这四千兵马还是东拼西凑从各部抽调的。 那么到底是这么回事呢? 皇甫嵩和朱儁一直在沉思,或者只是在走路,而曹操在不厌其烦的问杨彪。 “文先(杨彪的字),你倒是说个明白,是何模样的援军,从何处来的援军?”曹操面向杨彪,整个人横着,大步跟着几人前进。 “孟德勿急于一时,人就在荀府,你见了便知。” “嗐!”曹操很失望,转过身子,踏着步子。 一步是失望,一步是郁闷。 失望于斩贼首功不翼而飞,郁闷于遭遇战斗损失惨重。 走着走着,就到了荀府,荀俭已经立于门口迎接,今日荀府可真是蓬荜生辉,不但迎来了大败黄巾的刘擎将军,还意外之外的请到了朝廷新封的两位中郎将。 “黄甫义真,朱公伟,二位到来,蓬荜生辉啊!”荀俭道。 “伯慈客气了,荀氏八龙荀大龙之名,早就如雷贯耳了!”皇甫嵩笑着恭维道。 朱儁寒士出身,不喜欢场面话,所以只是拱拱手。 “这位是……”荀俭望着曹操问。 “曹操曹孟德,现为骑都尉,此次正是他引兵前来支援长社。” “伯慈先生,破黄巾之人,可在府上?”曹操礼节性的笑笑,便开始问困惑自己已久的问题。 “正是,里面请!” 荀俭招呼着众人,来到会客厅,而此时刘擎已经入位,赵云、荀彧、郭嘉三人,位列其后排之座。 见到来人,刘擎也领三人前去见礼。 两拨人马撞见,都好奇的打量了一番对方。 系统:主公注意,检测到霸主人物在场。 系统的提醒,自然指的就是曹孟德。 “莫非这位就是斩波才的将军?竟然如此年轻!”皇甫嵩看着刘擎,笑的十分高兴,灰白相间的胡须飞扬着,眼角还皱出一道道鱼尾纹。 他的高兴很真,像发自真心的为大汉出了一位少年将才而高兴,也让刘擎觉得眼前的老将军格外和蔼可亲。 “小生刘擎,见过皇甫将军,朱将军,曹将军。” 对于两位年长的老将,刘擎还是十分佩服的,完全可以说他们就是汉末朝堂的柱石,不仅短短几月就平定席卷全国的黄巾之乱,皇甫嵩之后还戍边,讨伐羌人。 对于曹孟德,刘擎前世也是十分佩服的,虽然他有许多有争议的地方,但他统一了中国北方,结束了北方战乱,征乌桓等历史功绩是无法抹除的。 “自古英雄出少年,刘擎,这个名字似乎有点熟悉。” 朱儁想了想,没有印象。 两人都是在外做官,渤海王案风波平息后,也鲜有人去旧事重提。 但曹操听到这个名字,眼睛却亮了起来,发兵支援前,虽然他没有参加廷议,但早朝上发生的事,他却都听说了。 “莫非是斩杀彭脱的刘擎?渤海王后裔?”曹操道。 曹操的话,顿时引起了皇甫嵩和朱儁的主意,一旁的荀俭和杨彪眼中也闪过一丝诧异。 刘擎身后的郭嘉与荀彧,也默契的对视一眼——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孟德此话何意?彭脱被斩了?”皇甫嵩问道。 “一路战斗至此,未及时与二位将军通报,操出发时,彭脱首级已送往雒阳,陈留太守张孟卓上奏,斩彭脱者乃是渤海王之子刘擎。”曹操说着那日朝堂的消息,目光一直停留在刘擎身上。 “先斩彭脱,再诛波才,灭黄巾首功,非你莫属!”朱儁道。 “诸位,诸位将军,请先入座再谈!”荀俭见几人站着说起话来,便催客入座。 几人一起步入堂中,皇甫嵩资历最深,自然坐右边首席,而左边首席的位置,三人却愣住了。 按官职的话,应该是朱儁坐,如今他和皇甫嵩是平级,只是资历稍差,可他迟疑了,朱儁一直觉得自己这一仗并没出多少力,而且损失又是最大的,很没脸。 “朱将军请!”刘擎直接示意其入座。 “阁下乃诛除黄巾第一人,又是汉室宗亲,还是你上坐吧!”说着,朱儁也不纠结,直接走向皇甫嵩邻座坐下。 曹操察言观色,也径直往左侧次一席入座,将左侧首席让给了刘擎。 “诸位将军抬爱,擎便不推辞了。” 于是,刘擎坐上了第一席。 而太守杨彪,堂堂本地一把手,却坐到了第五席去。 荀俭一边安排人开席,一边引导话题,“诸位将军,今日可好好说说长社战况,与我们共庆。” 朱儁率先开口,“长社之围,全赖孟德支援,若不时孟德那把火,我与义真要突围恐怕够呛。” 曹操面露疑色,“什么火?营地之火,不是你们放的吗?” 曹操话音刚落,皇甫嵩和朱儁一阵对视,最后将目光齐齐望向刘擎。 第三十六章 宴刘擎三将俱惊 不是曹操放的火,那在场有可能的,就只有刘擎了。 还未等刘擎开口,突然门外一位下人跑进门来通传:“老爷,门外有一甲士,姓张名郃,自称是刘擎公子的人。” 刘擎一听,“是我的儁乂来了!”当即起身去迎。 众人面面相觑,既然是他的甲士,为何要亲自去迎? 曹操看着刘擎背影,想到刘擎席后的众人,若有所思:如此礼贤下士,难怪追随者众多! “文若,我所料不差的话,主公应该是去迎长社纵火之人了。”郭嘉道。 荀彧笑笑,没有说话,曹操一听,顿时探过头去,“二位所言之意,这长社纵火之人,确为公子之人?” 荀彧看了曹操一眼,见其细眼长髯,明眸浩洁,心想此人必是一方人物,“奉孝所言,权当揣测,算不得数。” 曹操又眯着眼看了看郭嘉,见其一人独酌,好一副享受的模样,心想此人真是有趣,他自己有时也会如此。 刘擎带着张郃与洛甘来进屋,对众人笑道,“与波才一役,功劳最大者,便是儁乂与甘来,我等所杀之敌,不过逃兵败将,波才大败,还是要归功于那场大火。” 刘擎的话让几位主客都怔住了,曹孟德否认了火是他放的,刘擎则说火是这位放的,那还就等于是刘擎他自己放的吗! 波才是他斩的,长社大火又是他放的,击破波才,完全可以说是他一人之功。刘擎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他们打的不过是逃兵败将而已。 “公子用兵如神,嵩佩服,解长社之围,于我和公伟有活命之恩呐,老夫定当如实奏表朝廷,为公子举功,来,请满饮此觞!”皇甫嵩举觞而起,朱儁无声跟着。 曹操愣了愣,也举酒道:“操虽年长几岁,但论用兵,操远不如也,公子真乃吾辈楷模!” “诸位将军安坐,擎饮了便是!”刘擎笑着回坐,将觞中之酒一饮而尽。 可惜就是太淡了,完全不过瘾,若有闲暇,得自己琢磨琢磨酿酒的门道。 “公子年少有为,手中亦有强将,不知如今兵力几何?” “只有六百骑兵。”刘擎据实说道。 什么!六百!众人犹是一惊,那波才就算是逃兵,也有两三万,六百骑兵是如何扫灭黄巾的。 特别曹操,他有一千骑兵,三千步兵,都被波才逃兵冲得七零八落,听闻刘擎用六百就灭了波才,不由得夹菜的手都颤了颤。 “几位将军可是未曾见到刘擎公子之勇,若非亲眼所见,老夫也是断然不信的。”荀俭笑道,脸上洋溢着光彩,今日可真是高朋满座! “荀公可得仔细说说,公子如何英勇!”曹操连忙催促道。 “今晨,老夫早起,便听闻东城头金钟长鸣,便前去察看,却见刘擎公子一人已早立于城头,城外视线尽头,波才大军缓缓靠近,随后,各家主事之人都来了,杨太守也来了,金钟提醒了我们,也提醒了城中潜伏的黄巾细作,他们聚集了近五百人,暴起发难!” “城内竟有如此多细作!”曹操惊闻,不可思议的看了杨彪一眼。 荀俭继续说道:“守城兵力有限,黄巾细作攻向城门,意图接应波才,两难之境,刘擎公子竟率亲兵十六人,排成一排,挡住了黄巾。” 荀俭突然停住了,因为他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他们可能不相信。 “然后呢?莫非是刘擎公子和亲卫为守军赶到争取了宝贵的时间?”曹操揣摩道。 “非也,公子与亲卫,联手扑杀了所有黄巾细作,一个未留。” “啊?”曹操,皇甫嵩,朱儁三人同时啊道,不可思议。 十七人扑杀五百人,三人极力的想象着那个画面,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倒是见过那个场面的人,此刻回想起来,脸上依旧有一丝骇然。 “事后,公子未做休整,便率十六骑出城,冲向了波才大阵,而公子早先安排的骑兵,也从波才后方出击,夹击波才。” “啊?!”三人觉得匪夷所思。 一边是十七骑,一边是五百骑,对两万多人也能叫夹击吗? 荀俭接着道:“相隔甚远,我们看不清阵中发生了何事,我们只见公子径直冲入阵中,很快便带着波才首级回来了。” “啊!!”三人习惯性的齐声惊呼,好像已经麻了! 荀俭只言片语的描述,可这完全是无法想象的事,但波才的首级,又实实在在的挂在东城头,让人不得不信! 三名将军沉声不语,各怀心思。 皇甫嵩朱儁受皇命平乱,他们想的很简单,刘擎展现出来的智谋,英勇,还有战斗力,都能成为破黄巾的一大助力! 而曹操只是临时拜为骑都尉,授命来援长社,可以说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但他看到刘擎,想到了自己的过往,心生出许多想法,但一时又说不上是什么。 随后,三人也都想到了同一处,那就是,破黄巾,非刘擎参与不可! 皇甫嵩率先道:“公子之神勇,世所罕见,嵩深感钦佩,所以有个不情之请。” “皇甫将军但说无妨!”刘擎道。 “波才已败,我军自当西进南阳,围剿张曼成部,但我军历经波才一战,恐实力不足,希望公子能施以援手。” 宛县已经沦陷,我想帮也帮不上啊,总不能让我的骑兵去攻城吧。 但刘擎还是说道,“剿灭黄巾,义不容辞,不过我所部区区几百骑兵,宛县城高,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 “公子若往,说不定能出什么破城之策呢!”朱儁朗声道,“我欲上书朝廷,为公子表功,让朝廷也调拨些兵马与你。” “唉!”曹操突然一声叹息。 “孟德何故叹息?” “朝堂为宦官所掌控,如今是忠言不能进啊!刘擎斩彭脱,首级献于雒阳,张邈张宿皆是加官进爵,独刘擎一人无赏!” “砰!”朱儁拍案而起,“十常侍蒙蔽圣听,我等浴血奋战,是为何啊!” “公伟息怒!”曹操道,“我等宜将战报与波才首级连夜送往雒阳,表公子大功,同时开始整备兵马,早日进兵南阳,南阳太守褚贡以被张曼成所害,新任太守乃是江夏都尉秦颉,正在奔赴南阳,且朝廷新任虎贲中郎将袁术亦在南阳招兵买马。” “孟德所言极是!如此看来,算上荆州援军,南阳一战,我军亦占据优势!”皇甫嵩附和道。 两人一通分析,觉得南阳赢面还算大,不过这时,刘擎却开口了。 “我看未必!” 第三十七章 一席话孟德顿悟(求推荐票) 众人齐齐望向他,包括在后席的郭嘉与荀彧。 因为波才之败,他们虽然是见证者,却未见刘擎是如何谋划的,而如今他提出不同看法,自然会将自己的思路分享出来。 “此战规模甚大,黄巾军虽被灭数万,但也败走数万人,不日便会再度集结,由那些方头统领统率,就算不敢攻击县城,也会占山为王,抢劫官道,所以颍川之乱,尚未平息。”刘擎说着停顿了下,让众人消化了一番。 其中就数杨彪最为认可,毕竟是他的治下,刘擎击溃波才,俘获了两万人,长社大火溃散者不知其数,若颍川兵力尽数抽调南阳,颍川无疑会再度燃起战乱之火。 刘擎接着说道:“南阳黄巾业已占据宛县,随后便再无进取动作,且朝廷已经任命了新的南阳太守秦颉、并荆州刺史徐璆(qiú),虎贲中郎将袁术三手安排,而东郡卜巳攻城略地,影响渐大,故朝廷可能会让皇甫将军与朱将军分兵,由皇甫将军驰援东郡,朱将军则清剿颍川、陈国、汝南一带的黄巾残余。” 皇甫嵩与朱儁对视一眼,微微颔首,表示刘擎所言非常有可能。 曹操陷入了沉思,刘擎为渤海王之后,多年间从未听闻其名,想不到黄巾之后,横空出世,不仅连破敌军,斩杀敌酋,就连各地形式,以及朝廷安排都看得如此清晰明了,此等眼光,已非常人。 如此年轻,他是如何做到的? 想他曹孟德,空有一腔抱负,任议郎三年有余,频频上书进谏,要陛下斥奸邪,任忠良,可惜几无成效,渐渐心灰意冷,大汉朝堂腐败至此,何以匡正? 然而见到刘擎所为,一种新的思路在他脑中萌发,刘擎能以能一介白身,不被朝廷待见的遗孤,自募义兵,四处征讨黄巾,屡立奇功,终于成了士家大族的座上宾,名才干将甘愿追随于他,连朝廷大员都倚重于他…… 然谁能料到,刘擎这个名字,在泱泱朝堂,无人敢提,而在这州郡之地,却如鱼得水。 他曹孟德为何不可以呢? 曹氏虽有宦官之后的恶名,但祖上尚有余荫,曹氏子弟亦不乏年少英才,还有夏侯氏支持,何不借诛除黄巾之机,改善曹氏恶名,也让曹孟德之名,扬于四海? 相较那些钻营名声之辈,他也能后发先至! 曹操眼睛陡然一亮,顿时道:“公子所言,颇有大局,我欲上奏朝廷,引兵往东郡平乱。” 刘擎一听曹操所言,当即觉得有趣,历史的蝴蝶效应,又要开始了。 历史上曹操结束颍川战事后,应该是回朝复命,然后迁任济南相,替了荀彧老爹,行政如以前一样,惩戒豪强,查办贪污,落了个“政教大行,一郡清平”的好名声。 “公子以为如何?”曹操突然问道,征求起了刘擎的意见。 刘擎心想:我怎么会知道,毕竟你曹操前期征战动不动就全军覆没,我可说不准!但他既然问了,不说又不好。 刘擎道:“我以为曹将军所言可取,至于依据,不如叫文若来说说看吧!” 荀彧:??? “文若,你的看法是不是和我一样呢?”刘擎道。 荀彧很无奈,这已经是第二次被主公赶鸭子上架了,上一次在禹台,要商议什么破波才大计,就把他赶上了架,这次又来! “我的看法和主公一样!” 荀彧先说出了结论,只是他一声主公,顿时引起在场之人的遐想,荀氏望族,其子弟自然是要举才进仕的,而且士子心气,如何愿意甘于人下,而且这个人,目下无官无爵,只有一个汉室宗亲的虚名。 “曹将军请愿,朝廷必定应允,平东郡之乱,我以为好处有三,其一,协助皇甫将军,胜算更大,待卜巳主力覆灭,皇甫将军必往冀州平乱,兖州残余,曹将军收拾他们,绰绰有余,此为一利,利国利民!” “黄巾军所到之处,烧杀劫掠,积累了不少军需物资,亦有不少流民被其裹挟,曹将军可收缴物资,充当军用,收纳降兵,以壮军威,此为二利,利军利战。” “我闻将军乃兖州沛国人士,此战于将军而言,既是平乱之战,亦是保乡安民之战,曹氏孟德大名,将响彻兖州大地,此为三利,利名利曹!” 曹操一句句听下来,觉得句句振聋发聩,未曾想到,他不过说了一句冲动之言,刘擎公子竟然赞同自己的看法,甚至其幕僚将其中道理分析的清清楚楚。 这二人心思如此通透,难怪能想出火攻波才的妙计, “听君一言,茅塞顿开,操这便起草奏表,伯慈先生,请借笔墨一用!” 曹操直接离席而去,看得众人一脸无语,都说孟德率性放荡,今日众人算是见识了。 荀氏宴会只是一个过场,无非就是结识一下新的人,讨论一些与大家都有关的事情,并不能算是吃席,所以刘擎肚子依旧饿得慌。 合攻南阳之事没有议成,最后的结果是大家一边整备兵马,一边等待雒阳的命令。 刘擎受邀客居荀府,入了宅院便叫荀彧去寻些充饥的食物来,不多久,一圈人围着一张大案台,因为席上多是议事,主客都没吃,他们后席也只好陪着听。 除了郭嘉,这厮已经酒足饭饱。 荀彧,郭嘉,赵云,张郃,洛甘来,齐聚一堂。 “来来来,都饿着,坐下一起吃!”刘擎盘腿坐于案前,对众人道。 大家确实都饿了,也没有矫情,纷纷陪着刘擎一起吃,唯独郭嘉看着。 赵云吃了一块饼,突然开口道:“主公,受伤兵士皆已送去医馆医治,此战我军损失骑兵一十二人,其中禁卫陈海伤势过重,不治身亡,战马损失二十七匹,俘获敌军两万余人,兵器无数,只是这两万多人的粮食问题……” “子龙勿虑,粮食交由我安排!”荀彧直接接过话。 刘擎舒了一口气,看看!看看!什么叫能臣! 在圉县时,他还要亲自与士族协商借粮借田,安置降兵,而在这,荀彧一句话,他就无后顾之忧,而且他相信,荀彧处理的肯定会比他好! “我有文若,可高枕无忧矣!奉孝,你也吃饱了,想想看我们怎么取宛城。” 第三十八章 抢“头”功双管齐下(求推荐票) 刘擎一开口,几人嘴巴都停下了下来。 主公方才在席上明明婉言说南阳宛城不好攻打,而且还建议皇甫嵩入东郡,朱儁继续清剿颍汝之地,还怂恿曹操协助东郡,现在却说自己要取宛城? “主公,方才你不是说,我军都是骑兵,不好攻城么,而且三位将军都不去,咱们自己去吗?”张郃道。 “儁乂,主公是想吃独食呢!”甘来一手抓着一只整鸡,另一手抓着一只鸡腿,与张郃相处几日,他也不再将军长将军短了,而是直呼其字号。 “像你一样?”张郃看这甘来手里的鸡笑道。 “见笑!”说着,他又啃起鸡腿来。 “奉孝?”刘擎催问道。 “主公欲进南阳,不知道所图何物?”郭嘉问道。 “张曼成首级!” “就这?” “就这!但是要越快越好!” 刘擎对别的暂时没想法,只是为了【黄金砥柱】的成就奖励,必须由他所在势力斩杀他,而且等朝廷新命令到了,皇甫嵩就会去剿灭卜巳,所以他没有多少时间。 阳翟去雒阳,快马只需不到三日,等朝廷朝议结束,命令回到阳翟,则大约需要七日。阳翟去宛城,有五六日路程,若夜间也赶路,可能缩短至四日。 如此,便能在朝廷命令到达颍川前完成击杀目标,再快马赶回,骑兵追上皇甫嵩的大军,时间上应该是来得及的。 “只是要张曼成首级的话,我倒觉得很简单,只需要派一支轻骑,混入宛城,进而刺杀张曼成,我觉得主公的禁卫便很适合。” 郭嘉是见识过那帮杀器的。 “刺杀?”刘擎有些意外,还以为奉孝想出来的会是什么神谋诡计,结果却是最简单粗暴的法子,这一点,刘擎自己倒也想过。 “越简单直接的方式,出错的概率就越低,成功率就越高,我之所以这么说,主要还是因为主公账下将士作战过于勇猛,否则,恐难行事。”郭嘉解释道。 “甘来,你意如何?”刘擎问起了农民军专家。 甘来放下鸡和腿,认真道:“我以为奉孝此计十分可行!” 可行?还十分! “理由呢?” “黄巾军有个习惯,非战时状态都不闭城,也不宵禁,但有个奇怪的规矩,那就是城门只让进,不让出。” “这是为何?他们不怕有人混进去?”张郃疑惑道。 “数万大军驻扎城内,有恃无恐,而且粮食消耗非常恐怖,为了防止敌人围城时城内无粮,他们也会吃特殊的东西,所以会提前准备。” 特殊的东西,众人一听,顿时腹中一阵翻滚,难以下咽。 甘来接着道:“所以,进城非常简单,只需略作乔装,直接走进去即可,问题就在于如何出城了。” 这时,赵云开口了。 “出城更简单,杀出来便是!” “好!子龙豪气!这件事便如此敲定了!”刘擎轻拍案台,“子龙,我给你十名禁卫,带双马赶路,快去快回!” “喏!”赵云拱手领命。 “子龙,切记不要大肆厮杀,我只要张曼成首级。”刘擎补充道。 赵云心头涌起一股暖流,他自然明白主公这是怕自己身陷重围,于是重重了点了点头。 刘擎转而又看这郭嘉道,“奉孝,刺杀这种馊主意,算不得谋划,你再说说看,东郡卜巳,我军如何取之?” 郭嘉一阵无语,主公不愧是刘姓,身上流淌着无赖皇帝的血。 “卜巳部毫无情报,我岂能知,我又无测算之能!”郭嘉道。 “你先想想,情报稍后就到!”刘擎笑道,“来来来,接着吃!” …… 是夜,刘擎收到了来自圉县的信件,而且不止一封,当即唤来荀彧、郭嘉与甘来。 “奉孝,你要的情报到了。” “主公,是你事先安排了,还是巧合?”郭嘉不信邪的问,主公白天说稍后,结果晚上就到了,神了! “我在圉县,还有一位军师,名田丰,字元皓,目下他正协领圉县,募兵屯粮,目下在训练的青壮已有两千余人,文若,在阳翟,能否行此事?” “主公,此事我已与杨彪太守商议过了,他同意可以从黄巾降兵中招募青壮,但他有个要求,他也要招募青壮,以充实颍川兵力。” “这个杨彪,算盘倒打的不错!” “杨彪乃忠直之人,亦是个精致之人,所以他不反对我们单独征兵,又不让我们单独征兵,折了他太守牌面,主公可先将青壮都挑选好,再与他允了此事。” 荀彧办事,真的是滴水不漏,刘擎要做的就只有—— 文若说的对! “第二件事,也交由文若来办。”说着,刘擎取出一张布帛,交给荀彧,“寻阳翟城中最优秀的铁匠,取上佳铁材,打造此双戟,务必达到百锻以上。” “主公,这是你的新武器吗?左戟三十九斤,右戟四十一斤,是不是过于重了些?”荀彧看这上方标记的重量,好奇道。 “此非我之武器,是我为别人准备的礼物,你照办便是。” “喏!” “现在说第三件事情,奉孝,是你的事情。” “主公但讲!”郭嘉笑道。 “卜巳率军五万,经聊城进兵,先下阳平,苍亭,又下东武阳,目前正向卫国进兵,信件到我们这,估计已经兵临卫国城下了,卜巳所部进展颇快,说明其有过人之处,从进军方向看,其目标应该是濮阳。”刘擎在舆图上比划着,最后将指尖落在了东郡治所濮阳之上。 “主公,不知道你是要击溃卜巳所部,还是和张曼成一样,只要他的人头呢?” “我只要人头!”刘擎道,为了刷成就。 “主公!”甘来唤道,“此事无需奉孝谋划,你只需随皇甫将军出征,见到卜巳,斩之即可!” “哦?甘来亦知卜巳?” “波才曾提起过,卜巳乃一莽夫,以其之能,领一郡之兵,必会坏事!原本计划是由张梁率兵南下东郡的,但因为天公将军张角患病,所以张梁没去成,卜巳之所以进兵迅速,是因为卜巳手段十分残暴,常人见之闻风丧胆,郡县之地既无外军驻守,又无中军驰援,岂不只能弃城而逃。” 甘来一口气说完,荀彧和郭嘉都好奇的看着他,无论是张曼成,还是卜巳,他为何如此清楚黄巾军的渠帅和习性。 第三十九章 将奏报细细读来 “你们都好奇吧,甘来,你介绍一下自己吧!”刘擎笑道。 甘来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过去,只好放低了声音道:“我本名洛苦,甘来是主公赐予的表字,投奔主公之前,我是彭脱的狗头军师。” 哈?郭嘉咂了咂嘴,颇为意外,他心里揣测了数个身份,谁知道都相去甚远,他竟然是黄巾,而且主公待他,竟如所有人一般无二! 如此胸襟,难怪能聚集如此英才。 系统:检测到郭嘉的忠诚度提升了10%,目前80% 哈?刘擎也很意外,奉孝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觉得你的主公连黄巾军都收,胸怀天下了。 荀彧看着甘来面前的鸡,若有所思。 “第四件事,来自冀州。”刘擎说道,举起了手中另一封信件,收拢了众人的注意力,“冀州方面消息,北中郎将卢植屡败张角,收复大片失地,张角退守广宗,据城死守,卢植采取壕沟围城之策,就地打造攻城器械,不过,皇帝陛下派宦官左丰监军,左丰向卢植索贿,被卢植所拒,二者关系极僵,恐怕广宗是攻不下来。” 而且左丰随时可能离开冀州前线,回去给刘宏进谗,诬陷卢植,这一套他们玩的太顺溜了。 “卢中郎将之策略并无过失,只是需费些时日。”郭嘉道。 荀彧接过话,“但这恰恰会成为左丰构陷北中郎将的突破口,阉人会诬陷北中郎将消极怠战,若朝廷处置卢植,可能致冀州目前之胜局告吹。” 郭嘉笑了笑,道:“告吹的话,岂不是正中主公下怀,我们有一展身手之机,主公来自冀州,应该早做好了安排吧。” 刘擎: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奉孝,妓馆可以乱上,但话可不能乱说!” 刘擎一言,引得几人哈哈大笑,唯独郭嘉愣住了。 主公,我们是在商量大事?这种事也能拿台面上说? “冀州局势复杂,我欲与皇甫嵩一起,先平卜巳,再回冀州,子龙自会追上我们,现在就等朝廷下的命令了。” 三日后,雒阳早朝。 太尉袁隗当朝宣布昨夜收到的军报,“启奏陛下,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儁,并骑都尉曹操,在长社大破波才,现已将波才首级送达京都!” 刘宏闻言惊坐起,大吼一声:“好!皇甫将军不愧为大汉廷柱,与朕说说,他们是如何得胜的!” “这……”袁隗一下不知道如何开口了,他知道陛下讨厌那个名字,所以在奏报时,只说了结果,对那个名字,选择性的做了忽略,可若是要谈细节,那个名字无论如何都是无比规避的,因为他实在太重要了! “说啊!”刘宏嚷道。 “陛下,破波才的关键,在于一场大火,皇甫将军与朱儁将军趁火势将波才大军击溃,波才逃跑过程中又撞见了骑都尉曹操,再次遭到重创,三位将军追杀波才数十里,终于在阳翟城下取了他的首级!” “原来如此!皇甫将军,朱儁将军把握战机,一战击溃波才,解长社之围,如此旷世之功,该如何封赏?” 袁隗松了一口气,此事终于揭过了。 何进上前道,“陛下,为表朝廷重视,臣建议直接封侯!” “朕亦有此意,那便封皇甫嵩为都乡侯,朱儁为西乡侯,至于曹操,等他回京复命再行封赏吧!” 百官顿时一阵哗然,一封就是乡侯,黄巾之乱还未平呢,等皇甫嵩朱儁平定黄巾,岂不是还能再封! 袁隗接着道:“陛下,曹操请奏往东郡平乱。” “诸卿如何看待!” 何进道:“回陛下,臣以为可行,且东郡卜巳兵势强劲,臣以为应着皇甫嵩一同前往东郡,而朱儁部,应乘胜追击黄巾残部,一举平定三郡之地。” “准大将军所奏!可有冀州消息?” 这时,张让碎步上前,道,“陛下,左丰有报,卢植连胜黄巾军张角所部,收复冀州大部郡县,如今黄巾就被困小小的广宗,弹指可破,卢植却逡巡不进,坐视其恢复元气,其中必有隐情。” “立即敦促卢植,速速开战,如若不然,革职查办!”刘宏顿了顿,又道:“儒生就是儒生,平乱之事,还是交给将军为好!” 刘宏的话朝堂上儒门出身的官员都低下了头,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可还有事启奏?” 百官噤声,立等散朝。 不料刘宏却一改往日常规,突然说道:“朕今日不困,太尉,你再给朕说说,长社之战,那冲天大火,是哪位将军所放。” 袁隗一听,顿时冷汗直下,怎么然来绕去还是这个! 看来今天又不能消停了。 “陛下,是……”袁隗刚硬着头想开口,不料却被刘宏打断。 “等等!不如叫诸卿猜一猜,到底是能征善战的皇甫将军,还是不苟言笑的朱儁呢?大将军,你先来!”刘宏来了兴致,笑着问何进。 “臣猜测,是皇甫将军。” “司徒!” “老臣猜测,是皇甫将军!” “张司空!” “臣猜测,是朱将军!” “还有要猜的吗?张常侍?” “陛下,臣猜测是陛下您放的火,那皇甫将军和朱将军,不都是您派去的嘛!”张让阴声怪气道。 “哈哈哈!张常侍所言极是!不管是谁,皆是朕派去的!太尉,公布答案吧!”刘宏大声嚷道。 袁隗脸色很难看,憋了半天,终于横下心道:“陛下,火攻波才之人,非皇甫将军,亦非朱将军,而是——刘擎!” 刘擎! 这个名字一出现,百官心头都为之一颤,上一次朝议是如何的不了了之,他们依旧记忆犹新。 刘宏听到这个名字,脸上的兴致顿时荡然无存,兴奋引起的血色也潮水般退去,重新回到了那副苍白面孔,甚至微微有些发青。 “刘擎……”他轻轻喃喃了一声。 “你将奏报细细读来!” 第四十章 赵云面见张曼成(求推荐票) 袁隗摊开一卷绢帛,朗声念道:“大汉左中郎将皇甫嵩奏报皇帝陛下:黄巾军波才部围我军于长社已达数日,我军多次出击突围未果,刘擎公子……” 袁隗极不自然的醒了醒嗓子,“刘擎公子筹谋得当,于社日后日大风之夜,纵火焚毁波才北营与东营,波才军心大乱,臣与朱儁将军趁机杀向南营与东营,击溃敌军,致其向西逃散,正值骑都尉曹操援兵赶到,与敌厮杀,战况尤为惨烈,波才十数万大军尽数溃散,我军亦损失不小,波才率本部人马逃往阳翟,欲连同阳翟内应里应外合,取下阳翟,刘擎率十六亲卫,与敌数百人鏖战,终至平定内乱!” 读到此处,袁隗又停了停了,咽了咽口水,百官闻言,无不面露惊讶之色。 十六人鏖战数百人?皇甫嵩是不是太过夸张了! “内乱即平,刘擎公子未作休整,便携十六骑兵出城杀向波才大阵,与事先埋伏之五百精骑前后夹击,刘擎公子身先士卒,带头冲入敌军大阵,于三万贼军阵中,取波才首级,其雷霆之势,贼兵无不胆寒,两万多余黄巾跪地乞降,待我三军赶到,波才首级,已悬于阳翟东门,刘擎公子智勇双全,臣请朝廷任用贤能,刘擎公子必能成为平定黄巾之最大助力,方今我三军于颍川休整,如何进军,请陛下明示!” 刘宏未作答复,而是陷入了呆滞。 十六亲卫,镇压数百人的内乱。 十六骑,于数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 皇甫嵩是疯了吗? 这时,宗正刘焉出列,道:“陛下,如皇甫将军所言,刘擎之功,皆不在二位将军之下,且刘擎斩杀彭脱在先,诛灭波才于后,臣请陛下擢用宗亲刘擎,令其为朝廷效命!” 刘宏默不作声,只是看了身旁张让一眼,张让一脸决然,微摇着头,刘宏心领神会,张让要说的话,上次已经说了。 刘擎与他有杀父灭族之仇。 刘宏当即道:“刘宏乃逆臣之后,虽有些许功劳,亦不足以封赏。” 只是言语之间,毫无中气,他振了振身子,抬高声音继续道:“此战击溃波才十数万大军的,依然是三位将军,刘擎只不过是运气好,捡了便宜而已,诏封不变,立即下诏:命皇甫嵩部与曹操部进军东郡,剿灭卜巳,命朱儁乘胜追击,一举平定三郡之地!” “陛……”刘焉还想说话,一想到太尉杨赐下场,干脆的闭上了嘴。 雒阳诏令发出的第二天,南阳郡宛县。 赵云与十禁卫在外裹上了黄巾的粗布麻衫,头上还裹着黄巾,腰间别着缴获所得的环首刀,前几位禁卫身上,还背着数只布袋子,堂而皇之的走向宛县北城门。 虽然城门开放,但对于入城之人,守卫还是会过问一下的。 “干什么的?” 赵云默默的取下一名禁卫背上的袋子,从中抓了一把钱币,塞给守卫,然后拍了拍袋子,袋子发出了诱人的“啷啷”声。 守卫眼里贪婪之光闪烁,死死盯着钱袋子,不由得想,身后几人背着的袋子里,都是钱? “这是给渠帅的,别想了!” “是是是,过吧!”守卫非常客气的请道。 赵云入城后,先观察了一番周围环境,以确认撤退路线,城门处只有守军数十人,不过两百米外有一营地,应该是常驻北门的士兵,目前没有发现有骑兵。 随意一打听,赵云便得知张曼成霸占了太守府,当即带人上门。 “将军,我们不是行刺杀之事么?”一名禁卫轻声问道,对赵云堂而皇之的去见张曼成很是意外。 “明着刺杀,也叫刺杀!”赵云回道。 到了太守府,有钱币做敲门砖,守卫很快进去通传。 张曼成一听有好汉带资来投,当即十分高兴,着人请赵云进去。 赵云带着十禁卫刚一入府院,便见到迎面走来一队人,为首者浓眉大眼,腮胡茂密,面色之间,雄气十足,其背后跟随者,个个瞧着孔武有力。 赵云当即猜测,此人该就是张曼成。 “壮士!”张曼成看到来人,当即喊道,走到近时,才发现带头之人如此年轻,其神色之中,透露着桀骜,还有一丝杀气。 “壮士如此年轻,却有如此锐气,少见,少见!” “我与这十位兄弟流落于此,在博望遭受狗官欺凌,于是我一怒杀之,这些便是狗官人头,和其贪污的钱币!” 说着,十人纷纷将手中袋子丢到地上,钱币的啷啷声,人头的咚咚声,耳聪之人一听就能听出。 “听闻宛县渠帅招贤纳士,我自认还有几分本事,想弄个副渠帅做做!”赵云一本正经的说道。 张曼成身后的壮汉们一听,当即放声大笑。 “弄个副的做做,哈哈哈!” “这小子毛都没长齐,口气倒是不小!” “小子,你很勇哦?” 壮汉们纷纷调笑道。 “我自幼习武,不是我吹,就你们这几个人高马大的笨牛,一起上我也不怕。”赵云不屑的说道,一下子将仇恨都拉了起来。 “渠帅,这小子太放肆了,让我教训教训他!”张曼成身边一人上前道。 “有胆子就来试试!”赵云继续添油加醋。 “试试就试试!”那人已经恼了。 张曼成也好奇,这小子一看就是练家子,其身后十人,也一个个气息沉稳,都不是流民之辈,那不如就试一试他们深浅。 张曼成踢了一脚地上的钱袋,“点到为止,谁赢了,这袋钱就归谁!” 壮汉们顿时争先恐后,生怕钱被第一个人赢了去。 “成栋,你上吧,下手轻点!”张曼成漫不经心道。 被唤作程栋的壮汉顿时撸起袖子,走向赵云,抬手就是一拳。 “一拳换一袋钱,今天血……” “嘭!” 成栋一拳被赵云单手稳稳接住,顿时将他的“赚”字都卡在了喉咙中。 “咔!” 不等他反应过来,赵云一抬腿,径直踢中其手臂腋窝,将手臂脱臼,又不等其因痛叫喊出来,赵云的拳头已经掀歪了他的下巴,将他狠狠的锤打在地上,无法动弹。 一群壮汉一见,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这小子竟然一招就把成栋打趴了? 赵云啐了一口,道:“不堪一击!” 阳翟城荀府中,正陪着荀彧晒太阳的刘擎突然惊坐而起。 系统:恭喜主公麾下赵云击杀【成栋】 收益:武力+0.46,当前武力值73.65 第四十一章 刘擎挂机升战力(求推荐票) “主公,怎么了?”荀彧见刘擎异样,关切的问。 刘擎一笑,“没事,没事,我突然想起高兴的事。” 哈哈哈! 这几日,事情都是荀彧处理,军队交给张郃训练,郭嘉带着甘来长见识去了,唯有刘擎,闲着没事便朝南晒太阳。 宛县太守府,一名壮汉摸了摸成栋的鼻息,显然已经没了气息。 “渠帅,死了!” 张曼成眉头一蹙,“什么?” 或许是成栋轻敌了,被击败很正常,可他只不过吃了那小子一拳,如何就断气了,他不由得重新打量起赵云来。 年纪轻轻,力量不小,若能收服,真的可以顶大用! “这么不经打?看来那袋钱归我了!”赵云戏谑道。 其他人则怒视于他,咬牙切齿,一个外来者,一个陌生人,一个毛头小子,竟胆敢挑衅渠帅! 还将人打死!还冷嘲热讽! “比试继续,不过……”张曼成语气陡然变得森冷,似有恶意,“拳脚无眼,改用兵器吧!” 张曼成的近卫们也是一惊,渠帅这是要动真格了啊! “那个谁,个字最高的那个!”赵云直接挑起了人,先将战斗力强的解决掉,等打起来把握就更大。 “狂妄小子!待会别求饶!你用什么兵器!”壮汉中走出一人,身长八尺有余,虎背熊腰,赵云看他,竟要稍稍举头。 “长枪!” 壮汉径直走到院旁的兵器架,取一根长枪丢给赵云,而他自己选了一柄长斧。 “今日便要你见见,什么叫作真正的腻量!看斧!” 说完,壮汉快步前跨,熊背一张将战斧举过头顶,斜斜的向下劈斩而过,这种全方位的攻击之下,没有角度可退,至于硬碰硬,恐怕他的攻击,一般人都挡不住。 可惜他碰见的是赵云,面对杀意毕露的一斧,赵云灵巧的一个翻滚,跃然空中,竟然险险的避开了斧头的攻击。 而且,赵云并不只是防御,翻身在空,他还不忘一枪刺出,一击锁喉。 壮汉此时压根无法抽身防御,枪头没入脖子,庞大的身躯跪倒在地,赵云猛的收回枪,壮汉“嘭”的一声反倒在地。 又是一招! 系统:恭喜主公麾下赵云击杀【石间】 收益:武力+0.39,当前武力74.04 刘擎躺赢,笑得合不拢嘴。 “主公何故又笑?”荀彧很是不解。 “我算算时间,子龙应该动手了。”刘擎道。 “可现在是白日,张曼成身边必定兵士众多,如何行刺?” “唉?此言差矣,子龙乃是磊落之人,如何会做那暗箭伤人的勾当,我猜他会直接杀入张曼成府中,杀完人扬长而去。” 不过张曼成身边的属性强者倒真是不少! …… “还有谁?若是没有,那钱可就归我了!”赵云还没有撕破脸,一副只是为了钱的模样。 一众护卫都开始慌了,他们有些无措的看向张曼成,赵云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大大超出他们的预料。 赵云将长枪舞过半圈,将枪头沾留的鲜血挥洒出去。 “你到底是何人?”张曼成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吾乃常山赵子龙也!”赵云一喝,长枪前指,“奉我家主公之命,来取你性命!” “嘁!没听说过!不过就凭你们这十一号人,也想杀我?告诉我你主是谁,留你们全尸!” 赵云未作回答,看着对方一群人,放佛看死人一般,他退后两步,直接退到了院墙边的兵器架。直接用枪一挑,将兵器木架甩到禁卫附近。 禁卫见状,纷纷拾起长兵器,杀向对方,张曼成护卫也纷纷拔刀,将那些劈头盖脸的攻击格挡下来。 也在此时,赵云的攻势,到了张曼成的面前。 “渠帅小心!” 一名护卫连忙推开了张曼成,自己却成了替死鬼,长枪直直的捅入他的心窝。 一击不成,赵云抽回长枪意图再刺,却见张曼成快步闪向一边,正是另一处武器架,当即提起一根和赵云一样的长枪。 “枪法不错,不过在我神上使面前,不过小儿炫技!” 言罢,张曼成提枪劈打过来,呼呼作响,赵云一抬枪身,将之格挡,两支木枪各自弯曲出一个弧度,隐约有劈裂之声传来。 张曼成劈击失利,换了一个绞式,快速的朝着赵云脑袋一阵绞杀,赵云快速退去,引枪来挡,张曼成顺绞,赵云逆绞,枪尖噼里啪啦的击打了数十次,最后,双方分开。 张曼成一见自己枪头,竟已摇摇欲坠,枪身上满目疮痍,对方枪法精妙,在他之上。 “真叫人意外,与我对枪,你竟然能占据上风!” 赵云瞥了眼手中木枪,也很无奈,因为自己攻势过猛,枪头已经顿挫,而且枪身的劣质木头也无法承受高强度的战斗,已经开裂。 如此劣等武器,并不能将自己的战斗力完全发挥,若是有镔铁枪在手,方才的对攻,赵云有把握突破对方的攻击,中伤他本体。 “渠帅!接枪!” 一名护卫突然嚷道,朝着张曼成丢过一把通体乌黑的长枪,张曼成顿时放弃木枪,伸手接过。 “就算你武技占优,但在我的百锻点钢枪面前,也讨不到便宜,此枪原为宛县太守褚贡所有,如今已成我趁手兵器,你若识相,跪地求饶,道出你那主子,我便留下你全尸!” “可惜我不会给你留!”赵云说罢,再度引枪前戳。 张曼成信手一挡,轻易将长枪格挡出去,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赵云的长枪竟然飞了出去,他的目光随着长枪一掠,突然觉得腹部一阵绞痛,然后整个人结结实实的飞了出去。 张曼成瞬间清醒,赵云竟然放弃了长枪,整个人奔袭而来,而他格挡开长枪分神的那一瞬,成了致命的破绽。 赵云夺过乌黑的点钢枪,入手一丝冰凉,嘴里念叨:“好枪!”手中动作却没有停下,而是借着张曼成飞出的瞬间,引枪跟上! “看清楚了吗?”一声惊喝,长枪贯穿张曼成胸膛,随即拔出,枪尖哗然一撇,将张曼成整个脑袋都掀飞了下来。 “勇者之誓,甚于生死,我说过不会给你留全尸!” 赵云蔑视一眼,见张曼成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便将目光投向了还在对战的人群。 …… “文若,算算时间,朝堂的诏令明日该到了吧。”刘擎漫不经心的问道。 “若无耽误,该要到了。” “若我所料不差,我明日便要率军开赴东郡了,颍川这边,就……” 系统:恭喜主公麾下赵云击杀【张曼成】 收益:武力+0.83,当前武力74.87 成就进度:【黄巾砥柱】3/4,卜巳未击杀。 “牛逼了!”刘擎不由得惊呼一声。 第四十二章 巧妇难为无米炊(求推荐票) 颍川这边就牛逼了? 荀彧不解其意。 “主公,‘牛逼’是何意?” 刘擎知道自己太激动了,当即打了个圆场,“牛逼就是问题不大的意思,是我的家乡话,颍川这边交给你,问题就不大了。” “原来如此!主公放心,颍川有我,一定牛逼!”荀彧自信道。 “不错,不错。”刘擎打个哈哈,蒙混过去。 系统:恭喜主公麾下赵云击杀了【廖岷】 收益:武力+0.33,当前武力75.2 系统:恭喜主公麾下赵云击杀了【徐松】 收益:武力+0.41,当前武力75.61 系统:恭喜主公麾下赵云击杀了【蔡秉】 收益:武力+0.44,当前武力76.05 刘擎:“……” 子龙这是端了张曼成的老巢了吧! 同时,刘擎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黄巾军中,并不是只有几位留下名字的武将才拥有面板的,之前没有遇见,是因为一直在进行斩首行动,敌将死了,他们就都降了。 而赵云这一次几乎捅了张曼成老巢,将围绕在他周围的那些强者,一锅端了。 所以黄巾降兵之中,应该有不少低属性者,他们的战斗力,远超普通人,只是没有开发出来,若是能将他们寻出来,组成一支类似禁卫的军队,那战斗力无疑会所向披靡。 “文若,降兵挑选的事,列为首要,而且,多关注其中一些耐力好,力气大的家伙,我有大用!” “主公是想组建一支攻无不克的精锐部队吗?”荀彧一下猜到刘擎所想。 “禁卫的战斗力你也见到了,只是人数实在太少了,只能等我军扩建,再慢慢去增补。” “喏!我这就去安排!”荀彧说完,起身便去办了。 “真敬业啊!”刘擎望着渐渐偏斜的日头,照在青青草地之上,不由得想起一句诗—— “春草年年绿,王孙归不归。” 翌日,太守府议事堂。 皇甫嵩,朱儁,曹操,加上刘擎,还有太守杨彪齐聚,因为朝廷的诏令到了。 几人围着参阅完毕,先是面面相觑,然后齐齐望向坐在一旁,没有上来凑热闹的刘擎。 被四双眼睛盯着,刘擎觉得好生奇怪。 “几位如何这般看我?莫非此战报与我有关?”刘擎问道。 曹操蹙着眉头,作思索状,眼睛眯的更细了,开口问道,“公子为何不来参阅朝廷诏令?” “与我无关,为何要参阅?”刘擎不假思索的答道。 “嘶!”皇甫嵩几人纷纷倒抽一口凉气,再度面面相觑:他竟连这都知道! 因为朝廷诏令,没有任何关于刘擎的信息,确实与他无关,不仅皇甫嵩所奏的大功没有任何职位爵位的封赏,只字未提,反而将所有功劳分在了他们几人身上,并安排了下一步部署,对刘擎之后的行动部署,也没有,就好像压根没有这个人一般。 朝廷这是何意? 更神奇的是,诏令所述之部署,与之前刘擎所言,竟完全一致! 令皇甫嵩所部进兵东郡濮阳,剿灭卜巳主力。 令曹操所部协同皇甫嵩作战,而后清剿兖州黄巾。 令朱儁所部乘胜追击,彻底清剿颍川、陈国和汝南三郡的黄巾残余。 关于南阳方面,朝廷已经有三手应对,并不需要他们支援,也正如刘擎所料,分毫不差。 “非我妄言,刘擎公子之智谋,世所罕见,此战若得公子相助,我军必能旗开得胜!”皇甫嵩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刘擎邻座默默坐下。 刘擎心想:打南阳想拉上我,打东郡还想拉上我,是不是波才之战让你们躺爽了? 狗皇帝半分封赏没有,还要我给你们打工? 刘擎稍稍思索,发动特性【货殖之道】。 “唉!”刘擎长叹了一口气,“非我不愿为国尽忠,只是兵马一动,耗资甚巨,我非如各位将军,有朝廷供养粮草,擎本就是变卖家产,招募义兵平乱的,今至颍川,早已穷尽,目下已是靠荀氏接济度日,俗语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精兵亦难打无粮之战啊!东郡之行,实恐为难!” “还以为是甚么大事,刘擎公子不过六百人马,区区粮草,从我军中调拨,嵩上报军需即可。”皇甫嵩慷慨道。 “非六百人马也,圉县还有二千,也正因缺乏粮草,才只派了骑兵来援颍川。”刘擎故作为难道。 “还有两千?”曹操也是惊讶了一番,道,“想不到公子义旗,从者如云,曹操佩服!” 皇甫嵩略作思虑,对朱儁道,“公伟,我提议从你我两军之中各抽调粮草五千石,交予刘擎公子,孟德驰援仓促,粮草有限,你意如何?” “我没意见!”朱儁道,要说粮草,如今最充足的就是朱儁了,他与波才交战时,前军受挫,几乎伤亡过半,但粮草却安然无恙,相当于损耗少了许多。 “刘擎公子,你意如何?”皇甫嵩道。 “皇甫将军与朱将军慷慨解囊,刘擎自当竭尽所能。”刘擎冲二位拱手以谢,动动嘴,万石粮草,好处拿到了,礼节不可忘。 “哈哈!好!孟德,有刘擎公子助阵,你我无忧矣!”皇甫嵩仰头笑得很开心,灰白胡须再度飞扬起来。 “刘擎公子之审时度势,乃是操有生之年所见者中独一人,此战我军,必胜!”曹操意气风发,宛若已临战场。 就在两人志得意满之际,刘擎突然开口:“不过——” 皇甫嵩与曹操脸上笑容顿时僵住,竖着耳朵听着。 “我对卜巳很感兴趣,希望两位将军能将他的命交给我。” “哦?公子要这贼徒的命作甚?难不成卜巳还有其它作用?”曹操道。 于他们而言,卜巳的作用就是换取功劳,于我而言,可以换取成就点,而不是功劳。所以,刘擎取命,他们拿功劳,这是双赢。 刘擎只不过给他们提个醒,免得错杀了。 “贼徒无用,我只不过想亲手斩之而已,届时人头依旧归你们,平乱之功,我不稀罕!”刘擎道。 我只要实实在在的好处! “哈哈哈!”两人再度大笑, “公子真乃性情中人!如今诏令既到,我军又已整备完毕,我看今日便可开拔,公子意下如何?” “皇甫将军与曹将军可先一步启程,擎所率皆是骑兵,追赶容易。” “也对,既如此,孟德,我们就先行一步,公伟!”皇甫嵩朝老搭档朱儁拱手,又向被晾在一旁的太守杨彪拱手,最后对着刘擎拱手作别。 曹操如是。 看这两位将军的背影,刘擎思绪徜徉,双管齐下,其中一管已经大功告成,如今另一管,也要下了! 要不了多久,此间事了,他们就要回冀州,直面张角、张宝与张梁。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几件要事! 第四十三章 痴男痴女的等候(求推荐票,月票) 圉县,田丰宅院。 一道魁伟的身影坐在门廊下,脑袋搭着门柱,有一搭没一搭的用后脑轻撞着,这边是田丰差人从已吾带回来的典韦。 “田丰先生,你家主公何日才归来啊?” 典韦冲着面向舆图的认真观摩的田丰问道。 田丰一手拿着信件,一手认真的对比着舆图上的位置,长社,然后是鄢陵,然后便是圉县,田丰咧嘴一笑,“快了,就快了!” 又是这句,每次都这么说。 “田丰先生,你家主公真的是顶天立地,为民除害的大英雄吗?” “嗯!”田丰头也没回,依然看着信件。 “那些黄巾道人,真的会仙术吗?” “嗯!” “没劲!”好像日日都是这般重复似的,典韦晃晃头,便不再搭理田丰,径直去校场陪兵士们训练去了。 蔡府阁楼上,一抹清亮的嫩绿之色伫立,远远的望着远方的校场,偶尔会有几声吆喝声,从那个方向传来,那是田丰先生新募集的士卒,也是他的士卒。 今天是刘擎离开的第十二天。 “小姐!” “小姐!” 阁楼下的杏枝喊了两声,那道身影才动了动,回过身看向下面。 “杏枝,可有什么消息?”蔡琰语气中隐约透露着期待。 “小姐,有消息了。”杏枝高兴的举手摇着,她看着蔡琰快速的移动,跑下阁楼。 蔡琰快步过来,一把拉住杏枝,便将她往屋里带。 “快细细予我说说!” “小姐,我托烧炭的三桂去问了,三桂说,八九日前,长社那打了好大一场仗呢,冲天的大火把天都照亮了,死掉的人堆的密密麻麻的,都不止一层,有官军的,也有黄巾贼的,还有那个血流得,把那木头盾牌都漂起来了,还有那个烟熏味啊,十里外都能闻到,唉?小姐,你怎么了?” “小姐,你别哭啊!” …… 阳翟县,刘擎和荀彧走在街上。 “阿嚏!” 这已经是刘擎第三个喷嚏了。 “主公,你不会着凉了吧!”荀彧关切的问道。 “没事,一夸二骂三牵挂,可能有人在想我了吧!”说着,脑袋里浮现出一道倩影。 “文若,我赢了志才的钱,又这么多日不去见他,今日如此,真的可行吗?” 刘擎收服荀彧与郭嘉后,本想第一时间去拜访戏志才,将赢来的钱还回去,只是荀彧却劝阻自己不要这般做,收服戏志才,他有妙招,刘擎便依他了。 “主公放心,志才为人我最了解,主公想收他,比收奉孝还容易,这几日我一直以你的名义给他和他老母亲送食物和药材,他一直嚷嚷着求见,或者说,他一直在等你!”荀彧笑道,一副计谋得逞的样子。 “那为何不见呢?” “志才出身贫寒,幼年丧父,由母亲替人织补衣物,赚取口粮,抚养他成人,并想方设法供其读书,所以志才出奇的孝顺,其母用眼过度,如今已经不能视物,需要有人照顾,所以主公要收其心,需要给其时间。” 要收其心,给其时间? “何解?”刘擎不解。 荀彧解释道:“主公施之以恩泽,多施数次,如今已差不多,主公今日只需告知他,你要离开此地,志才无以为报,必定许身投效,同时会请求主公,先让他替老母养老送终。” “那我直接给他买个婢子照顾他老母不就成了?” “主公出身不同,无法体会那种相依为命的情感,志才为了老母,时常自己挨饿,将吃的尽数供养给老母,所以他自己也拉下一身病,我等能接济一时,他也不愿一直受我们接济,唉……” 荀彧说着说着,还叹了口气,“话说回来,若是志才没有这般气节与孝道,令人钦佩,我也不会与之结识,毕竟这世道,有才之人如过江之鲫,而像志才这般的,却是万里挑一,所以主公,切莫操之过急。” “文若之意,我已领会,此番忠孝,我定当成全!” “多谢主公!” “你谢我作甚!” “天下将乱,还会有多少人记着这些!”荀彧感慨了一句,“主公,我们到了!” 说完,荀彧率先步入一座矮墙院中,院墙由泥砖砌成,起皮皲裂,院中角落是翻开的泥土,种着不知道蔬菜,这般院子,和荀氏宅院宛如天壤之别。 “志才!”荀彧喊道。 宅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一位清瘦男子,细眉长眼,皮肤黝黑,还留着横须,身着褐色麻衫,头上戴着灰色缁撮,这种搭配通常意味着一件事:他可能连一套像样的衣衫都没有。 “文若,你来了!”戏志才喜出望外,但见到刘擎时,眼中又闪过一道精光,打量着刘擎。 “草民戏志才,拜见公子!” 对于纳头便拜的戏志才,刘擎也有点猝不及防,立即上前将之扶起,心中疑惑,他如何能认出自己,莫非是文若说的? “寒舍简陋,也请里面坐!”戏志才伸手迎道。 几人回屋,刘擎趁机查看了一番戏志才。 姓名:戏志才 品级:卓尔不凡 耐力:10 武力:7 统率:33 智力:90 政治:85 魅力:62 特性:【群策】群策群力,与智力比自己高的人一起出谋划策时,智力提升至二者平均值,与智力比自己低的人一起出谋划策时,将对方智力提升至二者平均值 【洞若观火】戏志才成长历程中遍尝人间冷暖,极善察言观色,能凭眼神觉察他人情绪 【识才】志才目光如炬,有辨识人才之能 【营养不良】长期食不果腹导致的营养不良状态中,所有属性下降30% 【虚弱】身体状态每况愈下,若无改善,耐力每年-1 一眼看下来,戏志才还真是个可用之才,【群策】可使其陪同其他智力不高的武将一起出征,弥补短板。 【洞若观火】看到这个特性时,刘擎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能透过人的眼神觉察情绪,这不就是行走的测谎仪么! 至于【识才】,这让刘擎有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感觉,他之前交给荀彧的那项工作,挑选低属性的兵士,若有戏志才帮助,将会事半功倍。 更重要的是,文若不是说要他留在阳翟陪母亲么,那协助荀彧工作,不是正合适? 第四十四章 戏志才以身报恩(求推荐票) 戏志才入内,将人引向左屋,卷起袖子往凳子上擦了擦。 “公子请坐,寒舍简陋,没有茶水。” 荀彧将手中药材寻个地放下,在其身旁轻道,“志才无需客套,主公不兴此路数。”然后提了提声音,“明日主公便要离开此地了,所以今日得闲,顺道来探望一番。” 戏志才一听,思绪复杂,不知该从何说起,感恩的话,说出口是多么单薄,而自己身无长物,又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回馈公子。 “文若,奉孝他……” “奉孝信誓旦旦说替你赢钱,结果输个精光,如今都不敢来见你了,他自己也输个精光,已经把自己压给主公了。”荀彧解释道,旁敲侧击的提点了一番。 还有这种操作? 奉孝那肾虚货可以,那自己这病秧子,是不是也可以呢? 戏志才决定一试。 “公子,承蒙……” “志才啊!”荀彧突然打断道,“公子这次特地带来了枸杞干,据说有明目之效,说不定于你母亲眼疾大有帮助,每日弄几颗,干嚼着吃就成。” 一听对其母有大帮助,戏志才立马将注意力转移了过去,“枸杞干!此物甚为贵重,我如何能收,何况还如此大包!” 戏志才盯着大包的枸杞,心里一阵挣扎,此物可是能令其老母浊目清明的奇药啊! “志才无需客气,此物本是他人所赠,与我无用,却刚好适合你母亲,若能物尽其用,岂不善哉。”刘擎将荀彧事先交待的话说了一遍,这个道理他也懂,就好像稍有钱的人家赈济穷亲戚时,总是嚷嚷着:哎呀反正我没用,放着也是放着,你别嫌弃就好了。 “公子,我……” “志才啊,东郡黄巾势大,军情紧急,主公明日便开拔,事务繁忙,今日便先不叨搅了。”荀彧认真的说道,但刘擎发现其神色之间,总有些许笑意。 刘擎立即配合的起身,做出走状,临走还不忘道了一声:“志才,若是缺粮缺药,尽管找文若,如觉过意不去,可登账记册,如今举世皆乱,生灵荼毒,待到他日百废待兴,你终会有用武之地,届时还上即可!” 戏志才心中波涛翻滚,似乎有万言想要一吐为快,可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擎公子言辞殷恳,明明是施舍于他,却又十足的顾及他的颜面,他戏志才落魄如此,哪有颜面啊! 为人如此,仿圣人学,遇此明主,夫复何求? 何况文若追随在先,奉孝追随在后,这两人的眼界与心气,他是清楚的,如今明主欲走,再不抓住良机,恐…… 刘擎与文若已经快走到门口时,戏志才在后面“噗通”一声扑倒在地。 “公子!” 刘擎猛的回头,便见戏志才已经拜倒在地,连忙上去扶起。 “志才这是做甚,快快起来!” “志才惭愧,公子大恩,本该鞍前马后,以供驱策,怎奈我抱病在身,又有老母在旁,着实自卑且自责。” 刘擎将其搀起,带着满满的诚意,注视着戏志才,“志才之心,我已了解,故而你才要将身体养好,否则谈何效劳呢?我虽离开,但文若尚在阳翟,待你身体恢复一些,便先协助他料理事务,你也能照顾到老母亲,如此,岂非两全之策。” “这……”戏志才言语有些哽咽,两眼擎着泪光。 “所以,我给予的,便是你应得的,希望我下次来阳翟时,能见到壮如牛的戏志才,哈哈!”刘擎说着笑了起来,荀彧也跟着笑。 “主公!志才纵万死也难报主公大恩于万一!”戏志才说着又要摊下去,两臂被刘擎拖着,活像个撒泼的孩子。 两人又留下,安抚了好一阵子,戏志才的情绪才平复。 离开了戏志才家,走在路上,刘擎心里有一丝莫名的罪恶感,这算不算职场PUA啊? “文若,我们如此设计志才,会不会不太恰当。” 荀彧回道:“主公多虑了,志才久病在身,疏于人群,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可以恣意畅谈的人了,有些话,他憋着,我们如此作为,只不过将其所思所想顺导出来,志才出身,断难从仕,能追随主公,是其福气。” “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 “主公,伯父今晚邀你赴宴。”荀彧突然道。 “可知何事?”刘擎问。 荀彧摇了摇头,“不知,不过,我叔荀爽回来了。” “就是那位经学大师荀爽?” “正是,而且,他这次是带着女儿荀采来的。” 刘擎猛的停住脚步,突然意识到实情并没那么简单。 “主公,我妹荀采,秀外慧中,聪慧敏捷而有才艺,而今年已及笄,我若猜的不错,我叔伯欲赐良缘于主公。” 荀采?刘擎回溯着过往记忆,那位忠贞不渝的烈女? 想到此处,刘擎不由得感慨,为何汉末如此多的红颜守寡,荀采嫁阴氏,两年后夫死,蔡昭姬嫁卫氏,卫氏早亡,就连大小乔嫁的孙策与周瑜,也都英年早逝。 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此非良缘! 身为位面之子,应该有所担当,拨乱反正。 说什么救万民于水火,就应该从身边的人和事做起,明明知道是悲剧的结局,就不能看着红颜往火坑里跳,应该从源头上掐灭事端。 一屋不扫,何扫天下? 刘擎觉有太多的理由,太多的正义感促使自己去改变她们的命运了! “此事文若怎么看?”本着对大舅子的尊重,刘擎还是请教了一下。 “于公于私,主公都应该欣然答应!”荀彧笑着,喜闻乐见,“于公,主公举义兵,平黄巾,欲伸大义于天下,莫论钱资、土地、名望,荀氏可成一大助力,于私,我妹荀采多姿多才多艺,与主公实属良配。” 多姿多才多艺,刘擎凭空想象着此女的模样。 “再于私,便是荀彧一点小心思,采儿能嫁主公,乃是其福分,亦是为兄者所望,日后,荀氏与主公结连也愈加紧密。” 刘擎:我还能说啥?于公于私都非要答应了,连自家文若的小心思都说出来了,身为主公,能让他失望吗? 不能! 刘擎道:“文若言之有理!” 第四十五章 猝不及防的转折(求推荐票、月票) “文若言之有理!”刘擎重复了一遍,但做足了内心戏的他还是转而说道:“但是,我怕要你失望了!” 刘擎突然的转折令荀彧也有有些意外,便问道,“为何?难道是主公还不想成家?” “倒不是因为这个,此事无需隐瞒,我途径圉县之时,结识一女子,我与她互生情愫,所以……文若是否觉得我过于儿女情长了?” “此乃主公私事,荀彧不敢妄言,何况男欢女爱,乃人之常情,我倒是羡慕主公,自己有选择的权力。” 荀彧的婚姻就是正儿八经的政治婚姻,而且所娶对象还是宦官之后,他明白荀氏欲拉拢刘擎,欲以姻亲相结,本质上也是一种政治婚姻,只是他认可刘擎,所以才格外赞同。 “既然主公无意于此,今晚寻个借口,不去赴宴即可。”荀彧立即转换了立场,以一个幕僚的身份给出专业建议。 “那荀采……” “既然此事未曾谈起,也就没有尴尬一说了。”荀彧笑道,“不过我也好奇,谁家女子,有这般福气,能得主公青睐!” “你猜猜!” 荀彧一寻思,“圉县,莫不是蔡琰蔡昭姬?” 刘擎给荀彧比了一个大拇指! “主公这是何意?” “牛逼!”刘擎道。 牛逼?意思是没有问题,那就是自己猜对了,荀彧想。 “主公好眼力,蔡昭姬之才名,远胜我妹,虽蔡氏这几年势微,但其父女二人在文坛雅艺领域的声名,可是愈发响亮,主公,明日出发,我有一物相赠!” “哦?何物?” “家父遗我一卷《国风》古卷,我不喜此物,主公回圉县,正好用来取悦昭姬,你命我打造的那双铁戟,也已经完成。” 我说眼下不娶你妹,你竟然还送我东西让我去取悦别的女子,荀彧,你这样不怕你妹知道吗? 刘擎站在原地,拍了拍荀彧肩膀,“文若啊文若,与你相处数日,我感觉完全不用带脑子,离开了你,我可怎么办!” “主公放心,荀彧相信,再见之日,不会太远!” …… 翌日,赵云十一人如期回到阳翟,同时还带了张曼成人头回来,还带回了带走的那一袋钱,赵云还说,少了一把,贿赂城门守卫了。整的刘擎有点无语。 子龙你不怕沉么?太守库房咱还有三百万钱呢! 刘擎已经整军完毕,临走前,携赵云,张郃,郭嘉,甘来一起祭拜了阵亡士兵,而后开拔东进。 沿途顺利,三日后,刘擎抵达圉县,到达西门时,见田丰令兵士上千,列阵相迎,行伍交错,煞是威风! 田丰身后是县令等一众大户,刘擎远远瞥见,蔡琰也正在其中,翘首相望。 另外,还有一人,身姿伟岸,立于田丰身后,足比田丰高出一头。 典韦! 刘擎心中窃喜! 引马上前,待到接近众人时,下马快步小跑过去。 田丰见主公这般行事,顿觉一阵胸闷气急。 这么多人看着呢! 能不能有点主公威仪! 到底还是年轻啊! 无奈归无奈,到底是咱主公,他都跑过来了,自己还能站着不动么,田丰摇着头,迎了上去,见刘擎微微扬起双手,田丰也抬起了双手去接。 然而! 两人失之交臂,交错而过。 田丰顿时愣在原地,刘擎继续向着田丰身后跑去。 从刘擎出现在视野里开始,蔡琰的目光就在其身上没有移开过,看着他以威猛之姿纵马上前,看着他以洒脱飘逸的动作下马奔来,再看着他伸出了双手,跑向军师,又错过了军师…… 难道! 蔡琰的双手紧紧拽在一起,手心不知不觉已经沁出了热汗,他难道,他难道要…… 一想到众目睽睽之下,如此羞涩的画面,蔡琰的脸顿时红到了耳根,他羞涩的低下头,不敢再直视那道身影,只是心中不停的冲着自己嘀咕:准备好,准备好…… 然后时间一息一息过去,她想象中的事情并没发生。 当她再度抬起头时,竟然看到了刘擎跑向了身旁的壮汉。 蔡琰紧拽的双手猛然松开,又不知所措的藏到了身后。 “典韦!你是典韦!”刘擎脸色洋溢着笑容,语气兴奋,并不停打量着眼前的高个壮汉。 “我是典韦!” “典韦好!我以前就喜欢选典韦!”刘擎语无伦次的说道。 听到刘擎说出喜欢二字时,蔡琰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来!把铁戟拿过来!”刘擎冲后面嚷道。 两名骑兵一起抬着一只箱子,吃力的搬了过来,将木箱“嘭”的一声撂在地上。 刘擎打开箱子,箱内露出一对银白短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在刘擎的高要求下,工匠通体打磨了戟身,所以呈现出银白之色。 短戟一出现,典韦的目光就再也无法挪开,呆呆的看着刘擎一手一支将它举起。 虽然分量十足,但以刘擎60多的耐力还是轻易的将之举起,在典韦面前摆了个自以为威猛的姿势。 “怎么样,喜欢吗!”刘擎冲着典韦道。 “不知为何,见到此戟,很是高兴!”典韦吞了吞口水,张目看着刘擎手中的铁戟乱舞,他馋啊! “来,你来试试!”说着,刘擎径直抛了过去。 典韦寻了个角度,一手一支,稳稳的接住,凌空挥出两下,破空声呼呼直响,典韦整个人的气势顿时抬升了一个层次。 这种感觉,就像拿到了长枪的赵云,这便是本命武器的威力吧! “喜欢吗?此戟送给你如何!” “真的吗?你为何要送啊这个!”典韦奇怪的问,最近遇到的人都好生奇怪,先是声称能帮他脱罪的人,后面来到圉县,又碰到一个每日复读那几句话的田丰先生,现在,又冒出一个看着大人物一般的人,亲切的要送他这对宝戟。 “典韦,快见过我家主公!”这时,终于回过神的田丰走过来道。 “你就是我一直想见的大英雄!我的活命恩人!”典韦退后两步,纳头便拜。 刘擎刚要上去扶,却被田丰一把拉住,并冲他摇了摇头,意思是由着典韦来。 蔡琰满是困惑的看着眼前的情景:看不懂他们在干什么只是觉得大受震撼。 还有一丁点多余。 第四十六章 古之恶来投刘擎 几年的逃亡生涯,典韦早已厌倦不堪,山野生活又苦涩难当,奈何命案在身又不敢入城。 田丰差人寻到典韦之后,见来人没有恶意,典韦便随人回了圉县。 典韦本想感谢田丰先生,但先生却告诉他,他是受主公之托才去帮他的,他应该报答的是他的主公。 主公,一听就是个大人物,可是他平黄巾之乱去了,话说回来,典韦也想参军平黄巾,只是自己罪犯之身,无处可投。 田丰知道典韦憋了很久,本身又是个快意恩仇之人,受人半点恩惠,都能以命相报,所以他才会为襄邑刘氏刺杀李永,将自己弄成了逃亡之人。 这一拜,田丰便让刘擎受了。 典韦跪直了身子,拱手道:“典韦贱命一条,得主公施以援手,才免于亡命之生,旧恩未报,今日得见主公,又蒙新赐宝戟,典韦无以为报,只有贱命一条,望能为主公牵马坠蹬,守护左右!” 言罢,典韦脑袋的往地上重重一磕。 刘擎看了直扶额,蔡琰看了心儿直颤。 这年轻人!刘擎上前扶起典韦,道:“典韦身怀惊人之力,豪杰之志,又有侠义之心,得你相助,日后作战,定能无往不利!来,起来!”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武将【典韦】 姓名:典韦 品级:彪炳青史 耐力:97 武力:95 统率:61 智力:36 政治:31 魅力:58 特性:【膂力超群】力大无穷,攻击难以招架,单挑时敌方武力-5;作战时对武力60点以下的对手大概率一击斩杀。 【折冲御侮】强壮勇武,无坚不摧,带队冲锋时可提升己方士气,破坏敌方阵形,使敌主将统率-10 【援主】援护主公战斗时,武力+5,统率+5 【殿军】撤退时,己方部队战斗力不会下降 【无双·仁王挺立】典韦一夫当关,愈战愈勇,耐力+10,武力+5,战斗中强势震慑敌人,使其胆寒。战后会进入【力竭】状态,武力降低50% 忠诚度:100% 收益:耐力+0.97,当前耐力61.56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两名带无双特性的武将,获得成就【无双成双】,奖励武力+5,当前武力81.05,奖励成就点5000点,当前12500点。 刘擎傲然挺立:我又变强了! 典韦立起,足足比刘擎高出大半头,看着刘擎憨憨直笑。 你这憨子,此时不应该用崇敬的目光看着你威猛的主公么!真是意境破坏者! 蔡琰目睹着发生的一切,似乎看懂了,原来两个人走到一起,可以这么直接,承人恩惠,以身相报,欣然接受…… 刘擎怀着大好心情,拍了拍典韦的胳膊,随后走向蔡琰。 他来了他来了,蔡琰心中顿时小鹿乱撞。 刘擎走到蔡琰的跟前,身影将她遮盖进去,她迎着阳光,仰头望去,只觉得光芒刺目。 她突然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况,也是在西门,也是日头西垂,也是一道光,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那日的场景在脑海中再次回溯,他救人一命,她承人恩惠。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你先说。”刘擎道。 可刘擎这么一说,蔡琰反而脑袋一片空白了,刚出想说什么话,此时竟然毫无头绪。 见她不吭声,刘擎从腰间解下一只锦袋,在蔡琰眼前晃了晃,顿时吸引住了小妮子的目光。 蔡琰心想:我应该是送给我吧,哼!大块头,我也有,还比你的漂亮! 蔡琰定定得看着刘擎打开锦袋,里面是一只精致的长条漆盒,拓印着精美的条纹,只看一眼,就能想象其中的东西必然珍贵无比。 金饰?玉器?宝石? 蔡琰怀着砰砰直跳的心,看着刘擎面向自己打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卷旧竹简,只看一眼,一股古朴苍凉之意迎面袭来,蔡琰忽生一丝直觉,此简所书,乃数百前之恢弘史诗。 “此书为颍川偶然所得,乃是《国风》遗卷《邶风篇》,我知你喜好风雅,便带回来了。”刘擎淡淡开口。 蔡琰喜不自胜,他竟然知道自己所喜,带了如此珍贵的古卷回来,此物于她而言,胜过任何金玉之物。 看着蔡琰的欢喜模样,刘擎心说:文若,记你一功! 蔡琰小心翼翼的将之拿起,展卷,竹简之上,镌刻痕迹依然清晰无比,《泊舟》、《绿衣》、《简兮》…… 目光扫过《简兮》时,停留在了最后一句之上。 蔡琰没忍住,轻轻念了出来:“山有榛,隰有苓。云谁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 听着这句诗,刘擎陌生无比,心想自己的教育经历中应该没有这一首。 “这是何意?”刘擎问道,听着像是思念美人的。 听刘擎一问,蔡琰顿时脸红耳热,不知该如何解释。 迎着刘擎求知欲极强的目光,蔡琰小嘴一抿,轻声道:“榛树生在高山巅,低洼地里甘草产。谁又占据了我的心尖?是来自西方的英武之人……” 说着说着,蔡琰的声音已经变得微不可闻,即便刘擎不动声色的走近了两步,依然未曾听清后面的呢呢之声,不过光听前半句,他已经懂了。 来自西方的英武之人,占据了她的心尖。刘擎想:此英武之人,舍我其谁?! 蔡琰将竹简收起,再次小心翼翼的放回了漆盒,轻轻合上,握在手里低声道:“我很喜欢。” “我亦喜欢其中一篇。”刘擎突然道。 蔡琰闻言,先是微微一怔,惊喜,意外,莫非刘擎竟也熟知此书? “是哪一首?”她问道。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刘擎念的,乃是静女篇,蔡琰闻之当即觉得羞涩难当,耳垂红得像能滴出血,这诗说的不就是方才等待刘擎时,自己心里的紧张状态么,原来他远远就发觉了。 一时间,被看穿心思的蔡琰觉得自己无处可藏,随即转身从杏枝手里取过一件叠好的斗篷,猛的塞给刘擎,而后转身便溜。 第四十七章 专情不是刘氏人 不经意间,两人已经交换了信物,成礼,也只差那父母之命了。 在旁围观的圉县大户面面相觑,哪里看不出来蔡琰的意思,难以置信! 蔡伯喈不在,蔡氏小姐这是要自作主张,将自己送出去? 谁说蔡琰只痴于才学琴艺的,政治嗅觉也很敏锐嘛! 普通人不清楚,但他们几户大族,几乎把眼珠按在了长社战场上,因为长社一旦有失,他们可能举族受到威胁。 而刘擎大胜之威名,随捷报传回雒阳之时,也随着贩夫走卒,商旅车队的口口相传,加上有人人士的特别关注,向四方扩散开来。 要不了多久,刘擎大胜黄巾,斩彭脱,诛波才的名声,便会天下皆知。 圉县是刘擎庇护之地,听到刘擎回师消息的大族早已经准备钱粮,物色美人,以献刘擎了。 不料他们在出城相迎之时,还是被蔡琰抢了先,毕竟他们准备的女子,如何和蔡琰相提并论。 高!实在是高! 几户大族的主事人如今皆对蔡琰刮目相看。回想一下,刘擎问他们借田借粮的时候,蔡琰就代表蔡氏第一个站了出来,可见此女子眼光独到。 田丰看着两人,心里很想骂一通,一个不顾主公威仪,一个不拘女儿矜持,互赠信物,可又他们好生般配。 远远的,郭嘉对着身旁的甘来道,“我知道主公为何不愿同去慧夜楼了,原来主公不是不喜欢女子,而是喜欢绝色的女子。” 和如此绝色一比,那些庸脂俗粉如何能入的了眼,就算吹灭了灯火也不行! 刚尝过几次甜头的甘来回道:“不该是多多益善吗?” 郭嘉执鞭抽了一下甘来,“此话日后不得妄言,否则不得跟着我!” 甘来当即闭嘴! “子龙!”刘擎唤道。 “主公!”赵云上前。 “你率骑兵往北门暂歇,做好出发准备,儁乂!” “主公!”张郃上前。 “此为元皓所训练之兵,现将步卒交由你统领,随我出征,元皓,甘来!” “主公!” “主公!”田丰,洛甘来上前齐声应道。 “元皓,颍川所得众多粮草颇多,你整顿一番,将出征所需拨给甘来。”言罢,又提了提嗓音,以尽量让全体将士听到,“今日发兵东郡,诛杀卜巳!” “喏!” 众将士齐声应道,喊声震天。 看这田丰所训之兵也很有精神,刘擎颇为满意,这其中,应该也有一些低属性,有空的时候,自己要好好挑挑。 “奉孝!”刘擎看着还站得远远的郭嘉,出声喊道,“你在想甚?” 郭嘉走了上来,“嘉在想主公用情过专,非英雄所为,亦不似刘氏后人?” 郭嘉丝毫不避讳的评判道。 田丰闻言,顿时怼了郭嘉一眼,心想这白面书生是何来历,竟如此胆大妄言。 刘擎差点一口老血喷出,这什么世道,专一还遭人鄙视? 还有奉孝你怎么回事,我们都翻篇讨论战事了,你怎么还在想女人。 不过奉孝所言是事实,刘擎这个穿越客对待女人的态度,令他们费解也正常。 这是三国乱世,女子皆是飘零人,区区黄巾统领陈远,就敢要挟一县之长交出大族之女。 等群雄逐鹿之时,女子更是成了钱粮兵马之物一般,被群雄抢来抢去。 奉孝的话倒是提醒了刘擎,没有实力,有感情又有何用,有了实力,别人就会将女人送上门来,比如荀氏。 但被郭嘉数落一通,刘擎也觉得不爽,当即回道,“奉孝,上天给你生了两只耳朵,一张嘴,便是要你多听少言,同样的,上天只给你生了一条,便是要你一次只能对付一个!” 郭嘉秒懂,看着转身入城的主公,嚷道:“主公,我有时候也点俩!” 什么!刘擎匪夷所思,当即回头鄙视道,“你何苦糟蹋那些钱!” 刘擎径直入城,郭嘉皮笑肉不笑的跟上,没有一点收到打击的样子。 田丰也若有所思的跟上,似懂非懂的回味着两人的对话,那句多听少言他听懂了,而后面的话,就渐渐费解了。 一行人回道了圉县的宅子,径直来到田丰准备的舆图旁,刘擎收起玩心,手指舆图上的东郡,开门见山道:“甘来言卜巳刚猛好战,阵前斩之即可,谁告诉我,何处能逮到卜巳!” “主公!” “主公!” 郭嘉田丰齐声开口,呛到了一起,两人见有人抢了自己话,彼此怼视了一眼。 第四十八章 赴东郡冤家路窄(求推荐票) 看着针尖对麦芒的两人,刘擎顿时想起,还没给他们做介绍呢。 “元皓,此为颍川郭嘉郭奉孝,足智多谋!”然后转而对郭嘉道:“奉孝,此为锯鹿田丰田元皓,亦足智多谋!” 刘擎暂时想不到其它的赞美之词。 两人相互礼节性的打了照面,田丰眼中也没有了之前的淡漠,能被主公称为足智多谋的人,自然不会是庸人。 赵云,张郃,皆是一等豪杰,哪怕黄巾军中挖出来的甘来,也有其过人之处,想必,此白面书生也一定身怀绝技。 “关于东郡局势,元皓消息准,先说。”刘擎点名道。 田丰在圉县,手里的情报肯定是更实时的,其次考虑到他的性子,如果让一个新来的白面书生抢了先,恐怕心中会有不自在。 而奉孝性格洒脱,完全不会有任何想法,如此想,刘擎觉得自己十分御下有方。 田丰指着舆图,道:“主公到达圉县之时,卜巳到达卫国已有三日,以东郡态势,卫国必然已经陷落,而卜巳已有足够的时间,渡过河水(黄河),合围濮阳,皇甫将军与曹将军所部,目前距离濮阳应该还有三日路程,若濮阳能坚守三日,王师开到,卜巳进退两难,必败。” “那我军该当如何出击?” “主公想要亲擒卜巳,可派步兵与王师协作,另派轻骑越过濮阳,于河水渡口埋伏,待卜巳兵败渡河之时杀出,必擒卜巳!” 刘擎看着舆图所指,点了点头,“元皓此计可行!” 这时,郭嘉开口道,“此计虽好,却还有一处遗漏,渡河风险甚高,卜巳再蠢,恐怕他军中也会有人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我们不得不防!” “奉孝的意思是,他不会渡河?”刘擎问。 “渡与不渡,无需揣度,我军只需做好两手准备即可,骑兵兵分两路,一路按元皓所言,往渡口埋伏,另一路,沿官道往东设伏,卜巳若逃,必然向东。”郭嘉分析道。 田丰品嚼着郭嘉的提议,在他的计谋基础上,确实更加完善,将容易忽略的一点补上了,常规思路自然是原路撤退的,因为对地形等各方面都熟悉,若是向东逃窜,那卜巳便是进入了一个新的未知之地,风险也随之增加。 但有些人,说不定就是不走寻常路。 “我赞同奉孝所言,另外,主公,圉县所募的一千骑兵,如今只有五百有战力,但子龙不在,没有经过砍杀训练,另外五百,只能称作为会骑马之步兵。” “无妨,五百足以,与子龙所率六百多精骑混编,以老带新,应该会快速形成战斗力,另外五百就作为圉县驻军,以防不测,另外,兵士招募不要停下,训练中将那些体格特别突出的,或者战斗力更加强劲的,挑选出来,再进行强化训练。” 此举目的就是在圉县开展低属性武者的遴选。 “喏!”田丰受命道。 “若无其它事,我们便可出征了,元皓,圉县,还是交给你打理,一应事务,由你全权负责!”刘擎道,放权,就放彻底。 “主公,我们不再歇息一阵吗?”奉孝突然问道。 刘擎给了郭嘉一个眼神,令其自己体会。 你想的是歇息吗?等我说好的可以歇息一阵,你就立马去找人打听:城中可有妓馆否? 反正以你的兵贵神速,肯定赶得上出发时间。 “奉孝,待到濮阳,你若能让我亲手斩杀卜巳,我赏你一物,保你能重振雄风!” 郭嘉一听,顿时眼睛一亮,“何物如此神奇?” “天机不可泄露!”刘擎神秘道。 田丰看着两人,觉得好生奇怪,为何主公这次回来说的话,他经常听不懂了?是跟不上主公的思路了吗? 圉县北门,旌旗飘扬,刘擎整兵完毕,张郃率步枪兵一千,赵云率骑兵一千一百余,亲率禁卫十五,并一干辎重,北上向进濮阳开进。 刘擎携赵云、典韦、郭嘉率骑兵先行赶路,于一日半后在长垣境内追上皇甫嵩所部。 双方做了简单的情报分享。 从皇甫嵩那,刘擎得到了一个消息,据斥候所报,卜巳目下正大举攻城,东郡太守曹绍率本部亲兵从西门突围而出,正向西逃往燕县,濮阳由东郡都尉指挥防守。 刘擎从中抓到一个关键人物。 曹绍,曹节从子!也就是血缘上的侄儿。 当初刘擎自冀州南下,途径东郡,时卜巳刚刚起事,刘擎本有机会以雷霆之势将其扼杀萌芽之中,但东郡太守乃是曹绍,宦党曹节从子,妥妥的宦党派系,刘擎便选择了径直奔赴颍川。 如今又回到这里,却听到这么一个消息,卜巳在东郡横冲直撞,势不可挡,估计多半和这个宦党不作为有直接干系,如今卜巳杀到濮阳,他却能率军突围,刘擎用脚指甲想也知道不可能。 多半是他与黄巾勾结,放他出来的。 卜巳愿意放他,但刘擎可不愿! 曹绍的罪孽可不仅仅是曹节之后,多年前,东郡武阳人谢弼为人中正方直,明辨事理,声名响动,被朝廷征为郎中,他大胆上书,忠谏直言,公开支持士大夫官僚,也便成了宦官的眼中钉肉中刺。 因宦党作梗,谢弼被贬为广陵府丞,但他拒绝上任。 熹平二年,也就是刘擎一家被诬杀的同年,时任东郡太守的曹绍,对谢弼怀恨私心,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其下狱,谢弼含怨死于严刑拷打之下。 多么熟悉的手段啊! 刘擎望着北方,陷入了回忆,莫名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主公,可是有什么不妥?”郭嘉看着刘擎,忽然觉察到一丝杀气,这种气息在主公身上可没见过,即便那日在阳翟镇守东门,面对数百黄巾之敌,也依然是闲庭信步,怡然处之的。 “曹绍西逃,我欲截杀之!”刘擎一语掷地。 “主公,截杀太守,恐落人言。”郭嘉并不关心理由,只是道出了不好的后果。 “曹绍,乃曹节从子!” 郭嘉了然,渤海王之事,他是知晓的。 “主公,濮阳往西,必经白马,白马西南有平阳亭,距离长垣最近,主公可往此地截之!” “子龙,你分兵两路,按奉孝之部署行进,郭嘉典韦随我率禁卫截之!”刘擎当机立断,即刻下令。 第四十九章 潜藏心底的愤懑(求推荐票、月票) “太守大人,幸而昨夜我们撤的早,卜巳那厮今早便开始攻城了。”战马疲惫,徐徐向前,马上的护卫对曹绍道。 “卜巳小儿,言而无信,我予他那么多城池,竟还敢觊觎我东郡治所,偷渡河水,围我濮阳,可惜了我十数年的积蓄,未及时带上,亏于一旦矣!” 曹绍面露疲惫,连夜跑路,虽然昨夜休息了很长时间,但睡惯了暖房锦床的他,如何能睡的好,也就实在困的不行,才沉沉的睡去,然而好几次又被冻醒。 曹绍越想越气,骂道:“畜产卜巳!我十数妻儿俱在城内,待我回燕县上书张让兄,调拨兵马剿之!” “太守大人,前方既是白马,是否入城休整?” “不去!顺官道直去燕县!”曹绍道。 曹绍领兵百余,沿白马南官道前进,行约一个多时辰,忽见前方十几骑停在路中,将官道横断。 “何人当道,可知来者何人!”曹绍身旁的护卫远远的喊道。 曹绍立马给了他一鞭子,“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什么何人玩意! “吾乃东郡太守曹绍,何人当我去路,速速报上名来!” 刘擎引马上前数步,听到对方自报家门,刘擎不由得冷笑,真是嫌自己死的太慢。 这个时候,刘擎也没心思说什么“说出吾名,吓汝一跳”的老梗,只是比对方更直接的说道:“渤海王之子,刘擎!” “既知吾名,还不……你说你是谁?”曹绍程序化的回复了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原本在东郡地界,这句话总是跟在后面的,可当他听清对方的名号时,脑子顿时嗡的一声,是自己幻听了? 刘擎却没有半点废话的心思,不咸不淡的说了句:“除了曹绍,一个不留!” 一声令下,刘擎身后十五骑立刻出动,战马一阵嘶鸣,似乎感受到了骑士的战意,原地踢蹄,奔向对方。 曹绍见对方不作回应,立即奔袭而来,也第一时间做出了反映,“自寻死路,替我宰了他们!” 区区十几骑兵,装备精良又如何!难道能以一当十不成! 曹绍的骑兵立即呜啦啦的嚎叫着,举刀迎了上去,活像一群下山匪。 双方打了个照面,曹绍想象中的拼杀场景并没有发生,已方冲在前头的数十骑兵,和对方交错攻击过后,竟如同下锅的肉块一样,哗啦啦的被绞杀下马,不是当场丧命,就是挣扎打滚。 曹绍当场目瞪口呆,盯着刘擎那十几骑兵,浑身血渍,十分骇然,却行动矫健迅捷,一点像样的伤势都没有。 “上!统统给我上!”曹绍歇斯底里的咆哮道,而自己,偷偷的牵动马缰,掉了个头。 就在他准备狠狠抽动马鞭逃离此地时,却见前方立着一道身影,高大魁伟,正好挡在了官道中央。 曹绍抬起马鞭的手滞了滞,脑袋飞速的思考:他没有马,凭我坐下黑色宝驹,他追不上我,我能跑掉! 曹绍当即狠狠的抽了下去,在漆黑的马背上留下一道血色红痕,战马痛苦的发出一阵哀鸣,奋蹄疾驰,直撞典韦。 典韦眼睛微微一缩,看着黑马筋骨强健,乌黑亮泽的皮毛之下分布着条条肌理,如此宝驹,竟沦为鼠辈坐骑,还蓄意伤害,不说主公命令,即便是他在路上遇见,也要收拾他一番。 典韦抬起左戟,朝前直直的投掷出去,飞戟掠过空着,掠过马头,不偏不倚的砸中曹绍肩头,几无悬念,将之击落马下。 主人坠落,黑马灵性的降低了速度,却也依然很快,典韦眼疾手快,顿时将飞扬的缰绳勒住,为了怕挫势太猛,还跟着跑了几步,才将之勒停。 “黑马乖,待着莫动!”典韦大手在马额上抚了抚,黑马灵性的站在原地。 典韦回头,见躺在地上的曹绍,动弹不得,近四十斤的铁戟贯穿肩头,别说起来逃跑,连动一下都是彻骨之痛。 典韦上前,曹绍惊慌失措,右手废了,打算左手拔剑,却因剑太长,只拔出一半。 典韦随意踹了一脚,将长剑连剑带鞘一起踹飞,随后提住他的后颈衣襟,朝着刘擎走去,穿透而过的戟头在地上划过,发出啷啷的声响,每响一下,都能牵动曹绍的血肉,因为撕心裂肺的疼痛,曹绍胡乱的叫喊,典韦甚至没听懂他在叫什么。 半个身子在地上拖拽而过,留下一路血迹。 而拖到方才的战场处,曹绍见到的遍地的尸体,突然安静了下来,十多名骑兵手持长枪,在尸体间游走,只要发现还有气的,就往他们心口上补上一枪,结束他们的痛苦。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典韦终于听清了他在叫什么了,可惜他做不了主。 将人随意丢弃在刘擎面前,典韦收回了铁戟。 “饶命!饶命!我有钱,我给你钱!还有粮!求求你饶了我!”曹绍挣扎着翻个身,然后佝偻起来,竟然摆出一个扭曲的跪姿。 “谢弼有没有跟你说过饶命的话?”刘擎没来由的问道,不等曹绍回答,他便接着说:“我猜他应该没有,不然这么会被拷打……” “有有有!他有说!饶命啊!” “谁让你打断我的?卸了他下巴。”刘擎面无表情道。 典韦弯下身子,大手握住他的下颚,微微一捏,只听“咔”的一声,曹绍就只能“呜呜呜”的嚎叫了。 “那他既然求饶了,为什么还要打死呢?” 曹绍瞪着血红的眼睛:“呜呜呜!” “我没听清,断一只手。” 典韦没有二话,直接将其左臂捏成粉碎,曹绍脸色铁青,已经叫不出来了,他求饶的表情也退去,只剩下狰狞,眼神若能杀人,他便能和刘擎大战三百个回合,因为刘擎的眼中,也满是杀意。 “主公!”似乎感受到刘擎的情绪不对,郭嘉出声呼唤了一声。 刘擎清醒了一截,意识到自己是个穿越客。 不要入戏太深? 刘擎也不想这样,毕竟没人愿意活在仇恨之中,这不过是“区区”一桩历史事件,一个精彩的世界等着他去征服,一个苦难的世界等着他去拯救…… 可每当想起自家一百多口冤死狱中,渤海国诸多眷属牵连受诛,刘擎本能的体察到一股滔天愤懑自心底升起,直冲天灵盖而上。 第五十章 卜巳军弃战而走(求推荐票) 无可阻挡,也无需违逆。 宦党既是自己仇敌,且是祸国殃民,残害忠良之流,人人得而诛之。 “主公,兵贵神速,截杀曹绍本就节外之事,莫要贻误大事!”郭嘉在旁再一次提醒道。 “奉孝所言极是,那便放过此贼。”刘擎忿忿道,“吾恨不能寸断其骨!” 曹绍闻言,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生的惊喜,就在此时,刘擎拔剑而出,顺势一斩,血溅一地。 曹绍头颅滚落,沾着污血尘泥,双目依然瞪着,眼中似有希冀。 他以为的放过,是活命;但刘擎说的放过,是不将其虐杀致死,给他个痛快。 “将他们身上钱财与兵器搜出,做成贼匪劫杀。”刘擎下令道。 “主公击杀宦贼余孽,替谢弼平冤,嘉当代天下士人感谢主公。”郭嘉道。 “我是替自己的,不是替天下士人杀的。” “既是为己,亦是为天下,一者得孝,二者取义,主公可借此事扬名,不必做此掩盖之举。” 从一次行动中谋取最大的利益,是谋士的职责,这个利益可以是目标的完成,可以是实在的钱粮兵马的获得,也可以是虚无缥缈的名声,所以郭嘉给了如此建议。 然刘擎却不这么认为,此事确实可以攫取名声,特别是士子认为的名声,非常得用。 但此时出名,无疑也会让刘擎成为众矢之的,宦官之祸根在于深宫内廷,不动则已,要动,便要一举将其拔除。 为了些许名声就站在宦官与士人争斗的风口浪尖,岂不是自寻短见。 “些许名声,不足为虑,此时平黄巾为第一要务,无需节外生枝。” 十五禁卫很快行动,将马匹,兵器,钱财,尽数收起,刘擎率队往东去追赵云。 游走了一波,不仅手刃仇敌,还收获满满。 刘擎路径濮阳城下,再度与皇甫嵩碰头,濮阳之战提前结束了,卜巳未能攻克濮阳,同时,皇甫嵩军也没能击败他,见王师赶到,卜巳选择了放弃濮阳,向东逃走。 “皇甫将军可知卜巳逃跑路线?”刘擎问道。 “兵分两路,一路往河水渡口,另一路,沿河水往东北去了。” “沿河水?”刘擎倒是没想到,安排两路追兵,还是失算了,官道好走,他不走,反倒是沿着河水走。 “主公,沿河水走,虽然没有道路,但于人来说,反倒好行,而战马难行,卜巳这是聪明之举。”郭嘉道。 “公子放心,我已令护军司马傅燮[xiè]率骑兵沿江追击,孟德亲率所部兵马,往渡口截杀,贼兵疲惫,此战定胜!”皇甫嵩道。 “皇甫将军,莫要忘记你我约定,卜巳之命,留给我!”刘擎笑道。 “呀!”皇甫嵩一拍手,刘擎顿感事情不妙。 “傅燮骁勇,恐他会斩杀卜巳,我即刻派人再行通知,令其生擒卜巳,交给公子。”皇甫嵩道。 “有劳皇甫将军,我便不打扰了,再晚些,卜巳真叫傅司马斩了,告辞!” 刘擎告别了皇甫嵩,寻了个地方将俘获的战马安置好。 “奉孝,战马颠簸,奔袭非你所长,我去追击卜巳,你就站在地地不要走动,我让班明保护你。”刘擎笑着对郭嘉道。 郭嘉看着刘擎,不太理解,关心自己没错,可为何主公带着这种慈眉善目的和煦笑容? 难道此行凶险异常?所以主公要其在地等候?当下心中升起一阵感动,想回报一番。 “主公,方才路上,我摘了一把枣子。”说着,郭嘉从怀中掏了一把,自己从中拿出两个,“此物有益血强身之效,我就吃两个,剩下的都给你!” 刘擎脸上笑容顿时僵住。 奉孝,难道你是同道中人?为何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我是你的主公啊! 没占到便宜的刘擎转身就走,率领典韦和余下十三禁卫去追击卜巳了,还有一名禁卫,得知卜巳路线变了时,便派去通知赵云了,令其转向东北,去河水边截杀。 看着刘擎离开的背影,郭嘉还是不明白,主公情绪变化为何如此剧烈,难道家世仇怨之深,依然困扰主公心头吗? 看得,得把整个宦官集团连根拔除,方能真正为主公分忧。 路上,典韦一马当先,超过了所有人,即便他魁伟远超常人,即便他还背着八十斤的铁戟,黑马似是得到了新生,尽情的展示着自己的力量与速度,把刘擎都看馋了。 典韦曾实诚的说要不要给这黑马给他,刘擎客气的拒绝了,于是它成了典韦的坐骑,典韦还高兴的给他取个名字——黑货。 宝马待英雄,得名叫黑货。 经过小半日追逐,太阳又西斜了,若再追不上,夜间恐怕会被人走脱。 毕竟古代的夜间,相隔百步从你身边走过,可能都不知道。 “主公,前方许多死人!”跑在最前的典韦突然回头喊道。 那便到了! “加速前进!”刘擎下令,提升速度。 很快,战场的狼藉便引入眼帘,此处经过一场大战,已成尸山血海,死伤者至少有三四千人,其中大部分都是黄巾。 战场沿着河岸一直延伸,战死者也逐渐减少,应该是逃脱了一部分。 “主公,前方有旗帜!”典韦再次通报。 “是何旗帜?”刘擎问道。 “我不识字!” 刘擎一阵无语,驱马加速,不多时便瞧见前方一杆旗帜,上面正是一个“傅”字,而且瞧着架势,前方正在战斗。 是皇甫嵩的护军司马傅燮! 他追上了敌军,不知道会不会是卜巳。 “禁卫军,随我冲锋!”刘擎喝道,同时拔出赤霄剑,朝着战阵冲去。 “杀!” “杀!” 战阵中喊杀声此起彼伏,黄巾骑兵与傅燮骑兵厮杀在一起,不时有人摔落下马,被无数的铁骑践踏致死。 “将贼人围住,莫要一人逃脱!”战圈外围,傅燮手持长剑,临场指挥着战斗。 他率领两千轻骑,一路追杀黄巾至此,沿途斩杀数千落单步卒,终将人困马乏的一千多黄巾骑兵围在此地,眼看着,敌军难道覆灭一途。 正此时,东面再度传来一阵喊杀声,傅燮一阵张望,猛然顿住,脑中闪过两个概念—— 那是贼兵! 数量众多! “大方渠帅卜巳在此!还不快快受死!” 第五十一章 典先锋折冲御侮(求推荐票、月票) “是大渠帅来了!”黄巾军阵中,小方渠帅梁仲宁忙里偷闲喊了一声。 他手持长矛,将冲来的一名官军骑兵刺穿脑门,狠狠的甩出去,而后招架另一名骑兵攻过来的砍刀。 “是大渠帅来了!” 被围困的黄巾军骑兵顿时嗅到了生机,萎靡的士气再度振作起来。 “张渠帅,随我杀向东面,接应大渠帅!”梁仲宁喝道,呼唤另一名小方渠帅张伯一起行动。 那张伯也是一方好汉,使一把开山大斧,重达四十多斤,常人几乎无法承受其一击,作为黄巾骑兵中的绝对战力,他几乎以一己之力挡住了一侧官军的围攻,不停有人死在他大斧之下。 听到梁仲宁的呼喊,他立即放弃防线,由手下骑兵顶上,自己则挥动斧头,直直的冲入东部防线之中。 东部的包围圈顿时被张伯凿开一个口子,两名渠帅的攻击,普通骑兵压根当之不住。 傅燮心道一声“不好”,一夹马腹,正欲亲自迎上,忽见身后十数骑疾驰而来,手持制式长枪,身裹严密盔甲,就连战马,要害部位都用护甲保护住。 好奢侈的装备!傅燮心想。 “傅司马!”刘擎高喊一声,招呼道,“吾乃渤海刘擎!” 刘擎!长社纵火的刘擎! 虽然未曾见面,但刘擎的大名,在军中传荡,连皇甫将军都老是夸赞他,这个名字,傅燮觉得自己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什么智算波才! 什么十夫当关平内乱! 什么万军之中取波才首级,如探囊取物! 他怎么会在这里! 突然想起皇甫将军好想说过,刘擎公子会来支援东郡战场的,想不到会在如此关键时候出现,想着种种传说,傅燮不由得对刘擎的表现期待了起来。 “公子缘何在此?”傅燮引马上前道。 刘擎来到阵前,见为首之将仪表庄重,相貌甚是威严,且体格也健壮,该有八尺,傅燮傅南容,果然不俗。 “我亦在追杀卜巳,想不到他倒回来了!”刘擎指着越来越近的卜巳冲阵道。 “我失算矣!不曾想卜巳竟有如此多的骑兵,我部仅有两千余骑,我欲与敌死战,等候皇甫将军援军,公子可先暂避其锋,待皇甫将军到再一齐杀出!”傅燮急道。 刘擎闻言颇为诧异,这个傅燮这么耿直的吗?自己去死战,叫自己作壁上观等着摘取胜利果实? 这不相当于对队友说:来蹲我,我去卖,人头给你。 义士之名,果然无虚。 于是刘擎用系统查看了下。 姓名:傅燮,字南容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68 武力:72 统帅:81 智力:66 政治:51 魅力:71 特性:【英风烈侠】富有侠义之心,所治区域可快速收复民望 【智勇】作战英勇,身先士卒,提升己方士气,武力+3,智力+3 【忠骨】精忠尽节,宁折不弯,对效忠对象不会轻易改变 看到这个特性,刘擎稍稍心动了下,傅燮能留下千古义名,是有其原因的,【英风烈侠】可以造福百姓,收复名望,众望所归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特别大争之世,战乱之世,太需要这种人才来修复战争疮痍了,而傅燮的下场是如何呢? 一个平黄巾的大功臣,几乎单刷了东郡卜巳,却被宦官赵忠摆弄,去了边郡戍边,最后死于叛军之手,戏剧性的是,傅燮坐守孤城,宁死不降,数千叛军竟下跪求他投降,要保他回乡,而十万羌胡敌军竟对此举默许。 刘擎恻隐之心悄然萌动。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又一个为生民请命的英雄,岂能让其为宦党所害,成为又一个谢弼? 刘擎突然哈哈大笑,这回换傅燮诧异了。 “公子何故发笑?” “我不笑别人,单笑卜巳有勇无谋,若唤作是我,定往东北逃窜,不顾后尾。”刘擎道。 “卜巳势大,公子速退!”傅燮再次叫唤,这回没有理会刘擎的回应,而是自顾举剑杀向阵中,下令道:“速速击杀圈内之敌,勿叫他们两头接应!” “好个壮士!”刘擎也来了劲,当即一声呼嚎,“呜呼!随我诛杀卜巳!” 目标就在眼前,还等什么! 刘擎一勒马缰,快速前冲,渐渐的追上了傅燮。 见到刘擎,傅燮大惊道:“公子意欲何为!” “傅司马大义,我亦不是贪生之辈,今日便送你一份大礼!” 言罢,刘擎抛开杂乱的战阵,率人径直冲向了卜巳,十几人,顶着数千人,冲了上去。 傅燮一见,惊了,急道:“公子何故行此取死之道!” 然而战场嘈杂,刘擎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了,此刻他的眼里只有冲锋,因为这一次战斗,强度是起兵来最大的一次,必须认真对待。 就算卜巳已经败逃一天,人困马乏,但刘擎的人马也是奔袭了整整一天,未作休整。 而且敌方主将皆在,士气高昂,正不顾一切的冲锋,挽救同伴,黄巾军中很少见到这种场面,此战,必需全力以赴。 “典韦,直取中军,击杀卜巳!众禁卫,随我援护典韦!” 命令下完,刘擎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劲,不等他反应过来,典韦已经冲入战阵,两臂张开,加上铁戟的长度,几乎两米有余,四下砍杀,黑货行动迅捷,灵敏的躲避着来势之马,很快,典韦便清出了一条接近五米宽的裂隙,而刘擎率禁卫直直插入。 十几骑犹如一把利刃,生生撕开了卜巳战阵,向着中军前进。 典韦铁戟或直插,将整个人托举带飞,砸入人群;或以横扫之势,在巨大的力量和速度的加持下,将一片黄巾撕的支离破碎,没有完整之躯体,一时间血浪滔天,铁戟与典韦双臂已经尽数染红。 典韦折冲之势,其势不可挡,前军见之胆寒,不少鼠胆黄巾纷纷驱马回避,如此一来,便和黄巾自己的马撞在一起,立即引发连锁反应,后军踩前军,不少战马摔倒挡路,不少黄巾未经参战,便摔死踩死,卜巳冲锋阵势大乱。 这便是【折冲御侮】! 典韦以无敌之势冲锋在前,刘擎携禁卫在其身侧也并未闲着,长剑劈砍,长枪突刺,对付混乱的敌军,如同砍瓜切菜。 傅燮亲手斩杀两个敌人,见周围空荡荡,已无敌军,便远眺卜巳一阵,这一望,顿时滞住! 第五十二章 典韦信手戮卜巳(求推荐票) 傅燮瞧见,原本汹汹而来的卜巳骑阵,竟然开始乱了阵脚,刘擎的十余骑非但没有被冲垮,竟然反从正面将之撕开了一道口子,冲入阵中。 “军中传言非虚也!擎公子果然有万夫不当之勇!”傅燮感慨一声,似乎也被其霸道气势所感染,当即驱马奔向梁张二将,“众将士,随我攻杀贼首!” 傅燮的身先士卒激发了【智勇】状态,其高昂的战意也让己方骑兵大受鼓舞,黄巾军本就处于下风,如今卜巳受阻,傅燮亲战,士气又滑落了一段,战心开始动摇。 傅燮随手砍死两人,用手肘刮去溅在脸色之血,再度眺望卜巳军阵,只见阵中深处,混乱一片,也看不清是何状态,原本他打算抗下卜巳的冲锋,等待皇甫将军援军,没想到反倒叫刘擎公子替他抗下了所有。 傅燮当即焦急喊道:“速速将敌清剿,援助公子!” 卜巳原本位于阵前,因为一阵冲锋之后,所在位置变成了阵中,原本见着十几骑不自量力冲上来,必定会被骑兵踏成肉泥,然而,对方非但没有崩溃,反而冲杀进入阵中。 卜巳当即怒道,“一帮废柴,些许宵小,也需老子亲自动手。” 言罢拍马提刀,顺着滚滚骑潮,冲向带头的典韦。 逐渐靠近,便发现典韦双手并用,所击者绝无生还,而且视己方攻击如同儿戏,什么长矛穿刺,他一撩拨,连人带矛一起掀飞。 卜巳不由得感慨一声,“竟然有如此猛士,几与吾一般无二!” 再一看,见典韦胯下战马雄姿矫健,聪慧迅捷,敌将骑之战斗,稳的一匹! “如此宝驹,此战过后,即归吾矣!”卜巳兴奋道,当即紧了紧手中战刀,杀奔而去。 典韦战斗专注,见有一将直冲自己而来,其攻势远超周围兵卒,当即问道,“主公,此贼可是卜巳?” 刘擎紧随典韦身后,收割人头,只是没有碰见一人有属性加成,听到典韦问话,当即望去,便看见对方来头。 姓名:卜巳 品级:出类拔萃 耐力:67 武力:80 统率:41 智力:31 政治:14 魅力:8 特性:【暴戾】战斗中攻击+3 【贪婪】贪得无厌,不知满足。 好家伙,暴戾加持,我岂非不是对手?不过面对典韦,却是小菜一碟,如今的典韦,可比年少的赵云还要猛。 “正是卜巳,即刻杀之!”刘擎二话不说,直接下了格杀令。 典韦将溅上嘴角的敌血一舔,啐了一口血沫,回道:“这厮何故送死!” 这个问题刘擎也无法回答,大概,是因为无知吧。 因为他没有像自己一样的系统慧眼。 卜巳杀到,将刀举起,蓄力一击,同时大喝一声:“给我死来!” 典韦却尤为不屑,“雕虫小技,安敢言死!” 大刀劈下,典韦眼疾手快,抬起左戟招架,再顺势用戟之分枝一卡,将其死死卡住。 卜巳用力一抽,竟未松动半分,不由得心中一阵骇然:这厮竟有这般力气? 典韦并未多给他时间考虑,左戟往后一扯,右戟立即招呼上去,卜巳一不留神,生生被典韦扯到空中,等待他的,是典韦早已架好的右戟。 纵使卜巳身披铠甲,但在典韦的百锻铁戟面前,依然形同纸糊,卜巳挂于典韦戟上,戟头贯穿五脏,已死的不能再死,典韦将之高高举起,血流如注顺着其臂膀淌下。 系统:恭喜主公麾下典韦击杀了【卜巳】 收益:武力+0.8,当前武力81.85 系统:恭喜主公完成成就【黄巾砥柱】击杀黄巾军大方渠帅彭脱、波才、张曼成、卜巳(4/4),奖励成就点20000点,当前32500点。 系统:【天地人公】激活,击杀天公将军张角、地公将军张宝,人公将军张梁,可获得成就点30000点。 一系列提醒之后,刘擎未作参详,因为此刻仍处于军阵之中,卜巳已死,刘擎再一次故技重施,当众高喊:“卜巳已诛,降者不杀!” 禁卫一听,纷纷响应,一齐高喊:“卜巳已诛,降者不杀!” 然后和过去两次不同的是,这句口号喊出去,并无任何效果,黄巾骑兵冲锋之势依然没变,他们源源不断的加入到对傅燮的战圈之中。 原本人数占优,将小股黄巾包围的傅燮,战着战着,却发现自己差点被黄巾骑兵围了。 “不好!”傅燮与敌将张伯都了十几个回合,却不分胜负,而梁仲宁却已经突破了官军合围,与卜巳援军交上了头,如鱼入大海。 正此时,傅燮与张伯与梁仲宁一齐听到了那句“卜巳已诛,降者不杀!” “大渠帅死了?怎么可能!”张伯面露震撼之色,可那声音切切实实来自中军阵中。 “梁帅,怎么办!”张伯战心大为动摇,不知所措的问道。 梁仲宁已入卜巳阵中,确实见到了被举起的卜巳尸体,当即咬牙痛骂:“贼人杀我大渠帅,随我与他们拼了!” “为大渠帅报仇!”张伯也顺势喊道,再次攻向傅燮。 刘擎看着这失控的场面,顿时一阵头疼,原本以为击杀了敌酋,就能瓦解敌军斗志,想不到对方还有两名小渠帅在煽风点火。 卜巳暴戾,带出来的兵倒也有些血性。 刘擎倒不是害怕敌人多么厉害,以黄巾这种“有马步兵”组成的骑兵,也就拼个人多势众,真硬碰硬的打,怕是连破开刘擎一众的防御都做不到。 头疼的是若黄巾一直不降,凭他十几人,砍杀这数千人,得砍到什么时候! “典韦,随我回马,继续斩首敌将!”刘擎无奈,只好再度将目标瞄准那两个小方渠帅。 斩杀了他们,一帮乌合之众还有什么战斗心思。 刘擎携禁卫交相掩护,原地回马,朝着新目标杀去。 顺着黄巾骑兵冲锋方向,少了与敌交合,攻击顿时少了许多。 “主公,这厮如何处理!”典韦问道。 他单手防御着时而袭来的攻击,另一手依旧举着卜巳的尸身。 刘擎引马靠近,一手揪住卜巳头上黄巾,抽剑斩下,将卜巳的头颅装于马后袋中。 “此物已无用,速速弃之!”刘擎道。 但卜巳的人头可还是有用的,可以用他赚个人情。 “看戟!”典韦猛的一挥,将右戟甩出,利用惯性将卜巳尸身猛的甩中旁边一骑,将马带人一齐撞翻在地。 战圈外,傅燮苦苦支持,黄巾骑兵越杀越多,己方两千轻骑,如今已经伤亡过半。 他看见刘擎又杀出了敌阵,正向自己奔来,上千的黄巾紧追其后。 一股死战之心再度从心中升起,君以死战助我,我亦以死相报! 猛冲途中,他余光一撇,再度瞧见了一丝异样,只见东南方向,有数百骑以极速奔驰而来,首当其冲者,乃一白马将军。 第五十三章 大招全开抢人头(求推荐票、月票) 傅燮又想起了一则传言,军中盛传,刘擎公子帐下有一猛将,名号赵子龙,阳翟之战时,正是此将事先埋伏,趁波才军立足未稳时杀出,将波才两三万人屠戮殆尽。 传闻中还说,那赵子龙乘骑的,正是一匹白马,待到战后,那白马已成了血马,赵子龙也成了血人。 于是赵子龙有了个“血色龙屠”称号。 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 赵云一骑当先,长枪舞动,拦腰冲入黄巾骑阵之中,两名黄巾骑兵见有人窜到了自己跟前,提刀便砍,可惜抬起的手还未砍下,赵云枪尖一掠而过,在其喉间留下一丝血线,道道殷红从血线中飙射而出。 枪出入龙,必夺性命。 赵云挑死五六人,循着刘擎的方向望去,大喝一声:“主公!赵子龙,参见!” 战斗中的刘擎听到赵云声响,顿时松了口气,“是子龙来了,此战稳矣!” “子龙没来也稳!”典韦不服气道,劈人开路的速度都稍稍提升了些,“卜巳已死于我手,待我杀了那俩贼将,叫子龙扑个空,嘿嘿!” 典韦狡黠一笑,刘擎也是没料到,这货竟然还有这种心思? 胜负心起来了? 想做第一猛将? “那你可得抓紧了,子龙的速度可不慢。”刘擎说着,朝子龙那望了一眼。 果然,赵云已经突进很长一段距离,攻击方式也从原来的高山流水一击必杀便成了横扫千军撂倒一片,就是为了尽快靠近主公。 赵云入阵不久,所率骑兵紧随其后,纷纷冲入阵中,老兵位列第一线,凭借着精良的装备,扎实的攻杀技术,所面之敌皆不过一合之兵,即便是圉县经过初步训练的新募骑兵,在老兵的带领下,也勇敢冲锋,跟在老兵身后补刀捡人头,其中佼佼者,亦敢与老兵并驾齐驱。 赵云所率五百余骑,就这样拦腰撞入敌阵,如一把利刃将黄巾战场分割成了两部分,成破竹之势。 两军士气,随之改变,在性命收到威胁的情况下,小方渠帅梁仲宁和张伯的号召就显得苍白了,黄巾后军开始迟滞,甚至后退,处于外围者见识到赵云的无敌之势后,也完全丧失了斗志,开始向外溃散。 傅燮见状,大喜道:“军中之传,果然非虚!赵子龙与刘擎真是猛将从英雄,阵中两无双!” 一想到刘擎率十几骑冲入卜巳阵中,一见到赵云的参战瞬间改变了战局,傅燮激动的打了一个颤栗,与此两人并肩战斗,真乃生平大快! 赵云快速推进,典韦也没闲着,已经冲到了张伯身侧,宝驹黑货一个急转,典韦微微倾出身子,铁戟顺势一勾,一招突袭将来不及闪的张伯径直拖下马,戟枝贯穿胸膛,可怜虫在上面挣扎了一阵,便咽气了。 系统:恭喜主公麾下典韦击杀【张伯】 收益:奖励武力+0.67,当前武力82.52 典韦看看空空如也的右戟,又转眼看看不远处的梁仲宁,突然灵机一动,想出一个主意,当即提着张伯杀向梁贼。 “主公,让我来!”见刘擎也朝着梁仲宁冲去,典韦自告奋勇道。 刘擎见典韦提着死张伯,觉得好生奇怪,“你提着他作甚!” 典韦马不停蹄,朝后喊道:“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献给主公呀!” 这话听着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可是你将两位黄巾渠帅比作鸡鸭,是不是太儿戏了! 刘擎刚一转头,又见赵云刷一身从自己身边路过,招呼都未打,目标竟然也是那梁仲宁。 典韦见赵云也盯上了目标,当即喊道:“子龙,休要抢吾之鸭!” 赵云哪里鸟他,他连主公都没鸟! 典韦顿时红了眼,驱动胯下黑货,猛的加速冲锋过去。 赵云依旧不甘落后,奈何坐骑不如黑货,但他骑术高超且与战马配合亲密,赵云一提马缰,胯下战马似乎受到感召,猛然跃起,近乎丈高,赵云顿时窜起,脚踩马鞍,一步向前,整个人跃到空中丈高,手中长枪猛的一掷。 势能加速之下,赵云这一投掷的速度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 梁仲宁看着来势汹汹的典韦,带着必杀之势,还有稍远处上空的一位大展身手的投手,激射而来的长枪,一瞬间呆若木鸭,脑袋空白。 “哈哈,子龙输了!”典韦满意的将铁戟扎入梁仲宁胸膛。 也在同时,赵云长枪射到,将刚上戟的梁贼身体径直带了出去,死死的钉在地上。 系统:恭喜主公麾下赵云击杀敌将【梁仲宁】 奖励:奖励武力+0.58,当前武力83.1 “子龙,你这!”典韦气不打一处来,顿时恼了,“明明是吾先到的!你不要脸!主公给评评理!子龙他抢老子东西!” 刘擎引马赶到,方才那一幕,他尽收眼底,为了抢这人头,典韦开了加速,赵云直接放了大招,系统播报人头是赵云的,可能伤害结算是赵云的,但是两人一齐出手,到底鸭死谁手,很有争议。 “算平手!”刘擎也不和他们掰扯,直接一言论断。 “平手,也不属你!”典韦说道,他提了提左戟,“吾还有一只!” 赵云默而不语,一脸无奈,确实是自己来迟了。 刘擎环顾四周,黄巾军兵败如山倒,战死的战死,溃散的溃散,余下一些无处可逃的,也只好下马跪降。 “公子!”傅燮来到刘擎跟前,瞧瞧赵云,瞅瞅典韦,一脸惊讶,“若非公子,燮命休矣!” “傅司马奋勇杀敌,若非你缠着贼兵,也不能将其一网打尽!” “公子神勇,果然名不虚传,傅燮佩服!”傅燮拱手道,他举目四望,随后哀叹一声,“我军亦死伤惨重,两千轻骑,已不足千。” “傅司马勿要气馁,此战斩杀大方渠帅卜巳,小方渠帅梁仲宁与张伯,黄巾骑兵数千,算上路上所杀数千,傅司马所立乃平东郡首功!”刘擎笑着,取出马后袋中卜巳首级,丢在地上。 “此乃卜巳首级,还有梁贼与张贼的首级,尽皆归属傅司马。” 第五十四章 郭嘉得宝耐力丸(求推荐票、月票) “公子,这是何意!”傅燮捧着手中的血淋淋之物问道。 “此些功劳,与我无益,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送予司马,换些功劳。” 听刘擎一说,傅燮恍然大悟,刘擎于颍川长社一战中,绝对称的上首功,皇甫将军竭力请奏,然而朝廷却无动于衷,将封赏给了皇甫将军和朱儁将军。 “公子之心,日月可鉴,然朝中已为宦党阴霾所笼罩,贤言不得进,为之奈何!”傅燮叹道。 “傅司马无需推辞,擎也有一个不情之请,我部虽作战骁勇,但尚缺战马,今日缴获,我分一半,司马可有异议?” 傅燮一听,还以为是啥事,竟然是些身外之物。 “颍川战时,燮一直驻守长社,恨不得早日结交公子,今日有幸得见,又蒙公子出手襄助,还要将诸多功劳让于燮,公子就要些马匹,燮安敢有异议!”说着,他环顾一圈,“黄巾遗留战马该有三千余匹,公子可先挑选两千,余下瘦弱伤残的给我!” 这种事刘擎可不会客气,当即吩咐赵云典韦带人挑马。 “卜巳本部人马装备精良,公子若需要兵器,也可以带些!”傅燮又道。 “那擎便却之不恭了!” 对送上门的东西,刘擎当然不会客气,这个时候搞兵器可不是容易的事,铁矿通常被官方和豪强联合垄断,目前可零散搜集到的铁器远远无法满足打造一支铁军所需。 士兵们忙碌的打扫战场,刘擎与傅燮目眺滚滚河水。 “东郡战事已了,些许残部,便交由孟德带兵清剿了,皇甫将军是班师还朝还是北上冀州,便等候朝廷诏令了。”傅燮道。 “卢中郎将建深沟营垒,稳步推进,倒也不失为一个法子,不过有监军左丰在,恐怕难胜,我猜你与皇甫将军,还是要北上。”刘擎道。 “宦党佞臣!”傅燮猛的将一块石头踢入河水,愤愤道,“我于颍川所见之生灵涂炭,上表进言,诉曰:‘衅发萧墙,而祸延四海,天下之祸,不由于外,皆兴于内,请陛下革新政制,驱除奸党,’然我之奏表石沉大海,陛下不为所动,定是十常侍惑主,蒙蔽圣听。” 大汉还是有忠臣的,苦谏死谏者也不少,但十常侍在,做这些都是枉然。 “傅司马,十常侍心胸狭隘,奸邪无度,你所奏之表必会为其所得,而后攻讦与你,此事你还需谨慎对待。”刘擎提醒道,就算不知历史,也能猜到这一点,十常侍睚眦必报,针针计较,轻者小鞋伺候,重者直接诬告下狱,甚至处以极刑。 “多谢公子提点,我与十常侍势不两立,纵然我败,有死而已!”傅燮激昂道。 对于这种头铁刚直之人,刘擎还真不知道怎么劝,可眼睁睁的看着这样一位才德兼备的人才葬送,刘擎觉得他还要再抢救一下。 “这世上恐无人比擎更痛恨宦官了,吾家一百余口皆被宦官诬陷致死,剥夺封爵,渤海国除,吾恨不能生啖其肉,即便曹节王甫已死,吾亦立誓要将其挫骨扬灰,将其弟子门生屠戮殆尽!”刘擎越说越激烈,随后话锋一转,“然擎之私怨与天下苍天相比,安能为天下先,擎自冀州募义兵,辗转各州,斩彭脱,诛波才,灭卜巳,非为朝堂,亦非为自己,而是为天下苍生!” 刘擎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说的很含蓄,也不知道傅燮有没有听明白。 道理很简单,真正为了天下苍生着想,就应该留着有用之躯,为苍生谋福利。 “公子以天下为公,以一己之力,平颍汝、东郡之黄巾,如此功绩,纵是我等相加亦不如公子,傅燮拜服!” 拜托,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吹我啊!难道我的表达能力真的这么差吗? “主公!”赵云走过来道,“此战我军阵亡二十七人,百余人带伤,所需军马兵器,已经挑好。” 刘擎深吸一口气,吐出道:“将遗体带到濮阳安葬。”转而对傅燮道,“傅司马,暂且别过!” “公子请便!”傅燮拱手相送。 回道濮阳城外时,天色已昏,张郃也已赶到,正在准备宿营。 “主公,发横财也!”郭嘉见着刘擎队伍后的两千匹战笑道。 “卜巳那厮不知劫了何处马场,竟有四千骑兵,不过战力低下,与赠马无异。”刘擎笑道。 “主公,那卜巳……” “卜巳连同两名小方渠帅,皆已斩杀,东郡战事已定! 说实在的,刘擎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如果卜巳率领三千骑兵跑了,那估计还要折腾好一阵子。没想到他的好战本性,反倒害的他全军覆没。 “主公,那卜巳首级呢?”郭嘉又问。 刘擎回道:“那贼首头颅我都赠与傅燮了。” “主公,卜巳已经伏诛,你可莫忘了承诺啊!” 承诺? 刘擎猛的想起,当初确实说过,郭嘉若能让刘擎斩杀卜巳,便赐他神物,所谓神物,便是耐力丸,100成就点一瓶,一瓶十颗。 我说郭奉孝你怎么这么关心卜巳生死,原来是为了这茬! “奉孝,当初是说,依你计行事,可是我们依计并未遇见卜巳,最后是我率人沿河道追到的,你说能算数吗?” 郭嘉顿时急了,“主公只说斩得卜巳人头即可,莫要耍赖!” 刘擎见郭嘉急了,当即笑着往怀里佯装一掏,掏出一只小瓷瓶,“伸手!” 郭嘉伸出手,刘擎往其手心抖了抖,抖出一颗暗红色的丹丸,赵云典韦张郃甘来,都围了上来一看究竟。 “此为何物?”郭嘉问。 “此为耐力丸,服用后好处多多!” “主公,有甚好处!”典韦问道。 刘擎看着典韦,神秘兮兮的说:“他能给你力量!” 然后转向赵云:“给你速度!” 转向张郃:“给你持久力!” 转向甘来:“足足持续一个时辰!” 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郭嘉身上,两人面面相觑,郭嘉似乎还在回味方才那番介绍,然后猛然回神,冲甘来道:“甘来,走!” 甘来一脸茫然,看向刘擎,刘擎大方的使了个“想去就去”的眼色。 “主公,今晚我夜宿濮阳!”郭嘉头也不回的道。 “奉孝等我!”甘来小跑着追了上去。 “班明!”刘擎唤道。 “主公吩咐。” “去保护一下两位,另外,濮阳无天柱商号,你寻一处宅子买下,有几名重伤之兵,便安顿在此处!” “喏!” 班明跟了上去,典韦看着他们离开的背景,不解的问,“主公,他们这是去作甚?” “喝茶,你要去吗?” 第五十五章 十常侍颠倒黑白(求推荐票、月票) 翌日,刘擎入濮阳,与皇甫嵩、曹操、傅燮共聚太守府,曹绍已弃城而去,不知所踪,只留十余妻妾,并无子女, 估计是祖上坏事做尽,遭报应了,所以要他这支也断子绝孙了。 当然,刘擎是知曹绍踪迹的,因为已经亲手送他上路了。 “此番大战,尤为顺利,那卜巳奔袭至此,倒省了我们四处寻他,如今主力已经全歼,其残余部属,便交由孟德来处置了。”皇甫嵩道。 曹操笑容满面,虽然没有遇到卜巳所部,但在渡口斩获颇丰,“操亦有所斩获,贼兵在渡口囤积了不少粮草,皆被我缴获!” 刘擎闻言,顿时笑道:“孟德可勿独吞呐,与我匀些!” “好说好说!我听闻你与傅司马缴了不少战马,这样,我匀你军粮五千石,草料一万石,些许粮草,权当公子军资了!”曹操笑道,十分慷慨。 五千石粮,对刘擎三千兵马来说,已经足够百日用度。 “多谢曹将军慷慨!” “公子客气了,若非公子大义襄助,我等焉能这么快破贼。”曹操道。 这时,傅燮接过话道:“公子何止大义,他于千军骑阵之中亲斩卜巳,又杀到我方阵中替我斩杀梁张二贼,若非公子,燮命休矣!” 傅燮神色非常严肃,像在宣布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此战我部损伤惨重,卜巳所部骑兵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为凶悍的贼兵,若非公子中流砥柱,扭转乾坤,勿要说甚功劳,燮就算有命活着,也只能等着革职查办了!” 皇甫嵩与曹操听闻,倒不至于和上次一样大惊失色,但也双双将目光转向刘擎,确认此事。 咳咳,这个么……卜巳人头确实是我交给你的没错,但这并不代表就是我亲斩的,不过既然你都夸了,我也就勉为其难了。 但我没有承认! 我只是没有否认! 看着刘擎一副默认表情,皇甫嵩与曹操也了然,虽然相交不深,但他们都知道刘擎公子为人非常谦逊,对举世之功都能做到风轻云淡,年轻一辈实属罕见。 “公子当为大汉柱石,此番年纪,此番功劳,唯有冠军侯霍去病能相提并论!”皇甫嵩道。 皇甫嵩出身关西将门,对军功尤为重视,也清楚其中分量,刘擎之功,按律应当封侯,可朝廷偏偏视而不见,就算他不在朝堂,也能揣度一二。 必是十常侍张让赵忠这些鼠辈从中作梗! “皇甫将军折煞在下了,冠军侯的对手乃是凶悍的匈奴骑兵,一战而定乾坤,而黄巾不过是流民军队,锄田耕作他们或许可以,但行军打仗,实在外行。” “公子莫再谦虚,嵩昨夜已拟好奏表,这就将公子功劳添上,再发雒阳!” “皇甫将军且慢!”刘擎制止道,“皇甫将军与朱将军皆已封侯,些许功劳,便给傅司马吧,即便你将擎之名字添上,亦无济于事。” “可是,公子……”傅燮还要推辞。 “就依我言!”刘擎一语中的,打断道。 皇甫嵩看出刘擎决绝,便劝道,“南容,那便依公子所言吧!” “傅燮谢过公子!”傅燮起身向刘擎行了一礼。 五日后。 东郡战报抵达雒阳,已是午后时分。 赵忠先将战报看了一遍,总结起来就几点,东郡之战大胜,卜巳等三将伏诛,傅燮斩获首功,太守曹绍弃城后失踪。 赵忠最关注的当然是最后一条,曹绍,乃是大长秋曹节从子,先不说曹节对他与张让等人有提携之恩,其自身亦是内宦重要的外部势力,居东郡太守这等要职,如何说失踪就失踪了? 自从吕强给陛下进言之后,陛下为了平黄巾,不得不纳之。 如此导致其余各位常侍人心惶惶,一个个想着战略收缩,将原本派去州郡任官的诸多宗族子弟征还,经营多年的外部势力毁于一言。 赵忠又看看战报所言的傅燮之功,当即嗤之以鼻,傅燮上奏弹劾宦官的奏表还在他那收着呢,若是让这等人得了功封了官爵,岂不是要变本加厉? 赵忠当即寻来张让夏恽等人,一起探讨如何应对,最后,他们决定先下手为强,前去面见陛下。 刘宏午觉刚醒,便见几位常侍跪在榻前,着实吃了一惊。 “诸位缘何跪在此处?”刘宏道。 “请陛下为臣等做主!”常侍们齐齐匍匐在地,言辞诚恳的哭诉。 “何事,尽管道来!” 赵忠道:“陛下,臣等听到了风声,那吕强吃里扒外,与党人勾勾搭搭,妄议朝政,还时常将霍光挂在嘴边,臣恐此人对陛下不利啊!” “吕常侍虽言不讨喜,亦不似尔等所诉之人,是否有误?” 夏恽道:“陛下,吕强兄弟为官贪秽,无恶不作,证据确凿,有其兄必有其弟,恳请陛下做主啊!” 刘宏见夏恽信誓旦旦的说着,心中有些动摇,便道:“那便令中黄门领兵去召强来问话!” 身后的中黄门立即动身离开。 “还有何事?” “陛下,东郡黄巾势小,不堪一击,战事进展顺利,不日该能平定,只是冀州……”赵忠诡言一转,将侧重点引到了冀州之上。 “冀州如何了!”刘宏急道,冀州一直是其最重视的战场。 “左丰多番劝告无果,北中郎将坚决不纳,还说,还说什么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大胆!卢植缘何如此放肆,亏他还是名门大儒,为人师表,怎可说出如此悖逆之言!” “陛下,兹事体大,应速罢免其职,押回雒阳!”张让趁机进言。 “准!但卢植之位,谁人可替?” “并州刺史董卓作战骁勇,可担此任。” “那便传朕诏令,贬卢植官爵,由左丰押回雒阳,再拜董卓为东中郎将,总领冀州军务,速速与张角决战!” “喏!”张让低头领命,嘴角满是得意。 这时,门外中黄门突然进入,跪在榻前道:“陛下,吕常侍不见狱吏,自杀了!” “什么!”刘宏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对宫内的命案,他总是讳莫如深。 赵忠趁机进言道:“陛下,吕强必定是畏罪自杀,说明确有其事,宜将其宗亲一并捉拿审问!” 吕强死了,刘宏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落了一块空,那个满嘴忠直之言的老东西死了? 他轻轻叹了声:“准奏!” 第五十六章 公子乃世间完人(求推荐票、月票) “主公,沮县令书信。” 军帐之中,班明将一份管装的帛书递给刘擎。 跟了刘擎多年,班明对商号的运作也有了基本头绪,这几日,便在濮阳建了一处分号,以经商的名义,打探情报,濮阳是河东郡治所,亦是兖州与冀州的交界地带,其门户白马县有白马津,是河水上为数不多的大渡口。 刘擎展信一阅,内容并不多,基本事关冀州战事,卢植依旧围攻广宗不下,算起时间,已快半月有余了,这段时间刘擎从陈留辗转颍川,又转战东郡,也不过过去二十多日,眼见着其它路进展顺利,皇帝恐怕没那个耐心等卢植的“围攻三月不下”。 而皇甫嵩将东郡大胜的消息带到朝堂后,刘宏恐怕会迫不及待的换下卢植,让皇甫嵩顶上去。 曹绍消失,皇甫嵩暂代太守之位,他被擢用前本身就是一郡太守,处置公务倒也井井有条,一方面选派新的官吏,前去补充被卜巳侵占过的县城,另一方面派出傅燮领兵渡河,清剿河水以北的黄巾。 而曹操则领兵进入济阴郡,清剿郡内残余黄巾,一路上招募义勇,收纳降兵,军队规模很快又回到了四千。 信中还有一个重要信息引起了刘擎关注,程志远率部北上,一路攻城拔寨,如今已经占据张郃家乡鄚县,已经无限逼近幽州,首当其冲,就是涿郡。 幽州内部本就一片混乱,黄巾起义初,广阳的黄巾军就攻杀了幽州刺史郭勋和广阳太守刘卫,可以说是地域难度开局,虽然幽州边军不少,但那些军队都是驻防边塞的,乌桓鲜卑各部,可是一有机会就南下抄掠边民的。 也就是张角对幽州不重视,没有大规模的黄巾暴乱,各郡太守各自招募义兵,勉强维持的住局势。 现在程志远去了,这种平衡一旦被打破,恐怕某些人要坐不住了,比如蠢蠢欲动的豪强屠夫,比如抱负难展的手工业从业者,再比如在逃通缉犯,也会觉得自己将功赎罪改变命运的机会到了。 说不定他们就会在某个闷热的午后,在集市恰巧不期而遇,又恰巧天降大雨,他们躲进了屠夫宅子避雨…… 毕竟三月快到了,桃花也快开了。 刘擎收起信,望着北方良久,想起一段辛酸的往事。 十六岁那年,他其实去过涿县,本想好好结交一番涿郡屠户,趁着黄巾之前打好关系,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张飞是见到了,他确实也是个喜好结交豪杰的人。 可那豹头环眼贼对豪杰的定义就是——能打! 能打的过他!哪怕五五开,就叫豪杰! 二十出头的张飞武力高达94,而还没开始征服积攒属性的刘擎全属性60,在张飞眼里,自己就是个相貌平平,实力平平,来路不明,意图不轨,且妄图攀附豪强的路人。 一次尴尬的会面让刘擎灰心丧气,毕竟张飞不是有诚意就能请的动的,于是刘擎改变策略反手去蹲赵云了。 有朝一日,我会回来的!离开涿郡时,刘擎说了这句话。 现在,自己的武力高达83点,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自己的平黄巾的盛名,传到涿郡,一定会让张飞仰慕不已,心驰神往,然后变卖家产,带资入组! 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 “班明,你进城一趟,去那个什么楼把奉孝和甘来叫回来。” “喏!”班明回完话离开。 “对了,那宅子花了多少钱?”刘擎突然问道。 “主公,四千六百钱,因为院墙是新夯的,所以比边上贵了一些,但因为黄巾攻城,足足降了一千钱,我们也算捡着漏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没有,你去吧!” 我只是习惯性的关注一下价格。 班明刚走,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通报,“主公,皇甫将军来了,已入营门。” 刘擎闻言立即起身去迎,刚出营帐,便看见皇甫嵩已经过来了。 “公子!”皇甫嵩恭敬的行拱手礼,如今在他心里,刘擎已是货真价实的大汉宗亲了,他不配谁配! “皇甫将军!请进!”刘擎还礼。 两人入帐坐定,皇甫嵩开门见山的道,“嵩此次前来,是有一要事相商。” “皇甫将军但说无妨!” “河水北岸急报,魏郡繁阳县令车奔求援,魏郡东部有一股黄巾军,约八千人,正循彰水而上,意图进攻繁阳,他已给卢中郎将发去求援信,听闻我军在濮阳大胜,距离繁阳不过一河之隔,便也给我发来了求援信。” “繁阳?彰水?”刘擎印象中好想觉得熟悉,“是昔日西楚霸王破釜沉舟之地?” “确在此地,时秦军进犯赵国巨鹿,楚将项羽便是自繁阳出,北渡漳水,破釜沉舟,大坡秦军的,既解了赵危,也救了繁阳。”皇甫嵩显然是熟知历史的。 毕竟的离的不够远,而刘擎距离那段历史已经两千多年了。 “那皇甫将军的意思是……” “嵩如今代理太守之职,无法脱身,我可拨予公子五千兵马,请公子代我前去支援,以公子骁勇,区区黄巾,必败彰水!” “皇甫将军如此信得过在下,就不怕我带着军队不回来了?”刘擎笑道。 “公子说的哪里话,嵩生平最为敬佩公子为人,不然如何能以如此大事相托。” 刘擎想了想,原来就打算明日北渡河水回冀州的,看来今日就要启程了,黄巾嘛,路上正好搂草打兔子。 皇甫嵩的军队可以不用,不过他的粮草嘛,倒是可以考虑。 “皇甫将军,既是救援繁阳,在下义不容辞,不过私拨兵马乃是重罪,这如何使得,若被十常侍所知,恐毁将军一世英明。” 刘擎一提醒,皇甫嵩恍然,事实还真是如此,前方吃紧,后方盯紧。 “我看这样如何,我率本部义兵前去,皇甫将军只需支付我粮草用度即可,我营中虽尚存一些粮草,等黄巾平定后,打算散予这帮出生入死的弟兄,毕竟义兵不如中军,有粮饷可发。” 皇甫嵩闻言,沉默了。 这世上,真有如此完人! 第五十七章 驰援繁阳遇人才(求推荐票、月票) 皇甫嵩心中无比动容。 刘擎公子替他考虑了名声,又替全体兵士考虑了生活,但就是没有替自己考虑。 他想出这个方法的时候还犹豫了很久,毕竟五千兵马,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没想到刘擎公子想没想就拒绝了,原因就竟然是怕自己给十常侍落下把柄。 亏自己考虑了这么久,简直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而公子索要军粮,亦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他的士卒。 他自己,不要名,不要利,不要公器,一心就只想着平乱和救扶百姓。 “公子宅心仁厚,嵩感佩于心,濮阳屯粮颇多,我便再支予公子军粮两千石,并相应草料!” 两千石,打完此仗都绰绰有余到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了,运气好遭遇上说不定就是一天解决战斗。 “如此,便有劳了,我这就点兵出发!”刘擎道。 皇甫嵩起身,再度给刘擎行了谢礼,“嵩亦即刻准备,调拨粮草!” 皇甫嵩心情复杂的离开了,终究是刘擎公子扛下了所有。 时至午后,甘来扶着郭嘉回来了。 乍一见,郭嘉的样子着实吓了刘擎一跳。 “奉孝,你脸色为何如此苍白!”刘擎惊道,说着,立即检查了一番郭嘉的属性,然后,刘擎眼睛直直的盯在了10点耐力之上! 少了一点! 按道理一年才会少一点啊! 莫非是是耐力丸的副作用?不应该啊! “主公,吾脸上可有污秽?”郭嘉见刘擎奇怪的瞪着他,出言问道。 “奉孝,这几日,你是如何过的?” “出征多日,难有闲暇,有此机会,当然是醉卧美人膝也!”郭嘉笑着道,脸上是真的满足与开心,做不了假。 刘擎本想痛斥一番,责他以身体为重,日后不得如此,可见了郭嘉这般,又于心不忍,转而又望向甘来。 “这四五日时间,你们都在那什么楼?” “红瑛楼!”甘来补充道。 “主公,那楼既有美色,又有美酒,比阳翟的慧夜楼强上许多!”郭嘉给刘擎安利了起来,殊不知自己现在是什么鬼样子。 得想个法子给郭嘉补补,那酒色之瘾一时半会又戒不掉。 “你二人今日便好生休息吧,明日随张郃渡河。” “主公,可是要出征?”甘来顿时猜到了。 “不错,今日我和子龙先行渡河北上,儁乂正在整备兵马军资,此次离开,便不知何时再来这东郡了。”刘擎看了郭嘉一眼,“先扶奉孝去休息吧,予他煮些肉汤。” “主公,我还行,我与你同去!”郭嘉连忙道,但还是被甘来扶着走了。 刘擎无奈的摇摇头,你行个毛!去了也是你站在此地不要走动。 刘擎与赵云点了五百精骑兵,并三十六禁卫,裹粮三日,往白马行进。 另外二十一名禁卫正是这几天刚从老兵中征召的,战斗经验已经非常丰富,倒免去了初次征召时那般强训。 五百余骑赶到白马津,渡过河后,天色已昏,借着微弱光线,刘擎领军沿官道再行了一个时辰,在一处叫井店乡的地方过夜。 翌日,再往繁阳去,冀州之地,沃野千里,一马平川,达到繁阳,日头已经西垂了,县令车奔闻城外有兵马来援,亲自乘车出城相迎。 车奔,初闻此名时,刘擎想象此人应该是个英武之人,至少也是个能干之人,甚至没来由的想到会不会是什么秦国大夫子车氏后人,被历史所埋没的人才。 面对黄巾汹汹来袭,刚到彰水就发现其行踪,果断向邺县、卢植求援,甚至越过了州际,将求援信发到了兖州东郡濮阳,说明他对东郡战事也非常关注。 有如此视野,绝对称的上是一个人才! 可见到从车驾上下来的人,刘擎觉得自己错的太离谱了。 肥头大耳的车奔,连下个车都困难,需要他人搀扶,下车后一颠一颠的走到刘擎马前,这个样子,奔的起来吗?叫车滚比较合适。 “县令车奔,恭迎将军!” 见面就喊将军,而且不先问明我的来历就跑到我面前来,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可看着起腰间又悬着县官铜印,应该错不了。 “车县令,求援信可是你发的?” “不错!正是在下,本不该烦劳将军的,可厉太守率军援助卢中郎将去了,如今魏郡空虚,所以才向濮阳求援。”车奔解释道。 “那你是如何得知濮阳会有援军的呢?”刘擎非常好奇,他与皇甫嵩并曹操到达濮阳不过五六日,若非刻意关注,消息应该不会传的这么快,何况他送求援信过来还要两天呢。 这相当于这边胜利刚刚两天,那边就知道了。 此事必有蹊跷! “不瞒将军,此事乃是文博告知于我的,他见河水中多黄巾死兵,便推测东郡黄巾必是败了,正值清河国黄巾肆虐,其父已为黄巾所害,而我与他父有旧,他便从清河鄃[shū]县举家逃亡至此,这些黄巾也是从清河国过来的。” 原来如此,从河水中的黄巾军浮尸就能判断出东郡黄巾败势,确实有几分眼力劲,举家逃脱,再度面对黄巾时,能依靠手中仅有的人脉,四处求援想办法对付黄巾,不仅求生欲强,胆子也很大,策略也合理,此人应该是个人才!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文博是谁呢?刘擎表示没有听到过这号人。 “文博可在县中?”刘擎问。 “将军识文博乎?”车奔好奇的问。 “不识!” “那便先请将军进城歇息,我去唤文博前来拜见将军。” “不见文博,我不入城!”刘擎突然摆起了谱。 车奔一听顿时急了,立即招人去唤文博出城,然后自己笑盈盈的对着刘擎说着奉承的话。 将军英姿不凡必定出身高贵! 将军风光满面必定赢了大胜仗! 将军之兵威武雄壮必定百战百胜! …… 诶?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才,竟然说的全对! 约一刻后,所谓的文博来到了城外,车奔对着其一阵交头接耳小声哔哔,文博则不停的点着头。 随后走到刘擎马前,单膝跪地道:“小民朱灵朱文博,拜见将军!” 朱灵! 第五十八章 铁血无私朱文博(求推荐票、月票) 朱灵,刘擎对这个人物并不是很熟悉,只是他有一个事件比较出名,堪称“三国版平安县”。 时袁绍与公孙瓒交战,鄃县季雍背叛袁绍而投公孙瓒,公孙瓒领兵前来,袁绍便命朱灵率军去攻打。 袁本初也是够狠的,派谁不行非要派朱灵,殊不知朱灵家人俱在鄃县,公孙瓒便将朱灵的母亲、弟弟绑上城楼,以此要挟朱灵投降。 朱灵望着城墙,哭斥道:“公孙伯圭你这畜产!守城不利,拿家属作甚文章,我朱文博堂堂大丈夫,岂会用自己兵士的生命换自己的家人!” 兵士们闻言战意高亢,奋力攻城,最后鄃县陷落,公孙败逃,季雍被生擒,然而朱灵一家却被杀害了。 可能因此怀恨袁绍,最后朱灵还是背袁投曹了。 又是一个稍显悲情的角色,刘擎的恻隐之心又动了,当即看了看他的属性。 姓名:朱灵,字文博 品级:出类拔萃 耐力:69 武力:79 统率:75 智力:67 政治:53 魅力:38 特性:【营垒】擅长营地规划,构筑工事 【铁心】面对艰难抉择时能狠下决心,统率+5 唉,悲情都是刻在骨子里的,既然遇上了,肯定要拉扯一把,让其家人平平安安的,莫要上演平安县的剧本。 刘擎回想着,清河国的甘陵王刘忠和安平王刘续一开始就被黄巾俘虏了,后来沮授来信曾提到过,朝廷花费了赎金,将甘陵王刘忠和安平王刘续赎了回来,因为甘陵王子嗣与国相冯巡都已经被杀,于是朝廷又派了刘虞为清河国相。 而后卢植作战节节胜利,冀州黄巾不得不收缩至广宗,怎么清河国又会冒出一批黄巾来。 于是刘擎问道:“你说清河国的黄巾军,从何而来,人数几何?” “回将军,彭虎部自青州渡高唐而来,原有万余人,但清河国富庶,部分黄巾劫掠了钱货,便离开黄巾军了,但依然不会少于八千。”朱灵回道。 青州的黄巾,怎么跑冀州来了,青州不够他们吃? “你说你父亲是被彭虎所害?”刘擎接着问。 “正是,我父为高唐县筑匠,彭虎途径高唐时杀害我父,我必与贼不死不休,是故投奔车县令,与他共拒贼人。” 但是看着车县令这样子,恐怕不能和你共拒贼人了。 车奔这官位多半是买的,不过先不说能力如何,治县如何,能顾念旧情为朱灵做到这步,起码还有几分人味。 “我非朝廷之军,乃是锯鹿义军,我本回锯鹿,途径此地,你既有心除贼,不如入我麾下,一起为你父报仇,亦为自己寻一出路,如何?”刘擎开门见山的招揽道。 朱灵犹豫着,看着车奔,入他人麾下,这是个重要抉择,刘擎也不催,自顾欣赏起风景来。 冀州风光,华北平原,一眼可望得极远极远。 朱灵将车奔拉到一旁,看着他,眼神似在求助。 年纪轻轻,面对人生抉择,总是充满迷茫,车奔是其父好友,朱灵希望他能指点一二。 车奔劝道:“文博,值此乱世,汝承父业已非生存之道,当觅其它良途,繁阳小县,亦非你用武之地,我看,不如你从将军意,追随他建功立业吧!” 朱灵还是犹豫着,“可将军说他是义军。” 也就是无官无职无俸无饷的志愿军,跟他能出头吗? 车奔反而笑了,“文博啊,治世方有我等庸人安身之处,乱世不废能人,能率义兵者,亦非光有家资之辈,将军身份,必是显赫之人!” 车奔的话越说越轻,朱灵的眼睛越睁越大,他悟了! 他走到刘擎面前,道:“将军,你若能让我手刃彭虎,我便追随于你!” 刘擎撇下风景,回头过,笑道:“成交!若斩不到彭虎的头,我将张角的头送你!” 朱灵闻言一惊:此人好大的口气!卢中郎将率军五万,也奈何不了广宗,这人竟然要扬言斩张角的头。 “将军欲如何破敌?”朱灵问道。 “上马,随我走,你便知道如何破敌了!” 朱灵与车奔对视一眼。 “将军,今日为时已晚,不如入城暂歇一夜吧。”车奔道。 “兵贵神速,即刻出发!”刘擎道,先把人弄走再说。 朱灵一咬牙,当即道,“那便按将军之令行事!” 看这朱灵那决绝样子,刘擎不由得好笑,难道说投奔自己,也是艰难的抉择吗?需要【铁心】来加持? “车县令,告辞!”刘擎持鞭拱手,便勒转马头,绕过繁阳北上。 “车叔,就此别过,请将转告我母,就言我投军去了!”朱灵喊着,纵马跟上。 刘擎行进速度并不快,为了给战马节省体力,约到半夜,便寻了一处林子驻扎,赵云布好夜哨,派出哨骑后,静静的坐到了刘擎身旁。 刘擎见其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子龙可是有话想问?” “主公,如今回到冀州,若得闲暇,不知云能否回去拜见兄长?” 原来是想哥哥了。 “当然可以!不过你兄现在应该不在真定了。” 赵云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慌张,“主公,此话何意?” “因为我们离开时,我便差人将你兄嫂都接到广平了,真定乃张角必取之地,免不了兵荒马乱,你背兄随我南下,我岂有置他于不顾的道理!” 赵云听闻,唰的一声跪在刘擎面前,激动道:“主公大恩,云,纵死难报!” 系统:检测到赵云的忠诚度提升了10%,目前90% “子龙快快起来!”刘擎连忙扶起赵云,道:“擎空有宗亲之名,白手起家,子龙随我征战四郡,出身入死,我早已将子龙视为兄弟,子龙之兄,便是我刘擎之兄。” “主公!”赵云呼唤道,几近哭腔,非但没有被刘擎扶起,反而整个人匍匐在刘擎面前。 不是我在做样子,是子龙太激动了,劲儿太猛,压根扶不动。 刘擎干脆坐下,轻轻拍了拍赵云的背,他知道赵云幼年丧父,是兄嫂拉扯长大的,所以兄嫂对赵云来说,形同父母。 另一侧,躺于不远处的朱灵隐约听到了两人对话,不由得思绪万千,辗转难眠。 翌日一早,全军用餐喂马,整装待发,哨骑回报:彭虎所部在二十里外扎营,目前还在睡觉呢。 刘擎得报立即招来赵云,在其耳边悄悄道:…… 第五十九章 众人之过一人担(求推荐票、月票) 刘擎领三十六禁卫沿官道北上,朱灵乘骑在旁,却不见赵云以及那五百骑兵。 “将军,骑兵如何不见了?”朱灵好奇道。 “骑兵自然是执行军令去了。”刘擎回道,又问了声,“文博年岁几何?” “回将军,小民年方十六。” “你竟小我一岁,看上去,比我老成。”刘擎笑道,老成,是夸你成熟,不是老。 朱灵明显愣了一下,应该是在组织语言,然后说道:“将军英姿,小民岂能相比。” 看来他是在学他叔车奔,但显然没学到精髓,夸的很笨拙。 “你束发所学是何大艺?”出于好奇,刘擎问道。他父乃是筑匠,按道理,子承父业,所以朱灵在有【营垒】的特性,日后可以成为工事专家。 “灵自幼跟随族叔习武强身,与铁相亲,然家父力求我从其艺,与石相亲,故过去一年,灵皆习泥石之艺。” 你爹其实也没错,若非乱世,习一身技能确实实用,能养家糊口,娶妻生子,可如今恰恰是乱世,技艺再高,也怕挨刀。 “方今天下将乱,你自小习武,自有用武之地,且两军交战,亦非全然刀兵相击,泥石之术,亦能用于战事,以垒石滚木为攻,以高墙深壑为守,皆依赖于泥石之艺。”刘擎淡淡的讲解,已经给朱灵寻好了定位。 朱灵脸色愈加明朗,似乎困扰其很久的问题都烟消云散一般。 刚刚失去父亲这个最重要的引路人,朱灵突然成了家里的主心骨,母亲和弟弟的依靠,从鄃县逃出,那是出于本能,但到了繁阳之后,安定下来,朱灵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是循着父亲为他规划好的路走,还是听从车奔叔的顺势而为,如今即便已经做出选择,但一路上还是有所犹疑。 直到刘擎说出刚出那番话,原来还有第三条路,将二者结合起来。 “将军一言,使灵茅塞顿开!”朱灵惊喜异常,胆子也稍大了些,“将军缘何也懂泥石之术?” 呃,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呢?大概是因为塔防玩多了吧,五级箭塔了解一下?拒马海了解一下? “乃是书上所见!”刘擎随意敷衍了一番。 “是何书?吾亦当读之!”朱灵认真道。 “吾忘矣!”刘擎没好气的说。 “唉,惜哉!”朱灵叹了一口气。 “莫要叹气,即便没书,敢于尝试即可,如若不行,便完善之,总会愈来愈好的,好了,时间差不多矣,该加速了!”刘擎说完,一夹马肚,战马默契的加速向前,疾驰。 朱灵愣在原处,还在品味着那句话:敢于尝试,愈来愈好。 “将军言说他长我一岁,可其见识甚至已超我父,真乃奇人也!”朱灵感叹一声,驱马赶上。 刘擎行进不到一个时辰,便撞见前方一彪人马,浩浩荡荡的顺着官道南下。 “将军,此正是彭虎所部,为首裹红袍者,便是彭虎。”朱灵指着远方的军队道。 刘擎眺望了一番,所谓的裹红袍者,其实只看的见一抹红色,骑在马上,完全看不清是何模样,也不知道朱灵是如何分辨的。 或许这就是杀父之仇,化作灰也认得吧! “对方骑马者貌似只有百余人,甚至都不够我方一轮冲杀。” “将军,敌方人多势众,不可大意。”朱灵提醒道。 刘擎无言以对,沉默的看着前方,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以前带着十几个人冲过三万的大军。 早知道对方是这样的土鸡瓦犬,我还叫子龙折腾个锤子! “上吧,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刘擎声音陡然高亢,“禁卫军!随我冲锋!” 刘擎一声令下,三十七匹战马风驰而出,顿时扬起一大阵尘土,将落单的朱灵吞没。 朱灵看着隐没尘土的骑兵,暗暗心惊,真就这么冲过去?他紧了紧手中佩剑,一咬牙,用剑身猛的一敲马臀,战马顿时暴起,向前冲去。 可惜,以他的骑术,压根无法追上刘擎,而且与之距离越来越远,与此同时,他也看见了奇怪的一幕:不仅是他前面,他的左翼,近侧远侧,右翼,近侧远侧,各有两路兵马正在向前疾驰,其身后更是托起漫天的黄尘,看那威势,岂止百骑,分明是千军万马的架势。 这是将军的疑兵之计!朱灵恍然大悟。 彭虎原本睡了个饱觉,自然醒后便再度出发,朝着繁阳前进,他故意避开了稍大规模的魏县,转而向城防薄弱的繁阳进军,就是因为软柿子好捏。 自行起义数十日,他不奉命令,不参与集结攻城,只是打着黄巾的名义打家劫舍,一路裹挟流民,他也没想到能发展到如今八千人众。 这之中老弱妇孺什么人都有,为的不过是一口饱饭。 这些日子他发现,打家劫舍真的比自己耕作容易过活的多,只要越过那道坎,只要敢于杀人,别人就怕你。 就像以前他怕那些豪强大户一样。 他心中清楚这种生活不可能一直持续,有一天,他的位置会再次调转,成为害怕的哪一个。 但彭虎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前方官道烟尘滚滚,西方,西南方,东方,东南方,皆是如此。 官军已至,而且尽数都是骑兵,逃无可逃。 八千人,吓吓那些豪强大户可以,面对官军,彭虎心知开战就是屠杀,而且逃跑无望,能选择的,唯有投降一途。 投降可能也会死,但也可能生,但反抗和逃跑必死无疑! “停下,统统停下!”彭虎一抬手,呼喊道,“官军已至,我们不是对手,我意投降,你们可自称流民,被我裹挟,将一应罪孽,推给我彭虎一人!” “渠帅!我们和他们拼了,若不是你,我们早饿死了,活到今天,已经赚了。”身旁的人道。 “诸位,请务必听我一言!”彭虎转身看了一眼官道,见骑兵快速逼近,“莫有时间了,若战,我们皆死,若降,你们可能活,莫要错失这机会,我彭虎一路杀人,罪孽深重,众人之过,我一人承担,我亦不惧死,大家务必要听我之言!” 人群顿时爆发一阵议论,但在胆小之人的带头下,越来越多的人都跪了下去。 “跪下!” 彭虎最后吼了出来,随后驱马转身,将手中战刀丢弃,下马,重重的跪了下去,他这一跪,原本马上的百余人纷纷效仿,下马跪迎官军。 第六十章 秉公心彭虎正法(求推荐票、月票) 刘擎纵马靠近,见到如此怪异的一幕,便稍稍降下了速度,但心里依旧提防着,防止他们突然暴起冲杀过来。 及到近前,停下马来,才知自己完全是多虑了,原本以为黄巾见自己冲锋威势太猛,所以选择直接放弃抵抗,现在看来,他们压根没有抵抗之力。 有马者不过百余人,有战力者不过数百人,其中绝大部分,竟然是老弱妇孺。 刘擎很快做出了判断,这并非是一支黄巾军,而是一帮暴力的流民。 黄巾起义之后,所到之处几乎摧毁了基层治理体系,官吏或逃走或被杀,无人管辖,无人缉盗,底层相互倾轧,广大地方全便成了弱肉强食的荒原。 不在无声中被倾轧灭亡,就聚合在一起去倾轧别人,于是盗匪成群,山贼结队,流民也结群而走,宛如蝗群,走到哪,抢到哪,吃到哪,几十上百人还能抵抗,若是成千上万,如何能挡。 所以黄巾之祸远非那几十万黄巾军这么简单。 又一个头疼的问题摆在了刘擎面前,若是朝廷军,处理起来可能非常简单——繁阳大捷,斩敌八千。 赵云率骑兵杀到,停在了刘擎身旁,看着刘擎,等候命令。 “你就是彭虎?”刘擎看着裹着红袍子的汉子问道。 “小民正是彭虎。”彭虎抬头,看着刘擎,“小民裹挟民众于此,一路杀人劫掠,无恶不作,此些平民皆是受制于我,今遇将军走投无路,将军请斩我头以正法!” 刘擎稍稍诧异,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还有主动请死的。以他这个现代思维很难理解,汉朝人将忠孝礼义看的比生命还中,为这些气节殉命者不知其数。 “你是何处人士?” “我乃前司隶校尉阳球所治平原郡人士。”彭虎道。 很奇怪的回答,平原郡就平原郡,为什么要提前司隶校尉阳球? 难道他知道阳球逮捕并刑杀了王甫一家?变相有恩于我? 不可能! “你提阳球作甚?”刘擎直接问道。 “阳公治理平原时,严刑峻法,惩戒贪秽,使平原一派清平气象,人人懂法畏法,我彭虎亦懂,杀人者死,但我无惧死!” 原来如此,怕不是遇上阳球粉丝了,而那阳球,更是法家术派典型申不害的头号粉丝,治法几乎到了严厉苛刻的程度,那王甫一家被其逮捕后,他亲自去监狱下场拷打,五大酷刑上了个遍,活活打死还将尸体放道城门口示众,还挂着牌子:贼臣王甫。 简直就是手段极其残忍,非常赏心悦目! 朱灵也到了,勒停马,紧握剑,怒目视之。 就算他冲上去将彭虎当场砍了,刘擎也不意外。 “文博,此非黄巾军,乃是一伙流民而已。”刘擎道。 “纵是流民,亦为祸乡里,滥杀无辜,罪不可赦,彭虎!你为何杀我父亲!”朱灵怒斥道。 彭虎看这眼前的年轻人,没有任何印象,这一路他杀了不少人,谁是谁的父亲,谁是谁的儿子,如何知道。 “彭虎自知恶贯满盈,既知我杀你父,可斩我头。”彭虎一心求死,死在谁的手上,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朱灵闻言即刻下马,朝着彭虎走去,拔剑而出。 “汝还有何言!”朱灵架剑于彭虎肩头,冷漠的问了一声。 彭虎未看朱灵,反而望向刘擎,“如若可能,请以法死!” 彭虎最后的心愿,竟然是要求按律处死,而不是被人复仇而死,这算什么?法治观念? 彭虎和朱灵齐齐看向刘擎,就连赵云,也看着刘擎。 刘擎突然将手中赤霄宝剑举起,“此乃高祖之剑,昔日高祖入咸阳,便与民约法三章,其中便有杀人者死,彭虎虽为流寇,我敬其敢作敢当之勇,可以高祖之剑斩之,以彰其法,然我既许诺你在先,令你报杀父之仇,故选择之权归你!” 刘擎首要考虑的,当然还是自己的信誉问题,还有和朱灵的对赌约定。 同时刘擎还以为,朱灵此人公心极重,杀人正法是为公,亲斩复仇是为私,刘擎也想看看他会怎么选。 毕竟这种考验不像袁本初,这是拿好事考验他。 朱灵回首,马上做了选择,言辞铿锵有声:“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欲亲斩此贼!” 朱灵将剑高举,悬停在半空,多次欲要斩下,却仿佛有一股力量拉扯着他。 他犹豫了。 杀人正法是为公,亲斩复仇是为私。 朱灵牙关一咬,将剑狠狠斩下! 一缕头发飘落在地,朱灵驻剑与地,跪在剑前,呜呼道:“父亲大人,文博无勇,不能手刃贼人!” 随后红着眼睛看着刘擎,一字一顿道:“请将军将此贼正法,为我父伸张公道!” 刘擎下马上前,将赤霄剑示众,“吾乃高祖后裔,肃宗孝章皇帝玄孙,桓帝亲侄,渤海王刘悝之子,此乃高祖佩剑赤霄宝剑!” 刘擎一言既出,亮明【高祖苗裔】身份,赵云率全场骑兵下马,单膝跪地,面向刘擎。 原本就跪着的流民纷纷匍匐在地。 “今日虽无公堂,我以高祖剑的名义宣判你杀人有罪,获刑斩首!” 彭虎无言,只是闭上了眼睛,纵死,也瞑目了。 剑起,剑落,人头坠地。 系统:主公斩杀了【彭虎】 收益:武力+0.54,当前武力83.64 朱灵原本跪着自己的剑,见彭虎人头落地,当即用膝盖诺腾了一番,跪向刘擎,“朱灵不才,承蒙将军厚恩,得报父仇,又蒙将军大智,开我愚鲁,朱灵愿追随将军,以匡公义!” 报父仇可以理解,怎么又夸我大智了?智力目前还是我的短板。 刘擎上前扶起朱灵,“都起来!你们也都起来!” 骑兵们齐刷刷的起来,但流民却依旧跪着不动。 “文博公心,我亦钦佩,以文博之才,日后必有作为!”刘擎回道。 “主公,今日起我便随你征讨黄巾!”朱灵说着,两人一起朝着刘擎坐骑走去。 “主公上马!”朱灵将刘擎战马牵引到刘擎面前,替他扶住马镫。 赵云看着朱灵,若有所思。 第六十一章 刘擎顺道赢麻了(求月票、推荐票)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武将【朱灵】 姓名:朱灵,字文博 品级:出类拔萃 耐力:69 武力:79 统率:75 智力:67 政治:53 魅力:38 特性:【营垒】擅长营地规划,构筑工事 【铁血公心】面对公私艰难抉择时能狠下决心,统率+5 忠诚度70% 收益:武力+0.79,当前84.33 在朱灵的帮助下,刘擎笑着上马,看上去心情非常愉悦,赵云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原来除了冲锋陷阵,还可以这样为主公效力。 上了马背的刘擎春风得意,点着手指头,开始算这一趟赚了多少。 首先最重要的,肯定是收服了朱灵,虽然他不是属于那种顶级的人才,但他的特性非常特殊,【营垒】可不仅仅是建设营地,这项能力必然可以广泛应用基础设施建设。 再有就是【铁血公心】,这个特性的价值,难以预估,若恰到好处,堪称无价! 其次,按约定替皇甫嵩解决了繁阳之危,顺道。 然后是亲斩彭虎,获得了征服武力。 再有就是皇甫嵩的二千石军粮并相应粮草,粗粗估算下来,就是四赢的局面,刘擎觉得自己是秦始皇摸电线——赢麻了。 还有,刘擎最后将目光投到了那群流民身上。 “主公,此些流民,如何处置?”赵云问道。 每当这个时候,刘擎就会想起文若,要是他在,自己应该就不用动这个脑筋了。 他能想到的办法,就只有圉县那般,寻一处地方安置他们,要他们种田,困难时再接济点粮草,收成之后再还回来。 冀州聚集数十万黄巾,荒废空置田地无数,这办法应该可行。 刘擎当即宣布道:“尔等之罪,已由彭虎所替,故尔等劫掠之钱粮,我不收缴,随我去广平,我寻些田地予你们,你们只需安生种地,上交田赋,我保你们太平!” 刘擎话锋一转,又道:“但今日之后谁还要行违法之事,下场便如彭虎一般,乱世宜用重典!” 流民们先是面面相觑,议论纷纷,其中似有人率先领会了刘擎的意思,纷纷转告,刘擎可以发现脸色的阴霾和恐惧正在渐渐退散。 流民,便就是毫无主见,随波逐流之民,所以彭虎在时,他们便跟着彭虎,壮大其威,不管他是杀人放火还是劫掠偷盗。 彭虎没了,他们瞬间失去了主心骨,当刘擎说会安置他们时,他们仿佛又抓了可以倚靠的东西,抓到了救命稻草。 不得不说,民智未启,是多么的悲哀。 “子龙,留下一百骑兵,护送他们去广平,派人返回繁阳,见到张郃令他直接率军回广平。”说完,刘擎在瞥了一眼地上身首异处的彭虎,对流民道,“他有恩于你们,厚葬于他吧!” 刘擎率军继续北上,又三日,到达广平。 看着近在咫尺的城郭,刘擎对赵云叹道:“子龙,吾等归来也!” 赵云看着广平,心绪起伏,“主公,速速进城吧!” “子龙莫非是想着快点拜见兄嫂!”刘擎打趣道。 “主公难道不想念沮县令吗?” 赵云反将一军,刘擎无话可说,想! 非常想! 以前外出行商,日久便会想念,这次自一月底出发南下,回来也已经是二月底了。 “天柱!” 刘擎似乎听到谁再叫他,按道理没有人会这么叫他的,除了…… 前方广平,一骑自城门出,朝着此处疾驰而来。 远远瞧去,还是熟悉的那一抹群青之色。 “公与叔!”刘擎驱马上前,迎着沮授奔驰而去。 二马相交,两人齐下马,沮授打量着刘擎,笑容满面,道:“短短一月未见,你倒是精神勃发了许多,变得英武不少!” 那是因为我的武力增长了足足十点有余。 “公与叔,身体可好?” “好的很!天……不对,主公,冀州战局有重大变数。” 两人还未寒暄几句,沮授将话题转到了冀州战事之上。 “可是卢植中郎将出了什么问题?”刘擎猜测。 沮授露出一丝讶异,冀州之变,他还没写信通报呢,主公是如何得知的? “朝廷诏令,卢植高垒不成,惰慢军心,已将其革职,以牛车槛牢押回雒阳,以并州刺史董卓为东中郎将,接任卢植之位。” 大汉忠臣慈眉善目董太师终于要来了么? 那冀州一直僵持的局面,便要打开了。 “公与叔以为此事当如何看待?” 刘擎问话间,顺手牵上两马,与沮授边走边谈,沮授想伸手接过马绳,被刘擎阻拦。 “卢中郎将用兵深得我意,也最为稳妥,不过僵持起来,军粮损耗甚多,我已听闻其军中缺粮。” “策略虽然有效,但不考虑军粮短缺的现实条件,卢中郎将那便是默守陈规了,加上军中还有个左丰,此事能成才怪!” “倒是钜鹿郭太守,屡屡挫败小部黄巾,斩获颇丰,钜鹿郡除广宗外,皆已收复,目前郭太守屯兵沱河渡口,中断了广宗与下曲阳的联系,使张角与张宝不能相顾。” “郭典太守倒是善用兵,广平城中现有多少兵马?” “常训军有三千,枪兵一千,戟兵一千,盾兵与弓兵各五百,若要扩充,四千亦可,不过,目前最大的问题依然是装备,还有半数士兵没有用上金属武器。” 在外浪时不知道自己有多富,回到家中不知道自己有多穷! 广平城中竟然还有半数兵士用着尖木枪,而刘擎在外缴获的兵器已达上万件。 “此事勿忧,大量铁器兵器已经在路上了,不出几日,便能全军换上铁制武器,另外,我于魏郡境内遭遇一伙流民,约八千人,也将他们带回广平了,周边可有空闲田地?” 沮授突然笑了,笑得十分开心,道:“钜鹿流民,几乎被张角裹挟一空,方今整个钜鹿,空空荡荡,若贻误春耕,今年不知又要饿死多少人,你这八千人,恰如瞌睡之枕,哈哈!” 将八千流民比作瞌睡时的枕头,这是刘擎始料未及的。 又赢一次? 沮授身为一县长官,除了刘擎之事,对民生依然十分关注,可以说是为官典范了。 “若是如此,与张角交战,我多俘些黄巾予你种地如何?哈哈!” “哈哈哈!” 两人齐笑。 “公与叔,此行颍川,我予你带了多种不同的酒,包你欢喜!” “主公有心了,征战之时还能记得授之小癖” 刘擎突然停住,道:“还有一事!” “主公请讲!” “吾有一友,亦有小癖,不知这广平县中,可有妓馆否?” 第六十二章 卢植遭罢押雒阳(求推荐票、月票) 沮授闻言先是一怔,喜色顿时消散,一脸正经道:“主公,汝所言之友,乃自己乎?” 我不是! 刘擎正要反驳,沮授又道:“也是,似汝这般年纪,吾已成家,你也正是成家之时,先前你奔波于外,未能早成,连个贴身侍婢都未有,想要女子也正常!” 我没有! 刘擎正欲辩解,沮授紧接着自己的话道:“城南王氏,有一女儿,貌美肤白,且年已及笄,虽王氏不是什么大氏族,但在广平也算有点声望,你可先纳王氏,日后再择……” “公与叔!公与叔,且听我言!”刘擎实在听不下去了,连忙制止,道:“吾友即是吾友,吾即是吾,如何能混为一谈!” 沮授顿时脚步,“如何能说是混为一谈,此番话本就说于汝听,与汝之友无关!” 刘擎竟无力反驳,突然回想起尘封已久的一段被催婚往事,以前二十七被催,怎么现在十七就被催了。 “公与叔,走走走,边走边说。”刘擎拉着他迈开步子,“此事勿虑,南下之时,吾已相中一女,非但貌美肤白,而且才艺兼备,其才名已远播兖豫之地,我若娶之,岂不美哉,且元皓对此女也颇为看重!” 沮授疑惑的看着刘擎,“可莫要诓骗于我,此番大事,由不得主公胡来!”沮授露出一副家长正经相。 刘擎扯了扯身后斗篷,“瞧,此乃彼女亲绣,如何能作假!” 沮授这才发现,刘擎身后确实多了件妃红色斗篷,难怪看着英气不少。“当真?” “千真万确!”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进城。 入城后,沮授边走边给刘擎讲述广平的变化,城南的空地上,已经建起了大片的棚屋,虽然看上去乱糟糟的,但它们现在是温暖的庇护所,新募的匠人,劳工极其家属,安居于此。 广平发布告示,凡有一技之长者,皆可在广平以工换赈,所以广平聚集了不少手艺人。 军营建在城西,也是木头的临时棚屋,统一让军士居住训练。 “公与叔,幽州可有新消息?” “昨日消息,程志远部已经攻陷易县,未遭多少抵抗,之后在易县休整,快报四日到广平,如今已有五日,若其急躁冒进,可能此时他渡马水攻幽州涿郡的消息已经在路上了。”沮授道。 “我若用兵,此时应该引兵南下,协同张宝共击郭典,如何再去惹恼涿郡。” 涿郡可是侯太守的地盘,他女婿是打得鲜卑人都不敢犯境的公孙瓒,如今是涿县县令,帐下邹靖已经在招兵买马了。 还有一个织席贩履起家,喜结交豪杰,喜声色犬马的刘玄德,如此局势他必然蠢蠢欲动,以他在当地圈子里的名声,自然可以吸引不少豪侠相投,也不知道此时关张投他了没有。 沮授道:“黄巾虽然势大,但各部之间,各自为战,如今颍汝黄巾已灭,南阳黄巾群贼无首,不久必败,张角恐难以撑过今年。” 今年?张角今年肯定要完,天都要收他。 刘擎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十月病逝。 不知道彭脱、波才和卜巳败亡的消息传到广宗,他会不会气得跳脚,然后气血攻心,提前去见太平祖师。 “莫说今年,等下个月皇甫嵩将军进军河北,便是张角兄弟覆亡之日。” “说来也怪,东郡战事既了,朝廷为何不让皇甫中郎将领兵,反而叫并州董卓领兵呢?”沮授疑问道。 刘擎神秘一笑,“公与叔不妨猜猜?” “难道说是宦党作祟,恐皇甫将军功劳过高?” “虽有些道理,但非此原因所致。” “既非宦党,那便是在东郡走不开了。” “公与叔当真厉害,东郡太守曹绍失踪了,皇甫嵩如今暂领太守之位。”刘擎神秘笑道。 见刘擎笑容中有古怪,沮授追问,“那濮阳城未破,曹绍如何会失踪,曹绍……” 沮授猛然记起,“是曹节从子曹绍!” 刘擎笑道,“正是!” “该不会是你……” “不不不,曹绍见贼兵势众,便提前逃离濮阳了,不巧路上撞见贼兵,被贼兵杀人夺马了。” 沮授见刘擎说道得轻松惬意,似乎是亲眼所见一般,顿时问道:“你怎会知道如此清楚!” 啊这,大意了! 说漏嘴了,刘擎顿时沉默,想着怎么圆回来,我只是碰巧路过撞见的?鬼信! 沮授正视道:“你便是那‘贼兵’!” 两人对视了几秒。 “你不该杀他。”沮授淡淡道,眼里突然有几分失落。 刘擎看着,一时不知其为何这般情绪,“公与叔此话怎讲?” 沮授的表情令刘擎有些费解,难道是觉得自己滥杀无辜? “广平虽是小县,然刑具一应俱全,曹绍作恶多端,为天下士人共仇,就此殊死,岂不便宜了他!” 刘擎发现自己多虑了,原来沮授是觉得他死的不够惨,毕竟谢弼之事,天下皆知,只是曹绍有宦党庇护,无人能光明正大的对付他。 “主公倒是做了一件大好事!”沮授脸色恢复常态,“但此事目下还不好宣扬,张让赵忠之势,空前强大,卢植中郎将既是朝堂大员,又是天下名儒,且自身并无过错,仅仅是因为小宦左丰索贿不成,随意编排几句诬言,竟以牛车槛牢押送雒阳,如此朝廷,还有谁人愿意为之效命。” 说道最后,沮授脸上已现苦涩,可见卢植之事,对其影响也颇大。 “黄巾之后,我便辞官!”沮授一本正经道。 史记沮授两次为县令,后辞官,莫不是就因为这件事?后来先后事韩馥、袁绍,从业再也不事汉室。 站在后世人的角度,刘擎忽然体会到了其内心的那一份寒意与沮丧,刘擎当即握住沮授的手道:“公与叔莫要懊恼,自古国家未有不以勤而兴盛,以怠而衰亡,天命去留,人心向背,皆决于是!” 听了刘擎的话,沮授双手顿时一紧,将其死死握住,“天命去留,人心向背,主公灼见,授明白了,此县令之位,于主公有利,授当再任之。” “今日休息一晚,明早我便出兵涿郡,去会会那程志远!”刘擎朗声道,内心又暗自嘀咕了一声:去会会那刘玄德! 第六十三章 宴桃园豪杰三结义(梦开始的地方) 幽州,涿郡,涿县。 城门处人头攒动,挑担推车,皆趁着早市来县里做些营生,每过一波人,就会分出数人,往告示处察看榜文,不识字者指指点点,问这问那。 有识字好人支支吾吾的念道:“涿郡侯太守布告四方百姓,今黄巾欺君罔上,聚众造反。近又犯我涿郡地界,残害生灵,荼毒百姓,为防州府郡守备之不周密,奉天子明诏,招募四方精壮之士,从军守土,保境安民。” 普通百姓听了,皆默然离开,声称说的太过深奥。 唯独有一人,身背草席,立在人圈外,左顾右盼,似在寻找什么。 良久,脸上似有失望,轻道一声:“所立数日,未逢豪杰。” 想他同门友人公孙伯圭,同师事卢植、郑玄,如今伯圭已是涿县县令,太守之婿,而自己空有豪杰之名,却孑然一身,如今年已二十四岁矣。 玄德整了整后背的数捆草席,再度凝望了榜文一眼,一想到国至于此,民至于此,己至于此,慨然长叹。 随后身后一人厉声言曰:“大丈夫不为国家出力,反在此长叹,何为大丈夫!” 玄德回视其人,见其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如巨雷,本就怀揣忧国忧民之心,被这么一言妄断,玄德顿觉一恼,见来人长相粗犷暴躁,恐有理也难辩,不由得再叹一声。 “唉!”(大聪明你说的都对!) 于是背着草席赶集去了。 粗犷之人也悻悻离去。 人群之中,还有一人,身着青衫,看这二人离去,再度将目光放回了榜文之上,面露挣扎之色。 自河东解良出走,逃亡已有五载,东躲西藏,食不果腹,想我关云长空怀一身本事,却无用武之地! 望着榜文,心中反复,去或不去。 若去,因缉被捕怎办,若不去,还是继续这种生活吗? 此时,开市鼓声传来,关羽将思绪暂放,推着轮车去卖绿豆。 市中吆喝声此起彼伏,关羽将轮车歇在一空处,便开始张开布袋卖豆,目光四顾,见有无巡视之人。 巡视之人未见,倒见城门处那卖席子的站于对面。 肉铺那边突然传来许多嘈杂,人们纷纷过去察看,刘备与关羽亦过去察看。 原来是肉铺的张屠户生事,好好的肉不卖,将肉置于井中,盖上磨盘,并扬言:谁能挪开磨盘,肉就归谁。 关羽看着磨盘,道:“好好的买卖,为何不做!” 小厮一脸傲气,“咱东家对钱没兴趣,谁若挪开,肉就归谁!” 关羽笑道,“某若挪开,你东家岂不是折了老本!” “挪开?你挪开试试!”小厮不屑道。 关羽环顾四周,见众人说说道道,心想我若将肉取出,分予众人,以彰显自己非为私心而取肉,众人对关某自然会另眼相看。 于是关羽撸起袖子,将衣摆塞入腰巾,双手扶住磨盘,一声“呔”喝,本就红彤彤的脸顿时胀得更红,只见磨盘先是一丝颤动,随后被关羽生生搬起。 此还不算,借着力道,关羽直接将其举过头顶,随后问那小厮:“置于何处!” “就置此处,就置此处!”小厮急道。 “将肉割成小块,分予众人!”关羽道。 小厮提着猪肉,见壮士生得威武,只好照办,围观众人顿时欢呼,关羽见状,顿觉心中豪迈,抚着自己美髯回到摊上。 张飞听闻有人挪开磨盘,便奔着过来,远远的瞧着那人,确实生得雄壮,心头想到:若直言相告结交意向,恐招人轻视,即便切磋,他也不会露出真本事。 张飞眉头一皱,计上心头:不如先激怒与他,逼他出手,如此便能试出其武艺深浅。 张飞走到关羽摊前,怒目视之,随手抓起一把绿豆,在手中揉搓一番,化作齑粉。 “你卖的甚豆子,分明是豆粉!” 关羽见来人豪强装扮,不想惹事,便道:“某的买卖,货真价实!” 张飞又抓一把,一番揉搓,展示于他看,“瞧瞧,分明是豆粉!” “你是买豆子还是磨豆子!不买不可乱动!” “捏你几颗豆子便心疼了,你送掉我许多猪肉,又待怎讲!”张飞怒道。 “哼,你是来打架的!”关羽道。 张飞二话不说,便开始扒掉外套,随手甩出,道:“打的就是你!” 张飞言罢,提拳便打,关羽见麻烦避不开,只好还手,两人拳脚相加,打的难分难解,旁人纷纷叫好。 “打起来喽!” “打!” 刘备穿梭人群之中,见二人打的来有回,心中思量:此非正是备苦心寻觅之豪杰!当下寻思如何介入。 此时肉已分了,豆也磨了,总不能等其打完再去磨豆子吧。 关张二人上窜下跳,关羽显然不想将事惹大,出手多番顾忌,然张飞却全然不顾,一心寻衅。 有了!刘备想到,两位豪杰相斗,我正好上前劝架。 奈何三人都互不相识,如何介入呢? 此时正好关张扭打在一起,比拼力气,这时刘备寻了个切入点,将二人之手拽住,顺着自己着力点,将其掰开摁下。 关张二人一懵,双双看着刘备,竟以一己之力分开两人,心想对方也是豪杰啊! 刘备松开手,冲着两人拱手道:“二位壮士俱身怀绝技,武艺惊人,佩服,佩服!” 刘备对着二人一通夸奖,表明善意。 关羽拱手:“不敢当,不敢当!” 张飞哈哈一笑,“嘿,这位壮士,方才举磨盘,俺只是听说,特意赶来,是想亲自领教!” “原来如此,某还以为你是来讨猪肉钱的呢!”关羽回道。 “啊,这!”张飞无言以对,只好仰头大笑,随后道:“些许猪肉,何足挂齿!走,请二位壮士去我庄上饮酒叙谈!” 关羽一看天色,“天要下雨,正好借此一避!” “请!” “请!” “请!” …… “子龙,此间是何处地界?”刘擎勒停战马,看着天色阴沉,问道。 “主公,此乃安平国饶阳以北,再往前该便是河间国了。”赵云手持舆图道。 “天要下雨!”刘擎喃喃道。 春雷闷响,早春的雨还是提前了,早春的桃花,也已经提前开了。 “主公,天要下雨,是否寻地避雨?” “下一城是何地?” “入河间国向北,先到高阳县,再到易县,再往北,便是涿郡地界了,从边界到涿县,尚需一日多,即便我们连夜奔走,也还需走三日以上。” “所带粮草不够我们走三日。” 刘擎是以马驮粮的方式赶路的,只是路上越走越快,还是将粮队丢到了后面。 “主公,粮队跟上我们,尚需一日。”赵云至今不知道主公这次目标是什么,只是路上见了一处桃花地后,便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天要下雨,且为之奈何!”刘擎叹了一声,下令道: “寻地避雨吧,等待粮队跟上!” 第六十四章 斩黄巾英雄首立功 翌日,刘擎等到粮队到来,便全军补充了三日粮草,再度先行一步,向易县进兵。 “主公,广宗之敌近在眼前,为何我们舍近求远,长途奔袭幽州?”沉默了两天的赵云还是道出了自己的疑虑。 “子龙,冀州之战局,变数不在冀州,而在他处,即便我们去了广宗,也是望城兴叹。”刘擎解释道。 数十万人守城,如何能攻。 “变数不在冀州,那在何处?” “在东中郎将董卓何时到任,在左中郎将皇甫嵩何时北上,还有便是这幽州之兵,何时能支援冀州,张角兄弟拥兵近三十万,若其固守城池,恐难取胜。” “故主公想先助幽州破局,然后合击张角。”赵云道。 “子龙一点就通,有大将之才,不如此战子龙来指挥如何?” “啊?主公,这不妥吧……” “有甚妥与不妥的,有如此铁骑,黄巾不过蝼蚁尔!”刘擎说道,给了赵云一个坚定的目光。 “赵云领命!”赵云应道,神色之间似多了一分锐气,年少时,哪个男人不想着自己能指挥千军万马,赵云望向北方时,目光变得更加坚定。 程志远攻下易县后,纵兵在易县劫掠三日,将一县钱财尽数聚于县府,随后又令全军休整数日,整备兵马,点拨粮草,以邓茂为先锋,领兵一万,渡过马水,程志远亲率三万大军随后,进兵涿郡治所涿县。 程志远还余下一万兵马,交由丘亢指挥,驻守易县,那可是他的屯粮之地,劫了河间国粮库近二十万石粟米和麦子,足够他五万大军三个多月的用度。 邓茂渡水的消息很快传到涿县,顿时引得人心惶惶,公孙瓒因,忙于边军事务,便急命破虏校尉邹靖统领新募义兵,加强训练,以待来敌。 刘备、关羽和张飞桃园结义之后,也听闻了黄巾贼兵进犯涿郡的消息,当即开始募集乡勇,因冀州黄巾之乱而客居涿县的中山大商张世平与苏双听到消息,便来见刘备,将囤积手上的五十匹马,千斤镔铁以及手中钱财尽数赠与刘备,以资器用。 得了马铁,一边训练,一边打造兵器,刘备率数十人投公孙瓒,公孙瓒将其编入邹靖军中,一同训练。 一日半后,先锋邓茂赶至涿县城外,黄色旌旗迎风飘荡,一万人原地休息,等待进攻命令。 “邓先锋,前方发现有兵马出城!”哨探报告道。 “知我大军前来,竟然还敢出城,多少兵马!”邓茂问道。 “约五百人。” “区区五百人,必不是前来交战的,中山国相张纯见程渠帅吓得屁股尿流,逃到幽州,我猜渠帅威名已经响彻幽州,所以公孙小儿要不战而降了。” 邓茂身旁一名额束黄条的方头统率道,“我看渠帅要白跑一趟了,不等他到,这涿县已被我们收了!” 邓茂瞥了一眼地上的黄巾军,顿时骂道:“都打起精神来,没吃粮嘛!让官军见识见识我的雄壮之师!” 黄巾军东倒西歪的站起,心中满腹牢骚,吃是吃了,可是那粥熬的那么稀薄,一碗下肚一泡尿就没了,没到点又饿了,不过一万人别说站着,就算是躺着,也是乌泱泱的一大片。 邹靖领五百兵前来试探虚实,两军对峙,见黄巾兵松散拉胯,当即对刘备道:“玄德,黄巾军如此这般,是如何攻城拔寨,攻到幽州的?” 以他这久经战阵的破虏校尉看来,幽州小儿都比黄巾兵有精神。 刘备眺了眺,道:“黄巾常以数万大众围攻小县,非战不利,而在于内地郡县无兵亦无战心也。” 邓茂见来军站定,当即喊道:“来者速降,饶尔等不死!” 刘备一听,顿时骂道,“反国逆贼,还不速来受死!” “邓先锋,他骂你逆贼!”邓茂军阵之中,耳尖之人提醒道。 “狂妄,谁人杀之!”邓茂一声召唤。 方才说话的那位方头统领顿时驾马站出,抬起手中长矛。 “先锋勿虑,定叫他惨死我铁矛之下!” 说完,统领吆喝着杀向刘备。 “大哥,让俺来会会这厮!”张飞夹马便上,手持丈八点钢矛,迎击来敌。 两马交会时刻,统领手持长矛,一矛刺出,张飞闪都未闪,便知那一矛的水准极差,根本刺不中他,而他则借机将长矛扫过,轻松的将对方拨落马下。 “哈哈哈,黄巾小儿,不会骑马也敢骑战,拿命来!” 张飞一招热身,将对方打落,紧接着杀心而起,追向试图逃跑统领。 统领未出几步,便被张飞一矛捅死。 “看这黄巾小儿,怎跑我张翼德之矛上来了!”张飞挑着统领尸体,大笑着,径直冲向万人之阵。 邓茂见统领被一击击杀,当下抬刀怒道:“狂妄匹夫,看我不亲斩汝头!” 远远的,张飞将悬于矛头的身体狠狠甩向邓茂,邓茂一劈,提刀将尸身砍开,可不等其长刀收回,心头突然一阵绞痛。 目光下瞥,见有一蛇状长矛已捅入心窝,当即翻落马下。 张飞怒吼一声,顾不上前方敌人多少,声音之宏亮,如同一个响雷在一众黄巾耳边炸响,不少人顿时吓破了胆,加上前锋大将身死,连忙四散而逃。 邹靖见敌人阵势已乱,当即抬剑高喊:“全军出击!” 上百骑兵顿时涌出,刘备与关羽身先士卒,后方步卒也悍勇冲锋。 首战告捷,兵士们士气大涨。 邹靖领三将一路追击,颇有斩获。 另一边,接受刘擎指挥要求的赵云率骑兵绕过了易县,突袭了马水渡口。 杀到此地时,这里正在进行中转粮草渡河,并未渡过多少,便被生生截停,大量粮草滞留南边渡口。 “子龙,发财也,此为数万人所用之军粮!你是如何想到来截这渡口的?”刘擎不由得好奇。 因为急着赶路,派出的哨骑可能都没来得及回报,真不知道赵云这是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主公,此乃公与先生所教,轻骑者,贵在灵活,可使轻骑断敌粮道,水道,以疲敌之力,挫敌锐气,易县既有军出,必要输送粮草,渡口便是其症结所在,若能截断粮道,则敌必自乱。” “公与何时教你这些的?”刘擎不由得好奇,“他未曾教过也!” “主公用兵如神,数次奔袭作战,皆大败敌军,如何还要再教!”赵云道,“云空有一身武艺,这统兵之事,还需多向主公学习!” 刘擎觉得赵云有点不一样了。 似乎,嘴巴变甜了。 第六十五章 不知进退程远志(求月票,推荐票) “主公,马水南岸囤积粮草竟然万石有余!” 大概清点了黄巾军囤积在渡口的粮草后,赵云兴奋道。 “子龙,你可猜一猜,程志远派了多少军队渡过马水?”刘擎问道。 “易县距离涿县不到两日路程,就算他五万大军齐出,满打满算,也够其五到十日的用度了,然程志远定然不会放弃易县,所以……”赵云似乎想到了一个可能。 “所以易县粮草十分充足!”刘擎接着道。 “主公莫不是想取易县?可我们只有五百骑兵,若是敌关门死守,我们无计可施也!”赵云无奈道。 “子龙再想想,还有何办法?” “主公,云实不知!” “哈哈!”刘擎大笑一声,打趣道:“子龙为人光你磊落,用兵迅猛果决,自然不容易往诡谲处想,也罢,我有一计,你依我言行事,首先……” 赵云看着刘擎所言,眼中露出复杂神色,既有不可思议,又有些难堪。 涿郡中部,程志远部三万大军正顺着官道北上,这支部队,经过在冀州北部各郡国的掠夺,这支军队已经打造成拥有兵器与护甲的精锐。 正行间,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叫喊:“报——” 来人迅速冲到前头,对程志远行礼道:“渠帅,我部渡口南岸遭遇不明骑兵突袭,约数百人,我军丢失粮草万石有余!” “什么!”程志远大惊! 这可是此次出征的军粮,如今兵士只带粮一日,过岸的不过数百石,如何够吃! “可知何人偷袭?”程志远道。 “不知,敌人未亮明旗帜,不过隔江观察,那队伍服甲一致,应该是官军。” 程志远一阵沉思,这河间国内,如何还有别的武装?除非是郭典,可他不是驻守渡口守着地公将军么? 程志远身旁统领问道:“渠帅,我军粮草已失,是否回师?” “邓茂此时应已到达涿县,等与我军合兵一处,敌人如何不降,继续进军!”程志远道。 统领仍有担忧,“渠帅,易县若失,我大军危矣!” “区区数百骑兵,何惧之有!除非那马能飞!好了,勿要多言,执行军令!”程志远没好气道。 统领无言以对,程志远便再对传信兵道:“你去盯着渡口,若敌人退去,叫易县再给我们运些粮,以防不测,切记,少量多次,每次出城不可超过三百石,运送期间应排出巡视之人!” 传信兵领命离开,程志远刚一回头,便见前方官道出现数十骑兵,顿时心生警惕。 “渠帅,是我们的人!”统领道。 我们的人?程志远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若是我们的人,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邓茂已经兵败涿县! 那数十骑兵狼狈不堪,失魂落魄,骑行时每每向后张望,生怕瞧见追兵。 “是渠帅!” “我们有救了!” 骑兵们纷纷嚷道,再度催促着胯下之马跑快点,到了程志远面前,一个个都滚下马,跪在地上哭喊:“渠帅,邓先锋他被敌人一个普通骑兵一矛刺死了,而这样的骑兵他们足足有数百!” 程志远听闻,面露凝重之色,涿县如何会有如此骁勇之军,莫非调了边军来防? 以边军常年与匈奴鲜卑作战的能力与经验,是有可能一矛刺死邓茂的。 但边军不可能长时间离开边境,所以涿县必不能久守。 “传令下去,原地扎营,在官道上布置拒马,着令……等等!”程志远突然改口。 他看着前方官道尽头,一队骑兵突兀出现。 这便是败卒所说的骑兵? “列队!准备战斗!”程志远立即喊到! 刘备携关张随邹靖一路追杀黄巾逃兵,虽只有百余骑兵,但所到之处,黄巾授首,不下跪投降者,一路追杀。 几人率百余骑远远望去,前方一彪人马,声势浩大。 刘备顿时道:“邹将军,前方必是程志远本部人马,我们是否停止进军?” 邹靖叫停骑兵,警惕的看着前方,程志远军势拦腰横在官道之上,一眼望不到头。 “贼兵势大,确实不应冒进。”邹靖不紧不慢道。 这时张飞道:“管他有多少兵马,黄巾不过草芥尔,一万两万三万有何区别,如何要惧!” 张飞战意高昂,十分不屑。 “三弟勿恼,切以大局为重。”关羽劝道。 另一边,程志远见对方停了下来,说明敌人畏惧自己的实力,毕竟三万大军,站着让他杀也杀不完。 突然,那百余骑突然都掉头了。 官军要遁走了?程志远当即闪过一丝冲动:破敌就在此时! “弟兄们,官贼畏惧我等,随我杀过去,斩头一颗,赏钱一千!”程志远突然下令。 行在队伍最常见的数百骑兵,当即暴起,冲向对方。 张飞见后方来了动静,回头一看,顿时兴奋道:“贼兵要送项上人头,我张翼德如何也不会放过!” 张飞当即拍马转身,将手中丈八蛇矛别后,迎击敌军。 “三弟,我来助你!”关羽见张飞自作主张,也不多言,跟着转身,杀奔上去。 “二弟三弟,玄德来也!”刘备也不加迟疑,紧跟着就杀了上去。 三人对三百?邹靖看着一阵头疼,公孙伯圭介绍的什么玩意,不听军令! 张飞杀入人群,长矛横扫,环眼圆瞪,时不时还怒吼一二三声,以无可匹敌之势,所到之处,血浪与断肢翻滚,黄巾骑兵人仰马翻。 程志远见张飞杀人颇多,没来由的一恼,便提刀靠近,试图偷袭张飞,不料,张飞身后窜出一道威猛高大身影,单手持一柄出奇的大刀,迎程当头斩下。 偷袭不成,身首异处。 关羽单手斩了程志远,左手抚过髯须,笑看张飞。 “二哥如何抢我对手!” 关羽未答,刘备冲上前道:“程志远已死,何不就地请降!” 原本还和张飞交战的骑兵,见到程志远身首异处,顿时没有战心,扭头就向南逃去。 大部步卒,听闻渠帅已死,纷纷选择投降。 邹靖无语了,这就结束了? 三人出马,斩杀敌酋,使敌三万人投降,数百骑兵做鸟兽散。 “随我击杀敌军,将其彻底驱逐出幽州!”邹靖见大势已在囊中,当即号召手下追击。 一直追到暮色降临,数百骑兵狼狈逃出幽州地界。 夜色下,一队人马垂头丧气的来到易县城下,对着城上大呼小叫。 “速速开门!渠帅危矣!” 第六十六章 刘擎搂草打兔子 “何人扣门!”城上黄巾望着楼下点点火把,出声喊道。 “我等是渠帅本部骑兵,幽州战事焦灼,渠帅命我等回来搬救兵,速开城门!” “等着,待我禀报统领!”城上人道。 稍过片刻,丘亢来到墙头,向下张望,可惜夜色朦胧,看不清状况,唯有火把附近,能瞧出来人穿着麻衫,头戴黄巾,而且身上似有血迹,像是刚刚经历战事一般。 “你言说战事焦灼,是何意?”丘亢喊道。 “幽州边军骁勇善战,我部损失惨重,渠帅命我等轻伤人员回来求援,请速发兵支援!” 丘亢看下下面,依然有所疑虑,渠帅发兵刚刚一天,如何就会遭遇如此大战,而且出征四万大军,何以还需支援? “渠帅所派先锋是谁?”丘亢想了个主意,试探道。 楼下顿时没了声,丘亢一阵警觉。 “邓茂!”另一个声音道。 丘亢松了口气,说的没错,应该不可能是假冒的,疑虑消散,当即命令:“打开城门,让他们进城疗伤,给我连夜通知下去,明早集结,支援渠帅!” 城门徐徐打开,百余人鱼贯而入。 进城之后,赵云与刘擎使了个眼色:“主公,是否动手?” 刘擎摇了摇头,率人离开了城门附近。 按原计划,城门一开,两人分头杀向城门与城墙,同时隐藏的数百骑兵直接杀入,夺取易县,但刚刚听闻上方有头领说明日支援的话,刘擎便有了一个新计划。 不如将计就计,毕竟城中有多少黄巾,是个未知数。 “主公,你如何知道程远志所部前锋是邓茂的?”赵云压低声音问道,他与刘擎一直待在一块,也没有派骑哨过江刺探情报,不由得好奇。 城墙上问是何人为先锋时,赵云就心想这下糟了,蒙混不过去了。 结果刘擎却不紧不慢的说了个名字,然后—— 城开了! “其实我是猜的。”刘擎笑道。 赵云怔住,这种事如何能猜?难道主公还有能掐会算的能耐? “子龙,派人盯着城门,明日他们出城支援,我们便夺取城门,控制易县,也少了我们一通厮杀,快骑昨夜回广平报信,等到典韦张郃前来接应,怕也要八九日后了,这段时间,我们不仅要守住易县,也要将周围黄巾肃清,保证粮草能运回广平。” “主公,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这里有粮?不然为何直奔易县呢?”赵云前日的困惑似乎还没有得到解答,总觉得主公仓促北上怪怪的。 刘擎默不作声,程远志已经杀向涿郡,重重事迹表明,他已经迟了,既然迟了,也没必要强求,可这一趟跑都跑了,要不带点油水回去,岂不是对不起自己那商业特性。 于是刘擎正儿八经的承认道:“不错,程远志屯兵易县,对涿郡虎视眈眈,自然是做了充足的准备,他席卷冀北数个郡国,必然洗劫囤积了大量粮草,我们不取,难道等别人来取吗?” “主公英明!刚回广平一天,便有如此算计,主公曾说对付彭脱用的是黄雀在后之计,不知道此次作战,是何计谋?” 赵云眼中闪动着火把跳动的红光,就像看到了智慧本身一样,渴望一触究竟,刘擎实在不忍心告诉他,其次这只是临时的退而求其次。 子龙,说出来怕你伤心,若是关张能得其一,给十万石粮咱也不换啊! 当然,换作是你也不换的! 看这赵云求知的目光,刘擎觉得他日后一定会成为有勇有谋的大将,于是胡诌道:“子龙,此乃搂草打兔之计!” “何谓之搂草打兔?”赵云依旧不解。 “走,边走边说。”刘擎拉着赵云,边走边道:“从前,有个农夫去割草,结果一挥刀,打死了躲在草里的兔子,如此,既割了草,也打了兔子,正如我们击败黄巾,还能占城夺粮,岂非妙计?” 赵云听得一头雾水,“可是主公,如何知道这草中有兔子?” 呃……这个么—— “子龙,我想起一事,我在常山的商号撤退时,被一伙贼兵劫持,为首者乃是真定褚燕,与你同乡,你可知此人?” “褚燕乃真定有名的豪杰,他如何也投了黄巾?”赵云回道,“我曾与他有过数面之缘,此人力量剽悍,且敏捷过人,论武艺,在真定地界,无人能出其右。” “有这么厉害吗,子龙与之相比如何?” “那时云年资尚浅,未有资格与之切磋,不过今时今日,云自信能胜他!” 那不得了,刘擎笑道:“今日真定一哥,非子龙莫属!” “主公,何谓之‘一哥’?” “乃第一人之意。” “云读书甚少,多谢主公赐教!” 刘擎成功的转移了话题。 翌日一早,初春的清晨依然带着寒意,刘备已习惯每日此刻醒来,即便天才蒙蒙亮,但他娴熟的编鞋手艺依然能让他在微弱的光线下进行工作。 如今从了军,生物钟没变,依然是此时醒,不做手工,倒是有些不习惯。 刘备摩挲着剑柄,年少之梦,如今终于踏上征程。 “大哥,何故早醒?”关羽见刘备已经坐直了身子,出声问道。 “云长,邹校尉已回涿县,余下三百兵马给我们,我寻思着,是继续追击黄巾,还是回去。”刘备道,说到回去,声音极轻。 回去意味着,要交回兵马,而如果没有黄巾再犯境,意味着没有除贼建功的机会。 “大哥,经此一夜,残兵恐怕早逃的没影了,不过某听闻冀州战事,如火如荼,不如我们引军前去,定能一展抱负!” “云长所言,正合我意!”说完,他拍了拍身旁还在酣睡的张飞,“翼德,翼德!” “何人吵闹!”张飞猛的坐起,一见是刘备,顿时咧开一张笑脸,“大哥,唤俺何事?” “该动身了,我们去冀州!” “冀州?不回涿县吗?” “三弟,冀州黄巾猖獗,与朝廷对峙,此时正是我们用武之地,大哥乃汉室宗亲,岂能袖手观之!” “二哥说的在理,去便去!”张飞立即起身,开始整理衣甲。 …… 易县,天色已明,丘亢集结兵士七千,马三百,于易县城外集结,临时走,他对守城之人再三交代,“我予你三千兵马,务必给我守好易县,无论是谁来了,都不许开门!” “统领,那要是你回来了呢?” 丘亢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宛如看一个智障。 第六十七章 暗换装智取易县(求推荐票,月票) 易县城门紧闭,丘亢走后约半个时辰,赵云率人以市坊为掩护,悄悄靠近城门处。 众人已经脱去裹在外面的破衣烂衫,露出了里面穿着的镔铁甲,青铜甲,三十六名禁卫跟随刘擎,而赵云身后,还跟着近百名精挑细选的好手,他们本就出自骁勇的骑兵。 “主公,时辰差不多矣,黄巾该已走远,夺城正当此时。”赵云建议道。 “子龙,你下令便行,我说了,光明正大进攻,你来指挥!”刘擎道。 赵云点点头,心中却不是滋味。 主公的意思是光明正大的他来指挥,而阴暗的阴谋诡计,由主公自己来,就好比昨夜为了潜入易县,要扮成黄巾军,还是黄巾败军,多少是有失体面的事。 面对一地的破衣烂衫,黄巾头套,残血污秽,还有异味,士兵们看着自己鲜亮的铠甲,都犹犹豫豫,但提出计谋的主公却毫不犹豫的穿上了,嘴里还念叨着听不懂的词,什么黄巾卫兵“考斯普雷”。 赵云心里觉得惭愧,何时才能赶上主公的格局与胸怀。 回过心神,既然主公将光明正大的事教给他做,那就要做到极致。 他一抬手,做出一个分兵的手势,士兵中立刻按约定分出一半,潜到市坊的另一边,也就是正街上,负责抵挡支援之兵。 “主公,我攻城墙,城门就交给你了。”赵云道。 “子龙放心。” 赵云点头,一声不吭就冲向城墙阶梯,后面的士兵紧随其后。 黄巾兵虽驻守着岗位,可能早起刚换的岗,一个个无精打采的,直到一人摸到其身后,才有所意识。 兵士连忙捂住黄巾嘴巴,一抹脖子,后者顿时无力的倒下,其他士兵效仿着,奔向下一个。 直到第四个,才发现不对劲,那黄巾慌忙喊道:“什么人!” 然后他就死了。 城墙上被惊动的黄巾顿时手持武器,涌向阶梯。 “官军杀上来了!” 黄巾叫喊着,堵向阶梯口,赵云长枪前引,一人当先杀了上去,与点钢枪所击的木枪木矛纷纷断裂,前排之人不时被迅疾如风的枪尖所伤,血珠四溅,一些黄巾滚下阶梯,一些则直接坠下城墙。 墙下之人发现异常,立即喊人,却见几十人身着铠甲,手持长枪杀了过来。 “官军进城啦,城门失守啦!”那人顿时大喊。 守卫着城墙的人听闻,一脸呆滞的看这紧闭的城门,十分不解。 谁在喊城门失守了? 做噩梦了? 然而一个拐角,刘擎就和三十六禁卫杀了过来,城门口的数十人当即如临大敌,纷纷上来迎击。 “铛铛铛!”城墙上方警钟长鸣,这是预警钟声,能将在城中巡逻的黄巾,附近驻扎的黄巾尽数吸引过来。 不多时,街坊中先窜出一队,直接朝着城门杀来,可却被数十名身披全身铠甲的“官军”挡住了。 “城门已失去,官军杀到!”几十人中突然有个声音喊道。 巡逻兵一听,顿时面面相觑,听到城门失守,竟转身跑了。 数十名人齐齐将目光瞪向了那名喊话的兵。 “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主公说的!”他狡辩道。 赵云顺利杀上城墙。 “快杀了他!快挡住他!不然统领回来没人开门了!”守城的负责人喊道,心中却叫苦连天。 为何是今日,为何是现在,为何是统领刚走,统领为什么要叫自己守这门! 可惜赵云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思考,城墙上的战线一铺开,后方士兵补上,冲起来顿时势如破竹。 所谓的一城守护人,统三千兵马的临时统领,却连三千人都没见过,就归西了。 而城门处的刘擎更加毫无悬念,区区几十人,冲的慢的连人都分不到,四名禁卫上前,抬起门栓,将城门拉开。 潜伏在外的三百多骑兵见城楼开战,便已经驱马靠近,此时正好城门大开,当即纵马驰入城中,见了主公,连忙齐声称呼致意。 “主公!” “沿街冲杀黄巾,直取南门,抵抗者一律格杀!”刘擎当即下令。 “喏!”骑兵们齐齐应道,顺着街道杀向城中,由城中向南门杀去。 这时,赵云已经肃清了城墙上的黄巾,将黄色的旗帜一枪扫断。 “主公!”赵云在楼上喊道,“我取西门,主公率人取东门,北门留少量人把守即可。” “就依子龙!”刘擎回道。 赵云的思路很清晰,取城先取门,只要控制住易县四门,那么易县就相当于控制了大半,扑灭里面反抗力量,只是时间问题。 马水渡口。 刚刚渡过河的刘备看着码头囤积的一堆堆军粮,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这一堆,那一堆,加来了得有万石吧! 他哪里见过这场面,如今涿县粟米已经涨到三百四十钱一石,黍米更是已经超过了四百钱。 这万石粮食岂不是价值三四百万钱! 一想到自己编的五钱一双的草鞋,刘备觉得自己的手有点发颤。 又想到楼桑村周边乡里,依然有不少食不果腹之人,要么没了田地,要么遭了灾,此些粮食,能救多人性命啊! “这必是程远志之粮,不知为何丢弃在这。”刘备道。 “想必程远志倾巢而出,结果命丧涿郡,贼兵皆散,不敢聚于此地,此些粮草,正好足我军之粮!”关羽道。 “大哥二哥,速来看!”张飞叫道。 两人快步走向张飞,却见其正看着许多尸体,垒成一堆,不少尸体甚至被剥了衣服。 “此间四处皆有打斗痕迹及血迹,此必是黄巾之兵,为人所杀,却不知为何,杀人者弃这些粮草不顾,反将死人摆放在一起,还脱去些许衣物。”张飞将自己观察到的点点滴滴以及心中不解尽数说出。 “会不会是冀州官军,追杀黄巾而去,故而将粮草置于此地。”关羽道。 “云长所言,极有可能,既是官军缴获,我等不可妄动,刚入冀州境内,便逢此战场,可见冀州战况惨烈。”刘备转向张飞,接着道:“翼德,你着人在附近挖个大坑,将此些死人埋了吧,免得酿成瘟疫。” “大哥,我带骑兵四下查看一番。”关羽道。 刘备点点头,望向南面,忽见视野尽头黄色旌旗招展。 “二弟三弟!”刘备下意思唤道,两人双双转过头来。 见渡口往南之官道上,一大波人马徐徐行来。 第六十八章 汉宗亲城门会面(求推荐票、月票) 易县县府之中,刘擎看着那堆积如山的钱币,金银铜铁器具,以及一切值钱的东西,有些失神。 我可是见过世面的!刘擎想。 当初在阳翟,借用杨彪府库,便见过一箱箱的钱币,而那一次自己也从颍川士子手上赢了三百万钱,所以刘擎觉得自己纵使见再多的钱,也是能保持淡定的。 可眼前的景象,他还是被震撼了。 以前见的堆积如山,是堆的像山的“样子”。 而眼前的堆积如山,是堆的“像山”的样子。 程远志是将整个郡国的钱币和金银铜铁器物都搜刮到这里来了吗? “主公!”子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四城门均已拿下了,斩敌一千有余,其余的俱已投降,另外,城南发现巨量粮草,还有大量食盐。” “巨量?”刘擎揣摩着赵云的措辞,“巨量是有多巨?” “数不清!”赵云道,“我们人手不够,未及时清点!” 刘擎寻了把椅子坐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主公,钱粮缴获颇丰,何故叹气?” 刘擎随意弯腰一抓,随手抓起一把铜钱,道:“就这么小小一把,普通百姓要起早贪黑一整天,还未必能挣到,我十岁开始经商,七年经营,囤粮万石,自以为还过的去,可一眨眼功夫,天量的金钱与粮草摆在你面前,反倒不知所措了。” 就好似前世的许多暴发户,原本普普通通的小日子过的好好的,突然中了五百万,反而不会过了,一通报复性消费之后,最后只剩下一无所有和空虚寂寞。 刘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的政治点数太低了! 经营商号还可以,涉及到一县之资,一郡之资,就没有头绪了。 脑子能联想到的东西就是——买! 买矿产,买兵器,买战马,买田地,买宅院,或者买个官? 刘宏不是连三公都明码标价么。 文若啊,文若,你在就好了,每当这个时,刘擎就想起荀彧。 目下看,只能先交给沮授处理了,他好歹是一县之长。 “不义之财,当需用得有意义一些。”刘擎道。 “主公,此些财物多为一些豪门大户所藏,本就是收刮的民脂民膏,先被程远志所抢,又被我们所缴,若能用它招兵买马,抚恤百姓,岂不是大善!” 怎么子龙看的也比我明白,他63政治,我65政治,难道我新加的那5点政治还没有消化吗? “子龙说的很对,我们确实要好好利用这批钱粮!” “主公,黄巾出城支援已有半日,难道还没发现中计吗?他们会不会真渡河去幽州了。” 刘擎想了想,若真向北支援,恐怕没两天回不来,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邓茂程远志已经被斩,那这支黄巾再入幽州,相当于白给。 “我亦不知,我只知道,幽州绝非冀州,冀州是肥肉,谁都能咬一口,但幽州那是骨头,程远志此行怕是凶多吉少!我军人数不足,兵分守四门,不过百人一门,城中钱粮尚需有人要看守,通报全城,戒严十日,有违法乱纪者,一律从重处理,在典韦儁乂到这里之前,不能放松警惕。” 一脚促进的脚步声传来,一名骑兵上前汇报:“主公,北门城外出现一波人马!” 刘擎闻言,立即起身,将手中铜币撒落,大喝一声:“来人!” 门口四禁卫立即进来跪侯命令。 “你们速去东南西三门以及屯粮草处,各调五十人赶往北门!” “喏!”四人齐声领命,快步离开。 “该是离开的黄巾发现中计了,幸好他们没有攻城装备,子龙,走,去北门瞧瞧。” 两人立即骑马赶往北城门,登上城墙,眺望北面,从发现通报,到两人赶到,那队人前进了约一半的路。 或者更准确的说,他们逃了约一半的路,因为后面有人追杀他们。 站在城墙上,刘擎看得一清二楚,约千人百骑正往易县跑,而后面,有两百左右骑兵正在追杀。 “主公,如何会这般?”赵云看得有点不可思议。 早上好端端的七千人出城,怎么半天时间剩下了千余人,仓惶逃窜回来,他死死的盯住在追赶的那支队伍,两三百人击溃七千人众,这种事只发生在主公身上过。 难道那支军队,有与主公匹敌的实力? 想到此处,赵云顿时战意凛然。 “子龙勿忧,应该是幽州军,我所料不差的话,程远志已败亡,今日后,冀北将再无战事。” 再到近些,已经可以看清轮廓,刘擎很容易便瞧见了追兵之中那三道身影,他们实在是太突出了。 一人双股剑齐斩,一人舞刀如风,一人枪出如电。 不仅身先士卒,冲在最前,而且所到之处,贼兵几无生还。 追击战中,几乎没有投降一说,站着不动或慢一点,都会化作马蹄下的肉泥,而眼看易县就在眼前,谁又愿意放弃生的希望呢。 黄巾败兵几乎疯了似的往易县跑。 “主公,我军是否迎击?”赵云问道。 刘擎怔怔的望着刘关张,望得出神,一时没有回答赵云。 三百人轻易击溃七千人,在这个世界,一支可以与自己抗衡的力量,终于出现了。 刘备,关羽,张飞,还是机缘巧合的走到了一起,拧成了一股坚韧不拔的绳,在历史长河中,无论遭遇何种失败与挫折,都没有让他们的心分开过。 只有死亡才能让他们分离。 或者说,死亡也不行。 对于刘备,刘擎一时还真不知该如何看待,这个时代,太多的屠龙少年最终都化作了恶龙。 他要做的是趁少年变成恶龙之前诛除吗? 不! 刘擎知道自己要做的是改变这个时代。 “主公?”赵云再次呼唤。 “静观其变!”刘擎道。 最快的骑兵,已经到达了城下,丘亢看着城墙,喊道:“快开城门!” 然后回应他的是沉默,城墙上沉默着,城门也沉默着。 “混账!快开城门!”丘亢骂道,心中不由得想到,那个蠢货该不会真是个智障吧! 刘关张杀到,丘亢一咬牙,沿着城墙往西逃去。 抵抗是不可能抵抗的,那两人简直就是战神现世。 “贼徒休走,张飞在此!”张飞纵马包抄上去,眼见就要逮到,又被他跑了先。 张飞一咬牙,举起丈八蛇矛,狠狠的投掷出去,“呼”的一声,蛇矛掠过,将丘亢死死钉在了城墙之上。 “大哥,俺宰了这厮了!”张飞提着丘亢,丢在刘备跟前。 刘备并未回应,静静的看着高耸的城墙,上方之人并未露头,从下往上看,只看的到一根根锋利明亮的枪尖竖立着。 “在下涿郡刘备,追杀贼兵至此,并无恶意,还请阁下一见!”刘备拱手,冲着城墙上喊道。 刘擎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当即前踏一大步,露面于城下众人。 第六十九章 刘擎套路刘玄德(求推荐票,月票) 刘备仰头望去,见城墙上方出现了一张年轻的面孔,并无多少特色,只在眉宇之间,稍稍能看出几分轩昂。 刘擎望下城去,距离近了,也看得清了,与记忆中的刻板印象不同,刘擎觉得他没有想象中那般光彩照人,什么面如冠玉,唇若涂脂。 我看就是扯淡,眼前的刘备皮肤干燥,嘴唇起皮,一看就是被生活敲打,被咧咧北风摧残过的汉子,唯一对的上号的是耳朵确实大于常人,还有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盯着自己,自己却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至少没看出想进城的样子。 “刘擎,字天柱,渤海人士。”刘擎也不避讳,径直介绍道。 “刘备,字玄德,涿郡人士。”刘备不失时宜的介绍自己,听到对方也姓刘,不由得琢磨起来。 毕竟冀幽地区,特别是涿郡,刘氏血脉极为丰茂,族群人数恐能以十万计,他不由得想,这刘擎,会不会是隶属其中的一支呢? 渤海,他师事郑玄卢植之时,曾听说过渤海国除之事,只是不知道,刘悝还有遗孤在世,毕竟之前也封过渤海国,有刘氏血脉也很正常。 两人沉默了一会,刘备道:“备听闻程远志曾屯兵易县,今程贼已败亡涿郡,特来此地查看,是否有备效劳之处。” 这就是高情商的谈话吗? 所以刘备无论走到哪都那么受欢迎,谨慎,谦卑,诚恳,谁不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啊,虽然历史上的那些人,都打发刘备去看门了。 小沛之于徐州,新野之于荆州,涪县之于益州。 然后徐州、荆州、益州都归了刘备…… “擎闻程远志进犯幽州,便领兵攻其后,见程远志主力已入涿郡,便来攻取易县,今易县已定,玄德可放心归涿郡矣。”刘擎笑道,职业微笑。 刘备听着顿了顿,关羽上前小声道,“大哥,此地无攻城痕迹,那刘擎所言多半为虚。” “或许是从其它城门攻入呢?”刘备小声道,“若非他们攻城,城内抵挡不住,方才那波黄巾,为何从城中逃出?” 关羽无法回答。 “大哥,也许是被骗出去的呢?”张飞道。 “翼德休要胡言,大军攻城,守军如何能被骗出去城去,黄巾再蠢,也不至于白送一城,此为用兵之基础。”刘备解释道。 张飞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觉得大哥说得有道理。 刘备想了想,仰头道:“备听闻冀州战事焦灼,特引本部人马前来襄助,不知阁下能否告知,何处有战事?” “钜鹿北部,下曲阳。”刘擎道。 广宗?不能去广宗,那一带将要成为我的粮道。 “多谢告知,还有一事,易县以北渡口之粮,不知道阁下知否?” 刘备一提醒,刘擎突然想起,那渡口还有一万石粮食呢! “那粮草是我部所缴,暂放于那,怎么?玄德缺粮?若是缺粮,可就地取用!”刘擎大方的说。 刘备一听,当即反驳,“备还略有粮草,暂时勿用,多谢阁下慷慨,既然易县贼乱已平,备先告辞。” “玄德慢走!” 刘擎笑道,假笑变成了真笑。 赵云见此,问:“主公,缘何笑得如此开心?” “今日一见刘玄德,果然正派,正得有些可爱。” “主公,何谓之可爱?” “玄德此来,必由渡口来,故他发现了那些粮草,而我主动言说要增他粮草,他碍于面子与人情,谢绝了,如此,以他品性,断然不会再取渡口之粮。” “若真如此,实乃正直之人,云亦佩服!”赵云看着远去的背影道。 刘擎顿时瞥了瞥赵云,见其神色并无异常,忠诚度也无任何变化,松了口气。 “那是他首次领兵,没吃过缺粮的苦,真要陷入绝境,为了活命,何止杀马,任何东西,都可以用来充饥,寻些民夫与板车,将粮食拉回来!”刘擎道。 一万石,不是小数目,老子当时可足足折腾了七年。 回去路上,张飞问刘备:“大哥,我们明明缺粮,为何不问那厮要些粮草,我们杀的这些人,难道不是为他杀的吗?” “翼德休要胡言,吾等乃是为国除贼,可不是为了他,而且彼些粮草,乃是他们先缴获,想要粮草,吾等也当自行缴获。”刘备责道。 关羽都:“大哥,方才人家言分些粮草予我们,大哥为何拒绝?” “受人恩惠,便受制于人,岂能为些许粮草欠下这人情。” “大哥言之有理!”关羽道。 “大哥二哥,不如我们偷偷取些,他也未必能发现,如何?”张飞贼笑道。 “翼德不可!” “翼德不可!” 刘备关羽齐声说道。 “我军兵马不多,节约用度,还能撑数日,先往下曲阳去吧!” …… 两日后,广平县。 县府如今已经成了议事之处,军事管制后,广平几乎没有了民事纠纷,人人按部就班,井然有序。 沮授,典韦,张郃,郭嘉,洛甘来,朱灵六人齐聚。 回来几日,沮授已经和几人熟络,张郃他本熟悉,如今负责领兵训练,朱灵从旁协助。 典韦与甘来接管了城中防务,以及日常巡逻,典韦倒是叫他干嘛就干嘛,从来没有怨言,倒是甘来,和郭嘉混久之后,现在没的混了,整天哭丧着脸。 至于郭嘉,刘擎曾交待过,不需要给他安排任何工作。 进城第一日,沮授就知道了原来他就是刘擎嘴里的“朋友”。 但现在,一封书信摆在了郭嘉面前,信上称,五百多里外的易县,是程远志的屯粮之地,刘擎打算取之,要他们准备劳工车马,并安排军队护送,见信日起立即执行。 几人面面相觑,首先是刘擎五百骑兵竟然要取县城? 其次是要派多少民夫辆车,派多少兵马押送? 这取决于易县有多少粮。 “程远志屯兵五万,若按其一月用度屯粮,则至少有五万石,如此,广平民夫与粮车倒是有余,先前从城外运输木材,制作了许多板车。”沮授道。 以沮授的经验,方今世道,一县存粮这么多,也就差不多了。 “程远志起兵已久,粮草断然不会只有一县。”郭嘉补充道,“不如按十万石算吧!” “十万石?”沮授有点诧异,他还真敢说,真是来自富庶之地不知此地多苦,大旱连年欠收,如何能存下那么多粮。 就在沮授打算与郭嘉进一步讨论一下必要性的时候,一直不吭声的洛甘来开口了。 “依我之见,将广平所有能运粮的板车都派去吧!” 第七十章 董仲颖空降钜鹿 甘来一言,众人顿时面面相觑,将整个广平的板车尽数调去? 其言外之意就是易县粮草不止十万石了。 “甘来,何出此言?”沮授问道,他是知道洛甘来出身的。 “诸位还是小看了黄巾,虽其作战能力是差了些,但其搜刮的本事可半点不差,因为过去饿怕了,基本黄巾所过之处,几乎是十室九空,寻常百姓要么倾尽所有举家跟随,要么被裹挟其中,依然一无所有,程远志横扫冀北几大郡国,断然不可能将钱粮留在其它地方,若易县是其最最后屯兵之地,那便是聚集钱粮之地,依我估算,恐全城板车皆往,也未必够用。”甘来解释道。 众人听了不由得惊讶连连,一般常识,军队过境,搜刮些钱粮是惯例,毕竟那个时代能做到与民秋毫无犯的少之又少,但像甘来所说黄巾这般的,几人确实也没见过。 集冀北数个郡国的钱粮于一城,或许这就是主公要攻取易县的原因吧。 “甘来曾与其为伍,故对其行事之风格更加了解,既如此,应采纳甘来之言,广平用工暂停几日也无妨,那便将车都改为粮车,先沿着漳水北上,再顺着漳水拐向东面,由安平国进入河间国,再前往易县!”沮授指着舆图道。 “护卫粮队之事,便交给典韦与儁乂了,你二人各领精兵一千,前后照应。”郭嘉安排道,“朱灵,你再引骑兵五百,于四周探查,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说完,郭嘉又对沮授说道,“沮县令,这几日也要密切关注周边数县的动向,特别是广宗,算算时间,替换卢植的人,也该快到了,如今大军屯于广宗之外,卢植已走,替换者未到,恐生变数。” “奉孝言之有理,就依奉孝!”沮授附和道。 不多时,命令传出,一支长长的队伍自广平北出,押着空的板车,总人数达到了上万,牛车,马车,人力车,车连车,绵延数十里,张郃领军在前引路,典韦领军垫后。 朱灵骑兵则四散开去,四处警戒,如此规模的队伍,行进缓慢,很难不被发现,骑兵要做的就是警戒于外,尽可能的阻止人靠近。 运粮队刚出广平不久,钜鹿治所所在廮陶县,也迎入了一支军马。 “恭迎董刺史并东中郎将!” 城门处,事先商量好的卫兵们齐声迎道。 郭典专程自前线返回,迎接董卓。 “将军一路辛苦,府中已备小宴。”郭典身着戎装,戴甲相迎。 董卓入了城门,见了郭典,立即翻身下马,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 “郭太守过于客气了,咱早已习惯鞍马生活,谈何辛苦,哈哈哈!”董卓笑着就执郭典之手,向城内走去,“走,且随咱喝酒吃肉去!” 郭典一时愣住。 到底是谁来迎接谁? 一边走着,董卓道:“君业(郭典的字),来,与咱说说,目下冀州战事如何?” “黄巾如今屯兵三处,张角自守广宗,据传有二十万众,据城固守,其弟张宝屯于下曲阳,约十万众,还有程远志部,约五万余众,屯于河间国易县,以牵制幽州之兵,如今三方互为犄角,且人多势众,若全面开战,于我方不利,故卢将军率兵五万,采取了封锁广宗,壕沟营垒,原地筑造攻城器械,而我率本部兵马,屯于要道渡口,以阻断二者联系。” “如今器械制造如何了?” “尚需时日,冀州之民,多为张角裹挟,其中包括不少巧匠,所以制造进度颇慢。”郭典也无奈道,若是有足够帮工与匠人,恐怕也能早日攻城,卢中郎将也不至于受辱回京师。 “郭太守,咱奉陛下诏令,欲以全军之力与叛贼决一死战,若时日耽搁久了,恐没法交代啊,再说军中粮草,也支持不了那么久。” 郭典一时无言,董卓所言,乃是实情。 黄巾起事之后,以席卷之势将冀州民众钱粮尽数裹挟其中,聚于广宗,如今就地征粮极为困难,而从朝中运粮,实非良久之计。 “将军,以目前看,围堑战法乃是最恰当的战法,贼兵人多,粮草必不能久持,固守城中乃是作困兽之斗,仅有灭亡一途,典以为不可冒进。” “容咱想想,今日暂不议事,先吃些美酒佳肴把,咱这一路可就吃了肉干与饼,咽的嗓子都痛了,哈哈哈。”董卓扯开了话题,“诶?哪边走?” “这边!”郭典指了个方向,心想这董卓还是个自来熟。 不知道路还非要带路。 “郭太守,此次前来,我还带了五百部曲,这五百人与咱情同手足,还希望太守今日招待一二,莫要叫咱喝酒吃肉,叫他们看着。” “将军放心,我来安排!” 董刺史倒是爱兵如子,郭典对董卓的好奇又增加了一分。 …… 易县。 等待的日子变得百无聊赖起来,刘擎也难得有长时间的闲暇,好好理一理当前的状况。 刘擎用笔记下。 目下自己手中有骑兵一千五百人,易县五百,广平五百,圉县训练的还有五百。 枪兵有两千人,配备金属长枪的有一千五。 戟兵有一千人,但配备镔铁戟的只有三百人。 此外弓兵五百,盾兵五百,目前征战黄巾,刘擎还未见识过这两个兵种,即便官军,也是步骑为主。 目下有五千人了,正好趁这几日,将禁卫扩充至五十人。 当初离开广平时,只有六百匹战马,但打了一圈下来之后,从彭脱那缴了约一千五百匹,包含张邈的那千匹,波才败军之中,也有战马近千匹,卜巳一战,又缴了战马两千,满打满算,已有近五千匹。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至于钱粮,若这一批钱粮能搬回广平,可能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自己不需要再为粮草和钱币烦恼。 所以此事万万不容有失! 手中还有一批黄巾降兵,这倒是好处理,丢了黄头裹巾,他们便是寻常百姓,如今颍川有两万余,圉县有三万,广平也有近万,加上刚刚加入的八千流民。 刘擎发现自己快成为流民头子了,对于人口,别人弃若敝履,他可当做宝! 谁叫我爱民如子,刘擎想。 目下实控之城有广平,易县,易县打算放弃,广平是核心之地,圉县算半实控状态,荀彧坐镇阳翟,遴选精兵,以商贸之名购进粮铁。 现在粮铁价格皆处于一段时间的高位,人人皆以为黄巾平定之后会降,但谁又有刘擎明白,“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还有一件事。 李水那货为什么还没找到蔡邕? 第七十一章 撤广宗围下曲阳(求月票,推荐票) 山水之间,绿意盎然,小舍篱中,琴音袅袅。 几日下来,日日浸淫,李水觉得自己高雅了不少。 “伯喈先生,你这琴音真好听,听的我都有点想家了。” 一堆劈开的柴火中,清瘦的身影坐在斧柄上,听完一曲后立刻说道。 “哦?你也懂音律?” 李水嘿嘿一笑,随意说道:“先生说笑了,我出身微末,如何能懂音律,不过是感觉罢了。” 这都是元皓先生教的,李水心说,元皓说,听到蔡邕奏乐,就说想家了。 “那你感觉挺准,这确为思乡之音,邕处吴会之地,业已六年矣。” “那先生不想回去吗?” “如何不想,有家难回,为之奈何!”蔡邕叹道。 “伯喈先生又非罪犯,如何需要避祸他乡,且陛下年年大赦天下,有罪也变没没罪了,在这一待便是六年,若是再待上六年,先生也甘愿吗?” 蔡邕抚扶琴身,最终将手停在尾端焦黑处,没来由的叹了声:“人生如琴,何来完满!” 李水看着蔡邕沮丧的样子,心里琢磨着元皓先生交待的话:一定要勾起他的思乡情切,才谈回去的话。 这个时候应该差不多了吧。 “伯喈先生,你一无罪加身,二无仇家相逼,为何不回圉县呢?” 蔡邕笑了笑,“小伙,你终于露馅了吧,给我劈了几天柴,挑了几天水,目的就是为了叫我回去,说说看,是谁指使你的。” 李水一噘嘴,这个蔡邕也太警觉了吧,是不是避祸避出经验了来。 元皓先生说过,若是被识破,便可直言相告。 “是田丰田元皓,我是受他的指使,来江南寻你的。” “田丰?似曾耳熟,是侍御史田丰?”蔡邕想了起来,接着道:“田元皓此人,确实有过几面之缘,不过此人刚直冒失,为人所不喜,他寻我作甚?” “此事说来话长……” “那你便长话短话!”蔡邕直言道。 李水被一句话咽了回去,心想这元皓先生确实为人所不喜。 “黄巾劫了你女儿昭姬!”李水长话短说道。 “什么!”蔡邕嗖的一声站起,“汝再说一遍!” “黄巾围了圉县,头目乃是一位叫陈远的豪强,垂涎昭姬已久,便勒令圉县交人。” “陈远!”显然,他是知道陈远的,“后来呢?后来如何?” “昭姬不想让县民为难,所以挺身而出。” “然后呢?说结果!”蔡邕催促道。 “昭姬最终为我主所救。”李水觉得自己的表述非常简洁。 蔡邕松了一口气,缓缓坐下,“田丰乃一介文生,如何能从黄巾手中救人?” “不,我主不是元皓先生,元皓先生为我主幕僚,故是田丰遣我来寻你。” “那你主是何人?” 李水醒了醒嗓子,朗声道:“我主乃是孝章皇帝玄孙,汉桓帝之侄,渤海王之子,刘擎。” 蔡邕一听,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事情并不简单。 渤海王出事之时,他正官任议郎,对此事经过也比较了解,渤海王谋逆实乃谣言,可惜陛下过于听信宦官,终致酿成惨剧。 明面虽如此,但皇家之事,所展露的不过冰山一角,纵使百官知其缘由,也多会选择沉默。 陛下与臣子的关系,还能如何。 想不到的是,日后自己竟也和王甫结怨,且为其兄弟王智所构陷,和渤海王相比,幸运的是,他远避江海,还活着命。 一眼就,就六年了。 “此子当年,我亦有所耳闻,当年曹节欲斩草除根,百官请奏,留渤海王血脉,此事才了。”蔡邕淡淡道。 “主公往事,我不知晓,我只知主公乃是顶天立地之大英雄!”李水道。 蔡邕不以为意,算算年龄,不过年方十六七岁的束发年纪,如何能成为大英雄。 “念你诚恳,我亦不瞒你,我非毋有打算,我原打算投泰山羊氏,以求庇护,最近听闻我友孟德往兖州平乱,我欲先去寻孟德!” 李水一听,顿时急了。 “伯喈先生,如今圉县黄巾已除,有元皓先生坐镇,而兖州依然战乱,此去恐有隐患。” 蔡邕一听,觉得也有些道理,“你提醒的极是,那便等孟德平了兖州黄巾再去!” 李水一听,顿时瘪了气一般,哀叹一声,继续拾起柴火劈了起来。 蔡邕看着眼前之人,得意的笑笑,自顾抚摸起琴来。 …… “将军,此令若下,广宗先前一月之功尽数毁弃,五万将士还有腹背受敌之危,还请三思。”郭典言辞有些许激动,但他深知此事干系重大。 廮陶郡府中,董卓做了新的部署,打算按照朝廷之令,与敌决战,张角的广宗难对付,便先对付人少城小的下曲阳,只要打破其犄角之势,张角便是孤军死城,迟早要完。 若是张角狗急跳墙,杀向官军背后,那正好杀他个回马枪,野战之中,兵甲齐全的官军是有极大优势的。 面对郭典质疑,董卓信心满满的道:“君业勿虑,黄巾乃民贼,成不了气候,咱戍卫边地之时,鲜卑羌人铁骑尚且不惧,区区民贼,何足挂齿!” “董将军!”郭典试图将他从轻慢的状态中拉扯出来,“黄巾虽大部是民夫,但其中亦有能征战之兵,勿要轻敌!”面子。 董卓笑着,“行行行,不轻敌,不轻敌,咱严阵以待!” 面对董卓,郭典是真没办法,明明是顶头上司,总领军事,说话却总一副商量口吻,给足下属面子。 “将军,典再请令一军自东攻击,我于西攻击,将军从南攻,围师必阙,下曲阳北面为彰水支流所隔,其出逃亦无处可去。” “就依君业,事不宜迟,我等立刻分头动作,调兵遣将。” 董卓说完,火急火燎的出郡府而去。 郭典看着董卓离去,一拳敲在舆图之上。 他和卢中郎将携手并进,半月内横扫钜鹿大部,将黄巾尽数围困于两座城内,只需时间,胜券必然在握。 而现在,临阵换将不说,竟要主动将这大好局面放弃掉。 “子干啊子干!”郭典不由得叹道,心中莫名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第七十二章 通心意沮授进兵(求月票、推荐票) “将军有令,速速将这些都拆了,未完成的、带不走的统统摧毁,莫要留着资敌!” “队率,这抛石机过几日就完工了,如何又要拆毁?”做活的工匠不解的问,前几日天天催着赶工,怎么突然要摧毁了? “让你拆你就拆,哪来那么多废话,要不要送你去见董将军你当面问个明白?”队率没好气的说,他也纳闷呢,怎么突然就要撤了,但上头的命令,能多问么! 工匠顿时没了声,手里拿着铁坠子,看着半成品发呆。 “快点啊你!”队率在后又催促道。 官军大营忙得如火如荼,搬运物资的,迁营拔帐的,前军已经开拔北上,不少粮草辎重也已经上路。 即便远在广宗城头,也能清楚的看见这一幕幕。 “大兄,官军为何突然撤了?难道其军粮已尽?”张梁手拄凤嘴长刀,神情严峻的眺望着敌营。 两人已经站了约半个时辰,一直观察着敌营的一举一动。 张角面色苍白,披散着长发,眼中凶光闪烁。 “不似诈退。”张角道,敌人若是诈退,直接离开便是,何必要毁坏设施,“他们这是要去二弟那里。” “要不我引军杀出,一试究竟?”张梁提议。 “今日不用,明日再说。” “既如此,大兄早回吧,恐病情反复,巡视众营,交由我来即可。”张梁劝道,张角明明身体抱恙,依然每日亲自巡视各营,张梁多次言说,张角都不予采纳。 听闻此话,张角突然看这张梁。 “三弟,你切记,稳定军心乃是为将者第一要务,他日我若不在,你切不可急躁行事,敌军之动作,若不能参透,便以不变应万变,万万不能被其迷惑蒙蔽,丧失警戒,广宗兵足粮足,不惧消耗。” 听了张角那句兵足粮足,张梁的心不由得颤了颤,他知道大兄所说的粮是什么。 “我知道了,大兄。” “随我去巡查各营吧,将官军撤退这个消息,予大家分享分享。”张角说着朝城下走去,张梁紧随其后。 …… 天刚蒙蒙亮,赵云便将熟睡的刘擎叫醒。 “主公,广平急报!” 刘擎特别交代过,无论夜有多迟,晨有多早,收到急报一定要第一时间叫醒他。 刘擎一睁眼,见窗外只有朦胧的光,又见伫立在一旁的赵云。 这几日刘擎驻扎易县,难得闲了下来,心头却总是不自在,预感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这种不安,或许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窒息之感吧。 赵云举过油灯,刘擎见报,扫视一遍。 “董卓来也!”刘擎道。 “董卓是何人?”赵云显然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并州刺史,河东太守,或者说,社交达人?” “他便是来替代的卢中郎将的人?”凭着这个官衔,赵云也大自猜到了他的身份,“此人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子龙想听,我倒是可以说说,据说董卓自小喜爱行侠仗义,结交豪杰,甚至与羌人部落首领相熟,其自身又力大无穷,擅长齐射,我还听闻,此人生得慈眉善目,爱兵如子,与兵同吃同住,但有赏赐,尽数分完。” 刘擎将印象中的董卓前半生和盘托出,至于后半生,那不是还没发生么。 没发生的事,不能造人家的谣。 “如此看来,这董卓也该是一方豪杰。” 谁说不是呢,可惜历史上没走正道,或许说,历史没有给他留正道,生生将其逼成了魔王。 “走,去看舆图!”刘擎随意披了件袍子,便向偏厅走去。 “主公,快报到了,那运粮队,应该已经上半道了吧。” 赵云一提醒,刘擎似乎意识到这种不安来自何处了,在于自己突然拥有了大量的财富与粮草,而这些财富和粮草并未被自己消化,它们在易县,在途中,都面临着风险。 若易县新官上任,必然会将之据为朝廷所有,刘擎不好独占。 现在董卓来了,他知道董卓是要攻打下曲阳的,届时广宗就会失控,张角很可能出兵北上援助,战线向北延伸,必然会切断他的运粮通道。 刘擎并不惧怕战斗,但是运粮队是十分脆弱的,不能被敌人所毁。 “子龙,董卓奉诏命而来,欲和黄巾决战,兵力较少的下曲阳应该会成为他的首要目的,所以他必会放弃广宗防线,官军一走,张角势必向外扩张,触及我们的粮道。”刘擎在舆图上比划着位置,“经县,南宫县,处于广宗与下曲阳连线之上,张角若出,其目的,必是先取经县,后取南宫,以巩固广宗防线。” “主公,那我们该当如何?” “你我相距广宗过远,鞭长莫及,不过……”刘擎指尖在舆图上点了点,“我有奉孝,奉孝该不会如他所愿。” 这批粮草的重要性,刘擎已经通过信报传回广平,有郭嘉在,董卓撤退这么重要的事,自然逃不出其法眼,他应该能想到经县与南宫县对粮道的重要性。 “子龙,易县目下暂时没有威胁,渡口军粮也已尽数运回,你率四百精骑,携带足够粮草,即刻出发,屯于南宫县与经县之间,到位后,再将你的位置通报给奉孝。” “主公,那你。” “我还有近百人,加上五十禁卫,闭城死守,出不了什么岔子,天刚好亮了,你即刻召集兵马动身,切记,多派出骑哨侦查情况,有消息就近报给奉孝!” “喏!” 赵云领命后,小跑着出去,刘擎则坐下,继续看着舆图上的标记,“我能想到的,我能做的,似乎都已经做了,奉孝,公与叔,就看你们的了!” 同一时间,五百里外,广平县外。 一彪人马早早在城东集结,若仔细区分,便可发现他们分为三个方阵,最大方阵,手持长兵,枪戟不一,还有一个小方阵,背弓携囊,满囊箭矢,余下一个方阵就比较松散了,兵器长短不一,护具也不齐全,站的队列也是歪歪扭扭。 城门处,郭嘉看着骑马佩剑的沮授,心头升起一股豪气,当即拱手道:“县令好英武,经县要害之地,便拜托了!” 沮授首次领兵,心头也有几分豪迈,“广平精锐尽出,奉孝当好自为之。” “县令放心,有钜鹿在,广平入不了张角的眼!”郭嘉放下手,准儿对身边的甘来道,“甘来,广平粮车已聊聊无几,我予你一千民夫,些许牛马,务必尽快将应需粮草运抵经县,而后协助沮县令,你了解黄巾,可多多进言。” “我已知晓。”甘来道。 董卓撤军第二日,沮授率步兵一千,弓手五百,杂兵五百,共两千,开赴经县。 第七十三章 黄巾军兵临经县(求月票,推荐票) 张梁观摩良久,下城墙后,径直来到县府,原来的办案之地,如今是张角起居议事之地。 一干小渠帅已经奉命前来,张角上座,面前却无断案台,大案台如今摆在堂中,上面放着舆图,刚大家观看。 张梁上前,开门见山道:“大兄,官军营地已经撤的差不多了,剩余一些善后之人,我是否领兵去攻?” “既已退去,你攻何物?”张角看着舆图,头也不抬的问了声。 “杀些为虎作伥之徒!”张梁笑道。 张角却未理他,反而叫了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涂贵,你率本部五千人,西渡彰水,进逼曲周,若曲周兵不血刃就能拿下,便再往西北钜鹿进军。” “尊天公将军令!”涂贵道。 “傅永,你率两千人,往东夺取界桥,驻守之。” “尊天公将军令!”傅永道。 “鲁龚,你率一万人,带上云梯,攻取经县,若经县好取,变继续北上攻取南宫县” “尊天公将军令!”鲁龚道。 最后,张角抬起头,看向正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张梁,显然,张梁对没有接到指派感到不解与不满。 “张梁,你领骑兵三千,向北追击官军。” “尊大兄……”张梁刚欲接令,便被张角打断。 “但是!”张角强调道,“若能跟上,可先掩杀一番,待其回军临战,你再撤开,再次跟上,如此反复,以疲官军,粮草从鲁龚处补给。” “大兄,若能追上,何不厮杀一番?”张梁道。 “若是不听,便不要去了。” “尊天公将军令!”张梁只好妥协,非常正式的答应。 张角目视众人,“未有命令者亦严阵以待,此战乃破局关键,好了,各自去忙吧!” 张角言罢,各渠帅散去。 张角目视舆图,将目光放在下曲阳之上,嘴里喃喃着,“二弟,为兄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万万没想到,我黄巾席卷全国之势,竟然只持续了月余,彭脱、马元义、波才、张曼成及卜巳的死讯不断传来,如今只剩冀州孤军之勇,十数年谋划,就如此一朝毁尽?” 想着想着,张角觉得一阵胸闷,顿时忍不住,猛咳两声,左手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嘴。 张角只觉得掌心一阵黏润,摊开一看,竟是一口血痰。 他猛的觉察到背后似有东西,顿时汗毛竖起,冷汗直冒。 “阿父!” 一声轻唤,令张角松了一口气。 “是宁儿,你怎么来了。” “阿父又咯血了。”张宁上前,掏出一块手绢,将张角嘴角血迹轻轻拭去,再将他掌心的血渍抹去。 在她要抽回手时,张角却握住了它。 看着白皙如丝,细腻如玉的皮肤,与之相比,自己的手则褶旧枯黄,就如农民的手无二。 他本就是一个农民,只是这十几年,过的不像一个农民。 “这病一时半会也死不了,莫要担心。”见张宁脸上担忧之色,张角宽慰道。 父女俩沉默了一会,张角突然问,“你会不会觉得阿父做错了?” 张宁伸出另一手,将张角的手捧在手心,“昔日陈胜吴广起义反抗暴秦,今日阿父起义反抗朽汉,毋有对错,功过是非,自留后人评说。” “可……”张角试图辩解,可又无从说起,他堂堂大贤良师,在众人面前行神鬼之言,可面对女儿,却总无言以对。 “阿父记得初心就好,败了,便败了,女儿陪你!” 张角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能瞒过张宁,以她聪慧,可能在被困广宗之时,就想到结局了。 张角看着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即便她穿着普通黄裳,身上没有半点缀饰,他依然是最美丽的。 以前,她是太平道的圣女,现在,她是黄巾军的圣女将军。 为了她,张角暗暗起誓,绝不放过任何一线机会。 翌日,董卓撤军第三日。 还需一日,先军便能到达下曲阳。 为了疲惫城中之军,董卓命郭典提前率军从东西两侧猛攻下曲阳,郭典按令行事,官军数次登上城墙,可惜皆被击退。 “将军,如此打法,我军伤亡殆尽矣!” “将士们无惧死,但不能白白送死,那张宝仗着人多,硬撑着不放,我军数次登上城楼,皆被其死士抱云梯而坠。” 领兵的将军们对此命令很有意见,朝廷哪能指挥千里之外的军队作战,此番死拼若是能速胜则还好,若不能,不死在冲锋路上,便也会因为失败被朝廷缉拿。 郭典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嗐,撤吧!” 郭典所部血战近一日,伤亡近千人,不得不暂时退兵,取消攻城,以待董卓大军。 “嗐!”回到大营,郭典大叹一声,这仗打的实在窝囊,朝廷这哪是指挥,明明是白白葬送士兵生命,听了那诏令,今日之战,便是自平叛以来损失最为惨重的一天。 “嗐!” 经县。 刚刚接管经县防务才半日的沮授,当日下午便迎来了鲁龚的一万大军。 沮授当即感叹郭嘉料敌于先,广平距离经县约六十里,需要一日半行程,而广宗来此只需一日,若是迟上半日,被鲁龚抢了先,那凭他这两千人也只能望城兴叹了。 届时,以经县为依托,便可劫杀粮道。 经县本是小县,人口仅有八九千,月前先被黄巾劫掠了一遍,后因靠近广宗战场,官军数次来此地征粮,城内无论是豪门大户还是小民,皆怨声载道。 沮授一来,民怨更沸,因为这几乎是一座无人关注的小城,如今莫名被战斗双方同时看上,相比而言,城外黄巾势更大,所以县民纷纷担忧,如若城破,要杀了他们怎么办。 好在沮授气场够强,又有军队撑腰,镇住了县长,守城抗战是正当之举,这才控制住了局势。 鲁龚屯兵城外,望着城墙之上之的卫戍之兵,疑窦丛生,一时不敢冒然攻城,只好将经县所见回报给张角,等候命令。 当日晚上,张角见报,顿觉奇怪,为何此地会冒出一支守军?断后的? 他当即写下命令:猛攻经县,我会再派两万军援你! 第七十四章 洛甘来战前说书(求月票、推荐票) 翌日午间,张角军令传到鲁龚军中,鲁龚当即下令,兵分两路,分别从东南二门进攻经县。 黄巾军由各统领各自带队,携带云梯,聚于经县城下,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渠帅一声令下。 沮授立于南城头,望着前方之兵,面露凝重之色。 敌军分兵而攻,两千守军,只能被动的分兵而守,东门由甘来指挥,而他亲自坐镇南门,五百弓手,也平均分成了两组,分置两门,训练月余,本次守城,沮授对其寄予厚望。 沮授从这头走到那头,嘴里不停的说着鼓舞的话,“黄巾乃民贼,食不饱腹,怕是连冲锋的力气都没有,既没有攻城重器,亦没有弓弩等远射之物,尔等只需立于城头,将向上攀爬之人击落。” “弓手勿要着急,待敌接近再射,务求百发百中,汝等皆是佼佼者,月余训练,进步显著,今日我看要看看谁射死的敌人最多!”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广平养你们及家属月余,是守住城,与亲人继续团聚,还是城破身死,天人相隔,就看你们这一战了!” “有没有信心!”末了,沮授发出疑问,将话抛给全体将士。 “有有有!”城头军士重复喊道,合声震天。 “有有有!”城下的军士亦不敢示弱,在城门后喊着,可惜下方人少,又处于下风,无法与上头媲美。 鲁龚眼瞅着对方城头高举的兵刃,阵阵喊声传入耳中,搞不懂他们为何如此兴奋。 我这还没进攻呢! 东门。 洛甘来背靠着女墙,坐在一堆石头上,他的周围,蹲坐着一圈兵士,他们的后面,还站着一排,不过他们多为辅兵,严训的兵,此刻一个个如临大敌呢。 “说完了,还要听嘛?”甘来看着意犹未尽的军士们。 “还要,再讲讲!”士兵甲道。 士兵乙探出脑袋瞅了瞅,见敌阵没有任何动静,他学着甘来故事的称呼叫道:“军师,敌人毫无动静,可再叙一则!” “我觉得他们差不多该上了,要不改天吧,改天再说,《与黄巾同行,伙食篇》……那谁,你怎么在这!让你找的长杆子找着没?”甘来盯着一名兵士问道。 “军师,找着了,就三十多跟,都搬上来了,我嘴都说破了人家才愿意给,打完仗记得还回去。”那兵士抱怨道。 “那你记着给人还回去。”甘来说完,站起来,拍拍屁股,“你们这些人都给我听好,没有受过训练不要紧,有蛮劲就行,等他们架上云梯的时候,就用长棍子顶出去,尽量斜着顶。” “军师,不是直接捅出去就行了吗?为什么要斜着顶?” “蠢蛋,亏你是还是农民,你搬棍子的时候是竖着搬容易还是横着搬容易?” “当然是竖着。” “那为了让敌人别搬的太容易,拜托你们让他们的梯子横过来!” 士兵们顿时懂了,敌人攻城是纵向的,若梯子横着或者斜着翻下去,若要重新搭上来,势必会干扰到别的进攻路线。 “军师高明,军师高明!”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嚷着。 “军师,敌人有动静了!”负责瞭望的兵士喊道。 “赶紧找自己的棍子去!”甘来喊道,还踢了下一个起身慢的兵士的屁股,然后转身望向城外。 远远望去,五千人的规模也是乌泱泱的一片,人群中,一队队手抬云梯的黄巾开始从人群中走出,而后面,是更多的人,紧随其后。 从开始的小跑,到慢慢加速,很快,他们冲到城下,数十张云梯顿时搭上墙,黄巾士兵手脚并用,开始向上爬去。 然而,等待他们的不是木头与石块,而是从侧面伸出来的长棍,经过处理的末端很快杵住云梯的一角,三人一同吆喝,将长棍送出,直接将那云梯掀翻,连带三名刚刚开始攀爬的黄巾兵一起送到了邻侧,数丈长的梯子拦腰砸下,顿时砸伤邻侧数人。 相似的一幕幕在一整片城墙上上演,甘来的小技巧顿时让城下手忙脚乱,相近的近的梯子甚至倒在一起,不等下面的人抬出,上方的石块与箭矢就精准的招呼过来。 “看准了射!看准了砸!莫要管其他人!招呼好搬梯子的客人!”甘来躲在一旁,时不时喊道,丝毫没有干扰道忙碌的军士。 随着黄巾伤亡的上升,不少死者甚至将梯子压了在下面,而原本幸免的云梯,在上方枪兵弓兵的特别关照下,无一人能冲上城头。 随着长棍腾出手,一架架的将云梯推倒,或斜翻,或顺着墙面直接倾倒。 远远看着的黄巾统领一咬牙,在付出近千的黄巾兵后,只好下令撤退。 没云梯还攻个鸟的城。 “军师!他们撤了!”士兵向甘来汇报道。 “快,上钩锁,将能勾的云梯都给我勾上来!”甘来赶忙道。 东门战事颇具喜剧性的中止了,以黄巾完全没想到的结局,原以为是惨烈的厮杀,可能会伤亡过半,最终拿下城头,可结果是伤亡不到千人,但是云梯都压在墙下了。 从尸海中去刨出云梯再架起来进攻无疑是送人头。 “有没有人阵亡?”甘来关切的问道。 “没有!”一个声音生龙活虎的回道,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还活着。 “军师,你的办法真可行,军师威武!”一名弓兵夸道。 “对,军师威武!”其余弓兵于步兵纷纷附和。 原本久经训练的弓兵与步兵对甘来还心有芥蒂,毕竟他战前说书,带着一帮杂兵坐没坐相,和军纪严明的他们格格不入。 可这么一帮杂兵,竟然用这种技巧克制了敌人的云梯,使他们也避免了不少伤亡。 如此化腐朽为神奇,现在他们相信,军师是有真本事的! “所有人速速清点装备,检查伤势!”甘来下令道。 “军师,我们都没受伤!” “敌人都没登上楼,能有什么事,我们都没事!” “军师,我脚崴了!”人群中一个声音说道,顿时引起一阵哄笑。 “全体弓兵听令!立即支援南门!”甘来下令。 “喏!”弓兵齐声领命,井然有序的跑下城头。 “敌军退回南面,南门怕有麻烦,枪兵亦出两百,尚有余力者,前去南门襄助沮县令!”甘来话音刚落,一名名枪兵皆站了出来,最后,全部人都站了出来。 一个月来,他们皆是受训于沮授,说是沮授养着他们和他们的家人也不为过。 眼前的场景令甘来也稍稍动容,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归属感,这便是主公的军队! 他大声嚷道:“都想去?那除了那个脚崴的,都去吧!” 第七十五章 沮授血战南城门(求月票,推荐票) 经县是座小城,连护城沟都没有,城墙外只有一条小槽,那是为了防止雨水浸泡墙体而作的,数年干旱,尘土几乎已经将其掩埋。 但今天,它重新让人意识到了它的存在。 南门城墙下,尸堆如山,血流涓涓,尽数汇入槽内,形成了一条殷红色的血槽。 黄巾兵沿着梯子,一个接一个的向上攀爬,攀爬者极度谨慎,既要看着上头的石头,也要提防侧翼射来的冷箭,冷不丁的,还不时砸下一个人来。 尸体已经堆得将梯子下部分死死卡住,梯子比任何时候都要稳定,守城者已经放弃了将它支开,因为全然支不动。 黄巾兵快速的攀爬,没有任何撤退可言。 鲁龚亲自压阵,他有令在先:“凡后退者,斩!并处决家小!” 黄巾军梯次冲锋,上百上百的冲上去,鲁龚已经忘记了这是第几波进攻,他知道己方伤亡惨重,他同样知道,经县守军也已经强弩之末。 有几道梯子的黄巾军已经杀上城墙,可以和城墙上的守卫打得有来有回,虽然局面没有打开,不过应该快了。 守军必有极限,而他此刻已经不需要预备队了,等到明天,天公将军还会给他两万人,拿下经县,易如反掌。 “继续上!不要给官贼喘息的机会!”鲁龚喝道。 城墙上,沮授横向挥出利剑,用以格挡攀登者的纵身跳劈,“铿”的一声,他后退两步,立即顿住,朝着惯性下蹲的黄巾劈出第二剑,不等他黄巾兵起,已经脑袋搬家。 梯子处又冒出一个脑袋,快速的往上爬,沮授刚欲去斩,却被一根长枪抢了先,长枪直接戳穿了黄巾兵面门,使其坠落。 “沮公,速退,此地有我!”一名长枪兵迅速顶了上来,遏守住此处梯子。 沮授后退两步,见不远处又有一名黄巾窜上城墙,当即提剑冲了过去。 正走间,却见城墙阶梯处窜出一道道身影,分明是东门的枪兵。 “东门如何了,为何来此!”沮授厉声问道。 枪兵队率跑过来,道:“沮公勿虑,东门敌军已退!” “已退?这是为何?” “甘来军师想了办法,把他们的梯子都留在了城下,没有了梯子,他们只能撤退了!” “若是退了,东面之敌必回南面,南墙危矣。”沮授道。 “沮公放心,我刚路径城门,下面已经封堵严实了,贼兵攻不进来。” “只恨没有充分的时间准备,区区石块弓箭,守城还是困难,还是甘来有办法!” “甘军师确实妙招,东门无一伤亡,目前枪兵与弓兵已经到了。” 说话间,阶梯口源源不断的有人冲上来。 “众军士,换防休整,检查伤势!”沮授当即喊道。 新上来的步兵替到了他们的位置,弓兵也早已拉不动弦,给新来的让了位,他们纷纷退到后墙,靠地休息。 受伤的检查着自己的伤势,没受伤的,大口的喘着气,目光呆呆的看着倒地的战友。 城墙一线,已有百余人牺牲,另外大部分,都多多少少挂着伤。 “甘来!你怎么过来了!那东门!” 沮授看着甘来从阶梯处上来。 “东门无恙,我叫人盯着,若有情况,支援也来得及。”甘来道,走到沮授跟前,看着其一身的血渍,长剑上都已经崩出缺口,“我去东门途中见到一种长杆,对付梯子极好,应该送些过来的。” 他看了看倒地的军士,回响与刘擎的作战经历,这一次伤亡,应该是最大的一次吧。 “黄巾从一开始便如此猛攻?”甘来问。 “是!”沮授道,“从未间歇。” “他们这是要用人命累死我们,我怀疑其背后必还有大军,今日未见或许明日便到经县城下,否则今日他断不会毫无保留的进攻。”甘来分析道。 沮授面色凝重,望着前方卖力拼杀的战士,守城方固然有优势,攻城方的伤亡是数倍甚至十数倍于己,但也架不住人家人多啊。 黄巾军最不缺的就是人。 “若真不能守,也只能选择撤退,而非坐以待毙,主公好不容易攒起这点家当,不能拼光了!”沮授淡淡道。 甘来点点头,控制经县的目的是拱卫粮道,算算日子,运粮队回来恐怕还需时日,未来战局如何,犹未可知。 他想了想,安慰道:“主公说过,战时存有生之力,乃将帅之本,而非一城一池的得失,即便撤退,主公也会理解的。” “虽有后路,你我也当尽力为之!”沮授道。 然后两人沉默良久,看着近在咫尺的浴血奋战,沮授觉得休整差不多了,便脱离靠墙状态,再度举剑,大喝道,“军士们,换防休整!” 黄巾源源不断的爬上来,守城之兵替换了一次又一次,大部分弓兵箭矢已空,他们也捡起了黄巾掉落的兵器,守护在步兵身后,他们虽未穿甲,但各个力量不俗,至少可以替前排补个刀什么的,让他们安心迎战上方之敌。 …… 夜幕降下。 城下,黄巾军中,几位统领神色黯淡,因为其中的几位,此刻已经是光杆司令了。 五千人,六千人,甚至更多,都回不来了。 “渠帅,这城只怕我们是攻不下来了,若天公将军知道我们如此挫败……” 鲁龚神色轻淡,丝毫没有挫败感,五千人六千人又如何,只要完成天公将军的目标,就算一万人全赔上,也值! “诸位勿虑,一觉睡醒,你们就又是统兵之将了!”鲁龚笑道。 “渠帅这是何意?” “莫要多问,明日即知!” 第二日一早,当一众统领出营之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兵,黑压压的全是兵,黄色旌旗蔽空,迎着晨风猎猎作响。 此刻,他们理解了渠帅昨晚的那句话,一觉睡醒,他们就又是统兵之将了。 “诸位,我说的没错吧,天公将军早有安排,经县志在必得,天公将军还道,官贼如此在意经县,在此周围必有动作,破城之后,立即戒严,凡有私自流窜者,皆杀!”鲁龚已经开始安排破城之后的安排了。 经县城头,看着敌营那乌泱泱的人,沮授神色反而没有了昨日的凝重。 “看来黄巾贼连反抗的机会都不给我们了。”沮授道,如此规模之敌,只能按照计划撤退了。 “甘来,下令撤退吧,此事容不得侥幸,守城还是失利了,可惜了牺牲的三百军士!” “甘来?” “沮公,你看那!” 第七十六章 赵子龙大破鲁龚(求推荐票、月票) 沮授沿着甘来指的方向看去,那是经县的东南角。 此刻太阳刚刚升起,东南方向尘土遮天,一彪人马静静站立,尽皆骑兵。 “那是……”沮授不敢置信的言道。 “是子龙!”甘来十分确信道,自从第一次见到,那个身份几乎刻入了他的脑海。 那一日,林中窜出一队骑兵,人数与今日差不多,赵子龙一马当先,冲入阵中,长枪横扫,生生杀出一条血路,于万军之中,取彭脱首级。 今时今日,恰如彼时彼日。 甘来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那一幕会再次发生。 “子龙缘何在此?他不应该和主公在易县么!” “主公与奉孝,真乃心有灵犀,相距五百多里,未有通信,竟能用兵一处,甘来实在拜服。”甘来叹道。 他虽自诩聪明,但他十分清楚,他的聪明,在于器术层面,比如发现一点守城小技巧。 而奉孝的聪明,能在复杂局势中寻出症结所在,且当机立断,做出决策,好比这经县。 甘来觉得自己对主公关于奉孝的评价有了进一步的理解,此之谓:兵贵神速! “想不到主公外出一月,竟有如此长进,授倍感欣慰!”听了甘来的话,沮授叹到。 “有子龙在,经县无忧矣!”甘来笑道,然后转身对身后的辅兵说道:“尔等速去将封死的城门搬开,莫要等子龙来此,还需等待!” “甘来,如此不妥!”沮授连忙阻止道,“贼兵未退,如何能自卸防备!” 沮授的谨慎特性开始生效。 甘来笑道,“沮公恐还未亲眼见识子龙之威,正好今日见识见识!” 甘来没有试着去说服,谨慎一点,并不是错。 赵云的出现,顿时引起了鲁龚的注意,望向东面,太阳正值升起,他赫然发现,这个角度,阳光异常刺目。 如何会突然冒出一支骑兵? 难道天公将军判断错了?官军明为撤退,却是预设了埋伏?那人公将军张梁又追到哪去了? 鲁龚速速纠过一人,道:“你速速将此地情况报给天公将军,经县有重兵防守,且敌人城外有骑兵驻防!” “裴宜!”鲁龚喊到,那是自己得意副手,“你率三千人,抵挡敌骑兵冲锋,务必要将其困死军阵之中,其余人按既定部署,猛攻经县!” 鲁龚话音刚落,统领刚刚开始调动人员,赵云就行动了,如同一群伺机已久的狼,调整阵型的时候,便是一支军队最混乱的时候。 赵云一骑当先,身后四百骑组成菱形攻势,冲向敌阵。 黄巾兵们转向东面迎敌,太阳光刺得他们睁不开眼,一个个捂着眼睛,低着头,或者干脆紧紧闭上。 还没等黄巾军调整完毕,赵云就杀到阵前,百锻点钢枪横扫,将一众指向自己的长兵尽数摧毁,抡出半圈,又猛的收回,长枪“嗡”的一声轻吟,将前排之兵打的七零八落。 黄巾兵试图攻击,但发现面东之时压根无法睁眼,看清对方都难,谈何反击。 “退开!放他们进来!”鲁龚指挥到,只要将敌引入阵中,就有把握将他围杀,面东而战,实在过于愚蠢。 可惜命令是下达了,执行起来却是十分不易,战场一乱,未经训练的黄巾甚至连自己统领在何处都不知道。 赵云刺击,挑击,撇杀,每一击都能见红,宛如无情的杀人机器,用最简洁高效招式袭杀着所过之兵,这一次冲阵,拜太阳光所赐,他觉得是相对轻松的一次。 “两翼包抄夹击!”鲁龚再次命令到,还不时挥动他的手,催促他们快点动作! 赵云目光如炬,于人群中锁定了中军所在,那指手画脚之人,该就是黄巾贼首。 赵云拍马转向,长枪一指:“随我斩杀敌酋!” 鲁龚大惊失色,上万人之中,对方竟然直接朝着自己杀来了,这是什么眼力! 不过他所在的位置,恰恰是全场最危险的位置,只要他们敢来,鲁龚相信定可叫他有来无回。 “给我拦住他!”鲁龚一边下令,一边对旁边黄巾道,“将我战马牵来,我要会他一会!” 鲁龚上马,迎向赵云。 赵云一击击出手,四周血花飞溅,人群尽头,他看到那贼首竟然骑兵向他冲来,手中提着一把约半丈长的砍刀。 赵云冷笑一声,“自寻死路!” 区区黄巾,也敢与我一试锋芒,是谁给他的勇气? 赵云的枪不由得舞得更快了,周围黄巾似乎意识到了针尖对麦芒的两人,路线中竟挪出一条通道,或许在他们看来,是希望渠帅速速出手,斩了那冲锋陷阵之人。 十步! 五步! 鲁龚砍刀自下而上撩起,试图将赵云连人带马切成两片,可长刀挥上天之后,赫然发现,并未斩到任何东西,连马都没有碰到。 空了? 鲁龚不可思议的看着,敌将竟然勒马而力,刀锋险险的自马胸前掠过。 一击落空。 赵云抓住机会,马蹄践踏而下,点钢长枪借势前戳。 一击锁喉。 鲁龚怒目圆瞪,阳光射得他的双眼泪水直飙,但此刻却没有了任何感觉,连后悔,不来不及后悔。 赵云枪尖一抖,一股威势瞬间将其脖颈撕碎,鲁龚头颅飞向天空,赵云再以枪尖相接,其首级不偏不倚的落在枪尖之上。 赵云高举头颅,大喝道:“贼将已死,安敢再战?” 周围之兵亲见这一幕,各个肝胆俱裂,哪还有战心,包括不远处那些所谓统领,此刻与普通黄巾无二,跪地喊道:“将军饶命,我们不过是受张角裹挟的农民!” 四百里开外,正在亲自督促填装粮草的刘擎猛然一滞。 系统:主公麾下赵云击杀了【鲁龚】 收益:武力+0.55,当前武力84.88 “子龙开战了!”刘擎大感意外,三日时间便赶到经县一带,子龙进军很快啊! 有子龙在,经县应该无忧,朱灵的骑哨已经到达易县,还有两日,运粮队就到了。 刘擎也没闲着,在易县征集了许多粮车,当初程远志运输物资留下来的,等车队到了,一并拉走。 目前的变数,就在于下曲阳的董卓了。 蝴蝶的翅膀已经煽动,卢植一月未下广宗而被撤职,对于董卓,朝廷自然也不会给他多少时间。 仓促之下,只怕董卓会以比历史更加惨烈的结局收尾。 下曲阳,残阳萧瑟。 董卓立于阵前,望着再一次退下来的兵士,愁眉不展,就在方才,他下令鸣金收兵,结束了一天的攻势。 困兽之斗,尤为疯狂,下曲阳的南东西三面城墙,几乎已经被鲜血染红,浸透。 官军多次站上了城头,可惜都被莫名其妙的杀了下来。 董卓似有不甘的看着下曲阳城,突然,他看到了更令他不可思议的一幕。 久攻未开的下曲阳城城门,竟然打开了。 第七十七章 董卓兵败下曲阳(求月票,推荐票) “贼人这是做甚!”董卓惊道。 下令撤军之际,下曲阳城门大开,一支兵马鱼贯而出,为首者皆身形魁梧,身披重甲,头戴重胄,几乎只露了两只眼睛,手持厚重的砍刀或短斧,直直的杀向撤退中的官军。 “速速迎敌!”董卓下令! 不过回应他的是“快逃啊,敌人杀过来了”。 “是那些家伙出来了!我们好不容易攻上了城墙,皆被他们屠戮殆尽!” “我们不是对手,快逃命吧!” 董卓听着士兵逃跑时的喊声,似乎有人解答了他的疑问,为什么官军好不容易攻上城墙,又被杀了下来。 就是因为那些重甲兵? “来人!取我弓来!”董卓喝道。 身旁之人立即取过长弓,董卓接过长弓,董卓右脚后顿,快速取过一只箭矢,拉了个满弓,对准其中一名重甲兵。 “嗖”的一声,箭矢急速飞掠过去,正好点中重甲兵胸甲,巨大的冲击力使其前进的步伐顿了顿,然而胸甲却安然无恙,突然的攻击令重甲兵猛然看向董卓这里,提着斧子就加速奔来。 “刺史上马速走!” 董卓部曲见状,连忙牵过马,而另外一人则道:“护送刺史离开,我等来挡住敌人!” 说完,他便提刀冲了上去,对着冲过来的重甲兵一刀劈过。 谁知后者对其攻击完全置之不理,一刀劈开其肩甲之上,蹦出些许火星,重甲兵随手一斧挥过,将其腰斩成两段。 其余几名董卓部曲回头一看,见董卓战马已经远去,当即一咬牙,拦在重甲兵前面。 结局毫无悬念,重甲兵成全了他们的英勇。 是日傍晚,趁着官军撤退之际,张宝命大军从三门杀出,主攻方向南门,由数十重甲兵带队,径直杀入董卓军中。 重甲兵凭借其超强防护,其势不可挡,官军且战且退,终至溃败,董卓统率的五万大军,尽皆溃散。 董卓在其数百部曲保护之下,潜逃出营,一路向南逃去,黄巾数百骑兵紧追不舍。 逃跑途中,偶遇一支人马,董卓停下问道,“来者是何来路?” “回禀将军,在下涿郡刘备,字玄德,特来冀州共讨黄巾。” “尔等现居何职?”董卓问道。 刘备正欲回答,突然后方马蹄阵阵,黄巾骑兵已经杀到。 张飞一见,顿时率人拍马迎击,于黄巾战到一起,三下五除二,张飞斩下十数人,吓得黄巾仓皇逃窜,不敢再追。 “此是我二弟关羽关云长,方才作战者乃是我三弟张飞张翼德,吾等是自募乡勇,俱是白身。” “白身?”董卓眉头一皱,白身就是无官无职无爵的三无人员,就是身无寸功之人,董卓刚败,正一肚子的憋屈,没来由的一阵厌恶。 白身也配在我面前自我介绍? “哼!”他纵马离开了。 张飞回到刘备身旁,见董卓已经离去。 “大哥,我等替他解围,他这是何意?”张飞问道。 “势利之徒,不交也罢!”关羽道。 刘备看着董卓远去的身影,道,“此位将军旗号为‘董’,想来不是无名之辈,不知与吾师卢中郎将是何关系,他既往南,我等亦往南去,说不定有用武之地!” …… 四日后,董卓大败,全军覆没的加急快报传到了雒阳。 讽刺的是,牛车槛牢的卢植也才刚刚押回雒阳不久,正关在廷尉狱中。 宫中,张让见着战报,一声不吭的将这烫手山芋呈给了刘宏自己,怕自己念了刘宏割了他的舌头。 刘宏看着战报,脸色刷的变得铁青,嘴唇泛白,甚至传来一阵晕厥感,他双手发颤的拎着战报,喃喃道:“董卓误我大事,冀州休矣,冀州休矣!” 诸位中常侍跪伏在刘宏跟前,大气都不敢喘,赵忠咬了咬牙,道:“陛下,若要发泄,便发泄出来,莫要憋坏了身子!” 他是最了解刘宏的,若其爆料如雷,大骂四方,反倒没什么问题,而他这个时候静郁的可怕,可能下一句话,就是要赐死于谁。 “张让,董卓可是你举荐的。”刘宏静静的说道,称呼从往常的张常侍便成了直呼张让其名。 张让双腿一软,当场跪下,“陛下,老奴也不知那董卓这般没用啊!” “陛下息怒,东郡战事已了,可令皇甫将军引军北上,必能平定黄巾!”赵忠连忙拿出放了很久的好消息,给刘宏冲喜。 果然,刘宏听到皇甫嵩的消息目光都亮了一分,“皇甫将军又胜了?” “陛下,南阳亦有新报,朱儁将军转战南阳后,与南阳太守秦颉、虎贲中郎将袁术联手攻入宛县,斩杀了敌将赵弘,南阳黄巾目前退守内城,不日变可攻克!” 赵忠又冲了一道喜,然后观察着刘宏的脸色。 果然,刘宏的脸色缓和了些许,“甚好,甚好,速发诏令,令皇甫将军北上冀州,总领冀州军事!” “陛下,还有一事。”赵忠看着刘宏脸色,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何事?” “前大长秋从子,东郡太守曹绍在黄巾之战中殉国了,老奴提议,应……” “此事我已知晓!”刘宏突然打断,赵忠顿时冷汗直冒。 刘宏接着道:“皇甫将军已通报何大将军,目下他暂领东郡太守,大将军提议以兖州刺史桥瑁为东郡太守,另以宗亲刘岱为兖州刺史,朕已允了。” 赵忠默不作声,不敢反驳,只在心中咬牙切齿,东郡从此便不再他们的掌控中了。 “张常侍,你说董卓该当如何呢?”刘宏看着地上的张让问道。 “陛下,董卓辜负皇恩,统兵无方,才招致覆灭大祸,应将此人就地革职,押解雒阳,斩首示众!”张让道。 刘宏谈了一口气,“念其前功,减死罪一等吧!” 冀州北部,张宝一战定胜负,重挫官军,董卓收拢残军,与吃了败仗的郭典一起回到廮陶,黄巾军士气大振,张角与张宝的联络又建立起来,互为犄角。 下曲阳城中,张宝神采奕奕,卢植及郭典闷在下曲阳近一个月,终于逮到机会,将其一举击溃。 “将此信帛贴身藏好,以最快速度交予天公将军,务必记住,不要靠近经县!” 信使接过信后,张角又道:“不要靠近经县!” 信使一个劲的点头,“是!好的!地公将军!” 他走后,张宝依然冲他背影喊着:“不要靠近经县!” 第七十八章 风雨欲来临广宗(求月票、推荐票) 董卓覆灭的消息传回了雒阳,也传遍冀州各个角落。 包括广平、经县、易县。 沮授驻守经县,大破鲁龚的数日时间里,都在打扫战场,整备城防。 黄巾降兵要处理,战死士兵尸体要处理,奇怪的是,北方战事停止之后,广宗就没有了动静,只是根据斥候侦查,偶尔有黄巾在广宗城外活动。 易县以南,刘擎的队伍刚刚经过了高阳县。 朱灵带骑兵往前探路,而刘擎携带禁卫位于粮队前端,马匹缓步慢行,张郃典韦也在旁边,三人一起探讨着冀州的局势。 与其说是探讨,不如说八卦更恰当。 刘擎已经脱战太久,虽然不时有消息传来,但总是不全面的。 就目前而言,守住这波钱粮,错过一些精彩也不亏! 再说自己过的也很精彩啊,总结一下就是—— 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主公,算算时间,皇甫将军这几日应该就到冀州了吧?”典韦道。 应该是吧,可是皇甫嵩来了真的能解决掉张角吗?刘擎心中保留着这个问号。 因为这个时候,事情的发展,已经脱离了历史原有轨迹了。 原本董卓围城两月不下,因无功被撤职,至少还保留了官军的有生力量,而现在董卓董卓几乎将冀州的家当送光了,这变相削弱了官军的实力,提升了战役难度。 原本皇甫嵩来冀州时,正值张角病死,而张梁本质上还是一介武夫,虽然作战英勇,但没什么全局统筹、谋划的能力,最终还是着了皇甫嵩的道,兵败被杀,广宗城破。 最后官军一起收拾孤军作战的张宝,其最终还被手下叛变所杀。 现在张角还活的好好的,以张角的统率和谋虑,想依靠雕虫小技来获胜几乎是不可能的。 卢植也算有谋略吧,连他也只能采用沟壑营垒的方式围困广宗,一个月也毫无进展,无论放什么饵,张角就是不咬钩。 那便只能耗死张角,他的寿命应该也只有几个月了,吧? 那样世界线就由收束了。 “主公,打广宗我们要去吗?”典韦没头没脑的又问了一句。 “若其僵持的久,我们肯定赶的上,不知道朝廷这次有没有令皇甫将军速战速决。”刘擎心中是有猜想的,那就是有! “若赶上了,看我不活劈了张角!” “朝廷令皇甫将军北上总督军事,其兵力在四万左右,董卓郭典收拢的残兵,恐怕充其量也就万人,魏郡太守厉温募集了约五千人,正于黄巾对峙于曲周,这是奉孝送来的信上说的。”刘擎转述了一遍,“按送信的时间,这会他们可能已经兵临广宗城下了,皇甫将军行军花了不少时间,这段时间张角什么动作都没有,很奇怪。” “有甚奇怪,打不过当然不敢出城了,他们不是被沮公与子龙打退了么!”典韦道。 “或许,张角不出城,仅仅是希望将战场放在广宗,他应该做了许多准备!”张郃皱着眉头,似乎在认真的揣摩张角的用意。 “我倾向儁乂的看法!”刘擎道。 “主公,皇甫将军有四万人,董将军残兵有一万,那岂不是回到了卢中郎将那会儿的情境。”张郃好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原本卢植围得好好的,朝廷一顿微操猛如虎,临阵换将,速战速绝,一波送完。 “可惜卢中郎将建立的防线,已经被黄巾破坏殆尽,好不容易攒的一些攻城器械,也在这次溃败中尽数被摧毁,这局面,确实回到了刚来的时候。”刘擎道。 “主公,要我看,有了这些,才打不起来,没了这些,说不定张角反而敢出来打了。”典韦胡乱猜测道。 …… 赵云击杀鲁龚后,并未进入经县,而是继续执行刘擎命令,在经县与南宫县之间的区域扎营,赵云派出骑哨,两人一组,专门抓捕南北走向的信使。 这两日,已经抓了好几个,只是他们携带的情报,并没有多少价值。 赵云甚至怀疑这是黄巾使的障眼法。 于是这日,他亲自带了数十骑,往南宫县以北地带拦截,方式很简单,骑马的都拦下来便是。 一日下来,果然有收获,截获黄巾信使人三人。 其中一封贴身信件,引起了赵云的特别注意。 信件所述很奇怪,像是一份进军路线,可上方的地名赵云皆不认识,信使嘴硬,宁死不屈,无奈之际,突然想到了主公说过的话。 刘擎在颍川时曾对他说过:若是意外知道了敌人的计划,则不要破坏它,而是想办法利用它! 不要破坏他它,想办法利用它? 赵云立即抄录了信帛,叫人快马送去广平,他看不明白,不代表奉孝看不明白啊!主公还事事问奉孝呢。 另一边,寻了个机灵的黄巾降兵,以事成之后百石粮食相许,令其冒充黄巾信使,将原件送去广宗。 直觉告诉他,这封信非常重要。 …… 广宗城头,张角远眺,看着上次被捣毁的敌营,皇甫嵩一来到这里,便开始修缮。 “翻来覆去,都是这些,难道不弄这些,就不会打仗了吗?”张角嘲弄道。 “阿父,官军谨慎,并无不合理。”张宁道。 “可惜,深沟高垒救不了他们的命,这几乎是雒阳最后的能派之军了吧,击溃他,可保我们数年无虞。” “阿父何来这么大信心?” “我的信心皆源自于你,还有你二叔、三叔。”张角转过头看着张宁,笑着,“这一次,二弟大破官军,为我们搏出了一线生机。” 张宁不说话,望着前方,听上去似乎,还真的挺有希望的。 五万官军溃败,犄角之势再成。 局势就像按下了复位键,唯一不同的是卢植换成了皇甫嵩,击败了波才与卜巳的皇甫嵩。 还有一个传得神乎其神的渤海王之子。 “经县,有一股令我不安的力量,思来想去,恐怕只有他了。”张角意有所指,神色中闪过一丝茫然,对未知的敌人,他心头总还是充满忌惮的。 “欲使敌灭亡,必先使敌膨胀,父亲用两万弱兵支援经县,便是这个目的吧。”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宁儿,我们手上最不缺的就是兵,若能攻下经县,成变成了,若是攻不下,亦可示敌以弱,在其掉以轻心时,予以致命一击。” 张宁莞尔一笑,“二叔这一点,便是是学阿父啊,我听说他故意让官军攻上城头,不断给其希望,慢慢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你二叔表现完了,现在——”张角顿了顿,望向敌营,眼中寒芒闪烁。 “该我们了!” 上架感言 上架了,好激动! 有生之年,第一次上架! 11月1日开书,签约,开启了此次三国之旅,到今日,已有四十日,算算时间,在我书中,也不过才过四十日。 时间确实过的极快。 作为新手,我写出来的文或许是稀松平常的,甚至是拉胯的,但我的心这段时间却是忐忑难安的,我忍不住去看收藏涨了没有,有人给我评论没有,去问编辑追读涨了没有。 有书评说,【这绝逼是我见过最爱回复本章说的作者】,确实啊,因为我在意啊,在意我写的东西,会给各位书友怎样的感观。 我得到了许多书友的回馈,也有书友给我指出这样那样的问题,但凡合情合理的,我都感谢并改正,我觉得新人能在读者的陪伴下成长与进步,大抵是最快乐的写作体验吧。 当然我也会收到一些不太友善的“大实话”,好在我心态比厚。 对那些陪着子虚追过来的书友,我真的由衷的感谢,因为新书期打点滴似的更新,我追别人书的时候也有体会。 即便这样,也不离不弃,实在叫人热泪盈眶。 新书期还算顺利,对一名新人而言,收藏算是超过预期了,我惊喜,震撼,觉得麻了:我这新手的书有这么多人看? 然超预期之后必然也有下滑,追读不行,止步三江,乃至无望。 高开低走,人生大抵如是,倒也没有太大失落。 反思一下,还是犯了不少新手常犯的错误,比如主角的字,我初衷以为可以博君一笑,但事实可能更像哗众取宠的小丑,或许因为这一点,我错过了一批读者,也让他们与我后续的故事无缘。 过犹不及,思虑再三,上架之际,我决定给主角换一个平常的字【君正】,希望主角君子气度,堂堂正正;君王气量,天下为公。 还有一些可拷不可拷的历史要素,若有改动我尽量标注,特别感谢科普纠错的朋友,我在章节中都与你们有过互动,所以你知道我说的是你! 另一个问题就是拘谨,编辑也这样说,我自己也感觉到,这或许与性格有关吧。 一来不够放飞自我,二来速度提不上来,希望日后我能克服拘谨,跳脱历史的条条框框,书写不一样的三国故事,也能提升速度,哪怕每天多写那么一章呢。 一路写来,我感觉已有所进益。 如若可以,我一定加速,再加速! 像我这样的人,是鼓励甚于批评的,因为自己会经常冥想反思,你们的鼓励会让我心情雀跃,下笔如有神助,而你们的批评可能会让我由反思变为自我怀疑。 所以多鼓励我吧! 用你们的章说,圈说,推荐票,月票,打赏,当然,最重要的,是订阅。 所以,读者老爷们,给个【首订】吧!这也算新书最后一关考验了! 拜谢!orz 第一次写感言,有点不知所云,总之,感谢各位! 感谢打开本书加入收藏的你! 感谢在章说留下足迹,充实本书的你! 感谢给我投推荐、月票、打赏鼓励的你! 感谢订阅本书,陪我继续走下去的你! 最后,我还要特别感谢一些人—— 感谢我的【编辑YY】,为本书保驾护航,告诉我这个新手,什么该写,什么不该写,他是导师,是舵手,是最可爱的人。 感谢书友【精神病没治了】,他是资深的三国迷,一路陪我至今,给我指出这里那里的问题,他是我的好医生。 感谢书友【游戏动作设计】,一路走来,满满的正能量,对我多般认可与鼓励,同时也用实际行动(打赏)支持着我,他是我的守护者。 感谢书友【老甜甜】,那个一言不合就打赏的男人,我只想打听他家住哪里,我好把自己打包送上门。 感谢我的师兄们,他们或在自己的作品里给我章推,或将自己的经验教给我,他们身上太多值得我学习,今我上架,虽无多少读者,亦当相报。 《三国:从隐麟到大魏雄主》 《神话三国:我的词条无限提升》 《大明皇长孙:朱棣送我上皇位》 《海贼:无敌从僵尸军团开始》 向他们致敬! …… 哦,还有卖惨小故事环节。 也不编故事了,说一句话大家就懂了,我是个因疫情而破产的创业者。 这两年靠搬砖东拼西凑过日子,若真能走通网文写作这条路,我会好好走下去的,我也希望地久天长! 我的打算是,写到精品,我就全职! 所以再次感谢上述各位引路人,陪伴者,多么幸运能遇到你们! …… 最后,说下更新,上架后正常三更。 月票+100加一更,有效打卡+100楼加一更。 打赏的话,舵主加一更,依次向上,盟主十更。 有压力才有动力嘛!有打赏睡什么觉! 白银黄金,嘿嘿嘿,梦里啥都有。 以上,我能走多远,除了我,也看你们了! 再次向所有读者致以感谢! 明天的更新就放在中午12点了。 明天见! 第七十九章 郭奉孝运筹帷幄(求首订) 烈日灼空,炎阳当道,春旱悄然来临,官道两旁的土地,依旧没有翻新,若再迟些时日,便要延误春耕了。 “儁乂,此处是何地?”刘擎问,对于安平国,刘擎并不熟悉。 “主公,此为下博西南,天黑时分,应该能到扶柳。”张郃道。 到了扶柳县,日内便能抵达南宫县,如此,也算进入了交战圈了。 刘擎望向南面,田地坦途,一片苍茫。 “若这些田地好好耕种,不知道能养活多少人!”刘擎叹道。 “主公,此非平民之地,平民多是求耕而不得,如何舍得空置。”典韦答道。 正说间,前方一马疾驰而来,正是朱灵。 “主公!开战了!”朱灵打老远就开始喊,来到刘擎近前,“主公,子龙传来消息,皇甫将军已下令攻城!” “没有器械,就拿梯子硬上?”刘擎觉得不可思议,董卓不是前车之鉴吗? “想来该是。”朱灵道。 “看来朝廷给皇甫将军的命令依然是速战速决。”刘擎心中想,刘宏是猪脑子吗?刚刚赔了五万人马,还敢这么玩? 恐怕不是刘宏的问题,多半是中常侍在诏令上动了手脚,他们不在乎国家如何,民生如何,反正其深居宫中,任凭天下水深火热。 皇甫嵩若大胜而归,封候拜将,反而会对他们不利,宦官和黄巾那点小九九,刘擎早就心知肚明了。 这时,前方又有一骑远远奔驰而来。 “又来消息了!” 来人赶到刘擎跟前,下马呈上:“主公,郭军师的信报!” 竟来自奉孝。 刘擎展信查看,越看越疑惑。 “主公,奉孝如何说?”典韦看着刘擎困惑的表情问。 “奉孝要我抵达扶柳后,引军往绛水一带靠拢。” 张郃对照着舆图,开始查看绛水位置,随后道:“我等来的时候,便是按奉孝之意,沿绛水来的,但此路线较远。” “奉孝的意思,是要我引军而去,而不是粮车。”刘擎纠正道。 郭嘉的意思是很明显了,绛水区域,必有战事。 于此同时,经县的沮授,驻扎在外的赵云,几乎差不多时间收到了郭嘉的信件。 “弃城?”沮授不理解。 经县确为要害之地,所以当初他非常认可郭嘉的意见,故而亲自带兵。 事实证明也是如此,张角欲占据经县,控制这南北向、东西向都颇为重要之地。 甚至几百里开外的主公也派赵云来此。 现在为何要放弃此枢要之地? “沮公,奉孝信提到三军协作,共同破敌,我想奉孝必定是获得了什么重要情报。”甘来解释道。 “三军难道不是我部,子龙所部与皇甫将军所部,战事在南,如何要我们弃城往北?” “我以为不然,三军乃是我部,子龙所部,还有主公所部,算算时间,主公应该快道扶柳县了。” 甘来一提扶柳,沮授若有所思,奉孝让其引军至绛水南岸,而扶柳,恰恰在绛水北岸,看来是下曲阳张宝有动作。 “你同意奉孝之言?”沮授看着甘来问道。 迎向沮授目光,甘来心中动容,不知不觉,他已经完全融合这个组织了,即便是沮授这位主公家长级的人物,也在征询自己意见。 “我以为奉孝必有谋划,应当配合。” 沮授看着舆图,开始反复思虑,弃城向北而守,他本能的觉得冒险,奉孝与甘来皆有智谋,二者能成共识,自有其奥妙,最重要的是,主公有言在先,他不在,当听奉孝建言。 “那便照奉孝所言行事,弃守经县,伏于绛水。”沮授最终做出决定,依照郭嘉之计而行。 “我这便去召集士兵。”甘来言罢离去。 …… 赵云巡视归来,信使早已侯在那里。 “赵县尉,郭军师的密信。” 赵县尉?赵云瞧了信使一眼,似有眼熟,他不说,赵云都快忘了自己是广平县尉了。 “你是广平人?” “县尉忘了,初次来县府,便是我迎的你。” 听他这么一说,赵云还真记起来了,不曾想时间过得如此之快,投效主公,已经四十余日。 赵云冲其一笑,便自顾打开信件,阅览起来—— 放弃此地北上?寻南宫县至绛水一处驻扎。 自见信起停止拦截黄巾信使。 养精蓄锐,莫作多余动作,直到收到新的通知。 赵云总结了一番,觉得奉孝的思路他完全跟不上,若是放弃此地,经县遭到袭击,他支援可赶不及。 停止拦截信使倒是理解,奉孝一定想让黄巾军的计划顺利实施,而且他一定有所谋划。 所以第三条,便是奉孝的杀招。 主公让我来这里驻扎,奉孝让我去那里驻扎,我该听谁呢? 我听主公的。 但主公听奉孝的。 所以我也听奉孝的! “来人!拔营!”赵云下令道。 …… 广平县,北城头。 郭嘉一手扶着墙垛,一手别在身后,出神地望着城下一波波人,他们从广平,向北而去,皆或二或三的扛着一块块木头。 一名士兵跑过来报道:“郭军师,已经安排妥当了,这是最后一批了!” “工匠呢?” “已经全部到位,一切按军师要求完成。” “如此便好!” 士兵退去,留下他一人,正如这空空如也的广平。 军队全部出征,运输畜力和劳力全部外出,加上这一批抽掉出去的劳力,平日近三万人的广平,此刻竟只剩数千妇孺。 郭嘉不由得叹到:“主公啊主公,我可是将你所有的一切都押上去了!” 郭嘉面向西北,似乎在隔空言说。 “官军溃败,黄巾已成骄兵;皇甫嵩新来,立足未稳,黄巾必有作为,宜后发制人;张角经县以战示弱,欲引我军冒进,属自作聪明;皇甫嵩与张角鏖战广宗,鹬蚌相争,得利者唯有主公你!” 说着说着,郭嘉笑了起来,取过墙头的酒,大饮一口。 “蒙主公不弃,自颍川投效主公,一路北上,主公以勇破黄巾,吾所献之言不过三瓜两枣,主公不以我为累赘,反赏我耐力宝丹,今又将整个广平托付于我!” “今日便以我郭奉孝之谋,会一会那天公将军之智!” “来人!备马!” 第八十章 张角约战皇甫嵩(求首订) 官军主营中,点点灯火交相辉映,一道人影在营中踱来踱去。 “董刺史,稍安勿躁!今日之失利,我早有心有准备。”皇甫嵩道,初来冀州,这不过是试探性进攻,虽然有朝廷诏令,但他也不会傻傻的去送命。 何况还有眼前董卓的前车之鉴。 “咱如何能不急躁,朝廷缉拿咱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得亏了你没有将咱就地羁押,让咱多两天自在。”董卓说完,继续踱自己的步,又道,“若是这两日能破敌,保不准陛下高兴,又赦免了咱。” 董卓求生欲还是很强的。 “你我皆出自关西,来这关东讨贼,便属同僚,你快与我说说,破你营之重甲兵,是何人物?”皇甫嵩客气道,没将董卓羁押,是皇甫嵩知其耿直,断然不会跑路,更重要的是想从董卓身上问出一些黄巾的信息,这于战斗很关键。 一说到重甲兵,董卓停了下来,走到案旁边,对皇甫嵩道:“咱与你说,那重甲兵约数十人,各个身长八尺,壮实如牛,且其身着重甲,非你我所着之鳞甲,而是板甲。” 董卓走到一旁,从自己箭囊中抽出一支,“瞧瞧,我定制的百锻箭头,未能射穿其甲!” “张宝有数十人,恐张角帐下,亦有不少,如此强敌,需营中精锐方能对付。”皇甫嵩沉声道,他想了想,突然想到一人,转而望向傅燮,“南容,有擎公子的消息吗?” 傅燮摇了摇头,“擎公子解繁阳之围后,便没有讯息了,不过听闻河间国程远志已败亡,不知道是否与公子有关。” 皇甫嵩若有所思,“若从时间上看,还真与擎公子相合,想来是擎公子奔袭河间,诛杀了程远志。” “尔等所言之擎公子,是何人物?为何我从未听说?”董卓说道,又看向一直不说话的郭典,“郭太守,你可知其人?” 郭典默不作声。 “渤海王之子,刘擎,字君正,乃冀州人士,你竟不知?”皇甫嵩道。 郭典眼睛一亮,显然记起了,“你说的渤海王之子刘擎,乃区区商贾之徒,何足道哉,二位非冀州人士,为何皆知其名?” 皇甫嵩与傅燮对视一眼,齐齐瞧向郭典。“郭太守这些日在军中,没有听见传言吗?” 郭典眉头一皱,下曲阳一战,虽奋战到底亦难逃一败,憋屈难当,哪有心思打听什么传言。 “擎公子变卖家资,招募义勇,驰援颍川,你竟不知?”皇甫嵩二问郭典,将他问的一愣。 “世人皆知破波才乃我与公伟之功,其实不然,波才之败,全在擎公子之谋,且波才首级,亦是擎公子亲取。”皇甫嵩道。 “不仅如此,陈留彭脱,亦是公子亲斩,东郡卜巳,亦是公子亲斩!”傅燮补充道。 董卓与郭典面面相觑,他们哪里听过刘擎之名,倒是皇甫嵩朱儁之名,已随朝廷文书遍扬天下了。 “为何我等从未听说?”郭典反问。 “唉,仲颖身在并州,未听说情有可原,你这钜鹿太守……唉!”皇甫嵩叹道。 “莫怪郭太守,实乃擎公子过于谦让,将此些功劳尽数让与我等,若此次张角兄弟再为公子所斩,我等应力谏陛下。” 董卓一听,眼睛一亮。 郭典一听,满头问号,他们说的刘擎,到底是不是那个君正商号的刘擎? 突然,帐外传来一声通报:“将军,黄巾军送来战书!” “战书?”董卓气呼呼的走过去,接过战书,递给皇甫嵩。“黄巾竟然下来战书,闻所未闻!” 皇甫嵩展开,朗声诵读:“皇甫义真,今见将军之锋芒,大为震撼,士无攀登之力,兵无冲锋之勇,将军营中无粮乎?” 皇甫嵩大拍案台,“张角欺我!” 而后接着读道:“将军既无力攻城,角实不愿见士兵白白送命,愿赐一良机,明日点兵一万二,于广宗北门外布阵三日,将军可领一倍之兵破阵,若将军能三日内破阵,角愿率一城三十万众献降,若将军无法破阵,便引咎归北地吧,此番对弈,可免生灵涂炭,还太平世。” 皇甫嵩念完便沉默了,其余三人也沉默了。 张角竟然要摆阵? “义真,此必为张角阴谋,他欲以此虚耗我军!”董卓道。 “守着城墙,更容易消耗我军生力,如何多此一举。”皇甫嵩反驳道。 “我亦以为张角不安好心,多半是声东击西之计,应派人严密监视广宗四门。”郭典道。 “南容,你如何看待?”皇甫嵩看着深思的傅燮。 傅燮悠悠道:“我在想,若是擎公子在,便好办了,他总是目光如炬,用兵切中要害!” “阿嚏!”围着营火烤兔肉的刘擎猛的打了一个喷嚏。 “主公,我去予你寻件披风,可莫要着凉!”一旁的朱灵说着起身,一路扮演着贴心小棉袄的角色。 “文博,坐好,我无事!”刘擎叫住朱灵,顺手将手中兔肉翻了个面,“典韦,下次下手轻一点,你看这肉都被你砸烂了。” “主公,我也不想啊,我就轻轻一碰,谁曾想……可惜此地无虎,我倒是想抓个大家伙。”典韦道。 真是个憨憨! “文博,守护粮草的事,便交给你了,不过我只能留你五百枪兵,其余兵士我要带走。” “主公放心,粮在人在!”朱灵道。 “明日我亲率六百骑兵与禁卫,张郃领六百戟兵,典韦领九百枪兵,随我转向西面,按奉孝要求往绛水北岸行进。”刘擎部署道。 “主公,今日打猎时便靠近过绛水,其两侧芦草茂密,确为伏击良地。” “那我们明日便前往,看能否应奉孝之言,等到我们的猎物!”说着,刘擎猛咬一口兔肉,“唔,真香!” …… “唔!真香!”刘备咬了一口手中苋菜馒头,夸赞道:“这中军的伙食,就是比边军强!二弟三弟,多吃一些,明日好有力气杀敌!” 刘备转向南走,走了两日,即便再节约,粮草还是耗尽了,好在饿了一天后,终于找到了皇甫嵩部所在。 “大哥,那皇甫将军既是收留了我们,可今日攻城,为何不派我等上场呢?”关羽问道。 “怕是害怕我等抢了他的头功!”张飞大大咧咧,将陶碗中稀粥一饮而尽,“可我听说今日攻城并不顺利!” “二弟三弟,皇甫义真断不是如此小量之人,他必是见我部疲乏交困,所以拨以粮草修养,待我军恢复元气,他必回主动寻我们,为其分忧!”刘备道。 话音刚落,帐外走进一人,道:“刘统领,皇甫将军有请!” 第八十一章 郭奉孝沉沙决水(求首订) 刘备来到中军帐中,此时董卓郭典皆已散去,倒是傅燮一直待在案台边,凭昏暗的灯火研究着舆图。 “皇甫将军,不知唤备前来,所为何事。”刘备开门见山的问。 “军中事物繁忙,方才得见玄德,见谅!”皇甫嵩道,“今见玄德,是有一事相问。” 两打照面时,刘备已经作过自我介绍,所以知道其字,皇甫义真之名,刘备自然如雷贯耳。 “将军请说!” “我听闻你从幽州来,又途径冀北,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刘擎刘君正之名?” “刘君正?”刘备诧异,皇甫将军竟然也知此人,“确实见过,我与他在易县城下,有过一面之缘。” 这时,傅燮突然拍案而起。 “我就说吧!程远志必为擎公子所灭,易县是其驻扎之地!” 皇甫嵩听闻,也是脸上一喜,“如此说来,刘君正现屯兵易县?” “义真,应速遣人连夜去易县,召公子共拒张角!”傅燮建议道。 两人一唱一和,刘备一时懵了。 怎么回事?他们如何把灭程远志的功劳算到刘擎头上了? 是我刘玄德兄弟灭的啊! 刘备正欲解释,皇甫嵩却抢先道:“南容言之有理,我这便亲自前去安排!” 皇甫嵩兴冲冲的出营帐去了,而傅燮,则继续埋头看他的舆图,在上面寻找易县。 刘备木讷的待在原处,觉得有些尴尬,便冲傅燮的身影行了一礼,离开了。 …… “将军,我军昼伏夜出,行进颇慢,这是要去何地?” 黑暗中,一个声音问道,他口中所言之将军,便是地公将军张宝。 下曲阳大破官军之后,官军禁锢被彻底打破,黄巾军从新有了活动空间。 即便如此,为了避开耳目,特别在双方势力交接地带,巡哨兵很多。 张宝还是选择了夜间行军,白天隐藏起来。 “莫要多问,过了今晚,我军便可在白天加速行军,与大兄南北夹击,必能覆灭官军!” 按照约定,张角拖住官军三日,吸引他们足够的眼球,而张宝则能在两日内赶到广宗, “不愧是将军!连我们都不知道自己去哪,敌人一定也不知道!” 张宝听了,觉得挺有道理,又觉得哪里不对。 “少废话,加速前进!” 张宝行至天蒙蒙亮,下属汇报:“将军,我军即将到达绛水,河边有大片苇草,可供隐藏。” “好,加速行军,到绛水休息半日,改为白天行军!” 张宝下令,一行人快速到达绛水,纷纷下河饮水,依照命令钻入芦草。 芦草遍布两边河岸,三万人,沿着河道隐藏,迅速埋没身形。 此时,晨曦初绽,为东边天染上一抹朝霞。 河流溯流而上,一道身影立于河岸,沐浴在晨曦之中。 少顷,一骑来此,对其道:“郭军师,已将消息通报沮公。” 郭嘉以手掌遮住眉框,望向东面。 “我原想先战再淹,不曾想张宝昼伏夜出,恰恰到此地来休憩,以致弄巧成拙,真是天亡黄巾,谁也拦不住!” 郭嘉转头对骑哨道:“传令子龙,若有南逃之兵,一概放过。” 骑哨离去,郭嘉回头,对着后方数人招招手。 几人衣着朴素,上前对着郭嘉行礼。 郭嘉道:“诸位,万事俱备,就差你们的锤子了,此事若成,每人赏粮十石!” 众人闻言都面露喜色,若按市价来算,着可相当于三倍工筹啊! 这年头,给份工作给口饭吃都谢天谢地了。 众人离去,开始吆喝自己的人,一齐走向岸边的支柱。 “嘿吆!嘿吆!” 许多人不断敲击着一根根支柱,直到其中的一根垮塌,紧接着,第二根,第三根…… 在巨大的水压之下,剩余的支柱不堪重负,瞬间崩折,劳工纷纷逃跑,河闸顷刻间崩摧,水一出闸,便以咆哮之势冲向下游,两岸芦草,被拔起无数,连带淤泥河沙,皆被卷入奔涌之流中。 …… 张宝打了个盹醒来,见天已大明,周围军士尽在酣睡。 他随意的瞥了一眼河床,似乎发现了某处不对劲的地方。 河床!是湿的! 张宝猛然一惊,所有睡意霎时消失,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爬上心头。 “醒醒!快醒醒!”张宝一边大喊,一边摇醒身边的黄巾兵,然后起身朝河岸跑去。 《重生之金融巨头》 一股隆隆之声穿耳而来,张宝心中顿时咯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抬头望去,却见河岸之上,已经站满了人,各个执枪摆戟,以对河中。 “怎会如此?何来后背之敌!”张宝怒嗔一声,也可来不及多想,立即下令。 “冲回河岸!” “冲回河岸!”身旁的黄巾跟着喊道。 黄巾躁动顿时引起连锁反映,不断有人醒来,芦草之中的黄巾茫然无措,只听到冲回河岸的命令不断传来,也没多想,便向河岸冲去。 未等他们冲出芦草,便有一道道锋芒穿刺进来,首当其冲之人,顿时惨叫倒下,滚落下去。 “黄巾力士,开路!”张宝喊道。 数十名身着重甲的黄巾兵不顾一切的冲向河岸,每一脚都身陷河沙,却又轻松的抬起,他们以身躯挡住了书名长枪兵的刺杀攻击,冲到近前,大刀一挥,便是数名士兵殒命。 刘擎见到了这一幕,顿时明白,对方应该是有属性加成的,黄巾力士,看那身形,还真是贴切。 刘擎喊道,“禁卫何在!” 身后五十禁卫顿时齐声应和。 “给我将黄巾力士挡在河中!”刘擎下令,黄巾力士有重甲在身,恐难击杀,但禁卫身同为属性加成者,居高临下,又有长兵在手,将其挡住应该没问题。 五十禁卫顿时迎上,镔铁长枪直戳其头上重胄,就算不能击杀,击晕击伤还是可以的。 禁卫以居高之势,打得黄巾力士只能格挡,无力还击,因为他们脚下的地面是倾斜且松软的。 部分黄巾骑兵已提前淌水过河,在绛水南岸休憩,他们虽然晚些醒来,但第一时间登上了河岸,骑马向南逃去。 北岸不通,大量步兵开始淌水冲向南岸,然而迎接他们的是道道箭矢。 沮授率军赶到,兵线展开,拦住河岸,长枪与利箭,不断夺取着挣扎之人的性命。 终于,沉闷的隆隆之声终于炸裂开来,化为清脆激打之声,“啪啪”作响。 张宝目视上游,只见一条夹杂着污浊底流与结白浪花的“巨龙”,咆哮而来! 第八十二章 张宝伏诛绛水岸(为舵主我的精神病没治了加更) 河水咆哮而来。 黄巾力士见状,死亡威逼之下,疯了似的扑杀上来,生生将数名禁卫冲撞出去,而他也扑倒在地。 瞬间数道长枪刺向其脖颈处的薄弱环节,黄巾力士当场毙命。 系统:主公麾下枪兵击杀了【黄巾力士】 收益:武力+0.45,当前武力84.78 果然!张宝的黄巾力士便是属性者,这样的人,有数十位! 扑上来的黄巾力士虽然毙命,但也为其他黄巾军撕开了防线,顿时,在黄巾力士的带头下,张宝带着数十人冲上河岸,顺着裂口杀将上来。 几乎在前后脚,绛水如同河神发怒一般,咆哮着席卷而过,除了冲上来的数十人,其余上万人瞬间消失在波涛之中。 莫说张宝,即便是刘擎,见到此番景象,也不由得眼皮一跳。 大自然的威势,过于恐怖,绝非人力所能抗衡。 但大自然的威势,有时候却能为人所用。 数十黄巾兵将张宝拱卫在中间,其中大部分皆是黄巾力士,还有几位小渠帅。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张宝无语伦次的喃喃自语。 往日里,他兄弟三人说的最多的便是神鬼之言,什么山神河伯,风火雷电。 今日,他见识了真正的河伯之威,矛头却是对着他,顷刻间,将他三万精锐一扫而空。 这是天谴吗? 张宝觉得自己的太平信仰动摇了。 刘擎饶有兴趣的看着失魂落魄的张宝,目光涣散,嘴巴微微张着,大口的呼吸,头上所缚额巾已经被冷汗浸湿。 “地公将军张宝,若你跪地请降,说不定我可以送你去广宗见你兄弟最后一面。”刘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围着张宝的士兵让开一条道。 看着缓缓走来的人,张宝眉头紧蹙,表情拧巴成一团,眼中闪过仇恨。 这便是官贼头目?可是从未听闻过此人。 “你是,何人!”张宝强忍着扑上去和他同归于尽的冲动,咬牙切齿的问道。 “我是何人?”刘擎以戏谑的口吻重复了一遍,“看你问的这么真诚,我不妨发发慈悲多告诉你一些,我是个杀手,我在陈留杀了彭脱,在颍川杀了波才,在南阳杀了张曼成,又在东郡杀了卜巳,黄巾作乱,民不聊生,我不该杀吗?” 刘擎语气渐渐加重,一边看着张宝的表情,后者本就拧巴的脸渐渐变成了一张痛苦面具。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张宝道。 刘擎笑了,接着说道:“你信与不信,与我何干?现在我还要杀你们这些罪魁祸首,什么狗屁三公将军,是谁给你们封的?你们敢封,我便敢杀,先杀你这地公将军,再杀人公将军,最后杀天公将军!” 张宝听着,无言了,抛开诸多头衔,他原本不过一介平民,如今落败于此,所有光环脱落,一无所有。 “选择吧!”刘擎催促道,“是激奋着殊死一搏,还是跪在我面前引颈受戮?” 张宝牙关紧咬,叫人选择怎么死? 这道题我不会做! “将军,拼死一战吧!” “拼死一战吧!我们无惧死!” 黄巾力士一个个表态,通常,特长为武力的人,基本上是很有豪气的。或许是手上沾染的鲜血多了,便早早的接受自己有这样的结局了。 “我若请死,真的可以再见一眼我的大兄和三弟吗?” 张宝此话一出口,刘擎就知道他已经输了,输的彻底,很可能将他的兄弟一起输掉。 人最大的弱点便是有了软肋,无论他是多么穷凶极恶的杀人狂魔,或是有着不臣之心的谋逆者。 “哈哈哈!”张宝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很狂放,很豁出去。 笑得刘擎都有些猝不及防,他差点以为自己可以得逞了。 “卑鄙的东西!抓住我,便以我来要挟我的大兄?”张宝似是突然悟了一般,脸色的愤怒消失了,脸色的痛苦也消失了,只剩下不屑。 看穿了对方小伎俩的不屑。 “你以为兄弟情义是为满足自己的需求吗?你错了,我们三兄弟走到今天,靠的是相互扶持与付出!” “你以为我会惧怕区区……” “你以为我会听你的演说吗?”刘擎直接打断道,说完,他背过身去,顺着那条让出的道走了回去。 末了,留下一句:“典韦,别把他头打烂了!” …… 士兵们对着张宝的黄巾军磨刀霍霍。 系统:主公麾下典韦击杀了【黄巾力士】 收益:武力+0.36,当前武力85.14 系统:主公麾下枪兵击杀了【黄巾力士】 收益:武力+0.39,当前武力85.53 系统:主公麾下典韦击杀了【张宝】 收益:主公统率+0.83,当前统率61.73 系统:主公麾下戟兵击杀了【黄巾力士】 收益:武力+0.35,当前武力85.88 嗯?刚才混过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张宝伏诛! 此外,刘擎也获得了十二次武力加强!一共收获武力4.92点。 刘擎当前武力89.7,距离90不过一步之遥。 怎么才十二次啊!明明黄巾力士有数十人。 可见低属性武者还是太少了!即便身材魁梧,强壮,也未必就是低属性武者。 “主公,给!完整的!”典韦过来道。 刘擎一看,见其正提着张宝的尸首。 完整的?刘擎好奇的看着,见张宝身上没有丝毫血迹。 “他怎么死的?”刘擎问。 典韦提了提道:“捏死的。” 刘擎:“……” 河水退去,刘擎率禁卫及骑兵先过了河,典韦同行,与沮授汇合,张郃则带队枪戟兵原路返回,去护送钱粮。 “主公,奉孝此举,一战而定乾坤,张宝覆亡,意味着张角困守广宗,已成孤军,若要对付,应该轻松不小。”沮授眉开眼笑,言语之中满是对郭嘉的赞许,同时也为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而高兴。 “奉孝之谋,在我看来,简直与天人无异!”甘来大放厥词的夸赞。 “是谁再拍我的马匹啊!”不远处,郭嘉的声音传来,正骑在马上,优哉游哉往这走,“是甘来啊!果然没有枉费我的栽培,下次有好地方还带你!” 甘来看着郭嘉直笑。 刘擎见奉孝,连忙驱马迎了上去,“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奉孝你还真是……” 刘擎觉得自己词穷了。 “可惜让一些骑兵跑了,张宝败亡的消息,恐怕会很快传到广宗。”沮授颇为遗憾道。 郭嘉笑笑,道:“沮公可知我为何不让你们提前来此?” 郭嘉一问,沮授似乎明白了,他已接到通知便直接赶来,而彼时已经有不少黄巾兵士窜上河岸,向南逃去。 特别是黄巾骑兵。 “奉孝,难道说……那些人是你故意放的?” “不仅如此,为了让他们顺利回到广宗,我还特意交代子龙,让开道路,莫要追击。”郭嘉道。 将张宝被伏击的消息带回去又能如何呢?难道张角还会派人来救?刘擎觉得概率不大。 于是他问道:“奉孝,此举是何意呢?” “主公莫急,我已落子,接下来,先看张角如何落子。” 第八十三章 张角破官军之谋(第一更求月票) 广宗北门,城楼上旌旗招展,较往日多出不少。 黄色旌旗上绘制着白色的符号,看着尤为玄奇。 张角立于城楼中央,左手执黄帛令旗,右手持九节杖,张宁与张梁分立其左右。 广宗城下,一万两千名黄巾兵士严阵以待,按照张角布置,每阵千人,分列十二方阵。 丁卯阵、丁巳阵、丁未阵、丁酉阵、丁亥阵、丁丑阵,以为阴阵。 甲子阵、甲戌阵、甲申阵、甲午阵、甲辰阵、甲寅阵,以为阳神。 合称六丁六甲阵。 皇甫嵩与傅燮站在临时搭建的塔楼之上,两人皆满脸愁云。 昨日还笑话张角装神弄鬼,城外野战,黄巾军如何是官军的对手。 然而一经交手,官军却迅速的溃败了,在败了整整一天后,两人得出结论:张角的阵法颇为玄奥! 与张角斗阵的第二天,几番进攻,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突破口, 今日时间又已过半,两人试着从不同的角度发起进攻,但结果无一例外,要么无法突破阳阵,要么暂时突破,但很快被阴阵重创。 再加上两人对奇门之术一窍不通。如今士兵伤亡已经达上千,而张角军阵,似乎未有多大损失。 “攻甲辰亦败,攻甲申亦败,攻甲寅还是败,义真,我以为你我断无获胜的可能!”傅燮气呼呼的道。 皇甫嵩脸色也很难看,不知道事情如何会这般,嚷嚷道:“早知今日,如何要答应他的挑战,与其如此憋屈,我还不如登城去!” 傅燮看着皇甫嵩,现在来问为何有什么用,还不时因为你被张角激怒了,拦都拦不住。 都说了应该冷静下来,寻一寻擎公子的踪迹。 现在好了,骑虎难下,斗又斗不过,难道真如他们所说,三日之内破不了阵,回北地放羊去。 “南容莫急,未到最后时刻!”皇甫嵩安慰道,实际上,自己的手紧紧拽着。 这时,下方一士兵来报:“将军,发现一小股黄巾骑兵,正向广宗而去!” “必是张宝信使,速速拦下!”皇甫嵩当即道。 有张宝的消息,两人还是很在意的,当即抛开了斗阵之事。 不多时,中军帐中,士兵带了几个人进来。 “将军,逮住几个,跑丢几个。” 看着捆得严严实实的黄巾兵,皇甫嵩开门见山的问道:“想不想活?” 第一个黄巾兵脸一横,摇了摇头。 “拖下去!”皇甫嵩心情很差,不想多说。 又问第二个,“想不想活?” “将军,我说,我说!”总是有人惜命的。“我是地公将军,哦不,我是张宝的骑兵,我们奉命向南行军,在一条河边休息时收到了伏击,然后河中还发了大水,张宝率领的三万黄巾精锐,可能……” “可能什么!” “可能都被大水冲走了!” 皇甫嵩与傅燮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惊喜。 有能力伏击张宝的人,整个冀州恐怕也只有擎公子了。 “在什么河?”傅燮问道。 黄巾兵猛的摇头。 “留你何用!” “往北骑马一日有余!只有这么一条河。” 皇甫嵩与傅燮又对视了一眼,此地地形两人早已了如指掌,向北一日有余,便只有绛水了。 逃兵都赶到这里了,那么说明—— 擎公子要来了! …… 张角立于城头,正等皇甫嵩午后的第二次破阵,可惜迟迟没有等来。 难道无计可施放弃了? 视野中,他瞥见有十余匹马越过官军防线,被他们劫下了数匹,却也有几匹入了广宗城。 “二弟应该来信了,去看看吧!”张角淡淡一说,叫上三弟与女儿一起离开。 见到此种送信方式,张角心中有一种不好的直觉。 在听完数位骑兵声泪俱下的汇报后,张角陷入了沉思。 张梁则揪起那骑兵的衣裳,“你给我说清楚,在何处!二兄他在何处被伏击!” “三弟!”张角唤道,“莫要难为他,他们所说之地,应该是绛水。” “大兄,二兄他率三万精锐南下,官军正与我对峙,何人能抗衡二兄的锋芒呢?”张梁不解的问。 《仙木奇缘》 “应该是是经县之兵!”张宁道。 “宁儿,即便是经县之兵,你莫要忘了,二兄带着数十黄巾力士。” “那便是还有别人。”她补充道。 张角与张宁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那个人,尽管他从未露面,但风言风语已经遍传军中。 传言甚至专门为他起了个“黄巾克星”的绰号。 目前为止所有的一方首领,皆直接或间接的为其所败,最近的消息,便是易县的程远志。 “是水神显灵了,水神要吞了我们!”骑兵突然道。 “水神……”张角喃喃,似乎想到了当时的场景。 张宝渡河时遭遇伏击,而且是两岸伏击,将其困在河床之中,再将提前蓄好的河水放出…… “大兄,绛水不过一日路程,待我立即引兵前去救援!”张梁送来骑兵,转向张角道。 “三弟,莫要急躁,二弟恐怕凶多吉少!” “可若还有一线生机呢?若是还有一线生机呢?”张梁激动道。 “我不会让你为了一线生机去白白送死!你以为这些骑兵凭什么能回来?”张角斥责道,一激动,顿时咳个不停! “阿父!息怒!”张宁连忙上前,拍着张角后背。 “阿父,你又咯血了!”张宁急道。 张梁看着张角,默然不语。 张角艰难道:“你二人,速速去城楼督战,三日内破不了我方之阵,官军士气必定降至最低,届时我方十万大军一鼓而出,亦能大破官军!” 张宝之军,在他的计划中,本就是后应,若能南北呼应,夹击官军,无疑会有更大的效果。 若是没有,也无法改变官军败亡的结局。 张梁一声不吭的离去了。 张角惴惴不安,顿时交代道:“宁儿,去看着你三叔,为父怕他想不通!” “可阿父你……”张宁显然是想留下照顾父亲。 “无妨,我无事矣!” “报——” “禀告天公将军,人公将军带领一支人马出城了!” “你再说一遍!”张角难以置信。 “人公将军带人出城了!”黄巾兵又重复了一遍。 张角没来由的觉着一阵心悸,再也强压不住,一口鲜血喷出。 第八十四章 典韦何在!(第二更求订阅) 军帐之中,皇甫嵩傅燮两人还在试图从黄巾俘虏嘴里问出些东西,突然一兵进来通报。 “皇甫将军,有一支黄巾骑兵出城后向北而去!” “看来张角急了!有多少人?”傅燮道。 “大概三千人!” “报——”又一兵快步入帐。 “皇甫将军,黄巾骑兵乃是张梁带队!” 一听是张梁,皇甫嵩与傅燮“噌噌”的站起。 “看来张宝危在旦夕,所以张梁才会冒险前去营救。”皇甫嵩道。 “义真,我亲率骑兵去追击!”傅燮说完立即起身,走之前,又对皇甫嵩道:“我回之前,莫再叫兵士送死了。” 不多时,一支骑兵自官军营中而出,向北而去,追击张梁。 张梁途经经县,见其城头空空如此,果然,经县守军不见了! 张宁判断的不错,是经县之兵北上拦截二兄张宝了,渠帅鲁龚曾经率三万人攻取经县,都未能如愿。 哪怕是弱兵,那也足足有三万啊! “再快点!”张梁下令道,同时自己去催促胯下战马狂奔。 …… 刘擎与沮授郭嘉会师一处,有骑兵六百人,步兵一千多人,还有典韦和甘来,一路南下。 “奉孝,子龙被你藏哪了?”刘擎问。 郭嘉卖了个关子,道:“子龙当然是在他应该在的地方,原本我以为我们和张宝之间有一场鏖战,谁知张宝自寻死路,那子龙便留作后手了。” “奉孝以为张角还有后手?” “有没有后手那是张角之事,做不做准备,是我之事。”郭嘉笑道,见其神情,颇为得意的样子。 不过确实有得意的资本,绛水一役,堪称完胜,只是最后阶段的黄巾力士反扑,造成了数十士兵伤亡。 “绛水一役,奉孝当居首功,待平定黄巾,主公一定要好好奖赏!”沮授道。 “主公,那宝丹可还有?”郭嘉问。 有也不敢给你用了!刘擎腹诽道,可还想让你替我多谋划两年。 于是刘擎寻了个借口:“此丹药艺异常复杂,极难炼制,很难获取。” “主公,我是问有没有,没问难不难。” 嗐!当初就不该开这个口子! “主公,看前面!”一直不说话的典韦插嘴道。 刘擎望去,只见一彪人马出现在视野尽头,他们显然也发现了自己,慢慢减速,最后停了下来。 “奉孝,可是你说的后手来了?”刘擎问道。 “出现在此地,又朝这个方向,应该便是了,敌军奔袭来此,必定人马皆乏,可引兵击之,说不定有惊喜!”奉孝笑答。 “典韦!率领骑兵,随我冲锋!”刘擎一声令下,引马而出,身后五十禁卫即刻跟上。 典韦有宝马黑货,未跑多久便一马当先。 冀州平原之地,官道坦途无比,几乎是为马战打造的战场。 刘擎所部快靠近时,忽见侧翼又有一支人马杀出,为首者白马乌枪,虽看上去寥寥数百骑,对着两三千人的队伍冲锋却丝毫没有迟疑。 “主公,是子龙!”典韦在前面喊道。 这便是郭嘉的手笔,可是他的位置是如何做到如此精准的?看来回头要请教请教奉孝。 “这次敌酋首级无论如何不能让子龙抢去,黑货,快!”典韦催促道。 张梁一路疾驰,离经县北上后,还没赶到绛水一半的路,便遭遇前方人马。 而且还是两路! 而且对方二话不说就冲了上来,就像是提前准备好似的! 张梁心中困惑,敌人等候在此,难道二兄已经…… 他突然想到了大兄的警告, “准备迎击!”张梁勒正战马,对准了来犯之敌,“你率一千人,迎击右翼之敌,其他人随我正面迎敌,敌人兵少,后军绕后包抄,将其围歼!” 张梁估算着双方距离,既要尽可能的恢复力气,又要给战马留出足够的冲锋距离。 待距离靠近,他高举凤嘴长刀,大喊一声,“杀!” 三千骑兵齐声喝道—— “杀!” 双方人马很快撞在一起,典韦一马当先,与数名敌军交错而过,左右双戟一同出手,所到之处不停有人被其击落马下。 紧随其后的,是刘擎以及他的禁卫,在刘擎的率领下,禁卫争先恐后的冲入敌阵,生怕主公冲在其前面。 典韦入阵如刀,径直杀入敌阵深处,禁卫入阵如铲,所过之处,仅剩一匹匹战马。 刘擎稍稍慢了些,便发现自己什么也打不到了。 禁卫的战斗力与普通黄巾骑兵相比还是碾压太多了,特别自己现在有接近90的武力,禁卫所能继承到的武力也高达54点。 网 至少在黄巾力士之中,刘擎都未曾见到有如此之高的。 赵云还是老一套,以自己为箭头,以骑兵为箭身,先撕裂敌方阵形致其混乱,再以骑兵外扩造成杀伤。 单兵点杀,群兵横扫,赵云将每一份技巧与力气都运用的恰到好处,所到之处,时而血箭飙射,时而血浪翻飞。 困扰他的是,赵云将一千骑兵杀了个对穿,竟然没有发现统领之人。 “难道在别处?”赵云不由得疑惑。 赵云环顾一圈,见张梁之骑兵亦十分悍勇,与本方骑兵打的有来有回,己方骑兵的伤亡也在急速上升。 毕竟黄巾骑兵有人数优势,一换一也不亏。 不得不说张梁统兵有方,黄巾骑兵战意强,战心足,完全不似那些渠帅所领之兵。 必须尽快找出敌人主帅,擒贼先擒王。 很快,一道身影落入赵云眼中。 张梁凤嘴长刀来回挥砍,每一次出手,都有一名刘擎方的骑兵被其斩落马下,密集之处,甚至一刀下去三四名。 看着一个个倒下的骑兵,刘擎一阵肉疼,这可是一场场征战留存下来的精锐! “典韦!典韦!”刘擎当即喊道,这货嘴上喊着斩杀敌酋,结果一入阵中就只顾着自己宰鸡。 刘擎观察过,张梁足有85点武力,自己显然是不能上去的,因为没有长兵器,纵使领先几点武力,但兵器一寸长一寸强,刘擎还是很有数的。 喊了两声后,典韦没有答复,倒是激战中的张梁朝这里瞥了一眼,就一眼,他的目光就在刘擎身上挪不开了。 他长刀盲斩,将一名靠近的骑兵斩落,随后拍马杀向刘擎。 第八十五章 典韦暗算赵子龙(第三更求订阅) 张梁这厮,眼神还挺好,我未参战,竟直接杀奔于我! 当我刘擎好欺不成! 刘擎即刻拔剑而出,严阵以待。 “贼人狂妄,休伤我家主公!”远远的,赵云挺枪而出,一拍战马,边冲边喊。 主公?张梁一听,这下更恼了。 他便是这支军队的主公,那便是害死他二兄的罪魁祸首了,张梁当即怒气冲冲的嚷道:“拿命来!害我二兄的贼子!” 看着煞气极重的张梁,刘擎顿觉无语,子龙,你是怕我仇恨值不够高么! “张宝菜鸡乃死于某之手下!” 正这时,一道声音咆哮如雷,随着典韦从骑阵中窜出。 张梁怒目视之,见一壮汉骑着黑马,威势十足,冲他杀来。 “纵使你们再快,也快不过我,今日就用你主的头颅来祭奠我二兄!”言罢,张梁奔到刘擎身侧,凤嘴长刀对着其猛然斩下。 刘擎抬剑格挡,铿然一声,长刀的巨力顺着剑身袭来,令刘擎整只臂膀都为之一颤。 85的武力,这还是刘擎第一次独面如此强势的攻击。 张梁一击未成,心头诧异,此人竟然用剑就接住了自己的全力一刀,而且看起来,并无不适,在看自己凤嘴刀刀刃上竟然有一豁口。 怎么可能!自己这柄刀乃是白铁百锻以上的神兵,竟被那剑斩出一道豁口? 张梁心有不甘,欲拍马再战。 赵云哪能令他如愿,他马在远处,身体、手臂、长枪已经极限探出,以攻势逼退张梁对刘擎的攻势。 张梁一咬牙,只好调转刀势,试图将赵云长枪荡开。 谁知赵云见逼退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便自己收回了长枪,避开其刀势,转而又刺出第二枪。 张梁攻击间隔,只好屈身躲避,凤嘴刀也没闲着,对着赵云马头横扫过去。 赵云用枪尾一挑,将其偏斜,回归正位后,两人又互击了数个回合。 子龙竟然和他打的有来有回? 不应该啊,赵云如今虽然有【年少】特性,武力值虽未达巅峰,但对战武力85的张梁应该绰绰有余才对。 何况赵云还有【一骑】武力+5和【枪神】武力+2的武力加持。 “子龙,何不速胜!”刘擎喊道。 赵云用枪身挡开刀刃,头也未回,吼了一声:“主公,此贼乃我生平所见最强者,正可用其磨练枪技!” 刘擎一阵无语,子龙搁着刷经验呢! 赵云此话伤害不高,但侮辱性却极强,生死之战,竟被视作训练,岂非儿戏? 张梁顿时怒骂:“小儿,竟敢小看与我,吃我一记挥砍!” 刀风呜呜作响,斩向赵云,面对迅猛之势,赵云却嗤之以鼻,枪尖一抬,戳向其手臂。 “凤鸣!” 张梁见状,心头一惊,猛的收回攻势,若其斩下,恐怕他的手也要废了。这下他开始信了,小小技巧,竟然破了他的蓄力一击。 “子龙!速斩之!”刘擎直接下了最后通牒,恰逢对手手痒痒可以理解,可其他将士还在流血拼命呢。 “主公,莫要与子龙多言,看我的!” 典韦见赵云战的酣畅,早已忍无可忍,当即驾着黑货摸了上去,快速的靠近张梁。 结果,疲于应对赵云攻势的张梁未发现典韦,反倒赵云眼尖先发现。 “典韦,莫要偷袭!” 然而典韦哪里听他的,他肯定听主公的,说速斩便速斩,战场是讲武德之地吗? 不是! 赵云一出声,张梁转头,见典韦正举戟劈来,张梁下意识横过刀柄,举国头顶。 《最初进化》 典韦自上而下狠狠劈开,这一击,他几乎用了八成力气。 “铿”的一声重震,张梁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眼睛圆睁,不可思议的瞪着典韦。 他的手臂断了! 凤嘴刀怦然落地,张梁再无战力。 连赵云也为之一怔,典韦竟一戟将张梁击成这般?这力量,恐怕换作他也难以招架。 “不好,典韦要抢攻!”赵云下意识的出枪,对着张梁脖颈,在其完全不设防的情况下。 “子龙住手!主公说要留全尸!”典韦喊道。 赵云一听,连忙收手。 这时,典韦却用另一戟捅穿了张梁,将他举过头顶。 系统:主公麾下典韦击杀了【张梁】 收益:武力+0.85,当前武力90.55 系统:恭喜主公击杀人公将军张梁,完成成就【天地人公】2/3。 “哈哈,子龙,你上当了!主公可没说留不留全尸!” “典韦,你……”赵云有口难言,竟被这憨货耍了! “主公,张梁已诛!”典韦单手拖着张梁之躯,来到刘擎身旁炫道,声音之大,就像是说给赵云听的。 “士兵正在浴血而战,你二人莫要胡闹!”刘擎严肃道。 典韦闻言,将张梁一丢,立即朝着战阵杀去。 “张梁已诛,还不投降!”声音响彻战阵。 赵云也跟上。 张梁伏诛,典韦与赵云杀入,黄巾军的人数优势很快消失,士气也大幅下降,在其中的统领带领下,剩余千骑只好朝南撤退。 然而未奔出多远,南方又有一支骑兵杀来,其旗帜是“傅”。 后有追兵,前有围堵,骑兵统领也无可奈何,当即喊道:“冲!” 对于此战,傅燮几乎漠不关心,他的三千精骑若是连一帮残兵败将都处理不来了,他就不要领兵了。 傅燮在乎的是刘擎! 他一人,带着旗兵,迎向刘擎追击的队伍。 “傅将军?”赵云先认出了他。 “公子之子龙!”傅燮也认出了他,两人毕竟并肩战斗过,“擎公子何在?” “傅将军,寻我何事!”刘擎的声音传来,骑阵之中走出一人。 “公子这是与张梁军遭遇了?” “是,也不是!”刘擎道。 “此话何意?”傅燮不解。 “此战确为遭遇战,不过张梁,是我引来此地的。” “我军进逼广宗,张梁为何冒险来此?” “因我诛杀了他二兄,张宝,故来寻我报仇。”刘擎道。 “张宝已为公子诛杀?”傅燮那个惊讶的表情僵在了脸上,无以复加。 “张宝与张梁之尸首就在后头,傅将军移步一观?” 张宝与张梁之尸首,刘擎轻描淡写一言,傅燮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傅燮收拾了下表情,正色道:“请公子随在下速往广宗,彼阵非公子不能破!” 第八十六章 刘擎一力降十会(求订阅,求月票) “非我而不能破?”刘擎不由得好奇,“是何阵法?” “此事皆因首日战事失利而起,张角怒激皇甫义真,二人约定斗阵三日,然张角所布之六丁六甲阵玄奇异常,两日下来,我军未占半分便宜。”傅燮解释着,颇为懊恼,随后转笑,“既公子来了,我无惧矣!” “傅将军如何觉得我就能破此阵?我亦对奇门之术无甚了解。”刘擎回道。 “走,公子先与我去广宗再说,哦对,可容燮见一见张宝兄弟之尸首?” “当然!” 刘擎引傅燮前去,张宝与张梁并列摆放,看着两个心心念念都想诛杀却不得的两人,就这么静静躺在自己面前,傅燮心情尤为复杂。 “此二贼亦有几份真本事,守城日久不说,还将仲颖五万大军几近覆灭,可公子杀之,却又易如反掌,燮不由得好奇,公子区区千余人马,如何能取胜。” “此事说来话长,等有时间,再细说,傅将军不是要去广宗么,该速速动身矣。”刘擎不想解释,亦不想暴露自己底细深浅,傅南容虽然忠直,但从不吝啬对刘擎的夸赞。 被人夸赞虽然是美妙的感觉,但是被有心之人听了,怕是另一番味道。 “公子所言甚是!走!随我去广宗!”傅燮言罢,调转马头。 南边官军将士一番厮杀,黄巾败军已十去八九。 “公子,厮杀已经结束,得马千余匹,不少依旧能作战马,张梁本是公子击溃,此些马便归公子!”傅燮道。 “这如何使得!”刘擎推辞道,“此为官军将士拼杀所得,擎安能贪将士之功!” “要不老规矩?你我各取一半,还是公子先挑!”傅燮眉头一挑,笑道。 “如此可行!子龙!还是交由你来!”刘擎转而对赵云道,同时挤一挤眼,赵云心领神会。 战后清点,刘擎再得战马六百匹,加上自己所缴的七八百匹,此战收获亦不少。 可此战损失也是开战以来最大,张梁本部骑兵作战悍勇,致使刘擎近两百骑兵阵亡,几乎人人带伤! 这还是在拥有全套防护的前提下,若是同等条件下厮杀,恐怕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毕竟张梁骑兵人数是三倍于己。 这也让刘擎重新认识到一个大问题,战争没那么简单,如今已经不是当初,几百骑兵冲杀上万农民军阵的情景一去不复返了。 战争最能磨练将士,如今黄巾军的战力也不似彭脱波才所部。 所以,装备要升级!训练要加强! 当然,这些都是战后的事的,目下还有一个张角没有解决。 经战后休整与赶路,刘擎与傅燮所部到达广宗官军营中,已是第二日中午。 皇甫嵩携出迎三里,亲自将刘擎迎入大营。 入营之时,刘擎诧异发现,董卓、刘备竟然也在皇甫嵩营中。 不是说羁押回雒阳吗?看来是皇甫嵩暂时保下来了。 “公子,我营中大小官校,你几乎都见过,嵩再为你引见一人。”皇甫嵩说着,将他从一众将官跟前,走过,路过刘备之时,二人对视了一眼。 皇甫嵩一把将董卓拉过来,对刘擎道:“此乃董卓,字仲颖,原并州刺史,现为东中郎将,乃我关西之地有名的豪杰。” 董卓却拍掉皇甫嵩的手道,“义真羞煞我也!卓乃一败军之将尔!” “胜败乃兵家常事,朱公伟在颍川首战亦被波才所败,如今他平颍汝,援南阳,建功无数,如何能凭一败而定一人!来,我与你引见,此乃刘擎刘君正,乃渤海王之子。”他微微靠近董卓,小声加了一句,“孝章皇帝玄孙。” 董卓善目一瞪,讶然一滞,当即对着刘擎行了一个见面礼,“公子在上,卓……” 刘擎眼疾手快,一把将之扶住,笑道:“行伍之中,不必重礼。” 刘备看着眼前场景,若有所思。 “公子,听南容言,你已诛杀张宝张梁二贼?”皇甫嵩确认道。 “侥幸,侥幸!”刘擎看似不以为意道。 身后郭嘉见了,叹了一声,对刘擎属下众人道:“吾等需竭尽全力,才能让主公说得不费力气。” 《最初进化》 诸位皆深以为然,主公脸色有光,他们便也有光。 张飞对着刘备小声道:“大哥,我们与他在易县见过,如何他这一来,就带着张宝张梁贼首,难不成是顺道宰的?” 关羽扯了他一把,“三弟莫要胡言,我观此人,颇具龙凤之姿,日后必成大器。” 刘备立于原地,静静的看这攀谈交涉的几人,一言不发。 皇甫嵩客套完毕,立即将刘擎引向瞭望台,观摩张角阵法。 眺目望去,黄巾军军容整齐,精神劲也颇为不错,相比较朝廷中军亦不落下风,可见张角是花了些心思的。 “此为六丁六甲阵,无论我方从何处入阵,皆受制于敌,极难取胜,今日已是最后一日,不知公子是否有办法?” 刘擎虽然也不懂何谓之奇门军阵,但他懂得一个非常浅显的道理—— 人家摆好了团战阵形,等着你去冲,这不是送是什么? 大部分所谓的阵法,多都是以静制动的白占便宜,玄奥估计就玄奥在这里吧。 “皇甫将军,擎亦不懂什么奇门之术,此无非就是一群摆得好看些的兵卒罢了。” 摆得好看些的兵卒?刘擎一言,让皇甫嵩的心凉了半截,岂不是连擎公子都没了法子? 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刘擎又道,“不过,皇甫将军,我曾听说过一句至理名言。” “是何名言?”皇甫嵩期待的问道。 “一力降十会!” “一力降十会?此话何意?”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阵法花样再多亦无用。” 皇甫嵩听了,似有明悟,绝对的力量,擎公子身边不就有吗!典韦,赵云,皆有万军陷阵之勇。 皇甫嵩当即道:“嵩请公子,助破此阵!” 刘擎没有立即回答,望着远处,黄巾军阵之后的广宗城郭,这便是黄巾之乱的最后一站了。 可天下之乱,却才刚刚开始! “皇甫将军勿虑,破阵人选,擎已了然!” 第八十七章 郭奉孝围师必阙(求订阅啦) 皇甫嵩闻言一喜,“公子已有主意?” 刘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凑近了皇甫嵩,轻轻问道,“皇甫将军,刘玄德为何在你军之中?” “公子亦知刘玄德?他自幽州而来,于途中襄助了仲颖,因粮草不足,暂居我营中。” 刘擎恍然,看来还是救了董卓,不知有没有被嘲弄。 “我与他在冀北有过一面之缘,玄德有两位结拜之弟,皆有万夫不当之勇,以吾观之,不下于吾之子龙。” 皇甫嵩一听,有意无意的看了刘备那边一眼,果然有两名壮汉分立玄德左右,一着青服,一着黑服。 公子说的莫非就是此二人?皇甫嵩心中打鼓道,能与赵云相匹敌? “皇甫将军,若有子龙加上此二人,我敢断言,莫说六丁六甲,即便是甲乙丙丁俱在,亦将之击破,而且,破阵之时,正是破城良机。” 皇甫嵩闻言,又惊又喜,不曾想刘擎胃口竟如此之大,“公子所言甚是,来,随我中军大帐议事!” 两人下了瞭望台,傅燮,董卓皆跟上。 “奉孝,你亦随我来!”刘擎说完,又向刘备走去。 “玄德,数日不见,别来无恙?”刘擎明眸笑颜,使人如沐春风。 刘备连忙拱手道:“劳公子牵挂,备无恙!” 不等刘备放下手,刘擎直接一把抓住,将他牵着,同时对关羽张飞道:“二位稍待,我寻你家大哥议事!” 刘备一听,脸上似有惶恐,但很快平常如初,即便如此,刘擎也看个正着。 喜怒不形于色,果然名不虚传。 几人齐聚沙盘之前,上方标注了广宗,以及周边简要地形,广宗位于钜鹿郡与清河国交界地带,清河自南向北流经,清河之上有一座大名鼎鼎的桥,便是界桥。 当然,现在还没出名。 皇甫嵩率先开口:“诸位,我与贼首张角斗阵之约,三日之期已到,幸逢公子来到,公子提议,今日便破阵攻城!” 言罢,皇甫嵩目视刘擎,将话茬抛给了他。 “张角六丁六甲之阵,看似玄奥,然我军以最强之力击之,必能摧毁,黄巾玄阵被破,必定士气大挫,正是我军攻城之计,奉孝,你有破城之计?”刘擎又将皮球踢给了郭嘉。 “广宗乃孤城,围师必阙,久攻必下!”郭嘉道。 然而包括刘擎在内的所有人,都一脸懵逼。 围师必阙的道理大家都懂,张角身陷孤城死地,若围攻而打,张角必定率全城而死战,哪怕最终攻下,官军亦损失惨重。 可如果张角从阙口跑了呢! 看这众人表情,郭嘉解释道:“广宗乃张角最后之地,如今张宝张梁皆亡,其斗志必定大挫,若自鸣得意的军阵再被破,恐其已经战心,我军正好让开一路,令其跑出,我军再途中埋伏截杀,岂不一举可擒?” 众人恍然。 “那这阙口……” “自然要给他最大的活路,才能将他引出,西门东出便是清河,过界桥便是清河国,往东奔袭一个日夜,便能到达河水渡口,进入青州,凭借青州十数万黄巾,张角便可死灰复燃。” 众人听闻,无不觉得高明,若真被其逃脱,卷土重来,亦非不可能。 “既如此,决不能使其逃脱,我亲自率军往界桥以东,对其层层拦截!”傅燮道,看了刘擎诛杀了张宝张梁,他很想亲取张角首级。 “玄德,我观你两位兄弟仪表不凡,必有勇略,这破阵人选,非此二人莫属!”刘擎转对刘备道。 刘备心中一喜,当即回道:“蒙公子看重,本不该推辞,只是我部兵马……” “玄德无虑,兵马从我军中挑选!”皇甫嵩顿时道。 “再让子龙一并出手,我便不信破不了这破阵,皇甫将军,子龙兵马,亦从你军中出如何?” “该当如此!”皇甫嵩连忙答应,“既然方略已定,我们便按部就班,诛杀张角,便在此一战!” “义真,那我呢?”董卓发现没他什么事。 皇甫嵩突然重重的叹了口气,“仲颖啊,缉拿你的人,已经到营中了,我既不将你羁押,亦不能让你率军。” 董卓一愣,随后哈哈一笑,“咱早知道有这日,既如此,咱便在此祝你们旗开得胜了!” 虽董卓看上去毫不在意,但刘擎还是在其眼中捕捉到一丝落寞,在场之人无一不是战功卓著,或者将要战功卓著,而他,却没了这机会。 董卓走到皇甫嵩跟前,“义真,承蒙这几日关照,若咱有命活着,自当报答!” 董卓又走到傅燮跟前,“南容,平黄巾你累功无量,必能封疆太守!” 然后董卓跳过了刘备,来到了刘擎跟前,“咱此生未逢如此大败,然败咱之张宝却被公子信手拈来,公子也算为咱复仇了!”说完,董卓又欲行礼。 刘擎再次将其拖住,“将军说的哪里话,皇甫将军言胜败乃兵家常事,擎亦深以为然,将军虽被羁押,然将军未到雒阳,三张之首级便先到了,届时朝廷大赦天下,将军与卢中郎将,皆无忧矣!” 董卓一听,脸色好了许多。 刘擎又道:“只是希望将军,他日得大胜之势时,莫要忘记今日之败!” 董卓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退后几步,朝一众人拱手:“诸位!董卓告辞!” 董卓离去后,一众人再度将注意力落在了皇甫嵩身上。 “破阵之事,便交给玄德之弟与子龙了,截杀张角,便交给南容,我与君业,亲自领军攻城!”皇甫嵩重复梳理了一遍任务,突然发现没有某人的事。 “诶?公子做什么?”皇甫嵩问道。 “我……”刘擎刚欲开口,却被傅燮一言抢先。 “义真,公子昨日刚刚率军与张梁厮杀,以数百骑力战黄巾三千骑,全歼张梁所部,目前公子之骑兵人人带伤,不可再战!” 傅燮一言,令在场之人一惊,皇甫嵩连忙赔笑,“公子莫怪,恕我失察,公子便在营中安坐,我等去取张角首级!” 刘擎望向傅燮,以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 他实在太会了! “那便有劳了!”刘擎客气道。 皇甫嵩走到大帐门口,喊道:“众将士!击鼓!点兵!” 第八十八章 赵关张大展神威(求订阅) 见皇甫嵩开始安排细活,忙个不停,刘擎再度牵着刘备的手,出帐而去。 “玄德,走,去见见你两位兄弟!” 刘擎的热情着实令刘备有些不安,他不过涿郡小民,虽在地方上有些许名声,但其兄弟对战黄巾乃是在幽州,到了冀州几乎没有动过手,他是如何看出云长与翼德的长处的? 难道刘擎眼力如此犀利? 行走之时,刘擎也是特意察看了一番刘备的底细。 姓名:刘备,字玄德 品级:彪炳青史 耐力:71 武力:75 统率:76 智力:74 政治:78 魅力:99 特性:【仁德】所治区域民心快速依附,处置民务时政治+5。 【流芳】所在区域名声快速传播,增加30%好感度。 【求心】部属忠诚度+10,且忠诚度不易降低。 【大器晚成】气运随年龄增长而增长,直至满足。 【脱兔】撤退时耐力+10,不易被伤或俘虏。 看完了,即便有心里准备,刘擎还是不由得感慨一声:不愧是老刘家的种啊! 他的高祖血脉绝对不用稽考! “公子为何露出如此表情?”发现刘擎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刘备问道。 “我在想玄德也姓刘,不知与汉室是否有血缘呢?”刘擎一针见血道。 刘备顿住脚步,诧异的看了眼刘擎,心想自己处事已经十分低调,几乎从无过格之举动,刘擎是如何看出自己身份的? 刘备正色道:“不敢有瞒,备实乃中山靖王之后,只是族支渐次没落,备现今不过一介布衣尔。” “虽是布衣,亦是宗亲,如蒙不弃,擎愿称呼一声玄德兄如何。”刘擎将刘备的手腕抓的更紧了。 “公子身份尊贵,委实不妥!”刘备用另一只手推辞道。 “去见见你两位兄弟。” “云长!翼德!”刘备远远的唤道。 关羽张飞二人小跑过来,看这手拉手的两人。 “此乃刘擎,刘君正,乃孝章皇帝玄孙,渤海王之子。”刘备介绍道,言语间已经开始熟练。 “嗐,皇甫将军介绍之时,俺已经听见啦!”张飞道。 关羽又扯了他一把。 “今公子向皇甫将军举荐二弟三弟,为破阵主力,还不速速谢过公子!” “谢过公子!”关羽道。 张飞却道:“嗐,俺老张早就想试试那破阵了,只是碍于……” 关羽又扯了他一把,他才转而说道:“谢过公子!” 刘备很是高兴,笑得两撇胡子舒展开来。 “关某听说公子诛杀了张宝与张梁,如今只剩下一个张角,见公子前来,某还以为又无用武之地了,我兄弟三人自涿郡远道而来,若是刀都未曾挥舞一下便回去,岂不贻笑大方!”关羽笑着道,抚摸着他的美髯。 张飞见关羽说道了他心里,刚想模仿一番,话到口头却道:“俺也一样!” 关羽又道:“今蒙公子举荐,某之兄弟方有阵前建功之机,不虚此冀州之行,公子之恩,关某无以为报,若破不了这六丁六甲之阵,可斩我头!” 张飞正色:“俺也一样!” 刘擎自诩是专业的,一般情况下不会笑。 可这名场面还是令他笑出了声,“二位休要乱言生死,既是玄德兄弟,则亦是我之兄弟,说甚死不死的!” 刘擎的开怀之笑感染了两人,包括玄德在内都朗声大笑,引得军中之人纷纷侧目。 不远处的郭嘉沮授赵云甘来,都神奇的看着自己家主公。 战鼓隆隆而响,六千甲士已经集结完毕,列于营前,只等三位统领就位。 几人来到阵前,刘擎直言嚷道:“今日之战,乃是硬战,乃是陷阵之战,冀州战事,将由此战终结!三位统领,皆万人敌,有其领阵,尔等之威必势不可挡!” “势不可挡!” “势不可挡!” 战士们重复道。 刘擎望了一眼皇甫嵩,见其对自己点头,意味着一切就绪。 战鼓之声陡然急促起来,刘擎大吼一声:“战吧!大汉将士!” “子龙!云长!翼德!交给你们了!”刘擎说完,转身走到一旁。 三人皆没有选择骑马,入这种阵骑马无异于白给。 倒是脚下步伐,依然不慢,三列甲士快速的追随三人冲上前去。 虽然刘擎说的是一力降十会,是要他们以无敌之势攻击敌方防护最强之地,但赵云依然选择了取巧,他率人从甲申与甲午两阵之间穿入,直接攻击丁酉阵。 这不能说不是一力降十会,而是另一种形式,论攻击,赵云肯定比敌军更会,所以赵云的攻击用更恰当的说法,或许可以是:百会降十会。 甲阵善守,丁阵善攻,赵云选择了弃守而攻,偷袭? 不存在! 赵云一入阵中,便针尖对麦芒,一时攻向他的攻击看似有上百道,但赵云挥动点钢长枪,将有威胁的攻击尽数化解,其余不过虚张声势,一阵“叮叮当当”之后,赵云立刻转守为攻。 密集之兵,毫无防备之兵,赵云一招横扫,直接戮杀了十数人,不等后方填补,枪头一震,引向内阵,将其余之敌交给了后方甲士。 丁酉阵,破! 关羽面对厚木制成的盾牌,闲庭信步般的走到跟前,举刀强击,在八十二斤的青龙偃月刀重击之下,盾后之人几乎当场吐血晕眩,木盾轰然翻下,不等后方之盾补上,关羽已经走到第二块跟前,优雅的抚须,再度斩下…… 世上本无不可击破之盾,只要武力足够高,管他木盾铁盾,其背后皆是血肉之躯。 盾阵也只能防防普通士兵的攻击,因为无法攻入,所以他们只好选择从两阵缝隙中进入攻击丁阵,然后四面受敌。 而盾阵一破,哪怕只有一条缝隙,官军甲士皆悍不畏死的挤进去,将盾后之人乱刀砍死。 张飞亦和子龙一般选择先攻丁阵,而且其攻击比子龙简单粗暴了不少。 丈八蛇矛长一丈八寸,如此长度攻击敌军简直就是欺负人,在张飞一顿劈砍横扫之后,甲兵面对的几乎是乱阵之兵,六丁阵转眼而破其二。 瞭望台上,刘擎与郭嘉驻足。 见赵关张三人突破敌阵,不由得送了一口气。 “成矣!”刘擎叹到。 “主公,贼兵大阵既破,张角必然有所安排,等皇甫将军一声令下,张角怕是要脚底抹油了。” “只可惜这一次,他在劫难逃,傅将军已许诺,会将活的张角带来给我。” “主公,傅燮未必能抓到张角。” 刘擎闻言一怔,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奉孝何出此言?” “主公,张角于主公而言,价值仅仅是一颗头颅吗?” 刘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若说为了成就,确实只是一颗头颅,难道在郭嘉看来,他还有别的价值? “主公,张角未必向东,傅燮拦截,未必能成。” “奉孝,这可是你出的主意!” “所以主公该动身了!” 第八十九章 张角弃車保帅 战鼓声震天而响,喊杀声此起彼伏。 赵云、关羽、张飞率军分三路攻破张角所设之六丁六甲阵,一半既毁,另一半亦摇摇欲坠,列阵之人,已经军心浮动。 皇甫嵩知道时机已到,当即命人推过一辆简易打造的木车,两根杆子高高竖起。 那杆子上挂着的,正是张宝与张梁的尸体,随着车子的移动,两人在上方无力的晃荡,碰撞。 皇甫嵩要用这两人震慑黄巾守军,摧毁他们心底最后的防线。 他看着黄巾军阵被一点点摧毁,官军士兵士气大振,争先抢后的斩敌夺功。 最后仅剩的四阵黄巾军,意志终于崩溃,他们逃散了,逃向广宗城,哪怕明知道城门紧闭,不会容他们进去,哪怕出战之时,就抱着必死之心,可是在压倒性的攻势面前,死战之志瓦解了。 黄巾溃逃,两人对阵,张角输了!黄巾军士气大挫! “将士们!攻城!”皇甫嵩也毫不犹豫,拔剑高举,下令攻城。 官军甲士数人一组,抬着梯子攻向广宗,攻城槌在盾牌防护之下,朝着广宗之门缓慢推进。 数十架梯子搭上,先登甲士头顶盾牌,开始向上攀爬,上方不时有石块落下,或是稀稀拉拉的箭矢,黄巾军的弓弩数量严重不足,完全造不成足够的威胁。 反倒是攻城者的弩箭,一发发的夺取着冒头黄巾军的性命。 皇甫嵩发现,攻守双方士气一涨一跌,相去甚远,相比数日前,今日攻势明显顺畅了许多。 动作迅捷的兵士,已经跃上墙头,开始与数倍于己的黄巾军战斗,虽然他很快因为寡不敌众被放倒,但因他的拖延,两名战友也已跃上城头,加入厮杀,其后还有源源不断的官军兵士加入。 县府之中,张角脸色苍白,伴随着间歇性的咳嗽,张梁被诛杀的噩耗传来之时,他又猛吐了一口血。 “禀报天公将军,官军已经攻上东城城头,东城门已破,渠帅正在带人层层守卫。” 《仙木奇缘》 “将人尽数赶往城东!”张角目光阴鸷,下令道。 “阿父,那是追随我们的道民啊!”张宁不可思议的看张角,阿父这是疯了吗! 张角面无表情,目光无神的看着前方,话语掷地有声:“若是城破,所有人都会死!” 张宁无言以对,舍小为大,舍少为多,听上去多么正确。 “我张角修道数十年,早已看破生死,我原以为可以用生命的最后一程完成改天事业,不曾想黄天亦不遂我愿。” 张角哀叹着,这是张宁听到第一次从阿父嘴里说出认命的话。 “阿父,既是认定之事业,便要一走到底。” “我于钜鹿起事,攻克廮陶,下曲阳,眼睁睁的立于真定之前,王师降临,只好退守,各州部众尚未集结,便已被击散,各自为战,终至覆灭。” 张宁默默的听着阿父回忆,短短数十天,像是过去了极长极长。 “今日之败,罪在我一人!”张角突然看着张宁,“我如今所走之路,已背离太平道创立之初衷,离经叛道者,黄天亦要诛我!” 张角所言之事,已经超过了张宁的理解,阿父如何说自己离经叛道? 猛的,张角突然拔剑而出,目视宝剑。 张宁急道:“阿父切莫自寻短见!” 张角却是惨淡一笑,“既然逆天,那便一逆到底!” 他朝堂外喊了一声:“传令,黄巾力士集结!” 看着突发战意的张角,张宁一时间不知如何言说,或是劝慰,或许阿父从来就不需要她的劝慰,这一刻,她觉得眼前的阿父有些陌生,完全没有了过去的那种知父莫若女的感觉。 张角回身,对张宁道:“宁儿,官军之所以能将轻易攻上城头,是因为我已将精抽调,黄巾力士更是没有参战,皇甫嵩围师西阙,正是要逼我从城西杀出,那我便遂了他的愿,看他能不能挡住我!” “可是阿父,出了城西,我们又能去哪?” “当然是往青州去了,青州尚有黄巾军民数十万,根基尚在。” 张宁默不作声,如此之事,也由不得她说道,以前能猜到阿父意图,便能得一句夸赞,有此而已。 张角虽然号称拥军三十万,但能战斗之人,只有十万,其中称的上精锐的,约五万么,数日来与皇甫嵩城头鏖战,折损了些,六丁六甲阵,又折损一万二,但城中依然有精锐三万,外加百余黄巾力士。 张角留下一万黄巾精锐拒敌,命数位渠帅领两万军从西门杀出,杀向清河界桥。 皇甫嵩见着敌军城门已破,城头也已经失守,不由得疑惑。 今日攻城过于顺利,他反而有了不好的感觉。 黄巾军这是彻底崩溃了?还是张角选择了保存实力,将精锐都从西门带走了? 他很怀疑,张角绝非庸碌之辈。 “玄德,今日攻城过于顺利,会不会是张角故意弃广宗而去了,若其精锐尽数出西门而走,恐南容那不易阻挡。”皇甫嵩向身旁的刘备征询道。 刘备恭敬回道:“回皇甫将军,敌阵如今已经彻底溃败,士气低落,守城不力实属正常,若是将军不放心,不如使我二弟三弟前去援助西门,接应傅将军。” “玄德所言甚是,你二位兄弟之勇,我已经见识,那便烦劳玄德带话了。” “愿意效劳!” 刘备驾马而去,奔向阵中还在热火朝天打扫战场的关张二人。 关羽张飞见有人来,是刘备,当即笑着迎上来。 “大哥!” “大哥你看,收获满满!”张飞笑道。 “二弟三弟,如今官军已破东门,黄巾必从西门败走,不如我们一起赶往西门,擒拿张角!” “甚好!大哥,可是我们无马!”张飞一摊手道。 “那便跑步前去,我与你们一道!”说着,刘备欲要下马。 “大哥大哥,你骑你的马,我们跑我们的,事不宜迟,即刻出发!”关羽劝到。 “子龙,何不同去?”张飞道,三人携手杀敌,已经相识。 听张飞这么一说,赵云木讷了一下,一时间不知该拒绝,还是该答应。 毕竟主公是要其破阵,而没有说别的事。 这时,刘备道:“子龙,皇甫将军令我等支援西门,你主公既要你襄助官军,何不一助到底!” 第九十章 刘擎已恭候多时(求订阅) 刘备想若是再添一员猛将及两千兵士,此行必然更加稳妥。 主公不知去向,赵云也无从请示,只好先同意了。 “那便同去吧!” 黄巾军一路杀出西门,直奔界桥。 傅燮领军三千,严阵以待,界桥之上,盾牌成列,形成了一道盾墙,长枪锋芒毕露,一根根贯穿盾前,在桥头两翼,还有弓弩手伺机待命。傅燮相信即便张角率军一万,甚至更多,也休想突破界桥。 当然,即便黄巾真的人多势众,他依然还有准备第二道、第三道防线。 黄巾军杀到,黄巾渠帅见官军早已做好准备,当即喊道:“大贤良师天公将军在后,速速开拓桥路,随我杀!” 说着,他纵马而行,冲上桥面,手中枪杆重重的拍击着马背,战马面对阻拦,也不顾能否跃盾牌,跃了再说。 一道道长枪猛然斜刺向空中,刺入马腹,战马一阵哀鸣,径直坠落,正好砸在了盾阵之中,将盾墙砸的七零八落。 黄巾渠帅趁机暴起,持枪跃向后方,落定之后,长枪抡舞,顿时斥开一众甲士,然后冲向河岸一方。 官军甲士无畏阻拦,奈何实力差距过大,很快被其杀出一条血路。 渠帅的英勇之跃也鼓动了后方黄巾之兵,他们如潮水般涌向界桥,直冲盾墙,与官军甲兵贴身肉搏。 即便官军装备精良,也架不住人多势众,渠帅身后之兵,很快被杀,或者直接被挤下界桥,落入清河。 见界桥大半已经失守,傅燮当即下令:“放箭!” 两翼弓弩手顿时张弓搭箭,一时间数百只箭矢倾泻到界桥之上,人群密集,目标极大,边缘不断有人中箭落水。 然黄巾军攻势却丝毫不减,傅燮也未料到,这黄巾作战竟然如此悍不畏死,一层层的防护,竟然被其层层撕裂。 弓弩手射了五六轮,也射杀了上千人,可界桥之上依然人满为患,而弓弩手显然短时间无力再射。 “难怪皇甫将军来报,三门攻城皆顺利,张角这是将精锐尽数调出广宗了!”傅燮感叹一声,见界桥那头还有数不清的人冲向界桥,不由得一阵头疼,立刻想到了郭嘉围师必阙的说法。 这可不仅仅用于围城,对逃窜的敌军也可以使用这个方法。 “放开口子,退守第二道防线!”傅燮下令道,纵马后退,弓兵也快步撤走,原本死死堵住界桥的甲士也且战且退。 一进一退,界桥被打通,黄巾们悍然冲向西面。 …… “皇甫将军,我军攻入城东,可城东俱是平民模样之人,挡住了去路,前官校尉们不知该当如何?” 皇甫嵩一听,怒道:“其必是张角拥趸,为了掩护张角逃命故意为之,传令三军,凡挡官军之路者皆视作黄巾叛党,杀无赦!” “遵令!” 皇甫嵩之命令带入城中,官军将士皆不再迟疑,一边高喊着“挡路者死”,一边将挡路之人斩尽杀绝。 城东街道,比肩接踵,人头攒动,人人神色慌张,可人挤人,想退也无法退。 一边是渠帅们的死命令,令他们待在城东不许离开,渠帅的命令,他们必须要听,可另一边,官军已经杀入城内,正沿街道进军,凡是挡住其进军者,一律斩杀。 官军警告无效之后,广宗城内的大街上很快被尸铺满地,流血漂橹。 刘备率关羽、张飞和赵云,引军六千军,自城南直接绕到西面清河之上,然后顺河往下游而去。 未出多远,果然见到一桥悬于清河之上。 那桥上,是密密麻麻的撤退之人,沿着界桥冲到对岸。 “傅将军不是领命守于此处么,难道失守了?”刘备疑惑道。 “大哥,多半是贼兵攻势太猛,傅将军退守二线了,毕竟他还有数道防线,没有必须与敌死死纠缠。”关羽分析道。 “也不知这张角,逃没逃出广宗。” 张飞一听,顿时嚷道,“大哥,你管他逃没逃出,我等若在这边耗着,便是没逃出也要逃出了,何不截断界桥,断其后援,傅将军必能将人擒住!” “三弟言之有理!”刘备拔出双剑,高举喊道:“官军甲士,随我杀!” 关羽和张飞率队杀上,刘备亦下了马,徒步冲了上去,赵云亦紧随其后,见其弃马不用,不由得疑惑。 赵云问道:“玄德兄喜欢无马而冲?” 奔跑中的刘备气定神闲,当即回道:“此乃好马,可惜未有防护,自涿郡便跟随与备,此非马战,骑着恐被偷袭致伤。” 赵云恍然,原来还有有如此操作。 刘关张赵四将入阵,顿时如巨石砸入小溪,将界桥之路横生截断。 从广宗而出之人,不管是统领所带,还是渠帅所领,到了界桥头,见了四位杀神,皆被斩杀于桥前,久而久之,界桥西桥头,尸堆如山,鲜血顺着桥沿,灌入清河之中,沁红一片。 官道之上,张角缓步而行,张宁在旁扶着他,此刻,她换上了简单的甲胄,但脸上灰头土脸,不复往日光洁风采。 两人身后,还有百人列阵而行。 “阿父,你何时开采的隧道?”张宁问。 “卢植围困我们月余,总不能何事都不干吧,二弟大败官军,我一度以为,都用不上它了,想不到数日时间,兵败如山倒,二弟三弟先后败亡,到头来,还是用上它了。” “阿父,此地是哪?”张宁张望着道。 “广宗以北,再行数里,有一小坞,有船可以渡河,我们先向北行,再转向西而去青州。” “那两万黄巾将士……” “带着两万人,如何能躲过官军耳目,皇甫嵩与傅燮必定会追杀不止,他们正好为我们引开官军,恐怕所有人都会以为,我张角会慌不择路的向西而去。” 先以全城黄巾军民为挡箭牌,再以两万黄巾精锐作为诱敌诱饵,自己只身带着女儿和上百黄巾力士,金蝉脱壳。 张宁有些看不透自己的父亲了,他还是那个以救世济民为己任的大贤良师吗? 似乎感受到了张宁心绪的异常,张角道:“宁儿,只有活着,才有希望,若力战而死,除了足自己一腔热血外,一无是处,死了,便也再无法改变任何事情了。” 张宁低着头,咀嚼着阿父的话,可是为了活着,便可不顾代价之大小吗?广宗城内,可是有三十万黄巾军民。 不等张宁开口,前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天公将军已经将这大汉江山搅的天翻地覆了,还想改变什么啊?” 张角与张宁顿时抬头,忽见前方林荫之间,走出一彪人马。 “大贤良师,刘擎在此,恭候多时矣!” 第九十一章 九十武力的一刀(第三更) 刘擎! 这个名字如同一根针一般刺耳张角耳膜,令他头痛欲裂。 身为钜鹿人士,如何会不知道此人,即便不知道他的君正商号,当年渤海王之时轰轰烈烈,冀州大地谁人不知。 可随着时间过去,这个名字又渐渐被人淡忘,直到近些年才在冀州兴起的君正商号,有心之人可以从这商号名称中窥见一二。 刘擎之名,再一次正式入耳,是其于陈留斩彭脱之后,即便官方文书言称彭脱乃是张邈所败所斩,可惜官文不蔽人言。 刘擎之名开始传播,再后来,火烧长社,阵斩波才,大败卜巳,就连远在南阳的张曼成,其眷属称亦是被刘擎部属赵云所刺杀。 收到这些信报时,张角觉得匪夷所思。 一介商流,如何能有这能耐? 后来听闻刘擎北归冀州,直到张角出兵经县,遭到神秘势力的迎头痛击,他才开始怀疑,这便是刘擎所部,他确实回到冀州了。 一回来,就要了他两个弟弟的命。 张角目露凶光,看这眼前马上之人,三马并立,身旁是一位清瘦少年,另一旁是一位身材魁伟的壮汉,其身后不过区区跟了数十人。 “你如何会知道我走此路?”虽然很想过问自己兄弟的死因,但张角先问了此刻心头最大的困惑。 掘通隧道,用了几批人,都已经处理掉,可以说除了他自己,不可能有人知道隧道的秘密。 刘擎漫不经心的指了指郭嘉,“他说的。”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主公不介意让他死个明白吧。”郭嘉问道。 刘擎未说话,点了点头,将目光落在了扶着张角的小将士身上。 虽是一身戎装,但身形凹凸有致不加遮掩,说明本就是女武装,其面容虽有尘污,但依然可以看出姣好精致,所以毫无疑问这就是个女人! 莫非此人就是张角之女,太平道的圣女张宁? 张角默不作声,等着郭嘉答案。 “主公往易县去时,我便开始命人堪舆广宗周边地势、水势,发现广宗以北,清河下游有一小坞,栓着数只小舟,此地距离界桥不过数里,如何需要依靠小舟渡河呢?” “就凭如此,你焉能知我要走此道?”张角似有不服道。 “我亦不知,就像我不知张宝为了掩人耳目自作聪明钻入芦草之中,亦不知张梁怒火中烧径直向北杀来,我能做的便是,将你所有的生路都堵死,无论你向西还是向北,结果都是一样的。” 末了,郭嘉还补充了一句:“如此局势,你不走此地,又能走哪?” 听了郭嘉的话,刘擎倒是有些明白了,他竟然将五万官军也作为自己的棋子,陪着张角演了一出大戏。 “好一个围师必阙,向西而行!”刘擎拍手称道,又冲张角笑了笑,“大贤良师倒真是配合,举重兵向西杀去。” 听着两人一唱一和,张角双眼有些失神,这世上,竟然真有人能算计如此吗? 还有那堂堂官军军事总督皇甫嵩,为何会听命于这两个毛头小子? 张角狠狠的咳嗽了两声,张宁一边抚背,一边怒视刘擎。 “阿父莫恼,我们杀过去!” 刘擎眉头一蹙,这小妮子还蛮野? 张角舒缓些后,望向刘擎:“我弟张宝,可是死于水攻?” “准确的说,是败于水攻,张宝奋战而亡,倒也死得其所,对了,人是他杀的。”刘擎说着,指了指典韦。 典韦正式的点了点头,像是骄傲道:“正是在下!” “我原以为,董卓败亡,皇甫嵩亦不足为虑,只是万万没想到,又出了一个你,冀州一介商流,我的计划里,从来没给你留位置,在今日之前,我们甚至未成交面。” “所以你的计划失败了!”刘擎毫不客气道,“今日见面,也不迟嘛,我看你还带了见面礼。” 刘擎望向张角后方,那些应该都是黄巾力士把,上百人,若有两到三成的属性者,全部斩杀,便有约十点的攻击加成。 那意味着,他的武力会先到达100天花板。 张宁眉头一蹙,斜视着刘擎,见刘擎大剌剌的张望着自己,心中没来由燃气一阵怒火。 他口中言说之见面礼是自己? 他休想!若兵败于此,大不了与阿父同死! 张宁哪里知道,刘擎看的其实是她后头跟着的那些黄巾力士,一群大汉。 张角似笑非笑,完全没有兵败的沮丧,“你便只带这些人?就想拦我?年轻人莫要太气盛。” “看来天公将军还是不愿意认命,既然如此,那便来试一试吧。” 刘擎跃马下,手持赤霄,典韦亦跟随,手持双戟,两人就这么走了过来。 后方禁卫连连前进,不过被刘擎抬手拦住了。 “听闻黄巾力士力大无穷,今日便见识见识。”刘擎道。 张角不可思议的看着刘擎,他竟然要自己上? 难道那些刘擎带兵冲阵的传言,是真的? “去两个!”张角淡淡说了声。 张角身后走出两名黄巾力士,一人持重斧一人持厚刀,小步转为大步,直直的冲向刘擎典韦两人,仗着身着重甲,举刀举斧便砍,完全不顾及自己防御。 持斧者攻向典韦,在距离典韦三步时,他的身形突然顿时了…… 持刀者斩向刘擎,刘擎双手持剑,一步跨出,感觉一道威势油然心生,90以上的武力后,这还是第一次挥剑。 刘擎错了半个身位,长剑挥过之后,“咣当”一声,那大刀力士的厚刀、整只臂膀,一扇右肩以及一个脑袋,被刘擎尽数削掉。 当然,连带他的铁甲。 刀力士倒地后,斧力士才倒地,他的胸口插着一支穿透了前后两扇板甲的重戟。 张角呆住了。 张宁也呆住了。 身后上百黄巾也呆住了,虽然看不见他们的表情。 众人脑中在思考着同一个问题,这两人—— 是人吗? “典韦!”刘擎突然大喝一声,将众人吓醒。 “我说多少遍了!不要乱扔我送你的铁戟!” 典韦乱丢戟,刘擎很生气。 典韦灰溜溜的上去,一脚蹬住黄巾力士,一手拔出铁戟,跑回了刘擎身旁。 刘擎长剑一挥,将滞留在剑上血迹挥得一滴不剩,冲前道: “还有谁!” 第九十二章 张角之死(一)(求订阅) 宝剑赤霄,削铁如泥。 这一剑的效果也超过了刘擎自己的预期,在这个武力层次,才是刚刚能发挥出它的真正威力。 见着张角失魂落魄的样子,刘擎戏谑道:“张角,你可识得此剑?” 张角目光落在赤霄之上,见剑身通红,剑刃寒光逼人,又因方才所见之削铁如泥,不由得想到一段古言,于是诵读道: “南山有仙赐神铁, 铸剑如炎刃霜雪。 七彩珠映九华玉, 三尺剑立不世功。 此乃高祖斩白蛇之剑,亦是高祖建功立业、开创炎汉之剑,为何会在汝之手中?” 张角还是有些眼力劲的,一眼就认出来了。 刘擎将剑收回,细细审视一番,觉得越审越美,正色道:“高祖之剑,自然传高祖后人!” 张角垂下头,对刘擎的身世,他是没有怀疑的,确为汉室宗亲,如今再想想黄巾之败,似乎一切都平常了起来。 连失踪百年的高祖之剑都为他所有,此天意乎? “张角有此败,乃是天意!”张角道。 “黄巾妄图改天代汉,颠覆乾坤,以致各州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今日我便以高祖之剑斩你,你还有何话要说!” 刘擎斩字一出口,张宁立即拔剑相向,身后黄巾力士也“唰”的一声前踏一步。 似乎还不想认命? 刘擎当即一挥手,官道两侧的坡地后面,走出两队全副武装的骑兵。 张宁转头望去,那骑兵覆盖着全身铠甲,连战马也防御严密,最扎眼的,并非其兵器多么锋利,而是其身上的血,暗红色的血,从上到下,尽皆如此,就像刚刚浴血厮杀完没来得及清洗。 铁甲血骑的出现,张角眼中终于露出一丝沮丧,路走到这一步,他心中明白,已经到头了,他最后的拼杀念头,也打消了。 “你可知他们身上的血是何人之血?”刘擎问道。 张角不傻,他当然知道这是张梁骑兵之血。 张角没有回答刘擎,径自对张宁道:“宁儿,今日我父女二人穷途末路,你莫要忘记我对你所说之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才能改变。” 都到这一步了,张宁不明白为何阿父还在说这样的话。 还有活的可能吗? 张角手拄九节杖,向前走了几步,对刘擎道:“今天下大乱,所有罪孽,归结于角一人,自起事日始,我便知死路难逃。” 刘擎看着张角,这算什么? 忏悔? “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太迟了吗?” “犹未迟也,听我说完,张角愿引颈受戮!” 刘擎闻言,若能少一番血拼,花些时间,亦非不可。 张角回头看了张宁一眼,似在告诉她要认真听。 “太平道所创乃为太平世,无压迫剥削,无饥寒病灾,无诈骗偷盗,人自由幸福,然方今之世,苍天昏聩,民生凋敝,角行道十数年,所见庙堂之上,宦官外戚,尔虞我诈,争权夺势,郡县之间,门阀勾连垄仕,豪强兼并土地,又逢连年灾荒,死相枕藉,民争相食,以致惨绝人寰。” 刘擎静静的听他说了下去。 “昔日宫师献《太平经》与顺帝,欲使帝立致太平,角以善道导化百姓,以太平道辅汉助汉,我虽高呼以黄天代苍天,可有说以黄巾而炎汉乎?朝廷称我谋逆,然角何日以帝王自居?” 这两个问题,刘擎也不好回答,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人都将你判作谋逆了,还自称什么将军,称王称帝它不香吗? 但即便如此,这也不能为张角造成的罪孽洗白。 “角探寻救世之道十数年,然世界却越来越糟,角之身份,如履底之泥,不足道哉,亦不足改变任何东西。”张角说着,看了眼张宁。 这时,刘擎却突然接过了话,“于是你变更道路,开始勾结豪强望族,乃至宫中宦官。” 张角张宁俱是一惊,齐齐看向刘擎。 竟是连这都知道?张角心中骇然。 一如张宁,阿父勾连豪强望族,宫中宦官?如此之事,闻所未闻。 “士族屡遭党锢之祸,又常有士人被迫害,苦不堪言,唯使天下大乱,党锢之患方能结束,于是你与士族各取所需,于各地起兵,而士族豪强皆默许,不予镇压,以使你成燎原之势。” “公子聪慧!黄巾一乱,党锢即解,朝廷命令地方自行招募兵力,致使郡县势力大增,再与当地门望勾连,其后果,无需角言明了吧。” 后果就是地方崛起,形成割据之势,东汉行政本就是重郡不重州,刺史不过监察官吏,而一郡太守,乃是实打实的地方大员,如今因黄巾又得自主募兵的权利,无疑会进一步做大。 “可惜士族过于爱惜名声,不愿意更进一步,他们只是想让我成为松开党锢之绑的刀,成为扩张势力的借口,然后将一切污名都推到角之头上,可惜他们也小看了张角,他们不知,宦官之中,亦有不少太平道人。” 所以才有了卢植、董卓之败,果然兔子急了还咬人,张角本就是一把双刃剑。 “于是你挑唆宦官,构陷卢植,逼急董卓,你可知从你卷入这阉人与士人的漩涡中开始,你便已经是死路一条了,我估计你对他们最后的价值,便是你的项上人头,取贼首首级,居功甚伟,可惜他们没有这样的机会。”刘擎淡淡说道。 张角突然笑了,他所行之事,深埋心中,知者聊聊数人,即便是兄弟张宝张梁,女儿张宁,都不知道此些勾结。 想不到眼前的少年,竟将这一些看得如此清晰明了,甚至相较自己这个局中人,还要入木三分。 张宁听了此些话语,难以置信,阿父的背后竟然隐藏了如此多的秘密,她已觉得眼前的阿父形同陌路,难怪阿父会说自己离经叛道。 “身怀高祖斩蛇剑, 目光似炬心如镜, 一路枭得黄巾首, 手刃三公天地人。 相比于角,公子更像是这改天之人。”张角道。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世人皆不知天公将军好诗赋。”郭嘉在一旁笑道。 “虽我不信这套,但这话我爱听。”刘擎道。 “我有一事相求。” “若是求饶,还是勿费口舌。” “非也,公子商贾起身,我有一桩买卖,想与公子做。” 第九十三章 张角之死(二)(求订阅) “你想替你女儿求情?”刘擎直言道,张角知道自己已断无活的可能,唯一所求,也只有女儿了,毕竟抛开一切,他也只是一个父亲。 “如我所言,公子心如明镜!”张角接着道:“小女张宁,自幼随我行道,行善无数,未作一件恶事,纵使黄巾起义后,其身上也未沾染一滴无辜之人的鲜血。” “那是因为你用无辜之人的血供养着她!”刘擎直接打断,“直接说条件吧!” 刘擎打断了张角,他自知有恻隐之心,对十数万黄巾降军尚能妥善安置。 “你为汉室宗亲,我可将宦官中勾结黄巾之人告知与你,除之你可再立大功。” “张让、封胥、徐奉,还有吗?” 张角看着刘擎,眼神已震撼得无以复加,张宁静静的看这阿父,再看看刘擎,难道他又说对了? “为首正是此三人!”张角无奈道,他的筹码,一文不值。 听了张角所言,万事皆漠然于心的郭嘉,也惊得微微张开了下巴,主公为何连这都知道?还分毫不差?这可是深宫内苑之事,难道主公的探子已经如此深入了? “其实,与其是宦官,我更想知道士族之中,是谁与你勾连的,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刘擎歪头看了看已经擎着泪水的张宁,道:“不对,是给她一次机会。” fo 张角眼皮跳了跳,他竟想与士族作对? 不过难得刘擎松口,张角立即把握机会,“我若说出,望公子保小女性命!” “阿父!宁与你同死!”听到张角说出条件,张宁立刻拒绝。 “你说的是‘保’,而不是‘放’,是不是得寸进尺了些?”刘擎没有理会她,径直对张角道。 “小女手无缚鸡之力,公子能放过,其他人也必会置她于死地,公子集血脉与气运与一身,这世间,唯有公子能保她。” 郭嘉上前,轻声道:“主公,张角虽死,黄巾却未平,此女或有大用。” 听郭嘉一言,刘擎心中摇摆的天平顿时倾斜,当即道:“我保她命,她不得反我,否则,死!” “若是可以,便让她隐姓埋名,安度一生,我死亦无憾!” 张宁无言,泪流不止。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 “此事兹事体大,望公子屏退左右。”说完,张角喊道:“黄巾力士,退后百步!” 黄巾力士依照么命令后退,意在让刘擎放心。 “此二人皆我心腹,无需屏退。”刘擎拒绝。 郭嘉闻言,有些诧异,主公竟然对他信任至此,要知道黄巾活跃于汝南、颍川之地,而郭氏,亦是颍川士族,极有可能有所牵连。 系统:郭嘉对主公的忠诚度提升了20%,当前90% 收到系统提醒,刘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郭嘉,两人相视而笑。 张角却未直接开口,而是拉着张宁,在其耳边说了些话。 “那便由小女耳传给公子!” 到底是何秘密要这般慎重! 张宁直接将手中兵刃丢弃,以示无害,慢步走向刘擎,典韦警觉的靠近了一步,一双虎目瞪着张宁,瞪着她心惊胆战。 张宁走到刘擎跟前,踮起脚尖,贴向刘擎,刘擎只觉得一阵异香沁鼻而来。 张宁在其耳边轻声道:“……” 刘擎闻言,渐渐的睁大了眼睛,看向张角,“可有证据?” “公子说笑了,叛贼之证据,谁会相信。” 倒也是,张角如今人人喊打,他的证词,谁会相信。 “你所言确实惊世骇俗,不过此等信息与我无益,我既同意与你交易,便会履行诺言。” 张角对着刘擎躬身行了一礼,忍不住由猛咳两声,嘴唇似有鲜血,但他生生咽了下去。 “公子可准我与女儿话别?”张角艰难道。 “你要求太多了。” 张角取下腰间一块金牌,递与刘擎,道:“此乃太平金令,凭之可号令黄巾力士,于公子有大用!” 刘擎犹豫了下,若是尽数杀了,自己武力肯定能突破100,不过若是能收服,自己亦可以增加到100,当然是收服好,因为他们的战力,是实打实的。 “成交!” 这个时候,刘擎觉得自己有点像薅羊毛的奸商。 典韦上前,接过金令,交给刘擎。 金令入手,一阵冰凉,武力呢?没有效果啊!难道还要搞什么认主仪式? 张角径直坐在了地上,张宁也瘫坐在地,张角拉着张宁的手道:“宁儿,细听我言……” “主公,此令能号令黄巾力士,不知能不能号令天下黄巾呢?”郭嘉突然问题。 郭嘉一说,刘擎突然觉得这是个棘手的问题,如果能,我岂不是成了黄巾头子? 这是变相接了张角衣钵? “应该不行,此令应该类似虎符,专令力士。”而且甚至都算不上效忠,不然不会不加武力。 “主公,张角一死,主公手中又多出两枚棋子,不知下一步,主公所图为何?”郭嘉道。 “下一步?我还没想过呢。” 啊,这……郭嘉被刘擎一句话搞的无语了。 刘擎笑道:“先将这一步走完。” 他转而走向张角父女,“典韦,话别时间到!” 典韦会意,上前拉住张宁胳膊,连拖带拽的将张宁拉开。 张宁泪如雨下,喊着叫着:“阿父——” 张角老泪纵横,沧桑一笑,似乎是所有的心愿都完成了一般,他突然起身,然后郑重的给刘擎行了一个跪拜之礼,“罪人张角乞望公子改天成功,救民于水火,张角请自刎谢罪,请公子允准!” 言罢,重重的扣头于地,对着地面又是一阵干咳。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 刘擎将赤霄长剑抛出,不偏不倚,恰恰钉在张角面前。 “念你十数年导人向善,救助人民,赐你赤霄以自裁!” 刘擎明白张角的用意,以女儿相托,若其死在刘擎手上,恐女儿想不开寻刘擎的仇,那无疑是自寻死路。 不过为了能拿到斩杀张角的成就,刘擎还是赐剑于张角。 张角目视长剑,猛的对其磕了三个响头,随后双手握住剑尖,任其割破自己的手。 架剑,自刎。 开启了一个时代的天公将军,就此谢幕。 第九十四章 举功劳刘擎欲擒故纵(求订阅求推荐票) 系统:主公之赤霄宝剑击杀了【张角】 收益:魅力+0.98,当前魅力60.98 呃……第一次加魅力。 系统:恭喜主公击杀天公将军【张角】,完成成就【天地人公】3/3,获得成就点数30000,当前成就点数62500。 黄巾之乱,谢幕了。 不得不说,张角还是很讲究的,他以赤霄自刎,握的是剑刃,而不是剑柄,最后时刻,还将体面留给了刘擎。 大概是希望刘擎信守承诺,保他女儿张宁吧。 “阿父……”张宁无力的瘫坐在地,嘴里依然喃喃,原本就灰头土脸的她此刻被泪水映染成了一只花猫。 原本束着的青丝也不知何时披散开来,脸上集不屈,坚毅,痛苦,无助于一体,也不知道张角最后跟他说了一番什么话。 “主公,此间事了,该回广宗了。”郭嘉提醒道。 “班明!”刘擎叫喊一声,禁卫中跑出一人。 “你带数人,将她与黄巾力士直接带回广平,注意绕开广宗,到了之后,寻个奴婢照顾她。” “喏!”班明受令,看了地上的张宁一眼,将之扶起,带走。 “主公,张宁在你耳边说的是什么?”郭嘉好奇道。 “不可说,不可说!”刘擎摆手道,“大功告成,该回去了!” …… “怎会如此!难道张角真的会仙术不成!” 中军大帐,皇甫嵩正在吹胡子瞪眼睛,数落着众人,完全没有大破黄巾的喜悦。 《天阿降临》 广宗攻下来了,逃兵几乎都堵截了,而且各个斩获破丰,结果几路人马都没有遇到张角,广宗城中已经杀穿了,依然没有找到张角。 “义真勿恼,张角亦有可能死于乱军之中了,待清理战场之后,自然可以寻到。”傅燮劝到。 皇甫嵩转而看了刘备一眼,见他坐在军前,不急不躁的,关羽张飞分立左右。 “玄德所部斩获颇多,西门之敌,尽皆被你们拦下,可是疏忽了已经斩了张角?” 刘备拱手道:“皇甫将军,备见过缉榜,未见有与张角相似者。” 皇甫嵩又四处瞅了瞅,突然见赵子龙立于帐外,似乎在等其主公。 “对了,擎公子呢?”皇甫嵩突然想到了刘擎,他并没有参与广宗之战。 “公子不是留在营中休整吗?”傅燮道。 “速去召营门卫士前来!”皇甫嵩下令道。 不一会,营门卫士到。 “可有见得擎公子踪迹?” “回禀将军,刘擎公子率领骑兵出营了。” “出营了?”皇甫嵩挥挥手,遣散了门卫,自己也回到主位坐下。 “许是公子在营中待着烦闷,出帐散心去了。”傅燮道。 皇甫嵩叹了一声,“还是公子好兴致!” 这时,帐外突然跑进一人,“禀告将军,刘擎公子到!” 皇甫嵩傅燮刘备郭典齐齐站起,一起迎向帐门,唯独留下没见过刘擎的厉温,惊讶的看着众人。 这刘擎是何来历,竟要皇甫将军亲自出帐相迎? 刘擎回到营中,见一众人出迎过来,当即笑道:“皇甫将军折煞我也!” “公子外出散心?”皇甫嵩一边迎刘擎入帐,一边问道。 “将军如何得知?” “我等皆去杀敌,就你无事,岂不闷得慌。”皇甫嵩道。 “还好还好,我先诛张宝,再诛张梁,活络的很,如何会觉得闷!” 刘擎一言,一众人顿时愣住。 “坐!” 顺着皇甫嵩指引,刘擎坐到了原来郭典的位置,也就是傅燮对面,郭典一声不吭,坐到了玄德身旁。 刘擎再道:“不知广宗战事,是否已经完结?” 说到广宗,皇甫嵩顿时严肃了起来,“广宗城已破,黄巾军士降者二十余万,我已下令,将降卒及男丁尽数斩首,以筑京观,告慰我军数万阵亡他乡的中军将士!” 降卒及男丁,只怕有十五万人!这皇甫嵩还是有点狠的! 这可是十五万劳动力啊! 刘擎沉默着,也无从劝起,毕竟全军将士都等着要功劳,功劳从何处来,当然是敌人的首级。 傅燮道:“公子,此战斩获颇丰,然至今未遇到黄巾贼首张角,我许你之诺,恐要食言了,实在抱歉。” 原来郭嘉献计围师必阙,傅燮负责截杀张角,他曾许诺将活着的张角带给刘擎的。 刘擎笑道:“无妨无妨,傅将军,张角之命,我已收了。” “什么!”皇甫嵩蹭的一声站起。 傅燮张开下巴,生生将嘴里之话咽了回去。 郭典与厉温瞪着眼睛看着主角,想看看其是不是说错话了。 就连喜怒不形于色的刘玄德,此时也稍稍讶异的望着刘擎。 “抬进来!” 刘擎冲帐外一喊,顿时,两军士抬着一具尸体入帐,其脖颈上的伤口已经干涸,其半身黄袍都已被鲜血浸透,此刻变得殷红。 众人一瞧,面面相觑。 郭典上前查看,身为钜鹿太守,也就只有他见过真人张角。 “此人确为张角!”郭典道。 “公子,张角为何又被你诛杀了?”皇甫嵩觉得麻了,一来就杀了张宝张梁,结果攻广宗,人人都找不到张角,最后却被没有参战的刘擎诛杀了。 “我带人散着心,就撞见了,张角不堪一击,一招毙命。”刘擎随口道。 散着心就撞见了…… 傅燮疑神疑鬼的看着刘擎,突然走到了他跟前,悄声道:“公子,可是奉孝给你留了后门?” 可以啊傅南容,竟然猜到了! “傅将军说的哪里话!”刘擎诈唬一声,转而对众人道:“张角已诛,黄巾已除,此地便交给诸位将军太守了,在下能尽一点微薄之力,实感荣幸,便先告辞了!” 说完,刘擎便朝帐门口走去。 傅燮连忙追上,拉住刘擎,“公子何往啊!” “战事已了,当然是回家!” 皇甫嵩跟着过来,“此战公子居功甚伟,如何能现在离开,来坐坐坐。” 皇甫嵩将刘擎引回座位,以他阅历,如何不知道刘擎如此举动是何用意。 反正朝廷也不会承认我的功劳,所以我的功劳在座各位就分了呗。 皇甫嵩正色道:“公子之功,我等必定据实奏报,先前朝堂有小人作祟,以致公子蒙受委屈,多番功劳,为我们所据,今我与南容便携三张首级,班师回京,我看还有谁敢嚼舌根!” “对!若再有奸佞妄图蒙蔽圣听,我傅燮绝不相容!”傅燮在旁铮铮有声。 刘擎看看皇甫嵩,又看看傅燮,再转头看看愣着的郭典与厉温,这两位太守平时为一方大员,但此刻也真是开眼了。 刘备看着刘擎与皇甫嵩,若有所思。 “唉!”刘擎叹了一声,“若说起功劳,还真有一事有求于二位!” 第九十五章 你自己说拉一趟粮草的(求订阅求月票) 刘擎坐定开口,皇甫嵩与傅燮也松了口气。 “公子何事,但说无妨。”皇甫嵩道。 刘擎开门见山道:“我于广平举义,广平县令沮授沮公与予我多般帮助,水攻张宝,亦是其与广平之民之功劳,故我欲将张宝首级献于沮公与,以全其功劳。” 众人一听,皆面露惊色,张宝首级,其功仅次于张角,竟然将之献于一县令! 特别郭典,心中复杂,沮授之才能他亦清楚,治县有方自不用说,黄巾起事之前,便与他商议了此事,结果数日之后,黄巾就大举起事,攻击廮陶,若不是提早防备,说不定还真的被攻下了。 广平乃钜鹿郡治下之县,沮授亦算是其下属,只不过沮授是朝廷任命,与他只是纯粹的上下级,并无从属。 想不到刘擎竟然要将张宝之功让于沮授,看来沮授加官晋爵,前途无量,他郭典随卢植、董卓、皇甫嵩苦战月余,所得功劳完全不能与其相提并论。 听了刘擎所言,皇甫嵩也觉得,与张宝之役,沮授确实出力最多,加上公子首肯,为他记下这笔功劳自然无可厚非。 “此事必依公子之言,公子多番将自己功劳归于他人,公子之胸襟,乃嵩生平所见最为宽广者!”皇甫嵩道,“公子……” “皇甫将军,莫急,吾还有言!”刘擎打断了皇甫嵩的夸赞,“赵云赵子龙,乃是沮县令所举之广平县尉,黄巾之乱伊始,便率乡勇抵抗黄巾贼,斩杀进犯广平之贺近,随后又随我支援陈留颍川,立下赫赫战功,昨日又率军与张梁拼杀,终致张梁授首,张梁之功,必属子龙。” 好看的言情 刘擎言罢,在场之人,皆面面相觑,区区一县尉,要得斩张梁之功? 厉温与郭典心中苦涩,他两人皆是太守,所立之功还比不上一个县尉,脸上实在无光。 “子龙作战勇猛,我等在东郡便已见识,实乃将才,屈居县尉,确实大材小用。”傅燮道。 坐于一旁的刘备也稍稍动容,他知道赵云实乃刘擎追随者,想不到刘擎竟直接将功劳让与他了,或许这便是能收服子龙这等豪杰的原因吧。 想他同窗公孙瓒,虽然作用勇猛,然边关皆是蝇头小功,最后还是因为人俊声美,被侯太守相中,有了如今县令之位。 若他刘玄德能趁这黄巾之乱多立战功,日后必能成一番气候。 刘备身后的关羽与张飞,也面露羡色,凭武略,他们自以为不在赵云之下,广宗一战亦有斩获,两人各自斩杀渠帅五六人,统领及兵士更是无数,然与张梁首级一比,差远了。 “依公子所言记下!”皇甫嵩对一旁军正道。 “至于张角首级,全体将士作战英勇,刘擎不敢贪功,便功属全军吧!”刘擎又道。 “此事不可!公子乃破黄巾第一功臣,如何将所有功劳尽数让出,让我等微功之人情何以堪!”傅燮第一个反对,接着又道:“待我大军收复下曲阳,便班师雒阳,届时我与皇甫将军,朱将军,一齐面圣,为公子请功!” “傅将军莫急,张角放下,如何处置任凭诸位,不过皇甫将军,擎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刘擎道。 “公子请说。” “我四处招募义兵,一直都是靠缴获敌人的粮草度日的,如今战事已了,我希望能抚恤部下将士及家属,希望皇甫将军能支援些粮草。” “此事容易,广宗城中缴获粮草数十万石,我留一道命令,公子要多少粮草,尽管去拉!”皇甫嵩笑道。 “能拉多少?”刘擎问。 刘擎一问,皇甫嵩倒疑惑了,公子此问何意? 想来还是自己说话太不严谨了,于是皇甫嵩改口笑道:“那公子便将广平所有的粮车派来,只拉一次!” 一县之车,充其量拉个五万石粮,这也是皇甫嵩心中想的数量,原本就想说送个三五万石的,但为了体现自己豪爽,于是说出了“尽管去拉”这类的大话。 这样,应该比较妥善了吧。 “如此,我替广平军民,多谢皇甫将军的慷慨了!诸位,你们接着议,我先告退!” 这一次,两人没有拦着。 话说回来,若是刘擎在场,在场之人还真不好论功。 谁有脸啊! 刘擎出了大帐,赵云默默跟上,径直去了自己的小帐,此时,郭嘉、典韦、沮授、张郃与甘来皆等候在此。 见刘擎进来,一行人齐行礼。 “诸位辛苦,阵亡兵士安置如何了?”刘擎开口问道。 沮授接过话,“主公,将士遗体皆已送回广平,凡有家属者,皆会发放抚恤钱粮,免除赋税,另外,朱灵来报,粮队已达广平。” 刘擎心底的石头总算落地了。 “张角已诛,我已经将张宝之功归与沮公,将张梁之功归与子龙,诸位没有意见吧?” “但凭主公做主!”众人齐道。 见团队配合默契,刘擎笑笑,很是开心。 “若我所料不差,沮公凭借诛杀张宝之功,必能封官太守,为一方大员,只是不知朝廷会使什么绊子,封个何处的麻烦地。” “主公,张角虽死,黄巾却仍遍布天下,不知主公是打算继续奔走而平黄巾,还是……”这已经是郭嘉第二次问下一步怎么走的问题了。 “此事无需着急!”刘擎道,因为他自己也没有确定,朝廷会如何处置。 他知道皇甫嵩为人,在颍川,他将主功给了朱儁,在东郡,又将主功给了傅燮,甚至历史上,在冀州,他还是将主功让给了卢植,令其免于牢狱。 他清楚,身为军事主帅,即便他将功劳让与下属,人们会记住的,也是他。 以他的为人,刘擎直接将张角功劳让出,让其自己处理,这样恐怕会让皇甫嵩更加卖力的为刘擎举功。 所以,若有可能,能分个一郡一县之地,亦是极好的。 “奉孝说的不错,张角虽死,黄巾却远未平息,没有了张角,各州黄巾会各自为战,更加混乱,朝廷中军不可能常年远征,所以要平黄巾,依然得依靠州郡自身的力量,如今叛乱各郡已经获得招募兵士之权,然地方是否会真心实意的平黄巾,还待商榷,既然如此,相助平乱,也就成了无稽之谈。” 刘擎一言,众人恍然。 他接着道,“黄巾一日不平,朝廷就不会收回兵权,甚至还会继续加强地方权力,比如减少上缴钱税,再比如刺史改州牧,由州牧统筹平乱。” 听到这里,沮授郭嘉皆眼睛一亮。 两人似乎已经预见到刘擎此话背后的景象了。 “若真如主公所言,那这天下……” 第九十六章 捷报传京师,刘宏很头疼(求订阅) 沮授似有吃惊的说出这句话。 而郭嘉脸上似笑非笑的样子,显然对这种预景喜闻乐见。 “不管如何,战事告一段落,子龙,儁乂,趁这段时间,好好训练军士,禁卫便交给典韦训练,眼下,还有一件最最最重要之事,交给沮公。” “主公请说。” “广宗一战,官军缴获粮草颇多,张角聚众三十万,城内粮草应该至少数十万石,皇甫将军已答应,可令广宗所有粮车,运一趟粮,以资广平军民。” 沮授笑道:“那这回皇甫嵩可要亏出血本了。” “解决黄巾的问题,还是在于粮食,民众今日饱,明日饿,后日又复为黄巾,只有撑过数月,到收成之时,青黄而接,百姓方能度日,目下正值春耕,战事已了,不得再有贻误,此事,由甘来负责。” “喏!”甘来回。 “奉孝,你也莫急,等候朝廷诏令这些日,我来教你一些新奇玩意。” “主公,何谓之新奇玩意?” 当然是健身了,自己这虚弱的体质没点数么! …… 皇甫嵩当日写完奏报,便加急送往雒阳,第三日夜里,快报到达何进手中。 何进连夜进宫,面见刘宏,将张角败亡之消息上报,刘宏顿时大喜,一边通知明日大朝,一边夸皇甫嵩善战。 甚至连其中细节都未过问,便令何进离开,他又心情大好的叫了几名宫女侍寝。 翌日,放纵一夜的刘宏由张让与赵忠扶着来到殿上,百官已经到位,刘宏面无表情,脸色苍白的看着殿下。 fo 百官心里直犯嘀咕,不知道今日又是何事上朝,但过去一个月的经历告诉他们,上朝肯定没好事。 看着百官一个个逊样,刘宏心中十分得意,今天要好好叫你们瞧瞧王师之威武! “大将军,你来说说,昨夜之军报吧!” 一听到军报,百官额头直冒冷汗,似乎今日廷议之基调已经定了,上一次是多少日前?撤卢植,换董卓,然后董卓败亡,目前应该正在押回雒阳。 何进迈步向前,大声宣告:“左中郎将皇甫嵩冀州来报,广宗业已攻克,张角与其弟张宝、张梁皆已败亡,广宗一战,斩首敌军十五万级,目前皇甫将军正率军进军下曲阳,凯旋之日,必不久矣!” 何进说完,令百官纷纷倒抽冷气,做深呼吸,纷纷小声议论。 张角兄弟败亡了? 皇甫嵩受命北上才几日啊? 黄巾果然外强中干! 卢植活该!董卓废物! 轰动了一会,百官齐声道:“恭贺陛下,天佑大汉!” “大将军,你再予朕和百官说说,此战之详细经过!” “喏!”何进掏出一卷文书,当众宣读道:“臣皇甫嵩告陛下书:嵩受命北上,陈兵广宗……” 何进激昂陈词,将其卖肉时的叫卖嗓门发挥的淋漓尽致,百官沉浸其中,时而为其中惊险吓得面容失色,时而被计破敌军惊得目瞪口呆,时而又被血拼厮激得热血沸腾,仿佛一个个都亲历了那场战争。 “广宗之战,量功之最,在于公子刘擎……”突然念到这个名字,何进不由得卡顿了一下。 陈留,颍川,东郡,冀州,为何哪都有他! 刘宏不作声,何进只好接着念。 “在于公子刘擎,面对张角奇阵,刘擎举荐刘备,令其关张二位义兄弟领军,大破敌阵,我军趁机攻城,一举攻破广宗,张角引军逃亡,傅燮引兵伏击,将逃亡之军尽数诛杀,然张角道人狡诈异常,利用奇术遁走,多亏刘擎英明,将张角揪出,与其大战,终斩得张角之首,献于陛下……” 听着后半段,百官已经开始一头雾水,什么奇门遁甲都来了,难不成张角真会仙术不成。 那一个个宦官,皆冷汗直冒,特别张让,他与张角打过交道,可万万没想到,张角竟然败在了刘擎这毛孩手中。 何进念完,刘宏也没有反映,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良久,他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请四府量功封赏!” 大将军何进,太尉袁隗,司徒黄琬,司空张温一起出列,开始碰头。 张让摸到了刘宏身边,轻声道:“陛下,张角伏诛,如此大喜事,因何闷闷不乐?” 刘宏看了张让一眼,“最后一段,你亦听了,皇甫嵩举刘擎为首功,你作何感想?” 张让眼珠子一阵乱晃,快速的搅动着脑筋。 “陛下,张角兄弟先败卢植,再败董卓,此二人皆掌握大军,那刘擎不过只有千余义兵,如何能左右战局?” “其一介白身,又如何能为皇甫将军举才,影响皇甫将军之部署,会不会是皇甫将军与其……”张让故意留了空,给刘宏自己遐想。 刘宏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陛下,你可曾发现,刘擎不过冀州一行商耳,为何皇甫嵩所在之地,皆有其身影,颍川,东郡,最后是冀州,且皇甫嵩数次皆为其举功,是何目的?” 看着刘宏愈加凝重的表情,张让松了口气,只要刘宏不松口,那刘擎无论怎么蹦跶,也出不了头。 他灵光一闪,再度轻声道:“陛下,应速将皇甫嵩中军召回,若时日久了,那中军,说不定就变成外军了。” 刘宏眉头顿时一蹙到底,端正了身子,望向殿下,见四府依然在商议。 “四府可有结果?” 何进站出道:“陛下,按皇甫将军战报所奏,郭典郭太守虽与董卓同败,但其作战英勇,身先士卒,可令其功过相抵,继续为钜鹿太守,魏郡太守厉温守土有功,将黄巾挡在魏郡之外,又协助皇甫嵩攻城,可晋爵三级,刘备乃是白身,首次作战便立下大功,可封县尉之职,广平县令沮授倾全城之人力,水攻张宝,致其大军覆灭,而且,黄巾起事之揭发者,亦是其所擒获,沮授之功,可封太守,沮授下属县尉赵云,作战英勇,与张梁厮杀,最终诛杀了张梁,可与沮授一并升迁,为沮授之都尉,刘擎作战……” “且慢!”刘宏突然制止道。 第九十七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求订阅,推荐票) “刘擎之事,留到最后再议,先说前面的。”刘宏淡淡说道,“太守之位,何地有空缺?” 黄琬道:“陛下,雁门太守郭缊奏称染疾,请回太原郡修养,臣以为沮授可替。” 刘宏作思索状,显然对此提议不是很中意。 袁隗上前道:“陛下,张角虽诛,然黄巾余众尚多,目下常山国内,各县周边皆有贼兵活动,沮授既有治乱之能,不如令其为常山国相,赵云为其国尉,以清剿常山国之黄巾。” 司空张温附和:“太尉所言极是,臣亦赞同。” 司徒黄琬:“臣附议。” 何进:“臣附议。” 对于四府提议,刘宏并未回应,而是冷着一张脸,似乎还没从刚出的疑窦中缓过来。 张让知趣的挪到一边,见着刘宏表情,他知道刘宏又要拿人开刀了。 “常山国刘暠弃国而走,背弃子民,传朕诏令,即日起剥夺刘暠爵位,贬为庶人,常山国除,改为常山郡,沮授为常山郡守,赵云为其都尉。”刘宏冷冷道。 百官顿时哗然,今日谈论的可是封赏之事,陛下如何一开口就剥夺一国爵位,这是要……要知道那安平王刘续和甘陵王刘忠被黄巾所俘,陛下还是斥重金将其赎回的,怎么到了这刘暠头上…… 《天阿降临》 竟然直接剥爵去国! 然而这个时候,有再多反对的想法,也没人愿意多嘴,去触这个霉头。 “何进,接着说。”刘宏道。 何进发现自己的舌头有点僵硬,但也硬着头皮道:“刘擎作战勇猛,立功颇多,皇甫将军已上书多次,念其为宗室之后,请陛下酌情封赏。” 袁隗、黄琬和张温皆诧异的看着何进。 刚才大伙商量的可不是这么说来着! 商量的不是说刘擎亲斩张角,身居首功,应当封侯拜将么! 怎么到了嘴里变成酌情封赏了? 老狐狸!三人同时想到,又觉得十分无奈,唤作他们中的一个,可能也不愿意去触怒天子之威吧。 “君郎,你意如何?”刘宏又问起了宗正刘焉。 刘焉觉得一阵烦躁,他的意思上次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然而刘宏分毫没有听进去,如何又要再说一次? 宗室衰弱,上至朝廷,权柄尽数落入宦官与外戚之手,下到地方,举荐之才,亦尽是大族之门生故吏,宗室如何还有半点存在感,宗室有才而不举,还问他这个宗正做甚! 方才刘宏除常山国,再次让刘焉胆战心惊。 冤杀渤海王刘悝,渤海国除。 剥爵常山王刘暠,常山国除。 这些可都是历代先帝封的! 刘宏疯狂至此,下一个会是谁? 对有封国的宗室尚且如此,对他呢? “臣以为陛下深谋远虑,已有圣裁,焉之看法,无足轻重。”刘焉兜了个圈回道,心中忐忑难安,今日如此说话,算是当着陛下面耍了个小聪明,怕是自己仕途到头了。 “既然宗正毋有看法,那此事便暂且搁置,与皇甫将军回朝之日再议,传朕诏令,速召皇甫将军回朝受赏,冀州军务,暂交傅燮掌管!” 听了刘宏的诏令,张让赵忠暗暗发笑。 何进上前,“陛下,下曲阳尚有黄巾残余,何不让皇甫将军先收复下曲阳再一起班师?” “张宝既已伏诛,下曲阳不足为虑,皇甫将军转战各州,劳苦功高,令其早归休息。” 刘宏所言不无道理,何进也未作多想。 “可还有事奏报?无事散朝。” 就在刘宏要起身时,何进突然说道:“陛下,还有一事。” “何事?” “今早凉州急报,汉阳、金城、陇西三郡发生羌胡叛乱。” “羌胡常年作乱,此次有何不寻常之处?”刘宏道。 若非事态重大,何进这个时候真不愿意去触刘宏的霉头,但事情已经出了,藏也藏不住了! “羌胡劫持了凉州督军从事边允与韩约,借此诱杀了护羌校尉泠征,金城太守陈懿,叛军举边允韩约为首,四处攻掠郡县,金城郡已陷落。” 何进说的声音极轻,因为此事与自己亦有瓜葛,他也害怕受到牵连。 就在十数日前,韩约在雒阳理办公务,何进久闻其名,特与他见了一面,谁料到韩约竟然直接劝说何进诛灭宦官。 何进自然没有听从,于是韩约请求归还凉州,何进便同意了。 谁知道回去没多久,便闹出了这么一出。 如今韩约成了叛军首领,若是何进与其会面之事爆出,恐怕要大难临头。 “如此大事,为何急报今日才到!”刘宏怒道,真是一刻消停都不给,东面的麻烦还没彻底解决,西边又来事了! “此事皆是凉州刺史左昌所误,汉阳郡长史盖勋与叛军数次战于阿阳县,叛军皆不能破,盖勋已多番上报,皆被左昌压下,叛军久攻阿阳不下,于是转攻金城军,才致金城太守惨遭杀害,且臣查明左昌有贪污军费数千万以中饱私囊,应速将此贼革职查办,选任新刺史!” “有何人选?”刘宏问。 袁隗插话道:“宋枭可行。” “那便令其即刻赴任,平定叛贼!” 何进舒了口气,此事总算揭过了,心中又想,世人痛憎宦官业已入骨,哪怕反叛朝廷,也要诛杀宦官,当日若是听了韩约之言,诛杀了宦官,会不会就没有这次叛乱呢? 何进仰头望着殿上,望着陛下身旁那一个个穿着黑衣的魅影。 多番祸事,皆出于此些宦贼! 一个念头,正在何进心头萌发。 …… “主公,吾不行矣!” “再忍耐一下!” “真不行矣!腿麻矣!”郭嘉一屁股蹲坐在地上,看着姿势诡异的刘擎,问道:“主公,我等行此姿势,是何用意?” 刘擎收回手,呼出一口气,站直了身子,“此乃马步,坚持练习,不仅可以强身健体,亦可壮肾健腰,强筋补气,调节精气神。” “真有如此神奇?” “当然!”刘擎信誓旦旦道,“奉孝啊,我知你所好,云雨之乐非在其一瞬,交融之过程亦十分重要,若无一副好身体,如何消受美人恩?” 为了郭嘉的身体,刘擎也是投其所好,操碎了心。 “主公,你尚未婚配,未行周公之礼,缘何知道这么清楚?” 呃……貌似说漏嘴了。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刘擎只好装腔作势道。 “妙啊,想不到主公能征善战,亦文采斐然,难怪能牵动第一才女之心。”郭嘉夸赞一声,又道,“书上所得,终非体察,如今黄巾既平,主公应早日践行书上所得,莫负美人恩!” 郭嘉反倒教起了刘擎。 “主公,明日便动身吧!” 第九十八章 曹孟德化身媒人(求订阅) 山阳郡,高平县。 曹操在兖州平乱,路经山阳郡,特地前去拜见太守袁遗,也就是好友袁绍之堂兄,在袁遗的邀约下,两人又一同前去拜访名士张俭。 张俭如今已是七十高龄,依然身体健朗,耳聪目明,黄巾起事后,朝廷四府多次派公车征召,举他为少府,张俭都拒绝了。 回乡之后,他一直深居简出,对两人的到来也十分高兴,亲自出门迎接。 “晚生袁伯业见过元节先生!” “晚生曹孟德见过元节先生!” 两人齐齐行礼。 “伯业,你来了!”张俭笑道,显然认得袁遗,不过对于曹操,他却印象不深,“这是你之好友?” “先生,孟德与吾弟本初自小相识,他现为骑都尉,负责剿讨兖州之黄巾,路经此地,故前来拜见。” “讨黄巾?”张俭突然面露不喜,“朝廷无钱恤民,倒是有钱讨民!” 他冷冷的说声,便回进屋了,曹操眉头一皱,看着袁遗。 似乎被人鄙视了? “孟德勿恼,老先生乃性情中人,早年便因直言而得罪宦官,被宦官构陷,流亡十数年,今年党锢解除,方才回到乡里,却见黄巾为祸,民不聊生,故多了些牢骚。” 曹操一愣,“此番遭遇,竟与吾那伯喈老友如出一辙。” “蔡伯喈亦为宦官所害,有家而不能回,实乃遗憾。” “不过操已收到伯喈之书,我欲与之会于山阳,这两日便该到了,如今党锢已解,陈留黄巾已平,他便可以与家人团聚了。” “如此便好,今日带你来求见元节先生,是望其能对你指点一二,先生被世人奉为‘八及’,此行孟德需慎重对待。”袁遗认真道。 曹操拱手,“多谢伯业兄!” 两人进屋,再次给张俭见礼。 曹操看门见山,就着门口的话题继续道:“元节先生,操奉命讨贼,讨的是裹挟百姓作乱之恶贼,而非善民,平定黄巾,方能还百姓一个安宁。” 张俭淡淡道:“人生而为善,缘何向恶,孟德果真不知乎?” 曹操一听,心中自有答案,可惜君与民的论断,已老生常谈,即便知道朝廷腐朽昏聩,又能如何呢?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敢以五色棍棒痛击权贵的曹孟德了。 “元节先生,孟德为官,亦急公好义,为民做主,也因此得罪了权贵,今天下生乱,朝廷方解党锢,举能臣,望先生能为孟德开导一二。” 听了袁遗的话,张俭才看向曹操,细细的打量。 良久,道:“黄巾起于各州,然根源却不在各州,而是在朝,阉党不除,国无宁日,大汉亦日渐倾颓,久而难扶矣!” “仓廪实而知礼节,纵使无知,谁人又愿意担这反贼之名,黄巾与民,本就手掌之正反,反为黄巾,正而为民,何况民者乃财税之基,粮草之根,孟德手执兵器,望善用之。” 曹操若有所思,张俭之意,平黄巾,亦非仅有扑杀一途,他突然想起刘擎公子收纳降卒时说的一句话,人口乃是第一生产力。 今日听张俭之言,二者之意不谋而合,不由得惊叹,刘擎公子年纪轻轻,竟有可比张俭老先生之真知灼见。 皇甫义真与朱公伟将降卒尽皆斩首,为将士换取功劳,若是照刘擎公子与张俭所言,他们斩的乃是国家生力,折损的是国家元气。 “孟德悉听老先生教诲!”曹操行礼道。 看着曹操如此,张俭也没有想到自己老套民贵君轻的老掉牙说辞竟然能有人愿意听,他看着袁遗,淡淡道:“孟德能奉我言,前程绝不会止步于将军。” 袁遗也看着曹操,脸上小笑,心中大笑。 孟德对黄巾的态度似乎已经有所改变了。 …… “伯喈先生,前方便是曹孟德之军营!”李水骑着马,对后头的马车喊道,脸上却笑得非常开心。 蔡邕终于肯挪地儿了。 虽然不是回圉县,但此行来到山阳,离圉县亦近了一大截! 再做做工作,其任务便要完成了! 到达曹营,已经是下午,曹操已经从高平县中回营,听到通传,便立即出营来接。 蔡邕与他,亦师亦友,两人关系相当不错。 “伯喈老友!”曹操嚷着跑出来。 “孟德!”蔡邕亦下马车唤道。 两人紧紧的握手,携手进入营中。 “伯喈,你我已有多少年未见了?”曹操问道。 蔡邕摇了摇头,“我亦记不清矣!” “请坐!”曹操安置好蔡邕,便看着李水,“这位小友是……” “曹将军,吾乃刘擎公子帐下骑兵。” 曹操一听刘擎,顿时眼睛一亮,“请坐!” 蔡邕见曹操举动,不由得疑惑,一个名字,便让曹操对一兵卒如此客气? 曹操也在盘算着,为何刘擎之骑兵会与蔡邕在一起?一想到刘擎曾驻扎圉县,他便猜到了一二,必然是刘擎公子相中了蔡邕家的女儿昭姬,欲迎娶却无父母之命。 既然公子有此意,不如…… “伯喈兄,不知近些年,过的可好?” 蔡邕轻叹一声,“远避他乡,虽不至于风餐露宿,却也清贫无奈,我倒无妨,与书音相伴即可,只是苦了贞姬娘俩。” “那伯喈兄此行,可是打算回圉县?” 蔡邕一愣,孟德这是何意?明知他是来投奔与他,说这话的意思是催他离开吗? “我只是待的闷了,听闻孟德在此地,便来瞧瞧。”蔡邕笑道。 “伯喈有所不知,自刘擎公子入驻圉县,圉县周边,莫要说黄巾贼,连路盗都没有了,我觉得伯喈兄此时回去,正合适。”说完,曹操还看了眼李水。 李水也给了他一个感谢的笑容,曹操心里就更有谱了。 但这话落在蔡邕耳中,却怪怪的。 曹操一再提圉县,是撵他走吗?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了。 “伯喈兄,你既与李水同行,想必已经听过刘擎之名了吧。” 蔡邕点点头,“昔日渤海王之事,我亦有知。” “如今刘擎公子少年长成,可了不得,不瞒兄言,操有今日,便是蒙其恩泽。” 曹操一言,蔡邕大为不解,曹操出仕已经多年,那刘擎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如何承其恩泽? 见蔡邕疑惑,曹操道:“兄必定见过朝廷榜文,言称皇甫嵩、朱儁与曹操于颍川大破波才。” 蔡邕点点头。 “皇甫嵩,傅燮与曹操,在东郡大破卜巳。” 蔡邕又点点头,此皆是朝廷公告。 “然实际情况确是:波才大败乃是刘擎公子一人促成,波才首级亦是其于数万大军中亲斩,东郡之战亦然,卜巳亦是刘擎亲斩,只是将功劳分给了傅南容。” 蔡邕这下费解了,这事如何可能是如此年纪的人多的,那岂不是冠军侯霍去病再世? 曹操继而解释道:“颍川战后,皇甫将军将刘擎公子之功劳如实上奏,但因其身世,加上宦官挑拨,朝廷对其所立功劳置之度外,公子大义,知朝廷不会封赏于他,便将所得功劳尽数分予他人,颍川一战,操损兵折将,本应问责,亦是听他之言,奏请来兖州平乱,借此恢复元气,才逃过了一劫。” “如此看来,此子确实堪称人杰。” “你未曾见,公子率数百骑驰援阳翟,波才数万大军兵临城下,公子率十余骑亲卫便杀向敌阵,与万军之中斩得波才首级,顷刻间回到阳翟,那日,颍川数位大族之人皆亲眼所见。” 曹操说得蔡邕一怔一怔的。 十余骑冲万人大阵?还顷刻间取贼将首级安然而退? “公子谋略,武略,胆略,皆是操数十年所见之佼佼者,颍川大族对其争相拉拢,荀氏与郭氏皆派子弟追随于他。”曹操又凑近了蔡邕,小声道:“我还听闻,刘擎公子停留颍川期间,经学大师荀爽亲带女儿回到颍川,此为何意,无需我多言了吧!” 蔡邕自然了解这些士家大族的伎俩,不过他听曹操说了半天,似乎还没听出他的用意,于是直接问道:“孟德,你我相会,为何尽说此人?” “伯喈兄糊涂!你避祸多年,家中昭姬,年已及笄,今遇如此良人,岂能错失!” 曹操一言,蔡邕幡然醒悟,原来孟德所言,是昭姬之事。 “惭愧啊,邕避祸他乡,女儿都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伯喈兄,公子遣人来接你,你该明白其中深意吧,乱世而不废礼法,此心可贵,如此天赐良缘,可千万莫要错过!” 曹操已经将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蔡邕也懂了。 “孟德之意,我已了然!”蔡邕转而望向李水,“你主好意,我亦领会,此些时日,蒙你关照,邕感激不尽。” 李水笑着,道:“曹将军,伯喈先生一直未曾问我,我亦无机会说,想不到今日倒被你说破了,我一定禀报我主,奉将军为媒人。” 曹操一听,顿时大笑,李水也跟着笑,蔡邕也只好陪笑。 他还没吭声呢,好像女儿已经被人嫁了。 曹操止住笑,又突然正色起来,对蔡邕道:“伯喈兄,言归正传,方今世道已乱,你亦要考虑寻一强力庇护,切不可以文学相人,你若要我推荐,我仅推荐刘擎公子,此乃操肺腑之言!” 看着曹操如此认真的表情,蔡邕也很是好奇,孟德为人他是了解的,如此推崇一人,便是真心的欣赏,这个刘擎公子,到底有何魅力。 “孟德肺腑之言,为兄业已领会,此事定当慎重对待,明日一早,我便启程回圉县。”蔡邕笑道。 “那今晚,我们便痛饮一番,再畅谈往事!” 第九十九章 “主公,你好快!”(求订阅,求推荐票) 广宗战事消停之后,广平一切按照刘擎部署按部就班的运转。 沮授按刘擎授意,派了全广平的辆车前去,从广宗拉回了十五万石粮草。 皇甫嵩着知后,吓得够呛,可一问相关管事,确实是按照其意,只拉了一趟。 广平县的车能拉十五万石的粮?皇甫嵩觉得匪夷所思,为何会有如此多的车! 怎奈自己有言在先,皇甫嵩也只好吃哑巴亏了。 广宗城一共不到四十万石,刘擎一趟就拉了十五万石,已经占了一小半了。 接受了粮的刘擎则偷着高兴,有粮就有人,有人就有兵。 易县拉回的钱币,至少数千万计,也没清点,刘擎就入了库,还有粮食直接堆满了广平的三十万石容量的粮仓。 军备升级之事,在朝廷诏令到来之前,刘擎打算暂时搁置,张宝的军功,多半是够沮授升迁的。 广平一间寻常的宅院里,一道清冷的身影蹲在墙角,正在给刚种下不久的菜浇水,这是她花了两钱在集市买的。 自从成为太平道圣女,她已经快忘记集市是什么样的了,阿父不让她外出,说皮肤会变差,会晒黑,那样圣女看上去就没那么高洁了。 门轴转动,宅门开启,刘擎和典韦一齐步入院中。 张宁站起,转向宅门,看着来人。 “典韦,外面看守,莫要叫人进来。” 刘擎留下一句话,径直向前,看着张宁。 她的样子已与上次所见大不一样,换下了那套女戎装,穿上了洁净的白衣,脸也洗干净了,手上正拿着一只瓢,正打量着刘擎。 刘擎径直去院中石桌旁坐下,然后也打量起张宁来,不得不说,论姿色,张宁是一流的,身段也已经完全长开。 “你看够了没有!”被刘擎盯着,张宁觉得浑身不自在,恼羞道,“何故闯入我宅!” 刘擎看了看四周,认真回道:“此处是我的宅子,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屈居人下,张宁只能照办,走了过去。 刘擎见其白衣飘飘,长发又盘成了道髻,还真像是一个出尘的道人,一靠近,她身上那股特殊的异香,比上次更浓郁了些。 “何事?”张宁清冷的问了一声,似乎不愿多说一字,他心里很复杂,对刘擎,既没有逼死阿父的憎恨,也没有庇护她的感激。 阿父的死乃是成王败寇,而她能活着,仅仅是因为交易,无需感激。 “你父临终之前,与你说了些什么?” “此乃我之私事,与你无关。” 可刘擎就是觉得他们谈论的东西与自己有关! 不是刘擎高看自己,这是一种强烈的直觉,于是他忍不住,才来直接开口问。 “你可以开条件,甚至是你的自由,我也会考虑。”刘擎道。 “我在这里好好的,什么都不需要。” 对于油盐不进的张宁,刘擎也没辙,总不能吊起来打吧。 问不出,刘擎无奈,起身便要离开,走到门旁,突然看了墙角的菜地一眼。 这地显然是从夯实的院地上刨的,上面种的菜东倒西歪,菜根压根没种下去。 “你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你这点饭量,我还是养得起的。” 说完,刘擎便走了。 张宁看着那个背影离开,猛跳的心终于缓了下来。 “阿父,他真的会是你说的那个人吗?”张宁喃喃道。 刘擎出了们,典韦奇怪的打量着他,看得刘擎莫名其妙。 “主公,这么快?” 刘擎顿住脚步,品了品典韦的话,看着典韦:“典韦!立刻!马上!以你最快的速度,去铁工坊,拿你的飞戟!” 典韦一听,顿时转身,嗖的一声跑了。 等啊等,这一日,终于把朝廷的诏令等来了,刘擎帐下人齐聚县府。 常山国除! 第一个消息便让所有人都大感意外,特别是常山赵子龙。 封沮授为常山郡守,赵云为郡都尉,这意味着,赵子龙十七岁便要衣锦还乡了! 刘备封了个钜鹿县尉,大小也算个官,对于他这种没有出身,朝中无人,也没有举荐人,仅凭战功就获得官职的,已经很难得了。 郭典流血流汗,原职不动,比较憋屈。 当然,最憋屈的肯定是刘擎,因为诏令对此又只字未提,不过刘擎倒已经习惯了。 也在这日,皇甫嵩突然到访广平。 刘擎亲自迎接其入城,不过却被其拒绝了。 刘擎不由得好奇道:“皇甫将军为何有空来此?又不入城?” “嵩接到了加急诏令,令我将冀州军务移交南容,我先回雒阳听封。”皇甫嵩道。 听封?听皇甫嵩说话的语调,估计连他自己都不信。 刘擎也从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从前线急调主帅回京都的,能有好事?颇有兔死狗烹的调调。 “皇甫将军,此行回去,恐要多个心眼,许是张让赵忠之辈要诈你。” “我皇甫嵩堂堂正正,还怕那些阴秽之人不成!”皇甫嵩不屑道。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十常侍终日守候陛下身旁,旁敲侧击,不断进言,假的亦能被其说成真的,皇甫将军莫要忘了,这天下有多少堂堂正正之人为其所害。” 刘擎一言,倒令皇甫嵩深思了。 “多谢公子提醒!嵩既奉急命,不敢耽搁,此来便是专程向公子告别的!” “既如此,皇甫将军一路顺风!” 告别了皇甫嵩,刘擎感觉很不好,以他性格,此番回雒阳,恐怕还要为其争功,十常侍必然不会坐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刘擎的身份,他们才针对皇甫嵩。 “奉孝,此事你如何看待?”刘擎问一直没说话的郭嘉。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郭嘉看这皇甫嵩离去的背影道,“皇甫义真为人刚毅,自然不会向宦官妥协,此番回去,朝堂必然有一场角逐,皇甫将军以得胜者归朝,自然能够不落下风。” “奉孝如此看好皇甫义真?”刘擎倒有些意外。 “主公莫要忘了,皇甫义真是何出身,他可不是关东儒生,任凭十常侍揉捏,皇甫义真的背后,乃是关西将门,他们把守国门,十常侍在朝堂上只手遮天不假,但他们不敢得罪关西将门。” 奉孝的话,刘擎深以为然,因为这世道,将是越来越重武力的世道,十常侍专横跋扈,但是横的怕不要命的。 “那这渔夫是谁?” “自然是主公你!” “为何?” “主公,可要与我赌一赌?” 奉孝又惦记耐力丸了。 刘擎回答的很干脆,“奉孝,汝之言深得吾心!故而不赌!” 刘擎转而又道,“沮太守班师常山,需要不少时日,奉孝,此间事已了,我们回颍川一趟。” “甚好!颍川离京师近,消息来得快,另外,我可是非常想念文若了。” “我也是!” 第一百章 女儿愿以身相许(求订阅) 蔡邕行至圉县,自车窗望去,官道两侧的田间地里,尽已开垦,阡陌之间,皆有人辛勤劳作。 如此景象,与一路走来之所见真是大不相同。 难道他们不用避难吗? “圉县现今不知何人治县,竟有这般太平景象。”蔡邕问道。 “是程县令,不过以我看来,此番景象,皆得益于我主与元皓先生。” “公子屯兵圉县,确实能保一方平安,实乃圉县之幸。” 又行一段路,蔡邕见道旁聚集了上百人,人人都拿着镐铲,正在田地间挖掘,近旁,有一人站着,对着干活之人颐指气使,时而还能听到一两句不逊之言,特别醒目的是,那人是个光头,肩上竟还背着一柄大刀,怎么看,都不似个善人。 “李水,你看此间是否有不平之事?” 李水往热闹处一瞧,哪有什么不平事。 “先生,这不过在挖水渠而已。” “挖水渠,为何背着刀?” 话音刚落,那背刀之人似乎听到了有人在议论,转过身来看着二人,他摸了摸后脑,走向二人。 蔡邕顿时一惊:来者长得凶恶。 李水一愣,这人似乎有点面熟。 裴元绍!李水想起来了,当初归降主公的黄巾头领,怎么在地里指挥人挖水渠?李水默默的将握着刀柄的手松开。 “两位可是从外地而来?”裴元绍大剌剌的问,见蔡邕不说话,又道:“可是要问路?欲往何地?可告知于我,这一带我都熟!” 蔡邕见来人并无敌意,于是大胆问道,“他们这是作甚?” 裴元绍回头看了看,理所当然的道,“挖水渠啊!为了防止今年再次大旱,元皓先生要我们先修好水渠,对了,你要去哪啊?” 蔡邕一想,既是田元皓授意,应该无事。 “多谢!”蔡邕留下一言,便叫马车走了。 裴元绍看着离去的马车,有些摸不着头脑,“干嘛啊这是,不问路叫俺干嘛!” 约午后时分,李水和蔡邕入了圉县城,李水径直将人带到了田丰处,反正也立蔡府很近。 “先生!先生!”完成了任务的李水飞奔进刘擎在圉县的宅院,四处张望,“元皓先生!” “何故豕叫?”田丰的身影出现在屋门口,见是李水归来,出屋问道:“蔡伯喈何在?” “在门口候着呢!” 田丰一听,当即整了整衣冠,小步往外跑去,直接将李水晾在一边。 出了宅门,田丰笑着对马车进礼,“田元皓恭迎伯喈先生。” 马车内没有半点反应,只有车夫一动不动的坐着。 气氛突然有点尴尬,田丰醒了醒嗓子,抬高了声音:“田元皓恭迎伯喈先生!” 依然没有回应。 这是摆谱?莫非旅途很不愉快? 田丰当即回头,怒视李水,李水也摸不着头脑,伯喈先生这是哪一出? 李水只好上前去,掀开马车帘子,里边空空如也! “先生人呢?”李水问车夫。 “先生下车走了。”车夫指了指前方。 田丰看着前方,“应该是蔡伯喈归家心切,既然无人,何不早言!” 田丰怒视车夫,正欲开口,又忍下来了,一挥衣袖,入宅去了。 李水怒视车夫,抬手做了个要打的手势后,也跟着田丰进屋了。 “你们也没问啊!”车夫委屈道。 蔡邕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家里,刚打了一盆水的杏枝见状,“咣当”一声将木盆扔掉,快速跑去了小姐房中。 “小姐!我看到老爷了!”杏枝惊慌道。 “杏枝,休要胡言乱语!”在房中执笔习字的蔡琰小声呵斥道。 听着房中声音传来,蔡邕觉得自己的手有些发颤,想到自己刚出现吓到了婢女,为了避免吓到女儿,于是他出声嚷道:“琰儿!为父归矣!” “啪嗒”一声,蔡琰手中笔滑落,立即跑向门口,看着院中所立之人,顿时泪水直涌。 “琰儿!苦了你了!”蔡邕看着委屈的女儿,也眼含泪花。 蔡琰一声不吭,扑入父亲怀中,积聚多年的孤独与想念,尽数化作泪水,浸透在蔡邕的衣衫之上。 “为父已回,该当高兴!”蔡邕笑道。 “父亲为何突然归来,是不是朝廷没人要害你了!” “我亦是路上才得知,王甫已过后,他那些许门生,倒顾不上算计我。”蔡邕心中也已经知道,宦官现在要算计的人是谁。 黄巾大乱,刘擎横空出世,崛起于微末,短短月余,已经让深居宫中的宦官们忐忑难安,又如何会记得他这个避世之人。 “父亲,母亲与贞姬呢?” “她们暂留江南,我先来探探情况,目前看来,圉县确实安定,可早接她们回来团聚。” “父亲一路辛苦了!” 说到这,蔡邕倒是笑了,“若说辛苦,还真说不上,此次乃是田元皓差人将我接回来的。” “元皓先生,他如何会想到……”蔡琰心思敏捷,一下子便想到了是刘擎授意,接他父亲回来,其用意也太过明显了。 想到此处,蔡琰脸刷的就红了。 蔡邕见女儿如此模样,便问道:“你已见过刘擎公子?” 蔡琰不敢抬头,点了点头。 “此人——你如何评判?” 如何评判?蔡琰一时间倒真说不上来。 样貌有多英俊,他没有,才学文章积累,他没有,倒是初通音律,能引为知音,若说其威猛雄壮,蔡琰不觉得自己喜欢这个类型,所以她到底心系哪一方面呢? 蔡琰自己也糊涂了。 见蔡琰不说话,蔡邕接着道:“我归来路上,见了孟德,孟德可是一个劲的为其说媒,别的不说,能被孟德相中之人,属实不多,他说得为父都心动了,但是——” 蔡邕一句转折,将蔡琰的心都提了起来。 “为父不争门第,亦不打算以你勾连望族,故为父先征询你之意见,你对此人,作何评判?” 蔡琰一听,眉开眼笑。 “父亲,女儿愿以身相许。” 如此评价,令蔡邕一怔,这大概是最高的评价了吧。 “为父倒是没有想到,我这刚一回来,便摊上一件大喜事!” 第一百零一章 皇甫嵩为刘擎请功(求订阅) 蝴蝶的翅膀一经扇动,一切都在悄然加速。 颍川东郡等地的黄巾覆灭,让许许多多的有心人士不得不提前冒险。 原本定于冬季叛乱的羌胡各部,趁着张角尚存之时,便起兵作乱,因凉州刺史左昌瞒报,以致叛军势力迅速扩大,终于到了他也兜不住的程度。 西凉叛乱的消息传到雒阳,震惊朝堂。 金城郡陷落的消息传到雒阳之后,刘宏再度勤勉了起来了,日日早朝,与大臣一起,时刻盯着凉州战场。 虽然各地黄巾作乱的消息依然雪花一般飞入雒阳,但目下最主要的几股势力,包括张角兄弟,都已经覆灭。 地方的小规模作乱,州郡勉强可以应付,但西凉叛乱,威胁的是三辅之地,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可以说是雒阳的后庭。 如今叛军已经全据金城郡,汉阳郡已岌岌可危。 何进自封大将军后,掌全国军事,万千兵马,犹如臂使,威风凛凛了一段时间,可威风过了之后,破事频发,着实令其心力憔悴。 “陛下,汉阳长史盖勋上奏,新任刺史宋枭不谙军事,令凉州每家每户抄写《孝经》,以彰道义之理,希借此感化凉州之民,目下边允所部已经围困汉阳郡治所冀县,盖勋求发援兵。” 何进声音很轻,发生这种事,他脸上也觉得无光,推举宋枭的袁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百官之中,似有窃窃笑声憋着。 “臣请速将宋枭免职,以杨雍代之。”袁隗硬着头皮道,为了及时止损,他这张老脸也豁出去了。 “准奏。”刘宏毫无波动的回了一句。 袁隗又道:“陛下,臣已重新启用夏育为护羌校尉,率兵驰援汉阳。” “可莫又是宋枭之流!”刘宏看着袁隗,嘲弄了一句。 “陛下放心,此人原是段熲护羌营司马,与羌人作战中立功无数,后为北地郡太守,数次击退鲜卑入侵。” “朕记起来了,熹平六年讨伐鲜卑之战失利,便有此人。” 袁隗一听,面露尴尬,想不到刘宏记性这么好,一开口就给夏育揭底了,可是那场战斗为什么会输,自己没数么! 深入鲜卑境数百里,当人家是霍去病么! 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声通报,“左中郎将皇甫将军到!” 百官顿时肃然,纷纷望向殿外。 “速召!”刘宏急道,心中想着:西凉一帮误事之徒,西凉的事,还要是交给西凉的将军! “陛下……”张让似乎看出了刘宏的心声,出声提道:“莫要忘了为何令皇甫嵩回来。” 可刘宏并未理会,他心里很清楚,谁是打仗用的,谁是搞人用的。 皇甫嵩入殿,拜道:“臣皇甫嵩,拜见陛下!” “皇甫将军,一路辛苦,想不到将军如此快就回雒阳了。”刘宏道。 “陛下急召,臣不敢耽搁。” “皇甫将军,朕之所以急令你回,乃因凉州出了大事,羌胡叛军已攻陷金城全郡及陇西一部,目下汉阳亦岌岌可危,朕希望皇甫将军亲往!” “臣自当为陛下分忧!”皇甫嵩恭敬道,完全没注意到周围官员及各位中常侍的表情。 百官皆知,刘宏召回皇甫嵩乃是因为其为刘擎举功,谁料到凉州事发,恰恰左昌与宋枭丑态百出,刘宏才临时改了主意。 “传朕诏令,皇甫嵩平定黄巾,功盖四海,加封其为左车骑将军,领冀州牧,晋槐里侯,食邑八千户!” 刘宏难得大方了一回,声音难得中气了一回,其中甚至夹杂着些许得意,他的声音在百官耳中回荡,其中信息令他们有些回不过神。 刘宏的封赏更是如一根巨针刺入了张让赵忠之辈的脑袋,令他们牙关紧咬,恨得!痛得!酸得! 将其召回,差一点就能将其扳倒,就差那么一点! “臣,叩谢陛下隆恩!”皇甫嵩跪伏在地,感激道,“然臣有事要奏!” “将军但说!” “臣请陛下,为刘擎封赏!” 刘宏眼睛微微眯起,百官眉头深深皱起,四府盯着眼前这个位高直逼三公之人,宦官们低着头,阴鸷的怒视着他。 皇甫嵩接着道,“平黄巾之战,刘擎以微末之义兵,襄助四郡之地,身先士卒,屡斩贼首,便是张角,亦是其亲斩,数万中军将士,皆有目共睹,刘擎于国于民皆有大功,陛下万不可听信佞臣之言,埋没我大汉之栋梁啊!” 皇甫嵩之言振聋发聩,百官听闻皆为之抖擞,这是要与宦官奸贼正面对质了啊! “皇甫将军,切莫忘记,刘擎乃是叛贼之后,焉能重用!”赵忠阴声怪气道。 “赵忠!住口!”皇甫嵩怒道,“尔乃宫中常侍,安敢当朝议论军机大事!” 皇甫嵩一句话令赵忠吃了瘪,张让顿时为其站台,“皇甫嵩,汝胆敢在陛下面前咆哮朝堂!” 皇甫嵩未作理会,继续道:“陛下,其父事发,刘擎乃一孩提,何况陛下贬其为庶人,已作惩处,此番刘擎立功,自当按律封赏,岂能视大汉军法为儿戏!陛下,刘擎立功,乃军中将士亲见亲闻,若不封赏,将士焉有立功之心,亦会动摇死战之志,大汉军之赏罚分明,难道要因一人而毁吗?请陛下三思!” 刘宏陷入沉思,皇甫嵩与宦官对线,他不在乎,刘擎功不功罪不罪的,他其实也没那么在乎,但皇甫嵩有一点说道他心上了。 大汉军之赏罚分明,难道要因一人而毁吗? 当然不能! 地方收不上税可以卖官,地方乱了可以令其自行募兵,但是汉军不能乱,皇甫嵩说得对! “皇甫将军所言极是!”刘宏道,“依将军看,刘擎该做何封赏呢?” “回陛下,刘擎公子御下有方,颇能服众,其所募义军皆愿为之死战,以所立功劳度之,臣以为可当太守之职,并封侯!” 百官想:皇甫嵩真当语不惊人死不休,刘擎乃是白身,直接当太守,封侯? 岂不是儿戏嘛!不过转念又一想,陛下明码标价,更儿戏,太守就太守,大汉天下有百郡,分出一郡又何妨! “何进!”刘宏道。 “臣在!”何进上前。 “雁门太守请回太原郡养病,准了!诏令刘擎为雁门太守,赐爵关内侯!” 何进:“遵旨!” 皇甫嵩:“谢陛下!” “皇甫将军今日暂歇,明日启程,今日便议到这把!” “陛下!臣还有事!”皇甫嵩道。 刘宏眉头一蹙,“何事?” “臣前往冀州之时,途径邺县,偶然发现中常侍赵忠之住宅已超规定,请陛下予以没收!” 赵忠脸色煞白,目似吃人。 刘宏不胜其烦,随口道:“准奏!” 第一百零二章 刘擎见蔡邕(求订阅) “主公,可以去红瑛楼吗?” 入了濮阳城门,郭嘉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 “你是不是还想问,耐力丹还有没有?”刘擎没好气的回道。 “主公,自从练了你那个马腿功,我觉得我有力许多了!” “是马步!” “都差不多,主公,我们不是要先去陈留,再去颖川吗?为何先来东郡?” 唉,郭嘉对濮阳所有的记忆仅是那红瑛楼。 “奉孝啊,正经事办好,方能办不正经之事。”说要,刘擎对禁卫班明道,“班明,你于城中书馆四处瞧瞧,替我收罗一些古籍来,莫要在乎钱财。” 郭嘉看着刘擎,“主公,你叮嘱班明所办之事,与蔡琰有关吧!” 刘擎顿时回瞪了他一眼。 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 你想说主公我办的事也不正经吗! 郭嘉叹道:“唉,只许主公放火,不许属下点灯!” 正说间,刘擎勒马停下,下马走进了路边的铺子。 郭嘉抬头一看,见商号名乃是君正。 刘擎一入门,掌事立刻就认出了刘擎,顿时上前跪拜。 “王书生拜见主公!” “你这名字倒是有意思。”刘擎笑着,寻了张椅子坐下。 “主公见笑了,家父识得几个字,便给我取了这名,希望我能成为一名读书人。”王书生道。 “你是广平人?”刘擎问。 “正是,广平县王殿乡人士。” 刘擎发现,王书生的左手掌没了,在东郡参加战斗的只有骑兵,像他这种伤,就算养好了,也无法回军营了。 “可曾娶妻生子?” “未曾!” “说说消息看!”刘擎道。 “喏!皇甫嵩离开濮阳后,朝廷派了桥瑁前来任职太守,他原来是兖州刺史,现任兖州刺史为刘岱。” 十八路诸侯就位了啊,刘擎记得,这两位好像就是其中之一,最后还翻脸了。 2k “桥瑁一到濮阳,便立即张榜招募人才及兵士,濮阳城为此热闹了许多。” “哦?可有打听到他招募到什么人才?”听到人才,刘擎眼睛就亮了。 “未曾听说,倒是募集的兵士有不少。” 刘擎挖墙脚的念头扑了个空。 不过这倒提醒了他,这个时间,正是各地人才纷纷崭露头角的时间,不少出身普通的人才会被各地郡守县令发掘,登上历史舞台。 “曹将军已入山阳郡,济阴黄巾已平。” 看来曹操进展也尤为顺利。 “即日起,莫要再以君正商号为名,以免暴露身份,多搜集探查人才相关的情报,一有发现,即刻禀报!” 刘擎接着问道:“对了,那几名重伤者如何了?” “主公恕罪,有两人伤势过重,未能救回,其他人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 “起来吧!”刘擎道,“尔等便继续留在濮阳,替我收集情报,可在此地娶妻生子,融入此地,若康复后希望回营里,亦可!” 刘擎起身欲出,留下一句:“另外,给我盯着点桥瑁。” “喏!主公,还有一事,数日之前,有一士人前来濮阳,拜见了桥瑁,然其后此人又大骂着离开了。” “可知姓名?” “似乎叫陈宫。” 陈公台!刘擎眼睛一亮,此人出现历史舞台乃是曹操入主兖州期间,距离现在还有不少时间呢。 对于陈宫的印象,刘擎只知道他刚直多智,喜好交友,也不知道他来此地是投效还是交友的。 说不定看不上桥瑁,才会不悦离去。 “此人可还在濮阳?” “数日前已经离开,依吾看来,此人在东郡应该颇有名声,容易打听。” “那你便多打听此人消息,哪里人士,来此何事,莫惜钱财!”刘擎当即下令。 “喏!” “钱粮可还充裕?” “主公勿虑!” “此事务必上心,若得此人,重重有赏!” 刘擎交代完,便出了商铺,见只有典韦待在门口。 不由得好奇道:“奉孝人呢?” “主公且看,奉孝回来了!”典韦指着前方说着。 刘擎看去,只见郭嘉驭马而回,神清气爽,刘擎不由得好奇,这货干嘛去了? “主公,我们可是要在濮阳过夜?”郭嘉回到身边问道。 “美得你,即刻启程,去陈留!” 班明也回来了,于城中书肆寻得古卷七卷,斥千金买下,虽然不知道写的什么,刘擎本来也不是买给自己看的。 “班明,我欲将各地的君正商号改变一番,令他们彻底融入当地,以收罗人才,探听情报,可以继续经商,亦可以从事别的行当,莫要吝惜钱财,此事交给你负责!” “喏!”班明恭敬道。 “你即刻离队,前往各地整顿,特别是雒阳,务必小心行事,朝中官员,可用钱收买,获取消息不难。” 班明领命径直离去,行商多年,此人办事刘擎倒是放心。 “主公,你可是嗅到了什么味道?”郭嘉好奇道。 “铁打的城头,流水的旗,以前是接着经商名义被动打听各种消息,不过——”刘擎突然转折道,“现在乃至将来,光靠打听可不远远够了!” 郭嘉敏锐的感觉到一股不一样的情绪,他眸光闪动,当即明白:主公这是要着眼于天下了! 一行人出濮阳,刘擎一路上一直若有所思,郭嘉亦是如此,只有典韦,不停的把玩着他的新玩具,七把飞戟。 又过两日,一行人到达圉县。 刘擎要来的消息已经提前通知田丰,田丰将排场也做的很足,两千新募兵士列阵而迎接,此外,各家族长、大户户主,程县令,皆随刘擎相迎。 只是这一次,蔡琰并不在其中,而是换成了蔡邕。 此刻人群中的蔡邕,心有颇为拘谨。 回圉县之后,他与田丰也交谈过数次,田丰待他倒是礼敬有加,他还心想这田元皓何时转了性了。 然而这一次,大大出乎他的资料。 万万没想到,田丰在圉县的能量如此之大,竟将官方与大族尽皆动员来迎接其主。 或者是,其主刘擎,果真有传闻中的那般厉害! 刘擎来到人前,于马上道:“感谢诸位远迎,让诸位久侯了!” 蔡邕看着周围之人,几乎都是谄媚之笑,不由得想到了曹操的那句话。 颖川大族皆争相拉拢,圉县小城小族,献媚于他,倒也可以理解。 思虑间,刘擎已经来到他跟前,行礼道: “刘擎刘君正,见过伯喈先生!” 第一百零三章 万事皆可兵贵神速(求订阅) 蔡邕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虽然说不上英俊,但面庞有廓,五官端正,完全可当相貌堂堂。 更难得的是其眉宇间散发的不凡气质,绝非常人所有。 果真如孟德所言,气质非凡。 蔡邕知其身份,也回了一礼:“见过公子!” “伯喈先生勿要多礼,走,一同进城!”刘擎拜了先请的手势,令蔡邕先行。 待其动了,刘擎转而对田丰笑道:“元皓,沿途所见,圉县整治的很不错!” “多谢主公认可!” “都进城吧!”刘擎说道,走过李水身边,冲其使了个眼色:干的漂亮! 一行人进城,程县令客气异常的在前引路,一会说蓬城生辉,一会治军严明,并坚持要设晚宴招待刘擎。 可见田丰助其治县,为他赢得了不少好名声,汉末人最重视什么,不是权,不是钱,而是名,吃的最开的是名声,玩的最花的也是名声。 小书亭 回到自己宅子,刘擎也不待稍歇,便与郭嘉田丰议事。 “主公,目前圉县所募之兵有二千三百人,不包括圉县本地的县兵,其中不少来自黄巾降卒,另外,三万人几乎将各家的田地都垦了个遍,粮食也已经种下,此外,还有些许无主荒地,也尽数开垦了,莫管是谁的,先种上一季再说,若都能尽数收获,约有粮五十万石以上。”田丰汇报着自己的工作成果,见他信心十足的模样,显然对自己的成果也颇为满意。 “这么多?”这个数字确实超过了刘擎的预料。 “圉县田地不错,先前闹饥荒,乃是因为耕者无田,有田者不耕,加上天灾欠收,才导致灾荒遍地,此番人祸,原本是可以避免的。”田丰着手粮食事务之后,显然也多了不少认识。 许多灾难明明可以避免的,甚至有识之士都是可以预见的,可它们照常发生,可惜,人的短视与局限,便也体现得淋漓尽致。 士族垄断前途,豪强垄断活路,百姓毫无活路,只有起兵作乱。 刘擎走到舆图之前,看着汝颍之地。 “汝南陈国一带的彭脱残部,可有消息?” 田丰回道:“没有!我已多次派人往长平县打探,彭脱兵败之后,剩余七万人,便不知所踪了,有可能是就地解散了,彭脱带走大部分青壮,其余的终究是些流民。” 七万人就地解散?怎么可能! 别人或许不止,他这个穿越位面之人可清楚的很,若干年后,曹操与袁绍对峙官渡,汝南黄巾何仪刘辟之流便在刘备的带领下袭击曹操后方,捅曹操的后庭。 “此事没有那般容易,继续派人打探,往袁氏头上打探。” 此话一出,田丰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就连思绪神游的郭嘉,也猛然回神。 刘擎这话的深意,可太深了。往袁氏头上查,这不等于说是袁氏涉嫌窝藏收容黄巾叛贼。 郭嘉思绪敏捷,当即想到了张角临死前说的秘密,黄巾与世家勾连,那日张宁将秘密悄悄耳递给刘擎,难道袁氏,亦是其中之一? 尽管惊到了,但田丰还是“喏!”了一声,他一直很相信主公的判断。 “另外,我让你挑选的强兵士,如何了?” “目前选拔出了三十来人,他们要么是力大无穷,单手可举百斤,要么耐力出众,特别擅跑。” 三十多,这个人数,值得刘擎用系统一一考察,从中选出低属性武士。 “明日将他们带到校场,我亲自见见。” “主公,你此次来圉县,是不是为了……”田丰伸手指了指西边,那是蔡府所在。 郭嘉则在一旁窃笑,显然已经将他的主公出卖了。 “蔡邕何时回来的?”刘擎问。 “已有数日,主公之意,我已试探过他,不曾想——”田丰顿了顿,迎着刘擎的目光,突然笑道:“他欣然答应了!” “答应了?”刘擎也意外,这么顺利?老丈人今天应该第一次见自己吧,难道是被自己的威名折服了? 田丰接着道:“后来我知道,乃是曹孟德为主公做的媒。” “曹孟德?”这怎么又扯到曹操头上去了? “李水!”刘擎朝门口嚷道。 李水蹭的一声窜进屋里,躬身道,“主公,你找我。” “你与伯喈先生,碰见过曹操?” “是啊,哦不!是伯喈先生执意要去找曹将军的,我心想陈留不也属于兖州嘛,就干脆先送其去见曹将军了,结果曹将军一听我是主公的人,就对着伯喈先生大夸主公,并极力劝说其将女儿嫁于主公。” 以曹操之聪慧,能想到也正常。 “如此看来,我岂不是欠孟德一个天大的人情?” 田丰笑道:“若真是如此,主公这个人情,怕是要欠上了!” 郭嘉跟着笑道:“主公,此人情亦容易还,投其所好,亦送一女子即可!” 不愧是你,郭奉孝!历史上,你有没有助长鼓动曹操发展他的兴趣爱好? “主公,既然双方都有意,那此事便宜早不宜迟,我已经请过吉日,六日后便是,下一个吉日,要等下月,六日,稍显仓促,下个月,不知主公能不能等得,还请主公定夺。” 郭嘉连忙道:“那便定在五日后,纳吉之后,便是纳币,主公已经带了不少钱币宝贝,沿途还搜罗不少古籍,相信昭姬一定喜欢的不得了。” 刘擎默默的看着郭嘉,后者继续对田丰说道:“元皓,你今日便将聘礼送去,做成主公是专程从冀州来下聘的一般!” 然后对刘擎道:“主公,点验军士之事,亦放在今日,明日我们便偷偷去颍川,接文若来成婚!” 刘擎:“???” “接文若来参加主公婚礼!”郭嘉改口道,“来去四日,正好还有一日可以提前准备大礼!” 田丰诧异的看着郭嘉,“主公婚事,岂能如此草率!” 郭嘉回道:“方今乱世,一切从简!且北方尚有战事,主公还要赶回去!” “那也太……” 郭嘉继续道:“元皓可知主公从冀州来此,旅途之艰辛,汝可忍心主公为一女子再风餐露宿一回?” 第一百零四章 忠孝两全戏志才(求订阅) 郭嘉一席话说得田丰都无言以对了,两人齐齐看着刘擎,将决定权交给了主公。 “乱世就简,便依奉孝之言吧!” 郭嘉又道:“主公此言差矣,此事六仪具备,如何能称为简,只能称之为行云流水罢!” 刘擎与田丰面面相觑,咋道理都让你说了。 一听行云流水,刘擎莫名想到了郭嘉的兵贵神速,真是万事皆可兵贵神速,结个婚也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元皓,伯喈先生那,只能由你下聘时说道说道了,你现在立刻将那些强兵召来,我与主公去见见。” 田丰看着刘擎,刘擎也看着他。 “善!这无礼之人,便由我田元皓来当吧,那主公与奉孝便移步校场。” 刘擎与郭嘉来到校场,三十五人已经等候在那。 刘擎当即开始。 第一位,不是。 第二位,不是。 一直到第七位。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吴驹】 品级:无名之辈 耐力:58 武力:42 统率:21 智力:33 政治:23 魅力:35 忠诚度:70% 收益:耐力+0.58,当前耐力62.14 来了!低属性武者! 刘擎发现了一个机制,这些军队理论上都是效忠于他的,但是没有经过系统认证是无法获得加成的,这得要他一个个找过去。 于是刘擎继续寻找,可惜,怀揣的希望越大,收获的失望也就越大,这些军士是比普通人力气大是不假,可是具备属性的只有三人。 区区三人!还没击杀张宝手下黄巾力士的比例多。 除了刚出的【吴驹】,还有两个分别叫【齐岸】和【徐伦】的人。 一个武力+0.38,一个耐力+0.43 所以刘擎当前耐力是62.57,当前武力是90.93。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感觉大抵如是。 唯一的安慰就是这三十多人,确实有独到之处,可以将他们训练成特殊的军队。 《修罗武神》 “典韦,这三十人交给你了,好好带,训练的严格一点,不过这一切,等回北方了再说。”刘擎直接将人交给了典韦。 典韦看着这一排人,目光不怀好意的从他们身上一个个扫过,“放心吧主公,我一定将他们训练的和我一样!” 刘擎笑笑,没有说话。 你以为我会信吗? …… 两日后,刘擎三人带着禁卫到了颍川。 突然出现在荀彧面前,荀彧大感意外,他十分恭敬的给刘擎行了礼。 “主公,你们为何突然来阳翟了?” “当然是来接你的!”刘擎笑着,直言道。 “莫非主公已经有了一席之地了?” 荀彧惊讶的看着刘擎,刘擎诛杀张角的事,已经传到颍川了,同样的,朝廷对刘擎没有任何封赏,也传到了荀彧耳中,所以他觉得奇怪。 “文若莫要惊讶,文若可知沮授沮公与?”刘擎笑着问道。 “诛杀张宝者,目下天下皆知此人,从一县令晋升至常山郡守,实乃前途无量!” 刘擎笑着对郭嘉道:“奉孝,你看,天下人皆将你这功劳,安到了沮公与的头上。” 荀彧听了这话倒是吃惊,他扯了郭嘉一把,似乎在向他确认真实性。 郭嘉一笑,对刘擎道,“主公安得好!万一这太守之位封到了我头上,我岂不是自讨苦吃,我还想多潇洒几年呢!” 这也变相告诉了荀彧,诛杀张宝,实则郭嘉之功劳,那主公将功劳让给沮授,以让他得封一郡之地,这足以说明—— 沮授是主公的人! 荀彧笑着,对郭嘉道:“看来主公初来阳翟之时,亦非是无根之萍,我二人上当矣!” “文若莫要说笑,上当的只我一人,你跟着主公,必定前途无量!”说着,郭嘉拍了拍荀彧的肩膀,然后摊开一只手掌。 看着这似曾熟悉的一幕,荀彧眉头一皱,恍如时间回溯到了过去。 他已知郭嘉之意,于是看向主公。 “快点,我去瞧瞧黄鹂姑娘还记得我否!” 刘擎点了点头,荀彧只好拿出一吊钱,拍到郭嘉掌上。 看来郭嘉远去的背影,刘擎对荀彧道:“奉孝身体好了些,毕竟跟着我不是行军便是交战,偶尔放松下无可厚非。” 荀彧也看着郭嘉轻快的背影,确实如主公所言,跳脱了些,不似以前病恹恹的。 “而且我还教了他一套训练之法,专练腰腿之功,文若要不要学?” 荀彧回过头,诧异的看着刘擎,主公这是被奉孝影响了? “文若,你准备准备,明日便随我离开。” “这么赶?” “确实挺赶的,我让你筛选的强兵,一并带走,走,随我去见见志才,他的病如何了?” “主公说不惜钱财,我安排了良医专门为其调理,志才身体好转许多了,只不过病根已深,根治不易,而且,其母病情加重了,对其情绪亦有影响。” 刘擎想着,要治戏志才,恐怕得那几位当世名医吧,也不知道华佗老先生现在在何处。 “主公,筛选强兵,志才亦有参与,我觉得他眼光比我不错。” 那肯定,戏志才有【识才】特性。 两人直接来到一处新宅,是刘擎专门为其购置的,虽说不大,他娘俩住着倒也显得宽敞。 一入宅门,便见戏志才在墙角劈柴,他怔怔的看向大门,一见是刘擎,顿时过来跪伏在地,以最高之礼拜见。 “志才快起!”刘擎上前扶起,看这戏志才脸色,“相比上次,果然气色好转不少!” “蒙主公错爱,戏志才倍感惭愧!” “日后莫要再言此话,待志才病有好转,用得着的地方还多着呢!” “主公,喝茶!” 与上次待遇不同,这次有茶了。 “志才,今日我们与文若前来,其一是来看望你与你母,其二,便是来告别的,文若要随我北上,阳翟之事,托付给荀氏即可,你便在此安心养病!” 三人相互寒暄了一阵,刘擎便告辞了,毕竟时间很赶,荀彧还有一堆事情要善后,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郭嘉那般温暖的告别的。 刘擎走后,戏母摸着坐起,喊道:“志才,志才!” 戏志才侍奉在旁。 “是文若与你主来过了吗?” “是的娘亲,他们见你安睡,便告辞去了。” “嘿!”老母亲狡黠一笑,皱纹拧巴在一起,“我是装的,免得耽误他们时间。” 戏母双手一阵摸索,戏志才连忙将之握住,“志才,你听我一言,为娘的身体,自己知道,我已时日无多,为娘知你孝顺,日夜守候在旁,自古忠孝两难全,但你已得孝,你主于你有大恩,我死后,你要尽忠于他,不得为我守孝!” “母亲,这如何是好!” “我要我儿,既得孝,又得忠,我死亦瞑目矣!” 第一百零五章 荀俭也想嫁女(求订阅求月票) 日落西山,趁着阳翟闭门之前,一匹快马冲入城中。 “再说一遍!” 荀氏府中,荀俭对着信使,严肃的问道。 “朝廷诏令,皇甫将军平黄巾有功,封左车骑将军,领冀州牧,晋槐里侯,刘擎公子诛杀张角有功,封雁门太守,晋关内侯!” 不可思议!这大汉已有多少年没有封州牧了!竟连刘擎也跟着加官晋爵了! 宦官如何会同意此事?荀俭百思不得其解。 “可有细报?” 信使答:“是皇甫将军力谏陛下,陛下才肯封刘擎公子的,听说皇甫将军在朝堂上痛斥十常侍,陛下都没有怪罪于他。” 荀俭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皇甫嵩出身将门是不假,可是刘宏和十常侍能示弱?连卢植这等儒门大师都能牛车槛牢押回雒阳,会在意一介武夫? 唯一的可能,恐怕就是陛下还需要仰仗皇甫嵩,目下局势最紧张的地区,也只有凉州了。金城叛乱的消息先前已经传到颍川,二者联合起来看,陛下怕是要让皇甫嵩出征凉州。 “文若何在?”荀俭突然问道。 “少君与刘擎公子去校场了,应该快回了。”府中的管事答道。 荀俭猛然站起,难以置信的看着管事,说道:“刘擎公子现在阳翟?” “今日刚到!” “混账小子,竟不告知与我,你速去找他来见我!”荀俭气呼呼道,不等管事离开,他又转口,缓和了语气:“慢着,就说府中设宴招待刘擎公子!” 另一边,刘擎与荀彧自校场回,见了见荀彧所募之兵,因时间仓促,刘擎并未一一校验选拔的强者,两人径直回荀府。 荀彧想了想,还是对刘擎道:“主公,若明日就启程,能不能容我与族伯作个别,再令府中为你践行。” “当然可以!”刘擎笑着回道,看来上次荀彧放跑了他,还令其族叔与堂妹扑了个空,估计没少挨批。 “多谢主公!” 回到荀府,只见荀府上下忙个不停,管事见了两人,连忙迎上来道:“少君,族老说你回来便请刘擎公子入宴。” 荀彧看着刘擎,笑道:“看来,伯父已知主公到此。” 荀彧带着刘擎入主堂,变见荀俭迎面而来,对刘擎礼敬有加,“老朽恭候公子多时矣!” 族伯如何对主公这般客气? “公子请坐!”荀俭亲迎刘擎入座,随后自己回到主位,对其笑道:“原本上次便要宴请公子,可惜公子军务繁忙,未有机会,故设此宴,为公子洗尘。” 荀俭说话老陈持重。 可是文若说要践行,你说要洗尘。 “身在军中,身不由己,还望伯慈先生谅解。” 婢女们将一盘盘佳肴美馔摆上席案,足足有四五道,可见此宴规格是颇高的。 《这个明星很想退休》 “公子请饮!”荀俭举着觞劝酒。 一旁的荀彧却觉得奇怪,荀俭通常比较自持,何时这般客气待过客人?难道今日宴会,他想继续上次没达成的目的,将荀采许给刘擎? 想到此处,荀彧有些冒汗。 “伯父,今日我与公子前来,是与你告别的,我欲随公子北上历练!”荀彧开门见山道。 荀俭一怔,难道公子也知道自己的封赏了?要带荀彧离开? 不应该啊!荀氏在洛阳的人几乎一收到消息,便快马加鞭送回颖川,刘擎公子刚到阳翟,人在外面,消息肯定送不到他手里。 “公子刚来,便要走?”荀俭故作惊讶,然后开始旁敲侧击,“老朽有一事,想请教公子。” “伯慈先生请说。” “不知公子现今,是否婚配?”荀俭开门见山的问道,当然,他也是明知故问,从荀彧那得到的答案是未曾婚配,不过这种事,还是亲自问一下人家好。 “未曾……”刘擎据实答道,然后在想要不要将与蔡琰的定亲告知,“不过……” 刘擎刚欲开口,荀俭却是将话直接截了过去。 “老朽这有一门好姻缘,欲赠予公子,我有一从女,与公子年纪相仿,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就连荀彧也愣着了,族伯竟如此直接,看来荀氏是铁了心要结交刘擎公子了。 这…… 这下刘擎反倒是犯难了,没来由的想起荀彧口中那个多姿多才多艺的女子。 见刘擎不说话,荀俭又道:“可是老朽唐突了公子?” 刘擎连忙拱手道:“蒙伯慈先生看中,只是擎已经有婚约在身了。” 刘擎据实回答,荀彧望向刘擎,也稍显意外,主公不是在北方忙于战事吗?怎么和昭姬的的进展也这么快? “哦?不知是谁家女子?有此荣幸?” “乃是陈留蔡氏蔡昭姬。” 荀俭眉头不动声色的蹙了蹙,蔡氏出手倒是利索,这蔡邕不是避祸他乡么,那谁做这婚约之主?莫非是私婚? “老朽听闻蔡伯喈远避江南,难道他回来了?”荀俭试探道。 “正是,不然这婚约,也无从谈起。”刘擎赔笑道。 荀彧一听,心中也是无奈,主公果然志在必得,他已猜到,那蔡邕,必然是主公派人寻回,唉,自己这妹妹,运气还是稍差了些。 “蔡昭姬才名出众,倒是与公子绝配!”荀俭先夸赞了一番,转而笑着道:“不过公子贵为宗亲,多娶一位也无妨。” 刘擎顿时愣住。 荀俭玩笑似的将此话说出,虽未言明多娶的是谁,依然惊得荀彧手一哆嗦,差点将筷子滑落,不会吧,族伯这是要豁出老脸了? 上流阶层婚姻虽有平妻之说,但嫡庶之分,历来是严谨的。 所以以荀彧看来,荀采之事,基本已经告吹。 荀氏作为一流望族,其叔荀爽又是经学大师,其女岂能不是正妻。 “哈哈,老朽心直口快,公子勿怪!”荀俭见刘擎不知如何回应,顿时给其一个台阶。 刘擎也只好陪着笑,颇为拘谨的吃完这顿饭。 宴后,送走刘擎,荀俭将荀彧招到书房。 一见荀俭,荀彧便将心头疑惑说出,“伯父,今日筵席上所说……” 荀俭也不卖关子,看这荀彧,直接说道:“荀氏需重新评估此人潜力。” 第一百零六章 张邈高顺来串门(求订阅求推荐票) 重新评估? 荀彧变得更困惑了,当初他执意亲近刘擎,族中还颇有微词,直到见识刘擎的实力,才有所改观。 再到后来皇甫嵩道出长社之战争真相后,荀氏真正看中刘擎潜力,决定以姻亲相联,只不过那一次,被刘擎溜了。 “一步慢,步步慢矣!”荀俭叹了一声,敲敲桌案,颇为懊恼道:“若上次便将此事敲定,如何能轮到蔡氏!” 荀彧算是明白了,族伯这是嫁女执念,被人抢先,耿耿于怀,但明知对方已有婚约,不至于说出那般话来试探吧。 见荀彧困惑的样子,直言道:“刘擎亲斩张角,陛下已封其为雁门太守,晋关内侯,京师刚传回的消息,此刻只怕连他自己都还不知道。” 主公竟亲斩了张角! 陛下还给他封了官爵? 十常侍难道变成了摆设? “皇甫义真殿前喝斥十常侍,力奏陛下封赏刘擎,可见陛下必是有大事需要仰仗于他,乃至于连十常侍也暂时难奈他何,陷入绝对下风。” 见荀彧若有所思,荀俭又道:“即便是黄巾之乱,陛下亦没有对刘擎有任何封赏,完全不在乎他,而这一次,他肯听皇甫义真的谏言,可见此次凉州之乱,斯事体大,我若猜得不错,三辅之地,已岌岌可危!” “黄巾之乱,凉州之乱,危及长安,此时其它外敌必定趁势而起,并幽之地将乱。”荀彧判断道。 荀彧明白了,难怪族伯坐不住了,显然是看到了这一点。 对于荀氏,区区太守并不稀奇,荀彧之父为济南相,职比太守,可刘擎才十七啊!又是汉室宗亲! 如此年纪,如此潜力,若逢乱世,其前途,难以想象! “文若,还是你眼光刁钻,于刘擎未发迹之时,选择投效,如今他特地来此迎你北上,可见对你之看中,伯父这次眼拙啦!” “伯父,我与荀氏,不分彼此。” 荀俭笑笑,对荀彧的回答非常满意,“公子既已有婚约,此时不宜插足,不过,你去北方之后,务必促成采儿之事!” “伯父,采儿不是正妻,你同意,叔父会同意吗?” 荀俭眉头紧锁,认真说道:“今时不同往日,慈明(荀爽的字)那边,我去言说!” 荀彧离开后,荀俭无意识的走到了那天下州图的屏风之前,目视并州沉思。 并州,雁门郡。 一队鲜卑骑兵饮马河边,各个背着弓箭,穿着毛料与革衣,头领立于河流入湖泊之处,眺望着湖的对岸,可惜一望无际。 “此处何地?”他问了声。 旁边一鲜卑兵揪着一位牧民,重复问道:“这是哪!” “是诸闻泽”(今岱海)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诸闻泽,看河边的水草多么肥美,若是将部落搬到此地,一定会繁荣起来!”头领望着湖水,憧憬道。 “头领,我们应该顺着东面河谷进军,追上魁头大人,魁头大人应该已经快杀到强阴县城了,若是晚了,会责罚的。”手下提醒道。 “好!跟上大人有肉吃!”首领跃马而上,挥鞭指向一旁的牧民,“将他宰了,丢湖里喂鱼,回头我们来这吃鱼!” 《万古神帝》 牧民连忙求饶,可声音都未曾发出,便被人抹了脖子,一脚揣入河中,顺着水流,流入湖中。 …… 两日后,刘擎一行回到了圉县,未入城中,已经感受到了喜庆的气氛。 那城墙垛口,城门上沿,皆挂上了红绸,一副举城欢庆的模样。 沿街行去,民宅商铺也皆悬红相庆,似乎所有人都参与了进来。 这田丰不是直男吗?能策划出这等婚礼? “主公,由此看来,你深得此地民心!”荀彧道。 “何止如此,主公不仅得民心,还得芳心!”郭嘉补充道。 “典韦,将你的戟给奉孝背上!” 自从路上见到郭嘉对典韦的戟好奇的动手动脚,刘擎找到了锻炼郭嘉的新方法。 背个戟吧! 郭嘉立刻赶马向前,与众人拉开距离。 “主公,今日圉县的人好似多了许多,他们都认得你!”典韦看着路上许多人驻足停留,对着刘擎一行人张望不止。 刘擎也觉得怪,圉县平时也没这么热闹啊。 回到自家宅前,见宅门张灯结彩,喜庆异常,宅内人声鼎沸,时有欢笑声传出。 入内才知,原来有贵客! 张邈!刘擎一眼就认出了大腹便便的张孟卓。 “张府君!”刘擎唤道。 倒是田丰先意识到刘擎回来,连忙上前行礼,“主公,田丰失职!” “无妨!” 张邈见了刘擎大笑道:“公子!哦不,现在该称呼刘府君了!哈哈!” “府君这是何意?”刘擎不解,是真的不解,即便雒阳的信使收到消息,信也是往冀州送,恰恰这个点上刘擎离开了,所以周边郡国都知道了,就他还不知道。 “莫非公子在外,尚未得知?” “主公,朝廷诏令,主公斩杀张角有功,封雁门太守,晋关内侯。”田丰连忙上前通报。 刘擎愣了愣,消化了一番。 皇甫嵩一归朝,封诏就来了,可皇帝召他回去是封赏的吗?他和皇甫嵩都很肯定不是。 刘擎猛然想到:是凉州乱了! 雁门郡!什么鸟毛地方啊!边郡啊,这相当于发配戍边了,这是封个官也不让他好过的意思。 “主公!”田丰唤道,将刘擎回过神来,“张府君乃是我请来的!” “府君光临,乃擎之荣幸!请坐!”刘擎说道,见张邈身旁还立着数位年轻人,不由得好奇道:“张府君,此些皆是你孩儿吗?” “非也!我来为公子介绍。”张邈指着其中一位,“此乃张宿,公子见过!” 那个陈留城下,率骑兵冲杀之人。 “此乃高干,字元才,出自陈留高氏,我与高氏相熟,高干文秀武出,听闻公子阵斩彭脱,他非要前来拜见,此乃其堂弟高柔,字文惠,这位是其族兄高顺,字孝父,正好一起,我便带来凑热闹了。” 高顺!听着张邈介绍,刘擎目光依次从三人身上掠过,最后停在高顺身上。 第一百零七章 大汉再无强阴县(求订阅) 刘擎望着这高氏三人,听着张邈介绍,高干与高柔应该是核心子弟,而高顺是旁支。 高干年龄与自己相仿,生得一表人才,如此年纪,才能已显。高柔是十一二岁模样,小小年纪,脸就很黑。 高顺,该是二十出头,虽然衣着扮相是书生模样,面庞也是清秀白皙,但其眉宇之间,颇有几分威严与男儿气概。 “皆是陈留大好男儿!”刘擎笑道,走去过,冲着高干笑笑,又揉了揉高柔的头,最后,重重的拍了拍高顺的肩膀。 高顺巍然而立,丝毫不动。 刘擎心中了然,九十武力的一拍,对方能安然应对,武力自然不低。 细看一眼。 姓名:高顺,字孝父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88 武力:88 统率:91 智力:65 政治:58 魅力:70 特性:【陷阵之志】陷阵之志,英勇无畏,以主将特性影响士兵,训练出英勇无畏之师。 【令行禁止】指挥本部兵马时,统率+3。 【锐兵斗胆】战斗中,本部士兵少于一千人时,武力+5,士气提升,将士斗志高昂。 【寡欲】欲望寡淡,不易被收买 真不错啊,陷阵营,高顺! 这一趟运气可不错啊,娶个大才女,说不定还能顺个陷阵营。 刘擎开始琢磨怎么将这个高顺留下来。 “高干高元才,见过刘府君!”高干十分礼貌的见礼。 “高顺见过府君!”高顺十分简单的拱手。 两人情商高下立判,刘擎一一还礼,随后对田丰道:“明日之事,可已妥当?” “主公放心,一切安排妥当,不过丰若作媒人,那这进礼之人,尚缺一人。” “我来!”郭嘉连忙站了出来。 田丰郭嘉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田丰眼里满是瞧不上,郭嘉眼里满是“就我了”。 这两人每每如此,刘擎已经见怪不怪了,“那就奉孝吧!” “主公,那今日,你便早些歇息吧,明日还有大事!” 刘擎点点头,当即对张邈拱手道:“那便由元皓招待诸位!” “文若奉孝,随我来!”刘擎将两人喊入他屋中。 屋里安静了不少,刘擎直接摊开舆图,开始寻找雁门郡所在,记忆中,它在并州,是个边郡。 果然,它在并州东北角,东面与幽州相连,整个北面都是鲜卑,东南有一小块与冀州常山郡相连。 “文若,在阳翟之时,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封诏之事了?” “主公如何推断出我已经知道的?” “荀伯慈老成持重,我猜他是知道了朝廷诏令,才与我说那般话的。” “什么事都瞒不住主公,事实确实如主公所言,荀彧未及时告知,请主公责罚!”荀彧说着,拱手躬身,向刘擎请罪。 “我责罚你干嘛,在见到真正的诏令之前,一切都是捕风捉影。” 郭嘉拍了拍荀彧的背,蹲下身子仰头看着荀彧道:“文若,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瞒着主公?” 荀彧顿时冒汗,瞪了眼郭嘉,咬牙澄清道:“族伯要我促成主公与荀采之事。” 荀彧说完,郭嘉就起身,扶正荀彧,“你跟随主公时日尚短,不了解主公,此些心事,无需藏在心中,尽管向主公言明即可,荀采之事,乃是大好事,主公一定会帮你的!” 刘擎刚喝下去的茶差点喷出来。 郭奉孝,明日我大婚,你说这话合适么! “奉孝,你有这闲心思,不如替我想想,皇帝封我雁门太守,他安的什么心?”刘擎道。 “这还要想,主公,雁门郡乃边郡,目下大汉与鲜卑虽无大战,但鲜卑骑兵时常化身马贼南下抄掠,此乃是非之地,所以皇帝没安好心!” “奉孝慎言!”荀彧连忙提醒,“主公,方今黄巾未平,西凉又乱,恐怕北方,亦不会安逸太久。” “文若说的是,北方日久必变,成婚之后,便要赶赴雁门。” …… “杀!杀进城!钱粮女人,谁抢到就是谁的!”魁头手举强弓,高声呼喊,说完,立即张弓搭箭,对着强阴土墙就是一箭。 箭矢飞出百余步远,不偏不倚的射中一名汉军守军的胸口,后者立即中箭而死。 “大人神射!”身旁骑兵齐声高喊。 “杀!”魁头再度高喊,鲜卑骑兵们顿时一拥而上,对着矮墙攀爬。 守军有稀稀拉拉的箭矢射出,或是长矛突刺,将冒头的鲜卑兵脑袋戳烂,刀砍斧劈锤击,各色兵器招呼着攀上城头的手。 强阴县的土墙已经上百年没有休憩,早被风侵雨蚀变矮了不少,身手矫健之人一个踢蹬就就能跃上墙头,翻身入内,与守军交战。 “军侯!外面都是鲜卑人,我们挡不住了!”守军冲着后面喊道。 被称作军侯的人,右手持刀,游走在土墙之后,鼓舞着士气,“挡不住也给俺挡着,被他们冲进来一样是死,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一个!” 邵铸是强阴县守军最高长官,军侯,他六年前刚来这里时,尚有一曲守军两百人,可后来,朝廷放弃了这里,再也没有增过新军,死掉的,溜掉的,现在他依然是军侯,但他手下只有六十人,而他仅剩一只胳膊。 这六十人,守着强阴县聚居的数十户牧民,时而有马贼前来抄掠牛羊马匹,甚至是人,但强阴县一直是他们的庇护所,这一曲人,守护强阴,长达六年。 鲜卑骑兵绕到了后方,六十人无法守住整圈土墙。 不断有人爬进去城内,磨刀霍霍冲向低矮的土屋,城门口的棘刺栅栏也被他们一把火点着。 有士兵倒下,邵铸就顶上去,虽然只有一只手臂,但丝毫不影响他砍手的准确性,就像有怨念一般,对着攀上土墙一只只手挥动刀刃。 直到一根流矢射入他的脑门。 一场腥风过后,一名骑兵跑到魁头跟前。 “魁头大人,都清洗干净了,一个不留,咱们死了八十三个,还有一百多人被砍手了。” 魁头似乎很不高兴,区区一座土城,就让他损失这么多人。 他望向南面,迎风高喊:“自今日起!大汉再无强阴县!” 魁头手举强弓,下令道:“沿谷地继续进军,这一次要杀进长城,剑砥平城!” 第一百零八章 刘擎蔡琰大婚(求份子钱) 珠帘结彩车,马头缀红绸,公子着新裳,志得喜迎亲。 刘擎身着新人红裳,骑马缓行,两侧禁卫亦身披红色外套,将刘擎拱卫在中间,连人带马,皆点缀成喜庆红色。 迎亲队中,锣鼓紧凑,鼓瑟吹笙,迎亲彩车两马并行,后方还跟着成群的男仆女婢。 刘擎新宅离蔡府仅有一宅之隔,为了造势,田丰别出心裁,规划了南辕北辙的路线,从反方向走,绕圉县主街一周,再到蔡府。 蔡府之中,上下忙碌,蔡邕嬉笑眉开,四处观望,每每能找出不周之处。 “此烛台后挪两寸!” “此二锦缎悬的太开了,靠拢些!” “要笑,像我这般!”蔡邕笑着对着举着喜牌的仆人道,“唉算了,你去后院忙吧。” “笑比不笑还难看!” 蔡邕对路过一人道:“你过来,学我这样!” 蔡邕接过喜牌,在仆人的位置站了站,“懂?” 仆人点了点头,接过喜牌,站在原地,笑得很灿烂。 蔡邕非常满意,他望了望四周,又望向昭姬闺房,喃喃自语:“虽仓促了些,却也颇为隆重!” 昭姬已梳妆完毕,静坐房中。 与往常的清雅淡妆不同,今日妆容,颇为隆重。 施粉掩无暇,施朱绛红唇,发鬟齐额垂,丛鬓敛金钗。 “小姐,你今日好美!”闺房之中,杏枝也被打扮的花枝招展,今日,她也要陪嫁了。 昭姬并未作答,抿嘴而笑。 “小姐,你现在是高兴,还是害怕?”杏枝不依不饶的询问着当事人的感受。 “我只是未曾想过,会许给一位将军。”昭姬淡淡道。 “公子可不仅仅是将军,他现在是郡守了,以后啊,我就该改口叫夫人了。”杏枝一张利嘴,总能说得昭姬无言以对。 是啊,他现在是太守了,而且是边郡太守。 昭姬轻抚着红裳,这身新裳是元皓先生送来的,其锦绣之纹理,端庄而丽质,断不是寻常人家能穿的,也绝非是五六七日便能赶制出来的。 “公子到啦!” 门外突然传来管仆一声吆喝,令蔡琰心儿一紧,他要来了!离别月余之后。 刘擎入了蔡府,先给老丈人见礼,蔡邕笑得合不拢嘴,他也是在敲定婚事后,方才得知刘擎加官晋爵的消息,如此大好男儿,已成良婿。 当即安排人快快整备嫁妆。 因为刘擎高堂皆已不在,于是安排了另一辆马车,将蔡邕也接走了。 蔡琰端坐车中,听着外面人声鼎沸,欢笑声,吆喝声,不绝于耳,似乎皆在为其祝贺,明明只有数百步的距离,不知为何,竟行了这般久,而且感觉已经拐了几道弯。 刘擎行至人最多处,连马都有些难以行进,前面围着不少人,皆是是来讨彩头的。 饭团探书 “诸位,速抢喜钱!”郭嘉在马上喊道,从袋中掏出一把把钱币,洒向远处,乐得不行。 另一边的典韦也效仿着,撒着钱币。 刘擎看着快乐哄抢的众人,突然觉得一阵不对劲,人群中站立着两人,与伏地抢钱的人格格不入,非但不抢,两人正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 突然,两人齐齐撩起袖子,各自露出一支袖箭,对着刘擎猛的拨动机关。 刘擎下意识的拔剑,寻了个恰当角度,挡在身前。 “叮叮”两声,袖箭先后打在剑身之上,在其弹落之时,刘擎抓取其中一枚,见箭头乌黑锃亮,幽光闪动。 毒箭! 这是要致他于死地! 不等刘擎下令,人群之后已有禁卫冲上去,见刺杀失败,两名刺客默契的掏出匕首,准备自我了断,却被禁卫压在了地上,拖走了。 抢钱的人们甚至都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主公。”典韦靠了上来,询问该如何。 “一切照常。” 此时,圉县东门,一匹快马快速驰入圉县,人都聚去了婚礼,这边倒是空荡,故马不停蹄,直奔婚礼。 迎亲队绕了一圈,顺利的到了刘擎宅院,路上也没再处别的波折。 程县令衣着喜庆,立于前堂,高声喊道:“进礼——” 郭嘉典韦齐齐入宅,郭嘉捧着几卷束红缎的书简,而典韦,捧着一张古琴,琴首悬红,琴尾焦黑。 紧跟其后的,是一担担的嫁妆,既有书经典籍、金银财宝,亦有绫罗绸缎、五谷杂粮。 “迎亲——”程县令宏音响起,嘴上咧着笑。 刘擎手执牵巾,牵巾另一头,葱指轻执,便是裹着盖头的昭姬。 两人沿着红毯,跨门槛而入,这便是过门了。 昭姬跟在刘擎身后,小步婀娜,朝着喜堂走去。 “且慢!” 身后突然传来叫嚷。 刘擎回过头去,见着来人,顿时愣住。 曹操! “吾来迟矣!”曹操说着,一边向前走,一边脱去风尘仆仆的外套,只见里面还有一件外套,乃是整洁的殷红礼服。 边走边道:“山阳郡距此不远,赶一赶便到了,这媒人,我今日可当定了!” 刘擎当即冲曹操拱手,这可是自己的大媒人! “孟德大媒驾到,请上座!” 曹操入堂,见到蔡邕,两人都乐得合不拢嘴,田丰立即请曹操上座,将主媒的位置让给他。 司仪程县令挺直了腰杆,声如洪钟道: “大礼虽简,鸿仪则荣;天尊地卑,君庄臣恭。男女联姻,鸾凤从龙;无须斯立,家昌邦荣。新人双双恭拜天地。” 喜娘撤去两人牵巾,刘擎与蔡琰依着司仪的口令,对天地行叩首之礼。 一跪一起之后。 “拜高堂。” 两人拜过蔡邕,蔡邕觉得自己笑的脸颊都快僵了。 “拜媒人。” 刘擎蔡琰缓缓转身,对另一边的曹操与田丰拱手鞠躬。 曹操乐得呵呵直笑,对自家贤侄女的夫婿非常满意,田丰则比较克制,心中有一种走完一段路的感觉。 程县令:“夫妻对拜!” 刘擎与蔡琰双双回到堂中,行对拜礼,刘擎见不到昭姬是何表情,躬身之时,只见得一双玉手一会紧握裙边,一会双手收拢,一会又散开…… 无处安放。 好像有点紧张?这时,程司仪又道: “礼成!将新人送入洞房!” 第一百零九章 洞房 大礼已成,此时此刻,蔡琰正式成为刘擎之妻。 喜娘再度将牵巾递给两人,刘擎牵着蔡琰,在一众人的引导下,步向洞房。 “主公,今夜可要守门?”沿途的典韦一本正经的问道,郭嘉在其身旁窃笑,刘擎一看便知是郭嘉怂恿这憨憨来问的。 “去,将你的戟给奉孝背上!” 郭嘉一听,连忙道:“主公,请珍重身体!” 此话听着耳熟,这不是他经常对郭嘉说的话么,此时竟被他说了回来。 “奉孝,你以为我似你这般孱弱么!” “主公谬矣,我说的是请珍重夫人身体。”说完,不等刘擎反应过来,便退开了。 刘擎恍然,这厮,竟然敢开夫人的玩笑! 蔡琰在其身后,听得明明白白,顿时羞涩难当,好在头盖遮着, “典韦,两只戟都给他背上!” 刘擎撇开两人,一路行走,一路有人道贺新禧。 蔡邕与曹操并立,看着刘擎与蔡琰离去的背影,田丰亦立于一旁。 曹操笑道:“不枉操连夜奔波,幸而赶上。” “孟德辛苦,随我前去饮酒!” “这位是……”曹操早就发现立于他身旁的田丰了,能成为刘擎之媒人,自然不会是常人。 “田丰田元皓,前侍御史,久闻孟德大名,今日有幸相见。”田丰自我介绍道。 “原来是直言进谏的田元皓!久仰久仰!”曹操显然也听过田丰之名。 “孟德莫说人家,昔日你为议郎之时,直言进谏的事也没少做!”蔡邕打趣道。 两人一来二往,将话题说到了一块,顿时亲切了不少。 “元皓如今在何处就职?”曹操道。 “现为公子幕僚。” 曹操一愣,先前是听闻有年轻士子追随,今日见到竟有朝廷命官甘为其幕僚,刘擎给他的震撼,又多了一分。 “孟德,你尚且不知,朝廷已令刘擎为雁门太守,封关内侯。”蔡邕道。 “雁门太守?这岂不等于发配边关?”曹操直接说出了大实话。 “谁说不是呢!”蔡邕叹道。 “非也!”一个声音突然插到,曹操一看,这不是荀府的少君么,当初给他出谋划策的那个。 “文若何时来此的?” “昨日随主公来的。” 曹操了然,看样子,这是要随刘擎北上了啊,看来荀氏亦十分看好刘擎。 “来来来,坐下边饮边说!”蔡邕熟练的招呼着众人,宛若自己家中。 刘擎和蔡琰行至后宅,此处已无宾客,只有一些婢女候着。 入了礼房,两人径直来到床前,照礼,新郎新娘坐上床,这一段路才算走完。 蔡琰坐在喜床上,心中十分忐忑,隔着盖头,她只能看见刘擎双脚在走动,一双芊芊细手藏在袖中,不停的变幻着手势,一会将拇指握住拳心,一会又交缠着食指。 喜娘递过喜称,刘擎接过,走向蔡琰,缓缓将盖头揭起,一张精致恬静的容颜,在盖头掀起之后乍现。 心知蔡琰美,但此时近距离的凝视之下,刘擎方知她美得如此具体。 肌肤冰雪凝,红妆色正鲜,蛾眉似新月,巧目能传情。 在刘擎注视下,两颊红云,娇红欲滴。 见刘擎一直注视着自己,昭姬红唇轻启,提醒道。 “夫君,该取冠了。” 忘了流程还没走完…… 刘擎小心翼翼的将蔡琰的凤冠取下,交予喜娘,自己也解下发冠,此时,有喜娘端过酒,蔡琰连忙起身,来接过酒樽。 “夫君,请!” “夫人,请!”刘擎有样学样,房中礼仪,并未学过,他只记得最后一步是什么。 喜娘们收走酒樽,知趣的退下,关上房门,只留下要办正事的两夫妻。 此时所有婚礼礼节算是走完了,外面天色恰恰昏暗下来,难怪古人要择时辰,原来有这一层奥秘。 屋内烛火雀跃,本就红彤彤的气氛被烘托的更加旖旎。 蔡琰紧张兮兮的看向刘擎,见他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眼中烛火跳动,似会发光。 “夫君如何这般看我?” 刘擎打量着眼前人儿,没来由的想起了城南的桃花,枝蔓婀娜,含苞羞涩。 恰如眼前身段婀娜的昭姬,人面似桃花,欲放又羞涩。 “夫人美不胜收,故情不自禁!”刘擎说着,直接来了个公主抱,将蔡琰拦腰抱起,走向喜床。 刘擎过于突然,令蔡琰浑身一僵。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刘擎念道。 这是他曾留给她的手札,现在,后面两句,将她娶过门,也实现了。 蔡琰听了,顿觉心头甜蜜,脑袋乖巧的靠向刘擎胸膛,身体也娇软了下来。 她仰面躺在红床之上,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刘擎,似乎在期待着,又似乎在防着,防着刘擎再一次突然袭击。 刘擎执起昭姬之手,洁白柔荑,触感细腻,她缩了缩,并未成功,干脆任他把玩。 葱白玉指,刘擎想象着用它抚琴吹箫、翻展书卷时的模样。 “夫君,手有什么好看的?”昭姬道。 “嗯?不看手,那看看夫人之足?”刘擎笑着回到。 昭姬一听,顿时羞涩难道,别过头去。 哪知刘擎这厮,竟真的弃手玩足而去。 稍稍恢复常态的昭姬顿时脸生潮红,趾头紧紧拽在一起。 刘擎虽不是武人,但月余征战,令其手掌粗糙了不少,至少对昭姬的皮肤来说,存在感非常强。 她不敢睁眼去看,干脆闭上了眸子,睫毛微微颤动。 尽管大婚前无数次想象过这一晚的情景,但当它真的降临之际,昭姬还是觉得始料未及,于是她鼓起勇气道: “夫君,烛火。” 今夜的昭姬,有求必应。 烛火悄然熄灭。 耳畔传来近在咫尺的低音:“夫人听过吴歌吗?” 吴歌?吴地的歌谣,或许父亲避难的时候,听过吧,昭姬答道:“未曾。” 刘擎再度凑近了一分,用微乎其微的声音吟道:“朝登凉台上,夜宿兰池里。” 昭姬闪过一丝心慌,她从这歌之中,隐约听出一丝旖旎,这是……闺中情歌吧。 夫君不是北方人吗?难道还去吴地征战过? 不等她多想,黑暗中,便觉察到了刘擎的新动作…… “夫君,我们还未宽衣。” 第一百一十章 刘擎和曹操竟是亲戚(求订阅)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蔡琰】 品级:彪炳青史 忠诚度:100% 收益:魅力+0.95,当前魅力61.93,受蔡琰【才媛】影响,主公政治+5,当前政治70.99。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首位彪炳青史品级美人,奖励魅力+5,当前魅力66.93,奖励特性【巾帼之友】与女性打交道时智力+5,魅力+5,容易获得杰出女性的好感度。 狗系统这是什么鬼特性?妇女之友?渣男特性? 黑暗中,见到这个特性的刘擎猛的翻了个身。 “夫君,怎么了?”感受到刘擎动作的蔡琰问道。 “没事,没事。”刘擎轻抚怀中人儿,安慰道。 锦被中,蔡琰缩瑟起身子,往刘擎怀里挤了挤,这个动作对血气方刚的刘擎而言,无疑就是拱火。 歇息一会之后,刘擎此刻已再次状态满满。 就在他跃跃欲试的时候,蔡琰一句话,顿时令其打消了战斗的念头。 “夫君,你何时北上?” 刘擎听出来了,她说的不是“我们”。 她深知雁门郡,刘擎是必须去的,而且她也知道,刘擎不会立刻带她去。 这趟封赏,说好听了,是去赴任,说直白点,前途未卜,等待刘擎的不光光是保境戍边,还有恶劣的气候,复杂的局势。 刘擎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先解释了起来。 “北方苦寒之地,边境又常有外敌抄掠,等我打点好一切,就来接你。” 他觉得光解释还不够,又说道:“不会太久的,我保证!” “故而,夫君何时北上?”昭姬不依不饶的问着。 刘擎觉得无论自己怎么说,对昭姬都是残忍的,什么为国为民、匡扶社稷,听着挺大,但那些都是抽象的,但怀中的人儿是具体而真切的。 这个时候,刘擎似乎明白了那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经典格言。 “夫人说,我该何时走。”刘擎柔声道,将问题抛了回去。 “后日吧!”昭姬似乎已经想好了一般,不假思索道。 “为何是后日?” “明日,陪我去城南看看,桃花还在不在。” 这便是才女的心境,使人恬静,安详,又文艺十足。 最重要的是,懂事,懂事得让人心疼。 “那我走了,夫人怎么办?” “我便开始记背你送我的古籍,我想等我背完了,你也该来接我了。” 听了昭姬的话,刘擎觉得更心疼了…… 也不说话,默默的将其紧紧搂在怀里。 “夫君,你是不是还想……” “嗯?没有!”刘擎觉得要好好怜惜才对。 蔡琰在被窝里摩挲了一阵之后…… “好吧,确如夫人所言!” …… 日上三杆。 荀彧、典韦和田丰在院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荀彧翩翩君子,坐姿端正,田丰与典韦立于一旁,说着话。 郭嘉则耷拉着脑袋,杵在石桌上,一副酒后未醒的模样。 屋门“吱呀”一声打开,荀彧连忙拍了拍郭嘉,后者昂起脑袋一阵张望,最后停留屋门处,刘擎与蔡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四人过去,齐身行礼。 “拜见主公,拜见主母!” “诸位免礼!”刘擎转身轻声对蔡琰道:“你去准备一下,我们给父亲大人敬过茶后,便去出游。” 蔡琰轻轻“嗯”了一声,回屋去了。 刘擎步出屋子,径直走向荀彧,“文若,可有问出什么东西?” “嘴很硬,他们是抱着必死之心的,要不要上重刑?”荀彧请示道。 “你听我说,试试这个法子……”刘擎将过程给荀彧说了一遍,“切记要蒙好眼睛,不能视物。” “知道了,主公。” “元皓,你去告诉裴元绍,问他去不去雁门。” 田丰不解道:“主公让他去他便去,如何还要问他的意见。” “圉县尚需要人看守,否则我不放心。”说着,刘擎看向屋内,见蔡琰走了出来。 田丰了然。 “夫君,我们去给父亲敬茶!” “好!”刘擎过去,执起蔡琰之手,向前宅走去。 蔡邕与曹操于前堂饮茶,谈论间,便见刘擎与蔡琰来了。 看着两人,曹操由衷的叹到:“真良缘也!” 蔡邕听了别提多高兴,“那还不是多亏孟德做媒。” 两人来到蔡邕跟前,婢女端过茶,刘擎取过杯盏,礼敬道:“岳父大人,请喝茶!” “好!贤婿免礼!” “父亲大人,请喝茶。”蔡琰敬道。 “好!女儿免礼!” 刘擎望向曹操,上前拱手,一时不知如何称呼,他与蔡邕乃是知己好友,如今蔡邕成了自己岳父,那岂不是大了自己一辈? “曹将军,曹媒人,大恩不言谢,日后必定报答!” 曹操先看了蔡邕一眼,转而对刘擎笑道:“哈哈哈!这辈分,君正唤我孟德即可!” 刘擎与蔡琰入座,曹操接着讲道。 “君正,你可知我与你,亦有亲缘?” “孟德此话何意?”刘擎听不懂了,曹操说我是他亲戚? “你可知宋奇?”曹操问道。 刘擎一脸茫然,显然不知,无论他这世的记忆,还是前世所知的知识点,都没有这个名字的印象。 见刘擎茫然,曹操道:“宋奇事发之时,你不过十岁出头,没印象也正常。” “宋奇之妹,乃是宋皇后,你母宋妃,乃是宋皇后之姑,宋奇之妻,乃是我堂妹,我与宋齐,亦是挚友。” 信息量有点大,刘擎得捋一捋。 见刘擎眉头紧锁的样子,蔡琰轻声道:“夫君,宋皇后乃是你表姐,宋奇是你表哥!” 这不就清楚了么! 什么!宋皇后是我表姐! 那宋奇是我表哥,曹操堂妹,是我表嫂。 虽然有点远,但确实有亲缘。 “如此看来,我与孟德确实沾亲。”刘擎道。 “故你称呼我孟德即可!只可惜宋兄满门,皆为宦官所害!” “表哥亦被宦官害死了?”这些陈年往事,刘擎还真不知道。 曹操看了眼蔡琰,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今日乃是你们喜日,本不该提此些陈年旧事,然操即日便要离去,见君正已成家,不吐不快!” “兄有事但说不妨!”蔡琰也更新了称呼。 曹操长吁了一口气,“此事根源,还是出自渤海王案……” 第一百一十一章 曹操心机,张温挂帅(求订阅) 又与渤海王案有关! 曹操接着说道:“王甫冤杀渤海王及妃宋氏后,害怕宋皇后怪罪,便勾连后宫其它嫔妃一起攻讦宋皇后,陛下便剥夺其后位,并将其打入冷宫,不久宋皇后郁郁而死,其父与其兄亦被牵连诛杀,弃尸于城外。” 刘擎紧拽拳头,又是刘宏和王甫!真就不干人事! “操时任顿丘县令,亦受此事牵连,被免官回乡。”曹操又道。 刘擎倒是万万没想到,自家冤案牵连如此之广,竟连累到了曹操。 “想不到,孟德也被此事连累!” “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宦贼王甫被活活杖杀,下场亦十分惨烈,可惜他不是死于操之手中!”曹操说着,猛锤一下案几。 刘擎看看曹操,又看看蔡邕,未曾想,如今堂中的三人,竟然都是被王甫害过的。 蔡邕避难江南数年,便是王甫构陷,王甫虽死,但其弟王智尚在,如今依然为五原太守,陷害蔡邕的始作俑者,便是王智。 若是以前,王智远在他乡,刘擎想报仇也鞭长莫及,可现在,刘擎要去雁门赴任了。 五原郡相距雁门郡,也不过一郡之隔,甚至在西南部,还有一点接壤。 “昔日王甫之弟无端陷害岳父大人,我今往雁门赴任,必为岳父大人讨回公道!”刘擎对蔡邕道,娶了人家女儿,这点事,总要做的,何况王甫之弟,本就在刘擎的名单上。 “贤婿受封不易,我看还是莫生事端!”蔡邕道。 “君正,伯喈兄说的不错,宦官势力依旧不可小觑,切莫自负。”曹操也提醒道。 两位心意,刘擎了然,他们是确实关心自己,才会说这番话,但如果连区区王智都对付不了,刘擎如今也走不到这一步。 “放心,擎自心中有数!”刘擎回道,“岳父大人,午后我打算陪昭姬去城南走走,是否同游?” “你们去吧,山水之色,我已经游得够久了!”蔡邕笑着自嘲道,避祸这些年,几乎都与山水为伴了。 “君正,吾尚有一事要与你言说!”曹操突然。 诶?曹孟德啊曹孟德,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先是主动帮刘擎做媒,接到婚讯后又连夜赶来。 婚后第二日又迟迟不离开,最后还与刘擎攀上了亲缘。 这么一套下来,曹操的媒,也变得不单纯起来。 “孟德何事,但说无妨。” 曹操先是往堂外张望了眼,见几道人影立着,“君正可还记得,颍川一战,我损兵折将,不好向朝廷交差,其后便听从你之建议,奏请往兖州平黄巾,荀氏荀文若为我指点迷津,令操醍醐灌顶,如今兖州黄巾已定,这下一步,不知该如何定夺,故想求教荀文若。” 刘擎内心偷偷一笑,不好意思曹孟德,挖了你的墙角了。 “此事简单,我唤他来便是!”说着刘擎朝门口一喊,“文若!” 荀彧听见主公唤他,当即入堂。 “此为曹将军,上次在荀府为客,你见过,我陪昭姬出去走走,你陪曹将军叙叙,我与孟德有亲,不必有所保留!”刘擎看者曹操,刻意交待了一句,后者听了投来一个感激的目光。 刘擎带着昭姬离开,田丰郭嘉典韦皆在门口。 “元皓,张孟卓你招待一下,我想他们今日应该要离开,你想想法子,看能不能将高顺留下。” 田丰眉头一皱,主公又看上人家了,不过以他的眼光看,高干不应该更出色么?为什么要留高顺? 刘擎又补充道:“高顺此人,看着像个书生,实际上该是个武夫,书读的多的武夫,必深明大义,可用昔日名将北上抗敌之典故,来吸引他随我们北上。” 田丰诧异的看着主公,高顺像个书生,他也看的出来,可实际是个武夫,主公是如何看的出来的?深明大义又是如何看的出来? 主公与高顺,好像话都没说过吧。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 安排完手头的事情,剩下最重要的,便是好好陪昭姬郊游了。 …… 雒阳,朝议。 自凉州之乱的消息传入雒阳之后,之后的消息就一次比一次乱。 尽管朝廷一次次的安排,宋枭换掉了左昌,杨雍又换掉了宋枭,然而情况并未好转,盖勋守住了阿阳,守住了冀县,可其它路,叛军节节逼近右扶风。 之后,情况似乎急转直下,叛军进逼长安,夏育领兵未至凉州,便被围困在了右扶风。 这个消息传到朝堂,刘宏脸又黑了下来。 “何进!夏育被围,如何应对!”刘宏直呼其名,显然对举荐的庸才非常失望,不是说夏育很能打吗? 怎么没赶赴战场就被敌人围了? 何进自知有错,说话也没什么底气,“陛下,皇甫将军已至长安,必能保长安无失。” “朕要的不是长安无失,是整个司隶毋有!是平定叛军!”刘宏大骂道。 连皇甫嵩都镇不住这帮羌胡叛乱吗?袁隗几番举荐,尽是无能之辈,一败涂地! 张让目光阴鸷,觉得时机已到,顿时在刘宏耳边道:“陛下,皇甫嵩坐镇长安,任叛贼在关中烧杀抢掠,留之何用!” 赵忠添油加醋,接着张让的话道:“不久之后,关中沃野,尽皆为废土,守着长安,又待如何,岂不是空耗钱粮!” 听了二人之言,刘宏开始为自己上一次的阔绰出手感到后悔了,对付羌胡叛军,非如黄巾流民般简单,皇甫嵩未必有这能力。 “陛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刘宏心一横,当即道:“传朕诏令,皇甫嵩消极应战,现召皇甫嵩回京,收回左车骑将军印绶,削夺封户六千,改封都乡侯,食邑二千户。” 百官一阵哗然,一会重赏,重赏之后又撤回,朝廷公器,视为儿戏,可他们早已麻木了,儿戏公器,又不是刚刚开始。 看着袁隗,刘宏又一阵气愤:“袁隗荐才无方,罢其太尉之职,封太仆邓盛为太尉,袁隗迁太傅。” 袁隗颤悠悠的跪伏在地,向刘宏叩首谢恩,他知道,若不是因其袁氏影响力,他可能直接被贬了,刘宏给他一个太傅之位,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刘宏看着群臣,召回皇甫嵩,自然还要找人替他,良久,他相中一人,当即点道: “司空张温!” “臣在!”张温上前道。 “盖勋为你所举荐,此战表现突出,朕拜你为车骑将军,假节钺,执金吾袁滂为副将,总督凉州军事,讨伐羌胡叛乱!” “臣遵旨!” “你有何要求?” 张温思索两息,躬身道:“陛下,臣请陛下再赐一将!” “何人?”刘宏问道。 张温自知答案可能惹怒刘宏,于是跪下奏道: “董卓!”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公子大恩,董卓必以命相报!(求订阅) 董卓? 那个被黄巾张宝打的差点全军覆没的东中郎将董卓?他不是被押回雒阳了么。 连灭了黄巾的皇甫嵩都解决不了羌胡叛乱,派一败涂地的董卓去?刘宏怀疑张温搞错了。 “司空可有弄错?”刘宏直言问道。 张温道:“回陛下,臣没有弄错,董卓虽败于黄巾,但不能否定其平羌之功,董卓擅长马战,而非攻城,故有下曲阳之败,请陛下准其随我出征,将功赎罪,臣愿为其担保!” “既是司空担保,朕便允了,传诏,封董卓为破虏将军,再以周慎为荡寇将军,助你平叛!” “臣,叩谢陛下!”张温行礼道。 刘宏起身站立,对着朝堂宣布道:“张角授首,黄巾已定,朕思虑再三,决定改元中平,大赦天下!” 百官跪曰:“吾皇圣明!” …… 昏暗潮湿的监牢之中,弥漫着一股腐臭气息,一个魁梧的身影坐在草垛上,仰头望着气孔中射进来的光。 以及新鲜的空气,那是自由的气息。 “子干,你觉得咱们还能出去否?”望着气孔,董卓突然问道。 隔壁的牢笼中,关的正是被收押的北中郎将卢植。 “有宦官在一日,便无吾等重见天日之日。”卢植以最平静的口吻,说着最沮丧的话。 “咱觉得不然!”董卓否定道,“公子曾言,卓未至京,三张首级便会先进京!” “公子是何人?” “哦,公子到冀州时,你已被押走,故而不知,公子乃是渤海王之子,刘擎刘君正,卓离开时,他与我说,‘你未至雒阳,张角首级可先至’。” 卢植笑道:“仲颖现在在牢中,张角首级又在何处?” 董卓无言,继续看着通气窗。 减死罪一等,基本就是徙刑,即流放边远地区。 如今来牢中已经一段时间,为何还不将他外徙呢? 董卓灵光一闪,猛的想到了一个可能,没有外徙,那便是说明陛下在犹豫,那么是什么让陛下犹豫呢? “子干,咱觉得还有机会!” 刘擎公子可不仅仅对他说了三张首级会抢先到雒阳,更说了他董仲颖他日必能东山再起,得大胜之势! 突然,一阵脚步声自远而近,董卓一想,不好,乌鸦嘴!该不会要将他外徙了吧! 来人走到监牢前,突然对着监牢行礼道:“下官郭睦,见过二位将军。” 董卓卢植齐齐望去,这不是左平郭睦么,执掌诏狱的。 “速为两位将军开门!”郭睦喝斥道,两名狱吏顿时开始开锁。 董卓与卢植对视一眼,董卓一副豁然开朗的神情,而卢植,满是诧异。 这董卓刚说完还有机会的,机会就来了? “董将军,陛下诏令,已赦免你罪,令封你为破虏将军,跟随张司空平西凉之叛。”郭睦再转向卢植:“如今张角兄弟已诛,陛下下诏改元中平,大赦天下,卢尚书迟早官复原职!” 卢植听了左平之言,惊讶的看着董卓,没想到董卓竟然一语成谶。 董卓的表演更加夸张,他愣在原处,善目圆瞪,回想着刘擎之言。 “公子果然做到了!”他惊叹一声,对着东北方向一跪,遥拜刘擎,“公子大恩,若有机会,卓必以命相报!” 可惜现在刘擎并不在东北方向的冀州。 卢植和左平都诧异的看着董卓,陛下赦免了他,他不拜陛下,竟然拜什么公子? 董卓起身,也出了牢门,便对卢植道:“子干,你听我言,你走之后,公子便回冀州……” …… 暮色昏沉,郊游完毕的刘擎与昭姬回到圉县。 马车到了刘擎宅前,昭姬依依不舍的依偎在刘擎怀中,与夫君相伴的时刻,过一分,就少一分。 “夫人,我们到了。”刘擎道。 昭姬罕见的扭捏了一番,不愿离开刘擎怀抱,直到外面车夫的声音传来。 “主公,已到府前。” 昭姬方才起身。 入了府,刘擎带着昭姬径直入了书房,也是平时议事之地。 “夫君,为何带我来此?” “我不在圉县期间,这便是夫人书房,夫人怎么喜欢,就怎么布置。”刘擎笑着道。 昭姬轻轻的“嗯”了一声。 刘擎差人唤来荀彧郭嘉田丰三人。 三人来了之后,昭姬想要离开,却被刘擎拉住了。 “夫人在此旁听。” 离开圉县之后,这里依然需要一个话事人,蔡琰当然就是不二之选,既然是刘擎的要求,昭姬只好端坐在刘擎身旁。 “诸位坐下说话,文若,你先说说曹孟德寻你何事。” 三人寻个位置坐下,荀彧道:“主公,曹将军称兖州黄巾已定,不知该留在兖州,还是搬师还朝,故而向我征询。” “那文若是如何说的?” “我建议他往青州济南国而去,那里依然有黄巾作乱。” “我记得文若之父是济南相吧,莫非无力应对,故借孟德之力?”刘擎有印象,荀彧之父荀绲,为济南相。 “有此原因,但并非主因,主公,你既说曹孟德与你有亲缘,无需对其保留,那我便为其谋划济南相之位,方今之世,朝官已成摆设,不如据一郡国之地,殷实实力,待天下有变,不至于四处飘零。”荀彧道。 荀彧离开颍川之后,说话也大胆了许多,黄巾之时,他便已经预言天下将乱,如今凉州已经乱了,正一步步的坐实他的预言。 “文若,你如何帮他谋划你父亲之位?” “主公,家父身体有恙,已萌生退意,既如此,我便做这顺水人情,我已修书家父,曹孟德助其平乱之后,他便正式上表请辞,再表奏曹孟德为济南相,以孟德之资历,加上平乱之功,济南相十拿九稳。” 这世界线又收束了,历史上曹操便因平黄巾之功封了济南相。 只不过如今提前兑现了,而且白嫖了一个大人情。 一码归一码,做媒的人情不算还,做媒的人情自然要用做媒来还。 “文若之父如能赞同,那此事便办的漂亮!” “那两个……”刘擎突然意识到昭姬在旁,为了避免她担心,这件事还是先不说了。 于是刘擎转而问田丰。 “元皓,高顺可愿留下?” 第一百一十三章 王允问计貂蝉(求订阅) 田丰拱手回道:“主公,高顺起初并不想留下,不过我以冯唐典故说之,高顺考虑了一番,便愿意留下随主公北上了。” 冯唐典故? 刘擎想到了那句“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冯唐典故的借鉴意义大概就是年少若有机会,就应该展现自己的才能,莫要等机会等到老了,再来感慨天不假年。 太好了!得高顺,便得一步兵统帅,只要愿意同行,收服的机会不是有的是。 “主公,高顺还说,他有两百部曲,可一同北上,他已经托张府君带话了。” 这还是带资入组啊,那应该就是陷阵营的雏形吧。 “主公,汝南亦有消息,彭脱余部,乃是被豫州刺史王允所收降了,这数万人,应该是被袁氏等大家族收纳了,故而消失不见。”田丰接着道。 王允动作倒是快,那可是七万人啊,刘擎原本还对此有想法。 “此时正是春耕之时,垦荒播种都需要大量劳动力,此事倒算正常,对了,你问过裴元绍了吗?” “裴元绍称要随主公北上,他那几万人已经安置妥当,只需要按部就班耕种,收获,水利之事他也帮不上忙,人手交给匠师调动即可。”田丰道。 “李水与岳父相熟,圉县之后便交给李水吧,留五百兵士给他,护卫两府安全。”刘擎转向昭姬,冲其一笑道,“我再留下五名禁卫,护你周全。” 昭姬乖巧的点点头。 刘擎对三人道:“都去准备吧,我们明日中午出发!” 荀彧郭嘉田丰三人皆惊讶:这么快! 虽知赴任重要,但其实并不相差几天时间,毕竟两人刚刚成婚,这也是有礼法的,而且看主公的安排,似乎并不打算将夫人一同带走。 田丰想了想,“主公,既然要走,那县府与各家,皆应做好知照……” 郭嘉突然抢过话:“主公,若是无其它事,我们先告退了。” 说着,起身冲着田丰挥了挥走,被打断的田丰一阵恼羞,怼了郭嘉一眼。 荀彧也跟着起身,轻声对田丰道:“元皓,此些事情,你来处理即可。” “就是,主公也是要办正事的。”郭嘉附和道。 田丰疑惑的看着两人。 什么意思?难道我说的事不是正事? 看着窃窃私语的三人,刘擎问道:“你们在嘀嘀咕咕说什么?” 郭嘉荀彧立即架起田丰往外走,郭嘉边走边道:“主公,没事,我们在商量晚上吃鸡还是吃鱼,主公你先忙,我们撤了。” 三人拉拉扯扯的走了,郭嘉还十分懂事的将房门给带上了。 蔡琰笑着看三人离去,如同吵闹的孩童,十分有趣。 刘擎突然握住蔡琰的手,柔声问道:“饿吗?” 蔡琰摇了摇头,郊游的时候,带了不少点心,都吃了,当然大部分都是刘擎吃的。 “夫君,天色已昏,若是无事,我们回屋吧。” 刘擎望向窗外,天确实已经天黑了,古代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黑后除了摸黑能做的事,别的事都做不成。 “时间真是快,那便回吧!”刘擎牵着蔡琰,出书房而去。 回了寝屋,一切都还是原来的喜庆模样,一关上屋门,刘擎就一把将蔡琰抱起,朝着床榻走去,最后十几步路,也给她省了。 懂的都懂。 “夫君,时间总这般快,今夜过后,你便要离开了。” “快有快的好,要不了多久,我便来接你!” …… 沛国谯县乃是豫州刺史部治所所在。 豫州刺史王允解决境内黄巾之乱后,回到府中天色已黑。 他急匆匆的来到书房,掌灯工作,时而凑着灯火反复看一封帛书,时而又埋首奋笔疾书。 豫州境内的黄巾,在朱儁的协助下,已经基本肃清,他也应该给朝廷一封总结奏报了。 然而在受降黄巾之时,一封书信引起了他的主意,此信乃是中常侍张让的宾客所写,心中所涉皆是黄巾军之要事,不难想到,幕后的张让与黄巾军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经过追查,王允已经基本确定张让私通黄巾,如此,陛下的处境,可十分危险。 王允不待休息,回到府中便连夜开始书写奏章,揭发张让。 昏暗的书房中,一盏烛火缓缓靠近王允。 看着伏案疾书的王允,黑暗中一声娇叹:“义父,你回来如何晚膳都不用。” 说着,她将烛火放上案台,两火交相辉映,顿时亮堂了不少,一张绝美的容颜,出现在黑暗之中。 王允抬头,“是貂蝉啊,你去准备些吃食,我写完便吃。” 说完,王允望着奏章,愣在那里。 貂蝉应了一声,正准备起身离开,王允突然叫住她。 “女儿,等等。” 貂蝉在桌案旁坐了下来,“义父,何事?” “我在黄巾军中搜查到一封信,此信乃是张让宾客所写,我已查明,张让私通黄巾,但又觉得,事情或许蹊跷了一些,女儿,你以为如何?”王允皱着眉头,期待的看着貂蝉,貂蝉聪慧,每每能给他一些意想不到看法。 “义父,豫州黄巾乃是彭脱波才所领,就算与张让有勾结,那信也会在他们身上,彭脱波才俱为渤海王之公子所灭,义父所降亦是其残余,恐怕这信,是有人希望义父看到的。” 王允眉头皱的更紧了,“可我追查下来,确有其事!” 貂蝉道:“义父,既是有人希望你看到,亦会刻意让你查到,这世上,谁最恨张让,这事便是谁干的。” 王允一听,似乎有了些眉目,这世上谁最痛恨宦官,恐怕要属饱受党锢的士人了。 “女儿言之有理,不管这是谁提供的,只要我向陛下禀明,张让必死,如此良机,我应把握!”王允说完,继续沾了沾墨,继续往下书写。 “义父,若你揭发,必会为宦官所害。”貂蝉提醒道。 “昔日我为一郡小吏之时,尚能斩首为祸之黄门,如今我为一州刺史,岂能畏惧宦官报复,宦党不除,国无宁日,女儿勿要再劝!” 貂蝉默不作声,义父的脾气,她又不是不知道。 “貂蝉,你说故意让我看到这封信的,会不会是袁氏?” 第一百一十四章 袁绍十年磨一剑(求订阅) 会不会是袁氏? 貂蝉说出那句“有人希望他看到”的时候,心中所想正是袁氏,在汝南,还有哪个势力有能力做这样的局。 “义父,汝南袁氏为当世一流士族,诛杀宦官,袁氏自然当仁不让。” “女儿聪慧,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我收降黄巾流民近十万,袁氏等家族尽数接纳,还要供他们用粮,此举有些超出我之预料,若袁氏早这般做,这汝南何来这么多黄巾?” 对于这个问题,貂蝉也说不准,王允夸她聪慧,乃是因为她对这些已经发生的事有自己的见解,可若要问袁氏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干,那她就没主意了。 见貂蝉没有说话,王允舒展眉头笑了笑,貂蝉已经比寻常女子精明太多,不过到底还是一介女流,读书亦不多,不可能事事皆知。 “貂蝉,你去为我准备些吃食吧,为父写完便来!”王允道。 “义父,貂蝉告退!”貂蝉说着,款款起身,离开。 王允望着其消逝在黑暗中的身影,心生一抹得意,以养女貂蝉之姿色,之见识,日后必有大用! …… 雒阳,袁氏府邸。 多事之秋,人多不能寐,袁隗被罢太尉,但刘宏还是体面的给袁隗转封了太傅,并给其袁氏子弟袁基迁任太仆,顶了刚刚晋升太尉的邓盛之位, 袁隗虽然是参录尚书事,但军务之事,他却无权再过问。 自袁逢病逝之后,袁隗已经成了袁氏话事人,如今,袁遗为山阳郡守,袁术为虎贲中郎将,在南阳清剿黄巾残余赵弘所部,他召来同在京城的从子袁基、袁绍,秉烛夜谈。 袁隗看着袁绍道:“本初!如今我失去太尉之位,与军务相离,这段时间,你要多与何进接近,莫要再会那些亡命之徒,落人口实。” “叔父,此些义士皆是反对宦官之豪杰,为何反对我结交?”对这一点,他很反对。 “诛杀宦党在于朝中力量,而非彼些鹰犬,若被张让之辈抓住把柄,恐祸及我袁氏满门!”袁隗郑重其事道。 袁绍不太高兴,但依然回道:“我已知晓,叔父。” “士纪(袁基的字),我交予你的事,办得如何了?” 袁基看了看袁绍一眼。 “此事本初可知,我袁氏大业,他也该参与进来了。”袁隗道,这小子都闲了六七年了。 获得袁隗许可,袁基先对袁绍道:“兄长切莫生气,此事事关袁氏命运,基不得不谨慎对待。” “士纪,何时连我都要避嫌?”袁绍也被抬起了好奇心,虽然知道叔父与几位兄弟皆是为了除贼大业,但其中细节,他也想窥探一二,叔父口中的朝中力量,是何物。 “叔父,黄巾密信,以被王允所得,以他的性子,必定刨根问底,此事并不难查,我所料不差的话,陛下很快就会见到王刺史的奏章,届时张让有口难辨,必为陛下所诛。”袁基笑着说道,对自己的手笔大为满意。 “仅凭王允奏章,要置张让于死地,恐还差些火候。”袁隗一瓢冷水泼在袁基头上。 “叔父,难道勾结黄巾之罪还不能诛杀张让吗?”袁基不解,黄巾那可是反贼啊。 袁隗叹了口气,“你还是太小看刘宏了,十常侍看似权势滔天,可若没有他默许,宦官不过是过街老鼠,正因为陛下背后偏袒,才没人能动他们,十常侍乃是陛下手中之刀,用以威慑百官及天下士人。” 一席话,袁基若有所思,他一直以为是陛下愚昧无能,才放任十常侍做大做强的。 旁听的袁绍更是目瞪口呆,若真如叔父所说,他们结交党朋,打算暗中戕害十常侍,岂不是儿戏一般? 既然是陛下默许,那十常侍杀的完吗? “士纪莫要气馁,王允品性,天下皆知,在百官与百姓中皆颇有名声,借他之手,能杀则杀,若不能杀,张让之辈必然反咬一口,以王允之名,百官百姓亦会为其请命,此举可令张让再度获罪于天下,即便刘宏不杀,亦会懊恼于此,届时我再联袂百官,为王允作保,亦能收拢其心,王允之才德,必堪大用。” 袁基恍然大悟,原来利用王允之事,还有如此深意。 姜果然是老的辣! 袁绍听得入神了,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为了对付张让,叔父竟将他在书卷中习得的借刀杀人鹬蚌相争驱虎吞狼都用上了。 这便是朝堂之斗争吗?袁绍心中突然多了些许期待,他心中开始盘算,得从何进那捞个一官半职。 看着若有所思的袁绍,袁隗笑了笑,袁绍为长兄,不光相貌英俊,气质威严,二十岁便能为一县长,乃是他与袁逢最看好的苗子,偏偏他又是最正直的那一个,并不适合复杂的朝堂,往军中发展倒是不错。 所以袁绍为父母服丧六年后,一直没有迎奉朝廷征召。 “本初,你有何感想?”袁隗道。 袁绍目光如炬,一把操起宝剑,“十年磨得一利剑,欲叫贼人尝一尝!” “哈哈哈!”袁隗大悦,“我与士纪坐镇朝堂,你弟公路现为虎贲中郎将,从弟袁遗为山阳太守,本初若能在军中再占据一席之地,我袁氏名望,必能再上一台阶!” “对了,叔父,伯业来信,他已领曹孟德见过张俭,以孟德悟性,不久之后,黄巾必能为其所用,以我两家关系,日后孟德必能成一大助力!” “孟德?孟德在山阳?”袁绍一听到老基友的名字,顿时来了劲。 袁隗见状,顿时责道:“你与孟德年纪相仿,你倒是学学人家,官拜骑都尉,秩比二千石,再进一步,便能做郡国大吏,再看看你,一天天的结些狐朋狗友,目前依然是白身!” 袁隗一席话,令袁绍惭愧不已,默而不语,心中暗暗发誓,自此刻起,不能再暗藏锋芒了。 …… 四月上,刘擎领郭嘉、荀彧、田丰、典韦、裴元绍、高顺,加上三千余兵士,离开圉县,北上冀州。 到广平县,要花费近十日。 第一章 刘擎钓张宁(求订阅) “主公,昨日子龙又击溃了两支流寇,他们躲在西面山中,伺机偷袭我们的运粮队,已经得逞数次,非常棘手。” 广平县宅院中,朱灵向刘擎汇报着这段时间的工作情况。 “粮食还余下多少?”案桌后,刘擎看着近期盘点的账册,经过清点,自己竟然已经囤积了超过四十万石粮食。 “约十万石,我打算最大规模一次运完,由子龙协助护送,工坊也已经拆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运到常山郡。”朱灵道。 负责拆迁的朱灵与甘来可以说是最忙的两个人,沮授已经坐镇常山,开始整肃吏治,赵云与张郃则负责肃清境内的流寇。 说是流寇,他们其实与黄巾并无太大差别,只是没有张角那般理想,或者说他们的理想就是能吃饱肚子。 “粮草让儁乂护送,子龙随我去雁门,郭太守既然抱病,我也不能拖太久。”刘擎说着,看了眼摊开在案上的封赏诏令,上面盖着鲜红的玺印。 “主公,不少平民都想跟着去常山,你看……” 这个问题……还是交给荀彧处理吧。 “文若,此事你来处理,常山郡将作为我们主要的发展后方,雁门多山地,养不活多少人。” “主公,雁门亦是好地方,雁门产铁,且有石炭,只是碍于战乱,没有形成规模开发。”荀彧回道。 荀彧这么一提醒,刘擎眼睛一亮,雁门郡现在是边郡,兵荒马乱的,但在未来,这里属于山西,煤铁之省啊,荀彧口中的石炭,也就是煤了,有煤有铁,就不需要再四处收购铁料了。 而有足够的铁,便能打造一支不可战胜的铁军。 古代战争什么最重要,当然是防具了。 刘擎已经开始憧憬,让全部兵士穿上全身铁甲的情景,不俱弓弩,不惧砍劈,几乎是无敌的。 但若要大规模开发,目前只能依靠人力,刘擎当即道:“文若,人口多多益善,除了愿意迁走的民众,继续吸纳流民,我要将常山郡打造成冀州粮仓!” “喏!” “元皓已赶往常山郡治所元氏县,我也打算动身了,先到元氏,再经太原郡阳曲县入雁门,文博,广平剩下的事,便交给你与甘来了。” “主公放心,一块废铁我也不会留在广平。” “你办事我放心!”说着,刘擎将诏令收起,递给了一声不吭的郭嘉。 “替我收着,不要跟来。”说完,刘擎便出府而去了。 “主公何往?”奉孝连忙问道,不带上他,肯定是好事! 郭嘉连忙跟上去,不料,典韦却拦在那里,颠了巅铁戟,似乎再问:想背戟乎? 郭嘉只好打消了跟上的念头。 刘擎带着典韦来到张宁的宅院,老规矩,典韦守在外面。 入了院中,院中没人,地面倒是打扫的干净,刘擎瞥了一眼墙角的菜地,果然,上回就蔫三倒四的菜,全死了。 一株也没有养活。 刘擎不由得一阵好笑,张宁这种菜的技术,恐怕连他都比不上。 敲响屋门,里面传来回应,不冷不热的说了个“进”。 刘擎推门而入,见张宁静坐窗边,与上次的中性白衣不同,这一次见她穿上了浅蓝色的襦裙,身材显得更好了,头发也梳起来了,一个寻常女子的装扮。 手中正展着一卷竹简在读,她面前的案几上,还放着几卷。 “这么用功?看什么呢?”刘擎坐到了张宁对面,随手拿起一卷。 “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刘擎觉得这句话很熟,一时又想不起出处,为了避免一会谈到这个话题,刘擎不动声色的将竹简收起放回原处。 张宁沉醉书卷,对刘擎小动作自始至终没有回应,他爱怎么弄就怎么弄,毕竟,宅子是他的,案几是他的,连书也是他的。 “我就说那菜活不了!”刘擎在一个自己相对擅长的领域开启了话题。 张宁利索的收起书卷,面无表情的看着刘擎,几乎将“不欢迎”写在了脸上。 刘擎忽然记起一件事,迎着清冷的眸子,深深的看了一眼。 姓名:张宁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58 武力:75 统率:51 智力:85 政治:71 魅力:92 特性:【太平】所在势力民心更加稳定,增强百姓归属感。 【黄天】追随者一旦认可张宁,便不会轻易背叛,与追随者一起战斗时武力+5。 【明镜】张宁心思敏捷,心如明镜,伴侣智力+5。 【初级通医】粗通医理,能治疗简单疾病。 “这般看着我作甚!” 张宁的声音打断了刘擎的注视。 刘擎收回目光,张口就来的回了一句:“其实我会看相,我刚给你看了一下。” 张宁显然不信,并不打算给刘擎好脸色。 “我看出了,你会一点医术,但又不是很厉害。”刘擎放出了一条线索,既然是故作玄虚,总要先拿点东西出来。 就像街上算命先生,通过观察外型和谈吐,便能大致判断出一些信息,再用这些信息来钓愿意相信的人。 只不过刘擎看到的信息,是真的看到的。 “这是看出来的?”张宁问,显然心中的好奇心已经被勾起。 好了,上钩了。 刘擎点点头。 张宁暗暗心惊,刘擎为何也会这种黄老之术,而且他显然算的很准,不仅知道自己会医术,还说出了自己的医术并不精通,两点都能说准,不可能是巧合。 难道他也是…… “你还看出了什么?” “不能说,除非你拿东西交换。” 张宁稍稍露出的惊讶再度收了回去,恢复了清冷的面孔。 她自知自己一无所有,刘擎说要东西来换,他的目的不是显而易见么。 除了阿父留给她的秘密,那就是她“自己”了。 无论哪样,她都不会同意! 看这张宁这么冷淡的样子,刘擎知道自己计划又落空了,她不上当,不愧是心有【明镜】。 张角给她了留了秘密,应该是为了保护她,可刘擎的直觉非常强烈,这个秘密必定和自己有关系。 看来得想别的办法从她嘴里撬出来。 见她不上当,刘擎只好起身离开,打探消息是顺道,告诉她要离开了才是是此行真正目的,刘擎出门前丢下一句:“简单收拾下,跟我去常山,午时出发!” “为何?” 刘擎已经出门了,哪里还听的到她的问题。 便是听到了,也不会跟她多说。 自己拿什么脸对着别人没数么! 看着刘擎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张宁清冷的脸上,淡淡的浮现出一抹恼羞。 出了院门,典韦笑着跟上。 “主公,这次时间,比上次长了不少!” 第二章 雁门急报,少年张辽(求订阅) 刘擎鸟都不鸟典韦。 这憨憨和郭嘉待久了也越来越不正经了。 回道自己府中,荀彧与郭嘉立马迎了上来,面色焦急。 荀彧急道:“主公,大事不好,沮府君送来的急报,鲜卑魁头部正在大肆抄掠雁门北部,急报称这一次并非普通抄掠,魁头率数千骑兵,一路烧杀,已兵临平城城下,目下郭太守正在募兵防守。” 什么情况,我还没上任呢,外敌这就杀进来了? 凉州提前乱了,鲜卑也提前乱了。 “雁门不是边郡吗?为何防御如此薄弱?” “雁门郡外本是南匈奴领地,南匈奴归顺汉庭后,边郡驻兵也少了,目下南匈奴右贤王栾提于夫罗正领兵在冀北帮助傅燮平乱,致使南匈奴境内空虚,以往鲜卑南下,多自云中郡,这一次,估计是趁着雁门郡郭太守身体有恙,才举兵犯境。”荀彧道。 “鲜卑此时犯境,恐与南匈奴出兵中原亦有关系,况且目下凉州战事焦灼,羌胡叛军已攻入关中,对于鲜卑魁头,此乃天赐良机。”郭嘉评价道。 “奉孝言之天赐良机,哼,以我观之,魁头乃是自寻死路!”刘擎怒道,趁着中原纷乱趁火打劫,“传令下去,立即用饭,巳时出发!传令赵云,令其在元氏休整好,随我去雁门,典韦,找辆马车,将那人带上!” 刘擎当机立断,提前开饭,提前进兵。 …… 雁门郡,大风吹,黄沙漫天。 雁门郡虽遍布山地,但平城以南,却一马平川,一直延伸到郡治阴馆县,重镇马邑,可以说,雁门郡一郡人口,皆集中在这一腹地,平城一破,下一个能守的地方就是雁门关。 若真是被打到雁门关,也就意味着整个雁门郡失守。 先前平城县长韩珩据守山谷,为平城百姓撤离争取了数日时间,如今,平城已经沦为一座军事堡垒,韩珩手中尚有兵士一千五百多人,打算死守待援。 魁头围了平城,虽然自己兵力是守军数倍,但骑兵无法攻城,毕竟平城不是强阴那种小土城。 既然不攻城,魁头索性分出三波人马,每波五百,一边向南烧杀,一边追击南逃的百姓。 另一边,郡守司马魏林带着新募的八百少壮新兵,正火急火燎的北上支援,生于边陲的少壮男儿,通常都能骑善射,条件稍好的,都能自备弓马,这八百人,便是自己提供坐骑,所以能成为第一批支援平城的力量。 行至半途,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阵战马嘶鸣,喊杀起伏,还有哭喊惨叫声。 “必是鲜卑贼人已经杀入腹地,准备杀敌!”魏林抽出长剑,高举于顶,“准备弓箭,杀!” 八百骑兵顿时加速,踏出一片烟尘,朝着前方杀去,未过多时,便看到鲜卑骑兵正在追杀百姓。 魏林顿时暴怒,怒吼一声:“随我杀贼!” 魏林言罢,便见少壮骑士们一个个张弓搭箭,离他最近一人,率先放矢,长箭掠过,魏林目光跟随,遍见箭矢洞穿了一名鲜卑骑兵的脑门,将他的裘帽,永远固定在了脑袋上。 “好射!汝叫何名!”魏林惊叹一声,便问姓名。 “吾乃张辽,字文远,马邑人士。”射手说着,又射出一箭,再次射落一人。 同时,鲜卑骑兵反击的箭矢也一道道飞掠过来,不少人直接中箭倒下。 两拨兵马不断靠近,互射,鲜卑人的箭术也不是盖的,双方射了四五个回合之后,伤亡已近百人。 魏林一马当先,率先冲到对方马前,一剑将一名还在试图射箭的鲜卑兵脑袋砍了下来,随后长剑一挥,将近距离射向他的一根箭矢挡开,战马前踏几步,不等鲜卑兵拔刀格挡,便一箭斩了他的手臂,再抽剑捅穿他的心窝。 魏林一身军服,太过于显眼,杀掉两人之后,鲜卑人一阵叽里呱啦的声音传来,数道箭矢飞向他,他举剑格挡,却未能挡住全部,腹部中了一箭。 “魏司马,你受伤了!”张辽挡在他跟前,用刀挡掉了数根箭矢。 “小伤无妨,杀敌要紧!”魏林说着,一咬牙,折断箭杆,丢弃在地,依然紧握长剑,杀向一名鲜卑兵,与其格挡三五下之后,将其刺死。 又几道箭矢飞来,腿部,胸部和战马各中一箭,魏林一个踉跄,摔落马下。 “魏司马!”张辽奋身一跃,下马查看魏林伤势。 “张辽,张文远!”魏林认得他,一把抓住他的手。 “你的伤!”张辽捂着魏林胸口,可依然有血不停渗出。 “为将者必身先士卒,陷阵冲锋,我无惧死,带着他们,冲出去!”魏林艰难的说着,嘴里已泛出血沫,他抓起张辽之手,另一手将手中长剑,交给了张辽。 魏林重咳两声,便咽气了,第一次上战场,军官便死在了自己面前,张辽一时不知是何滋味,心头只有一句话:为将者必先身先士卒,陷阵冲锋! 他望了眼战阵,雁门男儿正与鲜卑贼人杀得难解难分,可一方毕竟是首次征战,而另一方几乎都是手上沾满血的屠夫,张辽一咬牙,一手持剑,一手持刀,再度上马,杀向敌人。 出手宰了两人毫无防备的鲜卑兵后,终于有人盯上了张辽,抄着弯刀挥砍过来,张辽剑锋一转,上身挪腾,未与他硬磕,险险避开一击,随后长剑猛的向后一挑,一只还握着刀的胳膊飞上半空。 张辽未作理会,提剑杀向另外一人,战马经过,长剑一扫,鲜卑兵人头滚落,左手也不闲着,将功向自己的一共格挡开来。 连杀数人,张辽顿时引起了鲜卑骑兵的主意,大群骑兵高举着弯刀,朝他杀来。 张辽目光一凛,双手死死握住刀剑,暴喝一声:“雁门男儿,随我杀贼!” 张辽剑身一拍马腹,战马顿时起势,迎着成群的鲜卑骑兵奔驰而去,张辽的举动对雁门男儿无疑是一种莫大的鼓舞,纵使在方才的拼杀中落入下方,但此刻的张辽,却如有必胜之势一般冲向贼军。 “杀贼!” “杀贼!” 雁门男儿咆哮着,将胯下战马的速度驱使到极致,余下的五六百人,其声势宛如千军万马,一往无前。 特别为首的那个双手持刀剑的家伙,竟然一副同归于尽的姿态。 那剩下的三百余鲜卑骑兵,心中骇然,草原上的求生经验,让他们很懂生存。 同归于尽? 妄想! 鲜卑骑兵开始减速,退却,掉头。 然而张辽冲锋之势已成,很快便追上了鲜卑骑兵,原本的对攻冲杀,演变成了单方的追杀。 鲜卑骑兵一路跑,张辽率人一路追,口中不时喊道: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第三章 刘擎金屋藏娇?(平安夜快乐!) 常山郡,元氏县。 刘擎到达元氏后,直奔郡守府邸,郡府的人也早早通报,沮授已经在府门口迎接。 下了马车,刘擎看着高大宽敞的宅门,比广平那县府不知道气派多少,这官升一级,宅子也气派一分,可以说是等级森严的真实写照了。 沮授立于府前,领着一众属从,迎接刘擎,认得刘擎的倒还好,其中一些常山国的旧官吏,皆十分好奇,郡守亲迎之人,该是何等身份。 “沮府君!”刘擎笑着称呼道,这也不是玩笑,如今沮授刚入常山,必须先树立威信,等彻底掌控常山之后,再表明身份也不迟。 “君正折煞我也,快入内说话。”沮授默契的没有称主公,同时对着一众属从说道:“诸位,此为刘擎刘君正,手刃张角之人,现为雁门郡太守!” 一众属从纷纷给刘擎见礼。 入郡府后,刘擎单独见了沮授和田丰。 “主公!”四下无人,沮授补上了一礼,刘擎点点头,对二人道:“长话短说,雁门战事吃紧,我今日便出发,常山郡,便交给公与和元皓了。” “主公放心!”两人齐声回道。 “目下流寇猖獗,百姓流离,如何做事自不用我多说,公与,我只说两事。”刘擎顿了顿,掏出两份卷轴,“广平拆迁之工坊,运到真定县境,滹[hū]沱河分流之处,此地地势平坦,河面开阔且流速转缓,适合建津,另外可利用水力,节省劳工,滹沱河自雁门经太原流入常山,日后雁门所产之铁,便由此河运抵此处。” 沮授摊开舆图,开始寻找,田丰也凑了过去,不多时,便定位到刘擎所说之地。 “主公,此处为石邑乡,休门里。”沮授道。 “若大举兴建工坊,劳工定居于此,不出十年,石邑乡便可建县了。”刘擎说道。“然而大规模建造,必会成为流寇目标,我将裴元绍留下,令其负责工坊之防卫。” 沮授与田丰面面相觑,建一工坊,从选址,到物料运输,竟安排的面面俱到,而且就位置来看,几乎完美,唯一的不足便是此地除了河流,无险可守,距离真定县,还是有些距离的,但刘擎还是安排了专人负责防卫。 “主公放心,必按你的意思办。” 刘擎抽出手中一份卷轴,“此乃鱼鳞甲锻造工艺,工坊落成之后,便全力打造,我要让每一位兵士,都能穿上这轻便的金属护甲。” 刘擎接着拿起另外一份卷轴,“这种东西,名叫马镫与马蹄铁,亦需大量打造,数量到五百副,便送到雁门来,此物对骑兵有大用!” 鱼鳞甲:金属薄片编制而成的护甲,可防御大部分箭矢和各割伤伤害,需要成就点2000。 马镫与马蹄铁,战马辅助配件,配方各需要500成就点,剩余成就点59500。 区区一千点,这两样东西的作用几乎是跨时代的,对骑兵的提升也是立竿见影的。 沮授接过卷轴,感慨一声,“主公办事滴水不漏,叫我等惭愧。” 在沮授看来,这些都是十分细节的事情。 “确实如此,在圉县之时,主公便将诸多事宜安排的井井有条。”田丰也附和了一声。 刘擎是发现了,田元皓改性了啊,是不是和那个夸夸党圉县程县令待的久了,近朱者赤了。 若是当年这般与袁本初说话,恐怕人家也能多听进去一两句,但凡听进去一两句,可能都不会招致官渡大败。 “休要言过其实,我所列之事乃小事,这一郡之地,如何尽快掌控,才需要二位努力,还有一事,我欲在雁门大肆开发矿山,雁门人口稀少,故要从常山吸纳一些,你们可从边郡吸纳流民,多多益善,目下,倒是无需为粮草不足而担忧。” “主公放心,如此乱世,有粮就不愁人。”沮授道。 “另外,再寻一小院,我要安置一人。” “主公,你随我来!” 沮授在前带路,直接出了郡府,到了张宁马车处,刘擎正欲叫人掉头,见赵云疾驰过来。 “主公!”赵云喊道,不待白马停下,便纵深一跃,来到刘擎跟前,一边拱手,一边单膝跪了下去。 刘擎眼疾手快,顿时将他拖住。 “子龙无须多礼!” “主公知遇之恩,云万死难报!”赵云道。 刘擎一阵诧异,方才还以为是半个多月未见,想我想的呢! 原来是因为衣锦还乡了,赵云本就是常山人。 说来也是,赵云这经历,传奇程度应该仅次于自己了,年仅十七,先是被沮授破格举为县尉,如今又因黄巾之乱,跟着刘擎这个大腿一路斩将杀敌,建功立业,最后凭借张梁之功,随着沮授升迁。 朝廷怕是都不知道他才年方十七。 若非乱世,别说县尉都尉,赵云从个军都被索贿了。 “主公,两千骑兵外加五百弓手,已经集结待命,那五百弓手,大部分本就能骑马,经半月强训之后,如今已能骑射。”赵云汇报道。 “子龙辛苦,目下雁门军情紧急,便以你为先锋,即刻启程,我随后赶上。” “赵云得令!”赵云铿锵回道,回过头去一跃上马,“主公,赵云先行一步!” 常山郡都尉,为雁门郡而战。 刘擎想着,回头表张郃为雁门都尉,为常山而战。 到了沮授说的宅子,刘擎拍了拍马车,示意里面的人下车。 车帘掀开,沮授只见一素妆女子探出,纤细的胳膊一撑,轻巧的跃下马车,旁若无人的从刘擎与沮授跟前走过,径直走向那宅院。 张宁之事,除了典韦和郭嘉,还有禁卫,目前没有别的人知道,包括沮授。 2k 所以沮授一脸困惑,主公为何带着一绝美女子在路上?而且看样子,对主公也不理不睬,似乎在怄气。 沮授脑袋飞快的转动,根据已知条件,想到了一个近似的可能。 主公这些年都没有通房丫鬟服侍,当初他要介绍王氏之女时,也被主公拒绝了,原来主公不是不近女色,而是早就金屋藏娇了! 为啥现在这冷淡模样,因为主公背着她娶了蔡琰! 刘擎看着沮授眼神,越看越不对,想他必定是误会了,刚欲开口解释,沮授抢先道:“主公,我未见此人!” 说完,掉头便走。 刘擎无奈的摇了摇头,人太聪明也不好,容易想的多。 跟着入宅,见张宁呆立于屋门前。 “此处乃常山元氏,日后你便住在此处,每月我叫人送一千钱过来,足够你一人生活,还有别的要求吗?若想种菜,我叫人挑些泥土到院中。”刘擎打趣道。 张宁回过头,看着刘擎。 “你要去雁门?” 第四章 太行山上,常山褚燕 张宁的问题令刘擎也愣了一神,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什么都入不了眼的圣女也会在意我的去向? 还是她有别的盘算? 显然,她刚才听到了刘擎与赵云的对话。 “鲜卑入侵并州,已兵临雁门平城城下,平城若失,雁门将无险可守。”刘擎简单的说了下,希望她看在刘擎为国戍边的面上,告诉他张角留给她的秘密。 谁知张宁听了之后,就不再作声,而是转过身去,走向屋门,推门入门,再关上了门。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留下刘擎一人在风中凌乱。 你礼貌吗? 圣女就可以不讲理吗? 答应你父亲庇护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刘擎悻悻而归,离开宅子,与典韦郭嘉他们汇合去了。 张宁在屋中,寻了一处地方坐下,回响着刚才的话。 “目下雁门军情紧急,便以你为先锋……” “平城若失,雁门将无险可守。” 日前,她已经在集市听到了不少传言,凉州叛军,已经攻入三辅之地,兵临长安,而现在,刘擎火急火燎的向雁门进军,无疑能说明鲜卑已经进兵并州。 阿父预测的情况,真的出现了,西面羌胡叛军进逼三辅之地,北面鲜卑南下,入西河郡,攻河东郡,东北面鲜卑乌桓夹攻幽州,而黄巾在冀兖豫三州行事,对司隶形成合围之势。 可惜阿父见不到这一幕了。 昔日立于广宗城头,前一步还踌躇满志,大败董卓,后一步便功败垂成,父叔皆殒命,就是因为刚刚离开的那个男人。 阿父告诉自己的两个选择,离时机成熟也越来越近了。 是天下大乱,还是他平定边陲? …… 刘擎与众人汇合后出发,元氏到雁门的阴馆,约有四百里,而且多是山路,即便全员骑兵,也不可能日行百里,到雁门关外,恐怕需要五六日时间。 为了尽快赶到,刘擎给高顺的部曲也都安排了马,好在这些经他严格训练的陈留男儿,都擅骑。 一日半后,刘擎一行六百余骑兵进入紫云山,沿着山间谷地,向太原郡的阳曲县前进。 而此时,紫云山的谷地的两侧山林中,埋伏着数千人马。 一名哨探身形飞快,在林中穿梭,显然对此处地形尤为熟悉。 最终停在一人面前,那人浓眉大眼,虎须燕颔,正注目盯着他。 “褚头领,来人了,有数百,皆骑马,未有看见辎重。” “没有辎重?”褚燕不由得好奇,方才跑过去一千多骑,若是进兵,后续该有辎重才对,怎么又来了个数百骑,难道辎重在后面? “头领,该当如何?劫不劫?”身旁一人道。 “这还说甚,区区数百人,此举无异于送马上门,你们去知照弟兄们,待会动手,别伤了马,谁要是不长眼,我就弄死谁!”褚燕道。 数道人影迅速消失在林中,去传达消息。 刘擎一路前行,山间之路,战马也只能缓行,两边高山巍峨,林木茂密,这一整片山,应该就是太行山。 “主公,公与言山中多有贼匪,此处地势狭窄,乃是伏兵之良地,当提高警惕!”荀彧望着两边山林提醒道。 刘擎笑道:“文若莫要担忧,贼兵见我躲还来不及,如何敢伏击我,我倒是希望有人埋伏,多多益善,一并捉了去雁门挖矿!” 话音刚落,一根箭矢从林中飞出,射中了外围的一名禁卫,被其铁甲弹开了。 禁卫本就是警戒状态,一受到攻击,立即收紧阵形,将刘擎几人拱卫在中间。 “陷阵营,护!” 高顺一声令下,两百部曲立即从马背取下盾牌,穿插到禁卫前方,手举盾牌,格挡不时射出的箭矢。 随后,四周林木唰唰直动,前后皆有喊杀声传来,直到来人窜出林木,刘擎才看清楚对方模样。 个个粗布麻衫,鲜有人有革甲护身,武器也是五花八门,不过大部分皆是尖头木枪,前后两翼围上来的,大概有两千人。 流民流寇! 和张角兄弟的精锐拼杀过之后,见到这种农民军还真有点抬不起屠刀。 “留下马匹,放你们离开!”褚燕缓步走出,肩上挑着一根铁矛,矛根位置还缠裹着红巾。 当他目光瞥见盾卫身后的禁卫时,见那一套套光泽鲜亮的金属护甲,眼中流露出非常复杂的神色。 又馋又怕。 眼前的这波人马,似乎没那么简单。 刘擎注视着走上来的家伙,稍稍有些意外,竟然是褚燕。 姓名:褚燕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78 武力:85 统率:81 智力:61 政治:48 魅力:65 特性:【山战】在山地地形作战,统率+3,在熟悉的山地作战,统率+5。 【飞燕】褚燕剽捍,敏捷过人,单挑时武力+3,若在山地则武力+5。 【奇袭】擅长伏击战和山地奔袭。 【消沉】战斗不利容易引起士气低落,溃散。 褚燕也就是后来的张燕,原本在常山国肆无忌惮的横行,一度发展到了上万人,谁料到沮授带着赵云张郃入驻常山,将他打回了山里。 原本褚燕还会与黑山张牛角部汇合,一起攻打钜鹿郡治廮陶,张牛角战死,临死前将手下兵马尽数交给褚燕统领,褚燕自此更名为张燕。张燕部众多达十万,因其骁勇,冀州北部和并州东部甚至河内不少势力都投奔于他,部众一度发展到百万。 不过这一次,他没遇见张牛角,就被沮授赶进了山里。 趁着双方对峙,还未有流血之时,刘擎喊道:“褚燕!” 褚燕目光转向禁卫后面的刘擎,馋与怕之余又多了一份惊。 从未见过此人,倒被人先认出来了,难道常山褚飞燕之名,已经世人皆知了? “既知吾名,还不让马乞降,看在识得本头领的面上,饶过尔等性命!” 刘擎的劝降话还没说出口,倒是被对方抢了先。 看了看周遭的包围,刘擎道:“褚燕,我念你只为求生,并未参与黄巾谋反,可许诺尔等一条活路,去常山郡府……” “上!”不待刘擎说完,褚燕直接下令,数千名围着刘擎的人,杀了上来。 第五章 典韦战褚燕,刘擎纳降(求推荐票) 褚燕突然下令,攻击刘擎队伍。 行事倒是很果断,可惜对自己与对手的实力误判太大,仗着己方人多势众,手底下人战斗勇猛,就想吃掉刘擎这数百人。 当他是那些腐败的官军么? 事到如今,不流血是不行了! 高顺指挥陷阵营齐齐下马,三三两两顶着盾牌靠拢一起,不给对方偷袭的角度。 禁卫手持镔铁枪,一加入战斗,便给褚燕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他们不仅挡住了流寇的冲击,甚至开始反推出来,冲上去的流寇再多,无一不是喋血当场,瞬间暴毙。 这便是禁卫的枪势,习自赵云的枪术,皆是最简单却又最致命的杀招。 褚燕眉头一锁,见对手攻势迅猛,方知他这次是踢到了石头,不断两根脚趾是收不了场了,当即吹响了口哨。 山林之中一阵悉悉索索,不时有人从四边窜出,加入对刘擎的包围。 足足有四五千人! “典韦,擒下他,要活的!”刘擎淡淡道,擒贼擒王,呐喊劝降,打扫战场,对付流民的这三板斧,刘擎已经用的如火纯青。 典韦领命下马,手持双戟,径直杀向褚燕,刘擎要在他动手前就拿下他,毕竟以褚燕的实力,是有能力轻易斩杀禁卫的。 禁卫为典韦撕开一道口子,典韦瞬间冲入人群,铁戟如旋风般回旋半圈,将范围内的人尽数扯碎,溅起的鲜血如雨滴般洒落周遭,骇人无比! “这厮竟也是个猛人!”褚燕惊叹一声,铁矛一弹,矛头前指,直戳典韦。 典韦左戟击倒一人,右戟格挡,顿时“铛”的一声磕响,将褚燕的迅猛一击卸掉。 “力量尚可,可惜较我相差远矣!”典韦笑道。 没有击杀命令,典韦倒起了玩心,开始打趣自己的猎物。 褚燕也不虚,刺击不成,改为横扫,长矛放低,抡过半圈,攻向典韦下盘。 典韦后退两步,避开攻击,再度冲上之时,那矛头又直戳他面门而来,攻势迅猛不说,还变换莫测。 可惜在典韦面前,还是不够看,典韦至今未使出全力,只是在不停试探褚燕的深浅。 刘擎远远看着褚燕此人,力量剽捍,身法敏捷,确实有两把刷子。 “典韦,别混了!”刘擎催促道。 典韦听见,嘿嘿一笑,对面横扫过来的一枪,猛的一戟戳下,将矛头逮个正着,狠狠的刺入地中。 褚燕怒拔两下,不能动弹。 典韦又一脚跺住矛杆,巨力之下,矛杆一弯,褚燕还是没能把握住,整根铁矛脱手,紧紧贴在地上。 典韦得势不饶人,再度压上,没了武器的褚燕,只能依靠他敏捷的身手,躲避着典韦的攻击,再无还手的余地,狼狈的在地上滚了两圈之后,被典韦一脚踏住,戟头直指其门面。 “喊!喊!”刘擎提醒道。 “贼首已败,降者不杀!” “贼首已败,降者不杀!” 果然,在这一群人中,褚燕是唯一且绝对的核心,褚燕一败,流寇再无战心,何况他们与禁卫一交手,就吃到了苦头。 刘擎可没让禁卫留手,即便对手战力低下,要么不战,要么死战,绝对不存在折中的战斗。 “褚燕,我提醒过你,你看,这一开战,就死了几十人,他们中的每一个,或许都有妻儿,跟着你只是为了活命,你却将他们送上了死路。”刘擎引上前,说道。 “是我技不如人,要杀就杀!”褚燕的脸典韦按在地上,一脸的泥污,但显然还不肯屈服。 “我听子龙说,真定褚燕,乃是出了名的豪杰,其武艺,在真定地界,无人能出其右,怎么会甘心沦为一介草寇呢?” “子龙?你如何会知道子龙?”褚燕疑惑道。 “说来也巧,不久前过去的那两千多骑,正是赵云。”为了给褚燕提个醒,刘擎转而说出了子龙的姓名,有姓有名有字,就是为了告诉褚燕,他所说之子龙,正是褚燕所知之子龙。 “哼,可惜真定那个少年英才,如今已投靠朝廷!” “蠢货!朝廷也不全是坏的!”典韦骂道,脚下吃力,将褚燕半张脸都踩入泥中。 “你既能称为豪杰,如此简单的道理你该明白,黄巾反抗朝廷,为的不是平民百姓,他们所到之处,只有破坏,流离,民不聊生,我想这也是你不愿意加入黄巾的原因吧。” 刘擎说着,褚燕默不作声,刘擎想该是说到他心里了。 “子龙回常山业已半月,这半月你应该和他打过交道,你可见过他所率之军有拿过百姓一分一毫?不光如此,子龙所到之处,收拢流民为他们搭窝建棚,你应该不瞎吧?” 褚燕沉默了,他说的不错,赵云刚入常山,他们便撞见了。 两人拼斗了一番,他败了,将真定第一人的位置,输给了赵云。 赵云没杀他,还劝他投效其主,称其主英勇无双,大仁大义,心怀百姓,体恤下属。 褚燕不信,最后还是逃回了山中。 “典韦,松开!”刘擎下令道。 典韦松开了脚,令褚燕坐起了身子,他抬眼打量着马上的刘擎。 “你是何人?”褚燕问道。 典韦从背后踢了他一脚,道:“此乃吾主,亦是子龙之主!至于姓名,你还不配知道!” “你便是斩张角的刘擎刘君正公子?”褚燕却突然道出了刘擎的姓名,“子龙说公子英勇无双,大仁大义,心怀百姓,体恤下属,臣下皆愿为你赴死……” 听着褚燕一个个罗列而出的溢美之词,刘擎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子龙的嘴什么时候这么甜了,而且还在背后夸他,要知道这种时刻,借由他人的嘴说出,好感是双倍的。 羞耻也是双倍的。 “既知吾主,还不叩首,若非吾主仁慈,你如何能活到现在!”典韦在背后催促道。 对这一点,褚燕倒是服气的,眼前这个壮汉,比赵云还恐怖,他若是下杀手,自己绝无机会,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了。 褚燕望了望周遭扔下武器的众人,“今败于此,心服口服,埋伏之事,乃是我一人主意,公子大仁大义,希望能放过众人。” 褚燕说着,对着刘擎扣了一首,起身道: “若要是杀,便只杀我一人!” “敢做敢当,方显豪杰本色,我若说我不杀你,你可愿意为我效力?”刘擎直言道,褚燕这个人,本身实力不错,山战特性应用得当,也是一股不俗的力量,特别在雁门这种满是山地的地方,若任其发展成为一个流寇头子,实在有些浪费。 对于刘擎直白的招揽,褚燕愣了愣,不时望向周围的人。 刘擎看出其顾虑,便大声道:“你可放心,不管你同不同意,这些人,皆会无事,希望他们能去常山郡,寻一份活计,郡府正在吸纳流民,凡出力者,既能得到饭吃,还能获得工饷,总比窝在山里当贼匪强吧,你们可愿意?” YY 刘擎加大了声音问道。 流寇本就没什么主意,听了刘擎的话,莫说什么食物工饷,能活下去就是千个万个愿意。 “我愿意!” “我也愿意!” 流寇们此起彼伏的附和,对于活命这件事,所有人很快便达成共识。 看着一边倒的“民意”,刘擎笑着看向褚燕。 “那你呢?” 第六章 韩遂要刨刘宏祖坟(求本章说) 弟兄们的反应,褚燕看在眼里,他猛的一拢手,对着刘擎扣头。 “公子一言既出,褚燕愿归顺公子,效犬马之劳!”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褚燕】 收益:武力+0.85,当前武力91.78。 忠诚度:70% 刘擎一跃下马,亲自上前搀起褚燕,“褚燕,褚飞燕,好!随我去雁门,子龙见了你,一定很开心!” 褚燕抓了抓腮胡,将沾在上面的泥土扒拉掉,冲着边上一人道:“去!把老子的……不对!” 褚燕又换个语气,平心静气对那人道:“将吾马牵来!” 然后冲着刘擎陪笑道:“公子见谅,一时改不过口!” “还叫公子呢?叫主公!”典韦提醒道。 “是是,褚燕拜见主公!”褚燕再度行礼。 “起来!”刘擎径直回身上马,“边关吃紧,抓紧时间,还有数日路程!” …… 四月,朱儁率孙坚、袁术、合同南阳太守秦颉攻杀了宛县的赵弘,南阳黄巾主力覆灭。 朱儁表奏:此战首功,乃是佐军司马孙坚,他身先士卒,带领的部下皆悍勇无比,攻城之时,孙坚亲冒矢石,率先登上城墙,部众紧随其后,最后攻下宛县。 朝廷任命孙坚为别部司马,不等他休息,已经到长安的车骑将军张温便向刘宏要人,要请孙坚做参军,于是孙坚便率军赶到了长安。 张温赶到长安后,一方面派出斥候侦查韩约与边允的动向,一边向周边郡县征兵,短短时日,已经聚起六万大军,可叛军拥兵十多万,张温自知实力不足,便指派小股人马不断骚扰,可惜一无所获,转眼间,叛军已越过郿县,距离长安不过两百里,张温紧急召见各路将军司马,商讨对策。 议事厅中,气氛焦灼,敌方势头正盛,正面抵挡似乎无从做起。 “文台,你久经战阵,可有退敌之策?”张温见众人不愿开口,只好点名。 孙坚立于舆图之前,摩挲着下巴,眉头紧锁。 “明公,韩约与边允……” 孙坚刚要开口,便被打断:“孙参军,韩约已改名为韩遂,边允已改名为边章,二人原本皆是我汉军督军,如今改名,已誓与叛军一条心。” 孙坚改口道:“韩遂边章也好,北宫伯玉李文侯也罢,此原皆食汉禄,通晓汉人之习,如今入关中富庶之地,以战养战,日久必成大患,该当趁其立足未稳之时,予以痛击。” 已经出战过数次,且皆吃了亏的周慎道:“湟中义从,锐不可当,我军虽勇,奈何敌不过。” 执金吾袁滂也道:“目下我军人马足足比叛军少了一半,贸然开战,一旦有失,恐后果不堪设想,我军若败,长安必失,关中之地,迟早为叛军所有!” “军队尚在汇聚,待左冯翊[píng yì]与京兆尹各郡人马赶到,再有五万,应不成问题,只是眼下尚需时日。”张温解释道,也算振作一下士气,只是除了各营人马,再加三辅各郡之兵,也才堪堪能敌叛军人数。 “为何不见破虏将军?”周慎突然发现,似乎从他来到长安开始,张温数次召见,都没有看到董卓。 “许是军中有事,耽搁了吧!”张温给董卓寻了个理由,也给自己下了个台阶,毕竟是他征召的人,忤逆了他,他脸上也无光。 “何人唤咱!” 正说间,董卓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大踏步的进入议事厅,风尘仆仆的。 “仲颖,我已征召数次,为何至今才来?” 董卓自己寻了个位置坐下,拍拍袍子,拍拍胸腹,将身上灰尘尽数抖落在厅中。 孙坚横眉冷视,董卓这厮,自进了门开始,竟看也未看他们几人,而且,也未给假节将军见礼,如此目中无人。 他还听说,董卓身陷诏狱,乃是司空点名要他出征,他才免除牢狱之灾的。 无视军纪,目无法度,不思图报,不识礼数,而且粗鄙不堪! 这是孙坚对董卓的最初印象。 他哪知道,董卓并未将张温视作恩人,在他心中,他的恩人只有刘擎。 是刘擎速斩三张,才让他免除徙刑,他不光心中感恩,每每吃酒,他还遥敬东北,因为知道刘擎在那。 至于张温袁滂周慎之流,在他眼里,书呆子懂什么打仗。 董卓折腾的差不多,回张温道:“非咱不愿前来,只是身居前线,消息送不到咱的手上!” 董卓寻了个理由,虽然他确实去过前线,但张温的诏书,他确实是收到的,总不能说,我收到了,我就不来吧。 “仲颖去了前线?”张温再问。 “咱探了韩遂之营,依咱看来,韩遂已有开拔之意。”董卓道,这是实打实的一线情报。 “开拔?韩遂过郿县才数日,又要进军?”周慎诧异道,因为他在韩遂头上吃了不少亏。 董卓没有理会周慎,而是走到舆图前,看着张温道:“依咱对羌人的了解,他们此时开拔,必然是要转向,不再沿渭水进兵,而是专攻美阳县,此地乃右扶风之枢要,万不可丢!” 言罢,董卓去一边拾起马鞭,对张温拱了拱手,“尚有军务在身,卓告退!” 董卓就这么走了,即便张温性温,也憋了不少气。 孙坚冷冷看着董卓背影,很是看不惯,他走到张温身旁,附耳小声道:“明公,董卓这厮一不奉军令,二无视明公,此皆是死罪!” 张温眉头一皱,不爽归不爽,但死罪他可从未想过,他可还需要董卓杀贼建功呢,当初选择他,便是因为他在关陇一带的威望,而且对付羌人有办法。 “文台,仲颖乃是粗野武夫,莫要与他一般见识,何况他已言明,他乃是身居前线,才无法奉命。” “明公三思,军中不可无法,我知将军有意拉拢董卓,只怕日久,此人会损害统帅威严与军中法纪!”孙坚坚持道。 张温看着舆图,抬了抬手,示意孙坚不要再言。 “仲颖有言,韩遂部欲进兵美阳,美阳乃扶风重镇,且是皇室陵寝要地,我军必须提前屯扎,周慎,你部距离美阳最近,立即抢驻美阳!” “周慎领命!” “其余各部,不管人数多少,立即向美阳进兵,此地万不可有失!我会坐镇长安,统筹全郡人马,为你们输送战力。” 众将齐道:“喏!” …… 二百里外,边章问韩遂:“文约,为何拔营?” 韩遂不答反问:“老边,你我已更改名字,反汉之心,是否决绝?” 边章认真道:“你我共同盟誓,此事岂能有假!” 韩遂笑了笑,道:“既决然要反,便反个彻底,进兵美阳,刨刘宏祖坟去!” 第七章 刘擎大赚人情,荀彧执掌剑印(求订阅) 刘擎一行在阳曲赶上赵云,就地补给粮草之后继续出发,到达阴馆之时,距离出发已经过去了六日,因山路难行,故行进时间较原先预期还多了一天。 刘擎径直前往郭府,见到了抱病在床的郭缊。 前郡守郭缊听说新任郡守来了,欲起床相迎,却见府中佐吏已经两人带来了。 “公子!”郭缊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显然也知道刘擎身份。 初看郭缊,年龄并不长,可以说正值青壮年,可面容沧桑憔悴,眼眶凹陷,眼白还充满血丝。 这不像一般的病啊! “郭府君,何病将你变成这般模样?”刘擎好奇道,就算内在重病,也不至于一下子将人弄成这副鬼样子吧。 郭缊困难的摇了摇头,“大夫也未能诊出病因,此病因呕吐腹泻而起,久治无效,以置身体彻底虚脱。” 呕吐腹泻?刘擎不懂医术,凭直觉,应该是食物中毒或者是肠胃出了某种问题。 按理郭缊应该不会出现重大疾病,因为郭淮都没有出生呢,他怎么可能病死呢? 所以可能性多半是食物中毒。 若是食物中毒,他还真有法子,成就点200可兑换解毒丹,无副作用,可以死马当活马医。 郭嘉曾言,太原郭氏,名声不小,郭缊之父郭全,官至大司农,刘擎想到的却是后世名将郭子仪。 刘擎道:“观府君面色,似有中毒之症,可是吃了什么不净之物?” “公子亦懂医术乎?确有大夫言说,似中毒之症,可惜试了几个方子,皆无效果。”郭缊叹气道。 刘擎故作沉思,良久,出言道:“昔日我游历四方,曾遇一神医,我从其手中重金购得一宝丹,称可解百毒。” 听到此处,郭缊晦暗的眼睛突然一亮。 刘擎接着道:“想不到今日遇见郭府君,我想,这大概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数吧,今日我便将这宝丹赠予府君,希望它能助你康复。” 说完,刘擎取出瓷瓶,在郭缊面前晃了晃,后者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始终不曾挪开。 只有饱受病痛折磨的人,看到生的希望,才会露出如此贪婪的目光。 “公子赐药,缊不胜感激,若能苟且得命,必定以之报答公子!” 刘擎原来是想收一笔钱,没想到郭缊直接以命相托,只能说—— 是他格局小了! 汉人重名重节,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举荐提携之恩,便能换得终身投效,若是救命之恩,以命相报并不稀奇。 以郭缊眼前成就,日后必能执掌郭氏,若真能用一枚解毒丹拉拢郭氏,这笔买卖无疑赚大了! “府君速用!”刘擎将瓷瓶递给佐吏。 佐吏立刻上前接过,给郭缊服下。吞丹入腹,郭缊立即感受到了一股暖流,冲散了其内腹阵阵绞痛,虽然身体虚弱并未有所变化,但立竿见影的效果,还是令其震撼不已。 不再绞痛,郭缊也能下床了,当即对刘擎行了重礼。 “公子大恩,缊铭记于心!” “你便先回太原修养吧,雁门祸事,吾自当平之!” 佐吏将郭缊扶起,坐于床上。 郭缊道:“公子有所不知,鲜卑此番南下,并非寻常抄掠,魁头狼子野心,恐欲将雁门关外所有领地据为己有。”谷 “魁头是何人?” “魁头乃是前鲜卑首领和连之兄子,鲜卑王檀石槐战死之后,和连继任,此人能力平平,却贪得无厌,继任当年便在北地之战中死去了,和连之子年幼,故由其兄子魁头接任首领,鲜卑族中亦内争不止,想不到三年时间,魁头便坐稳了这鲜卑之主的位置,再度南犯。” “郭府君,我有一事不解,雁门郡乃是边郡,为何守军如此之少?” 郭缊再度叹了一声,“公子有所不知,雁门郡原本驻扎有外军两营四千人,加上本郡两部人马,共有五千之多,可凉州叛乱势大,朝廷便将这两营外军调往关中了,魁头亦是趁着这个机会,入侵雁门的。” 听着有因有果,但刘擎觉得这些事似乎没这么简单。 为什么将雁门外军悉数调空,恐怕和他这个新任的雁门太守脱不了干系,说不定前脚封赏诏令发出,后脚撤军命令就送到雁门郡了。 刘宏和宦官这是打算一个兵都不留给刘擎,而且留下一个烂摊子,就够刘擎受的,也不用再担心刘擎会威胁到他们。 不得不说,这是钳制刘擎的一步好棋。 可惜,十常侍跳梁小丑,认识不到雁门郡的价值。 “目下平城战况如何?”刘擎问道。 “平城守军只有千余人,军司马魏林率新募的八百少壮前去支援,在途中遭遇鲜卑骑兵,不幸战死,目下尚存五百人,由张辽带领,不断袭扰牵制魁头,令其无法全力攻城,平城尚在我方手中。” 刘擎眼睛一亮,张辽! “郭府君安心养伤吧,雁门就交给我,管他什么魁头秃头,一剑下去,一样无头!”刘擎道。 “公子豪气!雁门郡便交给公子了,此处穷乡僻壤,也没别的像样的住处,我即刻启程,此宅便送予公子,望公子笑纳!” “郭府君慷慨,擎便恭敬不如从命。”刘擎倒没有推辞,还了谢礼,便离开了。 回到军中,如今,三千骑兵已经整装待发。 “子龙,你率两千骑兵为先锋,即刻出发,驰援平城,路上留意下,看能否遇到张辽带领的小股人马。” “遵令!” “褚燕,见你身背长弓,应该擅射,这五百骑射兵,便先交给你统领。” 褚燕闻言,一脸惊喜,刚刚投效,便能带兵,这是主公对自己的信任,当即出身道:“褚燕领命!” 系统:褚燕的忠诚度上升了10,当前为80%。 刘擎笑而不语,转而对高顺道:“孝父,你随我北上,是冲着杀敌而来,我本当再予你些时日训练,不过目前军情紧急,你也一同往前线去吧!” “高顺愿听府君差遣!” 都分完了,看着余下的两百来人,除了自己的五十多禁卫,这些便是从各处挑出来的精锐强兵,刘擎猛然想起一事,除了圉县的强兵经过他检验,挑出了三名属性强者,其他都没有检验。 结个婚,咋把这事忘得死死的? 女人果然会影响拔刀的速度! 不过眼下,只能等战后再说了。 此外,雁门郡的郡丞、功曹史、仓曹史等属官也都前来军前拜见刘擎。 刘擎没有多余废话,直接将银印青绶和渤海王剑交给荀彧,径直对众僚属宣布: “诸位,军情紧急,吾欲亲率兵马驰援平城,荀彧荀文若执吾剑印,掌管后方,郡府属官皆要听命行事,敢有不从者,文若,可先斩后奏!” 第八章 张辽血战鲜卑(求订阅求推荐票) 张辽立马,于一小坡之上,眺望着敌营。 更远处,就是平城县的土城墙,不是很高,以黄土夯成,即便在这般远的地方望去,也能看见墙头那些攻城留下的斑驳血痕。 鲜卑已经攻城数日,幸好这些草原秃头蛮子不擅长攻城,尽管人数数倍于守军,但一次次尝试,都失败了。 原因便在于平城县内有不少石炭,这东西烧着后从城头上倒下来,简直比什么箭矢落石都有效,落下城后,依然不会熄灭。 然而平城县守军终究有限,加上鲜卑人擅射,每次攻城,皆要付出不少伤亡。 张辽领军区区五百人,对敌人造成的干扰实在有限,特别因为他试了几次后,魁头专门拉了一彪人来对付他,只要张辽上前袭扰,那队人就上来袭杀。 张辽为了保持有生力量,也不愿意死拼,否则人数少了,对他们的威胁就更小了,而目前,张辽的存在是平城战场唯一的变数,若是他失去了威胁的本钱,那平城可真就是待宰的羔羊了。 “头儿,鲜卑秃子们好像又要攻城了!”一名少年凑上来对张辽道,其样貌不过也是十五六岁,脸上却是与年龄不符的坚毅,一道血痕,更添几分男儿气概。 张辽没有任何职位,魏司马死后,他因作战勇猛被推举为头儿,其中包括一些年长者,对张辽的实力和勇气都十分认可,特别在前几次与敌军周旋中,将鲜卑军耍的团团转。 可惜那些秃头也不笨,专门派人针对他们之后,牵制作用也越来越差了。 张辽道:“秃头狡诈,派小队盯死吾等,今日若不能牵制,便随我与之厮杀,挫其锐气!” 身后一张张年轻稚嫩的脸上皆是坚毅之色,没有半分退意,他们心中都明白,平城对雁门意味着什么,平城失守,意味着他们的家园就要遭殃,他们父母妻儿都会死。 看着远处的人马开始冲向城墙,鲜卑又开始攻城了。 “雁门男儿,出击!”张辽下令道。 五百骑虽不多,冲起来威势亦不小,张辽领军于前,手持一杆长枪,此枪是从一名鲜卑头目那缴的,已经用它夺下不少鲜卑秃头性命。 鲜卑军注意到张辽的动静后,便引兵迎战,在他们眼里,张辽的骑兵时进时退,打又不打,撤又不撤,他们都将之戏称为“牛虻兵”,就是盯在畜口上,挥之不散的吸血虫。 按照他们预想,他们一出击,对方就该跑了。 然而这一次,张辽已经下了作战的命令,双方快速的靠近,在距离够到之时,来回的箭矢开始飞掠,夺人性命,双方不时有人中箭落马。 “虫子们怎么不跑了?”有鲜卑兵惊诧道。 “既然寻死,那就杀!”鲜卑头领道,他显然已经意识到张辽的战意,落入弓箭射程之内还不退,便意味着无法全身而退。 战马疾驰,两军相错,兵刃相击,张辽一骑当先,长枪在手中不断劈击,每一击之下,皆有鲜卑骑兵命丧,他还是习惯用刀的方式来攻击,以枪尖利刃,化作刀刃,专门劈击秃子们的喉头,哪怕未见血,巨大的力量也能使其椎骨血管气管尽数断裂。 鲜卑头目见张辽勇猛难当,上来便击杀了十数人,当即喊道: “给我射杀他!” 身旁数人顿时勒停战马,张弓搭箭,来了一番连射。 张辽见有冷箭射来,当即挥枪格挡,挥开数支箭矢,不料,坐下战马却中箭受惊,顿时失控,将张辽摔落马下。 一骑兵持长矛直戳张辽,张辽不避,手执长枪,猛的投掷而出。 长枪掠过,将那鲜卑兵胸口贯穿,当即死透,坠落马下。 张辽趁机夺过战马,翻身而上,勒马转身,一气呵成。 原路奔回,路径那死人之时,再度拔出长枪,杀向那鲜卑头目。 见对方来势汹汹,鲜卑头目顿觉一阵胆寒,自知不敌,大喊道:“给我拦住他!” 数名骑兵立即杀向张辽,然而在张辽面前皆是一合之敌,一触即溃,见此情景,鲜卑头目心头惧意更甚,再看周遭战场,看着这帮汉人不过一帮少年,厮杀起来却丝毫不落下风,一人往往能换掉鲜卑骑兵数人,自己所率的六百骑兵,两轮厮杀下来,竟然转眼已经少了一大半。 “打的甚是鸟毛!”鲜卑头目骂道,鸟毛在鲜卑人看来,便是一无所获的意思,就好比外出打猎,收获一根鸟毛。 《天阿降临》 好比这战斗,死伤过半,看样子还未必厮杀的过,若再不撤,等待他们的便是全军覆没。 头目一咬牙,顿时道:“撤!快撤!” 撤退命令一下,鲜卑骑兵立即脱战,纵马而逃,张辽沿途截杀两人,又见己方骑兵射杀两人。 “莫要追击,检查伤兵!杀死伤敌!”张辽见敌人已退,当即下令道,此时不宜追击,经此血战,又损失一两百人,他望向远处平城,城墙上,依然不停有小点在向上攀爬,不时又有小点落下。 士兵们下马,走向那一个个敌人伤兵,尽管他们呼喊着,用叽里咕噜的话,或是用不地道的汉话,不管喊的多凄惨,雁门男儿丝毫没有手下留情,因为在不远处,他们的人,正在攻打雁门的城池,杀雁门的同胞。 “检查伤员,能救的就弄上马带走!”张辽再度下令道。 “头,你看!”一名少年突然道。 张辽循声望去,顺着少年所指的方向,也便是鲜卑大营的方向,又有一支骑兵,正向这边奔来,而且看人数,已不再是方才那般的百人队了,而是足有上千。 “上马应战!”张辽顿时喊道。 逃走已经没有意义了,他的目的是牵制,若能将这千人拖住,平城无疑会多一份守住的把握。 “吾欲死战,尔等怕不怕!”张辽喊道。 “不怕!”余下骑兵齐声回道,战至此刻,刚刚赢下一场,正是血气正盛之时。 “列阵!”张辽摆正马头,以对来敌,其余人纷纷靠拢,余下的三百来人,再度形成骑阵。 “冲杀!”张辽一声令下,率先冲出。 “杀——”三百余人齐声咆哮,托起长长的杀音,奔向敌军千骑。 战马驰骋,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同伴的咆哮声,他们心无旁骛,已经盯住了眼前之敌,要在交手的那一瞬,拿下对方。 突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原本呼啦啦的叫喊着,兴奋的挥舞着手中兵器,以为胜券必握的秃头骑兵,奔袭而来的上千骑兵,突然减速了。 不光减速,他们还调转了马头,逃了…… 第九章 子龙破鲜卑,刘擎收张辽(求推荐票) 鲜卑骑兵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张辽也很是不解。 明明是必胜之战,为何要掉头离开? 直到隆隆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张辽猛得向后一看,顿觉一阵热血涌上心头。 满天尘土滚滚扬起,视野之中尽是骑兵铺开,正快速的向他们靠近。 张辽目视之,眼中满是羡慕,这才是真正的战马,高大健硕,披甲带挂,动力强劲,这才是真正的大汉铁骑。 战马上的骑士们甲胄精良,手执铁枪,一往无前,为首一名银铠白马的骁骑,手持一柄通体乌黑,反差极大的铁枪,快速的从他跟前超过。 一双锐利无比的眸子,于他交触那一刹,似乎传达出一丝友好与欣赏。 “是援兵到了!”张辽兴奋的喊道,“莫要落后,随我杀!” 张辽喊着,立即催动战马追上去,少年没有丝毫迟疑,在张辽的带领下,爆发出了更强的气势,敌军已退,他们士气大振。 然而和援兵的精锐战马比起来,他们那些自己养的马,顿时相形见绌,很快被赶超而过。 头顶“呼啦”一声,张辽仰头望去,只见数百只箭矢掠过,没入敌阵,顿时引起一阵人仰马翻,原本就因为转向而混乱的鲜卑骑兵,爆发了很大的混乱。 “呼啦!” 又一波箭矢飞掠而过,再度收割了上百敌军性命。 紧接着,便是短兵相接,冲的最快的银铠白骑,顿时窜入对方阵中,左突右刺,行云流水,长枪出手之快,令一直盯着他的张辽眼花缭乱,他只看到赵云途径的敌军,一个接着一个跌落马下。 这才是真正的枪术! 张辽被深深的惊艳了,他自认为,他武艺出众,十里八乡,绝无对手,但和此人一比,张辽清楚,他不是对手。 赵云敏锐的觉察到有人在盯盯着他,他回眸一看,正是方才经过的那名小将,直觉认为,他就是主公口中的张辽张文远,方才对视一眼,确实有几分英雄气。 然而现在却不是打招呼的时候,赵云收回注意力,专注杀敌。 鲜卑兵一心逃窜,反抗者寥寥无几,然后被赵云铁骑咬上的那一刻,他们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赵云的目的可不是这些怂货,他的目标是救援平城,是鲜卑大营。 根据情报,鲜卑区区几千骑兵,赵云还没看在眼里,他要做的便是趁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战解决鲜卑问题。 何况赵云还知道,主公正在为他压阵,那可是一言不合就冲到最前的主公。 张辽不得不勒停了马,因为冲下去也没有意义,没有敌人了。 赵云的骑兵冲过之后,基本如篦子一般将上千敌人清理干净,留下一匹匹漫无目的徘徊的战马,以及满地的尸体与断肢。 这般景象,令年少的张辽腹中有些不适,他明明已经见过了血,见过了死亡,甚至亲手杀死了上百名敌人,可那些和眼前的场景比起来,相去甚远。 上千人,顷刻间就化作了一堆烂肉,这才是真正的战争,与这相比,他这十多日的周旋与厮杀,立马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他望着那支骑兵杀向更远处,心中热切的期盼着,有朝一日,他也要像那银甲白马的领军一样,率领一支无敌铁骑,将胆敢犯境的敌人无情碾碎! “文远!” 一道喊声打断了张辽的遐想。 张辽回身望去,见身后一人一马挺立,为首一青年,被众人簇拥着,正面带笑意的看着自己。 直觉告诉张辽,这看着颇为年轻的人,是这支铁骑的将军。 张辽当即下马,单膝行礼,其余少年壮年皆跟着效仿。 “张辽张文远,拜见将军。” 刘擎一跃下马,上前扶起张辽。 “都起身!尔等奋力杀敌,保平城不失,乃是雁门好男儿,我会按功封赏,抚恤死伤!” “多谢将军,不知将军是……”还是张辽胆大大,开始打听刘擎的名号。 “吾乃雁门郡新任郡守。” 张辽等人一听,下意识的再度下拜,“拜见府君!” “都起身!魁头入侵雁门,杀吾之将士子民,我以此剑立誓!”说着,刘擎拔出赤霄,举过头顶,“誓杀此贼,以其头颅,告慰我雁门死去的将士百姓!” 刘擎言罢,总觉还缺点什么,哦,对,应该斩点东西明志。 他看见张辽身旁还插着一杆长枪,当即一剑挥下,将长枪斩成两截。 “若违此誓,有如此枪!” 张辽怔怔的看着自己缴获来的长枪被新郡守斩断,用它斩杀了上百敌人,多少有点纪念意义不是。 “取我马槊来!”刘擎道。 一名禁卫上前,将刘擎之槊交过来。 “文远,斩你一枪,我便还你一槊!”说着,刘擎将比人还长出一半的马槊塞给了张辽。 张辽手里一沉,掌心一阵冰凉传来,此槊竟然通体是铁的。 细细打量,铁槊通体银白,分明是被精心打磨过的,手握之处又有防滑的花纹,入手虽有沉重之感,却没有到形成负担的程度,最醒目的是那近两尺长的八面槊锋,锐气与厚重兼备,光看着,就威势十足。 《剑来》 若说敌人面对,恐怕要心生绝望。 张辽在槊身摩挲了一番,顿时爱不释手,再度对刘擎拜道:“多谢府君!” 看样子,张辽是极喜欢了,也不枉刘擎一番苦心,这可是为自己准备了好久的长兵器,与张梁一战之后,刘擎便意识到了装备的重要性。 骑兵对决,便是一寸长一寸强,尝试打造马槊,也是在那时候的念头。 只是自己一次未用,便赠给了张辽。 “文远,我为郡守,守护雁门,你可愿追随于我,保境杀敌?” 张辽刚刚站起来,一听刘擎的话,杵着马槊又跪了下去,“辽本立志投军,保土安民,今遇府君,生平之幸,府君若不弃辽年幼,愿随府君杀敌建功!” “吾等亦愿追随府君,杀敌建功!”张辽身后那两三百少年道。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张辽】 姓名:张辽,字文远 品级:彪炳青史 耐力:85 武力:90 统率:92 智力:78 政治:60 魅力:77 特性:【年少】各项属性还在成长之中 【陷阵突袭】对敌军主将发起突袭,统率+5。 【铁胆雄心】己方士兵低于一千时,耐力+5,士气提升。 【果敢从容】战斗中不易受敌方计谋干扰。 【长驱直入】突袭时士气提升,且不易下降,所率部队不易溃散。 【无双.辽来】战斗获胜越多,威名越盛,每以弱胜强一次,永久基础统率+1,且战斗时减去敌方主将相应统率,当前基础统率+1。 (PS:基础属性上限为100) 忠诚度:70% 收益:统率+0.92,当前统率61.82。 第十章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看着张辽这个特性,真是把刘擎给乐笑了。 陷阵突袭,铁胆雄心,长驱直入,这三连就是为孙十万量身定做啊! 还拥有无双成长特性,以弱胜强,永久增加基础统率,对战时增加了多少,相应给对方主将减少多少,光光是威名,就能令对方吓破胆。 历史上张辽镇守合肥,使得吴军丧胆,张辽威名,能止小儿夜啼。 辽来了,别哭了! 收了张辽,刘擎大喜,上马道:“走!随我压上去,为子龙助威!高顺,你率人在此照料伤员,此为金疮药,可止血止疼替伤员敷上,然后送至平城县养伤。” 刘擎变魔术一般的掏出一大罐东西,看得郭嘉一愣一愣的,还好金疮药一罐量挺大,不然真用不起。 刘擎率人上前,踩踏着一地的鲜卑兵的尸体,若看见活口,会毫不犹豫的补掉,没有投降一说,他们不光是侵略,而且是偷袭侵略。 鲜卑营地大部分已经空空如也,偶尔还有打斗声传来,赵云率军一路追杀,将侵略者一个个都永远的留在这里。 见到赵云骑兵冲杀过来之时,魁头已经放弃了攻城,也放弃了刚刚建立不久的营寨,逃的十分果断,什么都没要,径直引马逃窜,奔向山谷之中。 一路跑,一路骂:“死阉货,不是说没有守军的么!早知如此,他便率几万大军直接踏平雁门了!” 赵云一路追杀至谷口,将鲜卑余孽尽数诛灭,但看着山谷,已经没有任何人影了。 “带一队人把守谷口!”赵云下令道,自己则回马,向主公汇报战况。 看着赵云回来,刘擎笑道:“子龙,又赢一大胜仗!” “主公,贼兵已尽数诛杀,那鲜卑头目从山谷遛了,该是逃回北方了。” “这事没完,魁头之首级,便再暂放他肩上数日,待此间事了,再寻他算账!”刘擎说着,引马走向平城。 “郡守亲临,速开城门!”典韦立即喊道。 外面发生的事,城上的人也看得一清二楚,围困平城十数日的鲜卑骑兵潮水般退去,朝廷的援军,终于到了。 城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几道人影快速跑出,跪地而迎。 “下官平城县长韩珩,拜见刘府君!”韩珩显然也知道刘擎的任命。 “免礼,尔等守城有功,必有赏赐!”刘擎说着,看向韩珩,觉得此人气质不错。 苦战十余日,却仪表不乱,很是体面,刘擎不由得好奇的多看了一眼。 姓名:韩珩,字子佩 品级:出类拔萃 耐力:52 武力:26 统率:35 智力:61 政治:73 魅力:72 特性:【教化】担任区域官员时,募兵数量上升。 【寡欲】欲望寡淡,不易被收买。 呃,真是个人才,难怪能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以区区千人守住平城,不过对于这个名字,刘擎却陌生的很,应该是属于,看一眼就会忘的那种。 他日可以拉拢一番,收为己用。 “韩县长,你可知强阴县是何状况?”刘擎问道,在舆图上,强阴县才是大汉雁门郡最北边的县城。 “府君,强阴县实际上,已废弃多年,只不过……”韩珩有些难以启齿。 “只不过什么!”刘擎追问。 “强阴县虽已废弃,然谷外尚有大片牧场,那里有数十户小牧民,聚居于强阴县,郭太守为了防止其被马贼抄掠,亦派驻一曲兵士守卫,魁头大举入侵,此时恐怕已经……”韩珩欲言又止。 这个韩珩,说话很不痛快,不过他的话,不难猜出。 “没有人逃到此处?” “未有见到,平城外山谷中有数道城墙,皆未能阻止鲜卑大军,下官无奈,只能死守平城县。”韩珩道。 “守住此城,实属不易,韩县长,你便率守城兵士下去休整,高顺,平城防务,由你接管!” “喏!”高顺利落答道。 “文远,尔等连日作战,亦入平城休整吧,带人饱餐一顿。”刘擎知道他们这般作战,肯定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遵命,主公!”张辽恭敬道。 “其他人,随我去强阴!” 刘擎调转马头,径直奔向山谷。 从平城县北入山谷,再往西北出,这条山谷长约八十里,谷内还有两座不高的关城隘口,只是比较容易突防,通常用作警戒,防御功能并不大。 翌日,出了山谷,此间视野便开阔起来,满目萧瑟,春风未至,地上是枯黄的草甸,其中明显有一条被马蹄踩踏出的痕迹,该是鲜卑骑兵撤退时留下的。 过了午后,一座小城轮廓出现在了众人视野之中。 待众人近时,便闻到阵阵腐臭,看这寂然无声的强阴县,该是没留下任何活口,虽然人数不多,但鲜卑骑兵却也实打实的屠光了强阴县的人,刘擎心头升起一股莫名的恼怒。 “主公止步,恐有疫疾!”郭嘉用袖子捂住口鼻,同时劝停了刘擎。 “此间干燥多风,应该无疫。”刘擎说了声,回头道:“身上无伤口者,以布掩实口鼻,前去清理,其余人砍伐枯木,火化死者。” 兵士们开始忙碌,刘擎则眺望远方。 “主公,依照舆图,强阴县乃谷外大片牧场之腹地,强阴以北近百里,才是大汉国界。” 如此方圆百里之地,竟被这般废弃,还是因为无险可守,鲜卑,匈奴,时常化身马贼,前来抄掠,小规模倒还好,若真如魁头这般大举侵入,确实无法守卫,除非在此处驻扎一支强大的军队,这显然又不切实际。 《镇妖博物馆》 “主公,此处西北,有一大泽,名曰诸闻泽,湖面方圆数十里,如此好山好水,竟不能守,惜哉!”郭嘉再度叹道。 “不能守?此过去式矣!”刘擎目眺远方,随口说道:“奉孝观我,何时选过守,波才三万大军临阳翟,我区区十数骑,亦选择攻!” 郭嘉眼睛一亮,“主公莫不是想主动出击?” “鲜卑魁头趁乱而起,趁虚而入,真当我大汉无人?他既要战,我便与他战,昔日冠军侯封狼居胥,便是从此地出发的!”刘擎望向北方,战意凛然。 “主公欲效仿冠军侯,一战而定乾坤?” “奉孝以为如何?” “若在檀石槐之前,我会劝阻主公,而现在,鲜卑纵有三四十万众,亦不足为虑,何况主公既是威武之师,亦是正义之师,敢战必胜!” 有郭嘉胜败之论,刘擎心中再多了几分把握。 “我若戍边,便要让此些贼寇之族知道,何谓之‘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刘擎回头,朗声下令: “传令!将鲜卑死尸运指边境,筑成京观,以儆效尤!” 第十一章 鲜卑若挡,便灭鲜卑(4K)求订阅 一道孤烟在强阴县旁冉冉而起,数百名卫士与边民,火化于此。 刘擎领军,肃穆而视。 他们的死亡,意味着强阴县彻底沦为一座空城。 “子龙,安排两队人,护送押运。” “喏!”赵云道。 “其余人暂回平城,商讨破敌之策。”刘擎下令道。 “主公,魁头新败,北逃而去,若要杀此人,最好乘胜追击,若是被其缓过气,茫茫草原,再寻他恐怕就难了。”郭嘉道。 刘擎想了想,郭嘉所言十分在理,但如果就这样追入茫茫草原,人生地不熟的,会不会是兵家大忌? 郭嘉看着刘擎,似乎看出了其疑虑,“主公,鲜卑人以小部落为单位,逐水草而居,进入草原,便可以抓取俘虏,作为向导,而且鲜卑牛羊颇多,可就地取食。” 刘擎再三考虑了下,郭嘉之兵贵神速,确实能将鲜卑打得措手不及,而向导和补给的问题能解决的话,确实也没有其他顾虑。 “奉孝之谋,颇为大胆,但深得我心,子龙!骑兵集结!” 刘擎照例留下巡逻和报信之人,然后亲率赵云枪骑二千,褚燕弓骑五百,还有典韦带领的本部禁卫五十多人,循着鲜卑骑兵撤退留下的明显痕迹,进入北方。 …… 草原深处,一顶小帐立于避风的洼地之中,此时,帐外聚集了密密麻麻的马,正低着脑袋在啃草,周边有十多道营火升起,上方架着一只只刚宰掉的羊。 小帐内,魁头坐在正中间的毛皮床榻上,手持小刀,割下一片片刚刚烤好的羊排,送入嘴中。 在其面前,跪着一人,更准确的说,是被人按跪在地上,是个鲜卑牧民。 “魁头大人,不少母羊已经有孕,请手下留情呐!” 魁头鄙夷的看了眼求饶的人,不屑一顾道:“区区数十只羊,待我回到大帐,还你便是!” 然而魁头的话,恐怕草原上没人会信。 草原有一句话,宁愿相信草原有鬼,也别相信魁头那张嘴,因为此人毫无信义可言,原鲜卑君主和连死后,魁头便趁着和连之子骞曼年幼,强行霸占了君主之位,还将骞曼一族赶出了大帐,流离在外。 “大人,求大人留情!给我留几只种吧!”牧民继续求饶着,帐外不时传来羊被杀时的咩咩哀叫。 被打扰了吃肉,魁头也很恼,冲着身旁的人道:“给他留一只。” 亲卫出去不久,便回来了,报告道:“大人,已经杀完了。” 牧民面色如灰,完了,全完了! 趁着牧民消停,魁头三下五除二的将羊排刮个干净,舔了舔刀子,又舔了舔嘴角。 “你养的羊不错,很是肥美多汁!”魁头摸了摸肚子,两日未吃东西,终于满足了,转眼,他将目光放在了蜷缩在一旁的牧民妻女身上。 小的似乎……太小了。 “过来伺候我,让我看看你是不是一样的肥美多汁!”魁头看着女人道。 牧民一听,连忙磕头,“大人放过我们,大人放过我们!” 魁头挥了挥手,亲卫便将牧民拖了出去,另外两人,则将母女俩分开,将女人拖上床。 女人一阵挣扎,挣脱了亲卫,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匕首,“噌”的一声拔出! 魁头一见,顿时慌神,从床上跳起,“杀了她们!” 亲卫不由分说,挥刀便斩,母女两人甚至连尖叫都未曾发出,便倒在血泊之中。 魁头一头冷汗,刚刚从雁门捡了条命回来,本就惊弓之鸟,战场厮杀他不怕,可是拿着匕首的女人,他有阴影。 等回过神,看着血泊中的母女,他又感到一阵头疼。 “拖出去。”他淡淡道。 一出门,门外就传来了牧民的咆哮声,骂声十分难听。 “大人,干脆将他……”亲卫提议杀人灭口。 魁头点点头,便躺了下去。 亲卫刚欲出门,突然一亲卫闯入,大喊道:“大人,敌人杀过来了!” “什么敌人!”魁头猛然坐起。 “是汉军,大人速走!”亲卫道。 汉军!汉军为何会杀入草原?魁头未作多想,直接拿起武器窜出小帐,魁头见大部分人已经顾不上吃,上马待命。 “撤!”魁头下令道。 千余骑潮水般退去,没入草原深处。 刘擎看着满地狼藉,地上到处是未烤完的全羊,还有刚刚剥完皮还没开始烤的。 不远处有一顶小帐,传来阵阵恸哭。 走到近处,才发现一牧民,正抱着一大一小两具尸首哭泣。 并不难想象,魁头兵败,数日未进食,然后劫掠了自己的子民。 这种事乱世太常见了,匪过如梳,兵过如篦。 牧民见又有大群骑兵来此,警觉的看着。 “能说汉话否?” 牧民点点头,但并未应答。 “方才逃走的,可是魁头?”刘擎问。 牧民又点点头。 “可知魁头部落在何位置?”刘擎再问。 牧民又点点头。 难道是个哑巴? 刘擎看了眼地上的尸首,从装扮看,应该就是此人的妻女,伤口是新的,依然往外渗着血。 刘擎灵机一动,问道:“可想为她们复仇?” 牧民眼睛一亮,用嘶哑的声音回道:“想!” 原来会说话。 “即便魁头是鲜卑君主,也要复仇?” “鲜卑的君主是骞曼大人,魁头是奸贼,南方诸部皆不认可他。”牧民道。 郭嘉听了,引马上前两步,对刘擎道:“主公,传言说魁头花三年时间,已将鲜卑整合完毕,并不可取,鲜卑并非一统。” 直觉敏锐的郭嘉本能的嗅到一丝机会。 “奉孝,你的意思是……” “若能扶植一个亲善主公的鲜卑,雁门乃至并州将无后顾之忧,一来可以安定发展,大肆开发石炭与铁矿,二来主公可将目光放至中原,而非在此边陲之地,三来,鲜卑盛产战马,而缺盐铁粮食,主公若能互通,日后我军不用再为战马发愁。” 雁门稳定发展,不会深陷泥潭,获得源源不断的战马,这三点好处,皆说到了刘擎心中。 “奉孝所思,正是我所想,看来魁头的脑袋,他又能多留几日了。”刘擎道。 牧民听着两人对话,听的不是很明白,毕竟他的汉话也不是很好。 “你叫何名?” “小名莫胡。” 还有大名?刘擎也未多理会,接着道:“方才你说,南方诸部,皆奉骞曼为君主,你可愿带我去见骞曼?” 莫胡一听骞曼,顿时警觉了起来。 “吾乃大汉雁门郡守,魁头为一己私欲,入侵雁门,杀我将士与子民,将大汉与鲜卑拖入战火,我与此贼不死不休,你既说南方诸部不认魁头,那我杀魁头,助骞曼夺回君位,大汉与鲜卑交好,岂不两全其美!” 莫胡想了想,似乎觉得刘擎的话很在理,南方诸部与大帐相比,实力悬殊,凭骞曼自己,恐怕等到长大也很难有机会与魁头一争高下,可若借助大汉之力,或许真的可行。 莫胡朝后张望一番,看着刘擎所率的骑兵,遇如此良机,合作与否,不该是他这个南方散牧说了算的,可若将这些人带去见骞曼,会威胁到他怎么办? 看着不断张望犹豫的莫胡,刘擎道:“为彰显吾之诚意,若你愿带路,我便将大军留在此处,只带数十亲卫便可,对骞曼绝无威胁。” 听刘擎之言,莫胡打消疑虑,“既如此,我愿带路!” “主公,数十人会不会……”赵云似乎不放心。 刘擎当着莫胡的面直言道:“无妨,骞曼必比我更想魁头死,我愿助他,他高兴还来不及,如何会算计我。” 刘擎命赵云、褚燕领兵留守原地,而他带着郭嘉典韦与五十多禁卫,跟随莫胡前去别的部落。 出乎刘擎意料,离开时,莫胡竟然让刘擎令将士们将那些丢的满地的羊肉,接着烤来吃,莫要浪费,不得不说,莫胡是个善良的人,不该遭此厄运。 近两个时辰后,莫胡带着刘擎来到一座谷地,远远望去,谷中扎了许多的高大的帐篷,也有一些简单的木质结构建筑,此地应该是一处半永久的聚居地。 莫胡通报片刻之后,只见一队人马出谷而来,为首者,乃是一名年轻女子。 穿着紧身的皮毛革衣,露在外面的麦色皮肤十分惹眼,一根金黄色的额带将一头浪形深棕色长发束住,飘逸垂肩,身材惹火不说,修长的大腿悬于马背,随着马匹行进有节奏的晃荡着。 走到近时,便可见其清澈明亮的眸子,正好奇的打量着自己,柳眉弯弯,睫毛颤颤,薄唇娇嫩,给人十分明媚的感觉。 “主公,此女当真不俗!”郭嘉在旁轻声道。 君子所见略同,刘擎深以为然,只不过没好意思说出口。 “哪位是雁门太守?”女子上来就问道。 刘擎驱马上前一步,拱手道:“大汉雁门郡守刘擎!” 女子先是上下打量了刘擎一番,听到其自报家门称太守时,稍有讶异。 大汉何时有这般年轻的太守。 “雁门太守不过郭缊么!”女子显然也不孤陋寡闻。 “郭太守抱病,已由我接任,魁头趁机入侵雁门,大败而回,此人可以作证。”刘擎指了指身旁的莫胡。 “大人,确实如此,魁头败军经我营帐,将我圈养之羊尽数杀尽,他还欲强占我妻,我妻不从,魁头便将我妻女皆杀害了,可怜我女,才九岁啊!”莫胡说着说着,一腔委屈,又开始哭诉。 “你所损失之羊,从我部中补偿!”女子安慰道,莫胡顿时止住哭声,下马拜谢。 莫胡称呼她为大人,难道她便是这支部落的首领? “吾名骞萦,乃是鲜卑可汗骞曼之姐,可汗年幼,便由我代为统领部落,府君远道而来,请!”骞萦引马走向一边,其身后之人亦分列两边,对刘擎夹道欢迎。 不得不说,这个骞萦说的一口好汉话,还敬称刘擎为府君,显然对大汉文化亦有通晓。 刘擎引马上前,经过骞萦之时,再度大大方方的打量了两眼,并报以微笑。 不得不说,很有料! 骞萦将刘擎引入居中大帐,仅有刘擎郭嘉典韦班明四人入帐,其余禁卫则帐外侯命。 看着区区四人入帐的刘擎,骞萦对其胆略也多了一份欣赏,光这份胆气,确实可当一郡之主。 很快,骞曼来了,看其年龄,不过十二三岁模样,跟在骞曼之后的,还有数位老者,应该是部落中的长老,有一定话语权的那种。 “可汗!这位是大汉雁门郡太守刘府君,魁头部擅自入侵雁门,严重破坏鲜卑与大汉之和睦,刘府君已将之击败,目下,魁头该已逃回大帐,刘府君此来,是为与我部合作,共讨魁头之事。” 刘擎与郭嘉对视一眼,骞萦简单一席话,便将事情来龙去脉讲得明明白白,而且措辞亦十分官方,很会给自己体面,此人应该有几分外交之才。 什么叫鲜卑与大汉之和睦,你祖父死于入侵大汉,你父亲死于入侵大汉,大汉与鲜卑,有什么和睦? 偏偏和睦的这两年,还是因为你们搞窝里斗,正统可汗被魁头打到躲在这个山谷中,还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在刘擎面前,摆什么谱! “刘府君,可知魁头率军多少入侵雁门?”骞曼问道。 刘擎正欲回答,郭嘉却抢先道:“魁头率军六千余人,最终仅有千余人逃出雁门,我主已命人将鲜卑战死者运至边境,以筑京观。” 郭嘉一席话,使骞曼脸色明显闪过一丝慌张,其身后的数名老者,也面面相觑,交流眼神,刘擎立刻明白郭嘉夸张伤亡人数的目的了。 能将魁头六千多人击溃,雁门的实力自然不容小觑,也算是对其摆谱姿态的一种敲打。 双方合作的前提是骞曼要对自己有一个清晰的认识,直白的说,就是要认识到自己有多菜。 骞萦脸色也微微有变,这种实力落差造成的心理落差,是很难掩饰的,骞曼为何会苟且于此,不就是没有实力打不过魁头么,六千骑兵,那已经是魁头的主力之一了,魁头此战失利,相当于断了一臂膀。 而眼前之人,就是那斩断魁头一只臂膀之人。 “刘府君神勇,威名必会远扬于草原!”骞萦先夸赞了一声,然后话锋一转:“然区区五千人损失,对魁头恐无关痛痒,魁头目下占据中帐,统辖中区与北区诸部落,部众不下三十万,而鲜卑几近全民皆兵,对付魁头,尚需从长计议。” 区区五千人?刘擎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部众不下三十万?黄巾还号称百万呢! 骞萦此言,无疑是自露马脚,为了谈判上的一点点优势,已然开始虚张声势。 见刘擎与郭嘉不说话,她又道:“若我部与刘府君协作,以可汗之名义出兵,必能使多数部落倒戈,而魁头死党,在我两军面前亦不足为虑,届时,可汗可平叛贼,而叛贼魁头,则归刘府君所有,以祭奠雁门死去的将士百姓,如此,岂不两全!” 刘擎与郭嘉再度对视一眼,刘擎甚至从郭嘉眼中看出了讥笑之意。 “这位大人,抱歉,吾尚未言明吾主来意。”郭嘉看了刘擎一眼,接着道:“吾主此来,是为告知诸位,魁头侵大汉国土,戮大汉子民,吾主欲取魁头首级,兵将若挡,便灭兵将,部落若挡,便灭部落,鲜卑若挡,便灭鲜卑!” 郭嘉冷眼一转,从骞曼转到了骞萦身上,“吾主此来,便是知会一声,鲜卑,尔等要还是不要?” 第十二章 长久之计,先宰魁头(4K) 鲜卑要还是不要? 骞萦一下子被郭嘉问蒙了。 “大胆!竟敢在可汗面前……妄言。”骞曼身后一名老者想喝斥,又底气不足。 对于这种试图找回场子的言论,刘擎与郭嘉忽略了去,不过对郭嘉的言论,就连刘擎也觉得有点诧异。 太生猛了! 问人家鲜卑可汗,鲜卑要还是不要? 然而效果却出奇的好,一下子将对方的虚张声势瓦解了,这般羞辱性的问题,从对方表现来看,他们的实际实力比刘擎郭嘉想象的,还要差一些。 谈判是需要实力与筹码的,如果实力不对等,那么分成果的时候,自然就会分得少一点。 鲜卑连年内战,早已不是檀石槐所率领的那个鲜卑,魁头或许还值得刘擎忌惮,但是争王失败的骞曼,或许唯一有价值的便是他的合法地位。 这一点,正合刘擎恩威并加的目标。 骞萦面露恼色,“府君远道而来,仅是为挑衅鲜卑?” “公主会错意了,军师所言,十分清楚,我入草原只为一事,诛杀魁头,我听闻和连幼子,被魁头夺了君位,便想着,若能扶他上位……”刘擎说着,目光转向骞曼,“不知能否保两国长久和平呢?” 扶他上位,长久和平,刘擎将自己的意图毫不遮掩的抛出,试探过深浅,接下来便是谈判的拉锯阶段了。 刘擎的话,也让帐中的对峙气氛顿时烟消云散,他说的第一点,便是骞曼部族现在最想要的。 骞曼望了望自己的姐姐,眼中似有期盼,姐姐从小教育他,不要忘记自己身份,长大后一定要夺回大帐和君位。 “刘府君果真快人快语,若我弟能重回大帐,必能保证两国长久和平。”骞萦回道,但心里依然犯嘀咕,对方来势汹汹,会如此简单吗?她接着道:“可魁头实力强劲,拥戴者三十万,能战者亦有数万,不知道刘府君,何来自信诛灭魁头?” “与魁头一战,我已知晓其实力,若无把握,我何必孤军深入草原,我所言之长久和平,还有数个条件。” “府君请讲。”骞萦道。 “昔日,你祖父檀石槐,你父和连,皆死于侵犯汉土,我知北方气候日趋恶劣,鲜卑王大帐,在这百十年间,已为大漠所吞噬,鲜卑畏汉,故不敢南迁,只能做些抄掠之举,实非长久之计。” 刘擎顿了顿,骞萦以及骞曼身后一众老者,皆专注的看着刘擎,他们惊诧于一位汉人太守,竟然能说出如此理解鲜卑人的话。 “既为长久之和平,你我双方皆要做出让步,我有三个提议:第一,骞曼可汗掌权后,鲜卑王帐迁离大漠,我看此地,就很合适。”刘擎笑着说出,骞萦与一众长者却面色大变,此举是要将鲜卑王帐置于大汉兵器淫威之下,大帐之所以远在大漠,就是害怕大汉报复。 若是应了这一条,即便当上这个鲜卑王,怕也成了大汉的鲜卑王,刘擎也知道,这一条,对方是很难答应的,所以刘擎准备了饵料。 “先别急着惊讶,作为交换,也就是第二,我愿与鲜卑王族通商,以盐与粮食,交换牛羊马匹,双方互通有无,如此,鲜卑王族之实力与影响力,皆会大大增强。”刘擎接着道,这也是一开始就计划的,做生意,刘擎还是有把握的,而且这一条,他确信对方无法拒绝。 鲜卑人重实力,虽然骞曼是名义上的可汗,可魁头依然获得了大部分部族的支持,若是鲜卑王族日后能在通商之中获得盐粮这类战略物资,它的地位将会变得不可撼动,有了这一鱼饵,她该要会好好考虑王帐南迁的问题了。 盐粮即便在大汉,也是重要战略物资,刘擎愿意抛出重饵,自然还有后续打算,交易权控制在手中,且只与王族贸易,一来不至于养虎为患,二来可借此牵制王族。 “第三,为便于两国通商事宜,亦是展现本郡守之诚意,我欲将强阴县作为自由通商县,凡获得许可之鲜卑人,皆可前往经商,条件是,必须识汉字,说汉话,所用货币,必须为汉铢,交易若得,需依律缴税。” 骞萦若有所思,前两条,她还能理解刘擎用意,这第三条,目的何在? 以她现在的眼界,自然看不透,在汉地通商,使用汉话汉铢缴税,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文字承载的是文化,经济活动背后,是文明的特性,刘擎要的是将大汉文化、生活习性、货币体系,传至鲜卑,说白了,就是汉化鲜卑。 骞萦没有觉得什么不妥,问道:“就此三点?” 刘擎点点头。 “事关重大,可否容我与众长者商议?” “当然。”刘擎笑道。 骞萦和骞曼连同背后数位长者叽里咕噜的讨论了起来。 “主公,你可是想在鲜卑推行王化?”郭嘉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奉孝高看我了,此事最多算是开一道口子,既便是通商,我本意也只是战马和牟利。”刘擎笑道,至于王化不王化,过个五年十年的,就能一见端倪了。 鲜卑融汉,是大势所趋,与其等天下大乱,以血与火相融,不如先搞搞试点,以和平的方式融合。 “主公,既要开口子,不如开得大一点。”郭嘉笑道,笑的很意味深长。 “奉孝何意?” “通婚,而且,主公可先做表率。”郭嘉说着,看了看骞萦,“联姻,自古皆是重要手段,主公可莫要说,你不行。” 刘擎循着郭嘉的目光看了看骞萦,在其曲翘处多逗留了一会。 骞萦姐弟与长者商讨完毕,各个神情舒展,骞萦也是一脸轻松的回看刘擎。 身为翻译的骞萦转述道:“刘府君之提议,我已与弟弟及族中长者商议,可汗回归大帐之日……” “等等!”郭嘉突然打断了骞萦,笑着道:“公主,容我再加一条,不过你放心,此条提议,于鲜卑而言是大大的好事!” 郭嘉说道,骞萦一听是好事,立马从被打断的恼意变成了好奇,选择了一听究竟。 “我的提议便是,为庆祝骞曼可汗夺回君位,也为庆祝两国长久和平,递进两国子民之友谊,可放开通婚,我主乃汉室宗亲,先帝亲侄,平黄巾,斩张角,败魁头,封疆拜侯,与骞萦公主英雄美人,天造地设,当为两国缔结之楷模,友谊之见证!” 郭嘉一言,全场怔住。 特别是鲜卑一方,原本都已经同意此事,郭嘉的话生生将骞萦打断,她只好望向众多长者,若论族中事务,她这个代理大人还是有话语权的,可论婚嫁,她没有。 按鲜卑的规矩,族女婚事,皆由长者全权做主。 几名长者相互对视一阵,用鲜卑话交流着。 “汉室宗亲,身份上倒配的上,可惜官职小了些。” “不对,你看他这般年纪,能为太守,而且能将魁头击败,日后必成大器,我部衰败至此,确实需要外援!” “我赞成,既要与汉合作,便合作的深入一些!” 最后,几人纷纷望向年纪最为老迈的一位,他满脸皱纹,亦满脸刺青,自始至终闭着双眼,他悠悠颤颤的说道:“我感觉大帐之中,有天子气。” 另外几位长者心中骇然,说天子气,除了大汉宗亲,还能有谁。天子气,那日后岂不是……大长者能这么说,显然也是同意了,鲜卑可是很信这一套的。 他们齐齐望向骞萦,表示赞同,让其转成汉话,告知刘擎。 骞萦一听,脸色微变,麦色皮肤透出微微的红,因为要嫁的是她啊! “我们同意,不过要等事成之后!” 郭嘉笑道:“好!此事便如此敲定!烦请公主从部众中选些熟悉地形且能说汉话之人,我主即刻动身,另外,鲜卑王族亦可做好接管魁头各部的准备!” “即刻动身?”骞萦大为意外,“此战必是大战,岂能毫无准备?” “公主谬矣,人多眼杂,只要尔等一集结兵马,魁头便会召集大军,你信不信?” 骞萦一沉思,觉得郭嘉所言十分在理。 “那我便亲率本部人马,随你们出征!” 刘擎与郭嘉点了点头。 另一边。 魁头狼狈北还,又连续跑了几个时辰,草原就是这般空旷,在无人区,即便跑上一日,也碰不见人影。 此地草原沙化已经异常严重,千匹战马在啃食着稀稀拉拉的草皮,而魁头一行人,则无力的躺在地上。 “大人,为何不回大帐,反而向西?”魁头副帅不解道。 “再行一日,便能到达是索头部落,昔日祖父檀石槐联盟各部,给予索头部恩泽颇多,我欲与之联盟,大举攻汉!”魁头怒道。 “可是大人,我们如今只有区区千人。” “笑话,若要攻汉,我岂能不早做准备,我进雁门,乃是趁虚而入,原想声东击西,不料遭遇汉军伏击,我弟已率五万大军南下,进逼受降城,待我联合索头部,便去汇合!”魁头疲惫的脸色挤出一丝得意。 “大人用兵入神,有祖父檀石槐大人之风范!”副帅夸赞道。 魁头看了看快黑的天色,下令道:“再走一段,寻个背风处宿夜!” 翌日,刘擎一行循着魁头败逃的痕迹继续追击,有了骞萦的加入,她帐下有许多追踪高手,只是,原先北向的逃窜路线,渐渐的变成向西了。 “大人,方向似乎变了,魁头未回大帐,而是向西去了。”追踪者汇报道。 “魁头向西去了,向西一日,乃是索头部族。”骞萦转而对刘擎道。 索头部族?听着像某个吃人的部落,刘擎心想。 “索头部亦是支持魁头的部族?” “非也,索头部与我部乃是联盟关系,不过我父和连死后,部落之联盟便荡然无存了。”骞萦道。 “所以魁头又联络上了索头部,所以我们的对手又多了一个。”郭嘉道。 骞萦摇了摇头,“索头部的拓拔邻历来奉行中立,即便是我祖父檀石槐时期,他亦不怎么参与战事,多是负责后勤之事,故魁头未必能说服他,倒是其子拓拔诘汾实力平平,野心却不小。” 拓拔?这个姓氏,刘擎倒是熟悉,北魏孝文帝拓拔宏,看来索头部族,乃是拓拔宏之先人。 “主公,魁头惨败,不思回大帐,却去联络他部,恐其另有安排。”郭嘉转而问骞萦,“魁头所部人马,近期可有调动?” “未有听说其他部族异动,我只知其弟扶罗韩领兵数万,数日前离开大帐南下了。” “是何方向?” “大概是向着五原郡方向。” 郭嘉眼睛陡然一亮,“主公,此事若真,魁头亲率数千人攻雁门,而数万大军攻五原,此声东击西之计也!如此,魁头欲说服索头部,或参战,或补给,皆说得通矣!” “此事应速速通知五原郡……”刘擎突然想到,五原郡郡守乃是王智,仇人之弟,“不管如何,先将消息送去,五原若失,必生灵涂炭。” “主公,此乃天赐良机!魁头若逃回中帐,杀之还需废些力气,若其不回,必死无疑!”郭嘉转而对骞萦道:“公主,扶罗韩所部动向,由你派人盯着,我军立即转北,直捣中帐!公主,可迎骞曼可汗回中帐矣!” 骞萦思虑再三,如郭嘉所说,魁头不在中帐,确实是夺回中帐的良机,可若是魁头领大军回攻,她与骞曼亦无法守住,所以她在迟疑。 “公主莫要担心,魁头若一意向南,还多能多几天可活,若其北归,我家主公必亲斩其首级,当作聘礼!”郭嘉笑道。 骞萦脸上再度浮起两朵红云,不好意思的看了刘擎一眼,轻声道:“那便听军师安排!” “甚好甚好!我家主公亦听我的!”郭嘉笑着,再度转向刘擎,“主公,可令子龙助骞曼夺回中帐,然后向西南接应,主公与公主……” 说到这个称谓时,郭嘉顿了顿,“带本部亲卫及弓骑继续追击魁头,不可令其联盟得逞,公主,不知骞曼可汗,可敢亲征?” “弟弟自幼擅长弓马,如何不敢,我立即传信,以骞曼领本部人马亲征中帐!” “如此,各部按计划行事,公主,烦请带路,继续追击魁头。” 骞萦点点头,示意手下继续追踪,心里却开始犯嘀咕,刘擎所部军容,他已见识,丝毫不怀疑其战斗力,可是大军分出,区区带五百余弓骑去追魁头,真的有把握吗? 判断出魁头目的地,追赶速度也快了许多,半日后,追踪者上前报告,“公主,此些痕迹皆是新的,魁头未走多远!” 骞萦心中一喜,距离索头部族还有些路程,若能赶上,截杀魁头自然轻而易举,魁头一死,他的两位弟弟分权,便可分而破之,骞曼便可坐稳可汗之位,骞萦立即转告刘擎。 刘擎一听,当即下令,加速追击。 追到太阳偏西,终于,前面一支人马出现在众人眼中,刘擎二话不说,直接策马驱驰,将速度拉满。 魁头领先而行,后方骑兵突然上前报告:“大人,后方发现不明骑兵!” 原本松懈的魁头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快撤,前方便是索头部族了!” 魁头未跑出多远,便见对面有一彪人马迎面而来。 “是小首领!”魁头大喜,认出了领头之人,正是拓拔诘汾。 拓拔诘汾听闻有上千骑兵闯入部族领地,便亲率千人,前来驱赶,想不到,竟然是草原上风头正盛的魁头大人。 只是他这般模样,却十分狼狈。 “魁头大人!”拓拔诘汾回应道,“大人何故如此狼狈?” “拓拔小首领,快替我挡住追兵!”魁头急道,因为对方已经追的很近了。 见魁头求自己,拓拔诘汾一阵得意。 “大人放心,莫要忘了,此地是索头领地!” 拓拔诘汾转而望向停下来的刘擎一众,嚷道:“来者可知此处是索头领地?入侵我索头领地,便要将脑袋留下!” 第十三章 魁头伏诛,刘擎拒纳降兵(求订阅) 拓拔诘汾话音刚落,看着刘擎军之装备,立马后悔。 这怎么是大汉骑兵! 魁头这是做了什么恶事,令他们追击至此。 他没来由的记起威震草原的那句话: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可是狠话已经放出去了,总不能收回吧,拓拔诘汾犹疑着。 “拓跋诘汾,魁头之事乃我族内之事,你最好莫要插手!”骞萦高声说道。 骞萦?她怎么也来了?魁头认出了来人。 “骞萦妹妹,你怎会与汉贼同行?你忘了你父亲是如何死的吗?”魁头嚷道。 “你也配提我父王!你这叛贼!拓跋诘汾,你若助此叛贼,我部定与索头部族彻底决裂!”骞萦分毫不让,以两族关系要挟。 2k 拓跋诘汾没来由的退了两步,这事,还真不是他能做主的,毕竟骞曼是法理上的鲜卑可汗,而他,现在也不是索头部族的首领。 听着三人叽里咕噜的说了几个来回,刘擎耐心耗尽,此时的魁头残部,显然已经强弩之末,任人宰割,这种趁人之危的机会,刘擎当然不会放过。 “公主,你可记得我说过的那句话?”郭嘉察言观色,见主公不悦,开口问道。 “哪句?” “我给你起个头,兵将若挡。” 骞萦恍然,那句话是:兵将若挡,便灭兵将;部族若挡,便灭部族;鲜卑若挡,便灭鲜卑!就是为了诛杀魁头,为大汉将士子民复仇! 这时,刘擎出声道:“出于礼貌,给拓跋鸡粪提个醒,不想死,后退百步!” 骞萦一怔,这家伙,竟如此霸道,在人家领地之上,与对方,竟一句话也不交涉么? 她将刘擎之言翻译给拓跋诘汾,后者听了,脸上顿时露出怒意,而魁头,心中窃喜,这不是将索头部推向自己一边。 看着魁头的贱笑,刘擎淡淡道:“动手!” 褚燕一挥手,五百弓手同时张弓搭箭,也不等口令,径直射出,五百箭矢飞速袭去,顿时将前排数十人射成筛子,坠落马下,不少拓跋族人也被误伤。 “后退百步,快!”拓跋诘汾顿时怂了,想也不想,便按照刘擎所言照办。 不等魁头做出反应,第二波箭矢相继射来,相比第一次,第二波箭矢命中率更好,很大一部分箭矢射入阵中,伤亡顿时大大提升。 魁头挥刀挡掉几根箭矢,他心中清楚,逃跑已经不可能,士兵已经精疲力竭,但面对死亡,一战之力还是有的,对方以弓手为主,若能杀近身去,说不定还有机会! 魁头弯刀一举,大喝道:“杀!” 看着抱着死战之心的魁头,骞萦一惊,当即抽出刀,战马往刘擎身旁挪了挪。 “怎么?你护我?”刘擎诧异的看着她的举动。 “魁头战力不低!”骞萦道了声, 魁头的实力她是清楚的,万一这个大汉太守在草原出了事,大汉的怒火,草原可承受不起。 面对魁头殊死一搏,刘擎淡淡的说了声:“一个不留!” “哈!今天可没有子龙跟我抢了!”典韦挥舞着铁戟,率禁卫冲了上去。 骞萦困惑的看着刘擎,区区五十骑,冲近千人?虽然那是狼狈的败兵,但人数差距也太大了,刘府君不是还有数百弓手么,难道他们都不打算上? “一个不留!”刘擎将刚才的话转而对褚燕又说了一遍。 褚燕会意,引骑射兵分散开来,从两边围了上去。 骞萦看着汉军的阵势,这是打算将魁头一口吃掉的意思?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战场,只见为首的典韦径直冲入魁头阵中,铁戟每一次划过,皆有数人被其扫落,这等力量,令她心生惊骇。 其余汉军,所展现的实力,亦非寻常人可比,他们手持长枪,出枪极快,且不是凭蛮力捅刺,而是简单犀利的攻杀招式,以单刀为主武器的鲜卑骑兵,甚至都近不到他们身旁,就被其刺落马下。 “魁头!你的秃头老子收了!”典韦咆哮着,径直杀向阵中的魁头。 看着汹汹而来的典韦,魁头也慌了,明明对方只有数十骑,为何双方一经接触,就彻底溃败,数十骑就这么杀过来,而冲过去的人,无一不是只剩下一匹马落在后头,马上之人皆变成了地上死人。 拓拔诘汾在百步开外,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额头冒出些许冷汗,幸好退的快,这便是大汉骑兵! 区区数百骑,就敢深入草原,而且竟以几十骑和魁头近千骑对冲,关键是魁头方还一败涂地。 看来草原上所流传的冠军侯一战溃匈奴之传说,并非传说,若有数百这样的骑兵,恐怕整个草原没有哪个部族能挡住。 “还好及时认怂了!”拓拔诘汾叹了口气。 典韦骑着黑货,所到之处,鲜血断肢纷飞,戟是非常特别的武器,戟尖如枪,一捅贯穿,将整个人举过头顶,挥着砸入敌阵,月牙如刀,削首断肢,无往不利,即便是戟背,重拍之下,也能令人内脏破碎。 魁头看不见具体情况,只觉得一阵骚乱快速向他靠近,最终,典韦近距离的将一名鲜卑兵劈落马下,后者甚至来不及惨叫,便因重重坠地而眩晕。 魁头看着一个人冲入阵中的典韦,一阵幸灾乐祸,战力出众又如何,能以一敌十,难道还能以一敌百不成? “给都我上!一起上!”魁头一声令下,周围战士顿时涌向典韦,而魁头再度抽出一柄刀,引马靠了上去。 骞萦远远望去,只见魁头阵中,混乱无比,那典韦竟然冲到了敌阵深处。 “府君,这……”骞萦似有担忧的对刘擎道。 “区区魁头,不必多虑!”刘擎说得云淡风轻,显然丝毫不担心自己的人。 骞萦再度扫视一下战场,赫然发现,汉军竟无一人伤亡!那些汉军骑兵的实力,也太恐怖了! 此时褚燕,已经完成了对整个战圈的包围,他们张弓搭箭,只要角度合适,就有箭矢射出,援护队友。 对于蜂拥而至的鲜卑兵,典韦不以为意,铁戟挥砍,胆敢触其锋芒者,无不武器崩飞,甚至连人带飞,典韦无暇理会这些苍蝇,一双虎目一横,盯上了手持双刀,悄悄摸近的魁头。 “莫不是想偷袭老子!不要脸的东西!”典韦咆哮道,嗔目怒视,杀向魁头。 魁头见偷袭被发现,迎着典韦凶光,顿觉后脊一阵发凉,忽见一道飞戟,直直向着门面飞来。 魁头下意识的将双刀格挡面前,“铛”的一声,飞戟被格挡开,巨大的冲击力将其双刀重重的嗑在额头,顿时生出一块红肿,不等他做出别的反映,典韦的铁戟又攻到了。 魁头咬牙,以双刀格挡,险险的架住了典韦的铁戟,巨大的威势顺着双臂传至胯下,连马都被生生震退了几步。 好恐怖的力量!魁头心中骇然,整个草原,恐怕也无几人能与之匹敌。 明知不敌,魁头心生退意,连忙下令:“围住他!” 可惜周遭鲜卑骑兵皆见识过典韦恐怖的双戟,哪里还敢上,因为连他们的大人,都退了,他们还上什么! 黑货快步追上魁头,典韦再度出戟,魁头勉强一挡,感觉自己手臂都被震麻了! 魁头丢弃副刀,手哆嗦着勒住马缰,正欲脱身离开,突然,他身子猛的一顿,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腰。 一把飞戟,结结实实的没入其中,一时间,他竟觉察不到任何痛觉,眼中先天旋地转起来。 魁头栽落马下。 “魁头已死,还抵抗甚!”典韦冲着周遭嚷道,这算是杀敌老传统。 可惜鲜卑兵听不懂典韦说什么,只是觉得他在骂人,加上魁头坠马,众人皆以为他死了,纷纷退散。 恐惧在鲜卑兵之中蔓延,虽典韦之言鲜卑兵不明其意,但他们自己长了眼睛会看,他们用鲜卑语将这一消息很快传遍战阵。 斗志溃散,余下仅剩活命之本能,魁头部下四散开来,开始逃窜。 而褚燕的弓骑,早已经等在那里,这等零散的溃逃,近距离的射击,与射靶无异。 骞萦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溃散的战圈,近千人,就这般溃散了,而且逃散之人,皆被刘擎预设的弓手射杀,阵中余下数百败兵,见无逃路,只能丢弃武器,下马跪降。 刘擎那五十多名禁卫,一身是血,铁枪已经沦为血枪,鲜卑骑兵的抵抗结束了,但他们的猎杀没有结束。 “噗呲!”长枪贯穿一名降兵的心脏,随后是接二连三的刺击,他们出枪精准犀利,一击透心,立马转到下一个,数百降兵几息间就少了一半,余下之人大惊失色,慌不择路的逃跑,又成了弓手的靶子。 战斗,转眼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败者已降,为何还!”骞萦望着刘擎道,似有不解与责怪。 尽管他们十恶不赦,但到底是鲜卑子民,骞萦心生怜悯,他们只是跟错了人。 “我亲率骑兵追击数百里,不是来受其投降的,降不降是他人之事,接受与否,我说了算!” 数百人,死的这般利落,即便是草原上的烹牛宰羊,也不会杀的如此干脆,骞萦怔怔的看着满地尸体,有些出神。 刘擎在其部族中表现的善意,令她对他产生了误判,她现在认识到了刘擎杀伐的一面。 也重新认识到了一个现实:鲜卑与大汉,依然有解不开的仇怨。 刘擎的“友谊”,也许仅仅是对她所在部族的“友谊”,仅仅是因为她们弱小,方便操纵而已。 长久之和平,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天真可笑。 幸运的是,刘擎选择了骞曼。 这既是好事,亦非好事,若有一日,二者分道扬镳,走向对立,骞萦丝毫不怀疑,她们的下场,和那成堆的死尸不会有两样。 第十四章 魁头攻汉计划,王智收买路钱(第二更) 典韦用戟枝挑着魁头腰带,回到刘擎身旁。 因为剧烈的疼痛,魁头活活被痛醒,他一阵挣扎,顿时痛不欲生,飞戟已被拔出,他的腰间,有一道大豁口,竟“哗啦啦”的往外淌着血以及乱七八糟的东西。 “啊——”魁头发出一阵穿透头皮的惨叫。 令一旁的骞萦之脸都有些变色,说起来,魁头还算是她的堂兄。 刘擎强硬杀俘,加上他所展现的实力,令她看清了现实,她现在不敢开口。 助弟弟骞曼攻大帐还有两千骑兵呢……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安。 “你攻雁门郡,杀我大汉将士与子民之时,可有想过会有今日?”刘擎冷声问道。 “你杀了我吧!啊——”魁头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说说看,尔等声东击西之计划,到哪一步了?”刘擎问道。 魁头原本离乱的双眼顿时恢复清明,怒视刘擎,“你怎会知道此事!” 他猛的转向骞萦,“是你泄露的?你竟将鲜卑百年大计,泄露给敌人!” 刘擎与郭嘉对视一眼,双双了然,看来五原郡,还真要有事发生,也不知道派出去的信使,还来不来得及。 魁头一句质问,令骞萦也明白了过来,魁头这是要大举攻汉了,他掌管大帐才多久,竟然也学起了和连与檀石槐大举攻汉,此时鲜卑的实力,与彼时能相提并论吗! “你仗势欺人,夺我弟之位,我无话可说,可你竟如此丧心病狂,恣意妄为,鲜卑必毁于你手中!”骞萦骂道。 “哈哈哈!”魁头一阵狂笑,腹中之血倒灌入嘴,顺着脸颊淌下,“你父无能之辈,只知烧杀抢掠,贪财好色,鲜卑才会如此衰弱,莫如我魁头兄弟,在我手中,鲜卑必能恢复祖辈辉煌!” 骞萦一时无言以对,对和连的评判,她无力反驳,因为全鲜卑的人都这么评价的,她看了眼刘擎,刘擎对她使了个眼色,骞萦不解。 刘擎又用下巴指了指在地上唉吆作声的魁头。 骞萦秒懂,刘擎要她继续套话! 骞萦道:“祖辈荣光只是你狼子野心的虚妄而已,就连祖父,也无法攻入大汉,就凭你魁头?子民跟着你,你竟为一己私欲,置他们于死地!” “区区女流,你懂什么,大汉内忧外患,西凉叛军已兵临长安,大汉已经举全国之兵对抗西凉,我大军入并州,如入无人之境,只可惜……咳咳!”魁头咳出一口血,“可惜我看不见了,然我两位弟弟,会秉承我志,大汉必亡,哈哈哈!” 魁头自知死路难逃,依然口不择言,刘擎反复咀嚼着他的话,那句“如入无人之境”,似乎意有所指。 “骞萦,你与大汉为谋,必是与虎谋皮,到头来你会发现,被剥皮的,是你自己,鲜卑王族,死期已近!”魁头不怀好意的看着骞萦道。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骞曼已重返王帐,你弟若是认清局势,前来请罪,还能为你族留一延续,若其执迷不悟,攻入汉地,那他便是自寻死路了!”骞萦连忙与魁头之弟撇清干系,如今魁头即死,大帐夺回,王族与刘擎的协议,算是完成了。 只可惜魁头将鲜卑的精锐与生力,都投入到了攻汉计划中,若真覆灭,鲜卑恐怕数十年也难以恢复元气。 此是王族夺回大帐之机会,又是整个鲜卑族之悲哀。 慢慢的,魁头骂骂咧咧的声音轻了,渐渐的咽气了。 系统:主公麾下典韦击杀了【魁头】 收益:耐力+0.75,当前耐力62.89。 褚燕收回弓骑,拓拔诘汾也慢慢凑了上来,脸色苍白的立于骞萦一边,与她交涉着。 他不会汉话,他暗暗庆幸他不会汉话,不然被刘擎这个杀神听到索头部族的口头禅,被索头的怕不是他们。 “拓拔诘汾问有什么能效劳的。”骞萦翻译道。 刘擎瞥了瞥战场,千余匹马,还有不少兵器,于是指了指前方,“将战马,兵器,尽数送去你部中。” 刘擎再接过典韦递过来的魁头之刀,此时刀已回鞘,黄铜铸造的刀鞘雕刻着精美的花纹,还镶嵌着宝石。 “此为檀石槐之刃,乃是鲜卑王的象征。”骞萦道。 刘擎随手递给骞萦,笑着道:“此刀,连同此些兵器战马,便算作纳你之礼!” 说完,刘擎引马回头离开,典韦则一戟剁下魁头首级,悬于马后,跟上刘擎。 郭嘉靠近骞萦,顺着刘擎的话笑道:“洗干净了,作为嫁妆嫁过来,岂不美哉!” 言罢,郭嘉也遛了,追上刘擎。 骞萦看着这几个汉人的身影,有些费解,明明一个个说话柔声静气,文质彬彬,为何杀起人来,竟连眼都未眨一下。 她将刘擎的话转告拓拔诘汾,便追刘擎而去。 拓拔诘汾望着一行数百人,来去匆匆,可短短时间内,在索头部族的领地上,留下一千多具尸体,他脑海中回想着大汉骑兵杀敌时的情景,心中依旧如惊涛骇浪。 “主公,魁头之弟要攻五原,主公救还不救?” “一战方平,一战又起。” 刘擎没有回答,而是叹了一声,好不容易有自己的一郡之地,屁股还没坐下来,又听说五原郡要开战了。 郭嘉听主公的口气,是既想救又不想救,他已猜到,其中症结,便在于五原太守王智。 王智乃是王甫之弟,是主公要手刃之仇敌,又是主公岳父之仇敌,偏偏此时身负抵御外敌之大任。 “先回雁门吧!”刘擎突然道,“等骑哨带回消息,再一看究竟,即便驰援五原郡,也是从并州走。” 刘擎转而看着跟上来的骞萦,“大汉与鲜卑之盟约,我回雁门起草妥当,便送到草原。” 骞萦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见证一场大战,不对,是一场屠杀之后,她对鲜卑与大汉的实力认知,无比的清晰。 “骞曼攻占大帐后,我会以王族大人名义,敦促大帐南迁,至于我,亦归府君所有!”骞萦话音渐渐变轻,乃至有些娇涩,草原妹子不兴那么多歪歪绕,就是如此直接。 “府君,夫君。”郭嘉品了品两个词,“还好我等是叫主公的。” 郭嘉一言,令气氛活脱了不少,一行人马,也不原路返回了,直接抄近路,向鲜卑王族部落而去。 与此同时,九原县的城墙上,王智眺望北关,见满夷谷中,源源不断的骑兵自阴山入关。 王智身后的郡吏面有忧色,对王智道:“府君,如此引狼入室,恐生变数。” 王智不屑一笑,头也不回道:“西凉战事吃紧,边郡战马价格日日新价,如今已达七千钱一匹,你平生擅算术,你可算算,这两千匹马,价值几何?” 郡吏一阵盘算,顿时瞪大了眼睛,“府君,达一千四百万钱。” 王智回过身来,笑道:“又快又准,看来尔之算术精进不少!” 说着,王智朝城下走去,郡吏跟上,王智一边走,一边念叨。 “且放宽心,贼人只是过境,一千四百万钱,五原可不值这个价!” 第十五章 南匈奴叛汉,雒阳已无兵 刘擎率部先回了强阴,在大汉边境,立了块碑,上书:犯汉者鲜卑魁头悬首于此! 然后将魁头的首级摆在碑上,在石碑旁,还有一堆鲜卑战死骑兵的尸骸,正从平城运来,将要在此地打造一座京观。 郭嘉下令:将京观铸得高些,壮阔些,以震慑外族。 也为圆上自己吹下的牛皮。 回到平城,韩珩张辽高顺等官皆出城相迎。 城门口,刘擎对众人宣布道:“魁头已斩,悬首于边境,强阴县与平城县死伤之将士平民,大仇得报矣!” 韩珩一听,诧异的望向刘擎,眼眶有些湿润,新太守竟真的将魁头给斩了,他重重的对刘擎躬身道:“府君英武!” “府君英武!”其余众人效仿。 “你三人皆上马,随我回阴馆议事,韩珩,此次你坚守平城有功,郡府将有你一席之位!”刘擎道。 韩珩眼睛一亮,即刻拜倒在地,“下官拜谢府君提携之恩!”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韩珩】 收益:政治+0.73,当前政治71.72。 忠诚度:70% 刘擎下马上前,将韩珩扶起,笑道:“子佩之才,不该限于这一县之地,走,随我去阴馆,张辽,来!” “主公!”张辽应道,上前两步。 刘擎一左一右拉着两人往栓马处走,留下高顺一人,愣在那里。 “孝父,来啊!”刘擎催促道。 高顺拱拱手,忽然发现,其他人皆以主公相称,唯独他,并非从属刘擎,这种感觉,很是奇怪,显得他完全是个外人一般。 两日之后,众人齐聚阴馆郡府。 刘擎坐于郡守之位,郭嘉与荀彧分坐左右,郭嘉一边,皆是刘擎本部僚属,而荀彧一边,是雁门郡原本的郡吏。 吞噬 刘擎开门见山道:“本官初临雁门,便逢鲜卑魁头部犯境,故亲率兵马,深入草原斩之,今魁头首级,悬于边界,以慑外寇!” 此话一出,雁门郡吏一个个面面相觑,魁头死了? 原本打得雁门郡苦苦支撑,差一点便崩溃的魁头,短短数日,就被击退了?不光如此,新郡守还深入草原将其斩杀,那可是鲜卑君主啊! “本郡守自南向北,沿路所见,雁门郡南,田地荒芜,郡北牧场,亦无发达之畜牧,民生凋敝至此,百姓何以为生?尔等郡吏,皆食俸禄,可知朝廷之俸,来自何处?” 众郡吏面露惭色,刘擎所言属实,他们无话可说,可边郡原本就是以军政为主,一切皆服务于军政,又何来发展其它之说,刘擎这般说,众人心头还有几分委屈。 原郡丞王崴道:“府君容禀,雁门乃边郡,时常遭到鲜卑匈奴马匪抄掠,他们来去如风,防之极难,加之朝廷已废弃强阴,那一曲军,还是郭府君特派驻守的。” “郡南无马贼劫掠,为何也这般荒凉?”刘擎一句反问,便将郡丞的嘴巴堵住了,一事无成就是一事无成,还非得寻理由,寻的还理由还是外因,可见这个王崴书不知道读哪去了。 刘擎下令道:“即日起,荀彧为雁门郡丞,总掌一郡政务,王崴为功曹掾,佐其行事,为壮大边军,新设兵曹掾,司职募兵,由韩珩担任,高顺为贼曹掾,张辽为贼曹史,总辖本郡治安,其余属官,由荀彧任命。” 王崴看着荀彧,郡丞之位,便这般拱手让人了。 但心里也无话可说,无论是出身,还是政力,他皆自愧不如,荀彧名头他是听过的,颍川荀氏,门望比他太原王氏还大,而且这几日见他行事,显然治政水平亦是高出自己不少。 郡府的官吏封完,刘擎再看着郭嘉几人。 “奉孝可要做官?”刘擎笑着问道。 郭嘉摇了摇头,“做不来!” “那你便安心做军师吧,典韦统率禁卫,为护军司马,褚燕,你以五百弓骑为基础,扩充成军,名为飞燕军,你为军司马。” “喏!”典韦褚燕齐声道。 “高顺,待新兵募到,再为你扩部建营!” “高顺领命!”高顺正式回道,一丝不苟。 刘擎再将目光转向荀彧,接下来的事,才是重中之重。 “文若,我已命人去请甘来,在雁门,还需成立一掾,我将之命名为矿曹掾,由甘来携领,专职寻找并开采石炭与铁矿。”刘擎对荀彧道。 “主公,据载,现有铁矿,主要分布在原平县一带,恰好滹沱河流经,目下皆以小型作坊冶铁,产量并不高。”荀彧道。 “此事无需多虑,待甘来到此,我自有安排,文若工作之重心,放在流民吸纳与安置之上,雁门开发,尚需不少粮草,得从常山调运,大规模开采矿山,亦需要不少人力,另外,此行草原,我去了鲜卑王族部落,与他们达成些协议,奉孝,一会你与文若说说详情,将盟书拟好,送去草原。” “主公,何不将喜事也说说?”郭嘉笑道。 刘擎直接无视了郭嘉,接着对众人道:“眼下战乱四起,各部需抓紧招募兵士,训练兵马!” “喏!”众人齐道。 …… 司隶,右扶风,张温亲往美阳前线督战。 韩遂边章等部,引叛军十多万人,正如董卓所料,逼近美阳县,而张温军也将周边郡县之兵尽数集结于此,人数近十万。 一场决战,即将拉开序幕。 美阳城头,张温望着敌营一眼望不到头的营帐,忧心忡忡,日前几战,皆是汉军失利,韩遂所率的湟中义从作战骁勇,就连荡寇将军周慎,也被之击败。 “文台,战事焦灼,相持不下,我们等的起,陛下可等不起,你可有良策?”张温对孙坚道。 “明公,韩遂亦知此战干系重大,故不敢贸然进攻,至于野战,其仰仗不过湟中义从,应想办法击破此军。”孙坚道。 张温目光眯起,望向远方,“要破此军,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听闻幽州公孙瓒,帐下有一军,名唤白马义从,常令胡人胆寒,有千军避白马之说法。” “我帐下程普来自右北平,与我说过此人,明公,若幽州无战事,何不唤他来援?”孙坚劝说道。 “文台之言,深得我心,我正有此意,这便书信召他前来襄助。”张温说着,当即回身去办。 孙坚望向城外,忽见一骑由远及近,进入美阳。 董卓!孙坚没来由的一阵厌恶,战时美阳县处于管制状态,南城门几乎长期紧闭,众将士皆是从其余三门进出,唯独这个董卓,跋扈不说,还不守规矩。 董卓入城,恰好撞见刚下城楼的张温。 “明公!”董卓在后嚷道。 张温一回头,便见董卓跃于马下,身手十分矫健。 “仲颖!我唤你来,你不来,我不唤你,你反倒来了!”张温笑着打趣道。 “我自战场方归,湟中义从,实在骁勇,我险被其捅个窟窿!”说着,董卓一把扯过披风,展示给张温看,土黄色的披风之上,有一个崭新的破洞。 “仲颖身为将军,切莫以身犯险,当以军务为重!”张温说教道。 “我亦射死两人,便是死了,也不亏!”董卓笑了声,接着道,“我来美阳见明公,乃为一要事!” “是何要事?” “我想到一人,必能破湟中义从,只要湟中义从一破,韩遂之辈不足为虑!”董卓道。 “仲颖可是要说,幽州公孙瓒?” “公孙瓒是甚鸟人!我要说之人,可比十个公孙瓒!”董卓道。 “董仲颖,军中无戏言!” 董卓回过头去,见孙坚走了过来,见其脸色,十分不悦。 “孙参军!”董卓笑着打招呼,谁知孙坚冷哼一声,径直走到了张温另一旁,令友善的董卓一时懵逼。 “仲颖,我已猜到你所说之人是谁,可是渤海王之后刘擎?”张温道。 “正是刘擎公子!此人斩彭脱,诛波才,灭卜巳,一到冀州,三张授首,百万黄巾,望风而逃,公子之威猛,这天下还有谁人能比!”董卓道。 张温沉思了一番,董卓所言,确实传言如此,而且彭脱波才是其所灭,他是知道的,有张邈与皇甫嵩的奏报为证,至于卜巳,那是傅燮之功,三张传言皆是刘擎所斩,但据官方文书,刘擎不过斩了张角而已。 不过仅凭这些,刘擎之实力,已见端倪。 “刘擎现为雁门太守,何况雁门已遭鲜卑入侵,两营外军又调到了长安,此时,恐无暇顾及此间战事。” “明公,此事成与不成,无需多言,派人一看便知。” “仲颖言之有理,若其能平鲜卑,足见其能耐,我便奏请陛下,令其援助长安。” “嗐,区区鲜卑,明公可还记得,三年之前,檀石槐与和连同年死于北地,如今之鲜卑,与匈奴无异,公子一入雁门,鲜卑骑兵必定望风而逃。”董卓道。 看着董卓这般吹嘘刘擎,孙坚呲之以鼻,人说董卓真性情,在他看来,董卓颇蠢,他吹捧刘擎越厉害,越是显得自己无能,因为刘擎弹指可灭之黄巾,差点将他败得全军覆没。 张温笑笑,显然不希望孙坚与董卓闹僵,“那此时就这般定了,我会向雁门郡与涿郡,派出信使,你二人无需争论,我等唯有一心,方能破敌!” 这时,远处快速跑过一人,来到张温跟前跪地呈上一封军报。 “车骑将军,并州急报!” “并州?并州急报为何会送到长安?”张温疑惑的将信报打开。 “河西郡守邢纪急告陛下刺史等上官,西河郡美稷县周边毫无征兆出现数万鲜卑大军,已过南匈奴王庭,南匈奴休屠各部族连带五大部族起兵反汉,杀其单于羌渠,合军十万,已破桢林,目下正沿河水南下,向河东郡进军,臣已率西河各郡县人马往圜阳一带截击,敬请沿路各郡县聚兵相抗,河东若失,雒阳危矣!大汉危矣!” 张温扫了一遍,顿时愣住。 “明公?何事?”看着张温失魂落魄的样子,孙坚问道。 张温默默将军报递给孙坚,孙坚接过一看,顿时一脸凝重,同样陷入沉默。 “军报所言何事,令二位如此失态!”董卓上前,一把取过军报,扫视一遍。 十万叛军!往河东郡去了! 河东郡!他董卓是河东郡太守啊!虽然被封东中郎将,破虏将军,但这个职位也并未卸任。 “这可如何是好!”董卓惊喝一声,猛然间,想又到刘擎,道:“明公,应速向刘擎公子求救!” 张温被一语惊醒,“事到如今,便依仲颖之意!” 雒阳,朝堂。 邢纪的军报差不多时间送抵雒阳,呈上殿。 原本刘宏与百官正在讨论西凉战事,在信使念完一遍之后,朝堂上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百官几乎连气都憋着不敢出。 刘宏不由自主的后仰,靠在了椅背之上,这两日身体应该好转些了才是,可为何有天旋地转之感,且眼前都黑了一般。 张让与赵忠面无表情的对视,似乎在用眼神对话,他们眼中皆有同样的困惑,鲜卑骑兵为何会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西河郡?王智所领的五原郡为何没有半点消息?南匈奴为何会突然反叛? “何进!”没人吭声,刘宏主动点名。 “臣在!”何时上前。 “雒阳还有多少人马?” “回禀陛下,五营校尉皆已随张司空出征,目下雒阳,唯有左右羽林。” “何人领兵?”刘宏语气毫无波动。 “西乡侯朱儁可当此任!”何进道。 “朱儁,你可愿往?” 朱儁上前,奏道:“陛下,臣请皇甫将军同往!” “传诏!加封朱儁为右车骑将军,皇甫嵩为左车骑将军,领左右羽林郎,镇守河东!” 太尉邓盛上前道:“陛下,董卓原为东郡太守,应命其回师河东。” “准奏!” 邓盛又道:“曹操已平定兖州之乱,羽林若出,京师空虚,可命曹操回师雒阳。” “准奏,即刻命曹操回师!”刘宏又开启了有求必应的模式,河东若失,雒阳关隘形同虚弱,因为叛军可以北渡而来。 邓盛接着道:“陛下,臣还有一事。” “说!” “臣有豫州刺史王允所呈奏章,奏中常侍张让与黄巾军勾结私通,证据确凿,请陛下裁定!” 邓盛说着,取出一份奏折呈上。 一旁的张让,顿时面若死灰。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十六章 张让诡辩反咬王允,并州刺史张懿战死 奏章呈上,看着王允所书零零总总,刘宏觉得寒毛直竖! 宦官有信奉太平道,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在张角起事之前,所有人都以为太平道是善道,包括刘宏自己。 可张角黄巾已经是反贼,张让还与之勾勾搭搭,这是何等大胆妄为,幸好张角主力已被扑杀,若是被其攻入洛阳,张让之辈岂不是要助其谋逆? 刘宏面色冷冷,随手就将奏章丢在张让跟前。 看着刘宏这般模样,张让打个寒战,原地瘫跪下去,拾起奏章一看,惨白的脸上又煞白了一分。 怎么办?怎么办! 张让脑筋飞快的转动着。 “张让!你还有何话可说!” 刘宏直呼其名,冰冷的声音在张让耳畔响起,宛如催命,原本私下里,都是喊他阿公的,再不济也是张常侍。 张让连忙扣头,哭诉道:“陛下,臣冤枉,臣自始至终待在宫中,终日陪伴陛下身旁,哪来什么门下宾客,又如何能做勾结黄巾之事,陛下待臣恩重如天,臣便是再蠢,也不会做危害陛下之事,黄巾乱世,臣夜不能寐,为陛下出谋划策,举荐贤才,臣对陛下、对朝廷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何有半分背叛之意啊,陛下明鉴!” 张让跪伏在地,声泪俱下。 刘宏看着跪地颤抖的张让,虽是狡辩之辞,但也有几分道理。 试想这天下,还有谁比朕更善待张让?反了朕,他能得到什么?他没有反朕的动机啊! “王允与你无冤无仇,岂会蓄意构陷!”刘宏道。 刘宏一言,反倒提醒了张让,令他想到了一桩往事。 当初王允刚刚出仕,被举为郡吏,恰逢晋阳有一叫赵津的小黄门,仗着朝廷宦官撑腰,横行乡里,百姓怨声载道,然后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王允,便下令逮捕了赵津,并就地斩首示众。 “陛下明鉴,王允并非与臣无仇,此人初为一郡吏之时,就敢无视大汉律法,不经问审,随意处斩陛下之黄门,对我等官宦更是深恶痛绝,恨不能斩尽杀绝,如今此人监察豫州之事,又知臣乃太平道之信徒,自然趁机捕风捉影,构陷臣下,臣对陛下,赤胆忠心,一言一行,皆在陛下耳目之下,万求陛下明鉴!” 张让辩解的声音越说越大,思路越说越通,深埋地上的脸上,表情狰狞,他发现为自己辩解完,还能反咬王允一口。 好看的言情 刘宏听了此事,脸色也微微有变,天下人皆痛恨宦官,痛恨张让,他心知肚明,甚至喜闻乐见,但张让所辩之事若为真,那就是王允目无法纪,擅杀朝臣,而且有所谓的士人民意相护,这是他最忌讳的。 “太傅,王允乃是你举荐之才,张常侍所言,可有此事?”刘宏问道。 邓盛面色暗沉,原以为张让死定了,不曾想这般劣势,还能被他翻转回来,以王允陈年往事相攻。 “回陛下,王允斩赵津之事,确实属实,不过赵津仗势欺人,为所欲为,亦是属实,且此人多有贪赃枉法之犯科,斩之不冤。”邓盛道。 邓盛之言,无疑是将王允所为坐实了。 “区区郡吏,有何权力斩朕之黄门,莫不是以为朕之近臣,皆可恣意杀戮!” “陛下容禀,此事虽是王允擅作主张,但其出发点乃是为民做主,当地百姓皆有赞誉。” “为民做主便可做到朕头上?” “陛下息怒!”邓盛有口难言,此事本就是理亏,王允之事是义举,但确实不合法度。 “将王允就地革职!发还于乡!”刘宏道。 “陛下三思!王刺史平定豫州黄巾,功不可没,赏未封赏,此时革职,恐有损朝廷赏罚之度!”邓盛连忙请求道。 太傅袁隗察言观色,见陛下脸上寒意已经消逝,以他对刘宏的了解,显然不会再追究张让之事。 世人都说刘宏昏昧,任宦官摆弄,袁隗心中清楚,宦官不过是刘宏手中之剑盾,既是杀人之剑,亦是是承受骂名之盾,张让更是其中核心,他怎么会放弃手中兵器呢。 之所以如此质问邓盛,不过是希望邓盛退一步,莫要再针对张让了,他知道王允乃是邓盛所举,自然不会真的拿他如何。 此时时机已到! 袁隗上前道:“陛下,依老臣看,王刺史协助平定豫州黄巾叛乱,功劳卓著,不能陈年往事之小吏,罪加朝廷重臣,如今凉州并州皆大敌压境,正是用人之际!” 袁隗一言,顿时令刘宏冷静了下来,目下最大的困境,不在张让与王允,而是并州之乱。 “既太傅为王允说情,朕便暂且搁置此事,并州之事,便有劳两位将军了!”刘宏道。 皇甫嵩与朱儁一齐上前,“愿为陛下分忧!” …… 并州西河郡,初春绿意未发,黄土破上,苍茫萧瑟,依然充斥着冬日肃杀景象。 丁原领军五千,赶往圜阳,这些兵马,皆是他刚途径各郡县时新募的。 自从收到邢纪太守的求救军报,并州刺史张懿便紧急集结现有军士,火速前往圜阳县救援,丁原作为他的属官,受命沿途招募新军,一边招募,一边赶路。 再有一日,便能到达圜阳县。 正行间,前方坡上突然一阵烟尘腾起,一支军马露头,约数千人,向南撤去。 丁原一惊,心生一股不祥,这该不会是圜阳县退下来的兵吧。 “来将留步!”丁原喊着,加快速度迎了上去。 前方将领也听到了丁原呼唤,循声一看,认出来者是丁原。 “建阳!”他呼唤道。 两人骑到近处,丁原这才认出,这是并州的威猛从事张杨,两人同在刺史张懿帐下共事。 “稚叔,你不助圜阳,为何南下?” 被丁原这么一问,张杨顿时痛哭流涕,“张刺史他……” “张刺史如何了?” “圜阳已经敌军重重包围,张刺史救援心切,中了休屠各部之埋伏,身陷囹圄,力战而死!呜呜呜……” “啊!这可如何是好!”丁原一惊,心中顿时没了注意,并州刺史一死,这并州,岂不是一盘散沙! “建阳,此时圜阳已是死城,西河太守邢纪必不能久,张刺史生平对你颇为器重,你要主持并州大局啊!”张杨道。 丁原身后再度上来一人,张杨一看,只觉此人身形高健,器宇轩昂,威风凛凛,一双虎目外瞪,似有精光。 好一个英气男儿。 “建阳,这是……”张杨问。 “此为吕布,字奉先,吾之义子!” “奉先,此为张杨,字稚叔,现为武猛从事。” 吕布对其一拱手,转而对丁原道:“义父,刺史被杀,并州垂危,义父此时当挺身而出,担当大任!” 丁原横视了他一眼,示意他不可乱说话,吕布这孩子,什么都出色,就是野心太露,不擅藏心,现在有他看着还好,若是没他,恐怕迟早惹祸。 丁原叹了口气,对吕布道:“奉先有所不知,圜阳一失,西河郡几无险要可守,离石在大河之东,爱莫能助,叛军必定顺河而下,自河东郡渡河。” “建阳,既如此,我等聚兵一处,往河东郡驻防如何?”张杨建议道。 丁原右拳一锤左掌,心中似有不甘,“我并州狼骑,骁勇自不下匈奴鲜卑,奈何敌军实在势大,不可硬碰,奉先,新募之兵,由你暂领,稚叔,节哀顺变,应化悲愤为斗志,圜阳之失与刺史之死,需速报雒阳!” 张杨点点头,“事不宜迟,我立即奏报朝廷!” …… 北面,圜阳县下。 魁头死讯传到军中,魁头二弟扶罗韩秉承兄志,自封为鲜卑郡主,继续带兵南征。 他在南匈奴王庭策反了休屠各部族,醯[xī]落部族等五大部族。 匈奴五大贵族联手,攻杀了南匈奴羌渠单于,并且拒绝承认右贤王于夫罗的继承权,推举须卜骨都侯为南匈奴新单于。 鲜卑匈奴两族联盟,起兵十余万,一路南下,猛攻由太守邢纪驻守的圜阳。 以人数优势,数日猛攻,终于攻陷圜阳,大河西岸,汉军再无据可守。 扶罗韩与须卜骨都侯在圜阳城下大帐中相会,一方面庆祝大破圜阳县,另一方面,协商下一阶段的行动。 圜阳城破,两族人马正在城中烧杀抢掠,太守邢纪据城死守,害两族足足损失了四五千人,才攻下圜阳县。 “敬大破圜阳,大破汉军!”军帐中,扶罗韩举觞笑道,他喜欢这种汉人饮酒的器物,虽量少,但精致。 须卜骨都侯则一手举着自己的犀角杯,迎着扶罗韩,一手拽着一块烤肉,哒哒的笑道:“哈哈哈,自此南下,直到河东,大汉无险可守,听闻河东郡沃野千里,积粮如山,我等占之,可不再受黄沙冽风之苦了!大人,你说这渡河地,我们该选在何处为好?” 听着须卜骨都侯要占河东,扶罗韩眼皮不由自主的跳了跳。 “论渡口,蒲坂津自然是最易渡河的,但此地汉军必然会派重兵驻防,而且距离我们路途过远,所以我们选择的地方,便只有采桑津与龙门山,你我兵力占优,我建议你我分兵渡之!” 扶罗韩提议道,说完,他将觞中之酒一饮而尽,突然叹了口气道:“未曾想我兄魁头为掩护我等攻势,命丧雁门,实在可恨!” “二兄,大兄乃是为鲜卑大计殒命,檀石槐阿祖见到他在天之灵,亦会欣慰,若能占据这西河与河东二郡,我二族子民饱食无忧。”步度根道。 步度根,魁头与扶罗韩的小弟,三兄弟皆擅弓马,且感情非常好,在鲜卑族中拥有不少名声。 魁头能夺得并坐稳这鲜卑之主的位置,和这一点也紧密相关。 “三弟说得对,大兄死得值,但你要记住,等我们站稳脚跟,势必将整个并州收入囊中,特别是雁门!” 扶罗韩咬牙切齿,敲了敲桌子,接着道:“听闻新太守嚣张跋扈,在大汉与鲜卑边境用鲜卑战死者建了一座京观,此仇记下,我要用雁门所有人之尸骸,在其旁边建一座更大的!” 须卜骨都侯插嘴道:“雁门新太守,此人我有所耳闻,右贤王栾提于夫罗派兵助汉剿讨黄巾,发回过军报,此人名为刘擎,乃是原渤海王刘悝遗孤,原本为籍籍无名之行商,却在一月之间,名震冀州大地,据说各州黄巾,各部渠帅,包括张氏三兄弟,皆被此人所斩,为此,于夫罗曾多次奏请回归南匈奴,可惜如今,他只怕再也回不了!” “于夫罗已为大汉鹰犬,羌渠死时,南匈奴便与其再无瓜葛!”休屠各族的统领道。 “草原还有传言,说此人追击我兄魁头数百里,在索头部族之领地,以几十人冲杀魁头残部千人,斩尽千人而未有一伤,如此小儿戏言,不知是谁放出之谣言,我还听闻,索头部族此次拒绝入盟,便与此事有关,越传越玄乎,越传越离谱!” 扶罗韩十分生气的拿着小刀捅着眼前烤肉,似乎将这肉当成了刘擎,恨不得捅他十个八个刀眼。 步度根道:“二兄,此人传闻甚是诡异,不得不防,那拓拔邻老奸巨猾,此次南征花去我部如此之大大家,古未有之,那拓拔邻不是应神人之说,一直想要南徙么,怎会放弃如此机会,原计划大兄自雁门撤回,前去索头部进一步商议协作之事,结果为何是大兄身死,拓拔邻突然变卦?” 步度根的话,令扶罗韩陷入深思,好像是自己想的简单了。 三弟是三兄弟中最聪明的,两位兄长也都认同,所以每每出征,都带着步度根。 看着疑神疑鬼的两兄弟,须卜骨都侯笑道:“要我说,此些鸟事,管他作甚,拓拔邻那个老乌龟,一辈子谨慎保守,此战冒险,他不参与亦属寻常,无需大惊小怪,至于那个刘擎,就更无需理会,我们只需攻下河东,大局可定,我二族压河东以慑雒阳,待西凉之军攻入长安,大汉亡矣!” 说着,须卜骨都侯持刀狠狠剁下一块肉,塞入嘴中咀嚼起来,一边咀嚼,一边还用含糊不清的话说道:“可惜原本与我等约定之张角,无缘见到如此局面,若无张角,黄巾纵有百万之军,亦是一盘散沙,他背后之人,亦难以掌控!” 第十七章 张宁与力士失踪 四月下,谷雨无雨。 刘擎带着张辽巡视了一趟马邑,回到阴馆军营,相比北方诸县,马邑着实“繁荣”了不少,这种繁荣,主要是人口方面。 对张辽而言,回马邑,也算衣锦还乡,在此之前,他不过马邑一勇夫,加上张辽原本是聂壹的后人,为了避民怨才改姓的张,那怨便是“马邑之谋”。 如今,张辽血战鲜卑,援护平城,最终赢得大胜的消息,已经传遍了马邑,他本人亦破格提拔为贼曹史,正儿八经的郡吏,就算是马邑县令,见了他也要给三面,张辽一家子,从马邑之耻,变成了马邑之傲。 “主公,郡丞命在下通报主公,常山有信报到!”留在郡府的禁卫上前汇报,通常人都会将他喊作府君,只有直属的那批人,会喊他主公。 “文远,你便留在营中,我先入城。”刘擎拾起刚刚放下的马鞭,正准备出门而去,转而又想到一事,回头对张辽道:“文远,此次马邑行的匆忙,只募了一百来人,尚不足一曲,要不让子佩再陪你走一趟,将这一曲人凑齐,有你表率,参军必定踊跃。” 张辽一时不解,为何刚从马邑回来,又要打发他回去,既然是主公命令,他没多想便应承下来。 刘擎入城时,在城门外发现了一支人马,一眼就看出,这是自己的兵! 来自常山。 回到郡府,便见张郃与甘来迎了上来。 “拜见主公!” “拜见主公!” 两人见刘擎到来,连忙躬身行礼,荀彧则在最后面,对着刘擎拱手。 “不必多礼,时间飞逝,我入雁门,眨眼已经十数日!”刘擎说着在主位坐下,目视甘来,“甘来,工坊如何了?” 刘擎如今最关心的,还是生产方面的问题。 “回主公,原有工坊已经基本搭建完毕,扩建部分,正在兴建,主公命我们打造的铁器,已经打造了两百套,我带来了,此次奉主公召命而来,也带来一些消息。” “哦?有何事发生?” “傅南容将军,突然撤离冀州,从太原郡直奔河东而去,不光如此,他还带上了钜鹿太守郭典与魏郡太守厉温,还有南匈奴的右贤王于夫罗。”甘来道。 刘擎转而望向荀彧,“文若,五原可有消息?” 荀彧摇了摇头,“主公派去五原郡之哨骑已回,五原郡一派平和景象,并无战事。” “来人!速寻郭嘉回来!”刘擎冲堂外喊道。 “主公莫寻了!”郭嘉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一袭白衣翩翩而入,数日未见,倒觉得他精神了几分。 “奉孝,傅南容紧急撤离冀州,河东必有大事!” 郭嘉一步一思,默默走到刘擎身旁的军师位上。 “主公,向河东而走,并非就是为了河东,从河东入三辅,亦是最近距离。” “奉孝之意,是凉州叛军有变,长安不保?” 刘擎想了想,历史上张温领军,虽然没有大败西凉叛军,但西凉叛军最终也是止步美阳,对峙中还因为迷信流星,怕遭天谴主动撤军了。 难道因为自己的问题,反叛提前了,而攻势也比历史上顺利? “骞萦可有消息传来?可有那支消失的鲜卑大军踪迹?”刘擎问。 荀彧摇了摇头,显然没有。 刘擎看着舆图,河东郡告危,若不是长安的问题,那便只有并州的问题了,并州的隐患,也只有南匈奴了,难道南匈奴也提前叛乱,策应西凉羌胡? “以目前局势看,症结恐怕在南匈奴之上,南匈奴判乱,可危及河东。”刘擎道。 郭嘉略作沉思,道:“主公之预测,颇为大胆,但目前看,确为可能性最高之事!” “主公,沮公有一信,托我交给主公,而且说,放于城北训练的一百强兵,突然失踪了。”说着,甘来从怀中取出一帛书,上前交给刘擎。 刘擎展信一阅,只有两个字。 “女失” 刘擎眉头一皱,顿时明白。 张宁失踪了!而且连带一百黄巾力士也失踪了。 怎会如此?刘擎将信交给郭嘉,郭嘉一看,也顿时明白了其中意思,轻声问道:“主公,那些强兵……” “便是力士。”刘擎淡淡道,显然,张角诓骗了自己,什么黄巾力士,只听令牌行事,如今,令牌在自己手上,那力士却莫名消失了。 郭嘉也稍稍讶异。 那一百人的战斗力,可是不容小觑的,张宝曾经靠着数十位黄巾力士生生冲垮了董卓的大营,致其大败。 “这是何时之事?”刘擎大声问道,其中惊讶,不难看出,张宁这个人,除了带着点秘密,刘擎并未从她身上感受到丝毫敌意,这也是没有将她软禁的原因。 可若是她带走了那一百黄巾力士,那情况可不一样了。 “大约七八日前。”甘来道。 “那可有派人去寻?”郭嘉接着问。 “有,不过并无讯息。”甘来回答。 “儁乂,此次你带了多少人?” “两千人,皆是老兵,一千多戟兵,余下是枪兵,只是没有战马,沮公担心雁门战事吃紧,便先叫我过来,顺带押送粮草五万石,沮公称,除了携带车马之人回去,其余人力可留雁门,他们原本就是无家可归之流民,可定居雁门。”张郃回道。 “沮公想的倒是周到,将他们交给文若,儁乂,你留在雁门,便封你为雁门郡都尉,你将这两千人,编成五部,由你统领,目下马有不少,可战马还是稍有紧缺,子龙骑兵刚刚置换了一遍,不过两千代步马匹,还是能给你的!” “谢主公!”张郃大喜,想不到一来雁门郡,主公就一人一马,看来雁门战事,已经结束。 “主公,莫要忘了,骞萦那还有千余战马,魁头亲卫所乘之马,可皆是宝马!”郭嘉笑着凑近了刘擎,放低了声音:“此时盟书,应该也送到新王帐了吧,主公不久就要有二房了。” 另一旁的荀彧一听,二房?主公要纳二房?怎么他这个郡丞,闻所未闻啊! 荀彧当即问道:“主公,这二房是……” 郭嘉笑道:“文若,此事不怪主公,赖我,为了更好的控制骞曼王族,除了主公所立之盟约,我还为主公挣了一门和亲,征服鲜卑公主,必能助长主公威名,岂能错过。” 荀彧一听,无奈的摇了摇了头,伯父拖他之事,又凉了半截。 刘擎与郭嘉对视一眼,也双双摇头,因为什么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荀彧突然说道:“主公,如今雁门局势已经稳定,可派人将主母接来此处,另外,伯喈先生人脉甚广,如今主公跨有两郡之地,正是用人之际,何不请他举荐一二。” 刘擎深以为然,以前自己是个白身,虽有盛名加身,但毕竟无官职亦无地盘,可如今不同了,人再来投效,他是可以任命的。 “那文若便替我修书,接引之事,交给朱灵来办,若能将岳丈请来,便令其举家迁来冀州,乱世将启,也好有个照应!” “喏!” “甘来,我唤你来雁门,乃是有一要事交予你……” 刘擎正欲说,堂外突然通报到:“主公,司空张温使者求见。” 张温使者?刘擎与郭嘉闻言对视一眼,不会真是长安出了什么事吧! “速请!” 未过多久,门外进来一人,见其打扮,并非普通信使,而是个文官。 “下官伍洁,奉车骑将军张温之命,拜见刘府君!” 刘擎打量着来人,虽然风尘仆仆,面仪容装扮,皆一丝不苟,说明张温很重视。 “贵使免礼,不知张司空遣使来雁门,所谓何事?” “回府君,张司空遣下官来此,乃是有事相求,司空奉命平叛,与西凉叛军对峙于美阳,几经战斗,皆被其湟中义从击败,破虏将军董卓特向张司空举荐府君,请求府君领兵助阵,我这还有破虏将军给府君的信!” 说着,使者取出一信件,递交上来。 刘擎看着使者,从他的表现来看,也并不是很着急的样子嘛,那河东之急,应该不是来自长安方向。 刘擎展开书信,见董卓遒劲的字体书道: “仲颖顿首,公子君正足下:卓自兵败,减死罪一等,蒙公子速斩三张,乃使卓不受徙边之苦,卓受命平叛,与韩遂边章对峙于美阳,久不能克,因湟中义从骁勇,叛军唯独倚仗于此,卓观天下,能破之者,唯有公子,特向张公举荐公子。使发之时,又闻并州大乱,鲜卑数万大军,乍现西河,与南匈奴各部聚兵十万,南下以攻河东,卓身为河东郡守,又为破虏将军,进不能克西凉而胜,退不能保河东无虞,进退两难,乞请公子施以援手,卓拜谢公子大恩!” 刘擎看完信,一切了然! 张温征召援兵,应该是征公孙瓒的幽州突骑、白马义从的,估计是因为董卓进言,才转而向自己求援的,或者,两个都求。 刘擎将书信递给郭嘉,一边对使者道:“贵使离开此地,可还需要前往幽州?” 伍洁顿时瞪大了眼睛,大感意外,这事,刘府君是如何知道的? 离开之时,破虏将军特地交代,刘擎公子心思敏锐,料事如神,请援时务必要态度真诚,不可耍什么嘴中功夫。 如今看来,确实惊人,可自己没有泄露任何消息,刘府君是如何知道的呢? “不敢有瞒府君,伍洁受张司空之命,拜见完府君,便要去见涿郡的侯太守。” “可是要问他借女婿?”刘擎笑道。 伍洁回了声,“府君神算,正是求公孙县令之白马义从,以援美阳。” 西凉叛乱提前了,张温征公孙瓒要提前了,那张纯兄弟联合乌桓之叛乱,估计也要快了。 这还真是整个北方打成了一锅粥。 郭嘉看完董卓之信,也明白了并州之乱始末,对刘擎道:“主公,五原太守王智,极有可能已经叛汉,鲜卑大军,必然是借道五原,自西河郡与南匈奴部汇合,再联合南下。” 阴山大关,满夷谷与稒[gū]阳塞皆是一夫当关之地,王智竟然白白放了几万人进关。 “主公,按律,车骑将军征召,是应该奉召的。”荀彧在旁提醒道。 刘擎看着郭嘉,郭嘉点了点头,当即回复使者:“贵使放心,我即日便整兵出发!” “下官拜谢府君,下官还有要务在身,便先行告退!”伍洁行礼离开。 伍洁走了,去幽州了,郭嘉盯着舆图,陷入沉思,而其余人皆望着刘擎,等着他的命令。 而刘擎,反而琢磨起张纯的问题来,公孙瓒应召,而张纯也想应召,最后不知什么原因,双方打了起来,张纯给公孙瓒送了不少战功。 这么个菜鸡,不能白白便宜公孙家,他成长起来割据的是汉家的天下。 “文若,替我修书一封给刘玄德,告诉他,羌胡、匈奴、鲜卑,皆反,乌桓不久必定生乱,令其多加留心,北上理由我都替他找好了,就算是探望同窗好友。” 荀彧手中的笔一顿,主公下的第一道命令,竟然是要刘玄德北上,“主公,你断定乌桓亦会趁机作乱?” “从西北到东北,整个北方皆在作乱,乌桓人会放过这种机会吗?” 荀彧一听,没有说话,而是继续书写。 刘擎想了想,又道:“再快马加急,送一封信给骞萦,令其领本部人马火速前来阴馆会盟,于夫罗随傅燮攻南匈奴,那我便来个骞萦攻鲜卑!” 刘擎又冲外面喊道:“将赵云、张辽、褚燕唤来!” 再看看身旁的典韦,张郃,目下赵云有两千精骑,褚燕有五百骑射兵,张辽部下补充到了八百新兵,算上张郃新带来的两千戟枪兵,还有禁卫加上…… 糟糕,强兵,我又忘了他们了! 这边结束就去查验他们的属性! 算起来,目下有兵五千多,而且皆是精锐,就算面对鲜卑与南匈奴大军,刘擎自信也有一战之力。 刘擎看着郭嘉,等其思虑完毕,良久,郭嘉回过神,笑看着刘擎。 “奉孝,长安,河东,五原,我们去哪!”刘擎问。 “主公,骞萦公主若同行,可三者全要!”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十八章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三者皆要?奉孝,此非妓馆,想要几个,便要几个。”刘擎打趣道。 郭嘉之言,刘擎不免有些好奇,己方只有五千人,而对方,鲜卑匈奴联军有十万之众,羌胡联军又有十万之众。 诸如此类外族,多为游牧为生,虽然装备一般,但马术骑术,并不差,可不是黄巾那种没有战斗经验的农民组成的。 “主公,王智既勾结鲜卑,必与之关系亲密,主公可令骞萦所部为引,入城擒之,将其党羽就地诛杀,主要原本要杀王智,尚需一缘由,如今王智叛汉卖国,自取灭亡,此为一也。”郭嘉解释道。 “南匈奴举兵叛汉,南下攻略河东,自以为无后顾之忧,主公取下五原,再取南匈奴王庭,如履平地,若南匈奴叛军闻腹地已失,粮道又断,孤军悬于西河,已如无根之萍,岂能久持?鲜卑军则更甚,自大漠深入汉地,殊不知部族之中,已换王庭,如今又失五原,前途无望,后路已断,鲜卑大军则似孤魂野鬼,若骞萦公主再出面招降,岂不原地崩溃?” 听郭嘉一席话,众人皆拨云见日,南匈奴与鲜卑之棋,本就是险棋,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不过魁头兄弟明知魁头已死,依然选择进攻大汉,可见也不是省油的灯。 “那羌胡叛军呢?”刘擎接着问道。 “河东之战进展若顺,羌胡已不足为虑,大汉满朝精锐,尽汇聚此地,若还不能击败羌胡叛军,那这大汉……”郭嘉欲言又止,很有分寸的给众人留下了遐想空间。 “大汉如何?”典韦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有主公在,大汉不会如何。”郭嘉笑道,言外之意,有刘擎在,羌胡也成不了气候,郭嘉又凑近了刘擎,“主公,雁门贫瘠,此次出征,得要南匈奴出点血,雁门那些好牧场,空着可惜了。” 刘擎与之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命令下达之后,各部开始整备兵马,荀彧也开始操持粮草事宜,典韦领命,去召集强兵,刘擎将甘来单独留下。 “主公将我从常山唤来,不知所谓何事?” “你来看此物!”刘擎说着,取出一份大图,徐徐展开,“我察看了本地炼铁之法,先建炉再煅烧,再拆炉方能取出铁块,结束后要新建,如此效率太差。” “炼铁不皆是如此吗?”甘来理所当然道。 “寻常小土炉熔炼,一是因为木炭难求,二是因为此法容易操作,但你看此图,结构与小土炉相差无几,但大了十数倍不止,以铁为外壁,黏土为内壁,黏土中需混些草末,留下气孔,从上方置铁矿与石炭,再以鼓风助燃,铁浆与废渣自下而出,如此循环,此炉,名唤高炉。” 刘擎将高炉结构简单的介绍了一遍,这些知识,已经是比较久远的中学知识,如今的刘擎,甚至连方程式都写不出来了,不过他相信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限的,他只要为他们指明正确的方向,其他问题,在实践中摸索总结便成。 甘来出神的看着刘擎的图,似乎还在理解刘擎的话,良久,他才开口。 “主公真乃神人也!”甘来由衷叹道,“此法若成,雁门将成为大汉最大产铁之地!” “还有一点,你需知晓,石炭可替代木炭作为燃料,只是尚需要加工,将石炭隔火加热烧干即可,此炼焦之法,雁门本地已有人会,你将之普及即可。” 用焦炭炼制出来的,可是钢! “主公体察民情入微,甘来拜服!” “你先别忙着夸赞,此图乃是草图,能否行通,尚需不断尝试,甘来你且记住,无需害怕出错,错可千次万次,对只需一次,便是百年之跨越。”刘擎郑重其事得看着甘来,以甘来90以上的智力,刘擎相信他是最合适做这件事的人。 甘来看着刘擎,目光突然湿润了。 系统:【洛苦】忠诚度提升了10%,当前忠诚度100%。 刘擎笑着摇了摇头,“即刻起,你便是雁门郡矿曹掾,凡石炭、铁矿开采、冶炼之事务,接归你掌管,需要人手还是钱,便问文若支取。” “甘来必不负主公厚望!”甘来连忙跪伏在地。 “行了,此图你拿着,去原平县,县长那边,我已交待过,他会全力配合与你!” “甘来告退!” 看着甘来退去的身影,刘擎不由得想,东汉时期有哪些发明家呢?若能将他们招揽来,配上自己的“远见卓识”,必能助推生产力跃进。 可惜他知道的,只有医药方面的华佗张机,目下这两人,也毫无踪迹。 安排好甘来,终于可以去办那件事了,随着事情变多,有些事也容易忽略,特别这种还不能告诉别人的事。 未过多久,典韦将一百三十多人皆叫到郡府空地,刘擎上前,先是整体扫略了一遍。 《仙木奇缘》 不出意外,这些人,一个个人高马大,力气强劲,而且看得出来,吃的也不错,训练也没少,一个个红光满面的。 “主公,人都带来了,一共一百三十七人。” 刘擎上前,一看为首的,正是当初从圉县挑出来的吴驹、齐岸和徐伦。 刘擎开始一一检视,一直检查了三十多人,都不是!刘擎见着几张长得比较突出的面孔后,恍然大悟。 靠!这不就是圉县那批人么! 下一位。 恭喜主公收服了【赵免】 品级:无名之辈 奖励:耐力+0.51,当前耐力63.4。 再下一位。 恭喜主公收服了【宗煜】 品级:无名之辈 奖励:耐力+0.62,当前耐力64.02。 一连两位!刘擎大喜,再度往下检查,越查越兴奋。 最终,经过问询,来自颍川的,经戏志才挑选的六十二人中,足足出现了十二位低属性者,给刘擎贡献了+4.36耐力,+0.81武力的加成,而剩下从其余各地挑选的四十名强兵,只有区区两人,仅仅只有耐力+0.98。 如此大的差距,颍川比例如此出众,应该得益于戏志才的【识才】特性,而通过平日训练选拔的强者,无一例外皆是耐力最突出。 得益于这帮低属性强兵,刘擎的耐力到了69.36,武力到了92.59。 “典韦,这一百三十七人,皆交给你训练,装备一律按禁卫标准,一流战马,全身带甲,儁乂带来的两百套马镫马铁,优先装配!” 典韦一听,乌黑的眼睛顿时亮的放光,憨憨直笑,一只贴身跟随主公,只是协领主公禁卫,连他制服的褚燕都领了五百弓骑,就他没有自己的部曲,如今,终于有了,还是如此出色的战士。 典韦统率并不出色,但刘擎清楚,他有十分出色的特性,率领小股精锐,折冲御侮,突击无敌,此战对鲜卑匈奴,便要他们看看—— 什么是真正的铁甲重骑! …… 刘焉在府中,坐立难安,自从听到了张懿死讯后,他便心知进言的机会已经到来。 刘宏不给宗亲实权,亦无施展之空间,被刘宏升迁太常后,刘焉求教于太学董扶,将自己避祸交州的想法告之,董扶说益州有天子之气,刘焉便转变了念头。 此时刘宏应该已经明白,刺史制度已经无法应对当下内忧外患之局面,唯有地方权力一统,方能做到平乱于内,御敌于外。 刘焉远眺西面,喊道:“来人,备车!”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十九章 刘焉立牧 刘宏立于西园殿外,扶栏眺望西北,在广阔的视野尽头,在天的那边,正有数十万大军正在对峙。 他愁眉不展,心头郁郁难安,即便是黄巾如火如荼形成燎原之势,即便是马元义突然出现在河内山阳,雒阳之卧榻,他也没有这种感受。 对于黄巾,那是惊吓,对于铺天盖地而来的外族,那是深深恐惧,亡国恐惧。 上位十七载,他自认为还有些手段,绝非前面数位先帝,被外戚或宦官玩弄于股掌之间。 然而这一次外族群体叛乱,朝廷中军,以尽数倾注,此战若败,万劫不复! “陛下,雒阳来报。”赵忠在其身后低声道。 “何事?”刘宏随意问了声。 赵忠展开信报,速速浏览一遍,张让事件之后,令赵忠谨慎了许多,换平时,这种信报,他都是直接看了说给刘宏听的。 到其中关键信息时,赵忠不由得双手一紧。 “陛下,并州武猛从事张杨军报,西河太守邢纪死守圜阳,已陷死地,并州刺史张懿率兵支援,被南匈奴休屠各部族包围,张懿战死,张杨目下率残余部队,与丁原汇合,正向河东进军,张杨奏请,丁原为张懿臂膀,可接任刺史大任。” “你意如何?”刘宏突然发问,令赵忠有些不适。 无论是韩遂边章,还是李文侯北宫伯玉,甚至连扶罗韩与须卜骨都侯,都将反叛汉庭清新脱俗的称为诛灭宦官清君侧。 加上张让被王允这么一搞,宫中几位中常侍一时间都夹着尾巴做人,那里还敢妄议朝政,毕竟,他们做的好事,他们心里有数,士族百官要弹劾他们,写的奏表怕能堆满殿前。 “陛下,丁原出身贫寒,没有士族背景,此人颇具胆略,可堪一用。” “那便令其为并州刺史。”刘宏突然转身,盯着赵忠良久,问了句:“雁门可有消息?” 赵忠摇了摇头。 “速派人探查!”刘宏说着,又转回身,西北望去,感慨一声,“我大汉泱泱之国,为何朕觉得手中无一可用之将呢?平黄巾,数万大军,不如一人,平羌胡,聚兵十万,寸步难进,鲜卑匈奴南下,太守刺史,尽被攻杀……” 赵忠一时不知道刘宏想要表达什么,感慨群臣诸将无能?感慨刘擎厉害?不知道该说什么,赵忠选择了闭嘴。 “黄巾之乱,他主动出战,如今外族并进,你说他还会主动出战吗?” 赵忠眼皮一跳,原来陛下是惦记刘擎的威猛了,毕竟平黄巾时,朝堂可没少被他的消息震惊,可这个人,偏偏不能为他所用,也是十常侍的眼中钉肉中刺。 刘擎诛灭张角,刘宏被迫封他雁门太守,还迫不及待的将雁门的两营外军调往长安战场。 “陛下,臣以为,他会!”赵忠直接说出结论,令刘宏再度回首。 赵忠接着解释道:“朝堂之外,人与人相交,首重门望,名声次之,才学干练随后,那刘擎能从微末之行商,令朝里朝外,士族将门皆愿相交,便是因其平黄巾之名,若其想更进一步,自然不会错过建功扬名之机会,雁门地处并州边陲,而且已经被鲜卑所侵,故而主动也好,被动也罢,刘擎皆会卷入其中。” “那你说,此次他还能建功吗?”刘宏追问。 “陛下想令其建功,还是不想?” 刘宏想了想,道:“我想令其解决问题,又不建功!” 赵忠怔了怔,陛下还是很诚实的,可这道题,他不会。 “陛下,臣以为事有轻重缓急,外患不除,永无宁日。”赵忠还是选择先搁置刘擎的仇怨,先解决外患,刘擎暂时奈何不得他们,而那些叛军,可是冲着清君侧来的,就是冲着他们十常侍来的。 “赵常侍,朕令各地郡县自举义兵抗击黄巾,却唯独自己手中无军权,岂有此理?” 赵忠一听大喜,刘宏终于开窍了。 连忙进言:“陛下所言及时,如今朝廷兵权尽数为大将军所掌,军权加与一人,乃大忌也!” 刘宏思来想去,猛的一拍扶栏,振振有声道:“朕决定于雒阳周边招募壮勇,组建西园新军,置八校尉,朕自为无上将军!” “陛下英明!”赵忠连忙一记马屁拍上。 “朕知小黄门蹇硕颇有武略,便先令其为上军校尉,总领各军!” 赵忠大喜,若真如此,自黄巾起便被打压的宦官一党,终于再度迎来了春天,蹇硕若为上军校尉,那可是真正的大器在握! “陛下,太常刘焉求见。” “君朗?召他过来,赵忠,你便将这消息,带给蹇硕,令其准备准备。” “喏!”赵忠收敛喜色,暗自离去。 他哪里不懂,刘宏这是为了支开他,刘焉可不是善茬,他一直力主宗室参政,想做宦官外戚之外的第三极。 可惜刘宏不答应,对待宗室,多是外放做官。 刘焉与赵忠路过碰头,两人皆没好脸色的看着对方。 “臣拜见陛下!”刘焉行礼道。 “此非朝殿,自家人无须多礼!”刘宏转过身,笑对刘焉,“太常之职地位尊崇,事务也繁重,君郎可还习惯?” “陛下厚恩,臣自然殚精竭虑!”刘焉道。 “你此来,所谓何事?” “陛下,臣自长安方还,张司空与叛军对峙与美阳,距帝陵仅百十里,归途之中又听到太守邢纪、刺史张懿之死,心实难安,臣有一言,请陛下细听!” 刘宏眉头微蹙,难不成自己刚组建新军,这刘焉也想替宗室募军? “但说无妨!” 刘焉噌的一声跪下,“陛下明鉴,臣今日所言,皆为肺腑,若有冒犯陛下,请陛下宽恕!” 刘焉这么一出,刘宏有点看不懂了。 “起来说,君郎既是为社稷操持,朕如何会怪你!”刘宏道。 刘焉并未起身,而是挺直了胸膛,“陛下,臣此行长安,所过郡县,皆民生凋敝,百姓流离失所,陛下行卖官之事,到了州郡,刺史、太守,亦是效仿,陛下所得之钱,皆是其盘剥百姓所得,陛下得其一,他们便盘剥其二,终致百姓离心,三辅之地,犹是如此,何况他州乎?” 刘宏脸色马上阴沉了下来,但并未发作,静静的听着。 刘焉接着道:“正因如此,黄巾一经起事,便成燎原之势,西凉反叛,长驱直入,鲜卑匈奴南下,太守刺史皆无力抵抗,军民罹难,国土沦丧,陛下,此诚大汉危急存亡之秋也!” “君郎有何提议,可直言之!”刘宏淡淡道,对刘焉的脾性,他还是知道一些的,铺垫的越久,诉求就越大。 “臣请陛下任用贤能清廉之官,为州郡之长官,大汉之天下,乃是刘氏之天下,乃是陛下之天下,士族已踞于地方,刺史职微权散,既无财权,亦无军权,效率低下,且多有贪污受贿之举,如何替陛下统摄国土?” 这一席话,倒是说道了刘宏心中,他之所以卖官,正是因为财税难收,且刘焉所言,十分在理,与外族战多有失利,各郡各自为政,便是主因之一。 铺垫良久,刘焉一语掷地。 “臣请陛下改刺史为州牧,派宗亲或是德高望重之人,统一行政、财政与军权,方能应对当下内忧外患之局!”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十章 全军出击,金戈铁马 刘焉之言,令刘宏眼皮都跳了跳。 立牧,那可真正是将地方大权交出去了,朝廷对地方的掌控本就一言难尽,不然刘宏也不至于到了卖官鬻爵的地步。 可转念一想,权力交不交出去,地方大权都不在他手中,还不如寻找信任之人,掌控各州。 如今地方各自为战,实在稀碎,张角死后,各地又相继出现白波、黑山之流,若皆要朝廷派兵清剿,朝廷实在不堪重负,立牧,将地方权力统一,确实能解决这个问题。 而朝廷则可以集中力量应对外族入侵。 看着跪地的刘焉,刘宏上前将之扶起。 “君郎之言,不失为权宜之策。”刘宏算是认可了他的说法。 刘焉心中一喜,再道:“陛下,臣身为汉室宗亲,领太常之职,整日面对祖宗社稷,而今大汉内外堪忧,焉却只能空望宗庙而叹,深感惭愧,臣亦想为大汉社稷而战!” “哦?君郎欲何往?” 刘焉故作思索,随后道:“益州刺史郤俭身在益州,其人昏庸无能,不思平叛,到任后横征暴敛、大肆收税,臣愿领益州牧,逮捕郤俭,整饬吏治,平五斗米之乱!” “君郎有此志,朕甚欣慰,益州叛乱已久,确需整治,朕便允了你,以你为监军使者,领益州牧,加封阳城侯!” “臣拜谢陛下,那立牧之事?” 刘宏淡淡道:“事需缓图,并非所有人,都似君郎这般忠君爱国,眼下并非全面立牧之时,不过立牧,确为可行之道。” 刘焉告退,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洛阳这个是非之地,他是一天都不想再待了。 …… 济南国,曹操接到朝廷征召诏令,令他率本部兵马,火速赶回洛阳。 长安困局,他此前已经听说,没有犹豫,曹操一边下令整备兵马,一边前去谒见荀绲。 承人恩惠,好处虽然没有到手,但曹操觉得还是需要上门答谢一番。 入府后,曹操对荀绲十分恭敬行礼:“仲慈先生!” 毕竟,眼前之人,可是要将济南国相之位让予他的,可惜,荀绲奏章尚未发出,朝廷诏令先到了。 “是孟德啊,请入坐!”荀绲笑脸相迎,十分客气。 曹操看着眼前之人,有些老态,按理荀彧不过二十多岁,荀绲也正值壮年才是。 “仲慈先生,操此行特来辞行,陛下诏令已至,令操即刻率军回师雒阳。” “回师雒阳?孟德可知其中缘由?”荀绲不解的问,这青州黄巾,可还有数十万人没有清剿呢。 这个问题,曹操已经想过很久,应该只有那一个可能:“许是西凉叛军势大,朝廷不能敌,故令操回援,幸好青州黄巾并未兵犯济南境内。” “那请辞之事,便先缓缓,孟德回雒阳,知其是何变故,再递信与我,我见机行事!”荀绲道。 曹操一听,心想荀老爷子想的可真是周到,连忙起身感谢。 “多谢仲慈先生!军务紧急,操便现行告辞了。” “孟德毋须多礼,昔日汝为北部尉时,对遭迫士子多有照拂,如今党锢已解,士子得新生,岂能不思报答。”荀绲笑道。 曹操陪着笑,告退。 路上,他回想起那段往事,还真有些提心吊胆,不过荀绲之言,令他心头大喜,曹氏并非望族,若能多多结交荀氏这类士族,必是大有裨益。 想想还是刘擎公子厉害,竟以区区白身,结交荀氏,也不知道,他在边郡雁门如何了,他可是知道刘擎大婚之后便接到雁门紧急军情。 另一边,在钜鹿县操练兵马的刘备,突然收到了刘擎信件,一时间,欣喜,好奇,期待。 “云长翼德速来,刘擎公子来信也!”刘备笑着喊两人。 “大哥,公子信中所说何事?”关羽问道。 刘备笑容满面的看着,看到后面,笑容渐渐僵硬,整封书信看完,甚至有些凝重。 “大哥,何事?”张飞也催促道。 刘备道:“公子言,当今天下,四方扰攘,羌胡、鲜卑、匈奴俱已叛汉攻汉,幽州乌桓各部必不会坐失良机,今冀州平定,已无战事,公子劝我借探望乡亲同窗之名,引军北上,以待乌桓叛乱。” “大哥,公子所言,不无道理,我等整日操练兵马,岂不正是待此用武之时!”关羽道,显然同意刘擎信中说法。 “二弟有所不知,原本我请命驰援青州,剿讨黄巾,郭府君却突然率军离往太原而去,该是并州有重要战事发生。”刘备道。 “大哥莫不是改变主意,想去并州?”关羽道。 “如公子信中所言,匈奴鲜卑皆攻汉,并州必定告急。”刘备道。 “那我等便去驰援并州!”张飞道,简洁明了。 “不可!”刘备否定了张飞提议,“公子既言明建议我去幽州,相信并州之战,他有信心,而公子所虑乃幽州,不过,幽州有公孙伯圭镇守,岂能有事?”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拿不定主意,青州,并州,幽州,各说各有理。 “大哥,不如抓阄吧,抓到哪,就去哪!”张飞笑道。 “三弟休要胡言,如此大事,岂能儿戏!”关羽责怪道。 “那便二哥说了算,我等何往!”张飞对关羽道,关羽一听,无言以对,如何能由他说了算。 “你我听大哥决断即可!”关羽道。 “二弟、三弟,你们可还记得,昔日广宗大营,我等立于军中,站如木偶,即便是败军之将董卓,视我等皆为浮云,皇甫将军虽资我粮草,亦将我等置为摆设,若非公子举荐,安有我等立功之机,又何来这县尉之职。” 关羽张飞点点头,刘擎公子不仅年少有为,对他们几人之举荐提携,已算是大恩了,两人还没来由的想到了子龙,若比能耐,他们自诩不弱于子龙,而子龙如今,已是朝廷封的都尉,掌管一郡之军。 刘备接着说道,“我意已决,按公子之意行事,云长,点兵四百,随我去幽州!” 一曲两百人,这两曲人马,已经是刘备现在的全部家当了。 …… 雁门阴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张郃押送粮草先行上路,本次出战,五千精锐尽出,是刘擎迄今为止阵仗最大的一次行动,为此,刘擎还征发了一千民夫,用作辅兵。 等待的数日时间,皆在训练中度过,刘擎禁卫,典韦虎卫,这是憨货自己取的名字,不得不说,比“黑货”强出太多! 这两支刘擎亲卫目前装配了马铁与马镫,在数日训练之后,马镫的提升效果显而易见,一来骑者的平衡性得到了大大增强,二来双脚有着力点,骑马便成了一件更加轻松的事,也就有更多的力量用于战斗。 通过对照对抗训练,哪怕是禁卫打禁卫,马镫的效用也是碾压性的,即便使用的武器是木棍,穿着厚厚的护甲,而没有马镫一方的下场,无一例外都是跌落马下。 “主公,骞萦公主到!”张辽跑过来通报道。 校场上,刘擎循声望去,便看见张辽以及在他身后,骑着高头大马的骞萦,裹着紧身妖娆的皮甲,后方还跟着一众鲜卑将士。 “见过府君!”骞萦带着一众将士,对着刘擎行礼。 “公主带了多少人?”刘擎望向她身后,一个个鲜卑男儿身着革甲,精神抖擞,虽入汉境,却没有丝毫胆怯,可见夺回王帐,对鲜卑王族男儿,振奋不小。 “一千五百人,皆是王族精锐!”骞萦道,她牵着马走近了刘擎,绝美明媚的脸上似有难色,她问道:“府君,此战对鲜卑,生死攸关,我若能劝降那些被魁头蛊惑,盲从之部族,恳请府君原谅他们!” 原谅?刘擎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替死难者原谅入侵者,不过一杀了之,也不是他的风格。 面对骞萦诚恳的请求,刘擎淡淡道:“此战对大汉,亦是生死攸关,南下之兵,可不仅仅是鲜卑,扶罗韩策反了南匈奴,如今南匈奴举族尽反,此战必是不死不休,你需做好心里准备,再者,我有言在先,即便能招降,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骞萦想了想,鲜卑入侵在先,想全身而退,似乎确实不太可能,于是试探性的问道:“府君该不会是要砍手砍脚吧……” “我怎会行如此残暴之事,愿降者,为汉劳作十年,以弥补其所犯之罪责!” “发为奴籍?”骞萦问道。 “非也,劳作十年,期满去留随意,且劳作期间,供其温饱。”刘擎道。 “仅这般?”骞萦有些意外,为汉劳作就能得温饱,哪有这等好事,在鲜卑,特别是北部诸部族,多的是不能温饱之人,能得温饱,还能算是惩罚吗? “不然呢?若在过去,杀俘或发配为奴,皆是常事,不过在本官执掌的地盘,无这等事,再说了……”刘擎凑上前去,凑近了骞萦,轻声道:“咱现在不是有盟约在身么!” 刘擎主要是舍不得劳动力。 骞萦眉头舒展开来,娇俏一笑,“府君,你紧急征召,我未筹备粮草,便率军赶来了。” “文远!下令,集结!”刘擎先对张辽下了令,转而对骞萦一笑,又望了望她身后的众多鲜卑勇士,草原汉子,皆是骑射好手,若再加上精良之装备和作战之经验,他们便是最精锐的部队。 “此事好办,你是我的人,自然吃我的粮!” 听着刘擎如此直白的话,骞萦两颊不由得飞上两抹红云,她拉扯过缰绳,递给刘擎,“此马名高戈尔,意为草原之春雷,乃我族马中之最,今日便献给府君。” 刘擎接过马缰,伸手抚过马身,刘擎不懂马,只觉得此马身型很是标致,线条十分优美,柔软皮毛之下,是雄健之肌肉,浑身毛色散发着黄金光泽,迎着特定角度之阳光,竟能呈耀目之色。 刘擎说不上喜马,当初典韦遇到黑货,想献给刘擎时,刘擎便将之让给了典韦,可是见到此马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想要! “好马!”刘擎简洁的赞叹道。 “此马乃是祖父檀石槐自大宛国所得之宝驹育成,乃是纯正的汗血宝马!” 汗血宝马!光名字,就知道此马了不得,大宛国盛产良马,当初喜爱良马的汉武帝几乎到了魔怔的地步,起初有外使进献乌孙马,他便将乌孙马称为“天马”,后来又有人进献了大宛的汗血马,他便将乌孙马更名为西极马,转而将“天马”头衔给了汗血马。 “此马送我,你舍得?” “军师有言,按汉家习俗,女方出嫁需陪嫁贵重之物,王族此些年颠沛,异常简陋,唯有高戈尔,堪称贵重,高戈尔乃是鲜卑之名,府君可自行为其命名。”骞萦道。 奉孝,你可真是谈判天才,妙不可言!不光谈成了盟约,还给我谈了个公主,又加了一匹顶级坐骑。 “此马毛色金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便唤它为‘金戈’!”刘擎笑着,喜不自胜,还冲其唤了两声:“金戈,金戈!” “来,速为金戈装上马铁,并州山石之路,可不比草原。”刘擎下令道,开始怜惜起来。 “府君,马铁为何物?”骞萦好奇道。 现如今,刘擎当然不能将马蹄铁之事告诉鲜卑了,于是随意拍了拍自己战马额头上的金属挡板,“马之护具,即为马铁!” 随后又打岔道:“你将你的马给了我,那你呢?” “府君勿虑,我还有马,亦是汗血宝马,不过比不上金戈。” 又一匹!小小王族,恐怖如斯! 刘擎第一次觉得,与鲜卑的生意,可能会出现逆差,一匹普通的战马,已经相当于十石以上的粮价,若是更优质的战马,价格几乎是翻着番涨的。 “王族有如此宝马,不知能否引种?”刘擎试探性的问道。 骞萦狡黠一笑,“府君,盟约之上,可无此条。” 加上去不成么? “主公,全军已集结完毕,随时可动!”换了赵云过来通报。 “子龙,你先行一步,赶上儁义再减速等我!”刘擎下令道。 刘擎与骞萦看着赵云离去的背影,如今赵云在草原的名声,可一点不比魁头低。 赵子龙助骞曼一举击溃魁头部的王帐守卫,骞曼几乎没有出手,战斗就结束了。 “主公,好了!”禁卫将金戈牵过来,不光加了马蹄铁,而且所需护具,也都装上了。 刘擎上前,脚踩马镫,轻松上马,对禁卫道:“取我马槊来!” 铁槊入手,十分趁手,刘擎将铁槊对着西面一指,意气风发,朗声下令: “兵发五原!”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十一章 吕奉先主宰战场(4K+) 皇甫嵩与朱儁临危受命,再度搭档,率领左右羽林,合军一万,屯于河东郡皮氏县。 左右羽林已经是朝廷能出的最后的兵士了,而且羽林军中,多是将门子弟,可以说是汉军下一代将领的苗子,战斗力虽然不错,可却难以承受损失。 皮氏县以西数里外,便是南北流向的大河,在河对岸,有一座龙门山,大河之水遇山绕行,在山后淤结了大片泥沙,大河变宽,流速变缓,形成了一个优良的渡口。 皇甫嵩便命人在渡口打造瞭望塔,终日观察对岸情况,又打造沟壑营垒,以防止叛军从此地渡河。 大河边上,皇甫嵩与朱儁例行视察,见兵士们辛劳而作,构建工事。 “义真,南匈奴大军屯于对岸,正在打造木筏,看来渡河之地,必在此处!”朱儁道。 皇甫嵩眺望大河对岸,隐约可见成片的营帐,南匈奴单于大旗,高悬与营中。 “营寨虽在对岸,但不可麻痹,每日照常派骑哨沿大河巡视,防止其在其它位置渡河,丁原与张杨屯于采桑津,他已来报,屯于大河对岸的,正是鲜卑之扶罗韩,此人乃是魁头之弟,不知为何,鲜卑领军之人不是魁头。”皇甫嵩道。 “军报言魁头正攻击雁门,军报到时,鲜卑军已兵临平城!也不知雁门战事如何?” “有公子在,公伟无需为雁门忧虑,倒是我等自己,大敌当前!”皇甫嵩笑道。 “义真,依你之见,贼人会不会继续南下,自蒲坂津渡河?”朱儁问。 “蒲坂津远离甚远,补给极易被断,该不会成为其选择。”皇甫嵩断言,而且蒲坂津有董卓,他稍稍放心。 “也不知五原状况如何,如今已彻底处于敌后,至今未有任何消息传回。” “大敌在前,五原之事,我等鞭长莫及,我听闻仲颖已经渡过蒲坂津,回到东郡,该会与我等汇合,南容亦在路上,此番景象,令我想到了广宗,那时公伟身在南阳,未能见刘擎公子显威,实乃汝之遗憾,哈哈!”皇甫嵩说着,突然笑了起来。 说到刘擎,朱儁不由得好奇起来,“公子真有你所言之神威乎?你竟愿为其得罪十常侍,冲撞陛下。” 皇甫嵩笑了笑,丝毫不避讳道:“大汉诸将之中,嵩自以为还有几分本事,然以嵩自比公子,实乃萤火比皓月。” 朱儁有些诧异的看着皇甫嵩,这家伙他是了解的,很是骄傲,可对于刘擎,竟然自比萤火,实在令他匪夷所思。 “或许真如义真所言,区区宛城,我与秦颉徐璆袁术联手,皆旷日持久方才攻破,而广宗与下曲阳,你前往区区数日,三张相继授首,若尽是公子之功,确实惊人!” 皇甫嵩盯着滚滚河水,感叹一声:“我敢断言,此战若公子在,你我必可无忧,可惜雁门最先遭受鲜卑攻击,陛下又调走了驻防之外军,公子恐怕自身难保。” “义真莫要多虑,公子若如你所说这般,区区鲜卑,岂不手到擒来,说不定,他已经在路上了!” …… 一匹快马自群山间谷地中窜出,看着前方平地,他不由得再猛拍几下马背,双腿夹紧马腹,提升了一劫速度。 不远处,便是他的目的地,刺史丁原军营。 骑哨冲出不久,山谷中再度窜出十余骑兵,皆是匈奴兵装扮,看着已经远去的汉军骑哨,骑兵头目停了下来,“已经追不上了,我军行踪即将暴露,速去回报首领!” “北面敌情!”骑哨一边喊着,一边冲入军营,直奔主帅大帐。 “北面敌情!” 丁原闻声而出,来到帐前。 “丁刺史,匈奴鲜卑各有一部人马自西河郡渡河,正沿江南下。” 丁原闻言大惊,“多少人马?” “渡江者众,数量未知,发现之时,已渡过一些,匈奴人立即派兵追击,我骑哨组五人,只剩下我,其余四人皆被追兵射杀。” 丁原看着骑哨脸上惊魂未定,想象着死里逃生的景象。 “下去休息吧!来人,速唤张杨来帐中!” “义父,皇甫将军军报中言称,匈奴须卜骨都侯在龙门山屯扎,而我军对岸是鲜卑军,他们屯扎渡口已经数日。”吕布将已经情报复述了一遍,似乎对突然出现的情况不是很理解。 丁原一声叹息,道:“此便是敌军之计,大军屯扎,做出渡河模样,而小部人马自西河偷偷渡江,西河郡山路虽然难走,但并非无路可走,山路对于我们骑哨而言,亦是侦查难度提升,总不能派人盯着每一处河段。” “建阳,如何!”张杨入帐,急忙问道。 “叛军一部业已渡河,人数未知!”丁原简洁明了道。 “我即刻派人打探!”张杨丢下一句,正欲出帐去,却被丁原叫住。 “下令全军戒备!稚叔,你亲率一营人马进驻谷口,作深沟营垒,以防敌军!奉先,你率一营人马,沿河岸驻守!此地树木众多,伐木阻路,我坐镇大营,以防对岸鲜卑人渡河!” “得令!”两人齐声回应,出营而去。 两人点齐兵马,先后出营,吕布手执长戟,沿着河岸溯河而上,行半时辰之后,便来到河谷之路。 “吕主簿,匈奴敌军已至河谷!”探路斥候回报。 吕布浓眉一锁,问道:“人数几何?” “约三千人,为敌前锋!” 三千多人?并不是很多,吕布想,己方一营兵马两千,相差并不多,而汉军装备自不必说,远强于匈奴,可以一战! “贼兵远来,必定疲惫,众将士随我杀之,可立头功!”吕布举戟道。 并州骑兵本就骁勇,听闻太守邢纪与刺史张懿战死之后,他们心中都憋着一股气,经吕布一鼓动,顿时战意沸腾。 “为张刺史报酬!” “杀光匈奴贼!” “杀敌建功!” 骑兵们高举武器,此起彼伏的高喊着,一副要将敌寇大卸八块的模样。 吕布十分满意,长戟一指,大喝一声“杀”!便一马当先冲上谷道,一营人马紧紧跟上,杀向敌军。 匈奴先锋到达谷口后,头目下令原地休整,首领有令,只需要守住谷口,防止大军到了,被汉军堵在谷中。 虽然觉得自己马术很不错,但匈奴人还是很有谱的,面对装备精良的汉军,他们才是弱势方,需要用人数优势,弥补缺陷。 所以,谷口一定要占据。 首领派出几人巡哨,其余人则下马休息,未过多久,巡哨的人疾驰而回,嘴里还喊着“敌袭,敌袭!” 紧接着,南边突然传来阵阵喝声,令首领心头一紧。 敌袭?汉军这么快便被发现了? “上马!快!”先锋首领一边招呼,一边翻身上马,“准备迎战!” 匈奴骑兵手脚麻利,一个个原地翻身上马,举刀的举刀,持弓的持弓。 吕布沿谷道而行,一边是山,另一边,就是大河,谷道不宽,堪堪容纳数十匹战马并行。 见到敌军,吕布目光一阵火热,数支箭矢飞来,吕布长戟舞了舞,将之轻易格挡,在冲入敌阵之前,吕布将长戟顿在左侧,开始蓄力。 双方人马一经接触,吕布长戟猛然一撇,抡过半圈,所过六七名匈奴骑兵,皆被扫落马下,当场身死。 一击杀敌六七人,匈奴人见状,不由得心生寒意,看着敌军将领一丈长的兵器,对比他们手里的弯刀,别说砍人了,近身都做不到。 吕布左右各撇杀一次,见汉军已与匈奴军战到一次,结果正如料想一般,正面厮杀,汉军占尽优势。 吕布怒目扫视敌阵,一眼便见到了鼓动匈奴军前冲的先锋首领。 “九原吕奉先在此,贼人敢犯汉!”吕布一声威喝,战马一跃而上,气势浩然,一人冲杀入阵,匈奴兵见之而不敢阻其路。 “他不过一人耳,一起击之!”首领喝道,虽然吕布气势确实十足,但单戟匹马冲敌阵,岂不是不知死活的草包? 纵是他区区小先锋,也知道指挥者不能以身犯险的道理。 两名匈奴勇士自恃力大,持刀斩向吕布。 吕布堪堪挥出一戟,“铿”的一声,一柄短刀被打飞出去,没入另外一人身体,而丢失兵器的匈奴勇士,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已经身首异处。 匈奴首领大惊,这两位勇士皆是族中精锐,竟然一人一合都分不到,一合而杀两勇士。 “休屠精锐,速杀此人!”首领催促道,自己也握紧了弯刀,策马上前。 数名勇士纵马而出,杀向吕布。 吕布呲之以鼻,再次喝道:“休屠精锐,布视如草芥!” 长戟再度一扬,一招横扫千军,戟风呼啸,如凛冽之风,将四名休屠精锐,如枯草般摧折。 另外几人还未上前,便被吕布一跃抢先,戟光闪动,将其尽数斩杀,许是挥戟太快,或是力度太猛,那戟尖与月刃,竟依然熠熠生辉,没有沾染丝毫鲜血。 首领看着鬼神降临一般的吕布,不由得头皮发麻,这还是人?别说他身后还有一营汉军,纵是只有他一人,也能守住此谷口了, 看着杀意正盛的吕布,首领一咬牙,喊道:“撤!” 自己连忙勒转马首,相后逃去。 撤字一出,匈奴军士气顿时溃散,沿着河谷败逃。 “贼人欲走?”吕布轻蔑一笑,长戟铿的一声驻立于地,顺手取出马背之弓箭,就势一拉。 “噗!” 箭矢直直掠过,透甲而入,先锋首领身形一顿,猛的坠落马下。身旁匈奴逃兵见状,无不骇然,一个个似惊弓之鸟,拼命催动战马狂奔,生怕下一箭射的就是自己。 哪知吕布已经收好弓,拔出长戟,回马面对汉军将士。 “汉军大胜!”吕布举戟高贺。 “大胜!” “大胜!” 士兵们齐声呼喊,士气大涨! “收兵收马,将匈奴贼首级割下,尸体抛入大河之中,以慑下游渡河之贼人!”吕布下令道。 何谷一战,吕布军以微弱伤亡,斩杀匈奴先锋千余人,另外一半败北而逃。 清扫完战场,军中司马来问,“吕主簿,战死者已经掩埋,伤员已妥善安置,我军是否原地驻扎?” 吕布望着大河水中浮浮沉沉的无头之躯,“敌军溃败,必不敢再来,大营距此不远,无需驻扎于此,全军回营!” 吕布又行军半个多时辰,凯旋回营,不到两个时辰,吕布便率部大胜而归,众将士皆知,吕布乃是刺史之主簿,乃是文职。 营中将士皆高呼:“文武双全吕奉先!” “奉先!”丁原出帐迎接,脸色似笑非笑。 “义父,匈奴先锋已被杀退,南匈奴贼亦如过去一般,不堪一击,不复其先祖骁勇!”吕布笑道,显然,他对南匈奴也不是第一次见,对他们更是从来没看的起过。 丁原心中一阵苦笑,义子吕布作战确实骁勇,但脑回路略有些耿直。 “奉先,匈奴先锋屯于谷口,大军必在其后,我予你一营人马,乃是要把守谷口,你如何率军而回了?” “先锋已败,不足为虑,若其再来,我再杀之便可!义父可有看到河中之死尸?”吕布自得意满道,显然对自己的手笔十分满意。 丁原点点头,河边巡哨一早便来通报与他了,而且他还知道,对面的鲜卑大营,也见到了吕布的手笔,再过半日,下游对峙的皇甫嵩与匈奴大营,亦会见到。 丁原将吕布拉到舆图边,对其道:“奉先既已回营,再去谷口,已无必要,谷口以东数里外,有一土坡,奉先引一营军马往土坡后驻扎,再以斥候监视河谷动向,其大军若出河谷,我引军自南挡之,奉先领军自西攻其谷口,断其退路,必能重挫贼军!” 吕布一听,夸赞道:“义父好计,布自引军前往。” …… 一支鲜卑兵马自官道由南向北而行,径直来到九原县城下。 望着高耸的城墙,刘擎心想,五原不愧为阴山要塞,九原县乃是整个北方之屏障,如此重地,却让王智这等宦党余孽来驻守,大汉落得如今这般被外族围攻的田地,完全就是刘宏自作自受。 “鲜卑公主求见王智王府君,烦请通报!”鲜卑兵以不是很标准的汉话在城下喊道,显得十分真实,加上地道的装扮,没人能怀疑真实性。 守城之人向下俯视一阵,没有丝毫惊讶,回道:“等着!” 汉军守城将士,见到鲜卑人到城下,却如客对待,五原果然有问题! 等待良久,王智的身影出现在城墙上,看着城下这千余人马,若有所思。 “王府君,可否入内说话?” “公主何事?”王智警惕的问道,毕竟对方带着兵,但对骞萦的公主身份,他没有丝毫怀疑,上千鲜卑军作不了假,公主所展现的那份草原人特有的野蛮气质,普通人也装不出来。 仅凭这句话,刘擎就可以判断王智和鲜卑人有交易。 “我军军粮紧缺,想以战马和王府君换些粮食。” 王智展望一番,见鲜卑骑兵之后,确实有许多无人骑的马,应该就是所谓换粮的马,鲜卑军深入关内,军粮短缺也十分合理,心中怀疑的念头又打消了一些。 王智问道:“你兄长可还好?” “二兄十分好,南下亦十分顺利!”骞萦道。 二兄扶罗韩,这个信息,让王智的疑虑彻底消除,当即下令。 “打开城门,迎接公主!”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十二章 刘擎智取王智,赵云秒杀王锐 城门内部的动静响起,刘擎的心也微微加速,不由得紧了紧隐藏在披风下的剑。 刘擎瞥了一眼身旁的典韦,见其瞪着一双虎眼,火热的盯着城门。 “典韦,城门开启后,我来控制城门,你立刻率禁卫擒拿王智!”刘擎低声道。 典韦也学着刘擎的音量回道:“主公放心,擒之若擒小鸡!” 城门传来“吱呀”一声,徐徐打开。 骞萦驱马上前,刚欲入城,城门中间却有一人拦住了她,行礼道:“公主,城内拥挤,太守请公主将属军留在城外。” 骞萦不动声色的看了刘擎一眼,道:“我只带数名亲卫!” 刘擎心想,这王智心眼还真多,他兄王甫惨死好些年了,他没有被牵连,可见是有些能耐的。 刘擎和典韦,还有数名禁卫,随着骞萦步入城内,王智已立于城中主街,以作欢迎,而他的身旁,皆是手持长兵的甲士,皆是汉军精锐。 十余人刚刚经过城门,门卫便费劲又迫不及待的将城门合上。 “动手!”刘擎突然下令,猛的抽出宝剑。 走在最后的数名禁卫一听口令,果断拔出鲜卑弯刀,一言不发,直接将推门的四人斩杀,并推着城门进一步打开。 同一时间,身旁禁卫也越下马,行动果决飞快,将把守城门之甲士斩杀。 行动最快的,要数典韦,借助黑货上前冲了两步,还不等九原守军反映过来,典韦的铁戟已经朝他们劈去。 前排数名甲士,纵铁甲加身,也被典韦突袭猛击,或死或伤。 王智大惊失色,拔腿就走,背后不远处,便是王智提前准备的马。 从限制骞萦入城人数,亲领兵全副武装的甲士相迎,到事发第一时间拔腿就跑,还准备了马,显然,王智是做了几手准备的,也做好了意外发生的准备。 典韦一见王智开溜,“呔”喝一声,劈开两名甲士,见王智已经上马,当即掏出一支飞戟,猛的投掷而出。 飞戟掠过,战马一声哀鸣,翻到在地,将王智摔了出去。 王智以及马失前蹄,大骂一声:“死畜生!” 随后踉跄爬起,这才发现,后马腿一支飞戟没入,血流如注,伤口深可见骨。 什么也顾不上,他直接步行向城中逃去。 “王智贼人叛国,放鲜卑大军入关,抵抗者与之同罪,诛三族!”刘擎高喊一声,希望汉军将士能面对现实,不要助贼为虐。 刘擎自以为的霸气一喝,能令汉军甲士心生惭愧,跪地认错,谁知他们依旧手持长兵,横挡在前,甚至因为这么一句话,令对方看出,刘擎才是所谓的首领,纷纷举枪攻向刘擎。 刘擎:“……” 刘擎突生一阵恼火,赤霄长剑挥斩,削断几根木枪,马上改口:“王智死党,杀无赦!” “杀!” 刘擎身后骑兵一拥而上,而后还有源源不断冲入城中,上千匹战马鱼贯而入,瞬间将那区区百人甲士吞没。 而九原城外的山坡后,远远看着骑兵入城的赵云,也率领骑兵冲出,径直冲向九原城门,以防不测。 典韦看着逃跑的王智,杀开甲士后快步追赶,王智慌不择路,埋头狂奔,突然,脚下一阵剧烈撕痛传来,王智一声哀嚎,摔了个狗吃屎。 一支飞戟直直的插入他的大腿,扎了个通透,令他失去了逃跑能力。 王智看着身形魁梧的典韦一步步靠近,脚步碾碎砂石发出的沙沙声,愈加清晰,这种感觉,就像沉重的步子踩踏在他心上一般。 典韦立于王智跟前,手持双戟,黑影恰如一座小山。 “我给你万钱,不,十万钱,莫要杀我!”王智不知该如何求饶,只好使钱来收买,在他坐镇五原郡的十多年中,没有一件事是钱摆不平的。 典韦弯下腰,一声不吭,利索的将腿中的飞戟拔出,随意甩了甩上方的血,也不顾及剩余的,径直插入自己的飞戟腰带之中。 大腿顿时血流如注,王智双手颤抖的捂住,又生怕按疼了自己,一阵糊弄之后,手脚衣服上尽是血迹。 典韦回头一看,见刘擎已经掌控城门,再度望向城中,却见一支兵马快步而来,典韦当即用戟枝将王智勾起,动作非常娴熟。 典韦小跑回去,颠得王智叫苦连天。 “主公,有大军前来!”典韦将王智就地一丢,对刘擎道。 刘擎坐于马上,看着步步逼近的九原守军。 这支军队,武器,甲胄,皆是铁质,步伐沉稳,隐隐透出杀伐之气,这便是大汉骁勇边军。 王智先是困惑的看了骞萦公主一眼,无论怎么看,王智都觉得自己不会走眼,可为何公主所带竟然是诈兵。 他又转望刘擎,此时的刘擎,已经去掉了鲜卑那层皮,坐于马上的,是一名相貌堂堂,威风凛凛的汉家子弟。 “汝是何人!”王智从未识得此人,出于困惑,直接问道。 王智回头张望了一番,见城中之军已到百步之外,除了这支精锐,城内还有两万守军,屯于城北军营,只要这边战斗爆发,城北之军必会引来,以敌人区区千人之兵,自然无法抗。 自己或许还能侥幸得生。 “看来王太守外事繁忙,已到了无暇顾及大汉内部之事了,你可听过你的新邻居,新任雁门太守?”刘擎戏谑道。 新雁门太守?王智目光一滞,停留在刘擎脸色,新任雁门太守,刘擎,乃是渤海王刘悝之余孽,官宦眼中之刺,他如何会不知道,刘擎被任命,除了朝廷文书,他还收到了张让的特别密函,正是与刘擎有关。 王智如何也想不到,刘擎,身为还在遭受鲜卑侵扰的雁门郡太守,会诈成鲜卑军队,偷他城门。 难道他为了报仇,不要雁门郡了? 刘擎对视王智,从他眼中见到了痛苦,困惑,惊恐,难以置信。 见王智不回话,刘擎再度问道:“王智,放鲜卑大军入关,收了多少好处?” 王智回过神,低下头,稍稍往后偏斜了一点,以余光瞄着靠近之军队,然后迎向刘擎目光,直言道:“战马两千匹!” 两千匹战马买路,若是贿赂王智一人,那这手笔真是有点大了。可若是说到大汉,区区两千匹马,就被卖了,那也太儿戏了。 就连边上的骞萦听了,都无奈了摇了摇了头。 “典韦,找根布条,将他腿勒住,别流血流死了。” “主公,你还要留着他?”王智与王甫的关系,典韦也是知情者。 “岂能让他这般容易死去,扎紧腿止血,任其坏死,反正此贼自此无需用腿了。” 刘擎的话,令王智一阵胆寒。 杀人还不够?难道还要诛心? 正这时,城中之军也冲到了离刘擎十多步外的地方,刀兵相向。 为首一将分人而出,先是扫略了一番刘擎军队,最后才将目光落在刘擎身上。 “来者何人!”他一分清冷的问了一声,既无敌意,也无感情。 “大汉雁门郡守刘擎,你是何人?”刘擎自报家门,然后反问。 “九原右司马督瓒,见过刘府君!” 督瓒一听刘擎身份,眼中的冷漠即刻消失,拱手行礼。 识相! 刘擎稍加留意,便发现督瓒也有些来历。 姓名:督瓒 品级:出类拔萃 耐力:68 武力:71 统率:74 智力:61 政治:56 特性:【坚守】守城战斗时,统率+2 【戍边】对外族战斗时,武力+2 出类拔萃的人才,而且属性非常均衡,属于文武皆优秀的那种,带两个特性,不多见。 “王智叛国,你可知?”刘擎问道。 督瓒沉默片刻,似有惭愧,单膝跪地道:“下官军职低微,人微言轻,无法左右王智,见其卖国而不动,下官有罪!” 督瓒低头看着地上的王智,开始直呼其名。 王智难以置信的看着督瓒,还想着援军来了,谁知道督瓒一席话,便令他如坠冰窖,最后一丝希望,也毁灭了去。 “督瓒!你这白眼狼,本官可曾亏待与你!”王智失去机会,也失去了理性,当即开骂。 “住嘴!卖国求荣之贼,予敌带路之辈,素位尸餐,枉为人臣,胡乱作孽,不可活也!”督瓒丝毫不让,对骂道。 这个督瓒,从骂人看,还是有几分文化的,说不定也是个世家之人。 “请府君立即处死此贼!”督瓒又补了一刀。 “此贼于我还有些用处,督司马,这城中,可还有王智同党?” 督瓒稍一思索,回道:“左司马王锐,乃是王智之子,负责镇守北营,不过军中将士对此人诸多不服,只需将其拿下,将士必定归心,郡丞乃一怕事小人,不足为虑,下官便能处置,还有一营兵马驻扎稒阳寨,此营人马府君可放心,忠于汉室。” 《剑来》 督瓒说的头头是道,而且给的方案也干脆果决,刘擎心中大加赞赏。 此人拥有独当一面之才,若自己南下南匈奴王庭,或可将九原暂托与他,如果能将其收入麾下,那就更好了。 “督司马,王智叛国,鲜卑大军已经兵临河东郡,如今已是危急存亡之时,本官暂领五原郡守之职,现命你暂领五原都尉,总领五原军事,协助我控制五原局势!”刘擎直接拉拢道。 督瓒闻言大喜,心中也十分清楚,若此次能把握机会,控制好五原局势,他这暂领不久便会变成真领。 “下官必听命于府君!”督瓒道。 此时门外再度传来一阵马蹄之声,令督瓒一阵警觉。 刘擎笑道:“督都尉无需紧张,乃是我之骑兵到了!” 赵云来到刘擎身边,目光一扫,王智,督瓒,以及众多倒地而死的王智亲卫。 “主公,云来迟矣!”赵云道。 “子龙来得正是时候,这位是五原都尉督瓒!”刘擎介绍道,然后道:“此为常山都尉赵云!” 两人相互打了个照面,分别见礼,听着刘擎说出赵云是都尉时,督瓒脸色露出一丝惊讶。 赵云怎么看,也是未到二十,配上眼前这位看着同样没有二十的郡守,督瓒觉得自己开了眼了。 大汉何时这般破格用人了? 不过对两人身上透出的杀伐之气,督瓒没有丝毫怀疑他们的成色,王智此人他十分了解,半辈子谨慎有余,真不知道他是如何骗过王智放他入城的。 刘擎凑近赵云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然后朗声下令:“督瓒!你与子龙一起,去一趟城北军营,取王瑞首级来见我!” “喏!”两人异口同声道。 刘擎目视两人离开,再度将目光看向王智。 “典韦,寻根麻绳,将此贼沿街拖着,去郡府!” “士可杀,不可辱!”王智一声吼叫,伸手拔剑,欲自尽。 长剑未拔出,却被典韦一戟拍断了手,王智又一阵哀嚎,双眼赤红,瞪着刘擎。 “可惜你兄王甫死的早,不然我会一片一片割下他的肉,渤海王府有几口人,便割下几片,不过幸好你还在,兄债弟偿,天经地义,现在,就回你府中看看,你这些年都搜刮了些什么吧!” 赵云与督瓒来到北营,似乎王锐已听到风声,营门之外,王锐立马横刀,其余甲士皆严阵以待。 “王锐,你父王智已被擒拿,你若识相,便下马跪降,我也好给你个痛快!”督瓒喝道。 “手下败将,也敢猖狂,待我宰了你二人,再率军营救我父!”王锐一开口就揭了督瓒老底,令其脸色不是很好。 毕竟曾经是他手下败将,这是事实。 “好汉不作口舌之争,今日便斩你,赢回名声!”督瓒说着,拍马欲上,却被赵云制止。 “督都尉,且慢!”赵云道。 “赵都尉何故拦我?”督瓒有点恼,勇气鼓好了,情绪也酝酿好了,却被打断了。 “督都尉,你我来打个赌如何?” “何赌?” “方今天下已乱,必是我等为国效力之时,我观都尉乃是有志之士,何不寻一明主,一展所长?” 督瓒一时没听出赵云是何意。 “云所言之明主,正是我家主公,其本事你已亲见,自无需云再夸赞,故云欲和都尉打赌,若云三合之内击败王锐,你便投效我主,如何?” 督瓒一听,赵云似乎与他想到了一处,刘擎提拔他,其实他已经动了这个念头,奈何刘擎是他郡之太守,这个暂领,亦没有朝廷诏令,所以有些犹豫。 “若是赵都尉输了呢?” 赵云一笑,“那便督都尉自己抉择!” 当然不存输了你就不能投效我主公了,哪怕卷一点,赵云也是接受的。 督瓒一听,似乎这个打赌,对他没有任何约束,现在的问题是,赵云能胜吗?那王锐可是有几分本事的,即便自己,也不是很有把握。 “嘀嘀咕咕在说甚!战还不战!”王锐骂道。 “好,这赌约,我接了!赵都尉小心,此贼颇有些本事!” 赵云一笑,拍马便上:“叛逆之子,汝之首级,今日我收了!” 王锐一见,竟然是一名小将冲了上来,还声称要取自己首级,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王锐长刀一舞,拖于身后,战马跃出数步,对着赵云便是一斩。 这一斩,不是人死,就是马死。 赵云不退反进,双脚一蹬,被马镫稳稳托住,顿时比对方高出半个身子,点钢长枪舞过半圈,重重击打在刚斩过头顶的大刀之上。 铿的一声,巨力直接将王锐单手持的大刀打飞,飞出老远。 王锐眼神顺着大刀飞出一瞥,再度回神时,只见一抹枪影正直逼他而来。 “噗!” 一枪封喉! 一招!赵云自舞枪开始,打飞大刀,顺势取对方首级,一气呵成,王锐尽是一瞬的分神,就令他毫无还手之机。 赵云枪尖一抖,一股力量在脖颈之中爆开,就势一挥,将首级抛向后方。 督瓒条件反射般的接住王锐首级,一脸呆滞的看着已经坐好,躯马向他走来的赵云。 同样呆滞,还未反应过来的,还有那些严阵以待的甲士。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十三章 随我抄掠南匈奴王庭 系统:恭喜主公麾下赵云击杀了【王锐】 收益:武力+0.75,当前武力92.53。 郡府府库之中,王锐被击杀的信息,将刘擎从堆积如山的钱币与粮食震撼中惊醒。 五原郡几乎不产粮,这些粮食,多是王智克扣的粮饷。 也不知道王智当了多少年太守,竟搜刮了如此之多的民脂民膏,边郡百姓本就困苦,王智能聚敛起如此之多的财富,其手段可见一斑。 刘擎不由得联想到,天下各郡,有多少是这般样子,汉室衰微,群雄并起,他们起事的筹码,便在这各地郡县的府库之中。 刘擎瞥了瞥蜷缩在府库门外的王智,此时的他,脸色铁青,嘴唇泛白,牙关紧咬,额头细汗不断外渗,他在忍着剧痛,犹如一滩烂泥,可曾想,一时辰前,他还是一方主宰,如今已是这般田地。 “走吧,先去送你儿子一程!”刘擎丢下一句话,出府库而去。 张郃迎上来道,“主公,我军屯于临沃县南,已经开始按批次渡河,到达南匈奴王庭,只需三日。” “主公,此为五原郡守印绶。”郭嘉说着将一方青绶银印交到刘擎手中。 还是奉孝机灵,直取官印,不像刘擎,想的都是钱粮,入郡府第一件事,就是府库。 “带上印绶与符节,随我前去北方军营走一遭!典韦,带着他!”刘擎吩咐完,看了一直陪在身旁的骞萦,“军营你就不要跟去了吧。” 毕竟是鲜卑公主,他手下将士认这门亲,但五原县的边军可未必认,王智叛汉,军中对王锐颇有微词,对收买了王智的鲜卑更是痛恨。 刘擎话音刚落,骞萦点了点头,将长刀杵在地上,便倚靠在廊边的栏杆上,一副惬意的看着刘擎。 “我便在此地等候。”骞萦道。 看着没个女子形象的骞萦,刘擎无奈摇摇头,自个办正事去了,现在可不是家教时间。 从郡府后门处,便是北主街,直通北部军营。 刘擎与众人,包括禁卫都已换回原本甲服,未行多远,便见赵云迎面而来。 “主公!王锐首级已取,请主公查验!” 赵云冲督瓒使了个眼色,首级还在他手中,而且赵云眼色中,还有别的意味。 督瓒心领神会,提着王锐首级下马,来到刘擎马前单膝跪地,双手呈上首级,“府君,王锐首级在此,赵都尉英勇无双,击杀王锐,仅有一招,下官佩服不已,欲效仿之,投效明主,望府君不弃收留!” 刘擎不动声色的看了赵云一眼,给了子龙一个赞赏的眼神,跑了一趟,就令督瓒服服帖帖,也不知他是如何说服的,口才变好了? 刘擎下马,走向督瓒,拎过王锐头发,随手抛向王智,后者见状,颤抖的手一阵摸索,发现首级那张熟悉的面孔时,顿时一声哀嚎:“锐儿!我的锐儿啊!” 可惜人类的悲观并不共通。 刘擎自顾扶起督瓒,“督都尉身陷淤泥,却依然自清,识大体,不与王智此叛贼为伍,乃有识之人,能得你投效,乃我刘擎之荣幸!”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督瓒】 收益:统率+0.74,当前统率61.64。 忠诚度:70% “主公!”督瓒喊道。 刘擎连忙将之扶起,喜笑颜开。 “主公,子龙已将主公之事告知于我,诛杀王智,既是国仇,亦是家恨,恭喜主公手刃仇敌。” 刘擎笑笑,松开督瓒,“还未手刃呢,如此国贼,岂能令他死得轻易,当务之急,乃是入关之敌,若我所料不差,他们该已进逼河东郡了。” 督瓒脸上也流露出一抹凝重,鲜卑五万大军入境,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如何行事,瓒但听主公吩咐!” “我欲调兵南下,此些边军,我凭印绶与符节调遣,可有把握?” 督瓒一想,回道:“主公勿虑,此些人马,原是朝廷外军,驻屯阴山稒阳寨与满夷谷的,但不知王智使了法子,将他们变成了郡军,但他们也仅仅只是奉命行事,建制并未破坏,原先那些统兵校尉,皆回京去了。” 王智的手段,刘擎当然清楚,张让欲让一宦官亲信掌握军权,这点能耐肯定是有的,不过王智通敌卖国,宦官肯定是想不到的。 司隶各方势力角逐,只有握在手中的牌,才有威慑力,谁知王智为了一己私欲,将牌桌都卖了。 若是无主之军,那就好办了。 “走,去军营!” 督瓒一溜烟回到马上,操纵着马,来到了刘擎身旁,几人再度向前行进,赵云见状,若有所思。 王锐暴死,无头之尸还躺在营门处,暂时无人敢收。 王锐身为太守之子,人在军营,无人是其对手,然王锐虽能以武服人,但其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性格,军中的司马军侯,一概看之不上。 外军乃是朝廷所派,凡能混上司马军侯之职,皆是见过世面之人,区区王智之子,他们只是选择忍耐而已,如今王智出了事,营中也只是多出一些嘴巴数落,称这跋扈之人,终于被人收拾了。 击杀者是督瓒司马带来的,取了他的首级便走,能在九原城中这般方式处置王锐,说明清算王智的时候到了。 军中司马一个个都聚到了一起,开始揣度议论。 正这时,刘擎到了。 督瓒上前,冲营内喝道:“各部司马上前听令!” 军营中一阵嘈杂议论,一些人向前,一些人向后,很快,营门处留下了五十人,皆是各部司马,一营分五部,两万人有十营。 当着这些军官之面,典韦将王智一把丢弃在众人面前,而后者,依然怀抱着王锐之首级,现在,他又见到了自己儿子的尸身,一时不知该哭喊还是咒骂。 “各营将士,我乃雁门太守刘擎,听闻五原太守王智为一己私欲,通敌卖国,竟以区区两千匹马,引鲜卑大军入关,使贼人在我大汉国土上烧杀抢掠,我已拿下此贼,此乃五原郡守印绶符节,尔等可愿听我命行事?” 司马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拿不定主意,王智之死,兹事体大,至于突然冒出来的刘擎,谁知道是不是另一个“王智”。 一名年纪稍长的司马站出道:“刘府君,有太守印绶,我等自然听命行事。” 刘擎听着司马话里有话,意思是只要拿着印绶,谁来都好使呗。 看来在王智手下,这些兵士的血性与使命感,都被消磨殆尽了,主子一边投敌,一边克扣粮饷中饱私囊,边军还哪来的战斗力。 刘擎甚至认为,王智将这两万军弄到自己手中,该不会就是为了方便克扣军饷吧? 刘擎朗声道:“眼下,鲜卑军已将战火烧至河东郡,西河郡南匈奴诸部,亦已随之叛汉,并攻河东,河东郡乃大汉粮仓,亦是五原郡粮饷供应之地,若被鲜卑匈奴联军攻破,大汉失粮仓,诸位失粮饷,你们可愿见到?” “不愿!” 前排司马没有吱声,这个声音来自中间。 “既然不愿,你们可愿随我南下,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抄掠南匈奴诸部?” 此话一出,各部司马面面相觑,抄掠南匈奴诸部? 刘擎看着他们很感兴趣的样子,往日都是外族抄掠大汉,大汉也能抄掠外族吗? “南匈奴王庭就在西河,我欲取之以断匈奴军后路,有谁愿意随我出征?” “我部愿意!”立即有人回应。 “我部也愿意!” “俺也愿意!” 响应的军司马越来越多,刘擎微微一笑,稍微勾一勾,这些边军潜藏的血性与野性,就被勾出来了。 “愿意参与者,集结所部兵马,自北门出,开赴南门等候!”刘擎下令完毕,再对督瓒道:“此战粮草供应,便交予你,另外,多备渡船,准备接应抄掠物资,届时,牛羊必不在少数!” “督瓒领命!” “子龙,儁乂,我们也该与褚燕汇合去了。” “喏!”两人双双答道。 刘擎再瞥了一眼王智,对典韦道:“先押入大牢吧!” …… “汝再说一遍!张纯兄弟谋反?”公孙瓒一把揪住通报信使的衣襟,声音宏亮的问道,显然觉得信使所报之事,难以置信。 张纯原是中山国相,而张举乃泰山太守,黄巾之乱爆发后,兄弟两人纷纷弃官而逃,逃回了故乡渔阳。 “张纯兄弟起兵谋反,不仅如此,辽西乌桓大人丘力居亦举兵反汉,与之合盟!” 乌桓丘力居也反了?此人看似本分,想不到也身怀狼子野心。 公孙瓒一松手,怒道:“张纯贼子,先叛中山,又叛渔阳,吾誓杀之!” 张温使者伍洁连忙劝道:“公孙将军,长安事态紧张,应先以司州战事为重!” 公孙瓒右拳猛的一击左掌,显得很是为难,孰轻孰重,他自有判断。 “贵使有所不知,瓒乃辽西令支人,今家中老小皆在令支,贼兵若往,岂不为其所害!” 伍洁脸色一阵挣扎,显然想在努力一下,毕竟在他看来,长安叛乱的优先级必然是高于幽州的。 “自古忠孝两难全,将军应以国事为重。”伍洁道。 “报——”门外又来信使。 “禀告将军,护乌桓校尉公綦[qí]稠已被张纯与张举杀害!目下叛军兵力已过万,正向右北平郡治土垠县进发。” “岂有此理!”公孙瓒上前取过军报,自己又看了一遍。 右北平郡距离辽西令支,仅有数十里,若是急行军,一日便到,而令支又是右北平进辽西的必经之地。 看着公孙瓒如此为难,而且幽州叛乱,亦是十万火急之事,伍洁也不好再劝,摇了摇头,出帐而去。 “应速发兵征讨贼人!”公孙瓒嘀咕一声,对帐外喊道:“传令!骑兵集结!” “将军!营外有客来访!”守卫通报道。 “何人?” “来者自称刘备,说是将军同窗。” 玄德!公孙瓒一喜,立刻出帐,朝着辕门走去。 “玄德!”公孙瓒小跑上去。 “兄长别来无恙!”刘备笑道,两人相互扶着手臂,一阵使劲,谁也捺不过谁,双双一阵大笑。 “玄德为何来此?”公孙瓒问着,看着刘备身后两人。 “冀州黄巾已定,闲暇无事,便回涿郡看看,想念兄长,特来探望,我来予兄介绍,此二位是关羽关云长,张飞张翼德,皆是我结义兄弟。” 公孙瓒对两位拱了拱手,“玄德请入内说话!”说着,便抓着刘备手腕,往大帐中带。 “听闻玄德于广平大破张角六丁六甲阵,被举有功,获得钜鹿县尉之职,可喜可贺!”公孙瓒笑道。 “侥幸,侥幸。”刘备陪笑道。 刘备入军营,看着一派忙碌景象,似乎,是在集结的状况。 “兄长欲何往?”刘备问道。 “玄德目光如炬,不瞒玄德,幽州乱矣!”公孙瓒说着,叹了口气,步入大帐之中,“玄德,两位兄弟,请入坐!” 四人坐定,公孙瓒开门见山,接着方才的话题道:“瓒刚接到通报,前中山国相张纯,泰山太守张举,在家乡举兵造反,伙同乌桓大人丘力居,已经杀害护乌桓校尉公綦稠。” 玄德一听,平静的脸色闪过一丝惊讶,乌桓竟然真的反了! 关羽张飞二人面面相觑。 公孙瓒看着三人,如此大事,似乎并不惊讶,特别关羽张飞二人,脸上竟然还有恍然之色。 公孙瓒有些许费解,此等军情,自然不可能送到刘备这别州之官手中,可他为何毫无波动? “玄德难道已知此事?”公孙瓒不解道。 刘备看了眼大眼瞪小眼的关张,知道是这两人的表情出卖了自己。“不瞒兄长,备此次回涿郡,走亲访友乃是说辞,我乃为乌桓之事而来。” 公孙瓒听了就更费解了,为乌桓之事而来?你出发时,乌桓都还没起事吧! 难道你刘玄德会未卜先知不成,与你交友近十载,可从未见过你刘玄德有这般能耐,公孙瓒想。 “玄德莫要说笑,军报前脚送至,你后脚便来了,如何能提前预知。”公孙瓒打趣道。 刘备想了想,刘君正公子的信也无其他内容,公孙伯圭也非外人,而这件事,自己又很难解释,不如将信交予他看,便可不费口舌了。 刘备掏出信件,上前交予公孙瓒。 “此信乃是雁门太守刘君正写给弟的,兄长一看便知!” 公孙瓒怀着疑惑的目光,展开信速速一览,猛然间,他的目光被那行字死死的吸引住—— “……当今天下,四方扰攘,羌胡、鲜卑、匈奴俱已叛汉攻汉,幽州乌桓各部必蠢蠢欲动,不错失良机……”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十四章 昭姬北上,刘擎釜底抽薪 公孙瓒死死盯着这句话,久而忘语。 羌胡作乱,进逼长安,如今张公的使者方到,玄德就拿了一份预判乌桓将叛乱的信件来。 这可不是随意揣度的那种预判,而是付诸实践的预判。 使刘备引兵北上,预防乌桓叛乱,关键的是,乌桓刚一叛乱,刘备还真的到了。 若是乌桓叛乱,公孙瓒再将军报送出,再等援兵到来,张纯兄弟与丘力居怕已经攻下几个郡了。 “玄德,你带了多少兵马?”公孙瓒突然问道。 “只有本部兵马四百,不过他们一直与黄巾作战,加上我二弟三弟强加训练,皆是训练有素的善战之兵。”刘备道。 公孙瓒看着刘备,眼中似有期待,说道:“玄德率兵虽不多,亦是不可多得之力量,我欲率军平叛,玄德可愿助我?” 刘备一笑,当即起身拱手,“兄长说的那里话,备来此处,正是为此事而来,汉室衰微,内忧外患,备身为汉室宗亲,岂能坐视!” 公孙瓒怔怔的看着刘备,去了一趟冀州,玄德好想开朗不少,至少过去看,他可不会轻易说出自己是汉室宗亲这类话。 “好!我再予你一千兵马,你我分兵二路,驰援右北平之土垠!” 刘备令关羽张飞起身,一齐拱手:“备自当领命,助兄长一臂之力!” …… 刘擎的信送到常山郡后,对迎接主母蔡琰的任务,田丰亲自挑选一部兵马,由朱灵统率,前往陈留圉县迎接。 朱灵领命南下,在繁阳留宿,和母亲与弟弟团聚了一夜,如今,朱灵身为常山郡贼曹掾,总领郡内防贼防盗事务,也算是个正职,用县长车奔的话来说就是—— “我就知道灵儿这孩子有出息!刘擎公子果真是非凡之人!车某的眼光一如既往的毒辣!” 朱母自然开心,难以言表。 朱灵也有了主意,接回主母后,便顺道将母亲与弟弟接回常山元氏居住。 到圉县之前,朱灵已经命人前往圉县通报,将田丰的亲笔信送至圉县的主公府上。 见信之后,蔡琰便命人将所需物品收拾停当,朱灵到达圉县,拜见主母过后,蔡琰便前去和父亲问安以及告别,按夫君的意思,是希望将蔡邕一家都接去常山,所以还要邀请一二。 不过蔡琰觉得蔡邕答应的机会不大,因为他又开设了学堂。 就在府中偏屋,圉县各家子弟,皆在此处学习,此外,还有一些慕名远道而来的学生,其中一人,便是半月前接蔡母蔡女回圉县时,一定要跟着来的顾雍顾元叹。 此人可以说是蔡邕的亲传弟子,在蔡邕流落吴郡的六年时间里,顾雍自幼便和他学习琴艺和书法,顾雍因为才思灵敏,心平气和,学业与琴艺皆日有精进,深得蔡邕看重。 顾雍之名,便是蔡邕所赠,与大师同名(同音),可以说是莫大的荣耀,又因常受到老师夸赞,故取字元叹。 蔡琰一出现,便吸引了每一位学子的目光,老师的女儿,本就带着师姐师妹光环,而蔡琰又是容貌与学识皆可冠绝全场的存在,大多数人,只能仰视这个耀眼的存在,而天才的顾雍,仰望之余还带着一份好奇。 《仙木奇缘》 师妹所嫁之人,该是何等的惊艳之才。 蔡邕见女儿来此,便出了学堂,迎上前去。 “见过父亲!” “女儿何事来寻?”蔡邕问道。 “夫君已遣人来接,还说,不放心父亲大人留在圉县,要女儿问一问,可否举家迁去常山。” 蔡邕疑惑道:“北方岂不更乱?目下北方各族,皆在攻汉,女儿北上之事,是不是缓一缓?” “夫君言雁门之乱已平息,何况有夫君在,女儿放心。” “瞧你夫君长夫君短的,嫁作他人妇,不听为父之言了是吧。”蔡邕打趣道。 “父亲莫要取笑女儿,夫君也是从长计议,还望父亲大人考虑。” 蔡邕回身望着十多位学子,叹道:“我若走了,此些学子该当如何?汉室衰微,奸臣当道,国家之希望皆系于后生,我如何能弃之而去。” 蔡琰明了,父亲说的话,再明白不过了,这是拒绝了。 “父亲,既如此,我便命李水留在圉县,也好照拂一二。” 蔡邕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李水这孩子,他也喜欢,“去跟你母亲告个别,还有贞姬。” 言罢,蔡邕自顾回侧屋的学堂去了。 看着蔡邕背过去的身影,蔡琰心里念叨:夫君啊,好像琰叫不动父亲大人。 另外,过不了多久,就可见到夫君了,再也不用夜有所想,日有所思了。 …… “主公,前方之城,前方便是南匈奴王庭所在,不过据督都尉言说,匈奴各部皆分散与美稷到桢林这一带。” 赵云看着督瓒提供的舆图,上方标注了南匈奴王庭以及五大部族的位置。 “故我动员了六营兵马,有他们在,我们无需一一绕路。” “主公料敌于先,云佩服!”赵云道。 子龙,这应该叫部署得当吧! 刘擎驱马出列,奔向后方军阵,同时喊道:“将士们!前方便是南匈奴诸部,他们攻我大汉城池,杀我大汉军民,今日,我们便抄了他们的家,令他们无家可归!” “吼!吼!”众将军齐声吼道。 “我大汉心胸宽广,收纳南匈奴于内,此些贼人,忘恩负义,趁火打劫,今日一战,我要你们拿回大汉赐予他们的一切!” “传令!以营为单位,攻取匈奴各部,有反抗之兵,杀无赦,凡降汉者,皆作俘虏,与粮食财货,牛羊马等牲畜,一起收缴,运至沙男县!切记,我汉军并非野蛮之师,不可随意杀戮!违令者斩!” “吼!” “吼!” 汉军将士皆激情澎湃的回应。 “子龙,如何分军,你来安排!”刘擎将分工交给了赵云,自己则来到郭嘉身旁。 “主公,可令各营将各部族首领家属寻出,作为人质,使敌投鼠忌器。”郭嘉道。 一开始,刘擎也想过这个问题,但后来被自己否了。 拿人家人说事,算什么军人,不妨格局打开,直接把人家全族灭了! 当然不是一杀了事的那种,而是分而化之,使之彻底融入与汉,过一两代人,人在记起,匈奴也不过是个称号了。 “我非光以匈奴贵族为人质,而是以整个南匈奴为质,看那些白眼狼,是战还是降,若是要战,我倒是问问他们,要为谁而战,没了族,没了家,无根之萍,何以为战?” “我原是想以攻匈奴为饵,引匈奴回师来战,不曾想主公胃口竟如此之大,欲吃下整个南匈奴,主公不光胸襟宽广,肚量也是大得惊人!”郭嘉笑道。 刘擎看着赵云分派命令,忙碌的身影,提升了声音冷冷道:“自匈奴决定叛汉那一刻,他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威胁之大,语气之冰冷,令一旁的骞萦不由得望了望刘擎,她丝毫不怀疑,刘擎说话时提升音量,就是说给她听的。 这位雁门太守,汉室宗亲,在数十万外族大军兵临司隶之际,不引兵救大汉腹地,竟然选择了绕后,先解决了与鲜卑勾结的五原太守,彻底封死了鲜卑大军的退路,又釜底抽薪,进兵南匈奴腹地,还扬言要灭了整个南匈奴。 如此一来,前方两族大军听到风声,必然军心动摇,甚至哗变。 而刘擎的雷霆手段,似乎也在暗暗警告她,与鲜卑的合作,其实是一种恩赐。 “骞萦公主,你怎么脸色不是很好?可有不适?”刘擎关心的问道。 “无妨,前方便是南匈奴王庭,府君该进兵了!”骞萦心不在焉道。 此事,赵云也分兵结束,各营兵马各司其职,两千汉军对一个大族,还是绰绰有余的。 刘擎则领本部兵马,直扑南匈奴王庭。 毫无意外,王庭还是有卫兵的,人数约为两千,不过看着对方样子,战斗力应该不咋地,不少皆是花白胡子之辈,不仅没有甲,甚至长兵器也很少,准备倒是挺充分,估计从刘擎“犯境”开始,他们就察觉了。 “南匈奴叛汉攻汉,今日本官欲将此处夷为平地,敢挡我者,杀无赦!”刘擎冲着对方军阵喝道,“若弃兵归降,可活一命,反抗者,死!” 匈奴兵士们相视无言,但是没有一人后退。 此些应该是匈奴老卒,不肯降,刘擎理解,却未动容,誓死捍卫的精神虽值得敬重,却不会怜悯,因为他们是敌人。 敬重的方式,便是成全他们这种精神,让他们成为最后一批为南匈奴而战的人,因为再往后,便没有南匈奴了。 刘擎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赵云,在无声之中,下达了进攻命令。 赵云出列,典韦出列,身后的骑兵们紧紧跟随,冲锋,驰骋,举枪,冲阵! 一轮! 甚至不少兵士长枪之上都没有粘上血。 “主公,南匈奴举全族之兵攻汉,实乃被魁头诓骗的太惨,原本栾提于夫罗为汉平黄巾,亦算有几分功劳,如今其父羌渠单于被杀,新单于叛汉,不知对此人,主公他日有何打算。”郭嘉也不去看那血腥战场,歪着头问刘擎。 “既于汉有功,可赐籍汉民,封官拜爵,哪怕保留部众,亦是可以,不过想继续做单于,那就免了,不过——”刘擎话锋一转,“此事该由刘宏定夺!” 郭嘉眼里一亮,若他记得没错的话,主公这是头一次直呼这个名字。 “走吧,去见见所谓的南匈奴贵族!” 刘擎一行人驱马入内,而王庭之中,不时看到有人来回逃窜,另外有一批批的人,从各个帐篷中押出来,多是以女人为主,在王帐之前汇集,稍稍一聚,便有数百人,若是将各处人都聚集过来,恐怕得有数万。 能起五万兵,南匈奴怕至少有二十万人。 刘擎郭嘉引马上前,典韦默默跟上。 “可有羌渠王族之人?”刘擎朗声问道。 这时,一老妪缓缓走出,迎着刘擎目光道:“老身便是羌渠单于之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还是个暴脾气老太太! “须卜骨都侯造反,攻杀羌渠单于,又起兵攻汉,你可知道?” “我儿死,是其没本事,须卜骨都侯造反,乃是我族内之事,与你何干!你攻我族老弱妇人,有何脸面说他!”老妪骂道。 刘擎这下知道为什么羌渠死了,他老母能活着了,感情他一点不心疼自己的儿子羌渠?这老太太不会是信奉社会达尔文主义,以强者为膜拜对象的吧! 还有,老太太这是碰瓷么?刘擎觉得此战是正义的反击,不过在南匈奴族人眼中,他依然是侵略者。 但是,谁关心这个呢! 刘擎挥了挥手,一名兵士便将其拖走了,老太太又对刘擎展开了一番亲切的问候,估计是语言不通,刘擎没听见。 “须卜骨都侯妻妾何在!”他转而问道。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名衣着华美,十分娇艳之女子,对着刘擎悠悠下跪: “奴婢金萁,乃是须卜骨都侯之妻。” “须卜骨都侯子嗣何在?” “回将军,新单于未有子嗣。” 这个须卜骨都侯也是够拼的,就这么着急建功立业?当然,出于保护目的,她撒谎也有可能。 刘擎再打量了一番此女,无论容貌、身段、皆是上佳,刘擎对郭嘉道:“奉孝,如何?” “恭喜主……哎呀!” 刘擎一鞭子抽在郭嘉腿上,生生打断了郭嘉的话。 郭嘉只好转而说道:“多谢主公!” 骞萦看着打哑谜一般说话的两人,很是不解,但他隐隐觉得,肯定和这个南匈奴美人有关! 多半是军师,又在为他的主公物色美人了!骞萦冷冷的盯着郭嘉,眉头不由得蹙起。 郭嘉只觉得似有寒气逼来,直到迎向骞萦公主的目光,他才是知道,方才是大意了。 对于郭嘉快速领悟,刘擎也直呼这小子反应灵敏,他还没开口说出将此女赐给他的话,郭嘉已经答谢完了。 “先送回雁门,路上可不行!”刘擎补充道,还要打仗呢! 郭嘉没有说话,只是略带无辜的看看刘擎,又看看骞萦。 对刘擎的话,她明明听的懂,可又觉得一脸懵逼,汉语言博大精深,看来她还要好好进修。 这时,张郃来到,汇报道:“主公,按你命令,报信之人,已经放走了,足足放走了上百,应该能将消息带到匈奴大军之中。” 张辽骑马过来,汇报道:“主公,我已去过桢林县,已经被匈奴屠戮殆尽。” 张辽语气,颇有伤感,从染血,到杀敌,从十人斩,到尸横遍野,他一遍遍的去经历,可见到桢林屠城惨状之时,年仅十六的张辽依然觉得头皮发麻,似有怒气冲冠而出。 刘擎沉默少顷,冷声道:“奉孝,匈奴大军若回师,如何对付?” 郭嘉似早有准备,驭马上前一步,道:“回主公,桢林以北,有一废城,名曰谷罗城,汉安帝时,虔人羌联合匈奴反叛,攻打谷罗城,时度辽将军耿夔率诸郡兵马在此城大破敌军,此城虽已废弃,但匈奴大军回师,必过此城,便让此城,再作匈奴葬身之地!” (PS:新的一天,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十五章 雒阳之暗流涌动 郭嘉之言,不由得令刘擎赵云几人都大感好奇。 “奉孝,此城可有什么特别之处?”刘擎问道。 “主公,谷罗城顾名思义,乃是山谷要道,此地山势险峻,本是一座关城,然而此地又多有滑坡危石坠落之隐患,常有人因此受伤,后来关外之地收复,此城便渐渐废弃了。”郭嘉解释道。 从郭嘉的话里,刘擎大概猜到了,他这是打算以山石攻击,将对方埋了,可是整整五万人,光凭借山石,恐怕很难歼灭吧。 而且现在的问题是,南匈奴能上当吗? “奉孝就如此有把握?”刘擎道。 “主公,你想,南匈奴逃命前去汇报,会如何说?”郭嘉自信笑着,对自己的计策十分有把握。 刘擎想了想,当然会说是汉军抄掠南匈奴,但这有什么蹊跷吗? 刘擎看了看赵云,典韦,还有褚燕,骞萦,看他们似乎都没有头绪,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不是我一个人不知道,是大家都不知道。 猜不到,不是因为我们智力水平低,而是因为郭嘉智力水平高! “奉孝有话快放!”刘擎没好气道。 “主公,先前我说过,一锅端了南匈奴,其一,此为围魏救赵之计,其二,亦是釜底抽薪之计,匈奴大军南下,粮草必定靠族中补给,如今举族被端,何人为其提供粮草,鲜卑大军亦然!” 说着,郭嘉还看了骞萦一眼,似乎在提醒他,应该做好迎接不幸的心里准备,“靠就地征粮,西河郡贫瘠,人烟稀少,是不可能满足两族十多万人的粮草用度的,还有其三,主公想想,两族人马如此肆无忌惮,便是因为无后顾之忧,他们必然与王智达成了某种协议,而现在后方出现大规模汉军,只有王智手中的边军,他们这不稳定的联盟,王智若不在其中,必然崩溃,五原已在主公手中,我早有言在先,鲜卑大军乃孤魂野鬼!” 骞萦脸色不是很好,毕竟那可是五万鲜卑人! “奉孝,此事你尽管放开手脚做,所有军需物资,皆由你调配,各将各部皆听命于军师调遣!”刘擎道。 “遵令!”赵云典韦等将齐声道。 刘擎又望向骞萦,见其脸上明媚不在,愁云密布,整一个忧郁少女。 “我非好杀之人,他们若能迷途知返,我亦会给他们条活路,我亦少一些杀孽,要知道,多一人活着劳作,便能多一份收获!”刘擎似有安慰的说道,令骞萦眉头的愁云消散了许多。 她望着刘擎,觉得这真是一个不一样的人,“数百年来,鲜卑屡犯大汉疆界,你身为汉室宗亲,难道不痛恨我们吗?” 这个问题,刘擎认真的想了想,似乎真的没有,看到那些屠杀大汉子民的鲜卑人,他当然会痛恨,同样的,看到屠杀子民的汉人,他也会痛恨,这种痛恨无关民族属性,仅仅是出于正义。 因为他接受的教育,是各民族团结友爱,和睦共处,甚至是优待弱势民族。或许因此,他觉得鲜卑只是一个在恶劣环境中求存的民族,以后世的格局来看,他们也是华夏的一份子。 所以对于骞萦的问题,刘擎淡淡道:“我只痛恨那些侵略者,反叛者,对付他们,我不会手软,然而我也相信,鲜卑之中,亦不乏有志之士,她们会向先进的大汉学习,靠拢,为自己与族人,寻找到正确的道路,比如你,不正是这种人吗?” “学习,靠拢?为自己与族人,寻找到正确的道路?”骞萦若有所思,她之所以学习汉话与汉文化,出发点乃是了解自己的对手,而刘擎的话,突然令她茅塞顿开。 骞萦突然觉得对刘擎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他不仅仅作战勇敢,心胸宽广,知人善任,他更是心怀天下,此天下非大汉之天下,而是这整片天地之下。 此君日后必成大器! 见着骞萦眉头舒展,刘擎话锋一转,语气又变得冰冷,“每一族,皆有难处,但背叛者,不可原谅!” 小书亭 包括大汉,大汉也有大汉的难处,大汉如今面临的问题,恰恰不在外族入侵,而在于司隶朝堂,这句话对谈来说,也是一样的。 叛汉者,不可原谅! …… 袁隗得太傅之职后,变得清闲了许多,但袁氏府门,门生故吏来往,却一点不冷清。 袁隗终日坐于书房,将自己埋没在书帛信件之中。 “将此信快马送至河东董卓手中。”袁隗吩咐道。 信使收信退下,离开书房。 正好袁绍袁术两人进来。 “本初,公路,你们来了。”袁隗笑道。 “见过伯父!” “见过伯父!”两人齐声问候。 “来,坐下说话。”袁隗放下笔,停下了书写,一会看看袁绍,一会又看看袁术,“你二人如今皆掌兵,特别是公路你,执掌虎贲骑兵,可觉得近期,有何不妥?” 听了伯父提问,袁术眉头从微蹙变得紧锁,即便在放松时候,他也常常蹙着眉头,如此样貌,显得深沉,成熟。 长此以往,袁术终于得偿所愿,长出了眉心纹,现在外人光看面相,一定会觉得袁术比袁绍老成。 “伯父,雒阳除了空虚了些,似乎也未有不寻常之处啊。”袁术道。 这个答案,袁隗断然是不喜的,他转向袁绍,“本初,你初为大将军掾,现又为中军校尉,目下雒阳局势,你可有看法?” “伯父,如弟弟所言,雒阳似乎空虚得紧,又安静的紧,除了陛下有所动作,设立了西园军外,似乎各家都停止了争斗一般。” 刘宏创建西园军,自命无上将军,在朝堂引起轩然大波,又以小黄门蹇硕为上军校尉,总领西园军,直接听命于刘宏,一时风光无二,风头隐隐盖过了大将军何进。 但何进却出奇的没有反击宦官。 刘宏在朝上公开征召八校尉,除了蹇硕,各家也尽情推举人才。 最终,刚被何进征为大将军掾的袁绍,在何进与袁隗共同推举为中军校尉,在美阳征战的右扶风鲍鸿,被推举为下军校尉,刚回雒阳的议郎骑都尉曹操,被推举为典军校尉,此外,还有关西将门推举的赵融为助军左校尉,十常侍推举的曹节女婿冯芳为助军右校尉,文官推举谏议大夫夏牟为左校尉,颍川派推举淳于琼为右校尉。 这等和睦景象,就好似刘宏做了个大蛋糕,见者有份一般。 “本初说对了一点,目下的雒阳,明面上,各家罢手,但依旧暗流涌动,底下较劲,只是棋在雒阳中,局却在雒阳外。”袁隗看着袁术,似乎是对他说的一般,“下一手棋的关键,便在于对外族战事,若能挡住外族,局势照旧,若挡不住,恐怕连棋都不会有了。” “伯父,陛下这个时候以太常为益州牧,会不会与此事有关?”袁绍问道。 “刘焉这个老狐狸,他这是打算放弃这盘棋了,他一直想凝聚宗亲之力,以对抗外戚与宦官,可惜刘宏不允许,他怎么会培植对自己有威胁的势力呢!刘焉虽失去逐鹿之权,但他这是以退为进,日后便可作壁上观。” 袁绍与袁术两人思考着,对视着,皇帝不信任自己的宗亲,现在的两人,似乎,好像,有点难以理解。 不过等袁隗走后,两人争夺袁氏话语权的时候,他们就会懂了。 “伯父,我在大将军府做事之时,听到些许风声,孩子似乎想不明白。” “说说看!” 袁绍道:“韩约,也就是现在的韩遂,在京述职期间,见过何进,韩遂建议何进入宫强杀宦官,以清君侧,然何进为听,韩遂回凉州不久,被外族胁迫,被迫反汉,而口号竟依旧是,诛宦官,清君侧!” 袁术听了大感意外,袁隗面不改色,继续问道,“可知何进与之还有联系?” 大将军与叛军首领暗中联络,这一手,可比张让宾客勾结黄巾有力。 “我正巧知道,日前何进已经差人送密信给韩遂,只可惜我未劫到,以伯父看,大将军会有什么秘密呢?”袁绍道。 袁隗陷入深思,何进与韩遂,这对组合确实令他有些出乎意料,之前是上下级,如今是死敌,只有一点可以肯定,何进应该不会叛汉。 何进妹妹何皇后是刘辩之母,是未来皇位顺位继承人。 若是不会叛汉,那他密信给韩遂的意思,也就清晰了。 “本初,这段时间,还需多多上心大将军之时!另外,你发小曹孟德已回雒阳,多走动走动,莫要生疏了!” 袁绍一听,大喜,有些执拗道:“伯父,孟德也常与张邈、许攸、何颙[yóng]之辈来往,我若与之为伍,你不怪罪吗?” 袁隗一听,这小子还记仇,上次让他别与那些人来往,他倒有心结了。 “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孟德此次回雒阳,以我观之,似乎成熟了许多,哪像你,依然这般冒失!”袁隗逮着袁绍又是一通别人家的孩子教育。 看着兄长挨批,袁术不由自主的乐了。 “目下曹氏已非当初任人指鼻之宦官之后,曹嵩为大司空后,因权导利,眼下曹氏财富已相当惊人,伯业来信,称孟德在青州之时,与济南国相荀绲来往甚密,看来荀氏,也坐不住了,朝中无人,心里发慌啊,哈哈!”说着说着,袁隗自己笑了起来。 这天下第一士族,非袁氏莫属,那荀氏不过是擅长治学经典之家,如今朝中已几乎无人,这个时候来寻代理人,是不是晚了一点? 袁术道:“伯父,我听闻王允回豫州之后,依旧不折不饶,在调查张让勾结黄巾之事。” “王允这个愣头青,他爱查便查吧,迟早为张让所害,不过以其名声,倒可以让我们再做一次顺水人情,你二人先回吧,这段时间,切记多关注雒阳局势,若有异动,速告知与我!” 袁绍袁术两人起身,一齐拱手告退。 …… 大将军府,何进在院中舞剑,看着日趋肥硕的身体,何进很发愁。 突然,一名佐吏跑过来,打断了他,在其耳边嘀咕了几声。 何进脸色一变,“此事当真?” 佐吏点了点头,给了何进一个十分肯定的眼神。 “老匹夫,罢了太尉,竟然还敢将手伸到军中!”何进随手将剑丢下,快步回到书房中,“老匹夫写信,我也写信!他写一封,我便写两封!” 说话间,何进奋笔疾书,写了两封信。 “来人!两人!” 两名佐吏分别跑进书房。 何进先对其中一人道:“你命人将此信送至河东董卓将军!若有差池,定斩不赦!” 佐吏取信离开,何进又对另一人道:“你命人将此信送至河东丁原刺史!若有差池,同样定斩不赦!” 另一佐吏也取信离开了,留下何进一人留在书房。 “仲颖啊仲颖,昔日你兵败下曲阳,我可没少为你说情啊,老匹夫对你有知遇之恩,但你也莫要忘记我的活命之恩呐!”何进喃喃自语了一番,觉得还是不妥当,于是又取出一份帛书,开始书写。 “文约亲启,今陛下新立西园军,封八校尉,各营军士,正日益充盈,今虽有鲜卑南匈奴之急,然河东亦有大山大河之险,且有数万精兵屯驻防卫,必不可破……” …… 曹操自军中归,累活一天,终于可以归府了,按律,他先去给父亲问了安。 “拜见父亲!” 书房中,曹嵩埋首一堆案牍之中,嘴里嘀嘀咕咕的数着数,良久,他脸色恍然,算出了那个数。 “孟德,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 “你不该回来!”曹嵩莫名的来了一句。 曹操一时不解,“父亲,孩儿是受陛下诏命而回师的!”曹操将诏令两字说得极为响亮。 “或者说你不该回的这么快!”曹嵩改口道,“你该说前方酣战,贸然退兵,会招致大败,拖上数日,陛下便不再召你了。” 曹操被越说越糊涂了。 “你告诉我,你进兵济南,是否觊觎济南国相之位?”曹嵩一语道破曹操意图。 “父亲如何得知?”曹操眼睛一眯,锁着眉头问道。 “知子莫若父,需要甚理由!”曹嵩道,“你既有主意,为何又轻易放弃?” 曹操疑惑,何来放弃一说? 曹嵩接着道:“如今雒阳,已人人自危,只有权势滔天之人,方有资格参与,弱小者莫说参与,就连站错队,都可能招致覆灭,那刘焉身为汉室宗亲,官拜太常,乃九卿之首,皆急流勇退,请命离开雒阳,任益州牧,你小小骑都尉,还赶着来蹚这淌浑水!” 曹操有点懂了。 “在外,你一方之将,五千兵士任你差遣,而到了雒阳呢,空有典军校尉之头衔,然在你头上,还压着一层层权力之威,你说你好不容易入了济南,就此退出,如何还能再入!”曹嵩言语之中,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说道这,曹操眼睛一亮,“我与荀国相已有约定,他愿举荐我为济南相。” “我就说……嗯?你说甚?荀绲愿举荐你为济南相?”曹嵩颇为惊讶,直直的看着曹操,荀氏那几条龙,他还不了解,一个个皆是油盐不进的老家伙,“你是如何说服他的?” 曹操笑了笑,“乃是通过其子荀彧,其子荀彧说服荀国相,让位举荐。” “荀彧?那个宦官之婿?”曹嵩显然也知道此人,“你何时结交的此人?在颍川平黄巾之时?” 曹操点点头,又道:“其实此事说起来,还多亏了刘擎公子,荀彧如今已为刘擎幕僚!” 曹嵩双眼猛然睁大,其中的惊讶行将溢出,他难以置信说了声。 “荀氏!选择了刘擎!”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十六章 刘擎公子真乃神人 河东郡,大河西岸,南匈奴大营之中。 百十匹马狼狈不堪的窜入大营之中,守营之兵面面相觑,看着那一张张惶恐不安的面孔,不由得猜测起他们的来意。 士兵甲:“我看是河东的败兵,就是不知道如何过河的。” 士兵乙:“看来北军进展并不顺利,昨日我巡逻河边,见到不少浮尸,皆是匈奴与鲜卑之人。” 士兵丙:“今天天气不错,站岗不会太晒。” 中军帐之中,溃兵纷纷跪倒在单于面前,有的磕头,有的哭泣, 已开始哭诉,“单于,汉军从北面杀来,我们根本无力抵挡!” “我家数十只羊,已经都被汉军抢走了!” “你才几十只,我一大家子数百只呢!” 溃兵七嘴八舌的议论,试图描绘汉军抄掠时的惨状,须卜骨都侯坐于主位,乱七八糟的听了一通,庞杂的信息令他一阵头大。 他冷眼看着众人,渐渐地,溃兵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声音渐渐的弱了下去。 须卜骨都侯扫视一遍人群,问道:“有没有来自王庭的。” 这时,人群中一人抬手,是个中年汉子。 “单于,我是!”他用膝盖跪走向前,爬到单于面前,“老家伙们都死了,汉军骑兵冲过来,他们就全死了,他们抓走了王后,抓走了所有的女人,圈走了所有的牛羊,是他们要我来报信的,要不是他们拦着,我也跑不出来!” “是是是!我们部也是这样,谁抵抗就杀谁,不抵抗就全部抓走,就好像,就好像……” “就好像什么!”单于急道。 “就好像他们要把我们整个南匈奴部都抢走!” 须卜骨都侯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他猛的一拳锤在主座扶手上,骂道:“王智老狐狸,竟然背刺与我!” “来人!”单于冲外头喊道:“速去请鲜卑首领扶罗韩和步度根!另外,传信给河东,令他们后退三十里,莫要再盲目进军!” 须卜骨都侯单于下了两道命令,心中不安仍在,他开始回想,南匈奴与王智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这一次会突然翻脸呢? 为大汉守卫国土? 不可能!王智是外国求荣之辈! 为了敲诈勒索? 也不可能!王智此种做法,用溃兵的话怎么说来着,就好像要把整个南匈奴抢走,这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这时,门外又传来了通报,陆续有溃兵归营,更令单于震惊的是,这些人来自另一个部族,也就是说,不止一个部族遭受到了汉军攻击。 还有叛军陆续寻到了大营,直到五大部族全部到齐,须卜骨都侯再也坐不住了! 五大部族,乃是南匈奴人数最多,实力最强,底子也最厚的部族,不然他也不敢杀羌渠,这下可真是老窝都被人端了! “传令!立刻集结兵马!”单于一声令下,“随我杀回南匈奴,不管王智抢走什么,一定要让他加倍偿还!” 单于的话掷地有声,溃兵们收到感染,纷纷停止了哭泣,沮丧的气氛也缓解不少。 “告诉鲜卑首领,王智作祟,背刺与我,我欲引军踏空九原,鲜卑随与之有约,但此人奸诈,与虎谋皮,迟早为其所害,是否加入,权在他一念!”单于又下了一个令。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关在九原地牢中的王智,蜷缩在阴暗的一角,小心的料理着自己的伤口,突然,他猛的打了两个喷嚏,一下子弄疼了自己的伤口,疼得直抽冷气。 …… “拔营北归?须卜骨都侯搞什么名堂!” 收到报信的扶罗韩骂道,双方大营相距仅数十里,信件快马半日便能送达。 “气人!”他嚷道。 “二兄,何事如此气恼?”步度根问道。 “须卜骨都侯欲拔营北归,称南匈奴各部皆收到大批汉军攻击抄掠。” “抄掠?”步度根也怀疑自己听错了,抄掠不是他们鲜卑与匈奴的专利吗? 扶罗韩一摊手,“信中说,抵抗者杀光,牛羊尽数圈走,女人皆俘虏,一应财货,尽数搬走,这不止是抄掠,这简直是迁徙!” 步度根一时无语,二兄的说法还真贴切。 “他为何口口声声说是王智做的?”步度根问。 “这不难猜,除了王智掌握的两万边军,大汉并州之内,没有多少兵马了,桢林一战,圜阳一战,几乎歼灭了并州大部兵马,剩下一些,正在采桑津与单于对峙呢,三弟可有别的看法?”扶罗韩问,三弟的看法,他还是要听的。 步度根道:“以王智脾性,倒像是见利忘义、过河拆桥之辈,但此事经不起深究,大汉朝廷如今已经知道鲜卑大军兵犯河东郡,王智作为镇守阴山之大将,要么战死,要么失职而死,唯有鲜卑与南匈奴占下站稳河东郡,他方能裂土割据,否则,死罪一条!” 扶罗韩点了点头,觉得步度根分析十分在理,王智虽是势利之人不假,却不是愚蠢之人。 步度根接着解释道:“放我们入关,他是做了两手准备的,我等成了他裂土称王,我等若败了,他一样会封锁阴山大关,届时以我们的首级去赎罪,或封官拜侯,对他的吸引力,自然是前者来的大,南匈奴作为我方最大助力,这个时候,他实在没有理由偷袭南匈奴。” 听着步度根层层分析,扶罗韩突然目光一滞,想到一个人! “三弟,你说王智会不会被……” 步度根扶罗韩面面相觑,“二兄,你说的可是雁门太守刘擎?毕竟我们大兄也死在他手里!” “毫无根据,可我觉得不安。” “二兄,不如我驻守此地,你率骑兵前去追击单于,若真如我等所料,伐汉大计已经失败,我们应当寻找后路。” 扶罗韩将手中帛书紧紧捏成一团,万万想不到,大汉朝堂应对如此之快,早早的派兵马堵住了主要渡口,以致他们渡河失利,僵持于此。而河东北部山谷进军亦受挫,敌方吕布与张杨骁勇,数次强攻,皆被击退。 “三弟,若是须卜骨都侯北上失利,我该如何?”扶罗韩突然问道。 “二兄应当速速西去,自上郡出大汉,我则继续率军南下,背刺张温军之腹地,助羌胡一臂之力,张温若败,朝廷必定奔赴长安,我等无虞矣!” 扶罗韩一击掌,大快道:“有三弟在,纵使受挫,他日亦可卷土重来!” “二兄可先写书信给韩遂等人,提前联络,目下局势,各方僵持,仅有我方,进退自如。”步度根淡淡道,显然,对前景不是很悲观。 “好险,多亏三弟谋划得当,可惜我等退回草原,也恢复不了大哥那般强势了。” …… 董卓巡视回营,副将便上前轻声道,“将军,雒阳书信!” 董卓一笑,当即朝大帐走去,来到帐前,见有两名劲装壮士立于帐前,当即疑惑道:“怎么有两个?” 董卓一说,两名壮士也对视了一眼,大眼瞪小眼,越瞪越不顺眼。 其中一人立即上前,呈上一封书信,道:“董将军,家主书信!” 董卓正欲伸手去接,另外一名壮士动作也不慢,立即呈上书信,还胆子十分大的塞入董卓手中。 “董将军,我家主人问候将军!” 董卓一愣,一时摸不着头脑,随手捏住信件,又顺势拿过另一封,看着两人问道,“你家主人是谁!” 两名送信的不答,反而互视了对方一眼,显然是在防着对方。 “信中自有言明,董将军,小民告退!”一人十分恭敬的对着董卓作揖,董卓细心的发现,其手势有点怪。 食指与拇指相扣,形成一个圈。 董卓当即明了,以圆代袁,他的信,乃是来自袁氏,身为袁氏故吏,这点小计俩还是知道的。 送信的壮士走了,而另一人,见前面之人行了如此大礼,也学模学样,躬身作揖,只不过他并没有花样。 董卓带着信入帐,心中揣摩,一封来自袁隗,另一封…… “咱猜是大将军的!”董卓自说自话道。 拆了一封,“遒劲”字体迎面而来,这种称不上好看的“遒劲”,只有一个人写的出,“哈哈,咱就猜是大将军的!” 只是何进的信,令董卓越看越费解,好似说了许多事,又好似什么都没说,总觉得哪里不对。 “大将军写信来找咱绕嗑的?”说着,董卓又拆了另一封。 见到袁隗的信,董卓脸上的和颜悦色渐渐褪去,通篇看完,则变成了凝重。 他长舒一口气,叹到:“我董卓自出仕以来,对羌作战数以百计,方有如今地位,袁司徒对我有提携之恩是不假,我有生之年必定报之,可若是以此为挟,妄图掌控咱董卓,不妥也!吾乃大汉之臣,而非袁氏之臣。” 对比起来,董卓似乎明白了何进之信的用意,两人皆是要拉拢咱,袁隗直言相告,何进旁敲侧击,两人如此,难不成雒阳出了什么变故? 董卓思来想去,这两个人,一个是四世三公袁氏太傅,一个是皇亲国戚大将军,他都惹不起啊!那何进明明知道董卓是袁氏故吏,却写这么一封没头没脑的信来,摆明了知道袁隗正笼络于他,否则,如何会这般巧合。 那送信的小吏回去会如何回报,定然会说,送信时,董卓和他人亦有书信往来,且是雒阳之人。 “嗐!”董卓叹了一声,拍着双腿说道:“些许恩惠,如何偿还,若人人皆如刘擎公子这般,施大恩于人而不求回报,如皇甫将军这般施功劳于人而不贪慕,那朝廷岂不其乐融融!” 董卓望着外面,天色渐渐暗淡,又一日要过去了,好在皇甫嵩与朱儁,丁原与张杨,皆作战骁勇,御敌于外。 松了一口气的董卓,又开始发愁,众将皆作战勇敢,独他来回赶路,没沾上些许功劳。 正踌躇间,帐外传来一声通报,“将军,有使者来。” “进!”董卓道。 帐外进来一人,一眼可看出是个文士,仪表端庄,气定神闲,在军营中,通常文士都会有点促狭,但眼前之人丝毫没有这种感觉。 “下官乃雁门太守掾吏韩珩,奉我主之命前来拜见将军!”文士礼节俱佳,举止之分贴切。 雁门太守!董卓听了几个字,立马眼前一亮。 “刘擎公子遣你而来?”董卓笑道,喜形于色。 “正是,此次前来,其一是代公子向将军问好,其二,我主有一礼物,要献予将军,其中细节,皆在此信之中!”说着,韩珩托举起一封文书,递交上去。 董卓双手接过,拘谨而恭敬,甚至有些发颤,高兴的发颤。 公子的信!公子的礼物! 公子上次说礼物的时候,称要以黄巾三张之首级,助其脱罪,果真实现! 董卓展信而阅,虽然天色暗下来了,董卓却看得分外清晰,好似每个字,自己会放光一般,不仅令董卓看得分明,也照亮了董卓心中的阴郁。 “好!”董卓喝道。 “我家主公有言,将军需牢记书信内容,阅后即焚!” 董卓下意识的站起,若有所思的品嚼着书信的内容,走到烛火旁,依依不舍的将文书焚毁。 “公子之言,实乃当空之烈日,哦不,当空之皓月,照亮卓心中阴霾,公子之意,我已明了!” 韩珩笑道:“如此,珩亦不虚此行。” “卓曾命使者送去书信,不知公子可曾发兵救援?人在何处?”董卓一边问,一边将袁隗和何进的书信也取过来,悬于烛火焚毁。 “我家主公称其行踪无需隐瞒将军,若按时间算,主公应该在……”韩珩当面估算了一番,董卓也为之吸引,一时书信燎起,烫到手方才察觉,连忙丢弃。 “南匈奴王庭。”韩珩淡淡道。 “何处?!” “主公此时应该已下五原郡,攻入南匈奴王庭之中了。” 南匈奴王庭! 董卓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整个大汉举国皆在抗击鲜卑与南匈奴大军之时,刘擎公子攻入了南匈奴王庭? “哈哈哈!”董卓突然大笑,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公子果然用兵如神,咱身经百战,谁都不服,唯服公子!你刚才说,公子已下五原郡,是何意?” “五原郡守王智叛汉,鲜卑大军正是其放过阴山大关,致使西河郡邢太守与并州张刺史战死,此时我家主公应该已经拿下王智,截断鲜卑大军退路,再入南匈奴王庭,将之夷为平地!” 韩珩神态自若,像是说出一件极为寻常的事。 而董卓,已惊得说不出话来,公子每一步棋,皆惊世骇俗,偏偏每一步,连他董仲颖,都能看明白其中精妙。 他有些无力的坐下,叹了一声:“刘擎公子真乃神人也!”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十七章 谷罗城熯天炽地,南匈奴主力覆灭 谷罗城,废弃之城。 数日来,汉军全员动员,皆在谷罗城所在山谷安放山石檑木,以等待南匈奴大军来临。 刘擎与我郭嘉立一侧山崖之上,眺望下方。 “主公,一切准备妥当,就等着敌人钻进来了。”郭嘉道。 “奉孝,你做了如此多的准备,若是敌人不来,该当如何?” “主公放心,我已派张辽去接他了,而且沿途多以旌旗迷惑之,不怕那什么骨都侯单于不来。” 刘擎又往下望了两眼,顺着长长的谷道,这一整条谷道,皆是伏击良地,或许谷罗城的含义,也是取自于此吧。 刘擎收回目光,回走到一方树荫之下,那里有两个木墩,上方还铺着布垫,那是典韦给刘擎郭嘉两人准备的。 切口不是很平整,即便有布垫,还是有点硌腚。 郭嘉跟着刘擎坐下,不时的挪动着,因为他那块木墩更硌。 “奉孝,南匈奴的问题解决了,鲜卑该如何呢?”刘擎问。 “主公放心,骞萦公主恐怕很快会见到鲜卑军了,南匈奴举族被抄,必然全军回归,作为盟友,鲜卑至少应该分军一支,跟随那什么骨都侯北上,我断定,他必然是将主公当成了王智。” “贪得无厌之人,做出此举亦不意外。”刘擎道。 “匈奴若败,扶罗韩知阴山阻塞,必定不敢北还,他会自上郡撤离,亦或者,进逼左冯祤,夹击张温!” 刘擎笑笑,“我已书信给董卓,令其盯紧鲜卑,若是鲜卑分兵,对他而言倒不足为虑,三辅之战,症结还在于美阳。” “主公给董卓书信,应该不止是为了鲜卑吧。”奉孝笑着揣测。 奉孝你又知道了,刘擎心说,对郭嘉的揣测,刘擎只是报以微笑,而不言明。 目前刘擎所到之处,蝴蝶效应已经十分明显,而凉州战事,他没有介入,所以眼下局势,还处于历史轨迹之中,自己的建议,或许对董卓可以起道巨大作用。 “主公,张辽将军派人来报,南匈奴先锋,已经到了。”一骑信上前道。 “主公,文远只需按计划败退,引先锋过谷即可,先锋顺利过关,大军自当不会疑心,等其到了谷中,不说全军覆没,起码也要损失过半。”郭嘉道。 刘擎点了点头,“奉孝之谋,我放心!” 看着不远处堆积如山的成捆柴火,刘擎知道郭嘉还准备了后手,用山石砸死数万人,不太现实,可能这柴火,才是杀伤性武器。 郭嘉起身,走向崖边眺望,不久,他便看到了一行人马窜入谷中,为首者正是张辽,他匍匐马背,装作十分狼狈的样子,沿途还有不少兵士丢弃了武器。 南匈奴骑兵一路追击,畅通无阻。 “头儿,汉军强大,如何会这般不堪一击,小心有诈!”副先锋对先锋道。 南匈奴鲜卑一抬手,停了下来,警觉的望向四周,进了西河,几乎到处都是类似的地形,两坡夹一谷,或陡坡,或缓坡,沿着坡谷行进,是最顺畅的。 而前方,便是大名鼎鼎的谷罗城了,曾经的重要关隘,如今已被废弃。 “汉军强大是不假,可是你看看那帮汉军的年纪,一个个的毛都没长就上战场,必是汉军兵员紧张,如今各族齐攻汉,大汉朝廷必不能挡,不知是谁再抄掠我们后方,坏单于大事,若被我逮到,一定要他不得善终!”南匈奴先锋愤愤道。 先锋分析的话,副先锋觉得十分在理,方才来阻拦的自己的,确实为一群娃娃兵,也不知道南匈奴王庭发生什么了,有那些报信的说的那么惨吗?都怪那些老家伙不中用。 “他们逃进谷罗城了,恐怕会埋伏我们!”副先锋提醒道。 “区区千余人,我还怕了不成,进兵!若有埋伏,撤退便是,我们本就是为单于开路的!”先锋很有觉悟道,说完,他一挥手,下令继续进兵,而自己也一紧双腿,催促战马前进。 三千人的先锋,从已经倒塌的城门上依次践踏而过,谷罗城中几乎已经没有完整的建筑,年久失修,风化的山石,将原本的城区击打得支离破碎,原本平坦的主街道,此刻也布满了山石碎石。 萧条,破败,先锋四下张望一番,又抬头望了望上方,觉得没有任何异常。 “加速通过!”先锋下令,同时催动战马加速。 行了一段路,先锋突然遇见一面旗帜,皱巴巴的杂糅在一起认不出是何字。 “小兵仔子们连旗帜都丢弃了,你们几个,速去通报单于,谷罗城一切正常,可以通过,我们去追这群小兵仔子!”先锋道。 千军千马从旗子上踏过,不少人都是故意踏一脚,好似踩上这一脚,便能对大汉造成某种伤害一般,或者是他们得到了满足一般。 其实这旗不属于刘擎属下任何一位将军,因为旗帜上所书之字乃是“王”。 这是王智的旗,郭嘉从九原城顺的。 南匈奴先锋军过去不久,郭嘉挥了挥手,另一群早早准备的兵士,便上前行动。 他们在谷罗城以内,山谷更深处,砍伐了许多树木,并径直将其阻拦在道上,横木,石块,柴堆,泼洒上油脂,将谷道尽数封闭,只需一把火,这道屏障便会化作火焰屏障,谁也别想通过。 接下来又是无聊的等待时间。 郭嘉回到那个有些硌腚的木墩上坐下,看着发呆沉思的刘擎,笑着问道:“主公,所虑何事?可需要嘉分忧?” “奉孝,你说张宁,会去何处?” 郭嘉笑容顿时僵住,说到张宁,他还真没有头绪。 “主公,我对此女一无所知,连当初她说的秘密,都是在你耳边悄声诉说的,我又非能掐会算,如何能知道她的去向,只不过嘉很好奇,主公为何不将她禁足,还能凭空走脱。” “我既同意庇护与他,岂能言而无信?她一女子,能翻起多大的风浪,只是我没料到,黄巾力士竟然听命于她,这支力量不可小觑。”刘擎道。 “主公,可否将那个秘密告知于我?” “也没什么大事,算不上秘密,告奉孝也无妨,张角与士族勾连,你已知晓,其中涉及不少豫州士族,奉孝只需知道,其背后,是袁氏即可。” “袁氏!” 很少从郭嘉脸上看到惊讶的表情,可见作为天下第一士族的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的袁氏,勾连黄巾这等消息是多么惊人。 “主公,会不会是张角一面之词?”郭嘉怀疑道。 对于郭嘉的疑惑,刘擎很理解,毕竟身在局中,是很难看清历史的真相的,其实说的简单直白一点,生产资料在谁手中,黄巾就在谁手中。 或者更露骨一点,底层人民已经沦为生产资料了。 而基本面上,士族与豪强占据着大部分生产资料,而天下第一士族的袁氏,有这一层身份,并不需要意外。 至于袁氏想干嘛,相信聪慧如郭嘉,已经不需要刘擎提醒了。 “此事袁氏断不会留下什么把柄,我亦没有打算将之作为我筹码,我唯一担忧的是,张宁依旧为袁氏所用。” “主公,青州黄巾余威最盛,那张宁会不会去青州接管局势。” 刘擎琢磨了一下,觉得是有这种可能的,张宁并非庸碌之辈,虽然她从未展示,但逃不过刘擎的眼睛。 “此事无需多虑,张宁翻不了天,我庇护于她,她若敢叛我,下场便如他父亲一般!奉孝,那还是多关心,眼前之事吧。” 郭嘉一笑,指着深谷道:“南匈奴有生之军,将在此灰飞烟灭!” 兵士上千通报,“军师,敌人大军已经至!” “可知人数?” “多的数不过来,不下于三万!”兵士道。 “主公,鱼入网了!” “那便请军师收网吧!”刘擎笑道。 郭嘉笑笑,亲自前去督阵,赵云被安排在了最远处,等张辽“败军”前去汇合,两人负责歼灭南匈奴先锋。 张郃隐藏与桢林以北一条山谷中,等待南匈奴大军进入谷罗城后断后,封死其退路。 褚燕引兵埋伏于山顶林中,他们要做的事就是放火箭,以箭纵火,以火杀敌。 典韦的虎卫和禁卫直接被当做了壮丁,而典韦是其中最大的壮丁,谷罗城上方有一浮动的巨型山石,已摇摇欲坠,若其掉落,能造成巨大伤亡不说,起码能堵住小半个山谷。 而骞萦此时正伏于桢林以东,她的目标只有鲜卑,刘擎给其机会,劝降鲜卑军,至于成与不成,刘擎并不关心。 能获得一些主动投案的劳改犯是不错,不过若是能当战俘抓了,那岂不是更好,毕竟提供给二者的待遇条件不一样嘛。 所有人都按部就班,就等着郭嘉的信号。 刘擎安坐木墩,已经可以听见,过岗山风之中,夹杂着密集的马蹄之声,南匈奴主力,已经在谷底了。 郭嘉气定神闲,继续等其深入,等到了路障位置,也就差不多都装进来了。 须卜骨都侯行于第二梯队,他一边走,一边仰头望着两侧陡坡,感慨着,这可真是一处险地。 “单于,前方有树木挡住了去路!”匈奴士兵上前通报。 “下令,速速清理!”须卜骨都侯厉声道,本能产生一丝不好的感觉,他再度昂起头来看,寻找着伏兵。 先锋过去了,也未留下人观察等候,单于暗骂一声:“蠢货!” “注意戒备!戒备上方!道路一通,速速通过!” “单于,看!”身旁一名骑兵指着一侧崖壁上方道。 单于定睛一看,一道狼烟突然升起,心得顿时猛的一颤,“后军止步,退出谷罗城!”他当即下令。 可惜迎接他的,是一声冲天巨响,一块无比巨大的山石,自山体脱离,直直的坠落在地,将数十人当场压成了肉泥,飞溅的碎石,将周围数十米内的匈奴兵尽数击伤击杀。 南匈奴大军顿时引起骚乱,一时间,大小石块接连落下,南匈奴兵比肩接踵,一经骚乱,顿时混乱不堪,石块命中率极高,被当场砸死就不在少数,随后是淋了油脂的檑木与木柴,整捆整捆的抛下,也不管能不能砸死人。 后军立即撤出,可撞上的是一根根闪着森冷寒芒的铁枪铁戟。 狼烟起,张郃引兵而出,直接将谷罗城封锁住, 南匈奴军咬牙突围,无一不死于久经训练的枪兵戟兵之手,小小谷罗城城门,又能冲出多少人,冲出的人还没张郃带人杀来的快。 褚燕下令点火,那路障,率先被火矢点着,火焰顺着油脂迅速蔓延,将还在攀爬的人瞬间吞噬。 须卜骨都侯大惊失色,他绝望的看着化作火海的路障,汹汹之火燃起一道火幕,将生路彻底隔绝,而后方,更是惨烈,石块,木头,柴火,以及四处散射的火矢,似在有条不紊的纵火,山谷之中,起火点越来越多,不少火焰甚至已经开始蔓延至人的身上。 惊慌失措的火人,仓皇逃窜,完全不管眼前是什么,不少甚至将火焰带到了同伴身上,南匈奴人皆有佩戴皮毛装饰的习惯,一窜即着,“薪火相传”。 受惊的战马阵阵嘶鸣,有的原地打转,有的失控狂奔,撞入人群,踩踏,碾压,和人摔倒、挣扎在一起。 火焰开始弥漫,浓烟扩散开来,将全部人吞噬而入。 上方士兵依旧面无表情的往下扔着柴草助燃,刘擎凌空望着,火焰与浓烟将空气蒸腾得扭曲,甚至带些些许温热,而下方早已成为鬼哭狼嚎的炼狱,到最后,火焰燃烧的“噼啪”之声,甚至盖了那些微不可闻的惨叫。 谷中已无活物。 郭嘉走到刘擎身旁,拱手道:“主公,幸不辱命,南匈奴主力已覆灭!” 刘擎望着滚滚浓烟,这已经不是柴火之烟了,而是下方南匈奴人的皮毛、革甲、甚至肉身烧起来的黑烟。 淡淡道:“第二步已迈出半步,接下来便看鲜卑了。” “主公,南匈奴覆灭,对骞萦劝降鲜卑各部,有巨大作用,即便收效甚微,鲜卑也再无士气应战,扶罗韩若有脑子,应该做的是自上郡远遁大漠。” “那样岂不是便宜了他们!”说着,刘擎向山下走去,“走吧,去看看鲜卑的宫斗分家戏!” …… 傅燮率领郭典、厉温,自冀州出发,经太原郡,奔赴河东战场,可惜途中出了点波折。 再过汾水白波谷之时,遭遇了黄巾余部的袭击,首领郭太已经聚兵五六万人,而且手下还有数名将领实力十分强劲,如杨奉、韩暹,出战已知其勇猛。 傅燮之军虽然战力强,但连日长途跋涉,疲惫不堪,如今恰恰被郭太堵在了白波谷中。 进又不得,退亦不得,傅燮很是着急,临时营帐中,他看着郭典厉温两人,干瞪眼,三人意见不合,傅燮主张强攻突围,厉温认为强攻风险太大,而谨慎的郭典主张撤退,从其它路赶赴河东前线。 最后,几人干脆将目光放在了帐中另外一人身上。 厉温的掾吏,魏郡审配审正南,在冀州黄巾之战后末期,审配屡献奇策,大破黄巾,已经被傅燮引为军中智囊。 “正南,如今我军困于此处,以你之意,该当如何?”傅燮问道。 审配起身,对着三人一一拱手,“傅将军,郭太守,厉太守,目下我军疲惫,且孤立无援,当务之急是休整,切不可以疲惫之躯与数倍于我之敌周旋!” 审配望向傅燮,正色道:“以我之见,我军应当按兵不动,分批休整,且严阵以待,坐守孤地!” 傅燮与之对视,听闻便知其中要害,当即下令:“正南所言极是,我军原地休整,坐守孤地!”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十八章 圣女将军的信 汾河自并州太原郡流入司隶河东郡,从河东中部地带穿过,灌溉着河东万顷良田。 在平阳县与临汾县之间,有两片山脉夹着汾河,形成了一条长数十里的河谷,名唤白波谷。 汾河在皮氏县注入大河,正好是皇甫嵩驻军之地,于是顺着汾河行军,是最快且最好走的路。 偏偏如此,傅燮入了白波谷,才知此地乃是黄巾残余的驻地。 郭太原本是要策应河内马元义起义的,谁料到马元义被扑杀的太快了,郭太转而暗中发展势力,规模渐渐发展到了五万多人。 郭太并非莽夫,他从广大流民军中选出壮勇,强化训练,将出能力众者提拔为部将,杨奉、韩暹、李乐、胡才皆是勇武过人之辈。 与傅燮作战,将傅燮久经战阵的老兵都杀入谷中不敢妄动。 军帐之中,郭太也在考虑对付官军的策略,这支官军来的非常突然,自汾河而下,径直冲入了白波谷腹地,郭太紧急调动,北军主力先撤出了谷地,等官军入门,再将谷口封死,将其围困在谷中。 “将军,官军入谷不久,应趁其疲惫攻之,必能大破!”杨奉建议道。 郭太一声不吭,自顾思考着。 “杨将军,哨探来报,官军严阵以待,丝毫没有显得疲惫的样子,其来势迅猛,又不攻击我等,必是等我军先动,他好后发制人。”韩暹道出了自己的见解。 郭太眼睛一亮,望向韩暹,道:“韩将军所言在理,我军不宜轻举妄动!” 杨奉也下意识的点点头,被迫达成共识。 “我有一想法,不知成熟与否,想问问两位将军的意见。”郭太道。 “将军请说!” “眼下大贤良师已逝,天地人公将军俱死,我等行将起事,需另立名号,二位可有主意?”郭太问道。 两人想了想,韩暹道:“将军,我等在这白波谷数月,皆相安无事,岂非黄天庇佑,不如我军便叫白波军!” 郭太眼睛一亮! “白波军!好名字!”郭太起身,朗声道:“即日起,我军便称白波军,本将军为‘郭大贤’,杨奉将军为左护军将军,韩将军为右护军将军!” “谢大贤将军!” 杨奉韩暹一起行礼道。 三人又开始商议,如何对付官军,帐外一个声音喊道,“将军,营外有一女将,要见将军!” 郭太一听,不由得疑惑起来,女将?何时开始,女子也能为将了? “可是前来叫阵的?”郭太问。 报信者摇摇头。 “来者率军多少?” “约数百人。” “请她一人入内!”郭太道。 报信者却未离开,支吾两声,道:“她的意思是……是要将军去见她!” “大胆!”韩暹嚷道,“何人敢如此放肆!” 说着,韩暹欲去取兵器,嘴中继续嚷嚷着,“我去会一会他,看她有没有这个资格!” 韩暹取过一柄锯齿大刃,骂骂咧咧的出帐而去,径直来到营前,只见前方一小群人,仅有一人骑马,便是那位所谓的女将。 女将所乘黄骠马,自身铠甲亦是黄色,她身披土黄色披风,手持凤嘴长刀,挺坐马背,细甲裹身,尽显妖娆。 看着那张脸时,韩暹一时有些失神,容颜精致,目蕴华光,英姿焕发,透出一股冷傲与倔强之色。 竟是个绝色女将! 短暂失神后,韩暹问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你是郭太?”女将看着他,不答反问。 “大胆!竟然直呼大贤将军名讳,我乃将军坐下右护军,今日便要你看看,我锯齿刀的厉害!牵马来!”韩暹冲边上人道。 《仙木奇缘》 白波兵士牵过一马,韩暹上马,一拍马腹,杀将过来,心想对方是姿容不俗的美人,于是放了些水。 不料,对方凤嘴长刀一舞,猛的拍击在锯齿刃上,将之拍飞出去,随后,韩暹觉得脖子一阵冰凉,令他寒毛直竖。 我没死? 韩暹不可思议的看着架在脖子上的凤嘴刀,朝向脖子一边的,竟是刀背! 对方显然没有要他命的意思。 “啪!”的一声,韩暹脖子一疼,对方直接将其拍落马下,随后又一阵凉意袭来,这一次贴上他脖颈的,可是刀刃。 女将并未理会韩暹,依旧望着营门处的卫兵,“现在可以叫郭太出来了吗?” 营门卫兵拔腿就跑,再去通报。 “不好了!不好了!将军!”冲回帐中,卫兵急道:“韩将军与女将战斗,一合便被女将擒了!” “什么!” “什么!”郭太杨奉齐道,十分诧异,韩暹好歹有几分武力,如何被人一合擒下了,对方还是一介女流。 郭太立即起身,出帐而去,杨奉快步跟上。 两人来到营门前,见到了令韩暹社死的一幕,他跪于地上,脖颈上还架着一把刀。 郭太望着女将模样,气质,以及那柄凤嘴长刀,身为老黄巾,且是被张角颇为器重,托付东郡一郡义事的郭太,如何会不认得眼前的人与兵器。 这分明是张角之女,太平道圣女,而她手里的武器,正是黄巾军第一勇将,人公将军张梁之凤嘴刀。 郭太“噌”的一声跪下,用尽力气喊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黄巾军大方渠帅郭太,拜见圣女将军!” 杨奉一听,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冷不丁的跟着下跪,其余守营卫士,也皆下跪,齐声道:“拜见圣女将军!” 张宁收回凤嘴刀,淡淡道了声:“去吧!” 韩暹灰溜溜的跑到郭太跟前,继续跪着。 “郭渠帅,免礼,诸位都起!”悦耳而嘹亮的声音响起,郭太站起,再度看了一眼张宁,又很快收回目光,好似那张绝美的容颜欲刺痛他的双眼一般。 魅力四射,寻常之辈不能直视。 “圣女将军请!” 张宁下马,步入营中,身后跟着数名全副武装的黄巾力士。 入帐入座,看着这临时行营,却依旧摆了精致的木椅,而郭太三人,皆未披甲,张宁冷冷道:“郭渠帅在此地,过的很自在嘛!” “圣女容禀,听闻天公将军兵败,郭太悲愤难当,然东郡孤悬司隶,无法与其它渠部联络,何况司隶一直有重兵屯驻,郭太不敢轻举妄动,我今听闻羌胡、匈奴与鲜卑一起攻汉,雒阳驻军尽数西调,正是起事之良机!” 郭太将自己问题一句带过,将话题带到了起事之上。 张宁不做声,静静听着。 “我军可自绛邑南下,入王屋山,我已经打听清楚,箕关目下无兵驻守,入箕关后,便可从河内渡江,直逼雒阳。”郭太小心的说着,时不时看一眼张宁,看其反应。 他提供的确实为可行方案,只是其中依然有多处细节未完善,看看这个圣女将军,能否看出。 “我军不入雒阳。”张宁一言将之否定,“阿父亡后,我思虑良多,太平道扶危济困,黄巾军改换苍天,然而我们承天运,却不行人事,所过之处,裹挟民意,劫掠官民,以济世之名,却行盗世之举,天见犹怜,故胜不在我。”张宁冷冷说道,换作郭太静静听着,此番状态,令他回忆起了张角讲道时的情景。 张宁接着道:“阿父曾言,黄巾之业,悉数败于一人,此必是黄天以其代我,故阿父自尽前,交给我两个选择。” 郭太明了,张宁所言“悉数败于一人”,这个人他是知道的,渤海王之子刘擎,横空出世,扫灭黄巾,此事天下皆知。 他还听说很多其它事,刘擎收降黄巾,不光一人不杀,皆为其安置田屋,使其有劳作之田,饱暖之地,在陈留如是,在颍川如是,在冀州亦如是! 而那皇甫嵩,一战屠尽广宗十数万人。 听着圣女的话,郭太隐隐觉得,刘擎可能是圣女所说的选择之一。 他当即起身,在帐中单膝而跪,韩暹与杨奉两人见状,也不明所以的跟着下跪。 “郭太即为黄巾渠帅,圣女驾临,便一切听凭圣女做主,无论是何选择,郭太皆愿追随圣女将军,共谋黄天大业!” 杨奉与韩暹对视一眼,也齐声道:“我等亦追随圣女将军,共谋黄天大业!” 见三人都表态,张宁觉得也是时候说出阿父遗言了,为这,刘擎那家伙还旁敲侧击试探了好些回。 “阿父遗言,黄巾虽败却未灭,犹有死灰复燃之机,这时机便是各族联手攻汉之时,我在冀州,听闻鲜卑侵入雁门,便知时机已到,如今,各族并起,大汉朝廷疲于应付,此时再次起事,朝廷必不能挡。” 郭太深以为然,他新命名白波军,也是这个打算,只是没想到,圣女会突然驾临。 “第二个选择,阿父言黄天欲以刘擎而代之,不如顺天应人,辅佐刘擎,此人胸有大志,深藏大器,且心怀天下,以苍生为念,此事乃我亲身验证,常山郡乃其附属,广收流民,开垦荒地,疏浚沟渠,百姓从颠沛流离,渐渐安居乐业,若举国各州皆如此,岂非黄天盛世!” 张宁所言,郭太又深以为然,至于另外两个莽夫,开始听不明白了,反正郭太点头,他们也点头。 “圣女将军欲如何选?”郭太仰头望着他。 张宁目视之,眼神却透出一抹冰冷,似哀似叹道:“黄巾疲敝,强盛时犹不能敌,谈何复起,此事我已深思熟虑,我欲佐其行事!” 郭太松了一口气,转而说道:“若以其为主,则我军不能再以官军为敌,不知圣女将军,如何处置谷中之官军?” “谷中有官军?” “乃是傅燮之军,自汾河奔赴而来,已陷我方重围。”郭太道。 傅燮,一直与黄巾战斗的傅燮,张宁并非不知,冀州黄巾清剿,便是此人收的尾,按理,乃是她的仇敌。 可如今,各族攻汉,外族才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傅燮南下是为外族之军,而非冲你们而来,放其出去吧,我书信一封,你叫人射入其营中。” …… 傅燮军营。 “将军,贼人射来书信!”一名士兵将一支绑着书信的箭矢呈上。 郭典一听,立即接过,挥手遣散了士兵,边走边将书信拆下,递给傅燮。 傅燮一脸好奇的接过,脑中没来由的想到了皇甫嵩接的张角战书,毕竟,这是第二次收到黄巾的书信,上一次,便是是那战书。 傅燮展信一阅,书信内容十分简洁。 “胡人掠地,百姓蒙难,将军既是奔赴抗胡,我军应开道让行,公子有言,天下,乃是天下人之天下,望将军为天下人而战!” 傅燮怔怔的盯着公子二字,陷入沉思。 “将军,如何?”厉温看着发怔的傅燮问道。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通报,“禀报将军,南面敌军已撤离,谷口已开。” 郭典眉头一皱,道:“黄巾贼又做甚花样,我看还是依正南之言,固守此地!” 傅燮自己思索着,随手将书信递给厉温。 公子有言,敌军为何会知道刘擎公子之言?难道公子抚恤百姓,广收流民之盛名,已经传至此地?那何人又是如何知道我军是奔赴前线而去,而不是来剿黄巾的? 难道公子知我从冀州出发,路上会遇到此劫难,故而派人劝说黄巾? 这简直匪夷所思! 厉温与郭典传看之后,觉得莫名其妙。 “将军,必是贼人见我不动,故而引诱我军开拔,以便趁乱攻我!”郭典道。 “还妄图以天下苍生之名为饵,看来敌方贼人,亦非草包。”厉温道。 审配也接过信看了看,“将军,此信字迹,过于隽秀,不似武人所书。” “哈?莫不是贼军之中,还有文书?哈哈哈!”郭典大笑起来。 “此人莫不是仗着自己念过几本书,才出此计策,谁知皆被我等识破,哈哈!”厉温也跟着笑。 审配一时不知该不该笑,从信中,他读到了一丝认真,若此信真的有诈,光看其能以天下道义为饵,便可知此人手笔之大。 若此信为真,亦可知此人格局之大。 无论真假,对方皆是个棘手的对手,面对这样的对手,审配实在笑不出来。 这时,沉默已久的傅燮突然开口。 “你们可知,信中所言之公子,是谁?” 三人皆面面相觑,难道你傅南容知道? 见三人不做声,傅燮道:“信中所言之公子,乃是刘擎公子!” 刘擎!三人皆露出诧异之色,三人皆在冀州作战,自然知道刘擎名声,可刘擎公子的话,为何会被贼兵所述? “东郡黄巾远离战场,可能听过刘擎公子之名,但此话断然不可能知道,目下情形,仅有一种可能,必是公子派人,说服了黄巾,令其放我们通过!” “刘擎公子远在雁门,如何知道我们调至东郡,又如何知道我们在此遭难?”郭典问。 傅燮叹了口气,若不是多次与刘擎公子并肩作战,他亦不敢相信刘擎公子有如此能耐,可经历过陈留城下斩彭脱,长社做局焚波才,钜鹿一战三张授首,天下之事,敌军之意,皆在公子算计之中,屡试不爽。 “公子神通,神鬼难测,若非此话,我断然不信,可有公子此言,我深信不疑!”傅燮断言道,“传令,开拔!” (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十九章 赵云张辽杀翻全场,骞萦招降鲜卑失败 谷罗城所在之山谷,黑烟冲天,方圆数里内皆可见。 刘擎率众下山而去,忽然窜出数道提醒。 系统:主公击杀了【施于罗】 收益:耐力+0.58,当前耐力69.94。 系统:主公击杀了【阿布拉】 收益:耐力+0.53,当前耐力70.47。 为什么没有武力?刘擎心中吐槽着,目前他的六维属性只有武力超过了90,他很想体验体验武力值100的感觉! 典韦、赵云,你们一起上吧! 想想都刺激! 只可惜越想得到什么,就越不是什么。 难道是因为寒冷地带生活的人,耐力通常较高? 刘擎记得在南方击杀的黄巾将领,多是武力属性出众的。 系统:主公击杀了【须卜骨都侯】 收益:武力+0.78,当前武力93.31 南匈奴的新单于死了!南匈奴休矣! 南匈奴先锋军出谷一直追出数里,方才见着对方人马的尾巴。 “头儿,快看!”一名骑兵突然回身指到。 先锋头领回望,突然望见一道烟柱升腾而起,那位置,不正是谷罗城所在之山谷吗? “不好,单于有危险!随我回去!”先锋突然喝道,下令回马。 张辽吊着对着跑了一阵,对方却突然回头了,显然是因为烟柱,知道自己单于中了伏击。 “文远!”赵云疾驰而来,招呼道。 “见过赵将军!”张辽礼貌的回道,“匈奴先锋见了烟柱,回撤了。” 赵云望着冲天而起的烟柱,想象着谷中景象,恐怕已如地狱,“纵使他回去,也救不了他的单于了,主公应该已经得手,我等也该做事了!” 赵云一挥手,两千骑兵旋即出发,朝着视野尽头匈奴先锋留下的滚滚烟尘而去。 先锋头领一路疾驰而回,未入谷中,便已被弥漫的烟雾熏得极为难受,这些烟雾,自那条原本畅通的山谷滚滚而出。 头领心头没来由的掠过一阵寒意,山谷已化作火谷,难道单于……头领未来得及所想,便下令道:“撤!继续北上!回王庭!” 刚一转身,却见后方已马蹄阵阵。 烟雾朦胧,略微有些呛人,赵云对张辽道:“文远,主公爱惜良马,切莫下手过狠,伤了匈奴好马!” 张辽笑笑,喊了声:“弟兄们,赢了此战,匈奴好马任我们选!” 张辽所领的雁门少壮队,所乘骑的马不少都是自己养的马,经过数战,也未能将全部弱马换下来。 “张辽听令!”赵云正色道,“原地待命,以防匈奴贼人逃脱!” 张辽内心是拒绝的,可军令如山,他知道赵云是为了他们好,毕竟无论战斗力,还是装备防护,都无法与赵云的铁骑相比。 赵云如此布置,一是为了减少伤亡,二是打算彻底歼灭这支匈奴残余,主公有言,叛汉者,杀无赦! “张辽领命!”张辽重声道。 赵云对小将的表现十分满意,在他身上,有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至少赵云记得自己与主公初战时,还总是问东问西的。 赵云摆开冲锋阵势,蓄势待发。 却没有发。 匈奴军靠近谷口,烟雾异常浓烈,待得久了,一个个被呛得直咳嗽,眼睛被烟雾熏得热泪直流,看眼前的事物几乎都是重影的。 匈奴头领知道此地不可久留,停留时间越长,对己方影响越大,他深知汉军骑兵精锐,可此时此地,已经没有其它选择了。 “杀!”头领选择了主动冲锋! 见敌军冲来,赵云嘴角微掀,下令道:“吸气!” 骑士们皆长长的深吸一口好气,在赵云手势之下,迎敌冲锋,与过去战意高昂的冲锋不同,此次冲锋,是无言的冲锋。 两军相战,杀敌亦是无言的杀敌,长枪向捅、刺、扎、扫,皆在无言之中完成。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赵云点钢长枪横扫,数道血线飙射开来,数名匈奴骑兵呜呼一声,手捂脖颈伤口,坠落马下。 数名匈奴骑兵认出赵云乃是汉军首领,便齐齐攻向他,赵云不退反进,以长兵之优,率先将冲于最前的一名骑兵一枪断喉,一道血花绽开之后,就势横扫,将一抹鲜血甩到数人脸上、眼中。 等那两人看清眼前之人,脖颈瞬间传来一阵冰凉,而后一阵温热,赵云收枪,目光瞥向匈奴头领。 迎着赵云锐利目光,头领没来由的一阵头皮发麻,赵云方才的出招,他可看的一清二楚,区区交合不过几息时间,便有十来人被其一人击杀,这等能耐,就算是全部族武艺超群的须卜骨都侯单于都与相差甚远,他哪里还有与之一战的念头。 头领怂了,当即拍马往侧翼游走而去,赵云一瞥,竟然逃了,他并未多作理会,而是专心杀起眼前之敌。 匈奴兵看似求战心切,实则求退心切,双方一个交错攻击之后,大体上互换了位置,靠近山谷,乃是不利的位置,赵云未作停留,再度杀向匈奴军。 而匈奴军此事却一分为二,一部分老实人傻乎乎的迎击赵云,而不少机灵鬼则拍马北走,朝着王庭逃去。 匈奴老实人迎战赵云,而匈奴机灵鬼们,则被张辽率军拦截。 自得了主公所赠的铁槊,张辽可是第一次实战,心头不免有些火热,右手紧紧握住铁槊,手心有些出汗,脚下蹬着主公送的马镫,脚趾都蜷缩起来妄图“抓”住马镫。 近一丈长的铁槊与他身形有些不符,可一经交锋,张辽便意识到了它的威力,长,不仅仅体现在攻击距离之上,更体现在攻击幅度之上,久经锻打的精铁韧性十足,他几乎只需轻微动作,槊锋便可对敌造成致命打击。 两尺长的槊锋连鳞甲都能刺穿,对于无甲胄防身的南匈奴先锋,简直就是大杀器,槊锋无眼,在张辽挥击之下,轻则断臂,重则斩首,而铁槊威力最大的刺击,张辽反倒不怎么尝试。 “主公所赠,果真利器!”张辽见着饮血十数人的铁槊,一声豪迈感叹,他历来喜刀,喜欢劈击,与鲜卑初战之时,曾缴获一柄枪,使起来也是以枪尖伤人,只不过威势过小,而这铁槊,槊锋几乎就是一把长剑,完全可以作劈砍使用。 张辽再斩两人,匈奴先锋逃跑之人开始变多,亡命之徒以死相拼亦不容小觑,手底下的少年兵还是伤亡了一些。 “拦住他们!”张辽再度喝出一声,拍马冲上敌军最密集处。 赵云率军与所剩之敌又进行一轮对杀,只是这一次,对方无人再能穿透赵云骑阵,赵云铁骑所过之处,留下的仅有马匹而已。 “追杀匈奴贼,一个不留!”赵云高喊一声,杀向张辽战阵。 不久之后,最后一个南匈奴的骑兵倒下。 刘擎骑兵们寻找并扶出伤员,默契的不说话,向北走了一段,方才大口喘气,因为这里没有烟熏。 赵云看着自己满身狼藉,银铠已经快成血铠了,刚才一战,赵云好似没费什么力气,他的铁甲骑兵,仅阵亡七人,小伤倒有不少,护甲在战斗中的作用,是碾压性的。 张辽这边虽然以拦截为主,未经正面大战,伤亡却高出许多,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们并非人人带甲。 “派人将伤员与缴获的战马送回去,我们去与主公汇合!”赵云道。 张辽点点头,望着南边笑道:“主公火烧南匈奴单于,先锋军为我们所灭,若有鲜卑军若跟着匈奴单于北上,此时应该也已经入主公之圈套了。” 赵云由衷觉得,郭嘉真是用兵如神,“军师用兵,神鬼莫测,当初力战黄巾,官军弱势,军师决水沉沙,伏击张宝,如今诸族齐攻汉,官军又弱势,主公与军师一出,先擒王智,再火烧南匈奴单于,一战定扭转局势!” “子龙将军,你是何时追随主公的?”张辽问道。 赵云一阵恍惚,若按时间算,不过区区数月,可他当初与主公六百骑出广平,转战大河南北,关东塞北,感觉已经经历了许多,当初那六百骑兵,如今已有两千规模,它依旧是主公帐下最精锐的军队。 赵云一笑,道:“主公举义之时,我便追随他了!” 张辽一听,心生一丝羡慕,旋即问道:“主公人中龙凤,子龙将军天纵英才,一齐举事,真乃一段佳话!” “文远真会说话!” “子龙将军,我们该与主公汇合了,若鲜卑拒绝骞萦公主招降,怕又是一场血战!”张辽提醒道。 赵云一个翻身回到马上,将插于土中的长枪拔起,回道,“文远所言极是,不过无需担心,主公有典韦与禁卫在,鲜卑瘦子们来多少都不够看!” 桢林城外。 扶罗韩看着出现在眼前的骞萦,满是不可思议。 鲜卑皇族的代理大人,鲜卑公主与王姐,怎么会平白无故出现在这个地方。 “骞萦,你为何会在此处?”扶罗韩问道。 骞萦却并未理会扶罗韩,而是大声喊道,“鲜卑族人们,我来带你们回家!你们蒙受魁头兄弟欺瞒,抛下族中妻子,远征汉地,如今南匈奴大军已灭,单于身死,族人们莫要执迷不悟,步其后尘!” 骞萦的声音嘹亮而灵动,而且一开口,便将他们最牵挂的东西牵涉进来,扶罗韩军中一时人心浮动。 “莫要听他胡说,骞萦,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你是不是汉军请来的救兵?你是不是投汉了?”扶罗韩也不蠢,他清楚,凭骞萦自己,是断然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位置的,他紧接着道:“你身为鲜卑皇族,竟然做出背弃先祖之事,你可还记得你父王是死于汉人之手!如此背祖背族之人,有何脸面议论我兄弟之事!” 面对扶罗韩的质问,骞萦一时语塞,于汉定盟,与广大族人而言,确实一时难以接受,可只要将其中好处令他们享受道,他们自然会理解。 然而今天,在扶罗韩的鼓动下,他们不会理解。 “族人们,魁头谋逆篡位,已被正法,如今我弟骞曼已夺回王帐,并将之南迁,你们的许多族人,都跟着南迁了,你们将远离大漠,回到草原生活!”骞萦说道。 “别听她惑众,我大兄坐镇王帐,鲜卑在其手中空前强大,大军已入大汉腹地!”扶罗韩争辩道。 “族人们,看看那道黑烟,南匈奴数万大军,已灰飞烟灭,这便是侵汉的下场,我祖父檀石槐何等英明神武,亦死于汉人之手,魁头兄弟狼子野心,蛊惑族人,你们追随他,终归导致灭顶之灾!” “你一个女人懂什么!”扶罗韩骂道,“我鲜卑大事,何时要女人多嘴!” “他只是想救你们的命而已!” 一道声音突然从骞萦身后传来,刘擎的身影缓缓走出,看着所谓的扶罗韩,是个典型的鲜卑瘦子,哦不,汉子。 扶罗韩一见刘擎,闪过一丝讶异,旋即望向骞萦,骂道:“哈哈哈,好一个鲜卑王族,竟然与汉人狼狈为奸!” “貌丑非汝之不是,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是了,嘴臭亦非汝之不是,胡乱喷粪就是你的不是了!”刘擎说道,这种话对于扶罗韩这个汉话半吊子而言,太过复杂,一旁的骞萦听到,倒是憋着笑。 刘擎看了眼扶罗韩身后,大约有万人,于是砖头对骞萦道:“区区万人,还是别浪费口舌了,杀了亦不可惜!” 骞萦一听,急道,“府君,容我再争取一二!” “公主,此些害虫,留之何用!”郭嘉也劝道,然而他下一句话,差点让刘擎吐血,“有这闲功夫,我大汉好男儿分分钟送鲜卑一万新儿!” 奉孝,你是骑马的不是驾车的! 骞萦脸一红,如何不知郭嘉话中何意,这话看似玩笑,更像是警告,笑里藏刀,这是刘擎军师一贯的手法了。 上一次,他就笑着把自己给搭进盟约之中了。 “府君……”骞萦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似有恳求的叫了刘擎一声,眼睁睁看着一万鲜卑子民死于她眼前,她如何忍心。 “或许你该庆幸,扶罗韩只带了一万人过来。”刘擎淡淡道,“若带着他们的首级去找那个……那个什么?” “步度根。”骞萦补充道。 “对,找那个步度根,说不定另外四万人就都降你了,如果还有四万的话。” 骞萦一咬牙,望着扶罗韩,“族人们,我言尽于此,扶罗韩,下一刻,你便要后悔了!” 扶罗韩张望了一番,见四周没有任何异动,“区区千余人,也能令我后悔?你背叛鲜卑,背叛王族,今日我便替你父王清理门户!” 扶罗韩话音刚落,便见刘擎挥了挥手。 后道狭窄处,一支兵马列队行出,约数千人,前方谷罗城方向,亦行出一军,约数千人。 前后夹击?加上骞萦所在部队,拦腰截断! 扶罗韩才堪堪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说了句大话。 (求推荐票、月票) 第三十章 刘擎诛杀扶罗韩,鲜卑军败 扶罗韩一见自己已陷重围,神色中闪过一丝慌张,再度望向骞萦时,却见其已背过身离开。 方才还在劝说,怎么转眼不理了?扶罗韩心中慌张更甚了。 刘擎仰头望了望天,太阳西斜,按时间算,赵云与张辽应该前来汇合了才是。 看着堵住鲜卑军退路的两营边军,刘擎不由得好奇,若扶罗韩全力冲击,能否突破这两营边军呢? “主公,罗网已收,鱼虽不多,大鱼却在!”郭嘉看着在场中周旋的扶罗韩道。 “此战结束,第二步算是完成了,不过,一场血战是不可避免了。”毕竟对方有足足一万人,刘擎接着道:“典韦,后发制人,看看这鲜卑头子,有没有胆子冲我来。” 典韦手持双戟,跃跃欲试,黑货也拿它铁蹄蹬击着地面,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战意,典韦提醒道:“主公,鲜卑中军有数千骑兵,数量远超我们,我估计他会铤而走险,威胁主公。” 郭嘉笑道:“他杀过来,正中主公下怀,若他待在中军,你还要费劲杀进去!” 典韦一听,觉得甚是有理,“原来主公是在等那厮,我还以为是在等子龙呢!” 呃……其实也是顺便等子龙。 毕竟这是万人大战,并非儿戏,对方是擅长弓马的鲜卑人,而且拥有近半数的骑兵,可以说,此战乃是刘擎举义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正面战斗。 子龙若能赶到,自然会多不少把握,而每一分把握,都可能少死一些士兵。 扶罗韩望着刘擎,见其没有丝毫进攻的动向,一边是后军堵死纹丝不动,一边是前军节节逼近,而刘擎一副作壁上观的模样,令扶罗韩十分不爽。 “扶罗韩大人,敌人按兵不动,很有可能还在等待援兵!”扶罗韩身旁一名亲兵道。 亲兵的话提醒了扶罗韩,他长刀一指,刀尖直接对着刘擎脑袋,下令道:“随我杀,先宰了汉军首领!” 扶罗韩十分清楚,若他撤退,冲击后军,其余两路人马必定会攻击,那鲜卑军必然会三面受敌,不如主动出击,以优势之兵擒贼擒王,如此,赢面更大! 得了命令,鲜卑军呼啦啦的杀过来,嘴里喊着刘擎听不懂的鸟语,看着士气还挺高涨的。 “他们在嚷嚷什么?翻译翻译!”刘擎问一旁的骞萦。 骞萦哑然失笑,没想到刘擎会问这个。 “杀他娘的汉军头子!”说完,又笑了笑。 “你替我回他们一声,就说,安心死去,汝妻子,吾养之!” 骞萦:“……” “你不打算帮我?”刘擎转而问道。 “我不想看到族人自相残杀。” “昔日你们被魁头赶出王帐的时候,可有想过这一点。”刘擎戏谑道。 刘擎以为说中了骞萦的软肋,骞萦却淡淡回道:“王帐并非是魁头杀戮所得,正因我知王族实力不足,才任魁头将王帐夺走,骞曼也从未放弃可汗之位!” 这倒超出了刘擎的预料,宁愿暂时失去王帐,也不忍心族人爆发流血冲突,看来这个鲜卑公主,对鲜卑子民还真爱得真切。 看着越来越近的鲜卑军,刘擎笑笑,“那你便回避一下,场面可能会有些血腥,我替你扫除这些杂碎,也免得鲜卑再生乱事!” 也替自己弄一个稳定的后方,欲图中原,北方必不能乱! 外族之敌联合大势已去,但大汉内部的问题,却才刚刚开始,野心家们甚至才刚刚开始冒头。 刘擎一伸手,禁卫将一根铁槊交予刘擎手上。 铁槊入手,紧紧一握,刘擎便本能的觉察到有一股力量正在积聚,行将爆发,他微微回首,对骞萦道,“参不参战无所谓,替我保护好军师,若其有事……” “军师必定无恙!”骞萦抢先答道。 刘擎将槊一举,对一众禁卫虎卫道:“贼人侵我国土,死不悔改,众将士,随我冲杀,杀他娘的鲜卑头子!” 金戈猛然冲出,黑货也不敢落后,禁卫虎卫纷纷奋蹄,紧随其后,冲锋威势之猛,令看惯了战马的骞萦也稍稍侧目,刘擎这两百战马,皆是良马中的良马! 且披挂带甲,全幅武装,无疑又增加了几分气势,双百铁蹄踏在地上,不再是沉闷的声响,而是炸裂的“哒哒”声,其声势亦不输于扶罗韩上千骑兵。 “骑黄马的是头子!”扶罗韩用鲜卑语喊道。 前方十多名鲜卑兵顿时攻向刘擎,刘擎手中铁槊一紧,就怕你们来的太少! 两拨军马相交之时,刘擎看准时机,双手持槊,横扫于前,七八名最前排的鲜卑兵纷纷举刀格挡。 一阵兵兵乓乓之后,七八颗头颅抛飞上天,底下血柱喷涌,天上血水挥洒。 这一幕,令余下的鲜卑兵心生胆寒,那里还敢攻向刘擎。 保持关注刘擎的扶罗韩则被刘擎这一槊惊得表情呆滞,对方看似文质彬彬,为何有如此恐怖的力量,难怪他敢带兵冲杀了。 骞萦暗暗心惊不已,上一次追杀魁头,刘擎可从未动手,她一直觉得刘擎是有些本事的,可这一本事已经展示,就将人雷得七荤八素。 其实就连刘擎自己,也被这一击吓到了,他原以为会掀翻对方,可实际上,93武力的全力一击,大大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达到了对方完全无法接的地步。 难怪子龙战斗如此轻盈多变,原来他每一招出手,只动用了一丁点力量,而这,对普通人而言,已经是灭顶之灾了。 “还不错!”刘擎喃喃,再度上前奔出数步,挥槊强攻,这一次,未出全力。 一名试图格挡攻击的鲜卑骑兵被直接打落于地,昏死过去。 刘擎挥槊如风,再度击杀数人,觉得异常轻松。 “区区鲜……”刘擎话音未落,却戛然而止,他定眼一看,却见典韦率领禁卫及虎卫已经杀到前面。 他们的杀敌术,才是简单而粗暴的。 典韦左右齐动,所到之处,触戟者死,而他的目标依然明确,扶罗韩! 禁卫与虎卫攻击亦凶戾而直接,长枪穿刺是其攻击最拿手的招式,两百人的队伍就这般横扫过去,所到之处,光看着鲜卑兵一个个栽落马下,留下一地狼藉。 这些鲜卑杂碎,一个大汉边军恐怕就能打四五个,而刘擎的禁卫与虎卫,就算除去有属性的强者,其余也皆是万里挑一的精锐之士,对付他们,实则杀鸡用牛刀。 这时,北面又一阵马蹄声传来,刘擎定睛一看,是子龙与文远到了。 说明南匈奴最后的主力也覆灭了。 刘擎当即喊道:“典韦,子龙来了!” 典韦一听,垫脚一瞧,果然见到一袭人马杀了过来,那白马乌枪的,不是子龙还能是谁! “可莫要再让子龙抢了去!”典韦一声嘀咕,“虎卫,擒王!” 典韦话音刚落,原本附近散开各杀各的虎卫,下意识的凑拢到一块,形成了一把数十人组成的匕首,而典韦,则是那匕尖。 他顶着鲜卑军冲上来的骑潮,生生将其撕裂出一道,直指扶罗韩。 扶罗韩有些失神,战斗伊始,自刘擎挥出那惊天一槊之后,他就意识到了不对,他原以为这是一支相对好对付的军队,哪怕有骞萦助他们,他也不放在眼里。 此情此景,才让他明白,错的有多离谱。 这是一场狩猎,一直以来,他才是罗网中的猎物,对方甚至以区区两百余人,应战自己数千骑兵,而且杀得他们还不了手,这仗还怎么打。 什么时候擅长弓马的鲜卑人变得这么弱鸡了? 什么时候汉军变得这么强横了? 扶罗韩不理解。 骞萦也不理解,上一次战斗,追杀魁头,是因为魁头强弩之末,而这一次,面对魁头的弟弟,战斗竟然依然如此一边倒。 人多有什么用,一个人都杀不到,士气没了,心态崩了,战意一旦消散,便只剩下了投降。 刘擎策马跟上禁卫,加入了他们浴血杀敌,既然战了,便要一战到底。 张郃的枪戟兵已经与鲜卑步兵交战,久经训练的枪阵,训练有素的向前推进,枪尖戟尖逼人,令鲜卑步兵们步步后退,只能望着弯刀感叹:近不了身这仗怎么打? 赵云的到来则令扶罗韩最后的希望也埋葬了,两千铁骑,直直的冲入他的军阵之中,将他与大阵彻底隔绝开来。 “骞萦公主,我投降!”扶罗韩喊道。 骞萦一听,一阵揪心,该死的扶罗韩,若早些罢手,这一万族人就不会白白送死了! 她何尝不想回应他,接受他的投降,可惜她没有做主的资格,她转向刘擎的背影,见其依旧挥舞着铁槊,无畏,果决,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军师!”骞萦还是启齿了。 “唉!”郭嘉故作叹息,“人总是死到临头方才悔悟,可惜机会不是一直都有的!” 郭嘉见骞萦脸上流露出一抹哀色,于是换了个语气道:“主公说过,他并非嗜杀之人!” 郭嘉凑近了些,又放低了声音道:“我再悄悄告知,主公不仅不嗜杀,反而痛恨嗜杀!” 随后又恢复了常态,笑道:“我家主公是很温柔的,你日后便知。” 骞萦从郭嘉的话中嗅到了一丝希望,“军师的意思是……” “以我对主公的了解,他不杀降,不过……”郭嘉话锋一转,“他们已经失去做人的机会了,即便活着,也是为奴,煤山铁山,将是他们的归宿。” 骞萦心儿一颤,永世为奴,那岂不是比死更可怕? 似乎看出了骞萦的惊心,郭嘉笑道,“公主莫要为些许过客担忧,入侵者总得付出代价不是,公主应该将目光往前看,有了主公的庇护,鲜卑元气很快便能恢复。” 骞萦品味着郭嘉的安慰之语,郭嘉又道,“公主,在下有一不情之请!” “军师请说。” “你看看主公!”郭嘉望着远处已快成小人的主公,“杀得一身是血,哪里还有主公的样子,军中都是粗人,皆毛手毛脚,待收兵之后,望公主能为主公沐浴。” “啊,这……”骞萦脸刷的红了。 “不拒绝,便算作答应了!”郭嘉说着,也不给其解释的机会,引马向前,徐徐向战场走去。 “军师,危险!”骞萦唤道。 郭嘉不予理会,回了一句:“无妨,战斗马上结束了!” 典韦率军撕开一道口子,直冲扶罗韩,扶罗韩四下皆兵,也无处可退,只能硬着头皮道了声:“拦住那黑马!” 可惜冲上来的鲜卑兵在典韦面前如同蝼蚁,一戟劈出,血浪翻飞,两戟劈出,身首异处,典韦径直突入最后扶罗韩阵前,雷鸣般的喝声刹那响起。 “给我死来!” 典韦如恶煞一般扑向扶罗韩,其浑身是血的模样,煞是骇人,那铁戟已被鲜血染红,戟上甚至还缠绕着血色东西,也不知是染红的布条还是血肉碎片。 扶罗韩肝胆欲裂,败势来得如此之快,他这一万军,他甚至还没调动,还没给出命令,对方就杀到他跟前了。 他下意识的动刀格挡,一声铿锵,扶罗韩的长刀不堪其重,直接断裂,还未等他听到刀刃落地之声,典韦的令以戟也已袭来。 无物可挡,扶罗韩依然下意识的一挡,下一刻,一只臂膀飞将出去,被典韦齐根扯下。 “啊——”一声凄厉惨叫,然后戛然而止。 典韦卸了他的脑袋。 系统:主公麾下典韦击杀【扶罗韩】 收益:武力+0.77,当前武力94.08。 “扶罗韩首级在此!还不束手就擒!”典韦用戟尖刺入首级,高高举起,第一个喊道。 作为老传统,禁卫们和虎卫们也纷纷齐声附和。 “扶罗韩首级在此!降者不杀!” “扶罗韩首级在此!降者不杀!” 声音洪亮到,连远处跟着郭嘉的骞萦都听见了。 “大人已死,我等还为谁而战,?”鲜卑兵望着虎视眈眈的汉军,迷茫道。 “我们降吧,求公主原谅吧!”身旁的鲜卑兵道。 “我不想死!我家中还有妻女!我不想死,我投降!”一名鲜卑兵丢下武器,滚落马下,就势一跪,“我投降,我投降!” “懦夫!鲜卑人不惧死!”一声叫骂起,一柄刀飞掠而来,将那跪地之人洞穿,他瞪着眼睛,难以相信自己竟然死于鲜卑人之手。 “噗呲!”一根飞戟没入偷袭者的胸膛,将之击落马下,当场身死。 这一举动,令鲜卑残兵刚刚燃起的斗志瞬间消散于无形,有人带头下马,有人带头下跪,传染,扩散,最终,成片的人潮水般跪地。 刘擎收戟,蔑视降兵,冷冷道:“尔等皆是该死之人,非我仁慈,我只是‘物’尽其用罢了!” (求推荐票、月票) 第三十一章 郭嘉计定并州,刘擎坐享美色 铁槊别与身后,刘擎驾马游走于战场,一场鏖战之后,此地已是尸骸满地,只不过绝大多数都是鲜卑军的尸骸。 骑兵们手持长枪等利器,有序的安排缴械的鲜卑兵聚于一处,另外一些,则在扶助、救治伤员。 典韦来到刘擎身旁,浑身浴血,脸上,甚至头发上,活像个恶鬼,他拿着插着扶罗韩首级的铁戟在刘擎跟前晃了晃,“主公,贼首在此。” 赵云张辽也跟着凑了过来,相比典韦,两人则显得体面多了,甚至现在的刘擎,也比他们狼藉不少。 “主公,粗略估计,此战歼敌三千多人,其余轻重伤者也有上千,但五千俘虏,还是有的。”赵云粗略估计道。 “先将我方伤员送回大营救治,再令俘虏将人就地埋葬,今日天色将晚,全军休整一夜。”刘擎下令道,随后看向缓步过来的郭嘉骞萦二人。 “主公,浴血而战,爽乎?”郭嘉打量着一身沾血的刘擎笑道。 “贼人掠地,为之奈何!”刘擎看着骞萦,意有所指的回了一句。 骞萦抚胸低头,似是行礼,对刘擎道:“感谢府君不杀之恩!” “你无需这般,我有言在先,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若其直接投降,只需为汉劳作十年,而现在,罪加一等,奉孝,罪加一等是多少年?”刘擎望向郭嘉。 “主公,是三十年。”郭嘉答道。 “对,令其劳作三十年,便可还乡。”刘擎道。 骞萦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说一唱的两人,为什么是三十年? “府君,罪加一等,不是二十年吗?”骞萦纠正道。 “公主,容我一言,我家主公所说的十年,乃是看在公主面上,罪减一等所得,若其主动投降,使两军免于厮杀,何况我家主公有言在先,保其温饱,可惜我主一片好心,扶罗韩不仅辜负,两军厮杀,你看我主身先士卒,浴血拼杀,方才赢得战斗,公主不妨看看……”郭嘉指着浑身狼藉的刘擎道。 骞萦黛眉微蹙,看着一身是血的刘擎,自知理亏,也知道自己说不过军师。 “府君可有伤着?”她转而问道。 “无妨!宵小之辈,如何能伤我!”刘擎不屑道。 “不不不,主公切勿妄言,还是需要细细查看一番!”郭嘉连忙插嘴道,再转向公主,“此事就有劳公主了,我们这些男人,笨手笨脚的!” 骞萦一听,俏脸刷的红了。 刘擎眉头一皱,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郭嘉这是……报恩? 前几日在南匈奴王庭赐了个美姬给他,他这就替自己张罗上了?检查身体,亏这厮想的出来! “奉孝,这第三步。” “主公勿虑,余下之事交给我等便可,主公只需稳坐军中帐!”郭嘉着说,还领着众人一齐拱手。 “主公,军师说的对,若每战都需主公亲战,岂不是等同于打属下的脸!”赵云跟着说道。 刘擎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自己沾满血的手,别说,这满身狼藉还真是难受!于是道:“罢了,此地善后便交予尔等,尔等皆听军师调遣!” “主公放心!”众人齐道。 望着刘擎领典韦与骞萦而回,郭嘉戏谑的表情转回正经,“子龙,你速领本部兵马往南进兵,渡圜水往南,屯于延水与大河相交之处,沿延水布置骑哨,谨防步度根北渡。” “赵云领命!” 郭嘉转而望向张郃,“儁乂,你令本部兵马寻渡口过河,进兵离石,驻防此城,鲜卑与匈奴联军,在河东之地,必有残余,他们北还,必经离石。” “张郃领命!” 郭嘉又道,“儁乂,离石扼守并州以北,你驻扎此地,除了主公,谁的令都不要奉!” 张郃想了想,确认了一番,“若是朝廷之令……” “不奉!谁知朝廷有多少王智之流,若真有人前来,你便以城外有鲜卑军为由,拒绝听命,此事固有不妥,这也是我支开主公的原因,主公若在,必不会同意我进兵离石。”郭嘉直接将话敞开说了出来,望向众人,“我等皆受主公大恩,此事看似有悖,然也是为大汉之长久计,张都尉可觉得有不妥之处?” 郭嘉不知不觉换了个正式的称呼。 “军师放心!张郃领命!”张郃又大声回了一次,字字响亮。 如今大汉在并州西河郡一带,几乎是无兵状态,只需扼守离石,可将南北隔绝,雁门郡,五原郡,以及西河郡大部,皆在主公囊中。 自离石南出,两日便可入河东郡,一马平川,离石又和雁门郡互为犄角,对太原郡成包夹之势,再加上北面与鲜卑睦好,可以说无后顾之忧。 所以郭嘉才一个劲的推动刘擎与骞萦结合,将和亲之事做实。 此举一阵见血,势在必行! 刘擎回大营,一路上皆有在揣摩郭嘉的心思,他总觉得,郭嘉此举另有深意,绝非仅仅是将好事推给自己这么简单。 可他能想到的最高一层就是,将大汉与鲜卑的生米煮成熟饭,这事需要这么急吗? “主公,热水已烧好,是否即刻沐浴。”事务兵迎上前道。 刘擎前脚刚回营,热水就烧好了? 看到主公眼中的不解,事务兵连忙解释:“是军师刚刚派人通知卑职的!” 刘擎麻了,郭嘉你要不要这么到位! 行吧,反正血糊了一身,里面汗也出了不少,刘擎张开臂,道:“替我解甲!” “喏!”事务兵说着,连忙上前,动作娴熟的开始替刘擎卸甲。 “让我来吧!” 身后一道悦耳传来,不用见人,刘擎也知是骞萦来了。 事务兵停下手中动作,看向刘擎,征求意见。 “你先下去。” 事务兵冲主公一行礼,又冲鲜卑公主一行礼,退出帐去。 刘擎未转身,只觉得有人靠近了身后,开始松战甲上的绑带。 一处,两处,直到全部解开,她才走到刘擎面前,将胸甲与背甲分开,拿了下来。 刘擎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她又一只一只的解去臂甲,接下来,是腰腹上的裙甲,她刚上手,那手就被刘擎一把抓住。 “我自己来吧!”刘擎有些腼腆道。 骞萦也不顾刘擎手上的血,直接将刘擎的手拿开,说道:“在鲜卑,男人征战,女儿为自己的男人解甲,是应该的,我既已身许府君,自然该为府君解甲!” 人家女人都这般说了,放开点,放开点,刘擎心里道。 待她将裙甲退下,又开始解腿甲,不知为何,一个女人在你跟前摆弄,这种体验怪怪的,低头往下看去,除了束起的棕色长发,还有视野正好的麦色山峰。 刘擎自诩是见过世面的,但可能这具年轻的身体实在过于血气方刚,见得那些勾人的景象,最后一块腿甲退下,他便逃似的转过身去。 “嗯嗯。”醒了醒嗓子,“我去沐浴!” 刘擎快步走进了内帐,此时里面已经热气蒸腾,五月初的天气,虽算不上热,但这种环境,还是令人燥热的。 内服粘血不多,但零星也渗了不少,斑斑点点已经晕开,刘擎用手淌了淌热水,水温正好。 “府君跑什么!”骞萦大剌剌的跟了进来,出声道:“军师要我好好查看查看府君,是否受伤。”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有跑吗? 我这是怕着凉,出门在外,着凉很麻烦! “那你便来吧!”处于帐中帐,刘擎胆子也大了起来。 人就是这么矛盾,明明想法很大胆,却又羞于说出口,从替他解第一个绑带的时候,某些人已经心猿意马,快进到鸳鸯戏水了,实际上又会因为些许异样,生出奇怪的羞耻心。 刘擎硬着头皮,任凭骞萦将他的衣服一件件褪去,一具身材恰到好处的阳刚之体,呈现在骞萦面前。 肌理清晰,肌肉饱满,刘擎并不刻意注重锻炼,但或许这是命运的馈赠吧,随着耐力与武力的增加,自己的身材也越来越好,愈发显得匀称而强壮。 骞萦俏脸映红,一言不发的看着刘擎的下身。 “府君,这是何物?” “呃……此乃内部之裤,简称内裤。” 这是刘擎自己改的,他实在是不习惯空档。 刘擎说着,径直跳入木桶,坐入其中,舒服! 看着刘擎一脸惬意的样子,骞萦道,“我方才仔细查看过了,府君身上并无伤口,衣上之血乃是从外渗入,而且……” 骞萦顿了顿,“看府君这般模样,也不像受伤,骞萦暂且告退。” 骞萦刚欲转身,却被刘擎一把抓住了手,顺势往里一扯。 “噗通”一声,骞萦整人落入水中,顿时湿得一片狼藉,她猛的坐到桶的另一边,不明所以的看着刘擎。 “我看公主也风尘仆仆,正好一起洗。”刘擎厚着脸皮道,反正最难的那一步已经出手,接下来就好办了。 刘擎的话,她已经明白得不能再明白,鲜卑没那么多仪式性的规矩,身许男人,坦诚相对之后,便就正式算他的女人了。 她知道,今日过后,她便是刘擎的女人。 骞萦双脸沱红,眉宇间的英气早被狼狈所取代,看向刘擎的眼也多了许多一丝幽怨媚色。 她突然站起身来,当着刘擎的面,将皮裘、皮甲,一件件褪去…… 帐中雾气蒸腾,桶中旖旎荡漾,正可谓—— “烟开兰叶香风暖,岸夹桃花锦浪生。” …… “拜见主母!” 沮授率一众相熟官吏,出迎于元氏县,蔡氏昭姬,可是刘擎明媒正娶的主母。 蔡琰由杏枝扶着步出马车,巧目顾盼,先望了一圈,最终落在一名群青锦衣的中年人身上,年龄相符,衣着相符,且又是领头人,应该就是夫君所说的沮授沮公与。 照刘擎的私房话说起,刘擎虽称呼沮授为叔,但若要称一声父,也未偿不可,只是碍于身份,沮授拒绝如此。 蔡琰上前,对着沮授道:“蔡琰见过叔父!” “主母免礼,折煞我也!”沮授笑道,嘴上说着不要,心头却抹了蜜一般甜,早闻蔡昭姬才学出众,知书达理,今日一见,更是绝色,难怪主公身陷其中,圉县之事,田丰也没少说。 “见过元皓先生!”蔡琰接着行礼道。 田丰也乐得开了花,连忙回礼。 “请主母回车上,随我入府。”沮授道。 马车入城,一众阵仗也回到县里,刘擎府,是据城中一座大宅翻新的,东西都换了,也与新宅无异了。 迎蔡琰入府,朱灵松了口气,这个重任,可算完成了,于是他也去安置自己的母亲和弟弟去了。 蔡琰入新府,一路没见刘擎,她便知他在雁门郡,那日匆匆离开,便是因为雁门战事突发。 “叔父,可有夫君消息?” 沮授回道:“主公出战鲜卑,首战大胜,随后又追击鲜卑贼人,在草原手刃敌酋,以报侵边杀民之仇。” 蔡琰微微一笑,心想夫君果真英勇,与鲜卑大战大胜不说,还能追击斩杀贼首,她接着问道:“那如今呢?” 沮授介绍道:“雁门之战,乃是小战,鲜卑大军偷渡阴山,自五原南下,策反南匈奴,合军进攻河东郡,危及司隶,主公闻此,已率军奔赴支援,目下,应该还在与鲜卑军作战。” “主母放心,以奉孝之智,主公之勇,不管是南匈奴还是鲜卑,皆不是主公对手,说不定此时,主公已经全歼匈奴,大破鲜卑了!”田丰笑道。 蔡琰了然,可心中还是有一阵隐忧,于是问道:“我能去雁门吗?” 沮授田丰一对视,照主公的意思,是将蔡琰留在常山的,因为此处已无黄巾流寇,连流民都很少,而去雁门途中山路难行,而且山中依然有贼寇盘踞,不好清剿,所以路上风险不小。 “回主母,主公之意,是与主母在此地相聚,可能主公得胜凯旋,会直接回常山,若主母去了雁门,岂不是双双扑空。”田丰笑道。 “那便在此地等候!”蔡琰道。 “主母舟车劳顿,我等便不打搅了,主母但有吩咐,差人前来告知即可!”沮授道。 “叔父与元皓先生公务繁忙,琰便不留二位了!” 沮授与田丰离去。 “杏枝,命人将行李搬至后宅,走,随我四处看看。”蔡琰道。 “遵命,主母!”杏枝娇滴滴的回道,学着沮授田丰的口吻。 “讨打!” “嘻嘻!”杏枝笑着,跑入后院。 蔡琰径直来到卧房,推门而入,房内整洁,许多家具皆是新的。 “哇!小姐!”杏枝好想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你看卧房布置与你的闺房是一样的!” 蔡琰一看,竟真如是,此必然是夫君的有心之举,当即心头涌上一丝甜蜜。 …… 战马疾驰,窜入营中,令营门守卫纷纷吃灰,骂声一片,是回来的斥候。 “报——” 信报直通中帐,送到了鲜卑三大人之一的步度根面前。 “说!”步度根简单道。 “步度根大人,南匈奴军在谷罗城被袭,战场黑烟冲天,汉军应该用的是火攻,南匈奴军全军覆没,扶罗韩大人派我先送回战报!” “报——”又一声战报传来。 又一斥候,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显然他更赶,而且眼中惊慌失措。 “步度根大人,扶罗韩大人中了汉军圈套,身陷重围,无一人杀出!” “你说什么!”步度根一把揪起那斥候,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汉军如何灭了南匈奴三万多大军,还能令他二兄一万人无一人杀出的?就算五原军两万边军齐出,也不可能做到! “汉军谁人领兵!”他转而问道。 斥候摇了摇头。 步度根心里了解,斥候无论如何也不会认识汉人将军,他刚出的问题确实强人所难,于是松开了手。 他冲门口下令道:“传我军令!全军开拔,进兵夏阳!”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三十二章 刘擎料敌于先,董卓据守夏阳 “将军,鲜卑军有动静,不过不是集结渡河,而是开拔了!” 汉军大营中,瞭望兵将对岸的动态报告给皇甫嵩。 “是何方向!” “向南。” 皇甫嵩陷入深思,鲜卑军背后是大山,只有南北两个方向可去,若是去北,有可能是退兵,可向南,他们会威胁到左冯翊。 张温那有麻烦了! “义真,情况如何?”朱儁急匆匆的入帐,在营中,他已经听到对岸敌军异动的消息了。 “公伟,鲜卑大军欲继续南下,夏阳告急,眼下汉军尽数屯于河东驻防,夏阳必失,此乃左冯翊最后一处可守之地。”皇甫嵩叹了口气,“兵力悬殊,顾此失彼,夏阳已是敌军囊中之物,关中无险可守,鲜卑敌军若是直冲美阳一线,张温危矣!” “我刚自丁刺史那回来,奇怪的是,南匈奴大军已经消失不见,刺史已派人渡河查看,南匈奴大营空空如也,甚至一些辎重物件都未带,很是奇怪,而且之前一直试图出谷的两族联军,似乎也退了。” 朱儁将丁原营中的消息带了回来。 “未见南匈奴南下,那便是北上了,而且很急,敌军举全族之力而来,为何会这般轻易的回去呢?”皇甫嵩问道。 皇甫嵩与朱儁面面相觑,一时弄不清楚敌军是何意图,鲜卑向南,南匈奴向北,难不成分道扬镳闹掰了? “刺史可有说法?”皇甫嵩又问道。 “南匈奴世居西河郡,丁刺史对其比较了解,他言说,南匈奴全军速退,必是南匈奴王庭出了变故,此乃其根基所在,否则,没有别的东西能让他急成这般。”朱儁介绍道。 皇甫嵩思索着,走到舆图前,望着司州与并州两地,若是南匈奴王庭出了问题,那么…… 良久,他将目光瞥向了那不起眼的小角,并州雁门郡。 “公伟,你来看!”他有些兴奋的叫道。 朱儁快步走过,与之并立,审视舆图。 皇甫嵩手指雁门,又指了指位于西河郡的南匈奴王庭,朱儁眼前一亮,作为皇甫嵩的老搭档,他瞬间就明白了皇甫嵩的意思。 “义真之意,是公子威胁到了南匈奴王庭?他雁门不是也正在遭受鲜卑入侵么!”朱儁道。 “哈哈,公伟,你可莫要忘了公子的能耐,你真觉得,鲜卑能威胁到公子的雁门?” 朱儁盯着舆图上的一角,越看越显得出神,刘擎公子在颍川的能耐他还真见识过,波才十余万众,被其付之一炬,而且提前陈兵阳翟,以逸待劳。 相比而言,引兵攻南匈奴王庭之计,对刘擎公子而言,倒显得一般许多,所以,可能性极大。 朱儁脸上愁云散去,豁然开朗,笑道:“若真是公子将南匈奴大军引回王庭,那我军便有把握主动攻击鲜卑军,义真,我军应速速动作!” 朱儁都信了,皇甫嵩就更信了,相比朱儁对刘擎的了解,他显然见识的更多,他附和道:“眼下南匈奴军如此动作,纵观并州战局,恐怕唯有公子用兵,能威胁到南匈奴军,我立即派军渡河,看看鲜卑军是否真的离去了。 “皇甫将军,朱将军!”帐外传来通报声,“傅将军到了!” “傅燮!”皇甫嵩眼睛一亮,傅燮可是他的老部下了,黄巾处,便跟随他入颍川作战,而后转战各地,最终,皇甫嵩被急召而回,冀州的单子便落在了傅燮身上。 傅燮几人兴冲冲的入帐,一见皇甫嵩,纳头便拜,“拜见皇甫将军!” 皇甫嵩连忙将之扶起,“南容如今亦是一军之将,切莫多礼,来坐!” “诸位,坐!”朱儁笑着招呼道。 “南容,冀州之事……”皇甫嵩开口。 “冀州之事已了,余下一些流寇,也不好尽数清剿,总要留写事给地方郡县做做。”傅燮看着钜鹿郡郭典和魏郡厉温,有些不好意思,嘴上是留事给他们做,实际上是将人家拐来,为司隶救火了。 郭典与厉温只好陪笑。 “原来如此,不过南容似乎来迟了,南匈奴已经全军撤退,现在,鲜卑军也已开拔,看样子,他们似乎要取夏阳,进逼张司空。”皇甫嵩将局势简单了说了下。 “唉,无奈,路上还遭遇了黄巾,有数万之众,若非公子,别说安全到此,恐怕我等能否活着,都是未知。”傅燮道。 皇甫嵩耳朵尖,一听到“公子”,注意力立马聚焦起来。 立即问道:“你说路遇黄巾,公子替你们解围?可是刘擎公子?” “不然还有谁呢?”傅燮笑道。 “公子与你们同行?” “不,应该是公子遣使来为我等说情的,出乎我意料的是,那黄巾虽反汉,但对外族似乎更加痛恨,听闻我是来抵抗外族的,便放我过了,当然,我怀疑是公子替我解的围。” 皇甫嵩与朱儁面面相觑,竟然还有这等奇事,黄巾军有这格局? “我觉得是刘擎公子收纳黄巾降兵、救助流民,盛名于外,故而黄巾愿意卖公子面子吧。”傅燮解释道。 皇甫嵩品嚼着这话,相比自己杀降十万,刘擎公子对黄巾降兵确实仁慈许多,公子仁德之名,也终将会为天下人所知。 “南容,之后作何打算?”皇甫嵩撇开心中念头,转而问道。 “既然来此,我军便听将军差遣。”傅燮爽快道。 “好,我欲渡河,进击鲜卑军!” …… 董卓望着眼前的酒樽,还有些许肉食,饮了数杯,觉得百无聊赖,进驻夏阳已有数日,可惜没见到半点敌人的动向。 昔日他在河东,见了刘擎来使,公子信中有数道指令,其中第一道,便是令他驻守夏阳县,称外族联军北上无望,必定出河谷,进关中,而夏阳虽然不是关城,但是扼守河谷咽喉,敌军要从此地过,必须拿下夏阳,否则别想出谷。 就算绕行,辎重可绕不开。 虽然心中有疑惑,但董卓还是将心中疑惑压下了,选择了相信刘擎。 他将酒樽中酒一饮而尽,随后拿起案台上的马鞭,向外走去。 “你们几个,跟咱骑马去!” 佐吏连忙跑过来,张开双臂拦着董卓,冲其笑道:“将军将军,且慢且慢!” “拦着咱作甚!”董卓挥了挥手中马鞭,做抽打状,不悦道。 “将军,听我一言,如今将军体态渐丰,必是气运加身,宏福驻体,岂能再受那颠簸之苦,将军已非往昔勇夫,日后,该当驾车!” 董卓一听,怒气顿时消散,放下手中鞭子,哈哈一笑,“你倒是会说话,好好跟着咱,咱保你荣华富贵,去,备车!” 佐吏松了口气,终于说服了将军,看着将军在马上的模样,他可提心吊胆。 总不能直言说董卓你快胖成球了,以后别骑马了吧! 这时,门外跑进一人,对董卓道:“启禀将军,夏阳以北出现鲜卑军,人数数万!” “数万!”董卓惊出一声,竟如此之多! “速令各部兵马上城防守!”董卓下令道。 来了夏阳,按照守城惯例,他也做了些准备,弓矢石木之类的,最关键的是,夏阳有一条护城河,引自大河之水,所以对守住夏阳,董卓是很有把握的。 “公子果然料事如神,我驻守此处,必得一大功!董卓遥拜公子!”说着,董卓冲着北面行了一礼。 “将军,车来了!”佐吏道。 董卓乘车来到北城门,见鲜卑军已经大兵压境,护城河对岸,已是旌旗蔽空。 步度根骑马来到护城河前,望着被架起的索桥,立即下令:“砍伐树木,架桥攻城!” “步度根大人,后方发现汉军,他们渡河而来了!” “什么!”步度根大惊,汉军竟然如此果决,这么快就敢渡河西进。 “调转方向,先攻后方之敌!”步度根下令道,虽然夏阳无多少兵马驻守,但他知道,攻城若是稍有不顺,很容易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还不如先解决后面的汉军,毕竟汉军撑死能有多少人呢?即便鲜卑大军经过两次分兵,他手上依然还有近三万兵马。 城头上,佐吏看着鲜卑军又撤了,一头雾水的问:“将军,他们为何又撤了?” 董卓大腹便便,爽朗一笑。 “哈哈!自然是因为没有料到本将军会驻守此处,鲜卑人知难而退了!” 董卓嘴上如是说,心中却暗暗对刘擎的佩服又增加了一分,此城扼住咽喉不说,还易守难攻,这一步,便断了鲜卑军半条生路。 想不到公子在远在千里之外,半月之前,便能预知如今一切,真可谓…… “公子真乃神人也!”董卓叹道。 “将军,你说甚?”佐吏一时没听清,以为是董卓有吩咐。 董卓正色看着佐吏,又是一笑,“你的一切,皆是咱给你的,你可知,咱的一切,都是谁给的吗?” 佐吏摇了摇头,“下官不知!” “那你听好,咱的一切,都是刘擎公子给的!” 刘擎公子?这个名字好生熟悉,佐吏眼皮一条,自然想到了刘擎的来历。 那个被陛下和十常侍针对的渤海王遗孤,虽然他是董卓出征长安时才开始跟随董卓的,并不知道董卓与刘擎是何关系,但他知道董卓与刘擎为伍,必定会招来麻烦。 “将军慎言!”佐吏提醒道。 董卓一听,呵呵一笑,直接转移了话题:“你命人将城门后的东西先撤了,若有必要,我军亦可主动出击!” 说完,董卓自顾下城而去,一边走一边想着佐吏的提醒,公子不被陛下所喜,他也知道。 可他有什么办法改变这一点呢? …… 这几日,刘擎一直待在营中,享福。 本来说休息一夜,第二日行动的,谁知郭嘉当日便将部署都安置妥当了,只是辛苦了将士们了。 荀彧来信,称首批匈奴之民,以年幼之人及妇人为主,已到雁门郡,若要在雁门打造一个大型马场,这些擅长饲养牛羊马畜的人才,还真少不了。 信中还言,首批通过考核的鲜卑商人,已经获得来汉地通商的许可,而有了足够的人力,强阴县的扩建,也在风风火火的进行,此外,刘擎最为关心的石炭采集,铁矿采集,信中都做了通报。 “府君,你唤我何事?”骞萦伴随着声音步入帐中。 刘擎抬头望了望,见骞萦没穿那身皮甲,而是很具鲜卑特色的日常服饰,有点臃肿宽大。 刘擎不喜欢。 “文若来信,大汉与鲜卑的通商,算是正式建立了,日后便可互通有无。” “真的!”骞萦喜形于外,“希望这个冬天,鲜卑不会再有人挨冻挨饿而死!” “挨冻而死,倒不至于,雁门所产石炭,正是御寒之燃料,可大量供给,不过粮食,目下我军亦缺军粮,能否交易,得看秋收情况,我现在无法承诺,不过从南匈奴缴获牛羊颇多,可以羊换马!” “多谢府君上心!”说着,骞萦对刘擎行了个鲜卑礼。 “你过来!”刘擎看着她道。 迎着刘擎柔和的目光,骞萦俏脸刷得红了,这几日,营中无战事,她可没少被刘擎欺负。 每一次,都是这种柔和的目光。 他不会是想在这吧! 骞萦上前,学着汉人的跪坐姿势,乖巧的坐于刘擎身旁。 “你已是我的女人,日后该叫夫君,而不是府君,鲜卑之事,日后也少操心,我七岁时,便已开始经商,你弟都十多岁了,你只有放手,他才能真正的成长。”刘擎柔声道。 骞萦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你既嫁我,便属汉人,日后行事,需先为我考虑,当然,只要不有损与我,有损于大汉,为鲜卑谋些利益,我也是允许的。” 刘擎直接上起了女德课,毕竟她是外族公主,就算学过一些汉文化,但这嫁夫随夫之道,还是要强调一下的。 鸳鸯戏水之后,刘擎还获得了0.92的魅力加持,魅力升到了67.85。 和收服中原女子加属性不同,刘擎获得了一个【亲鲜卑】特技,作用大概是领地内鲜卑人不易作乱,手下鲜卑人不易叛变。 骞萦还是个拥有78武力的蛮女子,在军中除了一众将领,无人是其对手,也因为她武艺伴身,所以她的身段矫健有力,腰腹结实,马甲线清晰可见。 刘擎喜欢的不得了。 郭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帐门处,见骞萦在立马背过身去。 飘飘扬扬的声音传来:“主公,不方便的话我过会进来?” “少来这套!何事滚进来说!”刘擎没好气的骂道。 郭嘉笑着进入帐中,直接来到刘擎案前,将一份书信呈上,“雁门加急!” 前脚刚看了一封雁门书信,后脚又来一封加急,刘擎一边拆开书信,一边在脑中揣测可能。 阅毕,刘擎看着郭嘉怔了一会。 “主公,何事?”郭嘉问道,却看了眼骞萦。 骞萦心中明了,加急信件,必然是机密之事,她还是回避的好,于是说了声,“骞萦告退!” 正欲起身,却被刘擎按住,“夫人不必避讳!”然后转向郭嘉,似笑非笑道:“玄德送信至雁门,称渔阳人张纯张举叛乱,张举自立为天子,乌桓大人丘力居亦加入其中!” 郭嘉一听,眼中闪过一道惊喜,信中所言,正是当日刘擎预言之幽州变故。 “主公料事于先,郭嘉佩服,也不知那刘玄德兄弟,能不能受得住主公的大礼!”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三十三章 袁本初日常磨剑,吕奉先武力天花板 雒阳,西园。 这是雒阳周边面积最大的一片园林,在修园子这一点上,刘宏有信心超越历代先帝。 严格意义上讲,西园并没有修缮完成,但黄巾之乱、羌凉叛乱接踵而来,令刘宏不得不停下西园的修缮,不过,如今的西园,已经能入住了,崭新的亭台宫殿,比皇宫舒服不知所少。 南匈奴与鲜卑联军攻打河东郡后,刘宏整日食欲不振,甚至连诸多宫女,都被他赶回了皇宫。 实在是提不起性致。 赵忠悄悄的抹上台阶,每当日落时分,刘宏皆会在此看夕阳。 “陛下!幽州有报!”赵忠跪伏在地道。 “何事?”刘宏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他现在只关心羌凉叛军和河东郡的外族联军。 赵忠展开军报,快速扫了一眼,眼中猛然流露一丝惊骇。 是大事! “陛下,幽州发生叛乱!”赵忠简洁概括道。 刘宏猛然转身,伸出一手,赵忠悠悠颤颤的将军报送到刘宏手中。 “渔阳人张举,张纯,乌桓大人丘力居。”刘宏念着其中名字,“我若记得没错,这张纯张举皆是郡国长官吧。” “陛下,张纯乃是前中山国相,张举是泰山郡守,两人本就是兄弟,黄巾之乱后,一起弃官逃回家乡渔阳。” 赵忠将军报中没有的信息补充了上去。 “右北平太守刘政死了,土垠也失守了。”刘宏淡淡的说了声,在他印象中,刘政这人还是不错的,死了有些可惜,“你意如何?” “陛下,据张司空所奏,其欲以公孙瓒为将,助其攻打韩遂的湟中义从,恰逢张纯兄弟反叛,故公孙瓒引兵击之,陛下应赐予相应官职军位,稳定军心。” “此事好办,封其为骑都尉,再令中郎将孟益速速赶至幽州,领幽州之军平定叛乱!”刘宏看着军报,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刘备的名字之上,“这刘备,你可知此人?” 赵忠寻思了一番,这名字见过。 “陛下,臣记起来了,刘备字玄德,乃是在冀州平黄巾中立功,被皇甫将军举荐为钜鹿县尉。” “此人率本部人马与敌数次战斗,皆有斩获,看来是个人才!只是他在冀州任职,如何会跑到幽州作战?” 其中缘由,赵忠也不知。 “陛下,许是此人在附近公干,恰恰撞上了。”赵忠揣测道。 刘宏不想设想幽州会如何,也不想深究刘备为什么会在幽州,他现在最关心的依然是西边。 “河东或美阳可有消息?” “回陛下,美阳依旧是僵局,倒是河东,几经战斗,丁刺史颇有斩获,未让外族踏出山谷一步!” “河东急报——”远远的,一名小黄门跑了过来,顿时将刘宏和赵忠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小黄门跪伏在地,展开军报,大声道:“启禀陛下,并州刺史丁原加急军报,南匈奴大军已经撤军北还,意图不明,丁刺史怀疑南匈奴王庭出现了重大变故!” “撤军了?”刘宏一喜,喜形于外,道:“必是南匈奴自知反叛大汉,不会有好下场,所以迷途知返了!” 赵忠一听,觉得陛下的猜测不太靠谱,那南匈奴须卜骨都侯可是杀了大汉封的羌渠单于,而此时,羌渠单于的儿子于夫罗还在为汉军效力呢。 迷途知返?然后将单于之位还给于夫罗? “陛下,或许是南匈奴王庭出现了别的变故,比如,五原太守王智进攻南匈奴王庭!”赵忠也提了一个设想,王智是他们一党的人,显而易见,这猜测比刘宏的一厢情愿来的靠谱。 “王智若在,鲜卑大军如何会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西河郡!”刘宏不悦,对于这个突然消失的宦官派,刘宏很生气,毕竟他一直以为,宦官一派的人,就是无条件站在他这边的人。 赵忠无力反驳,别说陛下,他们十常侍也很恨王智,羌凉叛军口口声声要清君侧,就是冲他们来的,甚至朝中有不少声音,要刘宏交出宦官,羌凉叛军可不战自退。 幸好刘宏袒护他们! “陛下,臣还有一事。” 刘宏不作声。 “党锢解除之后,党人活动日益猖獗,如今这雒阳城中,朝里朝外,可有不少人非议朝政,陛下如何能容忍?”赵忠小心翼翼道。 “不能容忍又如何,我猜你还想说,那袁隗便是那天下士人之首,袁氏府邸,宾客入云,门槛都要被磨平了!” 赵忠一阵心悸,看来陛下自己知道! “你们还是做琢磨琢磨怎么退外敌吧,赵常侍!”刘宏似有敲打的提醒道,这个时候,绝对不是内斗的时候,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得如此。 “谨遵陛下教诲!”赵忠行了一礼,告退了。 刘宏自顾望向西北,心中思绪万千,南匈奴王庭有变,王智?不! 他心中怀疑的人其实是刘擎! …… 南匈奴退军的消息,同时也传到了大将军何进这里,将军府中传来一阵爽朗的群笑。 自大军压境,大将军府中好久没有这般笑声了。 “南匈奴既败,鲜卑亦必不能久持!河东之危,已解一半,丁刺史果真不负众望!”何进笑道。 “大将军,河东战事已到收尾阶段,如今鲜卑已是孤军,不如令皇甫将军与丁刺史一起渡河,夹击鲜卑,河东大局可定!”袁绍道。 何进一揣摩,觉得袁绍之言有些道理。 “本初所言及时,我军正宜陈胜追击,早一日了结河东战事,便能早一日援助美阳,我这便给皇甫将军与丁刺史进信!”何进笑道。 “大将军英明!”众属官齐声道。 “大将军且慢!”突然有一个声音反对道。 何进一看,乃是颍川荀公达。 “公达可有异议?”何进问道。 “大将军,丁刺史信中猜测,南匈奴匆忙北撤,是因南匈奴王庭有所变故,然仔细想想,南匈奴举族南下,是何等的决绝,若并州还存在能威胁其根据地的军力,其必不敢如此,此举,亦可能是其诡计,因汉军渡江,反被其夹击!” 何进一听,觉得甚有道理! “以公达之见,该当如何?” 荀攸笑笑,“大将军,此事容易,只需加强巡察,先派小股骑哨渡河,待确认南匈奴大军踪迹之后,方可大军渡河。” “公达谨慎,便依你之计!”何进道。 荀攸拱了拱了手,对大将军的认可表示感谢。 何进又与众人议了议朝里朝外的军事,只是和战事相比,皆是鸡毛蒜皮,如今西园军组建在即,人员日益充实,何进觉得自己的位置,岌岌可危。 蹇硕为上军校尉,差点将何进都领导进去,羌凉叛军冲宦官而来,陛下不仅不整治,还任其权势进一步扩张。 何进很是头疼,自己兢兢业业为大汉流血流汗,为刘宏殚精竭虑! 为何还比不上一群阉人! 难道是自家妹妹不能满足陛下么? 看来得找个时间探望一下妹妹何后了。 议事结束后,众人散去,袁绍也径直回了自己屋,在雒阳西城普普通通的一间宅子,也是他过去的会客之地。 “外戚,宦官,士人……”袁绍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念叨。 “外戚,宦官,士人……”袁绍一遍遍重复着,似在寻找其中的症结所在。 生而为袁氏,暂时栖身外戚帐下,对手是宦官,袁绍在心中自说自话,径直来到后院。 这是一处小院,立着一具练剑的木人,而边是,便是磨刀石,磨刀石很大块,却已经很扁平了,因为袁绍已经用它磨了七年的剑了,剑换了多把,而磨刀石,却一直是这块。 袁绍抽剑而出,架剑于前,细细观摩一番。 “好剑!却还不够锋利!”袁绍叹了一声,当即操过凳子,开始磨剑。 只有在磨剑的时候,他心中的理想才是清晰而明确的,这为母亲守孝三年养出的习惯。 生于袁氏,在世人看来,他是幸运儿,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因为生母地位卑微,就算是长子,亦属于庶出,而且早早的过继给了早逝的叔父袁成,延续香火。 此举虽然在宗法上进一步确立了袁绍袁氏长子的地位,然而他却成了孤儿。 说白了就是没有爸爸可以抱大腿,袁氏名望是所有袁氏子弟共享的,亲爸爸的帮助才是最直接而有效的。 所以袁绍初仕,连司隶都留不住,直接外派成了一小小濮阳县长,别人不比,就比比自己发小曹孟德,初为雒阳北部尉,后来得罪权贵,被贬出京,当的还是县令。 一个县令,一个县长,虽然都是一县长官,但俸禄便有高地之分。 此事在年轻的袁绍心中就种下了一颗自立自强的种子,虽然有袁氏余荫,但若要实现匡扶汉室,诛灭叛逆,扫除宦官的理想,还得靠自己! 袁绍将剑放于石上,开始来回磨砺,一边磨,一边有节奏的念叨—— “初为濮阳长,秉政有清名,突闻生母丧,披麻历三年,仕途中道断,政绩烟消散……” “举目望朝堂,宦官把权掌,今我伶仃人,何处复开张,成父年早逝,为其补服丧……” “三年又三年,举世皆动容,袁氏有本初,持节守孝道,正继袁成室,三代嫡长子!” 袁绍收回剑,屈指一弹,长剑一声轻吟,他满足的笑了笑。 凭借“大孝子”名声,袁绍积累了不少声望,这可比做官来的快多了,如今雒阳局势波诡云谲,用不了多久,这宝剑,说不定就派上用场了! …… 又几日后,将军事悉数交于郭嘉的刘擎,终于收到了郭嘉的第一条“军令”。 过延水,经上郡,入司隶! 大营开拔,辎重缓慢,而刘擎率典韦骞萦,与赵云汇合后,直接沿大河穿过上郡,路上,遇到了丁原的骑哨。 当骑哨将遇见刘擎骑兵的事汇报给丁原后,丁原沉默了很久。 诧异,好奇,惊喜。 刘擎之名,他追随张懿为并州郡吏之时,已经知晓,因为他是雁门太守,是刺史监察对象,而且刘擎公子名头实在太盛。 早些日,因为魁头入侵雁门郡,张懿还在因为陛下调走边军,他又未妥当处置雁门防务而自责呢,谁料到张懿竟带着自责战死了。 而此时他出现在这里,困惑丁原的那个问题也终于得解。 雁门战事已了,所谓的南匈奴王庭变故,乃是刘擎的手笔,因为那离雁门郡并不远。 只是如果丁原知道刘擎解决南匈奴前,先去了一趟五原,拿下了九原城,不知道脸上会有何种表情。 此时丁原已经渡过大河,驻扎于南匈奴留下的大营中,河东山谷道,则由张杨驻守。 “义父,那刘擎是何身份,要你出迎数里?” 吕布立马于丁原身旁,好奇问道,他只是被丁原唤来,一起来此,并不知道信报。 “是雁门郡太守,刘擎公子。” “就是那个大汉第一年轻太守?”吕布显然也听过刘擎名声,不过不是什么劳苦功高英勇杀敌之名,而是花边新闻。 “不错,正是此人,我听闻,他为宦官所不容,甚至陛下对其也颇为忌惮,然皇甫将军为其邀功,甚至不惜得罪宦官,皇甫将军之权威,你该知晓,能令皇甫将军如此对待,必不可小觑。” 吕布听了,暗自点头,“能得皇甫将军青睐,真是好运!” “听说此人用兵入神,而且骁勇无双,南匈奴北撤,该是他所为。”丁原自己猜测告知。 听到丁原口中的骁勇无双,吕布眉头挑了挑。 用兵如神,吕布心里打个问号,骁勇无双?他不信! 远方人马出现,徐徐驰来。 刘擎见前方有人,也是诧异,丁原竟然出迎数里,可以说是给足刘擎面子了。 “主公,我听闻丁建阳亦是起于微末,未有半分人际,今观其行事,果善做人!” 刘擎点点头,这是情商高,在这个遍地关系户的察举制大汉,要出头可不仅仅靠能力和功劳,情商也很关键,至少反面例子是不少的,不少能人甚至因为情商低丧命。 “丁原丁建阳。”刘擎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然后心中补充道:是个悲剧。 身边那一位高出丁原一个头有余的,应该就是吕布了吧。 想不到这么快,就见到武力天花板了。 两拨人马驾马相迎,很快靠近,丁原笑着,冲着刘擎拱手。 刘擎见其胡子已有斑白之色,心中不由得再度感慨,丁原算是草根代表了,爬到这一步,已用去了大半生。 “刘府君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幸得一见!”丁原道。 刘擎率众人回礼,“丁刺史临危受命,阻敌于河西,劳苦功高!” 说完,刘擎再将目光转向丁原身旁之人,只看一眼,便差点亮瞎。 姓名:吕布,字奉先 品级:彪炳青史 耐力:95 武力:100 …… 第三十四章 刘擎南进兵,鲜卑西遁逃 刘擎瞧了瞧吕布的属性,即便心中有所准备,还是被惊了一下。 武力天花板啊! 姓名:吕布,字奉先 品级:彪炳青史 耐力:95 武力:100 统率:92 智力:35 政治:22 魅力:33 特性:【鬼神霆威】以威名震慑敌军,降低敌军士气,战斗时武力+5,以强对弱时,易对敌军一击即溃。 【一骑】斗将单挑时武力+3。 【飞将】冲锋时势不可挡,不易陷入包围,撤退时易成功。 【方天画戟】使用方天画戟作武器时,武力+5。 【无双·天下无双】遇强则强,对战武力超过100(含特性加成武力)的武将时,武力+10。 【鲁莽】孤军战斗时,智力-5,不纳计策,不易中计。 【短虑】战斗陷入劣势时,士气大幅降低。 【幼稚】年少心志,漂浮不定。 属性和特性都极端偏科的吕布,也是让人长见识。 看着坐于马上那高大的身影,刘擎怀疑他有两米高,基础武力已经到了天花板,而且特性对武力还有进一步增强,其无双特性更是奠定了其武斗第一的决定地位。 然而短板同样突出,战斗能力再强,脑子不好使,未必能赢得战斗。 就好比吕布的【鬼神霆威】,若以强敌弱,可令敌军一触即溃,可吕布的【短虑】,又令他在以弱对强劣势时,士气会迅速降低,乃至不战而溃! 这边令吕布十分依赖外力,加上【鲁莽】和【幼稚】,这就就是一个近三十岁的孩子么! “刘府君!”见刘擎盯着吕布看,丁原称呼道,“此乃我之义子,吕布吕奉先。” 刘擎冲其一笑,亦拱了拱手,“果真英姿不凡!” 原本一直盯着刘擎的战马金戈看的吕布,顿时回过神来,笑着回礼道:“岂敢岂敢,刘府君年纪轻轻,已是一方大员,下官佩服!” “刘府君,请!”丁原摆了摆手,其后让开一条道,他接着说:“府君可与我军共驻南匈奴大营,地方很宽畅,不过有些简陋就是了,他们走的着急,营地基本完好,也不知刘府君使了什么法子,令其要命般的回赶。” 刘擎率几将一边走,一边对丁原道:“也没什么法子,把王庭夷为平地罢了。” 丁原脸上笑容一僵,旋即又笑道:“府君真幽默!” 刘擎也跟着笑,郭嘉也跟着笑,皆未说破。 一行人很快回到大营,众将去安置人马,而刘擎与郭嘉则直接被请至丁原的中军帐中。 “丁刺史,可知鲜卑军现在如何?”刘擎开门见山的问道。 “鲜卑军现在龙门山以南,夏阳方向,皇甫将军已送信前来,他欲渡河追赶,目下,前锋恐怕已经渡江了,可惜敌军若要一直南下,夏阳必不能挡,而后是一马平川的关中平原。” 夏阳么?刘擎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他可是早早的将夏阳的重要性告知了董卓,也不知他有没有前去驻守,或是派人驻守。 当初郭嘉计划之时,便是自北向南开展,若进展顺利,鲜卑军自然会从河谷南端出逃,而夏阳便是扼守要道的咽喉。 “丁刺史放心,先不说鲜卑能否逃过夏阳,就算入了关中,亦是瓮中之鳖,数万兵马靠劫掠为生,无异于异想天开,特别在战端已久的关中地带,我军在此休息一夜,明日便继续南下,寻鲜卑大军去!” 剩余这三万鲜卑军,刘擎是务必要消灭的,否则他日中原有变,刘擎重点自然在放在大汉,在中原,而好不容易稳定的边关,也可能再一次陷入混乱。 什么为魁头、扶罗韩报仇啊等等,烦不胜烦。 “府君,依我之见,我等等在此地便可,鲜卑军势大,而我军势小,待皇甫将军弄清楚情况,自然予信我等,再配合击之,如此方为稳妥!”丁原建议道,言外之意,就是觉得刘擎率兵不过两千余人,自然无法抗衡数万大军。 “刺史勿要多虑,我军皆为骑兵,机动灵活,无需担心。”刘擎寻了个理由回道。 丁原闻言,觉得刘擎所言确实有理,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先派轻骑先南下呢?若真遇大军不敌,可如刘擎说的一般,机动灵活。 丁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虽是并州刺史,但并无直管各郡太守的权限,兵权就更不用说了。 “义父,要不予我一军,我与刘府君同去,助皇甫将军一臂之力!”吕布自告奋勇道。 丁原刚欲开口拒绝,却被门外一道声音打断,是信报到了。 “丁刺史,大将军之信!” 丁原取过信展开一阅,呃……大将军竟然要他小心渡河,等发现南匈奴主力踪迹后,再考虑是否率军渡河。 可他都已经渡了。 信中所言,十分严谨,他确实应该奉行,他独自领兵渡河,乃是铤而走险之举,虽然他派了骑哨侦查,可却没有发现南匈奴主力。 若是骑哨有所贻误,那他岂不是很容易就中计了! 丁原没来由的觉着一阵后怕,意味深长的看了刘擎一眼,或许刘擎知道南匈奴主力的下落。 见丁原脸色异样,刘擎关切道:“大将军所言何事,竟令刺史色变。” 丁原尴尬一笑,“不瞒府君,大将军之令,乃是不见南匈奴大军踪迹,便不可过河,不知府君自北而来,可知南匈奴大军动向?” 刘擎点了点头。 丁原松了口气,刘擎两千余人,能安全走到这里,至少能说明南匈奴军暂时无甚威胁。 “他们现在何处?” “南匈奴军业已覆灭。”刘擎淡淡道。 “哦……什么!”丁原一时间怀疑自己听错了,而吕布也瞬间将目光投向刘擎。 “我在谷罗城山谷设伏火攻,南匈奴军北还三万余人,一个不留!”刘擎语气平淡,像是说出一件极为寻常之事。 丁原一时无言,还在消化刘擎说的信息,谷罗城,那座废城,在那条山谷中火攻匈奴军?这地方他是知道的,确实是伏击良地,可是一个不留…… 火攻!丁原突然想到了刘擎火攻长社的传奇故事,一把火烧尽波才十余万众,这么一比,好想三万余人,很好接受了。 “府君莫怪,只是此消息实在令人震撼,久闻府君善用兵,不曾想为难我军日久的南匈奴军,竟在府君手中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这消息,也让吕布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与南匈奴和鲜卑联军在山谷战了数次,虽然皆以胜利告终,但斩获并不多。 而刘擎竟然一出手就是全军覆没,三万多大军呐! 传闻竟是真的,用兵如神,骁勇无双。 “哈哈哈!”丁原一阵干笑,表达了一番喜闻乐见的心情,“刘府君用兵如神,名副其实,既如此,我无忧矣,明日便全军向南,迎击鲜卑!” 离开丁原的中帐,刘擎回营,路上笑道:“奉孝,明明皆是你的计谋,名声却都落在了我的头上。” “主公若觉得亏欠,补偿一番即可!” “奉孝要什么?” “主公明知故问!” 好吧!耐力丹…… 自从郭嘉离开颍川后,也很少有机会可以发展自己爱好,主要战斗多在穷乡僻壤,别说妓馆,酒家都寻不到一家,当一个地方的人都在为吃饭发愁,第三产业就很难发展起来。 刘擎笑了笑,轻声道:“奉孝,等解决了鲜卑,我们去长安耍耍!” “长安?”郭嘉眼睛一亮,长安可是个好地方! “我所见最繁荣的县城,便是颍川阳翟,此番我等到了三辅之地,岂能不入长安一游!”刘擎笑道。 “主公放心,除非鲜卑翻山而逃,否则断难脱身!” 翌日。 刘擎起时,赵云已将骑兵集结完毕,同样,丁原率军五千,也集结完毕,两人打了个照面。 昨日远迎刘擎,丁原未见识后方的刘擎兵马,而今日,全副武装的骑兵,令丁原连连侧目。 士兵所着竟大部分皆是铁甲,不仅如此,那战马竟然也披挂带甲,全副武装。 “不曾想府君部下之兵,竟如此精锐!”丁原赞到。 而吕布看看刘擎的战马金戈,再看看自己的坐骑,又看看那队列整齐的带甲骑兵,竟然小小士兵,战马护具亦比自己战马精良。 “刺史过奖,既已集结,我们该当早些赶路!”刘擎道。 丁原点了点头,从采桑津到龙门山,不过大半日的行程,若催一催战马,未时便能到。 刘擎丁原行军之时,皇甫嵩也在派骑哨四处探寻鲜卑军的下落,可惜一连几日都无所获,而与此同时,清晨时分防御松懈的夏阳县,遭到了鲜卑大军的猛烈攻击。 步度根假意撤军,却令全军依山下营,同时砍伐树木,搭了数座木架桥,趁着夜色,悄悄来到夏阳城外,用木桥架住护城河。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正是人最疲困的时候,步度根抓住这一点,在此时发起进攻命令。 皇甫嵩渡江的骑哨已与他断后的骑兵碰头,仅凭这一点,步度根能猜到皇甫嵩渡河的意图,若再加上采桑津的汉军南下,那他的处境就岌岌可危了。 思量再三,步度根还是决定强攻夏阳,若是不顺,那便只有那条路了…… 当夏阳守军发现敌袭之时,鲜卑人甚至已经顺着梯子攀到了一半。 “敌袭!敌袭!快敲警钟!”城头上士兵仓惶叫喊。 执勤的士兵涌上城头,与刚刚跃上城头的鲜卑兵战在一起,论单兵素质,二者相差还是有些悬殊,仅仅两个回合,持弯刀的鲜卑兵,便被守军的长枪索走了命。 十余人接连跃上城头,步度根挑选的先登勇士,悍不畏死,他们用身体冲开了一条通道,后续人在城头拉出了一条防线,而后,还有源源不断的鲜卑兵攀上来。 消息快速传播,很快传到董卓耳中,惊诧之余,还有些兴奋,他不顾佐吏反对,径直骑马赶至城北门。 而此刻城头上,已经混战成一堆,不断有人涌上城头,不断有人倒下,刀砍矛刺,皆杀红了眼。 “不好!竟然攻上来了!”董卓一声喃喃,毫不犹豫的下令:“飞熊军!上!” 飞熊军乃是董卓惊心培养的部曲,至今人数不过千人,而时刻跟随自己的这五百人,可是好手中的好手,过去董卓立功无数,收到的大小封赏,缴获掠夺的钱财器物,皆无私分予他们,所以他们对董卓,死心塌地,忠心耿耿。 飞熊军虽各个身披鳞甲,但行动一点不迟滞,他们跃下马,快速混入还在冲上城头的士兵之中。 飞熊军武器各异,董卓鼓励各有所长,所以有人使长兵,有人使刀剑,甚至还有使用铁棍和狼牙棒的。 一入战场,初见端倪,飞熊军一个个冲的极猛,常以换命之势攻击,城头的汉军被其一带,顿时士气高涨。 原本鲜卑勇士冲出来的战线,在飞熊军的冲击下,逐渐退缩。 实力不如,装备不如,就连士气都不如,伴随着最后几位鲜卑人被扔下城墙,粉身碎骨,城头上已经没有鲜卑人了。 “汉军竟如此悍勇!” 站在护城河边观摩的步度根感慨道,鲜卑人确实不擅长攻城,连这等顺利上城头,皆被其打下来,汉军若有防备,恐怕城头都摸不到。 “还是要走那条路!”步度根咬牙道,北归不成,南进不成,东渡不成,只有西退一途了! 而西退,意味着要翻山越岭,放弃一切战马,放弃一切辎重,放弃投入大汉战场的一切。 “传令,撤退!”步度根下令道。 短短时间,留下数百具尸体,鲜卑军撤了。 董卓登上城头,看着血流汇聚如注的城头,目光有一丝火热,心头有一丝兴奋。 他脚踩鲜卑人的尸体,望着渐渐远去的退兵,心绪波动。 董卓想着,鲜卑人偷偷摸摸的攻城,更加说明了他们的紧迫,意图快速入关中,以左右美阳战局,可惜,这一切皆在公子预料之中。 “公子这一手真可谓神来之笔!”董卓暗自叹到,当然,“咱也很关键!” “胜!胜!”董卓带头喊道。 “胜!” “胜!” 城头兵士齐喊,士气震天。 …… 皇甫嵩、朱儁、傅燮,三人皆已渡河,随他们渡河的,还有六千汉军,他们一直南下,击败了鲜卑断后之军,又追上了辎重队,结果自然是毫无悬念的,缴获颇丰。 再往前十多里,便是夏阳县,可惜,依然没有鲜卑大军的踪迹,只是路上,有着许许多多他们曾活动过的痕迹。 “将军!”骑哨来报,“西面发现大量马尸。” 马尸?难道鲜卑军粮草已尽,杀马充饥? 带着疑惑,三人率军前往。 最终,三人见到了极其血腥的一幕,数千匹战马,横七竖八的倒的山下,他们中的大多数,仅仅剩下一副皮毛、骸骨、和内脏,几乎所有的肉,都被剜走了。 即便是见惯了战场凄惨,但面对如此大的屠宰现场,包括三位将军在内的所有人,皆有不适。 朱儁叹了口气,眺望层层叠叠的山脉,对二人道:“我若没记错,此山叫梁山吧,鲜卑军必然是带了所有能吃的,翻山而逃了。” “鲜卑主力尚在,不知为何要选择如此极端之法,不过领军之人,倒有几分魄力!”皇甫嵩道。 傅燮道:“夏阳不走,必是走不通,此中疑惑,到夏阳便可解!” (求推荐票、月票) 第三十五章 大汉第一谦虚,韩遂正反都赢 皇甫嵩勒转马头,转身离开,避开了令人恶心的景象,他并未下令追击,但有一点不得不防。 梁山位于左冯翊境内,鲜卑若翻山北逃,追无可追,可若是其一直向西,那会翻越梁山,进入洛水谷地,再顺谷地南下,依然可以进兵长安,威胁美阳。 鲜卑军的意图不用猜,但皇甫嵩觉得,必须要提前好做应对的准备,衙县与粟邑是洛水谷地重镇,两地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走吧,先去夏阳瞧瞧,到底是何人,能将挡住鲜卑上万大军。”皇甫嵩冲朱儁傅燮两人道,按理,原本属于夏阳的一曲驻军,应该被张温调往美阳方面了才对。 朱儁引马跟上,揣测道:“我看,可能是张司空所为,夏阳落入敌手,外族大军可就要渡洛水了,守洛水,不如守夏阳!” “朱将军所言甚是!”傅燮赞同。 三人齐头并进,回到了河谷道上,这时,身后的骑哨快马赶上三人。 “启禀将军,丁刺史正在赶来,约半个时辰到。” “丁原也南下了?领军多少?”朱儁问道。 “约数千人。”骑哨答。 “看来是南匈奴确已撤退,他才会领军南下,我等便在此等候吧!”皇甫嵩道。 “丁刺史?哪个丁刺史?”傅燮问道,自从受命扫黄巾,傅燮便一直在外征战,刺史这种重大任命,通常都是要行榜全国的,而他却不知道。 “呵呵,南容兜兜转转,已历五州之地,丁刺史乃是丁原丁建阳,新任命的并州刺史,之前外族联军势头过盛,导致张懿刺史被杀。” 傅燮点了点头,两族联军,足足有十万,张懿自然不可能敌得过。 “听闻刘擎公子便在并州,也不知如何了。”傅燮道。 “雁门亦受鲜卑侵害,公子手中兵马不多,能守住雁门,已十分难得!”皇甫嵩道,说起来,这雁门太守之职,还是他为其谋取的。 三人原地等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从猜测鲜卑逃向,到美阳的双方局势…… 半个时辰,一闪便逝。 而后方,不久后也出现了好些兵马,道上烟尘遮天,可见来人,赶的还是比较急的。 “来了!”皇甫嵩笑道,“见见这并州刺史,他能独一人扛住南匈奴大军渡河,还有谷道中南下的联军,能力应该不俗!” 相比丁原,皇甫嵩知道自己这边则清闲多了,鲜卑虽囤聚大军,但一直没有大举渡河的行为。 三人看着来者,无疑就是为首那花白胡子之人,竟然还是一位老将。 等等,他的身旁…… 皇甫嵩朱儁与傅燮纷纷将目光落在了与丁原并驾齐驱的年轻人身上。 刘擎! “那是刘擎公子?不是我眼花吧!”朱儁老眼眯了眯,以让自己看的更清楚。 “不会错,是公子!”傅燮答道。 皇甫嵩一声不吭,显然也认出人来了,他思绪已经开始联想,公子为何会与丁刺史一齐南下? 雁门郡的麻烦解决了? 南匈奴大军快速北还,和他会不会有联系? 刘擎与丁原叫停了大军,两人各带了郭嘉与吕布迎向皇甫嵩三人而去。 一见面,皇甫嵩就一阵爽朗大笑:“哈哈哈,实在意外,竟与公子在此地相遇!” 刘擎一边拱手致意,一边笑道:“皇甫将军!别来无恙!” 说完,又对另外两人拱手道:“朱将军,傅将军!” 朱儁傅燮亦十分有礼,一边笑容满面,一边行礼。 “见过公子!” 虽然他们官阶高,但这是对刘擎宗亲身份的认可。 丁原与吕布怔怔的看着刘擎与三人充满笑意与熟络的打招呼,有些意外,刘擎与他们一起讨伐黄巾军他是知道,只是没想到,刘擎与他们关系竟然如此之近。 这个年未及冠的年轻人,是如何融入这几位位高权重的将军群体中的? “丁刺史,久闻不如见面,我已听公伟夸你数次!”皇甫嵩笑道,朱儁曾亲自去见过丁原,商议协作之事。 丁原又与几人相互打个照面,皇甫嵩引马上前,来到刘擎身旁,直接将心中疑惑抛出:“公子,嵩有数件事不解,你可一定要告知!” 刘擎笑道:“皇甫将军有问,擎必知无不言,不如边走边说吧!”说完,转而对郭嘉道:“奉孝,令子龙跟上即可!” 郭嘉奉命而去,丁原也对吕布同样吩咐道。 见郭嘉离去,刘擎策动战马,缓缓向前,众人也都掉头向南,刘擎道:“皇甫将军想问,必是南匈奴之事吧。” 皇甫嵩未开口,朱儁反而抢着道:“南匈奴快速北上,丁刺史便怀疑是南匈奴王庭出了麻烦,我等都怀疑是公子你出手了,毕竟并州北边,除了王智,也只有公子有这个能耐能威胁南匈奴王庭了。” 刘擎没有否认,笑着答:“诸位将军神机妙算,刘擎佩服!” “快说说,公子做了什么,能让南匈奴急行北上。”皇甫嵩催促道。 丁原望着刘擎,也很期待,他知道刘擎灭了南匈奴大军,他大受震撼,但在南匈奴王庭做了什么,他还真没问过。 “我讲南匈奴王庭夷为平地了!”刘擎淡淡道。 此话一出,几人顿时怔住。 夷为平地?那是灭族? 见几人表情怪异,刘擎解释道:“诸位将军莫要惊讶,我率军攻入,并未受什么抵抗,对无还手之力之人,我自然不会刀兵相向,不过南匈奴举族叛汉,我自不会轻饶他们,我已经将其所有财产牲畜没收,人也尽数徙往雁门,分散进入各县,所以,某种意义而言,南匈奴已经不存在了!” 皇甫嵩看看朱儁,朱儁看看皇甫嵩,两位老搭档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不可思议。 刘擎的手笔,也太狠了! 这不是灭族,但形同灭族,南匈奴本就是匈奴降汉的一部分,人口只有十几万,尽数迁去雁门郡,那雁门郡养的活这么多人吗? 当然,这个不是他们现在关心的,他们关心的是,南匈奴大军会甘心刘擎将其基本盘徙走吗? “那南匈奴军呢?”还是傅燮最先反映过来。 “都死了。”丁原轻描淡写的替刘擎答道,他觉得他这个一州刺史,也太没存在感了。 “死了?”皇甫嵩三人诧异道,齐齐将脸转向丁原,脸上表情似乎在说,“进一步说说。” “公子在谷罗城山谷中设伏,火攻南匈奴军,全歼敌军三万余人。”丁原将自己知道的介绍道。 三人又齐刷刷的转向刘擎,欣赏,震撼,钦佩,三人心中五味陈杂。 朱儁收回目光,漫无目的的看着前方道:“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了长社。” 皇甫嵩听了,也略有所感。 这一路上,几人分享着分开月余的种种经历,时而发出欢声笑语,时而又连连哀叹,皇甫嵩替提起被召回京师之后,羌凉叛军便气势,几任凉州刺史一通骚操作,直接失去了凉州防线,将战火烧到了三辅之地,皇甫嵩亦受牵连,刚到长安呢,就被撤职了。 傅燮也提到了自己奔赴河东之时,在白波谷的奇遇。 刘擎留了个心,白波军已经起势了,这支军队日后可了不得,他们全据河东郡,一度超过十万人,雒阳大乱之时,甚至还出手救了汉帝。 《最初进化》 离离原上谱,一岁一枯荣。 反贼杀不尽,还能救皇帝。 “南容,你说被白波黄巾军围困一日,然后又放你们通过?他们还用公子的话告诉你,先拒外族?”皇甫嵩也觉得新鲜,傅燮也是刚刚说起这事。 刘擎则陷入沉思,对于傅燮所说,刘擎表示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往下延伸是什么意思,那白波军还能听我的不成! 傅燮看着刘擎道:“若非公子在场,我亦不会说出,此事事关公子声誉,便是因外敌而通白波,亦会被有心之人利用。” 说话间,几位将军皆不动声色的瞥了瞥丁原,看得后者一阵寒毛直竖。 丁原腹诽:就你们是自己人,老子是外人是吧! “诸位将军放心,丁原什么都没听见!” 丁原的情商,刘擎是见识过的。 “此乃戏言耳,丁刺史莫要见怪!”刘擎笑道,饭后心中依旧在揣摩,自己明明没有与白波军有来往,甚至都不知道白波谷在哪。 白波军的民族意识这么强吗?可为什么要用刘擎的名义呢?还用他曾经说过的话,这话,他都对谁说过呢? 天下,乃是天下人之天下,沮授知道,田丰知道,郭嘉知道,荀彧也知道,这些人应该不会背着自己去联络白波军。 还有典韦也知道,典韦则直接不可能,因为一直跟随自己。 突然,刘擎目光陡然一亮! 张角与张宁也知道! 张角已死,那么做这事的人,只可能是逃走的张宁! 张宁在白波谷,她本就是黄巾,离开了常山,自然寻找黄巾残部,只是没想到,这关中之地,司隶的眼皮子底下,河东郡,还有一支黄巾在悄悄成长。 不过张宁为何会知道傅燮乃是为外族之事奔赴河东? “公子何所思?”见刘擎沉默了半天,皇甫嵩好奇问道。 刘擎冲其一笑,带着些许无奈道:“说来惭愧,我并未派人联络白波谷的黄巾军,许是某人听了我的话,故弄玄机。” 公子不承认! 傅燮看着刘擎,想不到,公子竟直接否认,真乃大汉第一谦虚! 既然如此,那他不妨配合一番,也不去说破算。 毕竟那封信言之凿凿,非常直白称公子所言,傅燮觉得必然不仅仅是听说这么简单。 公子明明心思缜密,面面俱到,却总装出一副似不经意的模样,唉!傅燮心中悠长一叹。 半日路程,众人终于见到了夏阳,远远望去,那高高吊起的护城桥拒人千里之外,一路行来,多有鲜卑军撤退的踪迹,亦有不少已经干涸的血迹。 说明夏阳历经过战斗! …… 美阳县南,羌凉大营。 自从张温率驻守美阳,羌凉大军就再也没有前进一步,如今张温大军人数已经和羌凉联军相差无几,短短十多日,两军连日皆有小战,但大规模的战斗,却一次都没有发生过。 似乎时间停止一般,韩遂与张温的对峙,不在美阳,而是在河东。 两人皆默契的觉得,河东之战的结局,便是美阳之战的结局。 若鲜卑与南匈奴联军胜出,三辅之地将成为一片孤地,外族联军合围,张温必定全军覆没。 而若是联军败北,那大汉军便会顺势支援美阳,羌凉军也只能暂避锋芒,放弃攻打美阳,甚至直接退守陈仓。 韩遂独自坐于军帐之中,他的面前,放着两封信件,还有一觞酒。 两封信,不久前刚刚收到,神奇之处在于,两封信来自敌对双方,给了他两个说法,亦是两个选择,或者更恰当的说法,是美阳之战的两种结果。 一封信是鲜卑大人扶罗韩写的,信中称两族联军势如破竹,一路南下,斩并州刺史张懿,杀西河太守邢纪,如今大军渡河在即,河东郡沃野千里,已志在必得,河东之战若胜,联军便可调转攻势,西进三辅之地,助羌凉破张温,届时双方联合,继续东进,攻下雒阳,亦非不可! 令一封信来自老上司,汉大将军何进,何进称皇甫嵩、朱儁、傅燮等将驻守河东,外族联军万万不可能得逞,且日久必败,届时三将再携胜势驰援美阳,羌凉叛军安能不败?何进劝其反水,趁叛军兵败之时,斩杀叛将,将功赎罪,羌凉叛乱若平,必不失封侯之位。 鲜卑南匈奴若胜,顺势而为,可占据长安。 汉军若胜,顺势而为,可将功补过,仍不失封侯之位。 韩遂只需顺势而为,所以他选择了等。 “韩将军,边首领求见!”帐外传来了通报声。 韩遂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立即收起信,举起一旁的酒觞,冲外道:“有请!” 边章入帐,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北宫伯玉和李文侯。 “韩老弟,何故一人喝闷酒!”边章笑着,自顾寻了个位置坐下。 韩遂故作长叹,“唉……我军久不能克,故而心中烦闷。” 边允与另外两位羌人首领对视一眼,道:“韩老弟莫要烦闷,我们几人前来,便是与老弟商议决战之事!” “决战?”韩遂眼皮猛的一跳,吓得不轻。 决战意味着风险,顺势而为两赢的局面,韩遂如何愿意放弃,要决战,也不是现在! 这里的两赢,是正反都是韩遂赢。 “我军远道,且粮草有限,不能久支,必须速战!”北宫伯玉道。 “后方亦多有盗匪劫掠我军粮道,拖久了恐怕于我军不利!”李文侯道。 三人皆欲决战!原本只有边章欲速战,韩遂之前是说服了两位羌人首领保持坐山观虎斗姿态的,边章又是如何说服他们的?韩遂心中疑惑道。 他目光深邃,看了边章一眼,他这么急,是不是在怀疑什么? 但此时决不能贸然开战。 韩遂又看了看两首领,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摆与案上。 “此乃我刚收到的鲜卑大人扶罗韩来信,诸位看看,再决定是否决战!”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三十六章 牛皮败牛皮,雒阳群英会 两位羌人首领先后将信传阅了一番后,面面相觑。 确认过眼神,他们又觉得韩遂说的对。 坐于对面的边章问道,“信中如何说?” 北宫伯玉道:“鲜卑匈奴联军势头正盛,击败汉军之后,便会西进攻张温。” 边章眉头一皱,那不等于还是要等? “信中可有说明时间,联军何日击败汉军,何日西进?” 北宫伯玉摇了摇头,“这倒没有。” “若其一日攻不下汉军,我军便要等其一日,我羌凉十万大军屯于此处,岂能被一信左右!”边章还是不能被信件说服,一意决战。 因为他发现,随着对峙时间不断日久,士兵们的斗志正在渐渐消散,质疑之声在军营之中传播,身为前督军从事,边章深知这件事的严重性。 边章之言,又令两位羌人首领犹豫了,韩遂主张等待河东战事结果,而边章则主张速战速决,偏偏这两人,又都是拿不定主意之人,他们反叛,只是向做一方诸侯,攻下金城的时候,其实他们已经实现了目的。 至于什么诛杀宦官,清君侧,他们不关心,说实话打到美阳,已经大大超出他们预料,毕竟汉军的实力,他们是见识过的。 也就数年前,凉州三明还能以弱胜强压着他们打,皇甫规、张奂与段颎,光三人的名字就足以震慑羌人。 如今他们能打到这,纯粹是因为黄巾之乱,将汉军拖住了。 两人又将目光抛到了韩遂身上,李文侯道:“我等既约定以边将军为首,那便听边将军之意好了。” 韩遂一听,顿觉一阵不安,边章带着两人来找自己,看来是有备而来。 “两位首领说得不错,边将军,我等既奉你为首,那这决断,就由你来作吧!”韩遂一改态度,对边章道。 反正在他看来,等待与决战,都是可选项,万一决战真的失利,他还有一路,并非何进所说之路。 边章一听韩遂松口,顿时笑道:“张温屯扎美阳,若是硬攻,我军吃亏,羌人擅野战而非攻城,我有一计,你们且听听看,我们先……” …… 夏阳县,城门口。 “哈哈哈,皇甫将军,傅将军,公子!”董卓见了三人,开怀大笑,比见了老朋友还开心,昔日他兵败下曲阳,皇甫嵩的善待,还有公子用兵如神,竟真的将三张首级先于他送到了雒阳。 虽然不清楚另外几人的名字,但董卓依旧十分恭敬的对着行礼。 “这位是朱儁朱公伟,右车骑将军,这位是丁原丁建阳,并州刺史。” “啊哈,竟是并州同僚,幸会幸会!”董卓热情的对着丁原笑道,“咱过去也当过并州刺史,如此,岂非一家人哈哈!” 听着社交达人董仲颖不停的攀关系,刘擎心中止不住的笑。 你们确实是一家人,都是人孩子他爹,能不算一家人么! “公子缘何在此?咱听说雁门也受鲜卑贼人入侵。”皇甫嵩对刘擎道。 “雁门战事已了,始作俑者,乃是鲜卑首领魁头,如今他已经伏诛,首级正悬于大汉与鲜卑边境呢!” “公子神勇!”董卓不失时宜的夸上一句,“诸位,请随我入城,佳肴没有,酒肉还是有的,今日便与诸位将军痛饮一番!” 一行人一边入城,一边各自交谈,谈一路经过的山川景观,谈司隶各军如今的局势,董卓引马来到了刘擎身旁,再次轻声道了声,“见过公子!” “董将军可真是多礼之人!”刘擎笑着回应。 “公子此言差矣,信手而平黄巾,在公子看来或许是寻常之时,可对咱而言,那可是活命大恩,莫说区区见礼,便是跪拜,也是应该!”董卓十分认真道。 刘擎未作回应。 董卓接着道:“公子,你派的韩珩,咱已见到,我正是按公子建议,驻扎夏阳,不曾想鲜卑人果真想攻取夏阳,进入关中,被我打得抱头鼠窜,公子真乃神机妙算!” 刘擎笑笑,随口道:“此事不难推断,夏阳本就枢要之地,若非朝廷下令全军据大河而守,夏阳断然不会放弃。” “公子过谦了!能早早的洞悉此地关键,并令咱前来驻守,如何不难了,除了公子,可没有任何人和咱提起此地!”董卓不依不饶的解释着,一副我不管,公子就是最牛逼的姿态。 “侥幸罢了!” “公子,那后续的事……”董卓提起了信中另一部分内容,那是关于美阳之战的,毕竟公子人就在眼前,若要请教,他当面请教便是。 “尽照信中所说,而且——”刘擎顿了顿,瞥了眼周遭,见几位将军皆聊得起劲,轻声道:“莫要忘记,阅后即焚,就如你并未获得此信一般!” 董卓见刘擎讳莫如深,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公子说的便是对的。 但他还是出于好奇问道:“公子何故要将这些让与咱?” 若自己来做,皆是功劳啊! “董将军尽管放开手脚做,皆是为了大汉!为了天下!” 董卓又认可的点了点头,只有公子说的出这样的话,而且也是如此做的。 一行人很快来到县府,董卓吩咐安排酒食,皇甫嵩丝毫不得空,等待的间隙,便将路上所讨论的驰援美阳之事说出,供大家讨论。 皇甫嵩道:“眼下鲜卑军逃进梁山,至于他们是翻山向西,还是向北,不得而知,但衙县和粟邑不得不防,人数不需要多,我提议,由我与朱将军,各领三千兵马,分别进驻衙县与粟邑,由诸位领兵奔赴美阳,不知意下如何?” 刘擎想了想,皇甫嵩这招实在高明,堪称一举两得。 首先,他与朱儁是左右车骑将军,而司空张温亦官拜车骑将军,如果他二人前去美阳,会动摇张温的主将权威。 其次,两位将军年事偏高,皆是统率型将领,且擅长守城战,若鲜卑真的西进洛水谷地,他们有这个能力据城而守,这一点,从分工上看,他们也很合适。 “我赞同皇甫将军提议!”刘擎第一个回道。 “我赞同公子的赞同!”董卓紧接着道。 刘擎:“……” 剩下傅燮与丁原,两人对视一眼,齐声道:“我亦赞同!” 皇甫嵩笑道:“那如此行事,另外,美阳如今之僵局,张司空统兵十万,羌凉叛军亦有十万,我们兵马加起来,不过一万余人,若仅仅是给美阳添丁,恐于事无补,不知诸位可有方法破解僵局?” 刘擎望了外面一眼,郭嘉不在啊。 “公子向来足智多谋,必有破敌之策,不知公子有何见解?”傅燮直接发文,语气平和,感情真挚,态度诚恳,让人不忍拒绝。 刘擎又望了一眼外面,恐怕郭嘉这个时候不会出现了。 “区区羌凉,不足为虑,我听闻董将军乃是凉州三明张奂之军司马,与羌人大小战斗不下百次,董将军出马,羌凉必败!”刘擎朗声说道,一席话语将董卓说得愣在原地。 只有魔法能打败魔法,牛皮打败牛皮,谁吹捧我,我就反吹之! 刘擎又望向傅燮,后者见状,顿时身子稍稍后仰。 “傅将军亦出身凉州将门,且身长八尺,容貌魁梧,如此姿容,军前一立,便能震慑敌军,若叛军知傅将军曾大破数十万黄巾,说不定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傅燮不可思议的看着刘擎:这些事不是你干的么! 刘擎转而又望向丁原,丁原直接扭过头去,看向皇甫嵩:“皇甫将军,张司空当机立断,稳住美阳,可见必有手段,依原看来,我等只需驰援美阳,无需空伤脑筋。” 刘擎:丁建阳不愧是大汉情商第一人! 董卓:当机立断稳住美阳是我的提议! 皇甫嵩脸上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说来说去,竟然说到了张司空身上,他还能怎么办,难道否定之? 那可不行,皇甫嵩情商不高,可也不低。 “建阳言之有理,我等确无需多此一虑!” 刘擎是服气的,丁建阳一句话,将吹来吹去的不良作风直接转嫁到了张温头上。 这时,侍者来报,酒菜已备妥,可以开席了。 …… 雒阳,得鱼居。 名义上,这是一家以鱼为特色菜肴的吃食店,十分不起眼,但他背后的东家,却有些特别,共有三位,而且都有来历。 一位是现中军校尉袁绍袁本初,一位是典军校尉并骑都尉曹操曹孟德,还有一位是陈留太守人称“八厨”的张邈张孟卓。 当初党锢之时,几人暗中结交并帮助党人,凡有遭受迫害之士,便是通过此店,能救的救下,再通过当时任雒阳北部尉的曹操,营救出城。 张邈、许攸等人,皆是常客,党锢解除之后,得鱼居的生意陡然好了不少,便是因为不少士人来此会客。 居所后宅,有个院落,还有一间厢房,此地,便是众人聚会之所。 这一日,乃是节气中的小满,亦是众人相约相聚之日。 袁绍与曹操有说有笑,驱马并行于小街,身后还各带了一队兵士,来到了得鱼居门口。 “尔等皆在此等候!”曹操对双方兵士道,而后与袁绍一起入居,掌柜认得两人,仅仅是隔空行了礼,而两人脚步不停,直接步入后宅。 来到屋前,曹操一伸手,笑道:“本初,请!” 袁绍也不客气,径直入内,曹操紧随其后。 两人一出现,便引得屋内数人注意,张邈起身迎道:“是本初与孟德来也!” 曹操一扫在座之人,小眼一眯,其中两位,他不认识。 “这位是……”曹操开门见山问。 袁绍道:“孟德,我来介绍,此乃荀攸荀公达,乃出自颍川荀氏,现为大将军幕僚,官拜黄门侍郎。” 袁绍与其同在何进手下做事,自然认得。 荀氏?曹操一想,冲其拱手,旋即问道:“不知荀彧荀文若是先生什么人?” 荀攸一笑,“乃是荀攸之叔,曹校尉认得他?” 曹操一惊,这荀攸年龄明显比荀彧大,竟然要称呼其为叔叔。 “确实认得,亦算有些交情!”曹操说着,又与袁绍一起将注意力放到另一位陌生人身上。 张邈拱手而答,“此乃陈宫陈公台,东郡人士,亦喜结交海内名士,与我甚是投缘!” 陈宫拱手,见过两人。 袁绍与曹操入座,也加入了群聊。 “诸位,方今天下,宦官未除,外患又至,羌胡、鲜卑、匈奴、乌桓,四族并起,席卷凉并幽三州,甚至司隶校尉部,亦不堪其扰,美阳告急,河东告急,此诚大汉危急存亡之时,陛下新立西园军,我与孟德皆为校尉,可惜却无实权,大权落与宦官之手,诸位,我等身为是受国恩之士,该当如何报效?” 袁绍一席话,开启了今天的议题。 “如今西园军尽归蹇硕所辖,就连大将军,亦被其所牵制,外族之战,实不乐观,操已多次上表请向西而战,皆被陛下驳回。”曹操淡淡道,目光是不是瞥向荀攸,看着他的反应。 “大权旁落,报国无门,难为孟德了!”张邈先劝了一句,转而道:“内忧外患,我等岂能坐以待毙,我已于陈留新募兵士三千,正在打造护甲兵器,黄巾也好,外族也罢,谁若胆敢考虑雒阳,我便引兵去救!” 曹操一听,羡慕啊! 原本他是奔着济南相去的,若能拥有一郡国之地,招兵买马,自然不会如此被动,这也是当初刘擎的幕僚荀彧替他谋划的,甚至道路都给他铺好了,谁知会发生外族入侵,南匈奴叛乱这等鸟事。 他又被征召回了雒阳,做了个闲职。 不作战的校尉,可不就是闲职么! “孟卓此举甚好,仅凭朝堂公卿上奏、弹劾,非但不能解决宦官之祸,反易遭受其迫害,平黄巾数月,曹心有所感,唯有利兵在手,方能割去毒瘤!”曹操表达了支持的态度。 袁绍也点点头,深以为然,曹操之言,与他一直磨剑的心态十分相似。 “雒阳军队,如今尽落入宦官之手,要行此事,难如登天!”陈宫叹道,“亦或者,我等可行刺杀之道!” “刺杀?”曹操想了想,缓缓点头,“似乎是一个法子。” “此举不妥,诛除宦官,乃是正义之举,我等皆为正义之士,如何能以如此不义之举!”袁绍反对道。 曹操紧拧着眉头,陷入沉思,看着在座各位,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将目光聚焦荀攸,他还没开过口呢。 “公达,此事,你如何看待?” 荀攸端坐着,恭敬的对提问者拱手,道:“此事不必急于一时,士子虽是宦官之敌,但非首要之敌,宦官首要之敌乃是外戚何大将军。” 第三十七章 虚张声势,边章吓尿 荀攸简单的说了一句,又好似什么都没说。 仅仅是陈述了一遍士子、宦官与外戚的关系,便令在座众人都豁然开朗。 在场皆是聪明人,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袁绍心如明镜,荀公达所言,不正是袁氏一直在做的事么,袁隗为了扳倒宦官,甚至将他与袁术都送入何进门下做事,而另一方面,士人中也出了一个战斗派,那就是掌握了张让勾结黄巾证据的猛直男王允,可惜,即便有邓盛为其撑腰么,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王允当日在朝堂上面撕张让,可惜陛下偏袒,最后反被张让倒打一耙,若不是诸位大臣为其求情,说不定已经凉凉了。 然而王允回到豫州未出一月,张让找到了王允的新把柄,又要将其下狱,要怪也怪王允行事过于刚直,许多事情,看着是对的,做的是对的,可是讨论起来,就不一定是对的了。 因为人嘴两张皮,政治斗争中对错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 朝堂之上又上演了一幕诸臣救王允。 而这一次,王允没有那么好运,被罢免了官,赶回了太原郡。 而宦官的嚣张气焰,已经达到了顶峰。 曹操望着袁绍,猛然间想到了曹氏与夏侯氏,若有所思。 曹操又望着张邈与陈宫,又想起了陈留与济南,若有所思。 曹操再望着荀攸,心里想着刘擎与荀彧,若有所思。 …… 右扶风,美阳县。 “张将军,羌凉叛军近来多有调动,出营人数已达过万。”一名偏将通报道。 “去往何地?”张温问。 “向东向西都有,皆是骑兵,我怀疑他们近来有大动作!”偏将揣测道,这是一个比较大胆的猜测,若一般情况,他绝不敢妄加断言,但这一次,是他亲自侦查的情况,不太一样。 张温看着参军事孙坚,问道:“文台,叛军有动,你如何看?” 孙坚沉默半晌,接着道:“欲知叛军动向,我因为可以引兵试探,不如就以我领兵三千,前去试探一番?” 孙坚说完,还给自己争取了一个出师的机会。 自从南阳归京师,火急火燎的被张温召来,结果却没有爆发过大规模的战斗,双方竟然在美阳僵持住了。 而东郡如今也没有消息,若是如此,岂不是一直僵持下去,他孙文台不似别人,有家世,有背景,来战场镀镀金就可以混资历,他必须获得实打实的战功,而且必须赢得战斗的胜利。 就好似南阳那般。 张温琢磨了一番,道:“还是莫要轻举妄动为好,我军镇守美阳,攻城非其强项,可保万无一失,城中粮草亦足够。” 孙坚不动声色的撇了撇胡子,心中一阵无奈,鲍鸿周慎董卓还有些自主权,他这个参军事只能听张司空之命行事。 张温无动于衷,孙坚悻悻而归,回到住处,见程普正在陪着孙策练枪。 孙策一见孙坚回来,便嚷道:“爹爹!” 然后一不留神,被程普绊倒在地。 “伯符,战斗之时,需要时刻专注!”孙坚上去扶起孙策,看着身高直逼自己的儿子,孙坚感慨一声:长势喜人! 孙策不过十多岁,却已经是个高个,力气也不小,无论是自己,还是程普等几位僚属,都要认真对待。 “爹爹为何愁眉不展?”孙策问道。 程普也上来对其行了行礼,“将军!” “无事!”孙坚觉得烦躁,更不想多说。 想他孙坚祖上不过富春小吏,他孙坚靠一身勇武在地方杀出些许名气,黄巾之后,便被同是江南人的朱儁征为佐军司马,平南阳后,又封为别部司马。 被张温征来之后,孙坚一时一位这就是自己大展身手的时候,未曾设想这里是这种局面。 如此看,当初还不如留在雒阳,否则自己现在说不定正在河东郡陪老上司朱儁杀鲜卑和南匈奴的贼人。 燃文 孙坚哪里知道,朱儁其实比他还闲。 美阳多多少少还小战不断,而皮氏县,鲜卑大军几乎没有发起过渡河攻势。 与此同时,美阳县外十多里处,一批战马正向美阳疾驰,他来自夏阳。 虽然董卓、傅燮、刘擎已经起身赶往美阳,但出于对张司空的尊重,皇甫嵩还是先用军报将几人部署快马送去美阳,好让张司空心中有数。 战马自官道疾驰而过,突然,数支箭矢从道边传出,猝不及防之下,汉军信使连中数箭。 几名羌人模样的人自路窜出,其中一名头领手持木弓,冷笑道,“又一个信使,搜搜看!” 几名羌人上去,有人将汉军尸体拖入道旁的树林,有人牵着马,动作十分娴熟。 羌人在其身上一阵摸索,最终,摸出一封信件,“头,有信!” 羌人头领满意的笑了笑,终于有收获了,首领北宫伯玉派他们阻截汉军官道信使,虽然已经击杀数人,可惜这些都是口头传信,只有这个,才是有书信的信使。 “速速将信送至大营,务必交给首领!别弄错了,不是李文侯,是北宫伯玉!”为了不让手下羌人别错,头儿还强调了一番,这些新羌人总是很笨的。 众所周知,羌人大营中有四位首领。 大军不分彼此,好似是大家的,可他是北宫伯玉的人,有了功劳,当然归头了。 羌兵接过书信,揣入怀中,“大人放心!不是李文侯首领,是北宫伯玉首领!” “去吧!” 羌兵小跑一起,一跃马上,勒住缰绳,猛的一夹马腹,战马两腿一台,随后猛的冲向前方。 应该有点帅,羌兵心说。 十来里路,全速的话,不到一个时辰就能到,为了路上不忘记头的交待,羌兵又念叨了几遍:“不是李文侯首领,是北宫伯玉首领!” 羌兵顺利入营,径直来到中军大帐,入帐前,他心中又念叨了一番,“不是李文侯首领,是北宫伯玉首领!” 羌兵觉得做好准备,站在帐口正欲开口,帐门突然“哗啦”一声掀开,魁梧的边章突然出现在的他面前。 “报……报告首领,我队截获汉军信件要交给北……边章首领!” 边章看着眼前冒失的羌兵,问道:“你是哪部的?” “回首领,是先零部族!” “去吧!”边章挥了会手,想到:先零部族,好想是北宫伯玉首领管辖的。 边章紧接着又走会了帐中,其余三人仍在议论决战方案。 “韩首领的以退为进之计,我以为最为合适!”李文侯道。 韩遂献策,张温死守,羌人猛攻必定损失惨重,韩遂说了些倍而攻之,十而围之的理论,劝两位羌人首领放弃了攻城的打算。 这时,边章走了过来,将一封书信丢给北宫伯玉。 北宫伯玉一脸莫名的看着边章,“边首领,你不是小解吗?怎么这么快?” “先零部族截的信,你看看!”边章说着,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显然表示自己还憋得住,想先听听信中说什么。 北宫伯玉并不重视,毕竟近期截获不少信件,然有价值的几乎没有,于是漫不经心的展开信一看。 首行便是“左车骑将军皇甫问候张司空安……” 北宫伯玉陡然坐直,神态肃然,其余三人见其模样,顿觉此信不简单。 北宫伯玉仔仔细细,一字不落的看了下去,见其认真模样,三人一时不舍得打断,只看到北宫伯玉的眉头拧的越来越紧,神色愈发的凝重,甚至,连面色都有些微微发白。 李文侯与韩遂对视一眼,似乎是不好的消息。 边章看得也是上面一紧,同时下面一紧,已经有些憋不住了,他急忙问道:“伯玉,信中所言何事?” 北宫伯玉脸色苍白,两眼无神的看了眼边章,将信递了过去。 “费劲!”边章不由得吐槽道,站着憋半天,还是要自己来看。 他粗略一阅,看到关键信息时,心头骇然,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巨大的心里与生理波动使得他一时没把握住,稍一放松,就觉得下面一阵温热。 边章脸上闪过一丝恼怒和尴尬,快步向帐外跑去。 见两人神色如此异常,韩遂不由得好奇,到底信中说了什么,竟令两人如此失态。 韩遂捡起边章随意丢弃的信,一经入目,几句话就自己跳出来一般,刺痛着他的眼睛—— “南匈奴大军全军覆没!” “鲜卑大军溃散,宰马逃入山中!” “皇甫嵩、朱儁、傅燮、董卓、丁原、刘擎各自统兵,聚兵十万,奔赴美阳!” 韩遂也沉默了,他甚至没看完这封信。 “韩首领,如何?”目前四大首领中唯一还不知情的李文侯问道。 “联军休矣!我军应速速整兵,撤离此地!”韩遂正色道。 联军休矣?李文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你韩遂刚刚还拿出信来,说鲜卑联军势如破竹的吗? 他走过来,一把取过韩遂低垂在手中的书信,小声读了起来,然后,看到那些话时,也没声了…… “这会不会是假的?”李文侯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 韩遂摇摇头,信或许可以作假,但他昔日在何进门下供职之时,便已经见过皇甫嵩之文书,“皇甫嵩治军严正,为人高傲,此信风格与字迹,皆于之无二!” 北宫伯玉回过神来,“皇甫嵩,董卓,此二人已是十分棘手,还加上傅燮,朱儁,此些人物,皆是名将,过去十数年,羌人与之战斗几无胜绩,还有个不知是何来历的刘擎,我赞同韩首领之意,我军应在其到来之前,速速退兵!” 韩遂听了这话,不由得一阵冷笑。 你们两个羌蛮子不知刘擎很正常,可是我知道啊! 他有些怜悯的看着北宫伯玉,若是与之对战,不知道怎么死的,便是他这种人,雒阳有传言,平黄巾斩张角者,唯刘擎一人,其余人不过跟着捡些功劳…… 虽然传言会夸张,但皇甫嵩朝堂之上为刘擎邀功请赏之事,却已传得天下皆知。 李文侯向来没什么主意,见两人态度如此,只好附和,“那便撤兵吧,退回凉州,再做图谋!” 韩遂叹了口气,“先退至陈仓!看看再说!汉军若真有二十万,三辅之地已非我们所能染指!” …… “主公,这便是长安,果真繁华!” 郭嘉骑着马,东张西望,似在寻找什么。 长安大道十分宽敞,即便刘擎率领诸将同列乘骑,亦不会干扰行人。 皇甫嵩与朱儁分头赶往衙县与粟邑,而董卓丁原与傅燮则直奔美阳,驰援张温,刘擎寻了个理由,驻军于城外,而他率领诸将进城了。 刘擎可没心思遛街,一路上都在想着美阳之事,“奉孝,我在想,你要的皇甫将军之信,能起到作用吗?” “主公放心,此信若为羌凉叛军所得,轻则军中动荡,重则拔营便走,区区一封信,威势不下三万雄兵!”郭嘉略微保守的估算,随后笑道:“倒是皇甫将军之真信,此刻应该到美阳了,张司空倒是可松一口了。” “兵力有限,只好虚张声势,希望董仲颖可以把握良机!”刘擎笑道。 这时,郭嘉另一边的赵云插嘴道:“主公,我等为何来长安,而不是去美阳?” “呃……子龙你看这天色将晚,我军便在此过夜!”刘擎随口解释道。 赵云不动声色的抓了抓脖子,昂首望天,天色将晚吗?现在才刚到申时吧。 “诶!子龙好不近人情,主公千金之躯,奔波数日,早已乏累,如何不能在长安宝地休整!”郭嘉立即为刘擎辩护道,说完,得意的看了眼主公。 好似在说,主公对奉孝好,奉孝怎么能让主公背锅呢! 应该叫子龙背才对! “再有,子龙莫要忘了,长安乃是先汉旧都,主公身为汉室宗亲,来此圣地,岂能绕道而行?”郭嘉道。 赵云一想,军师说得对! “三者,主公选择此时休整,亦是让全军将士得有喘息之机,主公体恤将士,子龙反倒不理解!”郭嘉又道。 赵云已经彻底服气了。 “子龙,为将者,既要军纪严明,亦要体恤关怀!”刘擎也不失时宜的说道。 “子龙,听到没,莫要光想着打打杀杀,抢老子战功!”典韦也来了一句。 赵云无话可回,憋了半晌,只好回道:“主公,是云思虑不周!” 刘擎与郭嘉相视一笑,皆是一副得逞模样,刘擎另一边的骞萦,似笑非笑,显然已经听出端倪了,两人明明是在欺负赵云! 突然,郭嘉眼睛一亮,似乎寻到了目标,他先望了望刘擎,随后身子前伏,看了眼骞萦后,又望向刘擎,道了声。 “主公,我就不带你了!” 第三十八章 长乐未央,桓帝往事 “快滚!” 刘擎没好气的说了声,至于郭嘉心心念念的东西,入城之时,刘擎已经交给他了。 至于郭嘉的身体,刘擎现在倒不是十分担心。 为了自己的爱好受点累,人还是愿意的,特别是嗜之如命的爱好。 数月的坚持锻炼和鞍马之旅,让郭嘉健朗了不少,已非刚刚离开颍川时,那个长期沉浸酒色的虚弱之徒。 刘擎看了看其他人,“今日难得休息,你们自己逛吧!有愿意和郭嘉一起的,我亦不反对!” 众人皆没有出声,一副主公干嘛我干嘛的模样。 “军师是去做何事?”张辽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一时寂静。 “文远,你就算了,你多跟子龙学学枪术。” “喏!”张辽乖乖的回道,依然不知道军师去干嘛了。 刘擎望了眼骞萦,道:“随我去趟汉宫吧!” 说着,刘擎转向西边,未央宫所在,乃坐落于长安城中地势最高的龙首原之上,古代就迷信这个,有制高者制胜的说法,这也是原来秦章台的位置,因为在安门大街以西,别名就叫西宫。 后汉迁都雒阳之后,依旧是皇家禁苑,可惜地位,与雒阳皇宫差了一等,刘擎来长安,便是为此宫而来。 一来是过过瘾,在这个时候,未央宫还是保存的比较好的,三国时期州郡的风土人情,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太原生态了,但对于西汉宫殿,刘擎还是向往的。 另外一层意思,刘擎也算刘氏血脉,这里也算精神上的“家”,在外飘荡十多年,这是一种十分怪异的情感,也是无法泯灭的情感,就像到了近现代,依然有许多人热衷于寻根一般。 远远的,刘擎就看到了巍峨的宫殿群落,古代建造宫殿都这样,喜欢依山而建,显得威武霸气,走到近处,殿外依然有不少守卫把守,看他们一个个俾睨天下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帝就住里面呢。 可惜现在的未央宫只是一座行宫,刘擎的大伯,也就是汉桓帝,还幸临过这里,不过刘宏没有,刘宏连雒阳的宫殿都嫌旧,心心念念的想住新的宫殿,卖官鬻爵,大肆征敛所得钱财,尽数用于建造西园,先朝旧都,又如何能入的了他的眼呢? 转眼已来到宫门之前,刘擎忘了忘这阵仗,也不知光凭汉室宗亲的身份,能不能进去。 “估计还没这么容易进入!”刘擎不经意间的道。 听刘擎一言,骞萦黛眉一蹙,她以为刘擎只是带她们随便看看,长长见识,毕竟大汉的城池、街坊,已经足够吸引她,没想到刘擎还要带她看大汉的宫殿。 “宫闱禁地,闲人莫近!” 果然,刘擎稍稍靠近,就收到了警告,而且卫兵还不客气的对刘擎长戟相向。 典韦最见不得别人拿兵器指着自家主公,刚欲发作,刘擎却稍稍抬了抬手,制止了他。 “你可知我是何人?”刘擎十分和善的问道,毕竟是履行职责,都不知容易,识相的话,没必要为难。 “你是何人,干我屁事,速速离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谁料守卫语气并没刘擎这般和善。 刘擎身后几人立即上前一步,目露凶光,典韦更是有些凶神恶煞。 “吾乃汉室宗亲,桓帝之侄!”刘擎自报家门,希望对方能通融一番,毕竟未央宫如今仅仅是一座空殿,和博物馆差不多。 卫兵看着刘擎,听到那句汉室宗亲时候,不由得顺眼了一些,可即便是宗亲身份,也不能随意进入,于是便道:“此乃陛下之宫,唯有陛下能入!” 《万古神帝》 唉,刘擎不由得一声感叹,再过几年,董卓火烧雒阳,迁都长安,然后关中大乱,天子与朝臣,沦为他们手中玩物,而未央宫,也再次遭受一次次的破坏。 刘擎,不想看到这一切的发生。 人可以死,哪怕天子也可以死,大臣、大将,甚至刘擎自己,都可以死,但这些造物是大汉的精神,是艺术与文化以及劳动人民的智慧与汗水的结晶,岂能说毁就毁,这是一个穿越者的觉悟。 帝王将相,皆过往云烟,但大汉的精神、文化,必须传承,后世他管不着,但不能毁于当代! 再过两年,这里就谁都能来踩两脚了,说不定万一不巧合,他都看不到未央宫的瑰丽雄伟了,岂能错过次机会! 若不是自己出雁门,擒王智,灭南匈奴,说不定外族联军已经兵临长安,到时候这几个兵守的可不是宫门,而是城门了。 还敢抬出刘宏来压老子,刘擎讲礼貌的心情瞬间没了。 “别弄出人命。”刘擎交待了一声,再望了一眼骞萦,见其依然仰头望着檐牙高啄的殿群,美目颤动,似有期待。 刘擎一把牵起她的手,便向宫门走去。 “回家”当然要带媳妇,赏风光自然要携美。 守卫一见来人要硬闯,当即喊道:“有人闯宫!” 话音刚落,他手中指着刘擎的武器猛的向自己砸来,“砰”的一声磕到自己额头,令他一阵头晕目眩。 另外站岗的卫兵闻言,纷纷冲向刘擎,不过赵云却动作更快,立马截住数人,于此同时,刘擎禁卫齐齐出动,迎向那些更远处冲向刘擎的守卫。 已经接触,高下立判,别说赵云典韦张辽之辈,就算是普通禁卫,也能将守卫轻松击败,还是在让着的前提下,毕竟主公说了,别闹出人命。 冲突一经爆发,便有人骑马快报,带着消息传到京兆尹府去。 刘擎径直入内,未央宫仅仅是宫外有些护卫,而宫内不过是一些宫女內侍做日常维护,有诸将和禁卫把守,别说那区区数十守卫,就是来一千,也不够他们打的。 张温早就将美阳以东的军队调空了。 “真美!”骞萦眼中莹光流转,望着宫中景象,只好用匮乏的言话形容道。 刘擎倒是心中有词,不过不是写未央宫的,而是背诵的那首《阿房宫赋》,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 刘擎拉着骞萦的手,径直向正宫走去,这便是真正的未央宫,大朝正宫。 “你可曾想过,鲜卑人也能住上温暖、气派的房子?”刘擎冷不丁冒了一句。 “可以吗?” 骞萦这是在征求刘擎意见,毕竟建筑工艺,一来环境原因,鲜卑并不是十分需要,二来,大汉并不外传。 刘擎未急着回答,一直拾级而上,直到步上最后一级台阶,转身望下去,开阔,气派! 刘擎道:“有朝一日,我希望天下百姓皆能吃的饱饭,住好房屋,不受饥寒之苦,鲜卑人能否温饱,要看鲜卑之民,是否愿意做这天下之民了!” 骞萦望着刘擎,他依然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这话太大了,大的不切实际,他区区边郡太守,如何能说出此等豪气云干之语。 她明明不敢相信,心中却也在隐隐期盼着。 见刘擎不说话,刘擎笑道:“你可还记得我曾许你之言,关于鲜卑降兵的。” “为汉劳作十年,可得自由,管其——温饱!”骞萦猛然想起刘擎当日承诺,当时她变觉得奇怪,为汉劳作,便是工奴。 鲜卑也会抓汉人作为工奴,但工奴下场是十分凄惨的,因为死了可以再抓。 可包吃包住的工奴,可能大漠诸族的鲜卑人,争着当吧。 刘擎望着骞萦,笑道:“对待俘虏,犹是如此,何况百姓!” “可……” “你想说我不过区区雁门郡守?” 骞萦微微点了点头,野性的眼中闪着期望的光芒,这是她一直好奇的。 凭什么区区太守,一郡之兵,实力如此恐怖,进兵如此顺利? 对鲜卑的降兵俘虏能如此宽容,而对南匈奴,直接弹指覆灭,说铲平,竟真的铲平了。 “半年前,我不过冀州一行商,数月前,我亦仅有一县之地,如今,我已掌数郡之地,你焉知再过半年,我不能拥有更多!” “夫君经历,我有耳闻,昔日夫君孤身入鲜卑谈判,我便觉得夫君绝非常人,必是大器之材!”骞萦说着,黏向刘擎,依偎怀中。 刘擎望着台阶下方,一阵恍惚,心中没来由的浮现一句话。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可惜,清梦自有人扰。 “你是何人!竟然立于天子之地!” 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刘擎扶着骞萦,转过身,看见一老侍正怒视自己。 “不想死就让开!”刘擎冷冷道,他要进正殿了。 他对宦官可没什么好感。 老侍畏惧的退了退,不明所以的看着刘擎,生于斯,长于斯,他也怕死。 刘擎未与他一般见识,打算推门而入,正此时,老侍眼睛一亮,死死盯着刘擎腰间佩剑,就在刘擎停下脚步开门之时,他看得清清楚楚。 “赤霄!”老侍颤抖的说出了那两个字,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对着刘擎跪了下去。 不等刘擎进入,便发现了异样,方才老侍的颤音被开门声所掩盖,所以刘擎并未听见,看着突然对自己跪拜的宦官,刘擎一头雾水。 “老奴拜见陛下!陛下万年!” 刘擎:“……” 骞萦:“……” 这怕是个傻子吧,莫不是刘宏数十年不来未央宫,这一届宦官等陛下都等得神经了? 刘擎又觉得不对,见宦官一直盯着自己腰间佩剑看,似乎明白了。 “你认得此剑?”刘擎问道。 “回陛下,此乃高祖佩剑,赤霄。” 果然! “你如何认得?” “宫中有此剑画像。” 也对,这是西汉皇宫,是高祖,武帝居住之所,赤霄亦是他们的佩剑,有画像也正常。 “吾非刘宏,吾乃刘志之侄!”刘擎开门见山道。 宦官一双浊目再度撑大,从赤霄宝剑上移到刘擎脸上。 突然,老宦官突然泪流如注,看得刘擎与骞萦不明所以,老家伙为何情感如此充沛,老戏骨啊。 “为何哭泣?” “延熹二年,孝桓皇帝幸临未央宫,正是老奴伺候,陛下无嗣,常言称欲从弟渤海王处过继一子,后因渤海王不臣之流言,此事便搁置。” 延熹二年?刘擎点着手指算,虽然有记忆,但是也记不清楚了。 老侍心思敏捷,一眼看出刘擎是在算时日,当即回道:“乃是二十五年前!” 二十五年前,老子还没出生呢,刘擎心中苦笑,若是当初真的过继了,那我岂不就是皇弟了? “流言之事,你可知其中蹊跷?”刘擎问道。 “乃是王甫之党所谓。”老侍淡淡道,老泪纵横,向刘擎讲述其了当年之事…… 果然,刘擎只知道当初敲诈父王的人是王甫,而后陷害父王的也是王甫曹节一党,所以王甫先制造流言,向桓帝进谗,最后桓帝将父王贬为廮陶王,封地仅仅是廮陶县,直到桓帝临终,觉得亏欠,才恢复王爵。 然而王甫称这是他的功劳,敲诈父王五千万钱,父王当然不傻,于是不给,而后王甫一党趁灵帝刚刚掌权,便挑拨父王威胁皇位…… 最后的事情,便是刘擎知道的事情。 骞萦只觉得刘擎的手抓的很紧,抓得她有些生疼,但她并未挣扎,微微蹙着眉头,她望向刘擎,从其眼中觉察到一股凛冽的杀气。 这不是那个谈笑间,数万强敌灰飞烟灭的刘擎,今日刘擎迸发的杀气,比全歼魁头那日还要饱满。 觉察到骞萦的注视,见其脸上有意思隐忍,刘擎方知自己手用力多度了,当即举起一看,骞萦小手,已经被自己握着苍白无血色。 “捏疼了?” 骞萦回望刘擎,摇了摇头,微微一笑,“不疼。” 刘擎转向老侍,淡淡道,“起来回话吧,你叫何名?” “老奴戴雍。”老侍说着,又拜了下,然后悠悠颤颤的爬起。 “未央宫如今何人管辖?” “正是老奴。” “你可知昔日,桓帝为何来到此处?” “按陛下言说,一是求子,二是想静静,陛下已下决心,若此行再不能得子,便从弟弟那过继一子。” 按老侍所说,皇帝伯父其实是有主意的,可惜大权旁落,不是宦官,便是外戚,也可能死得突然,未及时诏令,所以窦氏自作主张。 也可能是已经做了诏令,而外戚将诏令藏起来了……这种事,历朝历代都不少。 刘擎再度确认了一番:“所以,对于继任者,孝桓皇帝还是有主张的是也不是?” 老侍点点头,“陛下在未央宫近一年,数位贵人皆未有孕迹。” 换言之,皇帝伯父已经决定从亲弟弟,也就是刘擎父王那过继儿子了。 …… 第三十九章 羌凉逃窜,董卓收功 老侍戴雍低垂着脑袋,不敢看刘擎的脸。 即便多年身居未央宫,但外面的变故并非全然不知,桓帝驾崩,灵帝上位,渤海王被诬陷谋逆,满门被杀。 这些事件连在一起看,门清。 “敢问,敢问公子可是渤海王之后?”戴雍似有犹豫的问道。 “刘志亲弟,仅此一位,可惜此脉宗亲,只剩下我一人。” “那这赤霄……” 这也是戴雍在最疑惑的地方,赤霄宝剑明明先汉已经遗失了,如何会重新现世,难道……这是高祖启示? 刘擎并未接话,转而开启新的话题,“你既熟悉此地,可否带我到处看看?” “老奴遵旨!” 刘擎觉得很奇怪,这个戴雍是不是孤独患者精神出问题了,一会陛下,一会遵旨的,见了人就这么说…… 不信他不知道皇帝是刘宏。 于是,刘擎和骞萦的未央一日游,有了一个向导。 典韦赵云在门口大打出手,自然惊动了城中守卫,甚至连京兆尹郑炜和车骑将军长史赵岐也闻言赶来,擅闯皇帝禁宫,可不是一般的罪名。 而有实力闯的,也绝不是一般人。 赵岐原本是在美阳的,跟随张温做车骑将军长史,可惜他运气不好,在巡查中遭遇羌凉叛军,不幸被俘。 羌凉叛军的骚操作又来了,大首领边章竟然胁迫赵岐担任羌凉叛军大帅。 可能是骨子里深深的自卑吧,昔日北宫伯玉和李文侯反叛,非要强迫两个大汉督军跟着一起反叛,现在都举兵十万了,还想着一个更有名望的汉人来领导他们。 可惜赵岐拒绝了,而且趁机逃了出来,狼狈不堪的回到家乡京兆长陵县,又又进入长安。 时间也未过多久,刘擎便入城了,再接到通报,有人擅闯未央宫,便火急火燎的赶来了。 两人来到未央宫前,也是大惊失色,近上百名卫兵躺在地上哀嚎,而其他卫兵,呈半圆型将数十人围住,却又不敢上。 郑炜上前,带着威严之声,责令道:“何人闯宫?” 这个问题,令典韦一怔。 闯宫的人不是都站在你面前么! 还是赵云拎得清,见官员到来,上前拱手行礼。 郑炜和赵岐见对方是领军模样,也回了礼。 郑炜开门见山的问道:“将军何故闯宫?” “我家主公乃是汉皇血亲,前来祭奠陵庙,守卫为何阻拦?”赵云当仁不让,不仅不回答,还将问题抛了回去。 “你家主公是何人?”郑炜追问道,一副休想蒙混过关的样子。 “我主刘擎,字君正。”伴随着清亮的马蹄声,一道声音传入郑炜和赵岐耳中,不过对面的小将并未开口。 几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来者,只见一位身着蓝衣的书生坐于马上,徐徐行来,嘴里接着道: “剑斩张角,平定黄巾,火烧单于,覆灭匈奴,剑砥大漠,收服鲜卑,身为汉室宗亲,汉皇亲侄,千里迢迢入这长安,竟不能入未央?” 郭嘉觉得列举了许多功绩、身份,应该能唬住这几个地方官吏,可郑炜依旧不依不饶道: “纵是汉室宗亲,没有陛下旨意,亦不得擅入,违者……违者……” 郑炜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来狠话来,他和赵岐对视一眼,显然有求助之意,因为长安之守军,皆是赵岐所统辖。 郭嘉径直下马,走到了赵云跟前,问了声:“主公呢?” 回答他的是典韦,“在宫里!” 主公入未央了,郭嘉莫名一笑。 赵岐望着郭嘉赵云几人,并未轻举妄动,刘擎之名,他是知道的,甚至可以说,他是见证着他成长的。 因为跟张温之前,他是朝中议郎,是要上朝议事的,虽然在三巨头面势力面前是个小透明。 他现在在想的不是该如何处置刘擎,了断眼前的麻烦,而是刘擎为什么会在这? 他不是雁门太守吗?而且看阵仗,刘擎显然是带兵来的,加上刘擎此前百战百胜的传言。 莫非他是来援美阳的? “长史?”郑炜催促道。 赵岐叹了口气,冲撞未央宫,打的自然是京兆尹的脸,但现在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若刘擎真上援美阳的,那便不能开罪。 “等公子出来吧!”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刘擎牵着骞萦,徐徐朝宫外走来,戴雍则恭敬的跟在身后。 刘擎心想,未央宫瑰丽华美,没想到第一次是带骞萦来的,以后也要带昭姬来玩一次。 这个时间,她应该已经在雁门了吧。 赵云典韦,郭嘉张辽见了刘擎,皆躬身相迎,禁卫们也分列夹道以迎。 郑炜看着来人,发现刘擎身后跟随之人竟是戴雍,不由得眼皮跳了跳,能让戴雍如此对待的,难道真是什么汉皇血亲? 一脉相承的,不是十八线的那种。 刘擎看着对峙的两拨人,虽然没有刀兵相向,但气势剑拔弩张,不曾想,连城卫都来了,道了声:“好大的阵仗。” 赵岐上前,对刘擎拱手道:“车骑将军长史赵岐见过公子!” 赵岐?刘擎表示没印象,又是一个游戏中就算见到也不会去记名字的人物。 “戴常侍先回吧!”刘擎冲后面说了声。 戴雍的动作在此令郑炜一阵头皮发麻,他竟然原地对着刘擎跪下,磕了头,恭恭敬敬的回:“老奴告退!” 戴雍起身转身之时,不经意的瞥了郑炜一眼,这一眼,意味深长,直接令郑炜陷入沉思。 因为未央宫要清扫和运转,依旧养着不少人,许多事,皆是他负责的,所以对于戴雍这个老人,郑炜是比较清楚的。 那一眼,既是提醒,亦是警告。 “公子可是为美阳战事而来?”和刘擎打过照面,赵岐开门见山的问道。 “不然呢?不过京兆尹似乎不欢迎我。” “误会,皆是误会,若知是公子,岂敢阻拦!”郑炜只好陪着笑,然后心中不断纳闷,这个公子是谁啊,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不知道,很简单,因为官是买的,而且是刘宏将官位炒的最高的时候买的,而后黄巾爆发,同样的职位,竟然贬值两四成,他现在只想回本。 他压根不关心朝政,京兆尹按地位算比一般太守高,但职权并没有地方太守大,因为这里是京师直辖之地。 “奉孝,感觉如何?”刘擎懒得和这些人掰扯,若是张温来了,或许会给几分薄面,这个赵岐是谁?我认识你吗? “主公,很给力!”郭嘉学着刘擎的话道。 刘擎问道:“这次点了几个?” “就一个。” “这么节约?” “嘉知道主公亦有所求。” 刘擎:“???” “求计于我。”郭嘉补充道。 刘擎就这么拉着骞萦,和郭嘉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离开了,诸将与禁卫跟上,留下赵岐与郑炜面面相觑。 “需速将此消息告知张司空,我亲自去!”赵岐望着刘擎一行人离去的背影喃喃道。 …… 美阳县。 董卓、丁原、傅燮三人兵分三步,董卓本部人马原本屯扎美阳西大营,所以董卓是回营,而丁原选择了南下,进逼羌凉叛军大营的东面,傅燮则直接陈兵美阳城外,自己入城见张温了。 此时的张温,正面对数不尽军报,自从收到皇甫嵩的信,羌凉军也开始行动,小规模冲突也越来越多,因为敌军各部都在行动,足足十万大军,光盯梢的人都有上千。 面对雪花般飞来的军报,张温一阵头疼,孙坚也一样,毫无头绪。 “司空,叛军此举,似攻不攻,似退不退,该当如何?” 张温眉头紧锁,若是如皇甫嵩信中所言,那贼兵应该撤走才对,为何弄出这么大的进攻阵仗。 以进为退? 这时,只见荡寇将军周慎愤愤而来,两人皆投去好奇的眼光。 “战况如何?”张温关切道。 孙坚也径直跑到周慎身旁。 周慎摇摇头,兴致不高,显然吃了败仗。 “小规模战斗,输多赢少,羌凉叛军,不似要退的样子。” “那便是要战!”孙坚一阵豪气,开始主动请缨,“将军,孙坚请战!” 孙坚都快在美阳围城中憋出病来了。 “不妥!” 张温一贯的作风就是如此,敌军主攻,他就据守美阳,敌军若撤,这才是主动战斗的前提。 “报——” 一名信使快速冲入,“报告将军,董将军已经率本部人马杀向美阳西线之敌。” “什么!”张温原本坐着,听到这个突然的消息猛的立起,脸上似有不悦,“他回来如何不先来见我!” 孙坚骂道:“此贼从来不将张将军放在眼里,违规进兵,乃是大罪!” 张温本就头疼,谁料孙坚又提这个。 “报——” 又一信使进入,“报告张将军,董将军袭击敌军,大获全胜,斩杀敌人千人!” “千人!”张温诧异道,这段时间以来,双方都没有发生折损上千人马的战斗吧! “想不到仲颖竟先立功了!”张温一声叹息,心情莫名好了一些。 孙坚一听,就更不爽了,董卓数次抗命违法,张温竟然不处置董卓,竟然还为其微末功劳而大加赞赏。 “请将军予我三千兵马,我亦去取几颗人头!”孙坚自告奋勇道。 “傅燮将军到!”屋外传来一声通报,随后,几人风风火火的冲入屋内,除了傅燮,便是郭典、厉温与审配。 张温连忙起身相迎,虽然傅燮职位没他高,那是因为人家还攒着黄巾的功劳没有封赏呢,何况他从冀州来援,可谓千里迢迢。 两人见面一阵寒暄,傅燮便直入主题,问道:“张将军为何不进兵?” 这么一问,张温都疑惑了,“战事从未停歇呀!” 傅燮摇了摇头,“羌凉叛军大营开拔,自做不了假,将军为何不趁此时率大军杀出?” “羌人首领诡计多端,恐其有诈!”吃了不少败仗的周慎道。 其实周慎很冤,因为同他战斗的羌人便是战斗力顶尖的湟中义从,而与董卓厮杀的,则是普通羌人,也就是闻董卓或皇甫嵩之名丧胆的那些。 所以董卓才有刚刚开战,便有不少斩获。 “丁刺史亦来援此处,所向披靡,沿途羌人纷纷败亡,恐其收获,不会比董将军少,我军携此等胜势而来,将军难道没有收到皇甫义真之信乎?”傅燮一脸不解的问。 得亏了他来一趟美阳,若真是他们自顾冲了,张温没有接应,还真可能被羌凉围歼。 “信已收悉,然此战事关三辅安危,如何能不小心对待!”张温道。 这时,傅燮身后的审配插话道:“张司空,战机稍纵即逝,羌凉叛军如今军心动摇,一心求退,我军正好一鼓作气追击之,若其发现我军虚张声势,其必然会再次站稳脚跟,届时若再想驱逐,恐难上加难!” 孙坚亦上前,拱手注目,目光如炬,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温眉头一拧,看着战意昂扬的众人,不由得自省道:“难道是我太保守谨慎了?” 张温一咬牙,拍案道:“那便全军出击!” …… “哈哈哈,驾车之乐,不输于马!”董卓一边挥鞭,一边大笑,他听了佐吏之言,选择了驾战车出击。 “将军,羌人如此不堪一击,我军是否再追?”李傕纵马赶上董卓,问道。 “哈哈哈,稚然威猛,继续向西追击,不过,不要过于靠南,羌人主力,亦有十万之众!” “将军,我军孤军追击,是否过于深入了?”李傕又问道。 深入这是肯定的,不仅要深入,还要第一个,这可是公子教的,而且,很快便有斩获,董卓之军就像一把利刃,将羌凉叛军的侧翼防护之兵,尽数剔除。 可惜后面迟迟没有动静,美阳大军亦没有动静,他隐隐觉得不安。 董卓忽见一骑哨快步追来,不由得一阵期待。 与一阵犹疑,若张温再不出兵,他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因为公子说了,“若有后台,虚张声势便是最利的刃,最大的功,若无后台,虚张声势就是敌人的战功和经验。” 这个后台,便是张温主力,只有张温主力压上,羌凉叛军才会真正溃败。 骑哨来报:“将军,美阳城门大开,大军倾巢而出,攻向羌兵大营!” 第四十章 拿着剧本战斗的董卓 张温大军出动了! 董卓闻言大喜,羌凉叛军撤退,张温一改固守姿态,转为强攻,美阳战局瞬息明朗。 “这不正是公子信中所言之战局么!” 董卓心潮涌动,这一局面,早在刘擎遣使拜见董卓之时,已经写明。 “稚然,此处往西,可知是那座城池?”董卓问身旁的李傕。 “回将军,是郿县,敌军若逃,必经郿县。”李傕答道。 “哈哈哈,传令,全速行军,进兵郿县,以截后撤之敌,郿县必为我立功之地!”董卓爽快一笑,到了前头,便是相当于张开一张大网,等着敌军钻进了。 “将军,我军为何不和张司空大军齐攻,反而跑到前头螳臂当车呢?”李傕似有不解,董卓所率兵马,也就一万多人,若羌凉叛军十万大军西逃,这如何能挡。 看董卓表情,显然不以为然,十分自信,这当然是刘擎给的信心,到目前为止,局势发展都对,他如何不自信。 “杀一敌乃匹夫之勇,若能阻截叛军,岂不是勇冠全军!”董卓随意找了个说辞。 虽然刘擎信中写得明明白白,待河东战事一了,羌凉叛军必退,而张温如果举全军追击,这无疑是一场千里大逃杀。 而叛军撤退的目的地必然是军事重镇陈仓县,而郿县,恰恰位于两地途中。 羌凉叛军要退,肯定不会十万人马一股脑儿上路,自然会派出许多小股部队,负责策应、探路,侦查,董卓这几日灭掉多支百人队,便都是这个性质的。 现在只要奔赴郿县,据守要道,便是可攻可守,所过之敌,亦可擒可杀。 高兴上头,董卓还不忘问一问李傕,他一直是帐下比较会动脑的大将。 “稚然,你以为如何?” “此乃险招,亦是妙招,富贵险中求!”李傕答道。 “哈哈哈——”董卓笑得合不拢嘴,“那便快快进兵吧!” …… “首领!不好啦!美阳汉军攻出来了!” 羌军大营中,一声通报,将正在安排撤退计划的四大首领惊醒,顿时乱了节奏。 北宫伯玉率先怀疑,以张温的性子,竟然会主动进攻? 想到他数月未动,坚守美阳,北宫伯玉就破口大骂:“张温那老乌龟莫不是识破了我们的疑兵之计?” 四首领决定撤离开始,已经分兵探路,侦查,同时大肆阻截美阳官道,拦截信使,做出一副欲攻打美阳的姿态。 李文侯想了想,也觉得很诧异,“车骑将军张温谨慎有余,断然不会贸然进攻,去确认下人数,看是否为虚张声势。”李文侯吩咐信使道。 “能令张温放弃防守,更能证明那日截获之信件,乃是真的!”韩遂淡淡道,“张温行动亦非常果决,东面哨探被拔除不少,东面还有一军,作战异常悍勇,我军亦加速彻底!” 韩遂的感觉很准,那封由郭嘉提议,皇甫嵩亲手书写的书信,里面十成内容,有九成是真的,只有一成的假的,十万大军是假的。 边章想了想,道:“此时已非讨论真假之时,你三人速速率军离开,由我去拖住张温!” 三人齐齐看了看边章,这没想到他此时竟然愿意站出来,三人相互对视了一阵。 韩遂突然道:“我亦留下,你二人率军速速撤离吧!” 北宫伯玉和李文侯是最初叛乱的羌人,今日这一幕,倒是令他们有些感动,原本韩遂边章只是被他们策反的,想不到生死关头,竟然还愿意站出来。 “二位将军仁义,北宫伯玉必不忘怀!” “李文侯亦不会忘怀!” “罢了罢了,如今可不是煽情之事!你二人速速出发!”韩遂催促道,说罢,韩遂和边章还意味深长的对视了一眼。 未过多时,两支人马从营西门出,一路向西奔逃而去。 中军帐中,只剩下韩遂与边章,两人默而不语,时不时还对视一番,看着对方,心里似乎和明镜似的。 “文约,依你之见,你我若降,能活命否?”边章试探性的问道。 韩遂直接摇了摇头,面露无奈之色,显然,他心中已有答案。 他淡淡道:“昔日在凉州时,你我兵临冀县,盖勋劝你我归汉,我们言称大错既已铸成,便无回头路,如今看来,当初你我撤离冀县,本是有归汉之机的。” 边章静静听着营外嘈杂之音,思绪却异常清明,现在可不是犯浑的时候。 边章笑道:“可惜你我自从踏入三辅之地,灭了护羌校尉夏育之时,便再无回头之路了。” 韩遂似笑非笑,心里问了一句:是么?可是大将军依然给了我归汉之机啊! 而你为什么要留下呢? 殿后?可笑! 难道何进大将军也给了他归汉之机吗? 所以这个时候,韩遂看不懂边章了。 归汉的代价,他很清楚,杀了其他三个首领,也不知道边章收到的策反信,是否一样? 营外的噪杂之声渐渐平息了些,边章突然起身,韩遂一阵警觉,手握剑柄,蹭的一声站起。 “文约,我欲从东突围,你意如何?” 从东?突围?这便是边章的计划?似乎不怎么样嘛! 看来边章不想降,而且此话也不可信,他的话已经一个半个字都不能信了。 韩遂一阵冷笑,“边将军,若我三人齐从西出,倒是形成了一股绝对主力,必定引得张温大军追击,而东面,汉军空虚,反而更容易突围!” “韩将军!”感受到韩遂淡淡的敌意,边章称呼韩遂从字变了名姓,同时带着将军敬称,不想与他翻脸,他接着道:“你我两军皆不过万余人规模,便是合兵一处,亦不过两万人,张温主力必定追击羌人,你我何不同行,亦多几分把握!” 韩遂作沉思状,似乎拿不定主意。 “韩将军,兵贵神速!”边章再次提醒道。 韩遂再度看了边章一眼,突然挤出一丝笑容,“既边将军有突围之意,我区区万人也挡不了什么,便同行好了!” “哈哈哈!好!”边章大笑一声,道:“韩将军爽快,事不宜迟,你我即刻领兵出发!” 说着,边章大步朝着帐门迈去,正欲掀开帘幕,忽闻身后传来一声拔剑之声,边章立即警觉转身,只觉得胸口一阵绞痛,韩遂双手持剑,将无甲胄在身的边章刺得对穿! 边章目光骇然,万万料想不到,韩遂会对他出手,一起突围不香吗?一定要孤军作战? 看着倒地咽气,死不瞑目的边章,韩遂笑了笑,在其身上擦拭一番剑上的血迹,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 “来人!来人!”他从帐外喊道。 几名守卫顿时冲入帐中,顿时被眼前一幕吓呆。 一个死人躺在地上,竟然是边章大首领,而韩首领提着剑,显然是他动的手,一时间,几名守卫皆不知如何开口。 “莫要惊慌!”韩遂先吼了一嗓子,将长剑回鞘,淡淡道:“边章通汉,欲加害我等三位首领,幸而发现的早,两位首领已经率军西撤,下令其余羌兵集结,我带你们离开!” “你!”韩遂指着一位守卫,“将他的脑袋割下来,跟我走!” 羌军营中,北宫伯玉与李文侯走后,其余兵马也已经集结,这是韩遂与边章的人马,每部只有万人出头,他们久久没有等到撤退命令,直到看着韩遂首领,带着几人,提着一颗头颅向他们走来。 等到近时,不少眼尖之人,已经看出那首级的面孔,正是羌军大首领——边章。 议论声开始扩散……特别是边章所部,甚至开始喧闹。 “那真的是大首领吗!”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两位羌人首领为何撤军了?” 韩遂径直来到边章所部,将头颅高举,以便让更多人看到,鲜血依然从伤口处不停低落。 “众羌人将士,特别是边章所部的将士,听我一言!”韩遂向前走了几步,从怀中取出一封信。 “羌军局势,为何直转急下,便是因为边章通汉,出卖了我们,此为边章与汉朝大将军何进所通书信,他欲用我们所有人的首级,去向汉朝换战功!” 韩遂一言,便说清楚了缘由,也告诉了将士们,边章为何身首异处,韩遂在羌人中本就威望不小,此事边章死了,他手里又有证据,没有人会怀疑他说的。 再直白一点,羌人历来以强者为尊。 “韩首领,两位首领已撤,我们该当如何是好?”一名小将问道。 “韩首领,我们也撤吧,这么少人,和汉军交战就是送死!” “对啊,撤吧!” 人群中一道道诉求传来,汇聚在韩遂耳中,只有两个字,想活! “将士们,边章害我等陷入死地,然汉军势大,又奸诈无比,我等必然不敌,若战,诸位与我,皆会殒命于此,你们可甘心!”韩遂刺激道。 “不甘心!” “韩将军,带我们撤吧!” “韩首领……” 七嘴八舌的声音再度响起,韩遂心中一乐,觉得气氛已经酝酿得差不多了。 “我有一计,可带你们离开,你们可愿追随于我?”韩遂反问。 “愿意!” “我等誓死追随首领!” 韩遂一抬手,示意众人安静,“汉军奸诈,我们便比他们更奸诈,边章叛我们,我们便用他的人头,来作同行证,东门集结!” 韩遂集结剩余人马,直接自东门而出,向东而行,他知道东面还有一支棘手的汉军,过去数日,几次冲突,皆是羌人大败。 此时张温主力必然追羌人大军而去,另外有人会直扑羌营。 若想顺利突围,那支军队是不得不面对的。 韩遂皱着眉头,计上心头,率军往东而去。 行进约半个时辰,果然,前方一支人马挡住去路。 吕布咬着牙关,目光眺望远方,见敌军徐徐而来,不由得眉头一皱。 “义父,敌军缓缓而来,有些诡异,恐有诈!”吕布对丁原道。 丁原也望着远方,可惜他眼神不是很好,除了一彪人马,啥也看不清。 “人数几何?”丁原问了声。 “应破万人!”吕布淡淡道,言语之中,竟还隐藏着一丝兴奋,“数日来皆是开味小菜,今日看来,倒是上了一道正菜。”吕布比喻道。 “敌军势众,奉先莫要轻敌!” 吕布没有回应,而是看着前方大军缓缓靠近。 已入百步之内,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吕布这就更不解了,羌人这是要干嘛? 韩遂缓行徐进,终于没将对方惹恼,到了能喊话的距离,他便停下,直接喊道:“吾乃大将军门下,督军从事韩遂,不知来者何人?” “并州刺史丁原!”丁原喊道。 韩遂隔空拱手,心中却念叨,并州刺史不是张懿吗?以前也没听过丁原啊! “韩遂奉大将军之命,卧底羌营,此时羌兵已破,我亦回京复命!” “既是回京,如何要携带大军?”丁原很快发现异常点。 “此些人马,皆是降兵,回京接受大将军整编!”韩遂说着,向下属嘀咕几句,然后一骑向前,道:“我有大将军书信,请丁刺史查验!” 丁原一听,面色凝重,难道真是大将军布的棋子? “义父,当小心行事。”吕布提醒道。 丁原见只有韩遂一人上前,心中放下些警惕,他望了望吕布,示意他跟着向前。 于是丁原吕布两骑,迎向韩遂。 来到近处,韩遂再度拱手,丁原亦拱手回礼。 “此乃大将军书信!” 韩遂将信展开,丁原一看,顿时认出这是何进字迹,只是一时间,未看清信中所言何事,韩遂便将信收起,接着从马后取下一只首级,悬于丁原面前。 “此乃羌军大首领边章之首级,另外两人,正在逃窜,张司空已率军追击,我先率首级与降兵回京复命。”韩遂淡淡道。 丁原心中仍有犹疑,信应该是真的,但首级无法辨识,不过他应该不会事先挂个普通人首级在自己马上。 吕布凑近丁原,轻声道:“义父,布观此人,镇定自若,不似撒谎,何况羌人哪有向东逃窜的!” 丁原一听,觉得十分在理,要逃也是向西逃,哪有向东而行,还这般闲庭信步一般行军的,丁原疑惑渐渐打消。 韩遂又道:“丁刺史,可是张司空命你屯扎此处?” 丁原摇摇头,“我自河东而来,正欲进兵。” 韩遂心想果真啊,鲜卑与南匈奴联军败了,所以皇甫嵩给张温的信,是真的! 韩遂笑道:“那丁刺史可要抓紧了,再迟,战功可被瓜分完了。” 吕布闻言脸色一变,看向丁原。 丁原也懂了, 奉先这是急了,他对战功,历来执着。 丁原再次拱手:“多谢韩从事提醒,奉先,进兵!” 说着,丁原当即下令。 韩遂也回礼,双眼笑意中,闪过一丝狡黠。 “那遂便现行上路,祝将军旗开得胜!” 两人各自散去,韩遂大吁了一口气,不自觉的揉了揉胸口,有些发闷,方才那名斗将之目光,可真是锐利如剑! 自己若敢冒点汗,恐怕都能被其识破! 韩遂得逞,继续东进十数里,便直接南下渭水,从渭水以南西逃。 同时,孙坚率领的骑兵,也追上了李文侯的逃兵。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四十一章 四府争拉拢,刘擎再晋爵 美阳战事如火如荼,刘擎却流连长安没有参与,目前局势而言,外族难题已经基本得解,剩余一点点功劳,就留给那几位将军分一分吧。 特别是刘擎多加关照的大汉忠臣董将军。 只要他截住郿县,羌人想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的,或许他会截杀充当战功,或许他会收降壮大自己,也或许他大发善心,令他们白白逃脱,毕竟董卓打小与羌人交好。 这些都不是自己能左右的。 时间很快来到六月初,芒种前后,也就是晚谷、黍、稷等夏播作物播种正忙的时候。 相信此事自己所治辖内,一定一片繁忙。 蓦然回首,自黄巾起义算起,才过了区区小半年,若算历史,这个时候,皇甫嵩和朱儁恐怕还在颍川战波才,再过几个月,张角才会病死。 而现在,一切都被刘擎这支蝴蝶扇得稀碎。 短短数月平黄巾之乱,又短短数月,平定外族之乱,不仅收服了沮授、田丰、郭嘉,荀彧,还收服了赵云、张郃、典韦、张辽等猛将。 按计划,平外族三步走结束后,所料不差的话,可以安心发育一段时间。 半年的战乱,已令大汉风雨飘摇,而仅仅月前,二十万外族大军逼近之时,朝廷甚至连左右羽林都派了出去,等三辅战乱平息,刘宏应该会休整一番。 还是长安,郑炜为刘擎提供了暂时歇脚的宅院,张温的长史赵岐,没多久便启程奔赴前线了,临走时还邀请刘擎来着,可惜刘擎无意于此。 都给你们打到这里了,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忙里偷闲的小日子它不香吗? 这几日,郭嘉日日外出,赵云和典韦整天比试武器,而张辽,则跟着两人习武,倒是刘擎,懒与管事,也过了几天没羞没臊的日子。 骞萦的腰力可真好! 刘擎每一次满头大汗的结束,仰面躺在床榻之上,呆望着罗帐,心中就想:“要节制啊,明天就启程回雁门吧!” 想象渐渐的变成了感慨,感慨又变成了隐隐的愧疚。 贤者时间,大抵如是。 是日,郭嘉寻来,对刘擎道:“主公,前线来报,美阳之危已解,主公可回矣!” 度假结束了?看来张温董卓也很顺利。 “既已无事,那便早日回雁门,我可很期待,雁门如今是何等模样?”刘擎笑着回道。 思路客 “主公不该回常山么,主母应该已经到了。” 奉孝说得对啊!刘擎突然牵挂起昭姬来了。 “既然如此,我军便穿过河东郡、太原郡、直接回道常山。” “还有一事,皇甫将军来信,他与朱将军未见任何鲜卑人出梁山,故而鲜卑残余应该是北逃了。” 这就比较遗憾了,这一带都是荒凉的大山,鲜卑军北逃到荒凉的朔方郡确实难以抓住。 然后终有一天,他们会回到大漠与草原,再度成为刘擎的敌人。 “此祸不除,必成大患!”刘擎结论性的说道,如今外敌环伺,朝廷方能维系平衡,只要外患一消失,雒阳马上会陷入权力斗争之中,有冲突,就有杀戮,刘擎实在不想卷入其中。 倒是那可派个代表去。 而鲜卑不同,若是其阴魂不散,会严重干扰大后方秩序,要灭又大费周章,灭又灭不干净。 “主公,不如扶持骞曼,效仿其祖辈檀石槐,一统鲜卑如何?”郭嘉提议。 刘擎并不赞同,若真要做这件事,也要等大汉彻底稳固之后。 “此时不妥,外患消除,内忧便至,不过以鲜卑制鲜卑,倒是可以。”刘擎笑道。 过点了点头,换了个话题,“主公,白波谷……” “你也猜到了?” “对主公熟悉,又能左右黄巾军决策,那人又好巧不巧失踪,实在想不到他人。”郭嘉猜测道,“只是不知张宁此时对主公是否存有敌意。” 刘擎摇了摇头,“应该没有。” “何以见得?” 刘擎一笑,没有答案,只能开玩笑道:“直觉!” …… 雒阳外,西园。 自西园军成立,刘宏便没怎么上过大朝,最多也只是召集四府九卿等重臣在西园议一议。 自幽州叛乱的消息传到雒阳,刘宏象征性的采取了一些措施,直到今日,公孙瓒与刘备大胜的消息传来,真可谓难得的高兴事。 “众卿,公孙瓒了却朕一心事,尔等说该如何封赏?” “陛下,可官拜中郎将,封都亭候,另外刘备襄助有功,也应当封赏!” “刘备?是何许人也?”刘宏好奇问道。 官复原职的尚书令卢植站出道:“回陛下,刘备字玄德,乃是涿郡人士,系中山靖王之后,此人与公孙瓒,皆是我座下学生。” “哦?竟是汉室宗亲?又有如何勇略,刘备此前何职?”刘宏问。 “刘备斩黄巾有功,封钜鹿县尉,此战功劳,应酌情封赏。”何进提议道。 “可有反对?”刘宏环视一圈,见无人出声。 赵忠上前不失时机的提醒道,“陛下,汉室宗亲,需慎重稽考。” 刘宏深以为然,岂能因姓刘就可以做汉室宗亲,汝南在逃的通缉要犯刘辟还姓刘呢! “那便封其县令之职!”刘宏开门见山道,“另外,幽州之事,我已思虑良多,刘虞听诏!” 刚刚升迁为宗正没多久的刘虞,上前行礼。 “伯安,你前为幽州刺史,如今幽州动乱频发,公孙瓒暂时取得优势,你对乌桓问题颇有见数,便命你为幽州牧!” 刘宏话音刚落,众臣便一阵唏嘘,这是刘宏封的第三个州牧,幽州牧刘虞,前两位是冀州牧皇甫嵩,益州牧刘焉。 除了皇甫嵩是因战功获取,其余都是刘宏亲自封的,而且他们的身份,都是汉室宗亲。 百官心中明镜似的,特别袁隗这些老狐狸,陛下这是要创造一股新势力,以汉刘为轴心,从偏远之洲开始。 “臣领诏!”刘虞道。 刘宏又问了些其他问题,这时,一位小黄门快步跑来! “陛下——” 一边跑一边喊,“陛下——,皇甫将军急报!” 赵忠机灵,连忙上前接过,小心翼翼的递交给刘宏。 刘宏随手拿过,拆开观阅。 赵忠看着陛下表情,眉目渐渐舒展,神情渐渐愉悦,顿时舒了一口气。 看来是喜报。 “哈哈哈哈——”看到一半,看到南匈奴大军已经覆灭,看到鲜卑大军已经逃散的军报后,刘宏大笑而出。 众臣面面相觑。 “诸卿,河东之危已解,南匈奴全军覆灭,鲜卑军溃逃山中,哈哈哈——”刘宏很是高兴念叨! 南匈奴全灭?鲜卑溃逃? 不是号称联军十万吗?皇甫嵩所率乃是左右羽林,如何能敌十万大军,就算丁原之军,也是远远不足啊! 疑惑,在众臣心中升起。 刘宏自己也很好奇,以弱胜强?还全歼?皇甫嵩真有这么神吗? 怀着期待的心情,刘宏干脆当堂读起来: “……臣自皮氏出击,引兵渡大河,后与丁原刺史,刘擎太守一齐南下追击,鲜卑军欲出河谷袭左冯翊,破虏将军董卓运筹帷幄,提前驻防夏阳,以数千人之军,死死守住数万鲜卑大军围攻……” 刘宏还不由得停下来夸赞一番:“壮哉董将军!” 然后接着念:“鲜卑大军进退失据,无路可走,只能杀马,裹挟马肉翻山而逃!我全军于夏阳汇合,齐赴关中美阳,驰援张司空。” 读到此处,刘宏突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皇甫嵩言说驰援关中,那便是美阳之危亦有破解之法,若进展顺利,说不定要不了一个月,便能将羌军赶出三辅之地。 “陛下,信中可有说,南匈奴因何而灭?”何进问道,好似一直没有听到这个。 刘宏也这么觉得,于是再往下读道:“此战丁刺史扼守河谷,未放一兵一卒入河东腹地,而董将军提前进兵夏阳,堪称用兵精妙,又于鲜卑军在城下厮杀,寸步不让,而刘太守……” 读到这里,刘宏再度一愣,刘太守便是刘擎,至今没出南匈奴消息,难道……刘宏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直觉。 皇甫这是什么春秋笔法破烂格式! 刘宏突然没了心情,不念了,而是自己静静的看下了下去。 众卿:??? 果然,害怕看到什么,就真来什么,刘擎击退雁门鲜卑之后,引兵进攻南匈奴王庭,围魏救赵,南匈奴大军闻之快点撤退,救援王庭,而刘擎于谷罗城以火计,以微弱代价焚灭南匈奴全军,继而南下…… 刘宏脸色变得不是很好。 众卿被刘宏关键位置突然中断,心中猫抓猴挠似的难受,不过见刘宏看完信报后面色,也不敢再出声询问。 这可真是……何进无奈摇了摇头,信报其实自己也会有的。 “大将军!”刘宏突然叫道。 “陛下!”何进行礼,翘首以盼。 “刘擎一人,退雁门之兵,击南匈奴王庭,以微弱之损失全歼南匈奴大军,如何赏赐?”刘宏冷冷道。 此话一出,众卿面面相觑,刘擎以一己之力灭南匈奴全军?难怪陛下读不出口,估计看到这个名字立了这么大的功,感觉跟吃了屎一样。 还有那几个宦官,一个个面如死灰的模样,在何进看来,却如和颜悦色一般美丽。 吓死你们这帮狗太监!何进心中忿忿道。 “陛下,若真如皇甫将军所言,刘太守用兵,神鬼莫测,陛下既有心立牧,刘擎又是宗亲,不如……”何进一迟钝,突然瞅了瞅不远处的袁隗,心想这个人情,不如自己卖给刘擎。 “不如立其为并州牧,永固北方!” 刘宏面色一冷,心中一阵抽笑:何国舅你装什么傻,难道你不知道我当年看着渤海王惨死,且被灭满门吗? “臣亦赞同大将军所言!”袁隗突然出声,其实皇帝不问他,他是没有资格评论的,按功封赏是四府的职权。 张让与赵忠面面相觑,竟然破天荒的没有反对。 他们以为,若是刘擎被封并州牧,无陛下召见,几乎可以肯定不会来雒阳,他们也就安心了,用一个几乎只有沙漠和山地的并州牧,换他们的安宁,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刘宏冷眼看着自己两条狗,这一次竟然没有站出来撕咬何进和袁隗。 “陛下,刘擎公子虽功勋卓著,然年仅十七,亦无治理国政之经验,并州牧之职,干系重大,请陛下三思!” 太傅邓盛站出来道。 何进袁隗两人皆看着他,同时冒出一个念头,这老家伙要干嘛? “那依太傅之见,该当作何赏赐呢?” “以其年纪,虽能征善战,但领一郡之地足以,当以爵位赏赐为主!”邓盛道。 “太傅不妨直言。” “孤身解河东之危,居功至伟,并州贫瘠,人口稀少,不如,便从雁门郡,挑选一县封邑吧。” “县侯?”袁隗眉头一挑,直接跳过亭候乡侯,邓盛倒是大方,不过他说的也有理,雁门这种边郡,一县恐怕也就一千多户,和中原的县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如此,既显得陛下隆恩,又可避免才不配位。” 刘宏想了想,邓盛这个折中的办法,好像确实不错! “那便准了,司徒,你觉得何处合适?” 黄琬上前道:“陛下,刘擎既以武建功,雁门郡武州县,辖一千七百户,正恰当。” “那便传诏,刘擎歼灭南匈奴大军,解河东之危,封其为武州侯,食邑两千户!”刘宏漫不经心的说道,心中却自顾想着那个问题。 昔日外族大举入侵,刘擎会不会还和平黄巾一样,帮他守护大汉。 他的心中,到底还有多少仇恨? 不过与迫在眉睫的河东之危比起来,刘擎倒不算什么了。 刘擎封赏结束,刘宏好似用光了力气一般,便散朝了,他自顾回园,而赵忠张让紧随其后,惴惴不安。 邓盛建议得意采纳,心中十分高兴,何进、袁隗皆在为其举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争先拉拢。 上一次,为刘擎奋力举功而不惜得罪宦官的是皇甫嵩。 河东之战,皇甫嵩驻守皮氏,直接放弃大河以西,驻守河东,可见其既无兵马,又无妙计,实在是硬着头皮上。 但自从刘擎加入,一切都不一样了,南匈奴与鲜卑一灭一逃,皇甫嵩朱儁作为左右车骑将军,相当于白捡一场大胜利。 邓盛深知自己身体状况,即便撑过今年,亦撑不过明年,他没有何进那般关系,以没有袁氏那般底蕴,他必须为在有限的时间里,为邓氏、为门生们,攒下足够的政治资源。 邓盛坐回马车之中,和诸卿马车一起,从西园缓缓驶向雒阳。 车中,他打了个盹,随后猛然惊醒。 “太原郡与雁门郡相邻,正好叫自己的得意门生走动走动!” …… (PS:求推荐票咯) 第四十二章 圣女也要以身相托 美阳战事末期,已是六月中旬。 董卓坐镇郿县,对逃跑的羌凉叛军围追堵截,同时,也将消息送到了长安的刘擎处,接到董卓书信后,刘擎便离开了长安。 按照原定计划,过河东与太原,回到常山郡,就是傅燮从冀州到河东的那条路。 依照傅燮所言,白波军便盘踞在白波谷,傅燮当时还建议刘擎绕开此地,毕竟白波黄巾有数万之众。 不过刘擎却并未采纳。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刘擎率军虽然只有三千,但打黄巾,可从来没虚过。 望着远方河谷,刘擎便开始琢磨,张宁会不会在这里呢? “主公,虽有几分把握,依旧过于冒险。” 郭嘉从旁劝到,他是不希望主公走白波谷的,因为他的计划中没有白波黄巾。 依照部署,张郃与褚燕驻守离石,这是并州河西郡最重要的一个节点,且离石以南的山中依然有一支鲜卑与南匈奴组成的混合军,郭嘉无意将他解决。 这是一支非常好的缓冲力量。 下一步,应该是夹杂在五原郡与雁门郡之间的两个小郡,云中郡和定襄郡。 而白波黄巾所在地乃是河东郡,这是司隶重地,是大汉粮仓,刘宏为了守住它甚至连护卫雒阳的左右羽林都派出去了。 所以,目前还无法染指。 所以,郭嘉觉得绕一绕路,免得节外生枝。 但主公好像挺头铁的。 “奉孝,我什么都没做,他们都能放过傅燮,我不信我本人亲至,他们还会刁难不成!” 虽然有风险,但风险从来是与收益挂钩的。 数万黄巾呐,若能收服,能征多少兵,能提供多少劳动力? 这种第一资源如何能错过? “主公此行,如同玩火,稍有差池,便是一场血战。”郭嘉提醒道。 “我有赵云典韦,还有张辽,害怕一群黄巾不成,进谷!” 刘擎大手一招,先行向山谷走去。 “主公,军师所言不无道理,还是谨慎从事,我去打探打探!”赵云上前道。 刘擎点点头,同意了。 赵云一挥手,一部人马上前,快步入谷。 山谷中,有一座大营帐,此时张宁正在与主讲商议行动方案。 郭太原本白波军主将,虽然现在依然是名义的主将,但现在,他头上有一位地位超然的圣女将军。 “圣女将军!” 郭太尊敬的称呼着:“眼下外族战事,东郡动荡不小,虽然战事并未波及河东之地,但朝廷正在大肆强硬征兵,不少人都逃了,而且因为各县守备不足,盗贼异常猖獗,又多出了不少流民。” 圣女将军坐于主位,面色清冷的看这帐中数位将领。 “谷中收了多少人?” “按你的命令,来者不拒,如今已达八万人。”郭太道。 “为何这么多?” “有一支外族军,不知从哪个山里窜出,四处烧杀劫掠,所到之处,可不就流民遍地。”郭太皆是道。 “可战火未烧到此处,如何一下多了三万人?”张宁显然对答案不满。 郭太面色不是很好看,显然是难以启齿,另一旁的杨奉倒是直接开口。 “圣女将军,此些人口战斗力地下,多为老弱,徒耗粮食,而且其中不少,本就是从白波黄巾中剔除出去的。” 张宁听了这话,显然面有不悦。 难怪她见到郭太的黄巾军比她所见的都要强,原因竟然是将弱者剔除了,这显然不符合太平道宗旨,太平道本来就是扶危济困的。 就连那大汉宗亲,灭黄巾的头号人物刘擎,对待老弱黄巾降兵也有怜悯之心,他不仅分给他们粮食吃,还分给他们屋子住,甚至为他们提供了可以安心耕作的土地和环境。 这不可谓是莫大的讽刺。 郭太见圣女将军不悦,咬了咬牙解释道:“我军所控之土地,皆在白波谷北与平阳县之间,此地相对贫瘠,也就堪堪能养活原先那五万人,若再任由流民涌入,我方军粮恐怕撑不到收成之时。” 张宁也明白,郭太留下精锐,靠自己屯田养活军队,已经算是难得了,和原先黄巾行事截然不同。 原先那种依靠劫掠和裹挟,完不成天下太平的目的,只会让更多的人陷入苦难,最终还会葬送所有人。 张宁已经历经一遭了,刘擎并未禁她的足,在刘擎的领地所见,深深的触动了她。 耕者有其田,劳者有其地,一些技艺傍身的人,铁匠、石匠,皆能获得更好的工薪,好似所有人都有希望一般。 而且县中集市,甚至还有粮与菜贩售,可见至少吃的东西,在刘擎领地是足够的。 这时,韩暹插嘴道:“圣女将军,若要解决此事,必须向外扩张,只有更多的地,我们才能实现自给自足,而且在此之前,我们依然要保存有足够的存粮能撑过去,这意味着……” 这意味着又要战争和掠夺,方能保证白波军的生存。 这意味着白波黄巾还有会走向父亲领导之时的老路。 这意味着父亲的死换来的教训白白浪费。 张宁心中思绪翻涌,瞬间想到了三个意味着。 而且一旦扩张开始,又会引起汉军围剿。 不扩张,那便坐吃山空,也是等死。 不知不觉,白波黄巾又陷入了两难之境。 张宁心中感慨,将弱者剔除,固守原有土地,看似残酷,却恰恰是平衡的。 正思虑间,帐外通传:“禀告圣女将军,南便有一支人马入谷,旗号为‘赵’,约五百人。” 杨奉一听,便要起身,“我去会会!” “赵?等等!”张宁阻止道,“我亲自去!” 张宁率军两千出营,朝南进兵,迎向谷口。 赵云见前方有兵马前来,顿时下令停止进军,警觉的等着对方徐徐到来。 远远的,赵云看到前方有四五将领,拱卫着一名瘦弱的黄甲将军。 “这便是白波黄巾吧!”赵云念叨一声。 等到双方靠近,张宁也看清了对方来者。 赵都尉? 虽然赵云不认识张宁,但张宁认得赵云啊,刘擎手下大将,现任常国郡都尉,他为何会在此地,难道…… 张宁很快想到,赵云在,刘擎多半就在了。 太巧了吧,我从常山离开才多久,这就找上门了? 看着张宁表情有变化,郭太上前道:“圣女将军,莫非认得此人?” “赵云赵子龙,常山郡都尉,刘擎帐下第一大将。” 其实在差不多半封闭的白波谷,刘擎并没什么名声,即便张宁提过几嘴,也是有点点印象。 “很厉害吗?”韩暹莫名问了一句。 张宁面无表情的看了韩暹一眼,评估着他的战斗力,最后摇了摇头。 韩暹的实力恐怕和自己半斤八两,而自己和赵云的武力,云泥之别。 没毛病,云宁之别。 “我等皆不是其对手。”张宁觉得自己这点眼力劲是有的。 郭太几人皆面露讶色,没想到还未交战,圣女将军先认怂了。 在几人诧异的目光下,张宁手持凤嘴刀,驱马缓步向前,走向张云。 赵云看着对方人多势众,却只有一名“瘦削”的将领出阵。 这是要斗将? 看样子不像啊,斗将怎么不先挑衅骂阵呢?难道要自己现开口? 赵云一时摸不着头脑,但也默默的驱马向前,迎向来者。 两人先是沉默的对视一番,赵云见来将虽然“娇小”,却生得一张极白极俊俏的脸,说得难听点,有点娘们。 张宁一手持凤嘴到,率先开口,朗声问道:“来者可是赵子龙?” 赵云一听,面露诧异。 女的? “正是!缘何认得在下?”赵云反问道。 “公子可在后方?” 赵云一阵警觉,知道自己,还知道主公,是个女的,一时好无头绪,也不知该不该透露主公行踪。 见赵云模样,张宁心中有数。 “请公子……”张宁突然打断了自己,请什么请,既然自己选择了刘擎,应该自己前去求见才是,何况自己不辞而别,且带走了黄巾力士,说是戴罪之时亦不为过。 为了黄天大业,还是自己负荆请罪吧。 “将军稍待!”张宁再度一拱手,勒转马匹径直开始。 原本就毫无头绪的赵云变得更加懵逼。 对方这是哪一出? 张宁回到己方阵容,将凤嘴刀交予郭太,再卸下腰间佩剑,然后卸下盔胄,解开束发,任由三千青丝垂下。 在下属诧异的目光中做完这一切,张宁舒了一口气,“我去见刘擎公子,若我不能回,郭太,你领全军归降公子,我以为,他能解决流民问题。” “这……”郭太手捧凤嘴长刀与剑与盔胄,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圣女将军,我等同去?”杨奉试探性的问道。 张宁没有回应,已经转身离开,几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就算要投效刘擎,为何是这种姿态? 他们当然不知道,张宁原本就算是刘擎庇护的“阶下囚”。 张宁对赵云道:“请将军带路,就说张宁求见!” 赵云看着解除武装的张宁,这是要向主公投降? 很快,赵云回军遇上了徐徐前进的刘擎,而刘擎一行人,也将目光放在了跟在赵云身后的那个低头女子身上。 “主公,她……”赵云指了指身后,也不知道该如何介绍,反正没有武器,也威胁不到主公。 张宁抬头,与刘擎对视,那张熟悉的清冷倔强之脸,再度出现在刘擎面前。 典韦与郭嘉是认得张宁的,稍稍意外于在此地遇见,也别无其他想法没有多看。 张辽多看了两眼那张绝美的容颜,心头不由得叹道:好一个巾帼女将。 “啪!”的一声,典韦拍了张辽头盔一下,张辽木然的看向典韦。 “毛都没长齐,看屁!”典韦小声呵斥道。 张辽鬼使神差的望了眼主公,猛的意识到了什么,好似明白了典韦打得不冤,夺得多亏典韦提醒。 骞萦好奇的看着这个黄甲女将,对方虽然散着长发,但依然有一种不输于自己的英姿,这在汉人女子中,很少见,再加上那身细甲包裹的妖娆身姿,显然不是寻常女子。 骞萦又好奇的看了眼夫君,后者也在一动不动的打量着她。 “为何离开?”刘擎怔怔的看了会,开口道。 张宁一时不知该从何处说起,自己的想法?父亲的遗言?白波谷的困境? “哑巴了?”刘擎话中流露出一丝恼意。 张宁抿了抿嘴,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刘擎的态度,和自己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不是应该是直接拿下她才对吗? 毕竟她不仅仅是逃走,还带走了黄巾力士,这相当于连阿父生前和他的约定也背弃了,这是背叛。 然而她不会想到,从张角授首那一刻起,刘擎就只当她是大汉一普通子民而已,而且是在他庇护下的子民,没有看守,没有禁足,甚至连她那份圣女骄傲都没有剥夺。 唯一好奇的东西是张角的遗言,但也没有逼迫她说出来。 子民要离自己而去,刘擎不会阻拦,但她不该带走黄巾力士。 看着张宁欲言又止的模样,刘擎没好气的说了声:“随我来!” 刘擎离开了队伍,径直朝着山谷边沿走去,面山而行,经过她身旁时,还嘀咕了声:“麻烦的女人!” 张宁默默跟上,直到刘擎走得足够远,只有他们两人,就如同在那院落之中时那样。 《仙木奇缘》 刘擎昂首望着山,背对着她,冷冷道:“如果不是你放过了傅燮,可能你自己死了!” “你知道了?”张宁回了声,发现是句废话。 也发现此刻自己的状态,竟然与过去的自己截然不同,她的清冷与骄傲不见了,这种变化不是因为她决定投效刘擎,辅佐刘擎的心理转变。 而是因为她的不辞而别,她的形同“背叛”,令她自己失去了底气。 “无忧无虑的生活不好吗!你可知天下有多少人想过这种生活而不得!”刘擎骂问,“莫不是你依然觉得什么狗屁黄巾军太平道能救这天下?” 张宁心头一冷,轻声叹道:“确实不能……” 声音轻道刘擎都没听清。 白波黄巾以淘汰弱者的方式才能勉强自给自足,而她一开了扶弱的口子,原本的平衡便立即被打破,除非再次走上裹挟民意的老路。 要么残忍的方式,要么野蛮的方式。 张宁没来由的一阵心酸,放大了声音,略带哭腔的承认道:“黄巾救不了天下!” 刘擎回过头,有些戏谑的看者这个黄巾圣女将军,她眼中还有晶莹闪烁,却还在忍着不让它留下来。 这话说出来,是不是意味着,信仰崩塌了? 刘擎突然想到,心中没信仰,是不是也不需要恪守什么秘密了? “说说看吧,为何离开?为何带黄巾力士离开?他们现在何处?又为何放傅燮离开?”刘擎直接四连问。 张宁迎向刘擎目光,任双眼泪光垂下。 “我告诉你阿父遗言的秘密!” …… 第四十三章 张角遗言,并州立牧 刘擎看着张宁模样,也不知道她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 当初多次套话,甚至用玄学看相忽悠,也没能将张角的遗言套出来。 而这一次,她选择了原地自爆。 刘擎默不作声,一副愿闻其详的姿态。 张宁觉得自己有些失态,醒了醒鼻子道:“阿父遗言有两件事,一件关于战事,一件关于我。” “阿父临终前已告知于你,黄巾军身后又士族身影,他用这个秘密换了我的命,其实阿父还知道一点,那就是黄巾起义之策应,正是羌胡与鲜卑,南匈奴亦有参与其中。” “只是张角没有坚持到约定的时间。”刘擎淡淡道。 其实这一点,并不难猜,羌胡、鲜卑、南匈奴和乌桓相继叛乱攻汉,默契十足。 特别是五原太守王智叛汉,让刘擎意识到大汉已经失去基本盘了 直接打开阴山大关,放鲜卑大军入关,策反南匈奴杀羌渠单于叛汉,其中太多蹊跷了。 而因为刘擎横空出世,“兵贵神速”,迅速转战各地,平定黄巾,致使黄巾提前被平定,还没撑到约定的时候。 于是羌凉北宫伯玉和李文侯趁着黄巾末期提前反叛,鲜卑魁头兄弟也设下声东击西暗度“阴山”之计,须卜骨都侯率领南匈奴反叛,牵一发而动全身。 “然后呢?”刘擎毫无波动的问了一句,这些都是明牌啊,就算没有他们没有事先联络,只要他们有反心,这些事必然会接踵而来。 这其中,张纯张举兄弟和乌桓丘力居就是一个例子。 “原本北宫伯玉反叛时间定于秋收之后的,届时外族大军可以劫掠为给养,你前去雁门之时,便告诉我鲜卑入侵之事,我便知晓外族必然提前行动了。” “于是你带黄巾力士逃走,与白波黄巾汇合,意图再度举事?”刘擎猜测道,这很合理不是么。 张宁闻言先是一愣。 刘擎话锋一转,接着道:“然后你中途所见,深有感悟,觉得在我治下,方有安宁之生活,于是迷途知返,放过傅燮,是也不是?” 嗯?张宁一听,前面似乎还对,后面半句是何含义? 她确实想过再度起事,那也是张角给她的选择之一,但她放过傅燮,是因为已经决定,放弃举事,选择刘擎。 张宁连忙摇了摇头,打算先将第二件事说予刘擎听。 “阿父说的第二件事,便是黄天之道,阿父给了我三个选择,第一,放弃黄天,选择做一寻常女子,第二,奉行黄天,再度举事,第三,以……”张宁突然变得吱吱唔唔,好似有口难言。 “第三什么?” 张宁贝齿一咬,直接开口道:“阿父言说黄天气运已为你所夺,故黄巾军遇你一败涂地,我若继续信奉黄天,便奉你为主。” 刘擎皮笑肉不笑,张角这是输多了怪迷信,心态都输光了,还非要给自己台阶下。 黄巾背后,充斥着名利,也是实打实的权谋斗争,既是君臣的,亦是中央与敌方的,黄巾军不过是他人手中刀刃,自然是成王败寇。 偏偏就张角自己信以为真,觉得可以改变世界。 “第三点,奉我为主,安享太平,岂不美哉?”刘擎摊着双手,学着某司徒道。 “我,我正是选择了第三点,才选择离开,我知外族目标乃是河东郡,所以我率黄巾力士来到河东,以拒外敌,遇到白波军,只是偶然。” 原来如此! 刘擎似乎摸清事件脉络了。 张角的遗言秘密,不过是出于私心给女儿选择的三条路,而行动的契机,便是外族联合攻汉之时。 得知真相的刘擎,也是唏嘘,这不过是一个父亲对女子最后的爱,临死前,将选择未来道路的权力交给了她自己。 张角虽败,黄巾群龙无首,但人数依然众多,什么白波,黑山,青州黄巾三十万,若圣女将军再出,主持局面,无疑又是一场大战,而此时的朝廷,已经被外族联军折腾的精疲力竭,若无刘擎,本就是紧绷的局面,无法再抽出任何力量来对付。 这是一个选择。 而另一个选择,就是反面了,张宁率黄巾力士共守东郡,这无疑是一场洗白之战,也是张宁选择的路。 不过意外总是很多的,比如鲜卑与南匈奴联军还未大举渡河,便后院起火,南匈奴不得不离开,鲜卑也因孤立不得不撤兵。 而张宁遇到了蛰伏白波谷的白波黄巾,于是又将他们收拢了起来,恰恰这个时候,遇见了从冀州奔赴河东支援的傅燮,张宁还以“公子”的名义,放其离开。 “你为何将自己弄成这般狼狈?”刘擎看这她随意飘散的青丝,已快及腰。 “请罪。” “得得得!”刘擎不耐烦道,“外族之危已解,无需你多操心,你既离开了,便自由了!” 当初对我爱理不理,一副无欲无求的清冷道姑模样,现在来跪求我的宽恕了,没门!我可不信你们的黄天太平。 刘擎虽承认张宁有不俗的姿色与气质,不过三国缺美人吗? 你不是我的菜,因为我已经有“蔡”了。 说完,刘擎便勒转马头,向军阵中行去,边行边道:“河东郡非我所辖,我亦有言在先,庇护与你,此次权当没看见吧,不过你若拦我,我便杀过去!” 张宁丝毫不怀疑他会这般做,所以她解除武器,脱去盔胄,来向刘擎请罪。 “等等!”张宁喊道。 “白波谷黄巾八万,愿降公子!请公子妥善安置!” “什么?八万?” “正是,随着流民加入,而且还在增多……” 刘擎战马兜了一小圈,又兜回张宁身旁,收起了方才脸上的不耐烦,转成笑脸。 “你刚说什么?” “黄巾军还在增多。” “不是,上一句。” “白波谷黄巾八万,愿降公子!请公子……” “准了!”刘擎笑道,然后再度朝军阵行去。 张宁怔怔的望着刘擎,好似非常奇怪,为什么刘擎公子突然变脸了? 回到行伍之间,郭嘉见刘擎面带笑容,便迎上来。 “主公可是又成了好事?”郭嘉道。 “天大的好事!” 郭嘉贼头贼脑的看看了后跟默默跟上的张宁,长发飘飘然,有几分凄苦之感,忍不住咂嘴:“啧啧,如此烈女,亦被主公降服,可见与外族一战之后,主公愈加威武霸气!” “嗯?奉孝误会了,她率白波黄巾投降与我,足足有八万!”刘擎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划道。 “八万!如此一来,雁门与常山人口,可得到进一步充实,劳力与兵力,亦能增加不少,恭喜主公再得一美!” “嗯!嗯?” 刘擎看了看不正经的郭嘉,“休要胡言,再过数日,便回常山见夫人了,这平白无故,已经多了一个鲜卑公主了。” 说着,刘擎不动声色的瞥了瞥骞萦。 郭嘉笑道:“主公此言差矣,与公主通婚乃是为国事操劳,主母必能理解的。” 咳咳,刘擎咳了两声,看着来到身旁的张宁,轻声道:“那便带路吧,见见。” 一行人往山谷中去,汾河水流平缓,白波谷中有不少土地可以耕种,可能因为战事,开垦出来的地上并无人管理。 《剑来》 “奉孝,你以为此地如何?”刘擎问道。 “确实乃藏兵佳地,难怪能容下八万人,可惜山谷过于宽了,不易设伏,围堵倒是可以。”郭嘉四处张望,笑着分析道。 刘擎突然眉头一挑,围堵? 这个张宁,不会是把我骗进去杀的吧! 毕竟有八万啊!而自己只有三千。 …… 刘擎入白波谷时,美阳战事大获全胜的消息也传到了雒阳。 何进、袁隗,张让赵忠等人,皆收到了急报,很快,刘宏召集朝议的诏令也紧随而来了。 这一次,刘宏离开了西园,回到了皇宫之中朝议。 何进收到消息,向着朝殿走去,脸上笑容连连,河东郡大捷的喜悦还未被冲淡呢,这羌凉败逃的好消息又接踵而至。 袁隗也十分高兴,因为董卓给他回信了。 不仅言说了美阳战局的胜利,还说了自己领兵急占夏阳,以三千大汉精锐死死挡住鲜卑五万大军的攻击,终于招致鲜卑大军进退两难,未有翻山逃亡。 再加上郿县一战,董卓就往这郿县一坐,几乎就是坐在了美阳之战的功劳薄上,不仅羌军派出的很多小股部队被董卓消灭,拿了第一批战功,而随后往郿县逃亡的一波波兵马,皆撞到了董卓怀中,杀的,擒的,降的,不知其数。 虽然董卓未言明,但措辞已经很是夸张了。 说明董卓吃下了不少,西凉本就是汉羌胡杂居,虽然羌凉叛乱是几个大部,但那里人从来不仇汉,甚至阿阳、冀县这些守城战皆可知,为大汉而战的羌人亦不在少数。 不管如何,袁隗相信,董卓必能成为袁氏助力! 何进与袁隗对视一眼,皮笑肉不笑,还十分客气的谦让。 “太傅!” “大将军请!” “老人家请!” 何进换了称呼,令袁隗气得,心中暗暗骂着,屠猪贩肉之辈,懂什么治国理政。 百官上殿后,刘宏在张让赵忠陪同下慢步而来。 一名小黄门在宣读着美阳之战的胜利,朝下诸臣不少人都没有细听,因为他们早得到了消息,所以心情不错的闲聊着。 刘宏也未加理会。 宣读完毕,刘宏开门见山道:“今日朝议,便是要重重的封赏有功之臣,司空张温,总领军事,功不可没,朕遥封其为太尉,令全国军务!原太尉邓盛,转任司空!” 刘宏一出口就抛出一个大消息,张温可未回朝啊,刘宏竟然封了个不在朝中的太尉,至于邓盛,三公之位换来换去其实还算正常,毕竟上面已经到顶了。 根据军报,此战举功第一者,乃是董仲颖,众卿以为该作何封赏? 何进上前,道:“陛下,臣以为此战郿县乃决胜之地,董仲颖能以此为据,截断羌敌退路,不如便封其为郿县侯。” 什么!县侯! 朝堂顿时喧哗起来,什么时候县侯这么不值钱了,说封就封,前些日子不是刚封了一个刘擎么。 袁隗面色阴沉,看着何进:屠猪贩肉之辈,竟然要以举功之恩来拉拢袁氏故吏董卓,太可气了! 可偏偏自己不方便出口,若是被董卓知道了自己阻止,岂不是令关系恶化。 何进何尝不知道袁隗心思,他不动声色的瞥了眼袁隗,揪了揪胡子。 “陛下,董卓乃是戴罪之身,不宜直接封侯!亦不宜重赏。”黄琬一句话,直接否了,别说亭候乡侯了,侯都没有。 何进盯着老家伙,十分不悦。 袁隗别提多高兴了。 “黄司徒,如此大功,若不封赏,岂不寒了将士之心!”何进继续争取道,上一回董卓犯罪,何进至少求了情,甚至何进自作多情觉得自己救了董卓,殊不知董卓没有执行刑罚,是因为张角兄弟的首级加急提前送到了雒阳。 袁隗一笑,小小把戏,他上前道:“陛下,臣以为大将军所言极是,若不封赏,岂不寒了将士之心,董将军英勇杀敌,陛下何不命其陈胜追击,一句收复凉州!” “太傅此言有理,不过进兵指令,另做商议,有功需赏,董将军现为河东太守并破虏将军,该如何升迁?” 百官开动着脑筋,何进与袁隗不怀好意的对视一眼,不知为何,两人有同一中感觉,外族战事结束,好似他们的战事要来了。 何进目视圣上,见张让与赵忠凑近刘宏,不知道嘀嘀咕咕些什么。 难道他们也在向陛下建议如何封赏董卓? 何进是知道的,董卓是十常侍举荐的,虽然讨伐黄巾失利了,但至少让他进入了全力中心。 董卓原来是河东太守,只能算半个京官,但对于权力圈,还是差了很远一截的。 如今他是袁隗故吏,袁隗又牛皮糖般的贴上自己,瓜分自己的举功之恩,显然就是无赖。 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无赖一点呢? 可与袁隗一比,十常侍显然更加可恶,那西园军蹇硕如今风头已经压了他一头了,中军势力落与人后,地方不能再失去了! 何进一咬牙,朗声道:“陛下,并州本就民生凋敝,此次又被战火荼毒,且南匈奴多有残余,应派一大将之才坐镇,陛下有心立牧,臣请立董卓为并州牧!” 何进一言出,袁隗愣了愣:好你个何进,这是得不到要毁掉的意思,若董卓被捧到如此高位,还受袁氏控制么! 张让与赵忠听了何进之言,竟然对视一阵窃笑,显然,何进之言,正中他们下怀。 他们可不管董卓封什么官,他们如今最头疼的是同样立了大功的武州侯刘擎。 若是并州立牧,那区区太守刘擎还有翻身之地么? …… 第四十四章 “解刨”董卓,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白波谷,汾河清澈,山谷绿意盎然,穿谷之风吹来,能听到清晰的“哗哗”声。 回到大营之中,刘擎取代了张宁,坐于首座,位置转变之快,不仅让刘擎有些不适,一众跟随张宁的将领,也都留在帐外等候召见。 因为张宁的投效,刘擎获得了魅力+0.92加成,当前魅力68.77。 不过因为没有结成伴侣,所以无法获得张宁【明镜】特性的智力加成。 方才进来路上,张宁便将白波谷的主要问题说了出来。 一是流民增速过快,囤粮消耗过快。 二是地盘不足,无法实现自给自足。 所以张宁就面临多个艰难决战,是否拒绝弱者,是否攻占新的土地。 不过刘擎这个接盘侠来了,这些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只需将流民引往冀州常山即可。 常山有足够的存粮,加上薅光了南匈奴的羊毛,吃的问题暂时没有。 同时郭嘉提议,白波黄巾军需要继续留在河东,且必须由张宁统领。 至于郭嘉的小算盘,刘擎能猜到一点,河东郡是一块大肥肉,一个河东郡,恐怕能养活数十万军队,郭嘉觉得应该在这里布下一子。 具体是什么,刘擎没细究,反正白波谷相对较为偏僻,加上他们没有扩大活动范围,所以至今没有派中军前来绞杀。 不过后续就不好说了,因为傅燮之事,已经暴露了,朝廷不会允许数万人的武装,就悄悄躺在雒阳外边。 河东郡与河南尹,还是连着的,仅仅有一段被大河隔开。 “留下?” 张宁听了郭嘉的提议后有些不可思议,以商量的口吻回道:“此地已被朝廷发现,必不会坐视不理,若率军来攻,恐怕……” 郭嘉却不以为意道:“等率军来攻再说。” “这……”张宁转而望向刘擎,目光之中似有求助,她无法解决白波军的难题,并且相信刘擎能解决。 怎么军师又要他们留下来。 “主公,河东郡既然还有外族侵扰,朝廷必然是优先解决,所以此地暂时无虞。” “那这数万人,如何穿过太原郡,带到常山。”张宁又提了个问题。 “我直接从太原过,难道还有人敢挡我不成!”刘擎嚷嚷,一副遇神杀神的模样。 郭嘉无奈一笑,显然主公的话不是很靠谱。 “主公,此地并非冀州,跨州郡迁徙人口,会落人口实,且有违汉律。”郭嘉道。 “那奉孝以为该如何?” 郭嘉笑道:“太原郡耳目众多,不该走此路,目下河东郡北部战乱,可差一军护送,从北面出河东郡,再过离石,从西河郡与雁门郡交界处进入雁门郡,再进入常山郡,如此便可。” “这么绕?” 这不是差不多来时的路绕一圈么,只是一次从大河西来,一次从大河东走。 刘擎接着道:“途中粮草如何解决?” “可命离石张郃前来接应。”郭嘉笑道。 估计连郭嘉自己也没想到,提前埋伏的棋子,在这种地方能用上。 果然,刘擎一听张郃动向,发现了不对劲,“张郃在离石?” 郭嘉笑着点头,“离石乃西河郡南北向第一关,如何能不事先准备,张郃趁虚占据此城,是为防止鲜卑匈奴杂军乱入。” “我说儁乂被弄到哪里去了。” 刘擎随意知会了一声,权当自己知道了。 “张,张将军……”郭嘉一时没习惯过称呼,对面明明是女子,却也要喊将军,“圣女身份既能服众,你便率领诸位将领及白波军在此驻扎,隔日书信联系便可。” 张宁看了刘擎一眼,见其没有意见,显然是要按军师说的办。 “张宁领命!” “护送流民,我看交给文远即可,主公应率领子龙之精骑,往太原郡招摇一番。”郭嘉道。 什么叫招摇一番?帐中一行人齐齐看向郭嘉,显然不是很明白。 郭嘉也懒得解释,又说了一遍,“我等随主公从太原郡归。” …… 美阳之战尾声也已结束。 在广阔的平原上追逐厮杀,战端几乎绵延上百里。 战死的马匹与将士,抛洒的肢体与热血,在这片大地几乎随处可见。 张温与诸将再度聚于美阳,朝廷的封赏已经加急送到,只是议事厅中,似乎获胜的一方兴致也不高。 原因只有一个,虽然羌凉叛军几乎被灭的半数,可羌人四大首领,或者说两大首领,北宫伯玉和李文侯,还有两大叛徒,韩遂与边章,一个也未抓着。 倒是丁原刺史上报了一条情况,他放行了韩遂,结果却是放跑了韩遂,因为大将军何进的信件,也因为边章的首级,更因为韩遂的心理素质过硬。 要说怪,张温一时还真不好怪丁原,丁刺史原本就是援兵,从并州厮杀到河东郡,又厮杀到美阳,敌人都没见过,被其狡猾的韩遂骗了也无可奈何。 朝廷封赏目下只有两人。 张温拜为太尉,也就是第一位不在朝中封的三公之位,可谓殊荣。 还有令众人惊愕(羡慕)的便是董卓,虽然未晋爵,却封了并州牧,这是刘宏决定立牧以来,第一个封的非汉室宗亲的州牧。 皇甫嵩的冀州牧不算,这个封赏完全是因为皇甫嵩功高卓著,当初刘宏还未有立牧之心呢。 《仙木奇缘》 刘擎封赏的消息也传了过来,与董卓相反,董卓是升官无爵,刘擎是升爵无官,一个是并州牧,一个是武州侯,都在并州。 刘宏嘴上说众卿有什么提议,怎么封赏,最后封出来的结果却是这样的,不对不说,耐人寻味。 至于其余人,自然是回朝复命的时候再封,然而羌凉叛军并未彻底退出三辅,韩遂目下在渭水以南集结,显然还不死心,所以眼下也无法回朝封赏。 这就让渴望战功的孙坚十分难受了。 于是他在这场没有封赏的庆功宴上独自喝着闷酒。 “文台莫恼,待战事了解,我亲自为你举功,来,诸位随我饮了这觞。” 听了这话,孙坚心中无疑更加难受,此战孙坚颇有斩获,虽然没有斩首羌凉首领,但亦斩得数千首级。 什么时候数千首级的战功都能搁置了? 董卓满饮一杯后,再度朝着张温举杯。 “哈哈哈,咱敬司空,哦不,太尉一觞!”董卓连忙改口。 不知为何,张温受封太尉后,董卓一改往日桀骜作风,与之推杯换盏,显得十分尊敬似的。 周慎、孙坚,以及长安赶过来的长史赵岐,皆不明所以。 他们哪里知道,董卓向来认官不认人,司空领导他,他就不服,太尉领导他,他就服。 因为太尉专业对口,掌管军事。 “仲颖啊,明日你便去并州赴任,今日便多饮几觞!” 董卓乐呵呵的举起回敬,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荡寇将军周慎看着受了封赏的两人,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美阳一战,他对线的正好的湟中义从,数次交战,没有占便宜不说,即便羌凉叛军大势已去的前提下,依然给他造成了不少的损失。 同时,他的战功也是最少的。 孙坚好歹还斩首数千级。 也不知那董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跑到了羌凉叛军前面,还扼守郿县,坐收渔利。 对于这件事,孙坚也百思不得其解,怎么看,董卓皆不像善用兵之人。 很快,张温也试图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因为此战董卓做的太出彩了。 开口问道:“仲颖,美阳之战,战端乃是由你开启,你如何判断,羌人就是打算逃的呢?” 几觞酒下肚,董卓觉得自己也有点上头,但思绪依然清明,开战时机,乃是公子密信交待,他自然会按照公子约定,保守秘密。 “哪有什么时机,匈奴被灭,鲜卑逃散,咱就是看羌人乱七八糟的,心想必是军心乱了,此时不攻,更待何时,哈哈哈!” 说完,董卓又呵呵直笑。 孙坚几人见状,脸上略有羡慕。 这个莽夫,就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被他莽对了。 张温却不以为然,继续问道:“那仲颖又如何料到,先敌一步占领郿县的呢?” 董卓愣了愣,沉默了。 这该怎么说呢,公子没教过啊,公子信中说了要先敌一步占据敌军退路,咱就想羌兵肯定是西逃啊,所以先占据西面城池肯定没错啊,咱也不知道那就是郿县,有什么就占什么了啊。 可是这么说的话,太尉岂不以为我有勇无谋! “并州牧怕是喝醉了吧,哈哈哈!”见董卓不说话,周慎笑话道。 “屁,咱如何会醉!”董卓否定道,看其神色,确实不像醉的样子。 “羌人西逃,咱自然向西追,西边有郿县,咱自然占郿县!”董卓直白道。 众人听了,模棱两可,董卓好似解释了,又好似没解释,弄到几人一起闷。 倒是一言不发的赵岐,似乎看出点端倪。 董卓的事他都听说了,夏阳战鲜卑,郿县战羌人,皆是依托地形与城池防守,可他对董卓过去的战斗方式截然不同。 董卓历来以作战勇猛著称,而且擅长马战、野战、骑射,过去十数年也未发现董卓有如此手笔。 赵岐上前,对着张温低语几句,将自己想法告知张温。 张温眉头紧锁,随后渐渐舒展,有礼啊! 十多年的战斗习惯,不可能说变就变的。 两人对视一眼,好似在对方眼中找到了答案—— 董卓背后有高人! 那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张温脑海瞬间跳过几个人,皇甫嵩,朱儁,张让,袁隗。 何进因为脑子不好,直接被张温忽略了,邓盛黄琬之类,手应该伸不长。 皇甫嵩与朱儁一直在左冯翊,倒是最有可能的,董卓来战场前一度与两人同行,而皇甫嵩最擅长的,便是城战。 他当年驻守北地,两任鲜卑首领皆命丧北地。 他决定试探一番,“仲颖啊,河东之战,领兵进夏阳,可是皇甫义真的妙招?” 张温没有用郿县的例子,而是用了夏阳的例子。 “嗯?” 董卓反应迟了一拍,怎么又说道夏阳了? “夏阳乃是……”董卓突然顿住,差点说漏嘴,“夏阳乃是河谷重地,扼守咽喉,阻止鲜卑与南匈奴联军进犯三辅之地的要害,如何不占?” 此话一出,张温笑了笑,赵岐也笑了笑,露出破绽了。 而孙坚与周慎依然没弄清楚状况,一会好奇的望向张温,一会面色复杂的望向董卓,这个几人中唯一受到提拔的同僚。 “仲颖可还记得,时鲜卑与南匈奴联军南下,朝廷诏命乃是依托大河而守,丁刺史与皇甫将军皆驻扎于渡口,你原本亦驻扎蒲坂津,如何冒险去大河西边呢,要知道,联军稍稍南下,你那数千兵马,可是给其塞牙都不够。”张温缓缓分析道。 张温一言,令董卓打了个寒颤,张太尉这是何意?显然是看出了什么,为何要打探自己背后之人来了? 公子心中叮嘱,阅后即焚,而且在夏阳与公子相聚之时,亦再次交待自己,将此事忘记,显然是不想为外人所知。 公子有大恩与我,生命,战功,自然是不能违逆的,可他们打探的目的是什么? 公子在朝廷树敌颇多,董卓是知道的,斩张角,平黄巾如此大功,也不过封了个太守之职,而且这还是皇甫义真冲撞十常侍讨来的功劳。 他也有耳闻,陛下压根不想承认他的功劳。 张温的话立即让董卓警觉了起来,面色冷漠了下来,缓缓道:“张太尉说笑了,我亦是知道鲜卑南匈奴大军联军不再南下,方才大胆过江的,进兵夏阳的,其中惊险,不足以与外人道也!” 说完,董卓突然起身,冷眼望了望周慎,这家伙在他眼里就是个长败将军。 又瞧了瞧孙坚,这不是整天嚼舌根的家伙么! 你对张温说的那些要对付咱的话,咱装作不知道,可不是真的不知道! 还有长史赵岐,还未到美阳就被敌军擒了,简直是汉军之耻! “竖子,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还妄加揣度咱之战功,是何道理!” 董卓说完,扬长而去! 第四十五章 回家的感觉 离开白波谷数日后,刘擎一行沿着汾水河谷进入太原郡。 每到一个地方,刘擎便咨询郭嘉当地的一些士族,不过郭嘉了解并不多。 也就王氏郭氏等几个主要的大家,郭氏便是前太守郭缊所在的家族,而王氏,便是这段时间朝堂名人,起起落落落落的王允,被十常侍疯狂针对,从豫州刺史,一直到锒铛入狱,后又被袁隗邓盛求情捞出,贬官在家。 对于此次朝廷封赏,刘擎也已经收到,跳级封为县侯,没有料到,官职没有任何变动,也没有想到。 与自己对应的是董卓,直接被封为并州牧,还是没有料到。 如今的184年,已经面目全非,刘擎曾说,他所到之处,重大事件犹如某人转动钥匙一般开启,风风火火的黄巾被迅速扑灭,浩浩荡荡的外族联军被打得稀碎,一看时间,却仅仅过去了半年。 若是无他,可能区区一场攻城战役,便能僵持个一年半载。 羌凉叛军虽然败了,在但若想收复凉州,恐怕绝非易事,多半是继续对峙的局面,然后韩遂马腾之流逐渐出头,最终割据凉州。 董卓超出刘擎预料成并州牧,这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 在刘擎的计划中,董卓应该是在三辅之地或者凉州崛起的,搞个凉州牧还差不多,结果何进直接将其举荐为并州牧。 那刘擎在雁门郡,五原郡所为,可能就瞒不住了,而且云中定襄二郡的主意,也不能打了,甚至连自己,直接便成了董卓的下属小弟。 “何进妈的智障!” 听到消息的刘擎直接飙出了现代汉语粗话。 原本和董卓的关系是经营的非常不错的,现在这么一来,双方直接针尖对麦芒。 赵云停下马步,指着前方一座城池道:“主公,前方便是祁县。” 祁县,太原王氏的一支,也就是王允那支。 “主公可是要见王允?”郭嘉问道。 “我见他作甚!”刘擎随口道。 这老东西是将义女藏起来的,就算去拜访,也未必能见到传说中的貂蝉。 “仅仅是想了解一下,鼎鼎大名的太原王氏所在之地。” 董卓要来了,先知道对董卓宝具在哪,万一这货反水呢。 如今的董卓,颇有豪杰风范,但其野心是不能忽视的,过去对他有些恩惠,所以看上去心存感激,对刘擎也十分恭敬。 但他如今的位置,已经在刘擎之上了,野心,往往是被权力勾出来的。 董卓赴任并州,治所晋阳,而王允所在的祁县,距离并不远。 也不知道前并州刺史丁原会不会回来,目前暂时没有他的消息,按律州牧应该是替掉刺史的,所以并州之后不会再设置刺史之职。 这几个人物搅在一起,想想就有趣。 “主公,太原郡乃我半年所见最富庶之地,此地筑城竟如此密集,一日路程便能经过数座城池。”赵云道。 “太原郡山地不比雁门少,且更加高耸深邃,城池只能筑在平地。”郭嘉解答道。“主公不回雁门,故无需经过晋阳。” “奉孝,依你之见,并州立牧,我军该如何处置与董卓关系?” “主公,董仲颖未必会对主公如何,权力虽然勾动人心,然人心亦非说变就变,主公只需安稳发展,消化此战收获。” 刘擎点了点,确实应该好好发育一波了,虽然有沮授田丰与荀彧,但许多超越时代的眼光,还是要自己好好理顺才是。 “主公,我军可是要在祁县休整过夜?”赵云问。 刘擎摇摇头。 “知道之地便好,城就不入了,到天黑再休整吧,到了榆次,便可转东行了。”刘擎突然转向骞萦,问道:“夫人可要回鲜卑看看?” 骞萦一听,俏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喜悦,但还是非常恭顺的回道:“可以吗?” 刘擎一笑,道:“你毕竟是前任大人,长久未回,亦不知你弟治理的如何,回一趟吧,也推动推动两族之间的贸易,而且鲜卑叛军数万人,远遁山中,我以为终有一日,他们会卷土重来的,需提前防范,待一切顺利,我再派人来接你入汉。” “多谢夫君!”骞萦脸上含蓄的笑容逐渐绽放开来。 这一趟是必须回的。 首先,两人拥有亲密关系之后,两族的关系也要递进,跟随刘擎战斗了一圈,骞萦见识不少大汉的优秀存在,不仅仅是文字、礼仪,而是生活的方方面面,同时,每日和刘擎待在一起,对未来的发展也耳濡目染了解一些,骞萦对鲜卑的未来,也明确和自信了一些。 第二,蔡琰在常山。 原本小别胜新婚,回家有惊喜,当日结了婚匆匆奔赴雁门对战鲜卑,结果回去时多了个鲜卑公主,那惊喜可就变惊吓了。 刘擎一行往北再行两日,到达榆次,而骞萦带着刘擎文书,转北,沿山入雁门了。 …… 刘擎回到元氏县时,已是六月底。 自入常山以来,所见所闻,颇有感触。 平原之上,几乎没有荒废的田地,还有许多沿山缓坡,亦被开垦出来,种上了粟稷等作物。 田间修建了不少沟渠,用于引水,这些景象很熟悉,郡丞田丰这是将圉县一县的治理经验推广到整个常山了。 此外官道之上,一路走来已经遇上数波巡防之人,在元氏外,还有一座新兵大营,远远的便能听到其中的“嘿吆”训练之声。 “子龙,骑兵暂且在此营歇息吧,你去安置妥当,再入城,顺便叫上朱灵。” 刘擎猜也能猜到,训练新兵的应该就是朱灵。 城门处原本有不少人进出,而刘擎出现在城外后,便散去了大半,直到一支兵马从城内出,将所有进出人员暂时驱离。 刘擎缓步前行,见两道人影立于城门口,分明就是沮授和田丰。 “回家了嗬!”刘擎不自觉的笑了,立即迎了上去。 “沮叔!元皓!” “见过主公!”两人齐行礼,被刘擎一手一人托举而起。 沮授道:“有失远迎,有失隆重,主公莫怪!” 刘擎知道,这是碍于身份,毕竟官职上,两人都是太守,如今刘擎没有旗帜,明面上是平等的。 郭嘉也跟着向两人见礼,还有典韦,一阵寒暄之后,五人一齐牵马入城。 沮授对着刘擎的金戈反复盯来盯去,诧异连连。 他忍不住上去摸了摸那黄色皮毛,“主公,此马乃是你战中所缴?” 出征时还是一批普通的良马,沮授是知道的。 “此马乃鲜卑王族所赠!” “鲜卑王族?”田丰诧异道:“莫非主公打到了鲜卑王族吗?” 刘擎觉得奇怪,与鲜卑达成协议这都属于陈年旧事了。 “此些事,文若未说?”刘擎知道雁门荀彧与常山沮授是常有书信来往的。 “我与文若通信,皆是言说募兵军粮之事,不过前些时日,文若送了千余头牛来,马倒未有。” 这些牛,自然就是来自南匈奴,牛送过来是耕种用的,而羊和马,则继续养在雁门郡内的牧场中。 牛到位了,刘擎接下来要亲自动手,着手改善生产力了。 “你二人倒是本分,眨眼又过数月,我踪迹不定,不便收信,期间发生不少事,走,入府慢慢说!”刘擎说着,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几人也不再讨论,跟随着刘擎节奏入城,既然每人说话,刘擎干脆一跃上马,朝着府中疾驰而去。 金戈勒定,刘擎来到一座豪华的宅院庭门之前,一看便知翻新过了。 两名守卫对突然停住的刘擎还一阵警觉,抬头望去之时,脸上警觉瞬间变成了敬畏,他们手执长戟,单膝跪地。 “见过主公!” 常山郡或许每什么人认得刘擎,但在这府中,皆是由老兵把守的。 “免礼!”刘擎说着,跃下马,直向大门走去。 突然,门口多了一抹绿影。 刘擎顿住脚步,望着来人,四目相对。 她穿着一袭轻淡的绿衣,头发也盘得简易,上面没什么装饰,只有一支简洁的朱钗,一双美目眨巴眨巴的望着刘擎,弯弯睫毛之上,已擎着点点晶莹。 白色束带飘荡,罗裙随风轻摆,画面明明是动态的,但在刘擎眼中,尽是恬静的感觉。 “夫君!”蔡琰粉唇轻启,轻唤道。 声音微不可闻,似乎被某种东西挡住了,以致刘擎都没听见,只看到他粉唇动了一下。 刘擎笑着走了上去。 对面的人儿也扑了过来,一下搂住了刘擎的铁疙瘩,也不管难受与否,脑袋贴在刘擎的衣甲之上。 “风尘仆仆的,不干净。” 刘擎扶着蔡琰双肩,想将她的冰冷污秽的铁甲上挪开,蔡琰抽动了两下,不依,还伸出手搂住刘擎。 没想到还是个粘人精。 刘擎站了几息,突然违心的说道:“我累了。” “啊?”蔡琰突然抬起脑袋,不明所以的望着刘擎,两挂眼泪已经淌出,沾染上了刘擎身上的土灰,留下两条印迹。 刘擎笑着伸出食指勾,想轻轻抹去两条印迹,没想到越抹越黑,凝脂肌肤顿时花了,如一只小花猫。 刘擎刮了刮蔡琰琼鼻,道:“待我换身衣裳。” 蔡琰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松开手臂。 刘擎牵起蔡琰的手,步入院中,心情很是舒畅。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这个地方,刘擎以前便住过,或许是刚刚搬入,那时毫无感觉。 在圉县购置的院中,即便在那里迎亲、洞房,也没有这种感觉,因为知道那是暂时的。 但这一次,刘擎再次踏入这里,获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异样情感,因为这里多了一个人在静静的等他回来。 …… 太原郡,祁县。 王允被贬官之后,便一直居家不出,过着半隐居的生活。 他原以为,只要抓住了张让私通黄巾的证据,便可将十常侍一网打尽,没想到却被人倒打一耙,不仅丢了官,还被下了狱。 若非邓盛与袁隗相助,恐怕早被十常侍所害,令他自己也没想到的是,十常侍手中,竟拥有如此多他的“罪证”。 其实这哪里是罪证,只是他年轻气盛时的莽撞道义,或者换个角度,庙堂诸公,又有谁是干净的? 王允手上拿着一封书信,无趣得在后院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念叨着两个名字。 “刘擎,董卓,刘擎,董卓……” 这封信,便是太尉邓盛所书,不过恩师现在已经是司空了,与张温换了个三公之位。 信中简单介绍了河东之战与美阳之战,这两个人物,便是中流砥柱之人,出乎所有人意料,四府表功,刘擎为武州侯,董卓为并州牧,竟将两人一同封赏在了并州。 特别那董卓,一步成了并州之首。 数年前董卓为并州刺史时,他们便相识,后来王允迁任豫州刺史,而董卓迁任河东太守,方才断了联系,想不到他回来了,而且是以州牧之职。 陛下立牧之心,王允也明白,益州隔绝,朝廷完全不能掌控,他便立牧;幽州偏远反叛,朝廷无兵可援,他便立牧。 现在轮到了并州,贫瘠,荒凉,与鲜卑和南匈奴一战,并州驻军几乎打光,朝廷这是不打算派兵了,所以陛下立牧。 王允甚至可以猜到,下一个立牧的,便是混乱的凉州。 至于那刘擎公子,王允也不理解,只封爵,不封官,据说是因为年纪尚浅。 都是借口,君不见先汉冠军侯霍去病乎? 邓盛信中言说,董卓乃是袁隗故吏,而并州牧,乃是何进举荐。 两人皆有拉拢之心,待董卓来晋阳就任后,以故交身份,多加走动。 至于刘擎,这便是王允头疼之处了。 他与刘擎,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如何结交? 大汉流行做什么都讲名正言顺,双发毫无基础,亦无半分利益瓜葛,总不能直接上门求见吧。 王允已经年近五旬,而刘擎公子尚未及冠,若直接上门示好,岂不是贻笑大方! 王允瞅了一眼书信,再度将双手别与身后,来回踱步。 嘴里喃喃:“刘擎,刘擎,刘擎……” 突然一道轻媚的声音打断了他:“义父,何故苦恼?” …… (PS:过年也不消停,更新晚了,抱歉。) 第四十六章 笼中鸟,黑山军 王允猛然回头,正见义女貂蝉正款款而来。 罗裳轻舞,琼步带风。 “是貂蝉啊。”王允见之笑了笑,接着道:“我还能有什么事,自然是因为朝中之事。” 貂蝉走到王允身旁,搀着王允手臂,两人走向院中的小亭下。 “义父已被免官,何不多休息休息。”貂蝉道。 “内忧外患,宦官专权,我深受其害,岂能袖手观之!”王允口气很是不甘。 若是因失职或无能而被罢免,王允无话可说,可如今是被十常侍迫害的,如何能咽下这口恶气。 貂蝉默不作声,王允脾气刚硬,她向来只劝一次,不管有用没用,也不会再多言。 再劝也没用。 “唉~”王允看着沉默的义女,叹了口气,他也知道,如果他不开口,貂蝉也不会再劝他。 “邓公来信,意使我多与董卓和刘擎走动,眼下,一个成了并州牧,一个成了武州侯,见董卓尚且还有几分缘故,可这刘擎,我无官无职,与他又从不相识,正发愁如何结识。” 王允还是照过去一半,将自己的心事说了出来,好听听女儿的见解。 只是他想到的是,前些时日,刘擎刚刚从祁县经过。 貂蝉一听,旋即嫣然一笑,桃花双目稍稍弯起,“义父,此事容易,可借出游名义,与之邂逅,不过,需先知晓刘擎公子所在何地。” “出游?”王允一听顿觉得有理,未必需要直接拜访,如今自己身无官位,正好出行碰碰运气。 问题是,现在他在哪呢? 回雁门了吗? 还是需要先打探打探…… “义父,不知道你出游时,能不能带女儿一起?”貂蝉问。 “带你?”王允看着貂蝉,目光撞上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知不觉,貂蝉已经这般大了,本就十分好看的容貌出落得更加娇俏,桃花双目能传情,琼鼻挺立,连带着那张饱满的小嘴,清纯之中又点缀出一丝妖娆。 这不是矛盾,这是恰到好处。 若刘擎见到,一定会惊呼:这不就是网络流行的纯欲么! 只不过貂蝉肯定是纯欲天花板。 王允心中明白,貂蝉是心向外面的世界了,毕竟从王允发现其潜力开始,就刻意营造了一个都是女子生活环境。 王允出身王氏,即便自己行事果敢刚直,但如此美色,他自然明白其中价值,否则也不会收为义女。 于是王允果断的拒绝了貂蝉的请求。 “世道纷乱,你一女儿家,还是莫要出去的好。”王允言罢,向外走去。 貂蝉微笑着送别义父,只是再其背过身后,桃花明眸之中闪过一丝落寞,王允的身影,也渐渐模糊。 …… 刘擎沐浴更衣,好好的洗刷了一番尘土,换了一身行头,宽松的蓝灰长袍,精美的深蓝色腰带,这是蔡琰新做的夏日薄装。 卧房中,刘擎跪坐在席,而蔡琰跪立在其身后,梳理摆弄着刘擎的长发,手法十分温柔。 七月即将到来,或许是汉末小冰期吧,天气并没想象中那般热。 蔡琰做的新衣裳也十分透气,默默将刘擎长发束好,蔡琰便乖巧的跪坐在身旁,一声不吭的看着。 好似要将分开的数月,全都看回来。 “咳咳!” 刘擎醒了醒嗓子,不动声色的将蔡琰搂过来,让其依偎在自己怀中。 “那个……我不在的时日,可有想我?” 刘擎开口便是一句废话,不过这也是一句情话,用来打开话匣子。 蔡琰低垂着脑袋,依偎在刘擎怀中,念叨着:“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出自何处?”刘擎不懂就问。 “《诗经》小雅中的《隰[xí]桑》。” 刘擎了然,虽然学识浅薄,没有听说过,但丝毫不妨碍刘擎理解其中意思。 心里藏着他,每日都思念他,诗经中很少有如此坦荡而热烈的诗句。 “来到冀州,生活可还习惯?” 怀中人儿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然后两个人又安静了下来,只是静静的相拥在一起,刘擎放空思绪,觉得莫名的安心。 心中也升腾起一股微妙的感觉,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心跳在“嘭嘭”的加速。 与骞萦公主的爱欲不同,或许这便是喜欢吧,刘擎喜欢这个乖巧懂事,能令他心灵恬静的女子。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呼唤。 “主公,沮公求见!” 唉,稍微温存一下都不行,看来常山郡事也不少。 未等刘擎有所动作,蔡琰却是抢先一步离开刘擎胸膛,轻声道:“夫君,大事为重。” 刘擎点点头,突然伸出手轻捏了下蔡琰琼鼻,旋即转身离去。 来到书房前,刘擎看见已经有三人侯在门前,正是沮授、田丰,还有郭嘉。 刚一走近,刘擎便闻到一股酒味,眼神往沮授身上停留了一番,他知道沮授十分喜酒的,不过味道却并非从他身上而来,而是来自郭嘉。 刘擎无奈摇头,推门而入,入门时还不忘挖苦道:“奉孝啊奉孝,我回来便是先沐浴,你倒好,回来就沐酒。” 郭嘉笑着紧随其后,不以为意的说道:“家有主母,主公自然先沐浴了,我我又没有婆娘。” “呃……”刘擎无言以对,突然想到赏给他的南匈奴美姬,被送到雁门郡去了,于是道:“你自己书信一封,叫文若给你送来!” 沮授田丰也跟着进来,笑着看两人。 刘擎径直来到案旁席地而坐,并示意三人也坐。 “沮叔,可是有急事?” 沮授点点头,取出一封信件,推给刘擎,“急是急,不过并非常山郡急,而是钜鹿郡急。” 刘擎没有插话,示意他说出详情。 “此事缘由也简单,外族并起,扣三辅而取河东,朝廷不断调兵西进,致使其他地方兵力眼中缺失,故而先前逃窜隐匿之黄巾,再度死灰复燃,特别河内郡黑山一带,此地原是马元义发展的黄巾,不过举事仓促,马元义未成气候便被车裂,那些太平信众黄巾信众,反倒是较好的保留了下来,未受剿灭。” 沮授一口气说完,舒了口气。 黑山军,刘擎一下子就猜到了,历史上西凉兵乱数载,朝廷焦头烂额,皇甫嵩,傅燮,董卓,连番上阵,不过都未能彻底光复凉州,直到刘宏驾崩,凉州依然被叛军所占领。 借着这个时机,黑山军也大肆发展,他们以太行山为依托,前期头领为张牛角,后期便是已经归顺刘擎的褚燕。 黑山军虽生于河内,却并不威胁雒阳,而是一个劲的往冀州扩张。 沮授接着说道:“黑山军自河内出,直攻魏郡,邺城虽未失守,然魏郡太守厉温正随傅燮援美阳,以至于魏郡无兵可守,张牛角长驱直入,直逼钜鹿郡治廮陶,而钜鹿太守郭典,亦随傅燮援美阳,故廮陶长董昭向周边各郡告急,请求援兵。” 刘擎理解了,不管蝴蝶翅膀如何扇动,但有些事该发生,还是会发生,褚燕所部被刘擎收服,但张牛角那并无丝毫影响。 等张牛角死在廮陶城下,接替他的便是褚燕,而褚燕也更名为张燕,成了黑山军首领,最鼎盛期间,规模甚至一度超过百万。 而此时的状况是,钜鹿兵力不足,廮陶也无力防守,所以张牛角未必会死。 可以说是很蝴蝶了。 “张牛角兵力几何?”刘擎问。 “董县长称约有三四万人,而守城之兵不过千余人,必不能久持,且依黄巾军惯例,散于各处人马聚集一起,恐怕要翻倍。” “不妨高估之,算作五万军。”田丰插道。 “美阳战事已了,厉温与郭典此时应在回来途中。”刘擎出声提醒,这个忙,说实话,刘擎并不想帮,很容易变成逮不到狐狸还惹一身骚的局面。 可惜刘玄德兄弟在幽州与乌桓叛军作战,不然黑山军要越过钜鹿县,恐怕还有些难度,这黑山军完全是趁着钜鹿郡真空状态直接中出了。 “除了此事,还有何事?” 刘擎选择直接跳过,回头再议。 沮授与田丰对视一眼,将发言留给了田丰。 “主公,石邑工坊已经初具雏形,由原来两间改成了一间,扩建部分,仍在继续,马蹄铁与马镫生产,已经正常,不过数量暂时稍有不足。” “铁矿供应呢?”刘擎捡了个重点问。 田丰摇了摇头,道:“还未有铁矿送达。” 刘擎泄了一口气,雁门还没开送,可见甘来那边,大高炉还没有什么进展,建造高炉,亦需要不少铁,尚处于投入阶段。 好在常山也是有铁矿来源的。 “新兵练的如何?” 田丰接着答道:“目前元氏营,哦,也就是城外那距离不远不近的大营,目前营中有三千新兵,由朱灵负责训练,尚未形成战斗力。” 刘擎点了点头,看向郭嘉,这货竟然在瞌睡! 刘擎倒不是生气,郭嘉本就体弱,而且旅途疲乏,偏偏又饮了酒,这般模样也可以理解。 “唉~”刘擎叹了口气,原本战事还想先问问郭嘉的看法,如今只好自顾说道:“如此说来,元氏仅有赵云一支骑兵,区区两千人,如何能对抗这五万大军?何况董卓赴任在即,我可不认为此人会乖乖交出兵权,空手来并州做州牧。” 此话一出,沮授与田丰莫名其妙的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眼中都发现一个真相:主公变慎重了啊,不愧是成了家的男人。 这是大好事呀! 刘擎哪里知道沮授与田丰想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想法,他搞定了王智,歼灭了南匈奴主力,甚至铲平了整个南匈奴部落,将他们散落入雁门郡各地,对于河东郡战役而言,这是起决定性作用的。 然后得到了什么?一个武州侯的头衔,看似含金量很高,可武州县本身就是雁门郡的,边郡一般都是吃饷的,哪来的税缴,所以刘宏相当于将刘擎的东西送给了刘擎。 反而董卓被封了并州牧,依照刘擎对董卓的指示以及董卓在羌人中的声望,还不知道董卓在郿县捞了多少俘虏呢。 一万?三万? 这些都可能成为董卓的兵力,最终演化成董卓的西凉军,这些可不是渣渣。 对董卓关照过多,结果朝廷一手骚操作,让董卓直接成了自己顶头上司。 不过事情依然有回旋余地,董卓如果选择此时上任的话,是需要交出兵权的。 毕竟现在不是刘宏驾崩后那个支离破碎的大汉。 现在选择权依然在董卓手中,当然董卓也可以再赖一次,上书刘宏:“我掌兵十年,士兵上下和我关系太好了,都要为我卖命,我乞求带这帮士兵去并州,效力边垂”。 刘宏:想屁吃!士兵还要留着收服凉州! 刘擎:滚!莫挨老子! 另一个需要慎重的原因,就算经过半年战斗,无论是刘擎军自己,还是官军,甚至是黄巾军,军队素质都在快速增长。 黄巾军参考白波黄巾,刘擎亲眼所见。 所以与张牛角之战,刘擎显然兴致不高。 道理很简单,不能让别人的突发事件影响自己的既定目标,更别说这个突发事件中,未必有利可图。 救了廮陶,董昭会跟我走吗? 只怕廮陶城破后前来投效的几率大一点。 沮授与田丰看出刘擎似乎对此战并不感兴趣,便选择了附和。 沮授:“主公,此战除了损耗兵马钱粮,似乎确实无利可图。” 田丰:“区区廮陶,无甚名声,哪怕真被黑山贼占了去,也就那样,黄巾可不屠城。” 刘擎想想也是这样,正欲拍板此事时,鬼使神差的看了眼没精神的郭嘉。 “奉孝?奉孝!”刘擎第二声加大了声量。 郭嘉忽的坐直了身子,认真的看了看沮授与田丰,然后转向刘擎:“主公请说。”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岂敢岂敢,嘉一直在听。” “哦?那你说说看这信是谁写的?”刘擎将案上书信推了推,让后将手压在上面,显然是防止郭嘉抢过去一看究竟。 “董卓呀!”郭嘉理直气壮道,肯定没错,刚出几人一直在谈论董董董的。 “咳~”沮授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做出了善意的提醒。 刘擎无奈的摇了摇头,双指将书信推到郭嘉面前。 郭嘉展开书信,迷离的目光渐渐清澈起来,漆黑的眼珠子微微晃动,似乎在快速的浏览信中文字。 快速进入状态的郭嘉,刘擎还发现其嘴角正微微的扬起,旋即收回目光,对着沮授田丰二人道: “奉孝已有主意。” …… (PS:月底啦,有多的月票记得投一投啦!) 第四十七章 帮董卓与刘备的原因 沮授田丰两人望向郭嘉,好似在等待答案。 郭嘉放下书信,笑道:“主公,此时不宜力战,不过,或许可以让朱灵带新兵去外围实战一番,训练训练,如此,亦可给董昭一个交待。” 刘擎心中了然,显然郭嘉看法与自己一致,不过他的主意似乎损了点,不光不支援,还要用黑山军锻炼新兵,以搪塞董昭。 这不是赚了人情又不办事么,不得不说,郭嘉你是真的狗。 刘擎笑着答应了,“此事便交予文博,切记将练兵之意告知清楚,文博过于爽直,免得他上去拼命。” 沮授点点头记下。 刘擎想了想,打算商讨一下下一步的对策。 美阳战后,外患初定,幽州乌桓之乱孤掌难鸣,而且刘虞已经被立幽州牧,等他到任之后,以他的名望,能生生将丘力居震慑住,至于张纯张举,或杀或逃,已经不重要了。 但此战过后,公孙瓒已经扬名,升官封侯不再话下,幽州格局,已经无限接近割据状态了,等汉室衰微,刘虞宗亲地位下降,公孙瓒的野心便会开始暴露。 “奉孝,依你之见,董卓会弃兵就任并州牧吗?”刘擎想着,以董卓之事打开了话茬。 郭嘉一寻思,“董仲颖历来奉命行事,应该不会抗命吧?” 刘擎心中笑笑,奉命行事是因为过去他手上没有兵权,而一旦掌握了兵权,才能考验一个将是不是足够奉命,念头一旦动摇,抗不抗命只是兵权大小的问题。 “他抗不抗命,要看他是否割舍的下,在郿县收纳的羌凉降兵。”刘擎总结道,“而那些降兵的数量有多少,恐怕无人能知。” 沮授与田丰对视一眼,显然这一点,他们是不知道的,他们只收到了朝廷加封董卓为并州牧的文书。 郭嘉显然听出了刘擎话里有话。 “主公莫不是以为,董仲颖会抗命?那主公为何……” 为何救他,又为何助他,这些事郭嘉都是知道的,所以才疑惑不解。 这一点,刘擎也无法说清楚,只能说一句。 “我看人很准!” 黄巾造逆,背后有士族的身影,豪门望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朝廷早就被蚕食成为一个空壳,刘擎身为汉室,不想也不能直面他们,甚至依旧需要他们。 但刘擎也需要有一个人,来打乱他们的节奏与计划,甚至在斗争最激烈的时候,直接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这便是刘擎帮助董卓的目的。 沮授与田丰点点头,在看人能力上,他们是十分信服刘擎的,先不说郭嘉荀彧实打实的真才实学,赵云张郃典韦武力超群,所向披靡,连朱灵和洛甘来也皆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因为这件事,沮授与田丰还专门讨论过,若是以察举制选拔人才,刘擎麾下众多人才,除了他们两人,也仅仅是荀彧能选上吧。 所以对于郭嘉的问题,这两人也很困惑。 主公既然看人这么准,为何要帮助一个会可能“不忠”的人? 见三人都看着自己,刘擎笑了笑,微微伏下身子,凑近了三人,放低了声音,像是要说出一个绝密。 “朝中势力三分,宦官、外戚、士族,谁也奈何不了谁,此番时刻,便需要一股新的外力来打破。” 三人先是相互看了看,然后由沮授略带诧异的问道: “新的外力?主公是说董卓,能成一方势力?” 也不怪沮授,田丰也是同样的表情,如今天下局势迷雾笼罩,即便是最顶尖的智囊,也未必能料到,区区数年后,大汉会彻底分崩离析。 郭嘉是因为和刘擎交流的最多,所以看得也最清楚,他甚至已经先于刘擎在并州布局。 “能不能成我不知道,不过以目前形势看,董卓是最可能成的,眼下需留意的是,雒阳的局势,外患既定,内斗便会加剧,我等只需静静的看戏便可!”刘擎道。 “主公,那并州……”郭嘉意有所指,亦不直接说出。 刘擎笑笑,“我乃雁门太守,并州之事,暂时管不了,眼下,还是先将常山与雁门二地打理好,再多发掘发掘人才,沮叔,可有听说过颜良文丑?” 沮授摇了摇头,显然是没有。 刘擎接着话,“我已令五原郡都尉督瓒上书,将王智叛汉一事奏报朝廷,督瓒代行五原郡守,此时,王智应该正押往常山。” 刘擎突然想起岳父大人蔡邕,王智与他亦有仇,或许可以借此人再召岳父来常山一趟,留在这里搞搞教育什么的。 若是能带几个弟子来,那就更妙了。 “主公,在幽州的刘玄德来信答谢主公,称右北平郡保住了,不过战事尚未结束,毕竟公孙瓒兵力有限。” “有用之人上位尚可,地盘总比被无用之人占据的好,玄德立功,看来又要欠我人情矣!”刘擎笑道。 田丰咀嚼了一番这话,不解的问道:“主公多次举荐刘备,原因难道也和董卓类似?” 看来是自己的骚操作又令人不解了,所以啊,站在历史的尽头往回看,真是屡试不爽啊! 别说刘备现在平平无奇,一直到群雄讨董,大汉分崩离析之时,这个以复兴汉室为己任的刘备,依然为人所看不起。 当然,他的作用自然与董卓不同了。 董卓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若将他投入雒阳,势必会引发剧烈反响,伤人伤己不说,可能会直接让一些看似如日中天的势力消失。 当然,这个“己”是董卓自己,而不是刘擎。 而刘备,是一把藏鞘的剑,刘擎举荐他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他和自己一样,都是汉室宗亲,而且走的是正道。 若真的雒阳有变,汉失其鹿,各地士族寻找并扶植自己的代理人时,那刘备必然是站在大汉一方的。 “刘玄德乃人中龙凤,日后便知,眼下为了巩固雁门常山二郡,我意向中山国与赵国渗透,中山国我过去便经常经商,沮公可以郡府名义,加强通商,等玄德到任安熹县后,我亲自前去拜访,赵国的话,便由沮公全权负责。” 刘擎顿了顿,接着下令:“我欲在常山郡设立农曹掾和商曹掾,专职负责农业生产与货殖商贸,郡府拥有钱币过多,勿要囤积,向周边郡国大量采购盐铁粮食等物。” 傻子才囤钱,天下一乱,钱就会大幅贬值,物价猛涨。 “授记下了。”沮授道。 “好了,今日便说这么多,奉孝留下,你二人先忙吧。” 沮授与田丰行礼告退,两人退出书房之后,对视了一眼。 沮授:“元皓,你又没有发现,主公这次回来,和以前不一样了?” 田丰:“你也发现了?我觉得主公深沉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强装的,毕竟主公尚未及冠。” 沮授摇了摇头,道:“非也,主公此行绕过了大半个并州,还去了长安,或许见识再度开阔了,我隐隐觉得,主公在谋划着一盘大棋,在这棋中,就连并州牧董卓,亦是他的棋子。” 田丰十分赞同,当即附和:“我正有此意,只是主公为何不告知我等呢?莫不知信不过?” “元皓慎言!”沮授恼视一眼,在田丰困惑的目光下,突然转笑,道:“那是因为此棋并非一州一郡之谋划。” 沮授说完,笑着离开,留下田丰原地凌乱。 “非一州一郡之谋划?难道是——”田丰眼睛一亮,连忙跑着追沮授而去。 书房中,沮授两人离开后,刘擎沉思了片刻,而原先打不起精神的郭嘉,此时却端坐刘擎对面,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 “奉孝,你可知我此时所想何事?” 郭嘉顿了顿,说道:“若非并州,便是司隶。” 两人目光撞在一起,闪亮如炬。 “猜对了,我在想司隶。” 刘擎突然起身,从案架上取出一些书信,然后回到案前坐下。 “此些皆是来自雒阳的信件,无甚价值,雒阳的探子渗透有限,许多消息都无法打探,目下羌凉已败,不日便可收复三辅,雒阳中西园军势头正盛,十常侍欲意何为,何进欲意何为,袁氏欲意何为,皆不可得知。” “主公欲加派探子?” “目下不失为一个办法,不过想获得真正的情报,朝中必须有人,我思来想去,我方无可派之人,奉孝可知有什么人选,能将之拉拢,为我所用?” 奉孝想了想,道:“主公,还真有一人,文若之侄,荀攸荀公达,现为黄门侍郎,主公不妨令文若修书一封。” 荀攸?倒还真是个大才,如果能拉拢,不是直接拉来常山更好?也不知道人家愿意不愿意。 “此人,可以让文若一试,还有,你以为曹操如何,他现为典军校尉。” 郭嘉笑了笑道:“主公,孟德此人,心思机敏,确实为打探消息的好帮手,但是……” 经典转折,真正想表达的东西都是在后面的。 “孟德此人心机略重,既与之交好,不宜过深,此人主动为主公做媒,亦有自己谋算,甚至远道而来祝婚,实为与主公攀上关系,再寻文若求解,看似情切,然其中过多做作。”郭嘉解释道。 “想不到,奉孝竟能看出孟德心思。” 刘擎紧跟着一笑,接着道:“曹孟德出身曹氏,其父为大司农,因为曹腾缘故,曹氏与宦官与士族皆有勾连,虽名声不好,底蕴却不弱,如今他身居朝中,坐视司隶风云变幻,其中利益得失,亦与之息息相关,实乃坐山观虎之绝佳位置!” 刘擎狠狠的羡慕了一把。 郭嘉看着自家主公,觉得刘擎很有表达欲,很想将心中所想表达出来,却依然没有表达。 原先一心只想发展领地的主公,自从此次回到常山,便对雒阳局势关注度提升了不止一点。 乃至于连董卓被封并州牧,他依然不是很关心。 郭嘉虽不知道刘擎怎么想的,但是关注雒阳之人,无一例外皆是野心勃勃之人,所以,主公的变化,也在于此吗? “奉孝在想何事?”刘擎看着深思的郭嘉问道。 “嘉在想,主公心中似乎依旧有困惑,只是主公不说,臣下很难揣测。” “嗬嗬嗬~”刘擎脸上笑意更甚了,似在掩藏什么情绪,“可真是什么都无法隐瞒奉孝,我心中却是有些烦恼!” 《轮回乐园》 “主公尽管说!” 刘擎目光一转,取出一份空白的帛书。 “我若吩咐文若办事,他必不会推辞,可惜荀公达乃荀氏子弟,不会听命于文若,而且你应该知道,荀氏有意让我娶荀采为妻,我在想,欲求公达,荀采怕是躲不过了……唉!” 郭嘉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怔怔的看着刘擎,感情主公你就为这事苦恼? 亏我还想着什么野心勃勃,雒阳大局之类的东西。 “此事完全是主公多虑,主公贵为汉室宗亲,如今又封武州侯,多娶几位妻子,无妨,主公已娶蔡昭姬,荀氏心里有数。” 话是这么说,就是心里有奇怪的不自在。 就像猫看着盆里的猫粮,以前都是仅仅够吃,突然有一天,主子哗啦啦将盆倒慢了猫粮,还直接溢出来了,猫傻了。 回元氏才一天,骞萦的事还没告诉昭姬呢,若是再与荀氏联姻…… 好奇怪,我为什么会有愧疚的感觉呢?可能我过去就不是渣男吧,刘擎想。 “为之奈何?我欲求荀攸助我,荀氏必定会以此事相逼。”刘擎道。 “主公莫要身在福中不知福,荀采我见过,虽不如蔡昭姬,但绝非寻常女子可比!”郭嘉语气变冷,显然对主公的不“担当”表示不满。 刘擎取出笔,开始在帛书上写,当然,他只是将自己的诉求告知文若,恐怕聪明如文若,肯定能看出这是一个机会。 荀彧可一直在找机会,荀俭的命令,荀氏的重任。 将信写完,刘擎唤来信使,郑重交待。 “速将此信加急送至雁门荀彧手中!” “加急!”刘擎特地强调了一遍。 郭嘉在旁,摇了摇头。 心想:主公还是那个主公,就像当初骞萦联姻一样,虽然嘴上很客气,身体却很诚实。 口嫌体正直! 第四十八章 董卓一举三得,何进一石二鸟 六月中荀,烈日当空,郿县的周边的土地被炙烤得发白,热气蒸腾着扭曲了空气。 郿县,董卓依旧驻扎于此,炎热的天气令本是烦闷董卓更加躁动,在议事厅中来回踱步。 朝廷诏令到达郿县已过去数日,董卓依然没有下定决心。 他召来了弟弟董旻,侄儿董璜,还有女婿牛辅,共商大事。 并州牧这个职位,若是在过去,他想都未想便会赶去赴任,因为他本部人马区区数千,无需割舍,朝廷给他的兵马,战后是需要交还的。 然而美阳之战后,他控制郿县,斩杀叛军首级一万二千有余,立下了美阳之战首功,然而别人不知道的是,他收降了更多。 董卓之名,在羌人之中,还是颇有威望的,西逃的羌凉叛军,一部分被其斩杀,一部分被迫投降,其中甚至有一部分,选择主动投效董卓,而董卓也来者不拒,尽数收入囊中。 不仅如此,董卓还拿出所有酒肉,款待投效的羌人,简直要把羌人叛军感动哭。 在韩遂大营时都没有这等待遇。 然而董卓的粮草正在快速的消耗着,张温原本拨付了数月粮草,在如此人数之下,急剧下降,若再无法解决,迟早会生乱子。 还有另一个问题,羌人虽然敬畏董卓,但过于不服管束,军纪极差,城中经常发生劫掠平民的事,对此,董卓也无计可施。 若是区区几人,尚可用严刑酷法杀鸡儆猴,可人数一多,马上便就变成了法不责众。 董卓对羌人习性也十分了解,别说是无关的他人,就算自己人,他们自己也会相互攻杀,特别在生命受到威胁之后。 所以,几位亲人齐到郿县后,董卓便召集几人,一起商讨对策。 几人皆是至亲,董旻是董卓弟弟,现在在何进帐下任职,这次诏令,便是何进命他亲自送来的。 董璜是董卓兄长董擢之子,董擢早丧,董卓算是董璜从父,一直在陇西郡,虽然只是一介小吏,但当地人人皆知董卓之名,没人敢欺压董氏,董璜在陇西,主要能照料到族里。 女婿牛辅则一直跟随董卓掌兵,董卓前些日子率本部驰援河东,营中之兵便是牛辅与李傕掌管。 董卓坐于主位,下面坐着三位亲属与李傕,董卓先开诚布公的将自己面临的难题说予几人听,然后征询几人建议。 此番议事姿态,已经初具主公与臣下模样,可惜这几位臣下都不太聪明的样子。 “诸位,羌凉降兵已尽数臣服,只是劫掠成性,不服管束,但咱以为正因如此,羌人作战能力才突出,此番若不是公子用计,令羌凉叛军吓破了胆,想要击败他们,可不容易!如今郿县一团糟,粮草日趋紧张,你们都说说看,咱该如何是好?” 董卓开门见山的提问。 几人面面相觑,显然没有人能答上来。 依然在陇右为官的董璜对羌人劫掠的事不以为然,早见怪不怪,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反问道:“羌人劫掠,家常便饭,为何要管束?” “此乃大汉国土,并非羌地,如此作为,也就咱肚量大能容忍,若唤作张温皇甫嵩领军,此些行为皆是死罪!”董卓略微严肃的回道。 说到死罪二字时,还加大了声音,以表示对侄儿无知的不满。 他看了看自己日趋鼓胀的肚皮,随着领兵数量的增多,上阵亲战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了。 “嗐!你们倒是说话啊!咱该如何是好?”董卓催促道。 弟弟董旻道:“兄长,我以为奉诏为好,并州牧,乃是并州第一把手,区区数万军队,并州亦能征召,而并州九郡九十八县,尽数归于兄长管辖,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故我应与羌凉叛军势不两立,不如兄长再寻个理由,将之诛杀,如此,又是大功一件!” 在朝为官的董旻旗帜分明的建议董卓选并州牧。 “叔颖,我非不了解并州,如此贫瘠之地,也仅仅是太原郡与上郡尚可,而且北面数郡皆易受鲜卑抄掠,不甚其扰,实乃是非之地!”了解并州的董卓立马说出了自己思虑的短处,若真是富庶之地,比如冀州牧,恐怕他也无需这般犹豫了。 牛辅见岳父对并州多般嫌弃,加上亦喜欢在军中,因为他董卓女婿的身份,牛辅在军中也往往被人尊崇,即便跋扈的羌军,不仅不敢在其面前造次,还多般巴结,劫掠所得,也常常“孝敬”牛辅。 若去了并州,这些还在吗? “岳父,我以为成大事者,手中必有刀兵,常言道,手有兵和粮,万事不慌张,岳父虽位并州牧,然各郡中皆有豪强望族,不易把控,岳父出身一般,未必受其待见,难道岳父往了张奂之事乎?”牛辅道。 张奂之事,张奂原是董卓旧主,后隐居在弘农郡华阴县,董卓曾派兄长董擢向其赠送一百匹缣,结果却被张奂拒绝了。 张奂可是“凉州三明”,以董卓在凉州打出的名声,皆被其看不起,可见要并州士族接纳他,恐怕更难。 董卓觉得牛辅所言十分在理,甚至比他区区贫富之理更加深入,除了各地有豪强望族不受其控制,并州还有个刘擎公子呢,他至今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自己不知不觉成了公子上官,这可是一个大问题,毕竟董卓心中清楚,他有今日,是谁在助他。 在场诸位,所立之功,与刘擎公子的正确指导比起来,不过是萤火比皓月,令董卓有如今选择的机会,也赖刘擎公子。 董卓心中,不由得向掌握兵力方摇摆,董卓再度看向四人,视线直接从董璜身上跳过,董旻主张赴任,而牛辅主张保留兵力。 三人相互张望一番,最后大家一起将目光投到没有发表意见的李傕身上。 “稚然,你来说说,该如何选?”董卓直接问道。 李傕略作沉思,回道:“将军,赴任并州,与保留羌军,有何冲突?” 董卓一听,不悦道:“稚然可是不知汉律,为官一方,朝廷岂能允许你拥兵自重!” “将军,羌军并非汉兵,既未登名造册,亦无本地籍民,将军何须自己割爱,将羌人偷偷带入并州,不就无事了?”李傕道。 “此事不可,万一泄露,便是通敌死罪!” 董卓直接给否了,不过李傕一建议,令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董卓望着李傕,却见李傕目光发亮,显然又有主意了。 “将军,若是带入并州不行,那带入凉州呢?” “嗐!”董卓大喝一声,顿觉身上压力轻松了不少,他刚刚也正好往这个方向想了,想不到李傕也和他想到一处去了。 “咱知道了,牛辅!” “女婿在!” “我以你为主将,李傕为你副将,你二人率领羌凉降兵,进入凉州,可继续征召凉州人或羌人加入,粮草不够,便纵兵劫掠,如此,羌人天性亦能得到满足,此乃一举三得!哈哈哈!”董卓大笑道。 一举三得,一来保留了兵权,二来可以充分发挥羌人的“主观能动性”和“兴趣爱好”,三来,劫掠的物资可以补给与壮大自身。 李傕笑着点头,显然董卓所言,正是其所想,如此一来,便无需再抉择,董卓的并州牧有了,羌军也能保留,而且可以争取进一步发展。 毕竟此时的凉州,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一支三万人的羌军进入其中,必能占据一席之地。 牛辅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绝妙的方案。 “岳父大人足智多谋,世所罕见,小婿佩服!”然后转向李傕道:“稚然不愧为岳父左膀右臂,名不虚传,牛辅佩服!” 董旻本就没有什么意见,听了这话之后,也微微点头,反正董卓要去赴任,这一点实现即可。 毕竟,他身为董卓弟弟,在朝廷为官,当然需要一个地方大员的兄长,不对,是地方大大员,郡守便已经能称敌方大员了。 此外,除了他的一厢情愿,何进将诏命交给他的时候,也是交待了话的。 务必令兄长接受并州牧之职,事成之后,可封都尉之职! 在场众人,唯独董璜似乎非懂,但他依旧跟着三人笑,因为在他看来,这也可以,那也可以,全都要,也可以。 《极灵混沌决》 解决了困惑,董卓心情舒畅了不少,也觉得没那么热了,若是再吃上一块沙沙的西瓜…… “来人!上瓜!” …… 董卓眉开眼笑,而同在思虑同一件事的何进,却愁眉不展。 将董卓举荐指并州牧这个位置,何进是有私心的,什么民生凋敝,战火荼毒,并州于朝廷已无价值之类的,皆是说辞。 董卓立下如此大功,何进压力是很大的,因为他终究是袁氏故吏,即便他再举荐,这恩情和知遇之恩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的。 特别在这个重恩的门阀时代。 所以何进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来拉拢董卓,比如表奏为并州牧,另一层意义是,如今西园军势头过盛,蹇硕愈发嚣张跋扈,而他却无济于事。 他需要新的帮手,很快,何进就物色了一位。 并州刺史丁原,这算是何进派的,因为丁原前任上官张懿,便是亲何进的,而丁原也是何进举荐,一来他没什么门生故吏背景,是草根出身,靠着战功与建树,一步步爬到如今的位置。 何进要将丁原调入朝廷,以扩大自己势力,所以并州刺史之位会腾出,而借着陛下立牧之心,一气呵成,将董卓提上并州牧之位,实乃一举两得。 既腾出了丁原可调入京师,又卖了董卓一个大大的人情,一石二鸟! 当然,并非事事如他所想的那般顺意,董卓为并州牧后,袁隗老鬼必定借助旧情继续拉拢,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何进很头疼。 董卓果然是把双刃剑! 还有邓盛也不是省油的灯,明明看着已经半只脚踏入棺材了,却依然不肯放松。 那日朝会,何进举荐董卓为并州牧,就邓盛蹭的最欢,因为邓盛也做过并州刺史,与太原王氏关系非常好,王允可算其门生。 董卓为并州刺史时,刺史与王氏的关系依然在经营,如今董卓再次入主并州,而王允罢官在家,正好在太原,王氏显然是可以“再续前缘”的。 好在他命董旻送诏命之时,只强调了是何进力举董卓为并州牧,并承诺董旻官位,借此,再向董卓传递一个信号:董仲颖,我提拔了你亲弟弟。 嗐,又是一举两得! “但愿如此,不会再节外生枝了吧!”何进喃喃自语。 “大将军,荀侍郎到。”大将军府的佐吏前来通报。 “引他去书房!”何进说着,径自向书房而去。 荀侍郎便是荀攸,受何进召见而来,很快,荀攸来到书房,见大将军正在摆弄茶水,只是手艺很差。 荀攸上前拜见。 “公达,过来坐!”何进指了指茶案的对面。 饮茶话事,看来今日是私事了,荀攸心想。 “大将军,我来吧!”荀攸自告奋勇道,大将军亲手泡茶,先不说够不够赏心悦目,茶味是否醇香,光“大将军”这名头,就不可乱喝。 何进也没有客气,停下手中摆弄,而是开门见山道:“公达,今日召你前来,是为一私事。” “大将军身负国器,私事亦算公事,但说无妨!” 何进笑笑,荀攸的好话,果然受用。 “我听闻你有一叔,荀彧荀文若,追随刘擎太守帐下,可有此事?” 荀攸点点头,“却有此事,不过我叔荀文若年纪不过二十出头,攸只是辈分小些。” “原来如此,荀文若追随刘擎,莫不是因为荀氏看重此子潜力?” 何进问完,细细的看着荀攸,他知道这个问题过于隐私,但他想看看荀攸的反应,毕竟如果需要,何进完全可以以四府名义,征召荀彧入朝做官。 但汉代很少会这般,个人选择还是很受尊重的,比如荀氏老资格的荀爽,就是征召了很多次依然不来做官的主。 出乎何进预料,荀攸几乎不假思索便答了上来。 “大将军,我叔荀文若之妻为唐氏,乃是宦官之后,故而我叔历来不被士人所容,荀氏对此亦十分无奈,他追随刘擎太守,此乃其私事,荀氏并未过多干预。” “哦,原来如此。”何进恍然状。 听到“宦官”二字,他本能的觉得一阵厌恶,心中还有一丝不解,刘擎全家渤海王府不是被宦官害死的吗?世人皆知如此,为何他会接纳一个宦官之婿? 何进心中闪过一丝困惑。 “荀文若之才,比公达如何?” 第四十九章 昭姬开始“坑爹”了 面对何进的问题,荀攸再度快速的接话,好似没有经过任何思考。 “我与我叔见面不多,不过听族中长辈说起,是有几分才名的,不过颍川子弟,谁又没有几分才名呢!” 荀攸坦荡的回答,何进深信不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心中想到:“看来荀彧荀文若,也只是颍川一寻常才士。” 何进话锋一转,说到了刘擎身上。 “刘擎太守真乃年少将才,能以一己之力灭南匈奴主力,实在难得,奈何资历有限,如此年纪掌一郡之地,已是前无古人,确实需要一些像荀文若这般文士人才,可惜陛下不允,否则我必定令其统领兵马,说不定,能再造个冠军侯。”何进颇为遗憾的说道。 刘宏和渤海王的纠葛,早已不是秘密,即便刘擎再能征战,刘宏也不会将军队交给他掌管。 这个话题过于敏感,荀攸未作回应,只是一边笑着附和,一边点着头喝茶。 见荀攸没有避讳,何进打算说出自己的打算。 “公达,依你之见,通过荀文若,我能结交到刘擎吗?” 何进想的很清楚,只要和宦官对立的,就是和他一边的,刘擎显然是最对立的人,而且如今官拜太守,爵封武州县侯,已经有资格成为自己的拉拢对象。 加上雁门地处并州,若是成了,与董卓的羁绊,便再多了一分。 荀攸回道:“大将军,结交公子,为何不光明正大的进行?” “公达有所不知,如今宦官弄权,已至极端,那上军校尉蹇硕,连我这个大将军都被其压过一头,如今外患已解,若依旧为其执掌权柄,难道公达忘了两个党锢了吗?” 荀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何进的话外之音其实他清楚,说得直白一点,派系斗争嘛,不过这种东西不会拿到台面上说,毕竟他也身在其中。 而且何进也有小聪明,他提到了党锢,而无论荀攸还是荀氏,皆算作士家之人,也就是党锢的对象。 这话里面也有淡淡的警告意味,天下士人与他何进,其实皆是宦官的对手。 “大将军尽管放宽心,党锢不会再有。”荀攸道。 “公达如何可知?” “因为陛下已决心立牧。” 何进在想象着二者的联系,可惜以他的智商,好似想不到,于是他请荀攸饮了一杯茶。 “以牧治州,州牧需要遴选不少人才,加上近水楼台,朝廷与地方必会形成人才争夺之态势,若再行党锢,岂不是将人才都往外推,不光不可能再度党锢,就连察举制,亦会受到冲击。” “察举制亦会受到冲击?”何进诧异的反问道,“为何?” “大将军只需想一想,刘焉为益州牧,他会如何用才,董卓为并州牧,他会如何用才?”荀攸问道。 “原来如此!”何进恍然,恐怕以后所谓大族的门生故吏,也只会往朝廷推举了,而州郡人才,将随着州牧性格来定,比如那董卓,自然会多提拔一些行伍间的将士。 何进不想光明正大的拉拢,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怕和他推荐董卓一样,别人来凑热闹,比如邓盛,邓盛势力虽不强,功利心也不重,但走到这个位置,谁又不想为后背铺路呢? 他何进也十分希望日后刘辩能顺利继位,以使他何氏家族更进一步。 所以,就算要拉拢刘擎,也不能明面上进行。 “公达,此事,我觉得还是你先试探一番为好,你也知道陛下与十常侍对其态度,我若与之勾搭,恐为陛下所不容。” 荀攸心中笑笑,明知陛下会不容,偷偷摸摸也要去勾搭刘擎,这只说明了一点—— 刘擎成长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让这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都不得不认真对待。 还是叔的眼光好啊,当年颍川,刘擎不过一介白身,便愿意追随,如今,荀彧已为雁门郡丞,同样他还知道,这不过是刘擎明面上的实力而已。 大爷的眼光也是真的好,竟早早的想与之结亲了。 不过因为荀彧,荀氏这一笔投资做的可真是绝佳! 最后,荀攸还是接下了这个“任务”,回到自己住处之后,写了两份信。 一封送去雁门荀彧,一封送去颍川荀氏。 …… 冀州,常山郡。 回到元氏数日之后,刘擎的生活变得日益清闲,也多了一些时间可以陪伴昭姬。 常山连同元氏县在内,共有一十二县,在沮授与田丰的治理下,一切都井井有条,刘擎十分放心,干脆带上卫队,和昭姬相伴,出游去了。 第一目的地便是新建的工坊之城石邑。 元氏至石邑的直道正在修整,按刘擎的要求,在原先官道的基础上,再进行拓宽和平整,以求可容纳四车并行,在刘擎的构想中,雁门的铁,石邑的装备,满足的不仅仅是几千上万的军队,在未来,甚至是几十万的。 马车平稳的行驶在直道之上,几乎很少颠簸,刘擎依靠一侧,望向窗外的明媚风光以及常山新气象。 蔡琰则坐于一张小案之后,手捧一卷竹帛,低着头认真的啃读。 微风从窗口拂入,蔡琰额前刘海随风轻摆,而她沉浸在书中,偶尔有发丝调皮的挡住视线,她便会无意识的将一缕发丝勾到耳后。 车外明媚,车内静谧,若是没有这乱世,或许小日子过过也很不错。 或许车内有些热,蔡琰的脸蛋红扑扑的,刘擎突然生了个小念头,凑过去捏了捏。 蔡琰回过神来,面带茫然的看着刘擎。 “夫君,何事?” 刘擎摇摇头,表示无事,提醒了一声,“休息一会,来看看外面的风景。” 说着,他伸出一只手。 蔡琰放下竹帛,乖巧的扶着刘擎的手,换了个位置,坐于刘擎身旁,望向外面。 虽然是日中,但外边依然有人不畏酷暑,在田间地里走动,马车一路驶过,偶尔也能看到在修整路面的劳工。 “六月食郁及薁,七月亨葵及菽,夫君,他们能一心耕种,多亏了你。” 蔡琰话中充满了浓浓的崇拜之意,战乱之地的惨状,她在来常山沿途见过不少,而刘擎治下,则是另一番景象。 “可这终究只有两郡之地,若天下人皆能安心劳作,该有多好,没有人饿死,没有人为了抢粮食,去迫害别的人。” “这是夫君的志向吗?” 刘擎笑笑,“算不上!” 这是实话,因为刘擎想做的事,比这多的多。 昭姬听到的“算不上”,却是另外一种意味,“夫君,能保两郡之民,已十分难得。” 听着略带安慰的话,刘擎笑将蔡琰脑袋揉入自己怀中,心中道了声“傻瓜”。 “等我让雁门与常山两郡人都能吃饱后,我想多做点事,你可愿助我?”刘擎问。 也不问什么事,蔡琰便点了点头。 刘擎说道:“我想兴办学堂,启发民智,从小孩开始,目前只有一个设想,你可有看法?” 蔡琰一听,顿时支起身子,双目盯着刘擎,睁得老大,显然对刘擎所言很是意外。 启发明智,这话说的太大了,纵使是圣贤,也未做到此事,蔡琰当然意外,夫君竟然要做此等大事。 朝廷和世家垄断经学典籍传承,已有数百年,不少经学大家,便是靠着解读古代经典,不断扩充与充实家族底蕴,其他人想要求学,基本需要拜入大族门下,这也是门生的来源。 而刘擎所说的兴办学堂,开启民智,这显然与天下经学大族的意愿相违背,其中难度,恐怕刘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所以蔡琰才会如此惊讶。 “夫君,此事恐怕要从长计议,启发明智,绝非一朝一夕之事。”蔡琰稳了一手,是担心刘擎直接去和经学大家对线。 “昭姬说的对,此事乃百年大计,意义不下于全天下百姓之温饱,而且难度与阻力,恐怕更大。”刘擎悠悠道,然后话锋一转,道:“岳父大人对教育之事很有经验,或许我们可以请教一二。” 蔡琰美眸之中突然闪过一丝狡黠,好似明白了刘擎的意图。 “原来夫君说起此事,是为了父亲大人。” 刘擎的小心思被拆穿,不承认也不否认,爽朗一笑,将蔡琰搂入怀里。 小样,还挺聪明。 车内又安静了一会,蔡琰依偎在刘擎怀中,思绪翩飞:夫君真是个另类,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说,而且什么都敢做,年未及冠,便已闯荡出一片天地,郡守,县侯,夫君的地位,即便往前推数百年,也只有冠军侯霍去病还比不上。 然而夫君想的温饱与民智,也绝不是冠军侯会考虑的,这不是栋梁之才,而是国之柱石。 “夫君!”蔡琰轻轻唤了一声:“我会修书给父亲,就说我想他了。” 刘擎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后说道:“正好,我也想岳父了,还有岳母,还有小贞姬。” …… 到达石邑,已是半日之后。 工坊嘈杂,尘土也多,刘擎干脆让蔡琰留在车上看书,留下一队禁卫保护,自己带着典韦朝着前方大片的建筑走去。 石邑原本只有十多户人家,刘擎将工坊选定此地之后,匠人,劳工源源不断的送往这里,刘擎现身后,负责工坊治安的裴元绍也很快找了过来,拜见刘擎。 刘擎几乎块忘记多久没见他了,虽然依旧光着脑袋,但身着鳞甲,腰挎大刀,倒也有几分威风,最大的不同是,如今他身上已经看不出任何黄巾贼匪的印象了。 “很好,很有精神!”刘擎不吝赞赏道。 可惜裴元绍听了刘擎的赞赏,顿时露出一个谄媚又丑陋的笑容,刚刚建立起的一点威风印象,顿时荡然无存。 刘擎走了,典韦看了,也摇摇头跟上,裴元绍愣了愣,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负责工坊建造的工匠名叫赵响,来自附近真定县,而且是赵云的族叔,工坊建造刘擎也没有特别的要求,只突出强调一个字。 大! 格局要大,周围土地随便用,投产要大,产量起码要有广平时的十倍,另外,通道要留大,因为这里未来绝对是一座工坊之城。 赵响带着一众工匠过来行礼,其实他们并不知道来者何人,只是从裴元绍的态度判断,来者必然大有来头。 只有沮授与田丰来的时候,这个护卫长才会如此恭敬。 刘擎跳上一块巨石,四下张望一番,随后,他指着南面河边一片空地道:“此地留着,留大点,用来打造霹雳车抛石机。” 听到刘擎话中的霹雳车抛石机,赵响几人明显一愣,面面相觑。 这些东西可是真正的大家伙,就连朝廷要打造,都需要花上数月时间才能打造一架,这位上官就如此决定了,可见身份不简单呐。 赵响偷偷的凑近裴元绍,问了声,“上官何人?” 裴元绍浓眉一横,不悦道:“什么眼力劲,如此威风凛凛霸气侧漏,必然是主公啊!” “主公?”赵响几人对这个称呼并不了解。 “笨死了!”裴元绍骂道,“主公就是沮府君的上官!” “啊!”众人齐声惊叹。 沮府君已经是一郡长官了,他的上官岂不是朝中的大人物。 刘擎听到背后叽叽咕咕,回头问道,“听清了吗?” “听清了听清了,滹沱河南岸留一片空地,用以打造霹雳车抛石机等大型器械。”赵响重复道。 刘擎点点头,自顾朝着已经建成的工坊区走去。 赵响望着那道“威风凛凛”的背影,舒了口气,他身边依然有几个老实的工匠,扯了扯赵响衣服,问道:“赵工头,那是什么人物啊?” “那是你天王老子!”赵响没好气道。 刘擎又在工坊兜了一圈,一切都井然有序,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此起彼伏,煅烧火炉的“噼啪”声,兵器淬火的“呲呲”声,不绝于耳。 工坊之中除了熟练的铁匠,还有许多新来的学徒,跟着师傅打杂工,学技术,要不了多久,新工坊竣工,雁门的铁块运来,他们便投入新的生产之中。 届时,武器甲胄,将源源不断的提供。 “主公,前方是棚户区,是工匠劳工们居住之地。”裴元绍在前头介绍道。 “不看了,回去吧。”刘擎道,兜兜转转,已经快一个时辰了。 主要是没什么好看,以现在刘擎的条件,还没到可以为劳工改善居住环境的地步。 很快,刘擎便回到停车处,拍了拍灰,进入马车。 “夫君!”昭姬笑脸相迎,同时,还递过来一封帛书。 “夫人又写了什么诗赋?”刘擎笑着接过,展开一看—— “昭姬顿首……”刘擎顿时明白,这是家书。 蔡琰趁着等待的时间,将家书写好了,刘擎大略扫视一眼,信中昭姬文采斐然的表达了对家人的思念,并邀请蔡邕携家人及学生前来游学。 及学生! 刘擎好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好好的疼爱她,刘擎放下书信,对着昭姬俏脸上的那一抹粉红就亲了上去。 …… 良久,两人依依不舍的分开,毕竟光天化日,有些东西想想就好。 蔡琰正值情浓之时,又依偎到刘擎怀中,低声娇羞的说了一句—— “夫君,我想回府了。” 第五十章 东都很热,刘宏很忙 美阳之战胜利后,三辅局势已经稳定,董卓已经封赏,至于其他人的封赏,待张温收复凉州后再统一进行。 战斗胜利了,然而雒阳城中并不喜庆,反而一直笼罩着一股阴郁的气氛,所有人觉得自己背后有许多双眼睛盯着,这种心理负担带来的压力,甚至比炎热的天气更令人焦灼。 所谓“清君侧”的羌凉叛军败了,几位羌人首领灰溜溜的逃回了凉州羌地,借此变故,十常侍的地位却更上一层楼,因为有蹇硕领军,十常侍甚至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作为宦官之外距离皇权最近的势力,外戚何进与十常侍已经势同水火,如今又落了下风,虽然董卓与刘擎那都做了安排,但何进清楚,这种拉拢的效果并不会立竿见影。 或者更多仅仅是一种制衡,令他们不要过快投入对手的怀抱。 他最关键的筹码还是丁原,为此,他还特地在四府间走动,说服了司徒黄琬与司空邓盛,太尉张温身在长安,暂时不用理会。 说是说服,其实亦是交易,黄琬亦觉得雒阳窒息,希望离开,何进答应举荐其为豫州牧,而邓盛,先前何进替邓盛捞王允,算是还了人情。 于是三府协商决议,同意封丁原为执金吾,掌管京师防卫。 以大将军之权位,外事反倒好安排一点,最令何进头疼的还是何氏本身,妹妹何后,弟弟何苗,并非完全与自己齐心,何进觉得这是一个大隐患,一直令他倍感压力。 如果你觉得在负重前行,一定有人在为你岁月静好。 刘宏的心情久违的舒畅,难得过了几天适闲的日子,“园艺大师”的闲情雅致也回来了。 如今正值夏日,西园泳池也抢在前头完工了,虽然主体建筑还有数百间没有完成,但泳池已经可以提前使用。 为了营造清凉之感,刘宏命人四处采集鲜绿的苔藓,将台阶尽数覆盖,渠水灌入,业已成池,池中还种植着江南进贡的荷花。 这种名为“望舒荷”的荷花,晚上才开放,月神名望舒,由得此名,此荷花生得硕大娇艳,花大如盖,茎秆高大,还十分勤花。 有水有花,恍如仙境,刘宏命令宫女们都脱去了衣裳,赤身露体地嬉戏追逐。有时侯自己也情不自禁,也脱了衣服和她们打成一片。 为此,他还专门为这座花园赐名:裸游馆。 到如今,河东与并州的问题已解决,三辅与凉州的问题也已经进入末期,幽州的叛乱也得到了控制,至于那些零零散散的黄巾残余,刘宏也不再放在心上。 张常侍向刘宏进言,称四海已定,可以恢复卖官鬻爵的行当了。 刘宏觉得十分在理。 不过这件事,还需要放一放,因为接下来还有一件大事要做,七月十七日,乃是刘宏生父刘苌的生忌,如今大汉拨得云开,四乱皆平,刘宏打算回河间国故宅一趟,祭奠先祖与生父。 太常已经在日夜操办此事,而且何进上书封丁原为执金吾,刘宏喜闻乐见,很快就允了,一个善战之将率领护卫对随行,刘宏也放心一些。 西园寝宫之中,张让与赵忠侍侯在外,刘宏在里面忙碌,时不时还传出“吓”,“啊”之类的声音,伴随着各种娇喘。 不过这类声音对两人来说,不光不觉羞耻,反觉得乏味,一来他们是太监,二来也上了年纪了,他们现在醉心权谋与敛财。 两人都有同样的想法:陛下明明身子这么虚,为何还浸淫此道呢? 难道这种快乐,真的比活得更长一点更重要吗? 不理解! 只能说,人与人的悲欢并不共通,刘宏的极致之乐,两位只觉得吵闹,于是他们小声的嘀咕着,此些日子打探得来的见闻。 赵忠压低声音,用一副低沉的公鸭嗓子道:“何进近来动作频频,意图染指并州,不得不防。” 张让却丝毫不以为意,不屑的回道:“董卓是袁家的狗,何进此举,无异于肉包子打狗。” “嘻嘻嘻!”两人捂着嘴,一阵尖锐的嗤笑。 “你可别光盯着屠户,袁隗那老狗也不能放松,如今他看似退了,却有了更多时间来结交门生故吏,这个人,一定不能掉以轻心。”张让接着提醒道。 赵忠点点头,张让想的比他们都全面,所以隐隐是十常侍之首,“还有邓盛那个老不死的,你手上是否还有王允把柄,我等再向陛下参他一章,置其死地。” 张让摇了摇头,两人都清楚,给王允找把柄,其实本就是鸡蛋里面挑骨头。 “赵常侍。”张让突然唤了一声。 “嗯?” “你说董卓此人,是否可以拉拢?” 赵忠若有其事的摇了摇头,“我等虽对其有举荐之恩,不过董卓平黄巾失利,还差点丧命,不恨我们便很好了!” “此人极难处置,靠些许恩惠,难以拉拢,不过——”张让给了赵忠一个小眼神,后者将耳朵递到他跟前。 张让:“赵常侍莫要忘了,这宫中也有人姓董……” 赵忠闻言,眼睛一亮。 显然张让所言之人,他也想到了,若是真可以,说不定…… “咳咳!”刘宏咳嗽着,走出寝宫。 两人坐姿立马端正起来,恭敬跪迎刘宏。 “起来吧!”刘宏有气无力的说了声。 张让赵忠起身,看了刘宏一眼,不知怎么说,刘宏面色潮红,但这种红,并非健康的红润之色。 举个例子,就像是一张苍白的脸,被啪啪打红的红。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刘宏随意坐在席上,一手支撑着下巴,看着张让,“张常侍,祭祀之事,可曾备妥?” 刘宏现在也没什么特别关注了,身为大汉皇帝,如今常常令他挂怀的事也就那么几件。 京师配套设施完善建设,充实大汉文化繁荣,为大汉刘氏开枝散叶,不忘初心缅怀先辈功德。 简称:修园,作赋,房事,祭祀。 前面三件随时可以,这第四件,必须常常盯着。 “陛下放心,太常主持事务,执金吾负责护卫,此外,蹇硕也会率西园军随行。” 刘宏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赵忠拿出一份奏表,上呈道:“陛下,侍中张钧有表要奏。” 赵忠拿准了刘宏这个时候不会亲自查阅,只会叫他转述,所以他在言语中,就有了可以机变的空间。 果然,刘宏不以为意,直接叫赵忠阅读并总结,再告知于他。 “张侍中奏表中称黄巾余祸未除,如今外患既定,应再派兵平定黄巾,十常侍……十常侍祸乱朝政,乃是内忧外患之始作俑者,宜斩十常侍,悬头于南郊,以谢大汉百姓,再遣使者布告天下,则平黄巾残余,不须师旅,贼寇可自消。”赵忠还算顺畅的复述了一遍。 “斩十常侍?”刘宏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可思议的笑意。 赵忠觉得,此事稳了。 来自陛下的讥讽,一来这份奏章不会再作数,二来,张钧恐怕要倒霉了。 刘宏似乎来了兴致,一本正经的问了张让赵忠一句:“若将十常侍都斩了,是不是让张钧阉了入宫服侍朕?” “呵呵!” “呵呵呵!” 张让赵忠齐声笑,笑得很开心,服侍刘宏日久,两人对刘宏脾性了如指掌。 陛下这是在说笑话,他们笑了,陛下就会觉得他说的笑话好笑。 再者,笑一笑,这件事就算揭过了,什么“斩十常侍”,无稽之谈。 “哈哈哈……” 果然,刘宏开怀大笑,面色胀得更红了,寝宫之中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然而张让手中还有一份奏表,张让已经看过,他知道这份所奏之事才是正事,刘宏应该认真对待。 最主要的是,张让希望陛下同意,所以在陛下开怀的时候拿出来,陛下肯定会欣然同意。 差不多的时候,张让便取出奏表,道:“陛下,此为太尉张温所奏。” “哦?何事?” 果然,刘宏一听是太尉张温,立即收起了笑意,不过心情依旧是不错的。 “太尉坐镇长安,发现京兆尹郑炜有渎职行为,证据确凿,特地上书弹劾。”张让道。 刘宏舒了一口气,原来是小事。 “准了!”刘宏大方的同意,却见张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旋即问道:“还有?” “太尉称汉阳郡太守盖勋坚守凉州,功勋卓著,多有劳累,太尉表其为京兆尹。” “唉,又是插人。”刘宏心中有数,不过张温既然坐镇三辅,京兆尹对他过于重要,插就插吧。 只是可惜了,这个官位若留着,可以卖千万钱以上呢! “准了!”刘宏道,“不过,汉阳郡乃是凉州为数不多尚在坚守的郡,若调回盖勋,谁来替他呢?” 张温应该是想着能收复凉州,所以汉阳郡太守人选,于他来说并没那么重要。 张让嘴角不动声色的勾起一丝弧度,如他所料,陛下心情舒畅,几乎不假思索的准了,那么新任汉阳郡郡守人选,他便可以推荐了。 汉阳郡地处凉州,虽然不是边郡,但如今凉州边郡已失,所以汉阳郡是北西南三战之地,只有东面与右扶风接壤。 如此凶险之地,自然是用来发配十常侍的“仇敌”了。 傅燮傅南容说起来也算不上是十常侍仇敌,昔日皇甫嵩平定黄巾之后,回朝述职,刘宏加恩与他,张让赵忠一边拉拢皇甫嵩,一边向其索贿五千万钱,可惜皇甫嵩油盐不进,不仅断然拒绝,还揭了赵忠老底,令他失去了冀州的老宅。 皇甫嵩出身将门,十常侍无法像对付士人一样对付他,也不敢彻底得罪死,最后也只能进谗,在其平定羌凉叛乱无所进展的时候,唆使刘宏换下他,并剥夺其官职封地。 如今拉拢皇甫嵩已经无望,十常侍又相中了一人,这便是傅燮傅南容。 昔日的皇甫嵩副将,虽然立功无数,却因为战事缠身,一直没有回京封赏。 这事还是前执金吾甄举提出的,称“傅燮之前随皇甫嵩的出征东郡,有战功却未封侯,让天下人失望,如今赵常侍亲自评定讨伐黄巾军的功劳,应该赏赐傅燮,顺从众人的期望”。 赵忠收到启发,决定拉拢傅燮。 于是亲派弟弟城门校尉赵延前去战场拜访傅燮,以表达善意,谁知傅燮知道赵延身份后,不光不接受好意,还痛斥十常侍,显然和皇甫嵩沆瀣一气。 赵延悻悻而归,赵忠愤恨相加,但如同皇甫嵩一样,傅燮亦出身关西将门,威名在外,十常侍不敢加害,只能给他穿小鞋。 比如向陛下夸赞一番其能力,再“大度”的举荐其为汉阳郡太守,让他去西凉待着。 “陛下,傅燮傅南容本是凉州人士,平黄巾中斩功颇多,如今冀州平定,河东无战,陛下正好封赏,令其荣回故里,衣锦还乡。”张让一丝不苟的建议道。 刘宏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赵忠,显然,他做的事情,刘宏未必不知。 “赵常侍,你以为如何?”刘宏饶有兴趣的问道。 赵忠望了望陛下,又望了望张让,恭敬回道:“张常侍所言极是,傅南容确为将才,堪当此任。” “我记得,你与他有些过节吧,若是赵常侍不喜,朕可另派人选。” 刘宏不经意之言,令赵忠后背一凉,大热天的,感觉直坠冰窖。 陛下知道过节,也就知道他们的小动作,非但没有怪罪,反而十分“体贴”的提醒,并声称愿为他更改人选。 这既是皇恩浩荡,又是伴君如伴虎。 赵忠连忙跪伏在地,“陛下,张常侍提议十分妥帖,臣无异议!” “呵呵~”刘宏得意一笑,突然站起身来,“那便拟定诏令吧,处理了一会政事,朕觉得又精神了!” 说完,刘宏再度向寝宫内走去。 没过多久,里面又传来了女人嬉戏的声音…… 留在原地的两人面面相觑,张让起身,正准备离开,却见赵忠依然跪地不起,顿时不解。 “我等该告退了!”张让道。 赵忠叹了口气,悠悠道:“我软了,快扶我一把!” 第五十一章 是媳妇也是秘书 刘擎在巡视石邑之后,又挑选了几个附近的县城随意走动了一番,得到的结果基本一致,常山郡如今已经走上正轨。 郡府各曹掾各司其职,井井有条,唯独人才探索这一块,好似没什么进展,不过这种事,实在不能强求。 雁门方面,荀彧回信时提到,南匈奴族民已经基本分散完成,他们之后很难再形成聚居地。 没有了聚居地,加上不断受身边的汉人影响,他们迟早会溶入这个大家族的。 南匈奴虽然败了,但刘擎并不会像对待俘虏与奴隶一般对待他们,只需要好好融入大家庭。 至于那些顽固分子,刘擎直接给了荀彧“便宜”行事的权力。 刘擎自认为是个心善之人,但绝不圣母,谁敢做坏粥的老鼠屎,那就直接剔除。 荀彧日常信报中还提到了甘来的炼铁进展,目前他完成了第一座小型高炉,可惜面临的问题有不少,无法连续性的作业。 不过,只要能炼出铁,起码说明结构是正确的,其他只是细节改进的问题,对于此事,刘擎也高度重视,专门写信给甘来,说了一些自己所掌握的浅陋的中学知识,希望对他能有所提点。 刘擎拿起关于高顺的书信,思索一二,打算将他召回常山。 高顺在雁门练兵,已有不少时日,刘擎想见识见识他的成果。 对于高顺,刘擎心里明白,这一类世家子弟的理想与骄傲,高顺就是非常理想化的人,还带着一点点傲气,可以说是十分典型。 所以在历史上,高顺就是这么一个矛盾的人,为了理想,他练兵、从军,战斗,可惜跟错了人,在吕布军中,他与吕布帐下其他将领格格不入,他军纪严明,军中禁酒,战斗力强,却一直得不到吕布真正的信任,哪怕救了他几次。 甚至吕布宁愿被人卖了,也不信他。 遗憾的是,因为高顺与张邈走的很近,高氏又与袁氏有亲,所以曹操不得不杀了他。 高顺喜欢练兵,渴望战斗,刘擎偏不如他所愿,就这么养着他,毕竟手下战将如云,刘擎就不信卷不动他。 迟早,他会主动向刘擎表示投效,而如今的刘擎,因为一战灭南匈奴,相信高顺也会得知,以他现在的名声与地位,士家出身的高顺前来投效,也不吃亏! 刘擎放下关于高顺的书信,紧接着,身旁的昭姬又递过来一封。 同时介绍道:“夫君,这是关于雁门大型马场的方案,文若将地址选在了诸闻泽,诸闻泽虽是盐湖,但有不少河流汇入,特别在西面,水草十分肥美,堪称天然马场,只不过诸闻泽地处强阴县,缺点便是无险可守,所以与鲜卑的关系,尤为重要。” 荀彧应该是拿不定主意,毕竟和鲜卑的关系,也只是一纸契约,还有一份联姻,这种纸面条约,终究太缺乏约束力。 说白了,现在只是用实力镇住了鲜卑王族而已,若有一日经营好马场,诱惑足够大,而刘擎实力不再的时候,你看他们敢不敢撕毁条约。 “鲜卑的问题。”刘擎嘀咕了一声,突然意识到,骞萦之事,蔡琰还不知道。 与其等她被动发现,不如自己坦白好了。 “那个……昭姬,我有一事告知,希望你莫要生气。”刘擎先打了个预防针。 蔡琰原本打算看下一封书信,听了刘擎的话后转望向他,双眼一眨巴,好奇的听着。 “此事说来话长,先前我驰援雁门,击败鲜卑大人魁头之后,他逃去了草原,当时雁门军民士气低落,需要振奋,我便打算入草原追击魁头,后来知道了一些草原秘辛,原来魁头并非正统鲜卑大人,正统鲜卑王应该是和连之子骞曼,当时年幼的骞曼因为实力太弱,于是……” “夫君,这些我已知晓。”蔡琰突然提醒道。 啊?哦!我直接说重点。 “都怪奉孝!出了个掌控鲜卑的大计划,这第一步,便是和鲜卑王族合作,诛杀魁头,为其夺回正统王位,而鲜卑王也承诺,在其治下,绝不犯汉。” “夫君此行,当属百年功业。”蔡琰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但是……”刘擎转折道:“这个计划还有第二步甚至第三步。” “第二步?”蔡琰眼珠子灵动的转着,似在揣度第二步是什么,不过她的才智多用在文学诗赋之上,权谋这一块,非其所长,所以蔡琰猜不出。 刘擎一咬牙,直言道:“这第二步,便是两族以巩固契约为由,进行通婚,而我身为表率,要迎娶鲜卑王骞曼王姐,骞萦。” 蔡琰美目闪动,回应着刘擎目光,从她眼中,刘擎似乎并未看出半分失望,不过刘擎还是发现了端倪。 原本蔡琰举着书信的手,无意识的垂了下去,这其实压根无需揣摩,哪有女人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男人的,即便是帝王,后宫也是斗争最为阴险狠戾的地方。 刘擎拾起蔡琰垂落的手,握在掌心,果然,蔡琰挣了挣,只是没有挣脱。 “不高兴了?” “夫君是大汉宗亲,又是我心中的大英雄,其实我早就知道,我是不可能独享夫君之爱的,可不知为何,听到这个消息,我还是会不高兴,我也不想这样的。”蔡琰噘起小嘴喃喃诉说,懂事得刘擎一阵心疼。 他立即挪了挪位置,将蔡琰揽入怀中。 “第三步,是不是日后以夫君与公主的孩子,为鲜卑王?”蔡琰在怀中揣度道。 好吧,女人在什么时候智商最高? 在发现男人身边有别的女人的时候! 两人相拥良久,刘擎也未多作解释,这种时候,静静的抱着就好了。 “夫君,我们继续看书信吧。”蔡琰在怀中道。 蔡琰如此表态,说明她已经处理好了情绪,此事便算揭过了。 “好!”刘擎淡淡的回了声。 蔡琰继续端坐,摆出帛书,刘擎一边说,她一边写。 “同意在诸闻泽以西修建马场,并且多向鲜卑求购优质种马,另外,鲜卑人养马有经验,也可以引入一些育马训马的人才。” 刘擎说完,尴尬的咳了声,若真按照郭嘉的第三步计划,那自己算什么? 蔡琰写完,又取出一封,展开认真的看了起来。 刘擎则静静的看着她,这么看,蔡琰倒挺像自己的秘书的。 “夫君,这是张文远的信,从离石送来,称转移流民的通道已经基本完成,流民正顺着西河郡,进入雁门郡,只不过消耗粮食尤为严重,离石粮草已经告急,文远问是否继续接纳,另外,信中还提到,河东局势似乎愈加复杂了,在逃联军已经与白波军发生冲突,只是朝廷似乎并没有支援河东郡的迹象。” 蔡琰读完,看着刘擎。 刘擎略作思虑,道:“给督瓒写信,令其运粮支援离石粮草,五原郡可有不少存货,另外,再提一嘴,魁头之弟步度根率军数万,已经逃离大汉,若他们能站住脚跟,不久之后很可能会再度攻汉,务必严防阴山大关。” 刘擎看着蔡琰写完,将心中构思再度说出,“给张……” 刘擎突然顿住,张宁之事,蔡琰目前依然不知道,自己与黄巾“余孽”的联系,还是先不让她知晓为好。 “夫君,怎么了?”蔡琰问。 “无事,刚忘了想说什么,现在想起来了,给张郃写信,令其密切关注河东郡局势,外族联军为头号敌人,万不可放过,亦不要轻举妄动。”刘擎淡淡道。 蔡琰依照刘擎所言书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刘擎不动声色的笑了笑,终于绕过“张宁”这个坑了。 “夫君,只剩最后一封了。”蔡琰笑着道,语气间也轻松了些,显然处置这些政务,虽然有刘擎陪着,对于她来说,也是过于枯燥了些。 毕竟人家感兴趣的是琴笛诗书。 蔡琰展开信,先看了一遍,随后眉头微蹙道:“此信为张宁所写……” 刘擎一听,直感心口插了一刀,一口老血想要喷出来。 张宁这个蠢女人,竟然用真名给自己写信,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么! 好在刘擎没发生什么奇怪的声音,蔡琰照常念着。 “白波谷又聚集了四千流民,此时鲜卑与南匈奴残余联军正在河东郡腹地肆虐,朝廷依旧没有派出援兵,若不是因为害怕暴露实力,区区两万叛军,就算是白波军,也能出手灭了。”说到此处,蔡琰好奇问道:“夫君,这是白波黄巾的信?白波黄巾军为何会给你写信?这个张宁是何人?” “咳咳~”刘擎醒了醒嗓子,直接开口否认:“张宁是个密探,还是个间谍!” “白波黄巾躲在白波谷中,并非一般的黄巾。”刘擎解释道。 蔡琰对黄巾是十分厌恶的,因为当初黄巾要威胁劫掠圉县,敲诈勒索,还要绑走她。 若不是刘擎正好赶到,击败了黄巾,真不知自己是何等下场,蔡琰每每想起这事,总是心有余悸。 “黄巾绝非善类!”刘擎先将立场拉到蔡琰一致,然后转折:“但其中亦有可怜之人,也不都是十恶不赦之人,至少其中大部分,皆是无可奈何,白波黄巾从未起事,他们在白波谷北面开辟出了一些土地,用以耕种,若天公作美,这些田地的收成,便能令其自给自足。” 蔡琰听了也觉得不可思议,如此来说,岂不是比圉县那批黄巾还要自强一些? 毕竟当初在圉县,是刘擎向圉县各大家借了田粮与种子,才让那数万黄巾降军有事可做,若是没有刘擎,他们依然只能自生自灭。 如今与白波黄巾一比,更是相形见绌。 “另外一个问题是,白波黄巾为何会送信给我,是因为我为了盯住鲜卑南匈奴联军,此支兵马,我并未遇见,所以他们走运了,但我从河东郡回常山时,遇见了白波黄巾,并留下一枚棋子,白波黄巾虽名义上是叛军,但并未作恶,而且要解决外族联军,似乎也需要其帮助。” 张宁就是自己的棋子,没毛病,刘擎心想。 “夫君,该当如何回信?”蔡琰问,显然疑惑已经得到解答。 不知为何,刘擎明明是在处置公务,却有一种应付女朋友检查手机的错觉。 不过张宁的信,最好还是自己来写的好,蔡琰的字太过于秀美。 “昭姬,此信为我与密探沟通之信,需辨识笔迹,故此信还是我自己来书写吧。” 蔡琰想也没想,或者是已经意识到了什么,默默将帛书移过,同时将笔递给刘擎,眉目弯弯一笑,道:“书信都处置完了,夫君饿了么?我去备些酒食。” 刘擎笑笑,“有劳昭姬!” 望着蔡琰离开,刘擎在想她是不是故意借机离开的? 心思也太敏感了些! 刘擎甩甩脑袋,抛开这些胡思乱想,开始动笔,写给张宁的信,其实很简单,张宁到底心善,见不得百姓蒙难,否则也不会将流民问题揽起来。 不过刘擎的决定恐怕要让她失望了,因为刘擎令他退守白波谷,避开鲜卑与南匈奴联军。 这支野军,目前可是离石要塞之前的一道屏障,郭嘉既然布了这个局,刘擎就不能去破坏它。 再者,河东郡越乱,流民越多,最终逃入离石,进入雁门与常山的人就越多,人口,一直都是刘擎追求的第一资源,因为常山虽然人口已经很多,但是可以开垦的荒地,实在是太多了。 要打造冀州粮仓,那个时代,也只能靠人一锄一锄的去拓荒。 这可以说是刘擎的一点小心机了。 所以,这支外族联军,目前是不能动的,而且必须十分清楚的告诫张宁,令其退守白波谷,直接断了她一争高下的念想。 信未写完,书房外突然传来一阵通报。 “主公,中山国来信。” 信使说着,将信送予刘擎手中。 中山国谁会给我写信? 刘擎展信一看,不由得笑了笑,竟然是刘玄德来信,好似他得了安熹县令,应该是来答谢的。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第五十二章曹操问计荀攸 刘擎展信一阅,内容正如他所料,刘备先是对刘擎料的敌于先夸赞了一番,然后是自己因此建功的感谢。 对于幽州的局势,也作了简单的说明,公孙瓒与其击败了张举所部,“假天子”张举被斩,而张纯也选择了退避,向北逃去,不知所踪。 另外,州牧刘虞到任后,开始派遣使臣在各大游牧民族中走动,晓之以利害,因为刘虞曾为幽州刺史时,声名在外,乌桓等势力皆买账。 丘力居听闻刘虞到此,更是直接选择归附。 原以为幽州局势就此稳定了,不过,接下来信中的内容,着实令刘擎也有些意外。 公孙瓒与刘虞未来不合,刘虞最终死于公孙瓒之手,这一点刘擎这个历史渣也是知道的,只不过其中纠葛,并不清楚。 刘备信中明说,公孙瓒以为自己有足够把握击败乌桓,获得更多战功,可惜刘虞到任后,强行镇压政策便成了兼容并包,而且乌桓丘力居也愿意归附刘虞。 公孙瓒不甘心即将到手的战功变成刘虞的功业,于是用了下等手段,截杀了外族使者,对于这个有些疯狂的举动,刘备也惊吓得不轻。 他自然是反对的,虽然公孙瓒立功心切,两人又有同窗之情,可这件事明显违背道义,违背刘备处事原则。 这几乎不存在站队的问题,一边是幽州牧刘虞,幽州最高长官,而且是汉室宗亲,刘备身为幽州汉室宗亲,自然以其为尊。 刘虞显然也知道公孙瓒所为,却没有降罪,反而表封公孙瓒为降虏校尉,都亭候,又兼领辽东属国长史。 远离了右北平郡,有点发配戍边的意思。 刘备拜见刘虞后,以赴任为由,急匆匆去中山国安熹县了,省得夹在宗亲与同窗、长官与战友之间,左右为难。 刘擎看着信中所书,或许刘虞与公孙瓒,便是这般结下梁子的,在汉室倾覆之后,公孙瓒便起势,杀了刘虞,割据幽州。 刘擎对公孙瓒没有什么好观感,在他立场,他就是谋逆之臣。 反倒是刘虞,三观颇正,能力也出色,而且始终拥护汉室,至死不渝,若非乱世,妥妥的国家栋梁,历史上死的实在可惜。 现如今,刘擎当然不能任这种事发生,有他坐镇冀州,公孙瓒敢动一下试试,或许自己也可以抽出点空,前去拜访一下刘虞。 《重生之金融巨头》 刘备能将幽州之事悉数告知,显然是将刘擎当作了可信赖之人,还是因为那个传统,别看刘擎年纪小,刘备能建功立业,还是因为刘擎举荐。 “玄德倒是上道,还邀我往安熹做客。”刘擎自说自话,放下书信。 中山国与常山郡相邻,而且中山国人善经商,这一点刘擎以前便知,确实可以去走一走,毕竟领地要发展,自然不能封闭起来。 “夫君,酒食已备妥。”蔡琰回屋道。 刘擎过去,牵上蔡琰的手,“走,夫人与我同饮!” 今日蔡琰有点小情绪,灌点酒,睡一觉,便好了。 …… 翌日,雒阳城中。 荀攸早早的起来,按惯例询问家中下人是否有北向的书信。 今日果真有! 而且正是自己所盼之雁门荀彧来信。 “终于来了。”荀攸好似早知道一般,感慨着回书房,开始认真读信。 族叔信中说了一些极为家常之事,比如族伯荀俭与其父荀绲身体是否无恙,比如家中妹妹荀采年已及笄,是否寻到良配,又比如他荀攸年事渐高,是否依然耳聪目明,看得荀攸直摇头。 无奈笑道:“文若叔行事可真是谨慎,这信,竟被写得如此家常,若真是被人劫走,恐怕也无法看出任何端倪。” 聪明如他,自然知道信中深意,询问族伯与其父健康,便是询问荀氏如今的状况。 美阳战后,雒阳的压抑气氛,令所有士族难以自处,纷纷在雒阳或地方寻找靠山,几乎日日在上演着拉拢与归附的戏码,荀氏作为一流士族,荀攸作为荀氏在京之人,想拉拢他的人,自然不在少数,先不说何进与袁隗,就连十常侍都没有缺席。 还一直赞誉他们的宦官之婿,也就是叔叔荀彧。 荀攸不觉得想笑,那荀彧又没成为宦官的狗腿子,反而投效宦官之敌刘擎帐下,这不是打脸么,还能拿来夸? 第二件事,提到了叔公荀爽之女,荀采。 说什么如意郎君,荀氏谁不知道,荀采的如意郎君只能是刘擎,而且荀彧从来不说这事,这次提起,显然意味深长。 第三件事,是问候自己的,是否耳聪目明,荀攸一看,顿时无奈,荀彧叔这是要他做眼神了,而荀彧叔现在在刘擎门下,自然是要他做刘擎的眼线了。 结合第二件事看,荀彧分明是在提醒他,可以用荀采之婚事为由,与刘擎公子合作。 也就是说,就算要成为刘擎眼线,也不是成为刘擎公子之人,而是另一种交易。 荀彧也明白,荀氏不会在同一人身上押注两次,就算要加码,也不会是荀攸。 而是荀采。 荀采是荀攸姑姑,若此事能成,刘擎便是荀攸姑父,嗯,为姑父做点事,也是理所应当的嘛。 不得不说,荀彧的方法,绝佳! 既完了刘擎在雒阳安插眼线的任务,又完成了荀俭给他说服刘擎娶荀采的任务,还令荀攸能以独立身份,为刘擎服务,更重要的是,荀攸是他完全信得过的人。 这一点,在如今波诡云谲的雒阳,尤为关键。 理顺信中内容之后,荀攸也为其叔谋略啧啧称奇,区区一封家书,便是一石四鸟! 荀彧此时提出要求,说明即便是远在雁门的他,也已经意识到了雒阳的问题,而且这段时间,寻常探子压根无法探听到有价值的消息。 荀攸心中突然升起一个问号—— “为什么刘擎公子亦如此关注雒阳局势?” 因为十常侍吗?他们如今确实是权势鼎盛,十常侍的背后,便是陛下,他们权势滔天,便是陛下权势滔天。 党锢虽解,士族压制仍存,王允被其任意揉捏,便是实证,另一边,西园军建立,不但分了大将军的军权,而且蹇硕地位也隐隐在大将军之上。 现在,文武百官皆被十常侍拿捏,也就是被刘宏拿捏,不得不说,近几代汉帝,有如此手段,能做到这一步的,也仅有刘宏一人。 百官噤若寒蝉,只敢暗中拉拢、积蓄力量,以应对谁都难以预料的复杂状况,但凡冒头者,皆会被迎头痛击。 侍中张钧表奏十常侍乱整,结果反被剥夺官位,下狱! 大家都担心自己会成为下一个王允和张钧。 如今的局面,即便是荀攸,也难以看清,更耐人寻味的是,朝廷四府的动作—— 大将军何进蛰伏,除了几次面见陛下和召见自己,已经久未露面。 太尉张温在外领兵,一心收复凉州,几乎不涉雒阳朝政。 司徒黄琬自请豫州牧,四府多数同意,刘宏已经允了,他显然要撇开这滩泥潭,躲到外面。 司空邓盛更是直接告病,不问朝政,并已有隐退之意。 三公之位轮着坐的太傅袁隗,原本宾客能踏破门槛的袁氏府宅,竟然也开始闭门谢客了。 位高权者尚且如此,其余百官又有谁人敢冒头,除了张钧那种不要命的无畏之徒。 大家似乎都在等待,等待着对手失手,至于谁是谁的对手,这个就复杂了。 荀攸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帛书,手举着笔迟迟不能下,实在是不太好说。 “唉,不如先将条件告知公子,再给三条有价值的信息吧。”荀攸叹了气,开始书写。 书写未半,下人突然前来通传,称曹操来访。 “曹孟德?” 这人以前便听说过其名,上次在得鱼居亦见过一面,此人不似袁绍那般夸夸喜谈,心思要更深一些。 而且上一次,曹孟德便表露关系,称他与荀彧有旧,与他攀起了关系,荀攸对其印象倒是不错。 只不过,下一次得鱼居聚会时间未到,他来寻自己是什么事呢? 如今曹操官拜典军校尉,自然怠慢不得。 荀攸立即放下手中笔,前去客厅迎客。 荀攸宅院不大,书房去客厅,不过数十步,一入客厅,便见到了身着湛蓝外衣的曹操,身外又披着一件护心甲,很是威风。 “曹将军,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荀攸一边拱手,一边上前。 曹操并未还礼,反而上前来握住了荀攸之手。 急道:“公达,助我!” 荀攸见曹操面容凝重,神色之间,很是挣扎。 “曹将军如故如此焦虑?”荀攸问。 曹操并未说话,而是凑到荀攸耳边,小声道:“事关重大,需寻一无人之处诉说。” 荀攸眉头一皱,心头竟升起一股好奇,曹操并非无能之辈,何事能令他如此失态? “那便移步书房吧。”荀攸瞥了茶几一眼,打消了叫人上茶的念头。 两人来到书房,荀攸先是从容的收起案上写到一半的书信,转向曹操。 “曹将军,不知你此来,所谓何事?” “莫要唤我曹将军,唤我孟德即可。”曹操先改了个口,拉近了官职带来的距离感,“不知公达可知陛下要祭祀一事。” “祭祀?是祭天,还是祭祖?”荀攸好奇的问道,因为他确实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此事机密,公达不知,也正常,恐怕如今朝中,知道的人也并不多。” “那孟德还……” 荀攸显然意外于曹操将此事泄露,毕竟和他们比起来,荀攸是芝麻小官,若是知道的太多,恐怕会惹来许多麻烦。 “无妨,此事你知我知,我寻到你,是因昔日荀文若对我说过一言,‘若在雒阳有惑,可请教荀公达,其智不再我之下’,荀文若之言,我向来谨从。” 荀攸心里盘算着,荀彧多次献计曹操,这一点他是知道的,而且曹操与刘擎公子那沾亲带故的关系,也听说过一点。 或许也因为如此,荀氏才看好曹操吧,若非刘擎,荀攸以为,族伯荀俭是看不上曹操这个宦党之后的。 荀攸冲曹操做了个请礼,示意他可以说了。 “陛下决计祭祖,此事自美阳之战胜利后,便开始筹谋,如今知道此事的,也仅仅是十常侍,太常,西园军诸校尉,还有冀州刺史王芬。” “冀州刺史?为何涉及此人?”荀攸奇怪道。 “因为祭祖之地,并非在雒阳,亦非长安,而是河间国乐成县,此地乃刘宏故居,王芬已受命在乐成搭建祭台,此次所祭,乃是陛下追尊之孝仁皇帝刘苌生祭。” 荀攸目光陡然一亮,这个消息,如同一道霹雳,劈开了压在雒阳上头的重重黑云。 虽然曹操说了,目前只有太常、十常侍、西园校尉等涉事之人知晓,但各大势力都蛰伏了,雒阳如此平静,说明他们都在等这件事,显然,此事已人尽皆知。 荀攸突然觉得,与刘擎交换不需要三个消息了,光这一条,足矣! “孟德既为典军校尉,只需统领兵马配合即可,又因何事焦虑呢?”荀攸直言相问。 “嗐!”曹操一叹气,一咬牙,道:“因为冀州刺史,亦给我来了密信。” 密信两个字,不简单,荀攸心想。 “是何密信?”荀攸配合的问道。 “王芬欲借此机会,行谋逆之事,改立新帝!” 曹操一言,又如另一道霹雳,惊得荀攸说不出话来。 这个王芬,他还是有所耳闻的,他因黄巾之乱之后任冀州刺史,到任后,王芬收纳流民,安抚叛乱,治军理政,很快使冀州安定下来。 荀彧甚至也提过此人,说因为他做的太好了,令公子颇为烦恼,因为收不到流民了。 这样一个人,竟然要行废立之事?王芬名声在外是不假,自己有“八厨”美称,朋友自然不少,可是废立之事,岂是他能染指的! 荀攸不用想就知道不靠谱。 “不知孟德何意?”荀攸问。 曹操摇了摇头,“兹事体大,操不敢随意做主,故来请教公达。” “呵呵~”荀攸突然笑了。 “公达何故发笑?”曹操不解问。 “孟德心中已有抉择,何须问我!” 曹操:“???” “孟德若有心随王芬行事,便不会将此事告知于我,既已说了,孟德自然不会随之。”荀攸笑着解释道,“孟德所需的,并非抉择,而是信心!” 曹操恍然,看着荀攸,心想此人果然厉害,困惑自己的难题,竟然一语点破,其智果真不在荀文若之下! “那……” “孟德如此信任在下,攸只好坦言,依我之见,王芬断难成事,我亦支持孟德选择!” 曹操舒了口气,这一趟,果然没有白来。 这荀攸,得好好结交一番。 第五十三章 刘擎刘备一起打督邮 送走曹操之后,荀攸思索了很久。 曹操提供的信息,过于惊人,冀州刺史王芬为何有如此大胆之想法,荀攸或许可以揣测一二。 他身在冀州,从与黄巾作战,到战后处置战争创伤,安置流民,恢复生产,只有经过这种惨状的人,才能深刻的明白百姓的苦难。 王芬此人,身为“八厨”之一,本就慷慨豪迈,又深受宦官之害,自然对十常侍十分痛恨,加上西园军建立,宦官权力达到巅峰,所以王芬看不到变好的希望。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生出如此极端的想法。 荀攸拿出那封信,看了一眼,干脆重新写了一封,将雒阳局势与曹操所说之事,告知荀彧。 冀州常山郡隶属于刘擎公子,这一点他是知道的,王芬此谋划,先不说能否成事,刘擎在冀州,恐怕是千载难逢之机会。 荀攸突然一笑,自己这姑姑,看来刘擎公子是必须接纳了。 …… 数日之后,荀彧收到了荀攸回信,也被信中内容惊了一通,王芬欲行大事,此事无疑牵连甚广。 “来人,备车,叫高顺将军准备启程。” 荀彧直接先下了一令,然后再接下来看信的内容。 荀攸回信,说明愿意成为主公眼线,那么荀采之事,也可以向主公提及,关键还是王芬之事,他需要亲往冀州,去见主公。 正好与高顺一路。 将雁门事务稍加安置,荀彧便启程前往常山。 与此同时,刘擎也已经进入中山郡界内,此行,一是为了赴刘玄德之邀约,二是前来查看商机,毕竟说道经商,刘擎还是十分自信的。 眼下冀州黄巾之乱已经平定,各郡国生产与商业都已渐渐恢复,中山郡作为商业大郡,人口流动异常的大。 马车车厢之内,刘擎就十分眼馋。 “如何将这些经商之人,引入常山呢?”刘擎喃喃自语。 郭嘉在旁一听,反问道:“主公历来对商贾之道感兴趣,若有心发展,自然不难。” 刘擎望向窗外,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也知道不难,可惜商业氛围这种东西,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形成的,更不是划一片商业区,引入几个大商号就成的。 “此举难过攻城略地。”刘擎据实道。 “我看不然,主公想要这一切,其实简单,占领中山郡即可。” 刘擎:“……” 郭嘉说的很有道理,刘擎竟觉得很难反驳。 “主公,前面便是毋极县了,这毋极县有一大户叫甄氏,家世不小,既有世袭两千石俸禄之官职,家中良田商号众多,甄氏名望在整个中山郡,亦排的上号。” 甄氏,甄姬的家? 刘擎也就记得这个了,只不过现在的甄姬,恐怕还只是一个小女孩。 “这甄氏,是不是有个女儿?”刘擎随口问道。 谁料郭嘉眼神顿时一变,看着刘擎笑道:“主公莫不是想做甄氏女婿?” “休要胡言!” “主公,我可并未胡言,甄氏这一代人,并不出众,家主甄逸,区区上蔡令,次子甄俨,区区曲梁长,如今甄氏影响,仅在商道一途。”郭嘉介绍着,显然甄氏大名,他也听说过,他话锋一转,“主公,甄氏有女不假,不过并非一女,而是五女。” “五女?”刘擎稍稍意外。 “不错,我在颍川之时,便听闻过甄氏四女的名声,前些时日见主公留意中山郡形式,便再打探了一番,方知甄逸去年年初又得一女,名唤甄宓,日后流传于外的,便不再是甄氏四女之名了,而是甄氏五女。” 甄宓,那便是甄姬了,没想到才两岁…… 眼下世人可能不知道,此女有倾国倾城之姿,袁二代和曹二代,皆拜倒其裙下。 说话间,刘擎车队已经进入毋极县,循街望去,路上果真有不少甄氏商号,从粮食,服饰,生产用具,应有尽有。 “沿街望去,好似整条街,都是甄氏的。”刘擎打趣道。 “甄氏影响,可见一斑,主公若想在此地经商,恐非易事。” “我可没想在此地经商,我倒是想让他们都去常山经商,停车!”刘擎下令。 马车停下,刘擎一行,有上百禁卫相随,可谓阵仗不小,街上不少人都驻足观看,一些还指指点点。 刘擎径直走入一家粮店,店伙计立马迎了上来,见刘擎装扮尊贵,先是行了一礼,随后问道:“客官有何需要?” “黍米价格几何?” “六百二十钱。” “粟呢?” “八百五十钱。” “稷呢?” “五百钱。” 这里指的是一石的价格,与常山郡相比,贵了不少。 这个季节,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存粮吃完,新粮尚未开收,粮价普遍上涨,倒也算正常,若是遇上战事,最高价突破一千钱,也是常有的事。 可现在冀州并无战事,粮价上去了,就没下来过。 “主公,此些皆是多年陈粮。”国家提醒道。 其实刘擎认得,所以觉得贵了。 “这些粮食,是甄氏的旧存粮?” 店伙计点点头,一脸茫然的看着刘擎转身离开了。 “买又不买,问这问那,怪人!”店伙计想,“看架势来头不小,你速将此事禀报夫人。” 刘擎回到车上,一阵沉默,马车继续前进。 “主公可是在想存粮之事?”郭嘉道。 刘擎点了点头,表示承认,其实他不光光想到了存粮之事,还通过甄氏一家,想到了千千万万世家大族,想到了那句“四海无闲田,农民犹饿死”,甚至已经快进想到了打土豪分田地。 可惜这终究是惊鸿一瞥罢了。 “奉孝,如今冀州已无战事,你可知为何这粮价,没有降下来?” 郭嘉做沉思状,然而刘擎却知道他这是装的,以郭嘉的聪明才智,如何能想不到,粮价未降,是因为某些人刻意囤积。 “我突然对你的提议有兴趣了。”刘擎突然道。 郭嘉顿时反应过来,自己的提议,不正是让刘擎将中山郡收入囊中么。 “主公,你不是真的想……”郭嘉欲言又止,显然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关键是如何能够名正言顺。 “是的,我想!”刘擎一本正经道。 “若行此事,有两个法子。” 出乎刘擎预料,郭嘉竟然瞬间想出了两个法子。 “奉孝细细说来。” “其一,派兵将张牛角驱赶至中山郡,便有了出兵的理由,并且可要求当地世家大族交出粮草,以充军资,不过此计缺点是张牛角不受管束,恐怕对中山郡危害不小。” “另一个呢?” 郭嘉笑了笑,“调张宁来此,白波军若出现在中山,那么主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不得不说,郭嘉的主意,还真的有可行性,自导自演一场叛乱与平乱,自然师出有名。 “哼哼,待我见过玄德,便开始执行此计划,张宁乃是河东郡之棋子,不能调动,便让这张牛角,来助我们一臂之力吧,中山郡未遭受黄巾战乱之惨烈,如今中山郡的大户们,却在发战争财,我岂能坐视不管!” 也就现在刘宏还活着,最后的脸皮没有撕下,这类事,刘擎也不能敢为天下先,毕竟自己是汉室宗亲。 刘擎一行顺畅的离开了毋极县,直奔安熹县。 甄府,甄逸之妻张氏听着下人汇报,不由得好奇起来,这等仗势,确实不多见,起码他知道的那几个大家弟子,不会这般,若是郡外来的,那就不知道了。 但下人的描述令她十分担忧,如今家主远在上蔡任职,家中也只有她和小儿,小事尚能做主,大事可不行。 到达安熹时,已经是一日半之后,为将者为县令,就是不一样,他们都有探查外围的习惯,刘擎这支队伍,自然不满不过刘备。 不像毋极县令,刘擎直接穿城而过,竟然还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只能说安逸惯了。 刘备带着关羽张飞,亲自迎到城门口,刘擎下车之后,双刘四目相对,竟然十分默契的挽起了对方手臂。 连在行礼的关羽张飞二人都有些诧异,大哥什么时候和刘擎公子这般熟络的? 大哥真是深不可测啊! 郭嘉与典韦看着,倒是觉得正常,因为他们都被刘擎挽过手。 刘擎与刘备两人一边走,一边相互夸赞。 “君正于并州大展神威,一战灭南匈奴,盛名远播,即便我在幽州,也有所耳闻。” “玄德在幽州建功,亦有所收获嘛,这县令当的可还顺手?” 刘备一笑,露出一丝无奈,显然,不顺手! 不过刘擎并未多问,一会肯定要喝酒,这些话,自然留着酒桌上说。 “不提也罢,来!我于府中备了酒食,如今四方平定,区区张牛角还在钜鹿作乱,待我们饮了这酒,同去斩了那张牛角!”刘备撇开话题,引出了另一个话题。 啥?刘备要去斩张牛角? 这怎么行!刘擎还想利用张牛角来解决中山郡那帮奸商呢。 刘擎与郭嘉对视一眼,后者也听到了刘备之言,摇着头跟在后面。 刘备所设之席,也别出心裁,刘备自己并未坐于主位,而是带着关羽张飞二人坐于刘擎对面,身边则是郭嘉与典韦。 刘擎与刘备对坐对饮,继续着路上的溢美之词,关羽张飞、典韦郭嘉也加入,六人先是尽兴的喝了几轮,直到人人身上稍有酒气。 “玄德,我观你情绪低落,可有烦恼?” 刘备摇了摇头,突然认真的望着刘擎,迟滞了几息。 可别落泪啊!刘擎心想。 “备受公子之邀,北上抗击乌桓,光复右北平郡,分得些许功劳,方有这安熹县令之职,可我刚到此处,便受本郡督邮盘问,这……”刘备欲言又止。 身旁张飞立马接过话,“此贼人乃是赵忠爪牙,专职司察平黄巾有功者之封赏,他竟称我大哥冒充皇亲,岂有此理!若非大哥二哥拦着,我早杀之而后快!” “三弟,督邮再恶,亦是朝廷命官,岂能妄杀!”关羽教育道。 “此贼过于可耻,他竟贴出告知,要百姓陈述我大哥劣迹,我大哥到任才多久,向来与民为善,何来劣迹!”张飞越说声音越大,说到最后,已成炸响之势。 见着刘备遭遇,刘擎不仅没有觉得同情,反而觉得好笑。 阴差阳错,刘备还是来到了安熹县,虽然从县尉便成了县令,但依然要被督邮“审查”,那督邮说白了就是讹钱的,甭管是谁,先质疑一遍,交钱了事,这类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并不敢真的得罪立下功劳之人。 可惜碰上了硬骨头的刘备,要钱没有,要官,可以还给你! 然后打一顿! 刘擎突然心生一计,刘备不是想去斩杀张牛角么,正琢磨如何让他去不成呢! 有了! “玄德,督邮乃宦官爪牙,其目的不过是讹钱,你给一些打发此僚,此事便可揭过。”刘擎笑着道。 刘擎话音刚落,刘备三兄弟竟都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觑,然后同望向刘擎。 良久,刘备道:“君正切莫说笑!” “哈哈哈!”刘擎突然朗声一笑,“玄德莫怪,此戏言耳,你可知我生平最痛恨为何物?” 刘擎的话,刘擎的笑,刘擎的问题,转换过快,让刘备一直讷在那里,不知如何回应。 最后,还是典韦说了出来,“我主最痛恨的便是宦官,还有他的爪牙!” 刘备这才望了关羽一眼,又转过头望了张飞一眼,似乎感觉到,公子有事要做。 “督邮何在?”刘擎突然问道。 “在馆驿歇息。”张飞回道。 刘擎蹭的一声站起,“嘿嘿”一笑,“典韦,将你马鞭给我,你去将督邮揪出来,栓与县府门口马柱之上!” “君正不可!”刘备连忙制止,“毕竟是朝廷命官!” 刘擎心中冷笑,朝廷命官又如何,东郡太守曹绍,五原太守王智,皆栽在自己手上,当即接着酒劲嚷道:“区区督邮,何足挂齿!你今日不惩戒与他,他便向赵忠进谗,岂会放过你!” 刘备沉默了,心中这县令来之不易,为何想好好为百姓做点事,就如此难呢! 未过多久,县府外传来一声哀嚎,应该是典韦带人来了。 刘擎一笑,提着鞭子出去了。 他知道刘备忍不住,这可是“昭烈帝”,他自己都忍不住,何况如今还有刘擎带头。 三兄弟面面相觑,张飞凶神恶煞,别说教训,他甚至想活刮了督邮,关羽面色凝重的看着大哥,显然是说此事干系重大,但他愿意支持大哥。 刘备面无表情,喝下去的酒令其冠玉之面微微潮红,听着门外动静,他突然道:“三弟,取马鞭来!” 第五十四章 刘宏北巡,高顺投效 打人一时爽,丢官泪两行。 刘擎刘备二人将督邮当街痛痛的鞭打一番,在一片百姓的叫好声中,刘擎直接充当“表率”溜出了城。 刘备思虑再三,也打算弃官出走,只是心有不甘,自己凭战功得来的县令之职,这般轻易放弃,实属无奈,正如刘擎公子所说—— “都怪狗贼十常侍!” 刘备想想还有些莫名懊恼,一者,自己行的正坐得直,未必怕那督邮告状;二者,打便打了,印绶都还给督邮了,应该多抽他两百下才对。 没发挥好! 刘备出城之后,遇见了等在城外的刘擎,立即迎了上去。 “君正,可是在此地等我?” 刘擎笑道:“玄德有何打算?” 刘备垂下脑袋,叹了口气,“朝廷昏聩,官道黑暗,备所思如何才能匡扶汉室!” 感受到官场险恶、“人心”险恶的刘备,觉得一下子失去了门道。 “玄德莫要懊恼,大丈夫志在四方,区区县官,于玄德而言,反倒是束缚!” 刘备听了刘擎之言,忽觉心情好了不少,做官数日,确实感觉不是十分自在,说实在的,他还是习惯在军中的感觉。 刘备忽然想起先前得了刘擎指点,方才有建功立业之机会,突然心生一念,问道:“君正以为,天下之大,我该往何处去?” 刘擎故作熟虑,随后道:“幽州叛乱已无大碍,黑山军张牛角不能成事,眼下,青徐之地,黄巾军正猖獗,玄德可去此地。” 刘备莫名望了眼北方,冀州尚属邻州,若是南下,可真是背井离乡了。 “君正所言极是!大丈夫志在四方,二弟三弟,我欲听从君正之言,先往青州!”刘备道。 “大丈夫志在四方,我们兄弟结拜之时,便立志匡扶汉室,四海为家,又待怎样!”关羽豪迈道。 张飞附和:“大哥二哥说得对,去青州便去青州!” 言罢,刘备直接与刘擎告别,临行前,刘擎莫名想起了一句话—— 于是拱手道:“玄德,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我终有再见之日!” 刘关张三人拱手:“后会有期!” 望着三人离去,刘擎心中忽然微微泛酸,先不说关张人怎么样,这种结义情感,还是很让人向往的,特别刘擎前世便是独生,今生又兄弟姐妹全失,仅剩他一人。 “主公鞭打督邮,激刘玄德离开,可是为了黑山军之事?”郭嘉在旁问道。 刘擎笑笑,“即便我今日不打,他迟早会自己打。” “刘玄德为人拘谨,不像冒失之人。” “不可为其外表所惑,刘玄德乃是激昂热血之人,又胸怀大志,经过此事磨砺,便能更进一步。” 郭嘉怔怔的望着刘玄德兄弟远去的身影,对主公所说的更进一步不是非常理解,却有从中感到深深的震撼。 主公这是在有意的操纵他人的命运?这种感觉越来越清晰。 昔日曹操,以荀彧献计,后来的董卓,遣使送信,到了如今的刘备,干脆直接下场,先令其建功获得县令之职,又亲手将之破坏,令其被迫出走,以劫难逼迫其成长。 这时,典韦带几人纵马前来。 “主公,事情办完了,那厮已经一命呜呼了。”典韦道。 “做得好!”刘擎不咸不淡的回了句,这么简单的事,实在不值得夸奖。 “主公,既要杀此人,为何不让刘玄德动手?这般罪名也是他来背了。”郭嘉道。 “我给他机会了,玄德其实是有杀意的,但心中仁德还是战胜了杀意,一念之间,没有下杀手。” 所以他才能成为刘备吧,督邮于他而言,终究只是一个贪污索贿之人,罪不当死,若开了杀戒,恐怕就没有仁德的刘备了。 同样一念之差的还有吕伯奢之于曹操,心中的底线一旦被击破,便不再有底线了,所以曹操在日后征战中,常将屠刀挥向无辜之人。 “我原以为,主公是要手刃宦官爪牙。” “这是对的,我就是要手刃宦官爪牙!”刘擎转向典韦,“可有宣传,杀人者乃是武州侯刘擎?” 典韦点了点头,“我杀他时,围观者众多,不日便可传遍全县。” “主公此举又是何意?”郭嘉对主公的举动觉得莫名费解,将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揽过来,难道有他没有发现的玄机? “此举无任何意义,有趣而已,我想雒阳沉闷了这么久,也该要点动静了,算算时间,荀彧的信该快到常山了,该回去了。” 郭嘉与典韦对视一眼,郭嘉蹬上马车,典韦率队返回。 行至半途,快出中山郡界时,忽然一快马赶至,称荀彧已经到常山元氏了。 于是刘擎加快速度,两日半后赶回元氏。 荀彧亲自赶来,又如此匆忙,必有大事。 刘擎府邸,书房之中,荀彧郭嘉,沮授田丰齐聚,刘擎已经第一时间知道荀彧带来的大消息了,而刚从繁忙事务中抽出身来的沮授与田丰,依然不明所以。 “文若,你便再说一遍吧!”刘擎懒得自己开口,心里有些无语。 这才一八四年啊,为何所有事情都赶在一八四年? “公与,元皓!”荀彧礼貌的致意,“雒阳密报,陛下将于本月十七日在河间乐成祭祀先父,届时冀州刺史王芬将率众举事,欲杀刘宏,立合肥王为帝。” “什么!” “当真?” 沮授田丰两人齐声惊呼,首次听说的郭嘉,却不动声色,似乎觉得这只是寻常消息。 “奉孝,为何你不觉得惊讶?” “主公也不是不觉得惊讶。”郭嘉突然转向荀彧问道:“文若告知主公时,主公可有惊讶得出声?” 荀彧看了主公一眼,心想还真如郭嘉所言,刘擎一回来,荀彧便急忙将此事耳语告知,也不知主公是心理素质好,还是本就不以为意,确实很镇定。 四人将目光齐齐望向刘擎,事情已经知晓,严重性已经知晓,唯一要看的,是主公的态度。 三个选择。 阻止王芬,还是默许之,抑或是…… “嗬嗬~”刘擎笑了笑,对荀彧道:“文若,此消息,来自何处?” 啊!竟忘了消息是否可靠! 沮授田丰同时意识到,可见这个消息冲击力之大,一时间竟让他们忘记了质疑,不愧是主公啊—— 处事不惊! “实不相瞒,乃是家侄荀攸荀公达。” “荀公达啊,那他是否愿意……”刘擎指的是为他所用,虽然知道此时荀氏大概率不会同意,但还是心存侥幸问一问。 “抱歉主公,公达如今在朝中任职,算是大将军派系,不方便另做他投。” 荀彧这是委婉的拒绝了,不过他转而又道:“不过公达有言,若主公愿意成为其姑父,他倒是愿意为主公效劳一二的。” 沮授眉头一跳,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心里立马算起了辈分。 荀彧称呼荀攸为侄,荀攸要称呼主公为姑父,那便是要娶荀彧之妹了。 主公娶蔡琰才过数月,前面又有个鲜卑公主,而且他还知道刘擎养着一个绝美女子,失踪的那个,如今,荀氏竟然又想主公娶妻。 亏他以前还催刘擎早些结婚呢!没想到啊,短短半年时间,竟然冒出了四个! “此事不妥!”沮授直接开口,“主公三思!” 说完,沮授还用手肘捅了捅田丰。 田丰连忙拱手道:“主公,大事为重!” 没毛病啊,婚姻大事啊! 刘宏那破事关我屁事! 刘擎再问:“文若,公达可有其他消息?比如,知道刘宏巡视旧宅,大将军与三公作何反映,还有那袁氏,可有动作?” 听了主公问题,荀彧反倒笑了,如今的荀攸,还不算刘擎眼线,在刘擎答应条件之前,刘宏北巡祭祀与王芬谋逆的消息,算是友情赠送的。 见了荀彧笑容,刘擎也明白了其意思,给是情分,不给是本分,若要长久合作,那便先娶了荀采! 于是刘擎无奈的摇了摇头。 沮授见状,重重的埋怨了一声,“嗐!事关大汉社稷,竟还浑搅着儿女情长,主公认真些!” 这话看似是说给刘擎听的,其实是说给荀彧听的,在场之人,也就只有沮授,可以用这种口吻说刘擎。 “若陛下有个闪失,天下必定大乱,主公尚未做好充足准备迎接乱世,王芬此事,依我之见,应当阻止!”然后话锋一转,紧接着道:“主公啊,今天下未定,切不可误入温柔乡啊,这第四……” 沮授突然发现大家都死死盯着自己,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错把主公私养的女子也算进去了。 糟了糟了,主公既然要私养,自然是不希望外人知道的。 “这第四座工坊刚刚动工,要建成空前强大的后勤,尚需时日啊!”沮授强行扭转了语境。 可惜他已经露出了破绽,在场都是人精,联系前后文甚至已经隐隐猜到他要说什么。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咳咳~”刘擎轻咳两声,正色道:“王芬之事,我说三点。” 刘擎突然站起,低头看着四人,“其一,通知子龙,做好阻止之作战准备;其二,我等心中,亦要做好袖手旁观之心理准备;其三,此时的大汉,乃是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此变局皆系于雒阳权力漩涡,荀攸身处漩涡之中,当为我所用,所以——” 刘擎顿了顿,低头迎着四人目光。 “荀采,我娶!” 荀彧松了一口气,族伯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郭嘉笑着摇了摇头,心说:主公,第三点明明四个字就好。 沮授与田丰也对视一眼,没有说话,显然,王芬之事,主公是有自己的算盘的,至于怎么想,这就不知道了。 在对待刘宏态度的问题上,沮授一直摸不清刘擎的心理,刘擎平黄巾,御外敌,守护他的江山,但心中对他以及宦官的仇恨,从未消失。 “文若,高顺何在?”刘擎问道。 “城外军营之中。”荀彧答。 “关于常山郡与雁门郡领地发展,你们三人再商议一番,奉孝随我去军营。” 刘擎带着郭嘉离开之后,荀彧、沮授和田丰三人面面相觑,不知从何处聊起。 沮授寻了个话题,问道:“那个……文若,你美荀采姿色,比昭姬主母如何?” …… 刘擎带着典韦郭嘉来到军营,赵云迎了上来,拱手打招呼。 “主公!” “高顺何在?” “主公随我来。” 刘擎一行跟着入营,这是一座大军营,按五万人建制所建,所以目前大部分是空的,高顺所率陷阵营,位于辕门右侧。 “孝父!孝父!”赵云远远的喊道。 帐中突然跑出一人,先是看了看赵云。 “主公前来视军。”赵云道。 高顺一听,向着赵云身后一阵张望,立即撇下赵云,快步跑来,对着刘擎,纳头便拜。 “高顺拜见府君,望府君能不弃收下高顺,容陷阵营随军参战!” 刘擎心中美滋滋的,果然如自己所料,高顺听到刘擎军一场又一场的胜利后,必然跃跃欲试,刘擎越不用他,他就越着急。 等他对战斗与建功的渴望,超过作为士家子弟的傲气时,他便蜕变成了一名真正的战士与将领,这便是刘擎等的。 刘擎上前扶起高顺,看着他略带疲惫的双眼,显然,从雁门赶至常山,休息不足。 刘擎笑道:“孝父请起,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对孝父唯有欣赏与期望,何来弃与不弃之说,今得孝父,便是如虎添翼!”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高顺】 姓名:高顺,字孝父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88 武力:88 统率:91 智力:65 政治:58 魅力:70 忠诚度:70% 收益:统率+0.91,当前统率62.55。 特性:【陷阵之志】陷阵之志,英勇无畏,以主将特性影响士兵,训练出英勇无畏之师。 【令行禁止】指挥本部兵马时,统率+3。 【锐兵斗胆】战斗中,本部士兵少于一千人时,武力+5,士气提升,将士斗志高昂。 【寡欲】欲望寡淡,不易被收买 久违了,变强的感觉! 刘擎将高顺扶起,拍了怕其厚实的肩膀,“我知文若赶路匆忙,陷阵营尚未配行军马,一路辛苦了!” 不等高顺回应“不辛苦”,刘擎紧接着道:“可眼下,你们又要出发了!” 《基因大时代》 高顺略带疲惫的眼中,却突然燃起一抹兴奋之色。 第五十五章 要不要救刘宏? 也不管刘擎要指派的是什么任务,高顺直接欣然接受。 “走吧,中帐议事!”刘擎说了声,径直向军营中心走去。 郭嘉、典韦、赵云、高顺,悉数跟上。 再有半月,便是刘宏祭祀之日,至于他何时出发,自有雒阳眼线盯着,如今无法确定的是他会走那条道。 一众人来到舆图之前。 刘擎开门见山道:“雒阳至冀州,有南北两道,北道自河内郡直接入冀州魏郡,然后这条道会经过黑山,眼下黑山军正猖獗,刘宏应该不会走北道,而南道经东郡,渡大河北上入冀州,但具体路线,不得而知。” 刘擎说完,望向郭嘉。 “主公,我军入广平待命即可,广平县令乃沮公与举荐,自然信的过,而且距离广宗,亦十分近。”郭嘉道。 “广宗,奉孝何意?” “昔日皇甫将军在广宗筑了一座宏伟的京观,陛下如何愿意错过,虽不知王芬用兵如何,不过按照常理,应在祭祀之后,此时护卫们极容易放松警惕。” 赵云与高顺面面相觑,主公与军师这是在聊啥? 陛下?护卫? 放松警惕? 难道主公要? “王芬身在邺县,陛下若有西园军护送,其必不敢贸然而动,他会先迎接陛下,再跟着护送陛下,主公,只需要盯着王芬即可,而且,以王芬兵力,断然无力与西园军正面抗衡,其必使调虎离山之计,方能成事。” “调走西园军?他再行谋逆之事?” 听到谋逆二字,赵云高顺两个老实人眼中都闪过一丝诧异,好像略微觉察到,自己接下来的任务,非常非常重要。 郭嘉神态自若,轻巧的回道:“亦或者驱虎吞狼,邺县魏郡地处冀县,又与司隶相接,如此要地,那黑山军如何能兵不血刃的穿过魏郡,进入钜鹿郡,攻打廮陶?” 刘擎愣了愣,看着舆图。 说实在的,他不太相信这是王芬手笔,以他的为人,应该不会刻意如此。 多半是他在为“大事”积蓄力量时,导致被黑山军钻了空子,而且无视了廮陶长董昭的求援,所以董昭才向常山郡中山郡等求援。 为此,刘擎还计划上演一出谋取中山郡的戏码。 先将张牛角的黑山军驱赶至中山郡,然后率军“支援”,建立战时秩序,变相接管中山郡。 而照如今的局势看,时间似乎来不及了,此事只能放在王芬之事后面了,而且依然存在变数,因为王芬可能将之引向安平国,堵住刘宏退路。 郭嘉看着若有所思的刘擎,突然问了一声,“主公,此事发展成何种局面,才是主公想要的?” 换言之,此次军事行动的目标是什么。 “不能让他全身而退,亦不能死在冀州。”刘擎直接用了代词“他”来形容刘宏。 嘴上还是积点德,毕竟“他”还是皇帝。 郭嘉点点头,突然大声道:“赵云!高顺!” 下令之时,直呼其名。 “你二人即刻率本部兵马前往广平县待命,我随朱灵领新兵随后。”郭嘉转向刘擎,“主公,整个七月,你都不应该在冀州,主公先回并州,若有闲情逸致,可往太原郡走动走动,董卓应该差不多到了。” 郭嘉这是为自己做不在场证明了,而且还要有人证,并州牧董卓,太原郡一干望族,皆可。 “得令!”赵云和高顺齐声回道。 “便依你吧,虎卫留下保护你,典韦我带走。”刘擎道。 有郭嘉在,刘擎倒十分放心,虽然年轻的郭嘉还带着顽劣恣意的性格,但在用兵谋划之时,他是自信而稳健的。 刘擎笑了笑,回到元氏府中,打算与众人作别。 卧房之中,刘擎见到蔡琰正在做女工,旁边还有杏枝在叽叽喳喳的“指点”。 蔡琰并不擅长做这个,府中本有专业的女工为大家缝制衣裳,他只是象征性的为刘擎做几件,表达心意,手中这件,便是秋装了。 大暑已过,再有几日,便是立秋了。 “夫君。” 蔡琰轻唤了声,好似知道刘擎有事要说,静静的等着。 “雁门有事,我需回去一趟,你是否与我同去?”刘擎道。 蔡琰突然低下头,脸上一丝落寞转瞬即逝,抬头望向刘擎时,摇着头笑道:“父亲已经回信了,他应该快来常山了,我想留下来等。” 刘擎上前,坐到了蔡琰身旁,坐定后还往她身旁挪了挪,侍女杏枝知趣的退出卧房。 “这些事,吩咐下人做便可!”刘擎柔声道,说着还将她手中缝制的半成品拿走,放在一旁,熟练的将蔡琰揽入怀中。 “岳父前来,恐怕我赶不上接风酒了,眼下正是酿酒时分,岳父喜欢何种酒,你告诉沮公,酿酒这事他最上心。” 蔡琰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往刘擎怀中钻了钻。 “岳父到元氏之后,若他想教书,便告知元皓,他俩相熟,任何要求,悉数满足,若岳父有弟子跟随,元氏亦有不少大户子女,可令弟子再教授一番。” “夫君想的甚是周到。” “沮公正在筹划学府,说不定待岳父到来,此事亦有所进展了。” 蔡琰心中涌现一丝感动,她能体会到,夫君匆忙的推动此事,是因为她,还有岳父蔡邕。 当然,刘擎心中也有别的考量,比如借助蔡邕父女的名声,可以快速打出学府招牌,吸引各地英才前来,此事乃是相辅相成的。 “夫君。” “嗯?” “你很久没听我弹琴了。” “那我现在就听?” “好!” …… 魏郡,馆陶县,一支数万人的大军徐徐北上,“汉”字旗帜高举,旌旗蔽空,步骑混杂,加上天气尚还炎热,队伍一日只行二三十里。 不过他们并不赶,还有十多日时间,足够他们到达目的地——河间国乐成县。 这便是刘宏北巡的队伍。 进入魏郡,王芬率军两千,迎接汉帝,加入了皇家队伍之中。 刘宏坐于车辇中,望着窗外后退的景色,田间绿意盎然,种满了粮食作物。 不由得感慨道:“冀州深受黄巾之害,却依然不废农时,王芬做的好啊!” 张让侍奉在旁,谨慎回道:“王刺史已入队,陛下是否召见?” “不用了。” 其实刘宏心里清楚,王芬固然有能力,但农业生产,必须有,是皇甫嵩的,是傅燮的,是中军将士的,还有“那个人”的。 那个人,自然就是刘擎。 “陛下,黑山军眼下在魏郡与钜鹿郡皆有活动,我军应抓紧时间赶路。”张让提醒道。 “朕亲率西园军来此,八校尉俱在,何惧之有!”刘宏自信满满道,“前方是何地?” “回陛下,前方清渊县,过了清渊县,便是清河国,若向正北而行,则是钜鹿郡广宗县。” “就是那个张角固守之城?我听闻皇甫将军以十数万黄巾军尸体筑了一座京观,朕应该率军前往观摩一番,以状军威!” “遵旨!”张让说着,出车传令。 行于前方的数位将军,皆是西园军校尉,蹇硕为首,曹操袁绍等人赫然在列。 张让传令:“蹇校尉,陛下有令,改道正北,向广宗进兵。” 众人一听,各个神色出彩,显然,大多人都想去见识见识,广宗之战,张角聚兵二三十万,却被汉军一鼓击破,斩杀十数万,这等战场,是何等的肃杀。 诸位校尉除了曹操与鲍鸿,皆没有参与过真正的战斗。曹操自颍川便一直与黄巾军作战,而鲍鸿身为右扶风,参与了美阳之战。 不过这也不妨碍曹操心向往之,他一直想:广宗,那是刘擎公子建功立业之地,外人只知刘擎斩杀了张角,而曹操经过打听,却知道的多了一些,不仅张角,张宝张梁,皆是死于刘擎之手。 他还知道:那常山太守沮授,为官广平令时,便已投效刘擎,关于他抚养刘擎之事,他亦知道一些。 如今,沮授已为一郡太守,官位与刘擎平级,曹操不得不感慨,刘擎公子手段果真了得。 除了感慨,还有羡慕。 原本济南已经到手了,却突然被刘宏召回雒阳了,郁闷。 “孟德!” 曹操从思绪中回神,望着来到身边的袁绍。 “本初何事?” 袁绍一笑,“听闻孟德与刘擎相识?” 曹操点了点头,没有否认,也就对面是袁本初,若是他人,曹操会选择否认。 “听闻此人转战各郡,斩杀黄巾,就连张角,亦是他亲斩,雒阳城中,传得神乎其神。”袁绍顿了顿,在马上将身子朝曹操倾了倾,“此事果真有之?” “嗬嗬~”曹操笑而不语。 “孟德何故发笑?” “我笑本初不识时务,若刘擎公子功劳有虚,皇甫将军岂会在朝堂之上据功力争,与十常侍正面争执。”说着,他还往后看了眼,见传信的张让已经远去,才继续道:“那赵常侍更是因此被剥夺了老宅,再者,公子官拜雁门太守,若功劳有虚,你以为陛下会封赏,他可是渤海王之子!” 说到“陛下”之后的内容时,曹操的声音已经微乎其微。 袁绍静静听着,微微颔首,然后突然想了什么,道:“孟德可否引见公子?” 袁绍也学着曹操的称呼。 “不瞒本初,我与公子,不光略有交情,还有亲缘呢!”曹操话中带着些许得意,在这个死党面前,总忍不住要装一下。 就像在得鱼居,介绍一些出名的新朋友时,总会带着这种情绪:这是我朋友! “那……” 曹操一捋胡子,面有难色,“公子远在雁门郡,你我皆有差事,如何引见?” 曹操将问题踢回袁绍。 袁绍也无言以对,结交刘擎,是袁隗的主意。 在袁隗眼中,这个任务交给袁绍正好,一者袁绍作为袁氏首席嫡长子,能代表袁氏,而来袁绍打小喜欢结交朋友,即便是现在,依然没有改变,这一点,弟弟袁术与他截然不同。 刘擎晋爵武州侯之后,其身上光芒已经无法掩盖,无论是何进,还是袁隗,都不能再忽视他,并且要立场鲜明的拉拢,因为他们知道,刘擎在朝中的势力是空白。 袁绍眉头一皱,寻了个时间,道:“待此间时了,你我告假,往塞外一游!” 《独步成仙》 曹操继续笑笑,不说话。 …… 馆陶至广宗,又行了两日。 刘宏首次离开车辇,手扶宝剑来到京观之前,这京观,其实就是一个土堆,夯实成金字塔状,有近三丈高,人立于前面,就像立于一座小山前。 时间过去数月,京观之上已经长出许多杂草,添了几分凄凉,或许再过数年,这里真的就便成一座小山了。 望着不远处的广宗,此间环境,确实与路上所见截然不同。 这里依然留下了许多战争创伤,被烽火熏黑的大地,被遗弃的残破营木,甚至连广宗周边的良田,皆是荒芜的。 一者,因为战事,错过了春耕;二者,广宗已经是一座空城了,皇甫嵩屠尽了城中“黄巾”。 不知为何,刘宏并没有收获所谓的军威,反而原本舒畅的心情抹上了一丝阴霾,他闷闷不乐的回到车辇,下令继续北进。 倒是曹操,怔怔的看着眼前萧瑟景象,似乎联想到了战时状态,一种莫名的情绪积郁心中,他很想一吐为快,一时又寻不到合适的词。 车队再度启程,转向东北。 …… 一匹战马在夜色中,疾驰进入灯火明亮的广平。 这几日,郭嘉在城门和城头都加了营火,即便在晚上,也让骑哨们能尽快将消息带回。 郭嘉居于刘擎故居,听着骑哨的汇报。 “王师已离开广宗,向东北而去。” 郭嘉将舆图上的小石子稍微挪了挪,以表示王师当前位置,他手里还有一张信报,来自雁门。 信报内容不过短短数个字。 “张牛角已停止攻击廮陶。” 昏暗的烛火中,郭嘉露出一丝微笑,既然张牛角有动作,那接下来的事,就不难判断了。 郭嘉突然唤道:“子龙!” 昏暗中一个黑影突然蠕动了一下,走到郭嘉身旁。 郭嘉一指舆图,“可还记得我军水淹张宝之处?” 赵云点了点头,“记得!” “此地夏季水小,芦苇茂密,子龙率本部骑兵隐于此地,密切关注张牛角位置,每日报给我。” “喏!” “孝父!你引兵沿扶柳、下博进军,此道通往河间乐成,犹为通畅,你需快些进兵,切不可被张牛角撞见!” “军师无虑,陷阵营今夜便出发,不到下博,绝不停步!”高顺保证道。 郭嘉笑道:“孝父无需过急,将士需保持战力,不可过于疲惫,离战事开始,还有些时日,派好骑哨,莫要被发现即可!” “喏!” 高顺言罢,与赵云一同外出了,屋内又恢复了安静,昏暗中又走出一人。 “军师,那我呢?”朱灵问道。 “洗洗睡!”郭嘉说完,也朝外边走去 …… 第五十六章 乱世将启? 冀州,钜鹿郡,廮陶县。 城墙之上,不少士兵都坐地休息,另外一些士兵来去匆忙。 不停有民夫从下往上抬着石块、木块,补充大量消耗的守城“重器”,而弓箭,早已经用光了。 董昭一手持剑,一手扣在腰带上,一路带风的走过城墙,若是遇上伤重的士兵,他还会停下来慰问一番,命人将之抬下。 他望着退去的黑山军,对属吏道:“立即派出哨探跟踪,看看黑山军是否真的退了。” 董昭松了口气,张牛角终于退了。 张牛角攻城数日,虽然没有攻入,但廮陶两千守军,已接近人人带伤,疲惫不堪,城中壮勇,也几乎都被征召了。 谁叫太守郭典将外军都带走了,若不是董昭及时集合了数县兵力,恐怕廮陶要破城。 “所发求援之信,可有回复?”董昭问。 “有,常山太守沮授回信称,会派兵支援,只不过派谁领军,派兵多少等细节并未言明。” “此乃军机,岂能写在心中,若为黑山贼所得,岂不是误了大事!”董昭解释完,又望着远方叹了一声:“沮公与声明大义,不愧能官封太守!” “县长,张牛角退兵,会不会与之有关?” “必然如此!定是因为常山军至,张牛角才会率兵退向东面,沮府君可是击破了张宝数万精兵,而那张宝,你别忘了,郭府君与董将军,皆奈何不了,董将军更是大败其手。”董昭言语中,带着微微遗憾,毕竟董卓姓董,他也姓董,虽不同乡,到底同姓。 董昭接着道:“能令张牛角如此果断撤向东面的,必是常山都尉赵子龙领兵前来!” 属吏显然也听过常山赵子龙的名声,连连点头附和。 “廮陶不失,我欠沮府君一个人情了!幸好廮陶守住了!” 董昭看看正在休整的将士,以及忙碌的壮丁,“不错!” “都不错!” …… “哈哈哈,不错!” 廮陶之东,张牛角听完情报后笑道,“昏君竟然敢这个时候来冀州,我张牛角即便是死,需要捋他几根天子毛下来!” “头儿!万万不可轻敌,皇帝身边尚有数万西园军,还有数千皇家禁卫,据说还是前并州刺史丁原统领,此人可是常年与鲜卑作战的。”张牛角身旁一人劝道。 此人装扮文士模样,只是衣服材质为寻常土布,因识得字,又能说几句正经腔话,于是张牛角便引为军师,一路帮着张牛角出谋划策。 避开司隶攻冀州,便是他的主意。 跳过实力强劲的魏郡转攻受黄巾荼毒最深的钜鹿郡,亦是其主意。 一路下来,无往不利,于是张牛角对他言听计从,直到攻打廮陶失利,方才第一次受挫。 张牛角对廮陶强攻多日,可惜都没有破城,而此时,张牛角突然获得了一个惊天消息—— 大汉天子,皇帝陛下,刘宏竟然来冀州了! 张牛角一开始不信,可这个消息越传越玄乎,越传越真事,最后连时间地点都明确起来了。 张牛角顿时恼了,身为黑山军首领,承袭的是黄巾的衣钵,没想到他没有去雒阳,刘擎的皇帝反倒来冀州了。 这不是妥妥的扇他耳光么,张牛角和军师思虑再三,决定引兵向东,伺机攻击皇帝,若能擒得,他张牛角之功业,自然不下于天公将军张角。 此举若成,必然能引起天下响应。 “军师,此举若能成,下一步该当如何?”张牛角问。 “头儿,刘宏身边自然跟了不少宦官,头儿可先杀尽宦官,再昭告天下,必能得天下民心,岂不闻:天下苦宦官久矣!”军师道。 张牛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深以为然,他就喜欢这种读过书的人,总能说出很有道理的话。 张牛角领军一路向东,行了数日,来到绛水以北的堂阳县,张牛角并未靠近包围县城,仅仅是绕过去,这里已经是安平国境内,距离刘宏所在地乐成县,路程也只不过十日之内。 根据军师计划,张牛角派出探子,准备在刘宏回雒阳之时,在安平国境内截杀。 张牛角原本有兵力五万,虽然在廮陶之战中折损数千,但冀州依然有不少流民与流寇,他们总想着抱大腿,遇到张牛角这等大军,多半会选择归附,这也使得张牛角的队伍不断壮大,如今,人数已过六万,直逼七万。 这也使得张牛角对此战多了几分信心,否则,区区四万多兵力,张牛角还不敢与上万的西园军作战。 …… 在常山通往雁门的山道上,刘擎一行已入太原郡。 此行并非前来太原郡,只是路过。 荀彧与典韦两人一左一右,行在刘擎两侧,这一路上,刘擎正好有不少问题请教荀彧。 比如太原郡有哪些名门望族? 比如他与戏志才是否有通信? 比如颍川可有士族子弟愿意投效与他? 说起这些,是荀彧强项,郭嘉拍马难追,他连各大家有哪些出色的人才都知道。 比如太原王氏,除了王允为世人所知,还有年轻一辈的王凌王彦云,亦声名在外,举茂才出仕是迟早的事,和王允也是叔侄关系。 再比如太原郭氏,郭缊如今病已好了大半,他已经奏请朝廷复职。 说道这,刘擎还问了一句:“他若复职,我该去哪呢?” 当然,这只是一句玩笑,郭缊断无可能再封雁门太守,就算刘擎愿意让贤,郭缊也不会要,因为郭缊还欠刘擎半条命呢。 当初刘擎初到雁门,可是给郭缊献了药的。 “主公,郭缊颇有才能,而郭氏在太原郡势力不小,主公若对太原郡有心,太原王氏必为最大阻力,而郭氏,则可成为拉拢对象。”身在太原,荀彧突然弹起了太原之事。 听他的语气,显然已经有外扩的意思了,在常山数日,他与郭嘉与沮授田丰都交流过不少,最先布局的就是郭嘉。 他们也清楚,身为主公军师,郭嘉的想法,基本就是刘擎的想法。 只是主公碍于面子,有些话不方便说,有些事不方便做,比如这一次是冀州之事。 对于天下大势,郭嘉与荀彧比谁都清楚,沮授田丰也不是糊涂的人。 立牧已成定局,割据必不久矣! 而并州,董卓已为并州牧,是名义上的长官,而刘擎已经拥有并州两郡之地,而且云中郡,定襄郡,随手可收入囊中,西河郡大部,因为张郃占据离石,大半皆为手中,如此看,并州北部几乎已经完成布局。 岂能拱手让给董卓? 刘擎想了想,回道:“我于董卓有恩,不知其会如何待我。” 对于董卓的态度,刘擎心中还得打个问号,这要取决于董卓的野心成长到哪一步了。 “回雁门后,我便设计取云中郡与定襄郡,奉孝已留计给我,主公可稍作准备,然后去太原郡走走,先拜访郭氏,争取其支持,再拜访董卓,然后是王氏,其余家族,倒不必一一前往,此些家族,皆以两族马首是瞻。” “我如今身在太原,为何不直接前去郭氏?阳曲距此不过数十里。” “嗬嗬~”荀彧一笑,卖了个关子,“时机尚未成熟!” “何时成熟?” “此些家族,皆十分保守,往往会寻大树庇荫,主公虽名声在外,且手握实权,然离擎天大树,却远了些。”荀彧道。 刘擎听懂了,荀彧口中的那些大树,便是如汝南袁氏,弘农杨氏,颍川荀氏一般的存在。 “治世之时,人人皆向投靠大树余荫,而一旦乱世开启,那便是拳头说话,那时候的主公,才能成为别人的选择。”荀彧耐人寻味的说道。 刘擎懂了,到那时候,自己才能成为郭氏的选择,并不是人人都是郭嘉荀彧一般,会抓潜力股的。 而荀彧所说的时机,正是冀州之变,刘宏遇袭,必然天下皆惊,不少蠢蠢欲动之势力,必然有所动作,铤而走险之辈,亦不会再忍耐。 “刘宏遇袭,雒阳必定狂风骤雨,各大势力无暇顾及各地,并州边陲,更无法入朝堂之眼,此时,便是主公吞下云中定襄之时,试探太原各大族之机。” 刘擎点点头,觉得十分在理,郭嘉与荀彧,出谋划策真是滴水不漏。 “若北方进展顺利,即便主公与董卓交恶,亦不虚他,董卓空手赴任,奈何不得主公。”荀彧补充道。 “我倒不希望看到这一步,我磨砺董卓,可不知来斩自己的。”刘擎随口是说了一句。 荀彧突然眼皮一跳,主公好似不小心说漏嘴了,对于他克制培植董卓之事,荀彧是知道的,只是一直不明白,今日主公说了句“不是来斩自己的”,言外之意,那就是用来斩别人的。 这个“别人”是谁,就耐人寻味了。 荀彧不由得陷入深思。 “文若,颍川才士众多,若此时真引得天下动荡,可否举荐几位?” “自然是要的。”荀彧淡淡道。 和以前的谦虚婉拒不同,荀彧这一次竟然同意了,为什么? 因为娶了他妹? 刘擎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主公,我侄荀攸信中有言,他受何进垂青,官拜侍郎,而且在雒阳,与曹操多有结交。”荀彧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道:“曹氏拉拢荀攸之意,已十分明朗,许子将评价此人,清平之能臣,乱世之英雄。” 荀彧言尽于此,没有往下说。 刘擎已经懂了,荀彧是想补偿自己。 正如方才所想,乱世将至,人人需寻找庇护,而荀氏这类大族,只能傍身有硬实力的人。 何为有实力,刘擎少年得志,军功卓著,手里兵力,是为硬实力。 曹氏数代身居高位,如今曹嵩为大司农,手握财政大权,是为硬实力。 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又经营汝南作为根据地,是为硬实力。 而荀氏虽然是大族,可惜朝中无人,待天下有变,若是抓不住,那荀氏可就错过太多了。 用刘擎的眼光来看,道理浅显易懂,不能将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历史上,荀氏非常看好袁绍,荀彧荀谌[]两兄弟就投了袁绍,只不过后来,荀彧不看好袁绍,转投曹操,但荀谌则一直为袁绍效命。 同样的例子还有诸葛氏,魏蜀吴皆有诸葛氏为其效命。 刘擎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荀彧,直到荀彧意识到,望向刘擎,刘擎方才开口。 《大明第一臣》 “我有文若,足矣!” 荀彧没来由觉得一酸,他未能令荀攸来投,主公反倒安慰起自己来了,主公之言不仅仅是安慰,更是一种无与伦比的信任! “荀彧必殚精竭虑,肝脑涂地,以报主公!”荀彧虽在马上,依然做了一个深深的礼节。 你还是多给我推荐几个人才吧,刘擎心说。 什么钟繇陈群杜畿之类的。 不过刘擎相信那一天不远了,他历史上如何对待曹操,现今就会如何对待自己,最终要的是,将心比心,无论刘擎走到哪一步,都不会负他! 突然的煽情之后,两人都安静了一会,只有马蹄铁与路面发出的咯滋咯滋声,刘擎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另一边的典韦,却见他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一动不动,好似他眼里,心中,都只有这一件事。 刘擎由衷叹道:没烦恼可真好! …… 数日之后,刘擎一行人回到雁门阴馆。 刘擎执掌雁门不过数月,许多变化已经悄然发生,特别是治所阴馆,因为刘擎鼓励商业,周边许多猎户,牧民,都将原本物物交换的东西拿来公开贩卖,不少大牧民有长久的货品供应,于是开始购买商铺。 原本仅仅是一座行政军用之城,如今已经颇具商业氛围,城中空地众多,在刘擎的设计中,军营已被移到城外,空地上,新的坊市,正在建造。 这日,阴馆迎来了一个新客人,入城后,他惊讶于此地繁荣,特地下了马车来行走,感受着街边浓厚的商业氛围。 皮毛,肉类,布匹,空地上还有活的牛马羊犬出售,甚至,他竟然还发现几家卖粮食的商铺。 在边郡卖粮食? 来客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喧哗,似有声音越传越近。 “府君回来啦!” “刘府君回来啦!” 第五十七章 王芬谋逆,刘宏遇袭 王允听到声响,顿时回头,便见数十骑兵顺街哗然行进。 为首一位身着浅灰衣衫的年轻人,伸手和街边问候者照护着,脸上洋溢着灿烂笑容。 王允心想,难道这便是雁门郡太守,刘擎刘君正,似乎颇受民众欢迎。 短短数月时间,能将边郡治理得如此出色,商业繁荣丝毫不逊色太原郡各县,可见此人确实有治理郡县之才。 刘擎队伍与王允擦肩而过,刘擎目光也随意瞥过,并未格外留意。 王允笑了笑,自说自话道:“倒是来得正是时候。” 说着,便朝着刘擎去的方向漫步走去,继续观摩街边面貌,越走,越觉得奇怪。 为什么阴馆有这么多人? 刘擎径直回了府中,荀彧马上开始忙碌,安排郡吏前去通知各位掾吏,来府上议事。 回家方才得知,骞萦公主已从草原归来, 见了人,也顾不上说别的,刘擎一把牵住她的手,便往卧房走。 骞萦红着脸,还以为刘擎久未见她,想做那事。 谁料关上房门,刘擎一门正经的问道:“跟我说说草原之行。” 确认刘擎没那心思,骞萦脸上沱红稍稍退去,开始说起此次回鲜卑的事。 “我弟已经掌鲜卑可汗之位,魁头兄弟败亡汉地的消息传回,许多摇摆的部落也纷纷投入王族帐下,南王帐虽然新建,规模却大了不少……” 骞萦侃侃而谈,将鲜卑这几月的变化娓娓道来,说到其欣欣向荣之面貌时,眼中对刘擎还满是感激。 也是奇怪,短短数月之前,鲜卑王族还是落魄于一山谷之中,苟延残喘,遇到刘擎之后,不仅骞曼重获王位,而且整个王族面貌焕然一新,特别首批获得通商特权的王族子民,通过强阴县贸易,获得了大量诸如布匹陶器之类的生活用品,这些东西虽然鲜卑也有,但是绝没有大汉这般大批量生产的能力。 而原本过量囤积的皮毛,革料,甚至活畜,也通过强阴卖向汉地。 强阴县如今人丁兴旺,摊位林立,一派野蛮生长之迹象,而荀彧目前也已经在规划县城扩建之事了。 刘擎听完,欣然一笑,“贸易试点初具成效,日后北方稳固,可再设几处通商之县,不过随着交易进入饱和期,问题亦会随之而来,通商法度,需要持续完善。” “夫君远见卓识,必能铸两族万世太平。” “哪有这么简单,日后通商涉及利益巨大,甚至会成为新的两族争端,不过此些皆是后话,眼下王族能调集多少兵力?” 刘擎突然一问,令骞萦眼神一晃。 “公主勿虑,我欲取云中定襄二郡,若得鲜卑军相助,可不废一兵一卒。” “夫君要如何做?” 刘擎凑到骞萦耳边,细语告之:“……” 骞萦露出一丝讶异之色,心中直道自己夫君不是一般人,她一早便知道刘擎绝不会止步一郡之守,想不到这么快,便打算对邻边小郡下手了。 “此事可以依夫君,我虽嫁于夫君,但在族中尚有几分权威,而且王族皆慑于夫君之威,我有把握说服族中长者。”骞萦给了刘擎一个保证。 “如此便好,你先回草原,依令而动。”说着,刘擎将骞萦拥入怀中,嘴巴凑近而耳根道:“你我虽有夫妻之名,夫妻之实,尚缺夫妻之礼,待两郡事了,我亲入南王帐,迎娶你!” 虽然草原不兴这套,但刘擎知道,骞萦懂不少汉文化,必然是吃这套的。 骞萦羞涩的将脸贴紧刘擎,双臂紧搂,欲将整个身子悬入男人怀中。 刘擎会心一笑,索性一把抱起骞萦,朝着床榻走去。 …… 半个时辰之后。 雁门郡未外出的掾吏,基本已经到齐,连回阴馆军营不久的张辽,也列坐其中,荀彧一边笑着与众人攀谈,一边心想—— 主公与公主怎么还没谈完。 直到刘擎身影出现,众人一齐行礼,其实刘擎这个郡守,与众掾吏并不相熟,因为他露面实在太少了,但对于刘府君的名声,说是如雷贯耳也不过为。 所以对于这个年轻的太守,一众掾吏早从观望态度便成了心服口服,别说刘擎,就是荀彧治郡,他们也服了,短短数月,让萧条无比的雁门郡,改头换面,特别是人口这一项。 虽然传闻众多,但有一点他们可以肯定,雁门郡的人口,大多是刘府君抢来的。 当初南匈奴人大量迁入,几乎令他们焦头烂额,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么多多出来的人,荀郡丞却安排的井井有条,这等能耐,治一郡简直屈才了。 刘擎这一次是首次回雁门,对雁门的新面貌也十分满意,荀彧做的,比刘擎想象的还要好! “今日召集各位,是有一大事,立秋已过,秋收乃是头等大事,一切皆让步于秋收,还有冬麦播种,雁门郡人口增长不少,这些时日垦荒亦增加不少,此事办好,重重有赏!”刘擎以非常严肃的口吻告知,数位相关掾吏皆开口保证,完成秋收与秋播。 “韩珩,新军征召得如何了?” 韩珩回道:“回主公,阴馆新募集雁门新军三千余人,另外按照主公吩咐,从南匈奴与鲜卑降兵之中,亦挑选出五千青壮,登记在册,不过他们依然被发配山中,挖矿去了。” 刘擎点点头,这五千青壮,算是刘擎的预备役,只不过是比较惨的预备役,若有一天真的需要他们,也要征召从军。 “秋收临近,北方必不稳定,需加强练兵,张辽,这三千多人,全部交予你统领,可有信心?” 刘擎一眼,众掾吏皆面面相觑,直道府君大胆,那张辽张文远区区十六岁,做个先锋已经很了不得了,郡守竟然将全部新兵皆交给他统领,果真不是一般人。 刘擎的用意,他们岂会懂,张辽的潜力,他们岂能看透。 望着众人反映,刘擎莫名一笑。 张辽站起,朝着刘擎拱手,“承蒙主公信赖,辽必定锤炼出一支铁军!” “好!我等着!” 刘擎欣然一笑,张辽此般年纪,正是锋芒毕露之时,纵使他天资再高,如今也只是一员战将,没有经过战阵洗礼,不可能成为一方统率。 刘擎抓大放小,其余的事,就丢给荀彧了。 距离七月十七仅剩区区数日,做好安排,他要准备去太原郡拜访郭氏与董卓了。 …… 冀州,河间国,乐成县。 刘宏故宅一个多月前便开始翻新了,刘宏入居之后,时常在院中发呆。 这是为数不多还有印象的地方,离开这里,转眼已经过了十多年,即便是皇帝,也感慨良多。 张让赵忠侯在一旁,安静的陪着刘宏“发呆”。 良久,刘宏开口说话:“故乡始终有一股使人宁静的力量,在这里,能将雒阳的烦恼尽数抛却脑后。” 赵忠道:“陛下,如今四方安定,仅余下一些宵小之辈负隅顽抗,不久之后,祸乱自消,那时,陛下在雒阳,亦不会有烦恼了。” “呵呵~” 刘宏一声冷笑,令人不解其中之意,“赵常侍故居,亦在冀州吧。” 提到故居之事,赵忠便一阵恼火,他故居在魏郡,修得极为气派,可惜被皇甫嵩上奏超标,还将超标部分皆拆除了。 不过皇甫嵩也没得什么好,在十常侍的攻击之下,不仅先前封赏的官位爵位兵权被收回,如今人也被打发到了三辅之地,不得回雒阳。 “陛下,正是。” “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光宗耀祖,人之常情。”刘宏淡淡道:“先前皇甫嵩奏你故宅超标,是你有错在先,不过你侍奉朕日久,此等小心愿,朕还能满足你,待朕回雒阳,便为你升官,故宅规格,也能随之扩建。” “谢陛下隆恩!”赵忠连忙跪地谢恩,心中感慨,陛下这是回了自己故宅,有了恻隐之心了。 刘宏突然起身,朝屋内走去,两人迅速跟上。 刘宏边走边道:“黄巾之后,我已久久没有如此惬意了,真怀念以前无忧无虑之岁月,传朕诏令,明日祭拜结束,后日便启程回雒阳。” 张让赵忠领命,两人对视,双双摇头。 他们都看出来了,陛下的宁静与惬意是短暂的,更多的时候,依然是焦虑。 “黑山军动向如何?是否对归途造成影响?”张让出声问。 赵忠眉头一拧,这种事不敢轻易断言,“若后日启程,却有可能在黑山军到来之前离开。” 张让阴戾的骂道:“这帮反贼,真想叫蹇硕灭了他们!” “张常侍勿恼,西园军好不容易为我等掌握,万不可徒然消耗于匪战之中。”赵忠劝道。 “对对对,还要对付那南阳屠夫呢!” 两人齐声阴笑。 …… 翌日,刘宏早起,在宫女侍候下沐浴更衣,故居之中礼乐声声,仪仗非凡。 依照礼制,刘宏在太常引导之下,一个一个环节进行着。 时间很快来到了午时,最后的祭拜礼结束之后,刘宏领着随行官员出了礼堂。 这件事,算是了了。 未时末,冀州刺史王芬求见。 宣见后,王芬跪地求道:“陛下,黑山军弃钜鹿而攻安平,安平国兵力空虚,求陛下派兵支援。” 刘宏一听,看了看张让赵忠,以及太常太史等官。 “陛下,军情紧急,请陛下明断!”王芬将头重重叩在地上,请求道。 “黑山军兵力几何?”张让问道。 “约三万人,其久攻廮陶不下,必定士气受挫,如今远来安平,满是疲惫,必定战力低下,陛下王师骁勇,又以逸待劳,正可一举击破,壮大汉军威,扬陛下神威!” 王芬将敌我力量分析的近十零开,又顺道吹捧了一番刘宏,以陛下的性子,自然会跃跃欲试。 这可是御驾亲征建功立业的伟业! 没有几个皇帝会拒绝! 到时候…… “陛下三思!不可轻涉险地!”张让一言将刘宏唤醒。 刘宏望了望诸多官员,似在征求他们意见。 赵忠道:“陛下,若黑山军已至安平,回雒阳退路已阻,是否先入渤……渤海郡,再从清河国走……” 尽管赵忠小心翼翼,还是不小心提到了禁忌之语。 “不可!”刘宏一语否定。 渤海郡是不可能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去的。 赵忠面露难色,若是陛下不依,“那便只能先入安平,再南下清河国了。” “陛下,魏郡太守与钜鹿太守率军支援河东郡,至今未归,冀州各县已无可敌黑山之兵,求陛下以苍生为念,施以援手吧!”王芬匍匐在地,作哭诉状。 埋着头,咬着牙,心想刘宏真是狠心啊! 如此昏君,他的决心又多了几分。 “蹇硕,你如何看?” 蹇硕其实只是个肌肉发达头脑简单之辈,他向来都是听张让赵忠的。 “张常侍所言极是!”蹇硕不假思索道。 刘宏扫视堂上一圈人,竟然无人主战,心中顿时不悦。 他刚刚还有一丝战意呢! 竟被一帮懦弱之臣带崩了。 “叫丁原来见我!”刘宏不悦道。 不多久,执金吾丁原来到御前。 “丁建阳,黑山军阻我回雒阳之道,该当如何?” 丁原一听,先是望了蹇硕一眼,见后者面无表情,不由得心中一恼:这宦官显然是故作无知。 陛下为何要这般问我?蹇硕是西园军上军校尉,这事归他管啊!执金吾的任务是拱卫雒阳,保护陛下,是守护之军。 这一点可千万不能弄错,于是丁原回道:“陛下,执金吾乃是陛下身旁禁卫,西园军方是征战之军。” 丁原给在在场各位普及了一下两军的区别。 言外之意便是应该蹇硕率西园军负责开路,丁原率执金吾保护天子。 然后刘宏与蹇硕,连同其他人都没有反应,丁原意识到,刘宏召他来,并不是为了普及知识的,而是领兵的。 于是又道:“若陛下下令,命臣率军开路,臣自领命。” “可有把握?” 丁原显然也知道黑山军来势汹汹,自己领禁卫兵力远远不足,于是回道:“若王刺史与我同去,臣有把握!” 王芬一听,心叫不好,他还想办“正事”呢,若是与丁原一起,岂不被盯死。 “陛下,若救郡县,黑山自退,如何还要开路!执金吾兵力有限,大军之前,难以发挥,恳请陛下派西园军支援!”王芬的声音再次响起。 丁原瞥了眼跪伏在地的王芬,心中道了声谢。 如此浅显的道理刘宏也懂,看来西园军不动是不行了,毕竟自己可是西园军无上将军,岂能示弱! 刘宏拿定主意,当即下来:“宣西园八校尉!” …… (求推荐票、月票) 第五十八章 安平之战,孟德何故发笑? 在外等候的西园军八校尉依次入内,上军校尉蹇硕已经在堂中。 袁绍、鲍鸿、曹操在前,另外四位助军校尉和左右校尉跟在后面。 蹇硕跨出两步,与七人同列。 刘宏目光在前面四人脸上瞥过,开口道:“黑山军阻我归途,现命西园军将之击溃,蹇硕为主将,代我出征,谁为先锋?” 先锋大将,基本就是曹操与鲍鸿里面选,袁绍没有领兵经验,而后面几位,资历差了一些。 曹操思虑一二,此战乃是西园军第一战,虽然是新军,训练不足,但贵在装备精良,为了这支军队,刘宏可下了血本,对付黄巾残余一般的黑山军,应该绰绰有余了。 曹操不动声色的看了鲍鸿一眼,这位以前的右扶风,稳健的狠,从不与人相争,看他样子,似乎对先锋没有任何兴趣。 而自己的发小袁绍,则踌躇不前,一手握着剑,手指紧捏微微泛白,脚步却始终未敢迈出去。 既然你们无意,那我曹孟德就不客气了! 心里想着,曹操跨出一步,回道:“操愿为西园军先锋!” “好!典军校尉勇略可嘉,便以你为先锋,率典军本部,进兵安平!蹇硕率领全军,务必歼灭黑山军!”刘宏下令,已经不是王芬所说的驰援冀州郡县了。 既然选择交战,那便一战平之,一劳永逸的解决黑山军,以扬无上将军大汉皇帝神威! 曹操即刻引军入安平,刘宏对战事也颇为好奇,改变了明日启程的决定,选择了于西园军大军一齐进军。 如此,也算刘宏御驾亲征。 但这可把王芬急坏了,刘宏此举,相当于他与西园军一直在一起,加上执金吾,以他那两三千人的义兵,恐怕难以发难。 很快,曹操进兵安平的消息便传到已经在安平周边屯扎的张牛角耳中,张牛角随却智谋,但并不蠢,黑山军也绝非黄巾起义时的流民部队,就算战力偏弱,他还有人数优势可以弥补。 在黑山军师的布局下,张牛角布了一个口袋阵,并且在口袋前布置了一些战力低下的队部,用以诱敌。 等西园军先锋击败了他们,放松警惕,钻入口袋阵之时,黑山大军再形成包夹之势,能充分发挥兵力优势。 张牛角对军师的计谋十分满意。 曹操要行军入安平,与黑山军相遇还需要数日时间,但快马骑哨已经将曹操、蹇硕的王师动向送到广平。 郭嘉看着舆图,心说:那刘宏倒还有几分胆量,竟然令西园军战黑山军,而且竟是以曹操为先锋,倒是有趣。 郭嘉盯着舆图,什么部署都没有安排,而是接着等第二封哨报。 然而第二封哨报的消息,却令他的表情凝重了起来。 刘宏竟然紧随西园军出发了! 如此一来,不仅丁原率领的执金吾一直随身,西园军主力也离得太近,王芬必然难以得手。 王芬此人,虽然刚直勇烈,但不愚蠢,说不定刺杀刘宏的行动就此作罢,然后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只是与黑山军战了一场,到头来,说不定还护驾有功,继续做他的冀州刺史。 区区黑山军,即便人数众多,或许可以对西园军造成一些损失,但威胁不到刘宏,刘宏若是安然无恙,这显然与主公期望的目标有悖。 怎么能叫主公失望呢! “来人,备马!” …… 曹操行军数日,已逼近信都,这两日时有战事发生,不过皆是黑山军小股兵力遭遇,应该是黑山军侦查部队,曹操率骑兵只需一击,便能歼灭。 眼看着离信都越来越近,曹操心生一种不好的直觉,敌军号称势大,可他遇到的对手几乎毫无战力,事出反常必有妖,曹操觉得这个先锋,进展太顺利了! “停止进兵!” 曹操看了看日斜西山,残阳似火,当即下令:“今夜在此扎营!” 军中佐吏提醒道:“将军,天色还亮,可到信都城外扎营,更为安全!” 曹操当然知道这一点,但心头疑虑未消,也不好直接说出,怕影响士气,于是故意笑道:“呵呵呵,话虽如此,但将士们赶了一天路,该多一些休整,此地随时会遭遇黑山……” “杀!” “杀!” 喊杀声突然四下而起,曹操生生将未说出的话咽了回去,向前望去。 前方突破之后,许多旗帜高高举起,随后人马哗然而出,大概看来,竟有数千。 侧翼坡上亦是如此,兵马旗帜,如潮水般向他涌来,其人数,竟有数倍于曹操。 “怎会如此?骑哨为何无报?”曹操郁闷道。 他明明派了骑哨探路,为何还会遇到埋伏? “撤!快撤!”曹操下令。 尚未交战,此时抽身还来得及,就算黑山军追击,伤亡也会少很多,毕竟他们缺少战马,也缺少弓箭。 若是死拼,陷入黑山大军包围,恐怕要全军覆没。 曹操当机立断,选择撤退,心知他距离中军并不远,天黑前就能到达,届时黑山军亦不敢再追。 张牛角骑在马上,看着曹操率领的西园军“训练有素”整齐有序的撤退了,嘴里骂骂咧咧道:“竟是个草包,连一战之勇气都没有!” 军师再其身后,笑道:“当机立断,此人必擅用兵,若迟上一刻,便陷重围。” 军师语气之中,也有淡淡的惋惜,就差那么一点,再前进一点点,或者再迟滞一点点,皆能围歼这数千官军。 “军事,鱼儿遛了,该当如何?”张牛角问。 “那便再设一次网,或许会有别的鱼儿来。”军师不假思索道。 “还是这?” “就这!” …… 曹操率军撤退,黑山军追杀了一阵,便放弃了,黑山军体力普遍没有官军好,追不上也正常。 曹操一跑,几乎跑回了正在扎营的中军营地。 不过他没有去见蹇硕,也不觉得自己吃了败仗,胜败乃兵家常识,寡不敌众很正常,能将士兵安全带回来,曹操觉得这是撤退胜利。 黑山军避开骑哨埋伏,倒是令他疑惑,王芬不是说他们在攻县城么? 同时反思:今日却有疏忽,若不是那一丝不安直觉,恐怕真的要陷入重围了。 也有了对策:明日重走此路,黑山军必然不会想到故技重施。 翌日,曹操早早的启程,踏上了征程。 “将军,此路危险,恐还有埋伏!”佐吏提醒道。 “昨日贼人奸计未得逞,必然败兴而归,不会再设伏,我偏反其道而行之,再走此路,贼人安能预料!呵呵!” “将军高见!”佐吏趁机拍了一记马屁。 率军行进约一个多时辰,便重新来到了那片地,曹操抬手,示意部队停下。 他望了望前方坡地,又忘了忘四周坡地,这些缓坡并不阻碍道路,只是阻碍视线,冀州一马平川,除了树林,很少有地方能埋伏兵马。 “你们几个,上坡看看!”曹操下令道。 数名骑兵小跑过去,开始上坡。 曹操笑了笑:“哈哈~我就说此地不会再设伏,若换了我用兵,便二设伏兵于此,再令一军截我后道,必叫那自以为是之人束手就擒!哈哈哈!” 笑音未落,一阵喊杀声传来,竟然是从后方传来的! 曹操猛然回头,见一支兵马有上千人,直接截住了他退路,当他再朝前望时,却见上坡侦查的数名骑哨,已经只剩马了,而他们的尸体已经滚落,身上还插着数支箭矢。 “不好!我又中计矣!” “将军,我军已陷包围!” 曹操看着四面围来的士兵,抽剑而出,嚷道:“众将士,随我杀出去!” 曹操喊着,勒马转向,朝后退去。 他的意思是朝后杀出去,因为那边兵力最为薄弱,以西园军装备,杀出去轻而易举,只要不被合围,四面受敌,曹操依旧有信心。 他纵马冲入拦截之阵,挥剑喊死数人,殷红血液溅满了握剑的手,曹操心头一阵火热,当即喊道:“随我杀!” 骑兵随曹操杀入,军备之差立即体现,黑山军的长兵器过少,几乎不能对骑兵造成有效杀伤,而骑阵冲入,对防护不足的黑山军无疑是灭顶之灾。 虽然黑山军士气很高,无畏的冲锋,收拢包围圈,但此时曹操已然率军突出重围。 见识到黑山军战力之低下,曹操一不做二不休,再度调转马头,率领骑兵杀了回去。 “贼人不过如此,让他一计,也奈何不得我曹孟德,随我杀!” 曹操再度引兵冲入,援护步兵撤退,几个轮回杀下来,已满是汗水与血污,黑山军虽然杀了不少,但前方那缓坡后,依然源源不断有士兵冲出。 短兵相接之后,西园军伤亡也开始增多,曹操杀出一片空地,望着血浪翻飞的战场,刀兵金鸣不绝于耳,呼喊与哀嚎之声此起彼伏,握剑之手不由得紧了紧。 “或许能立一大功,但敌众我寡,伤亡亦会不小。” 正在曹操犹豫要不要撤退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呼喊—— “孟德勿虑,袁本初来也!” 曹操回首一望,见袁绍正率军赶来,在其身后,是遮天黄尘,以势看来,足足有上千骑兵。 这便是西园三军的待遇! 西园军主力分上中下三军,上军由蹇硕统领,中军由袁绍统领,下军由鲍鸿统领,曹操这个典军校尉便是差了一个档次,至于助军,那基本是凑数的,连兵都没有招满。 虽然不是首次见,但依然一阵眼馋,于是举剑挥舞。 “本初!曹操在此!” 袁绍领兵接应,与曹操合军一道,对着黑山军就是一通冲杀。 曹操原本以为袁绍到来,黑山军很快便会溃败,然而事实与之前一般,黑山军并未如他所料。 两军一直战到黄昏,双方皆死伤惨重,精疲力竭,才堪堪罢兵离去。 当然,黑山军的死伤惨重,才是真的惨重,只不过和总兵力一比,区区一战之损,又反而显得不足道也。 曹操与袁绍引兵而回,浑身肮脏疲惫不说,精神也不够振奋,明明杀敌过多,却没有相应的喜悦。 “黑山军士气,远远超出我所料,今日斩获颇丰,却始终未能将之击溃!”曹操在马上说道,言语中也透出一丝无力。 “快哉!此乃绍首次陷阵杀敌,便能斩首数千,快哉!”袁绍兴致比曹操高出不少,还带着点兴奋。 曹操无奈一摇头,“本初此番模样,倒令操想起了颍川之战,与波才一役,堪称惊心动魄,即便过去数月,也难以忘怀。” 那一战,算是曹操平黄巾第一战,可惜是晚上,虽然火光滔天,但波才大军潮水般涌出,生生将曹操所率之军冲散,确实惊心,不过首战便取得如此胜利,确实也如本初这般心情雀跃。 “十年磨剑,终有一试,明日你我二人再与黑山军战,定要将之击溃!”袁绍笑道,颇有些意气风发。 曹操却是另一种心情,半年来不停交战,他的直觉已经很准,有的仗能打,有的仗不能打,黑山军若是容易溃败,今日便溃败了。 伤亡是明摆着的,他们没有溃败,那只说明一个问题—— 这点伤亡,对黑山军来说,算不得什么。 也许是一成都不到。 “本初,依我看,黑山军之势,绝非两三万这么简单!” 见曹操突然严肃,袁绍也沉下心,回道:“孟德何出此言?” “黑山军战力并不强,仅仅比黄巾军稍高,但今日之战,黑山军看似死伤惨重,士气却未动摇,反倒我军,死者近千,几乎人人带伤,明日切不可硬碰,王芬之情报,恐有误!” 听曹操这么一分析,袁绍也觉得有理,曹操领兵更有经验,这一点他是认可的。 “孟德身为先锋,若是不战,岂不落人口实?” “本初啊,领兵打仗,绝非意气用事!” 对于曹操模棱两可的回答,袁绍不是很理解,夜色下沉,前方营火已亮,回营了。 两人一齐回道中军帐中,却见除他两人之外的西园八校尉,竟然都在。 大块头的蹇硕坐于首座,面色阴沉,而其他人,脸色皆不是很好。 有事! 曹操与袁绍同时想到。 …… (书友们,推荐票投一投啦) 第五十九章 刘宏的哀嚎 中军帐中气氛很是沉闷,所有人都一声不吭的看着刚进来的两人。 曹操眉头一皱,眼睛一眯,望了蹇硕一眼,又不动声色的瞥过余下几人,目光在鲍鸿身上停了停,发现他与自己和袁绍一样,风尘仆仆的。 似乎也参加过战斗了。 “众人何故不语?”曹操问道。 “曹校尉,袁校尉,你二人暂且坐下。” 首位的蹇硕客气道,看得出来,曹操袁绍两人是战场直接回了营中,带着一身的血,然后,他声音陡然变得冷淡,“鲍校尉,你来说说今日之事吧!” 众人目光都落在了鲍鸿身上。 “今日我下军在营北遭到黑山军伏击,敌军数倍于我,战至突围,伤亡过半……” “数倍?”袁绍有些诧异。 鲍鸿点点头,吃了败仗,垂头丧气。 “曹校尉,先锋军作战可顺利?”蹇硕转而问道,语气之中似带着问责。 “先锋军亦遭遇数倍之敌,然我军奋勇厮杀,又蒙袁校尉及时驰援,我军斩敌数千人,然伤亡亦有数百,只是如今军中近乎人人带伤,明日恐难再战。”曹操神态自诺,显然这种战果,尚能接受。 蹇硕一听,严峻的脸上稍稍放松。 “曹校尉不愧是平黄巾之将,数倍之地,亦能杀出如此战绩,壮哉!我必为你向陛下请功!”蹇硕说道,目光再望向鲍鸿,“鲍校尉作战不利,暂去下军校尉之职。” 鲍鸿双眼一瞪,怒视蹇硕,心中不服:两人乃是平级,凭什么可以去他的职。 只不过他眼神很快便软下去,蹇硕开口,陛下必定听从,若他不服,蹇硕到时候可能还要在陛下面前追究其作战失利之过,他承受不起。 “鲍鸿有过!”鲍鸿拱手说道,随后卸下盔胄,离帐而去。 蹇硕接着道:“黑山军势大,绝非二三万众,下军溃败之后,我命上军人马,护送陛下南下清河国,黑山贼人,居心叵测,欲意追赶,执金吾丁原正在拦截。” “陛下……”袁绍欲言又止,眼中满是惊骇。 黑山军竟然势众如此! “王芬何在?”曹操不动声色的问了声,心头升起一股不安。 王芬之事,可是拉拢过他的,王芬也算义士,曹操不忍出卖,权当没有收过他的信,若是刀兵相见,那便各行其是。 蹇硕显然也没有顾及王芬,对曹操的问题不予理睬。 “袁校尉,明日天亮,你便率军随我南下,追赶陛下,务必护陛下周全!” “曹校尉,暂停西进,典军与执金吾一道,负责阻拦黑山军,各助军以曹校尉为首,听命行事!” 蹇硕做出安排,将西园军一分为二,曹操负责援护,袁绍负责保卫。 散帐之后,袁绍便回自己帐擦洗了身体,换了干净的衣服,等他忙完,又开始思索今日之事。 思来想去,干脆去帐外走走,走着走着,突然在火光照耀下见到一个熟人。 “孟德?” 袁绍奇怪的唤道,见他模样,为何连着一身满是汗水与血污的衣服都不换掉? “何故在此?”袁绍接着问。 曹操回神,这才发现来者是袁绍,他叹了口气,“黑山军势大,我在想破敌之策。” “想的如何了?” 曹操摇了摇头,“典军将士人人带伤,空难抗衡,亦不知丁建阳战况如何。” 曹操随意寻了个借口,其实他想的是,乃是王芬刺宏之事,如今就蹇硕的上军在刘宏身边,甚至不包括主将,对王芬来说,今夜,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一想到这,曹操就心惊肉跳的。 “丁建阳骁勇善战,手下又有张杨,吕布,依我之见,执金吾战力远超西园军,阻挡黑山军,不在话下!”袁绍道。 袁绍哪里知道,曹操向的压根不是丁原,而是王芬。 …… 清河国,前不着城,后不着县,夜色中,刘宏停军休整。 西园上军拱卫王帐周围,而王芬,则率州兵在北边外围防护,若是敌军追来,便是会先攻击他们。 此刻,夜已深,刘宏已睡,但冀州兵的简易帐篷之中,灯火通明。 王芬、许攸几人,跪坐在小小的帐篷之内,商讨着下一步行动。 王芬将眼下局势分析一遍,并言明西园军上军跟随陛下左右,行动过于冒险。 许攸则道:“引黑山军分兵来攻,令刘宏与丁原执金吾和大部分西园军分开,已是天赐良机,成事正在今夜!” 另外几人,同样赞同许攸,这一计划部分细节,皆是许攸在谋划,到目前为止,进展算是顺利。 只是黑山军的攻势,似乎比他们预料的还要凶猛,以至于西园军大部不得不滞留在安平国阻挡黑山军。 “趁夜劫营,成功率极高,那便按许子远之计行事,我亲自前去传假情报,引军出来,你二人,负责截击拖延。”王芬指了指帐中两位将军,然后望向另外一人,“你率人带好引火之物,火烧王帐,逼刘宏出来。” 然后,王芬再望向最旁边一人,“你是神射,我军中两百射手,皆听你指挥,营中火起,务必射杀刘宏!” 王芬眼中闪过一道冷光,显然心意已决! …… 安平国以南,一只骑兵点着火把,正朝着东面缓缓进军,远远望去,如同一条火龙绵延开来,从安平国向清河国游去。 夜间凉风徐徐,吹散白日余温,但在火把火光照之下,依然可见将士门满额大汉。 没行一段路,全副武装的骑士便会下来走一段,一是为了给战马减负,二能起到锻炼的作用。 小书亭 “军师,为何突然向东?”赵云一手持缰,一手持枪,朝军师问道。 “我原以为事情会如我所料,黑山军守株待兔,与西园军奋力拼杀,王芬发难,突袭丁原,再袭击陛下,谁料到刘宏竟然跟在西园军后面,看来他还是将七万黑山军当作了软柿子。”郭嘉笑道。 “难道他们不是吗?”赵云反问。 “呵呵,对子龙来说,确实是!”郭嘉道,心里却想着:黑山军战斗力,远超一般农民军,而且人数众多,而且刘宏显然对黑山的诱惑很大,甚至大让他们放弃了以逸待劳,转而主动出击。 “我们去清河国,是不是陛下已入清河国?”赵云才猜到了猫腻。 “不错,黑山军很疯狂,原本我打算让高顺救人,现在看来,护驾大功,属于子龙了!” 赵云嘿嘿一笑,“功劳当然是军师的!” “嗐,我不要刘宏的功劳,我只要主公的功劳。”郭嘉笑着。 赵云还在思考,二者有什么差别吗?主公的赏赐也是陛下给的吗? “那孝父他……” “孝父已离开下博,与丁建阳合击黑山军,功劳不会少。” 事到如今,郭嘉依然没有告诉赵云,这一次的行动的目标。 主公的意图,永远不会有别的人知道。 “那文博呢?” “文博以逸待劳,等着黑山军退回锯鹿。” 赵云这下知道了,朱灵去了绛水岸,而他,在郭嘉亲率下来到了清河国。 突然,前方一个红点跑来,渐渐放大,最后是一名骑哨。 “启禀军师,西园军已驻扎前方约十多里处!”骑哨报告道。 郭嘉点点头,表示知晓。 看来事发,便在今夜了,十多里,稍稍加速,很快就到。 “子龙,主公意外得知,冀州刺史王芬欲谋害陛下,我等前来,便是援助陛下的。”郭嘉说出了半条真相。 赵云恍然,原来如此,难怪军师亲自前来! 然后脑中又闪过一丝疑惑,既然援助陛下,那应该是越快赶到越好,为何军师途中多次下令骑兵下马徒步呢? 真的是给战马节省体力和训练骑兵吗? “军师,我军是否赶路?” “骑兵负重过高,长途赶路,到了战场战马力竭,如何厮杀?” 郭嘉一个问题,赵云便无言以对,是自己心急了。 “军师所言甚是。” 依照郭嘉所料,即便王芬此时发难,西园军依然可以抵挡一二,敢去支援,时间绰绰有余,可若是入戏太早,那就不好了,总不能到了那里看现场直播吧。 照主公的意思,就算不能要刘宏半条命,那也要吓他半条魂,所以不急。 从掌握刘宏动向开始,郭嘉便在估计路程了,快了就下来走一走,这样,时间就刚刚好了。 …… 王芬动员完毕,依计而行,骑摔落数骑,直冲西园军营区,一边冲,一边喊—— “黑山军杀过来了!黑山军杀过来了!快随我杀敌!” 王芬的举动如同一颗石子丢尽了宁静的池塘,执哨的士兵认出这位冀州刺史,对此深信不疑。 “快去叫醒陛下!叫醒全军!” 人潮声喧闹、扩散,将士们本就带甲枕刀而睡,很快被唤醒,在队率引导下集结。 刘宏辗转来到清河国,本就无甚睡意,一直到夜深才浅浅的入睡,他做了个怪梦,梦到一片火海,许多人冲着他叫喊,还有许多箭矢,朝着他射来。、 有人“陛下”“陛下”的叫着…… 刘宏突然惊坐而起,车帘外突然传来一声叫唤。 “陛下!” 是张让的声音。 原来睡在车辇之中,刚才的是梦,刘宏松了口气,掀开帘子一看,见外面已是火光冲天,士兵们一队队的集结,备战,另一边,则死死将车辇拱卫在其中。 “发生何事了!”刘宏冲车帘外问道。 张让赵忠连忙入帐,跪答道:“陛下,冀州王刺史通报,黑山军追上来了,冀州兵正在节节抗击,王刺史请求西园军支援,另外请陛下速速离开此地!” “蹇……蹇硕呢?”刘宏突然发现自己舌头有点僵硬,刚说完,他又想起,蹇硕还在安平国呢! “谁人领命?赵忠!你乃车骑将军,命你率领西园军,支援王芬,务必将黑山军挡住!” 赵忠一听,顿时蔫了,可是迎着刘宏那双冰冷的眼睛,鼓起勇气道:“臣遵旨,臣一定挡住黑山军,纵使肝脑涂地,也……” 赵忠突然说不下去了,于是草草结束:“臣告退!” 说完,便出车辇了。 张让跪于原地,一声不吭,大气也不敢喘,只觉得额头冷汗不断渗下,心跳加速,直蹦嗓眼。 车辇中很是昏暗,两人久久不语,突然,张让好似想起了什么事。 “陛下,我们也该离去了,万一赵常侍……”后面的话,张让没说出口。 万一赵常侍挡不住,我们可就完蛋了! “走!”刘宏言简意赅。 皇辇开始行进,隐约之中,刘宏又听见几声喊杀声,不由得眉头一皱,掀开车帘一看,却见数百骑兵纵马追来,手持火把,正在边跑边焚烧辎重。 “冀州兵!”刘宏惊得唤出了声。 他们为何烧朕的辎重? 张让爬着向前,望向窗外,确实是冀州兵,他们不光在烧辎重,还在杀西园军,更有上百人,正在纵马追赶皇辇。 怎么回事?张让一时懵了。 “难道是黑山军假扮的?”张让没来到的猜了一句。 刘宏却是猛然一惊,想到了一个另一个可怕的可能。 王芬!西园军是他引走的! 王芬执政清明,在冀州颇有建树,深得百姓爱戴,刘宏对此人颇为满意,他为何要如此呢? 刘宏先前甚至还在考虑立他为冀州牧呢! 为何要叛朕?刘宏百思不得其解。 “嗖嗖!” 一轮火箭突然袭来,数根命中车辇,瞬间将上访纱帐点燃,更有一支,直接穿过车窗,射入车内。 突来的袭击令刘宏汗毛炸裂,后脊发凉,那根箭矢,可是擦着他的衣服射偏的。 刘宏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这么近,心中一股懊悔—— 我住我的西园,为何要来此啊! 可惜没有后悔药! “嗖嗖!” 第二轮箭矢来了,箭矢射入车辇木头的声音“咚咚”作响,就像死神的敲门声,火焰迅速扩大,隐隐能听到“噼啪”声,闻到纱帐烧起的恶臭味,以及车壁传来的灼热感。 又有两根箭矢飞入车内,其中一根还未熄灭,顿时引燃了车内的帷帐。 刘宏张让大惊失色,正欲灭火,又有几道箭矢射入。 “啊!” “啊!” 两声惨叫传来。 一辆熊熊燃烧的大型车辇风风火火的驰骋,后方上百骑兵正在一边追赶,一边厮杀…… …… (求推荐票、月票) 第六十章 派系林立的并州,刘擎的选择 张让原本是想站起扶陛下出去,只觉后股一阵钻心的疼,伸手一摸,一根箭矢直直射入右股,箭深触骨。 “陛下,陛下!”他急唤两声,方才他也听到了刘宏的叫声。 黑暗中火光闪动,刘宏面色扭曲,龇牙咧嘴的抽着冷气,“张常侍,救朕,朕中箭了!” 张让忍痛扶起刘宏,刘宏再度一声惨叫,“朕……朕的膝盖中箭了!” 方才情急之下,刘宏也是站立姿态的,所以一支箭直接射入膝盖,庆幸的是,没有贯穿。 刘宏颤抖的双手一抹,发现身上也插着一支,心头更加骇然,一时无语伦次,“还有……还有左腹!” 张让忍着痛道:“陛下,这皇辇怕支撑不了多久了,我等危矣!” 张让本能的想出去,可是时不时射来的箭令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掀开门帘一看,见车夫已然中箭身亡。 张让双腿忍不住的哆嗦,现在四马就凭着本能在奔驰,也可能是着火的皇辇惊着它们,前方路况不明,若是有个转弯,皇辇必然会栽倒。 “怎么办!张常侍,朕好痛!”刘宏叫道。 张让一时一言以对,一股绝望涌上心头,甚至一度想跳车。 “朕要陨落此处了!”刘宏突然绝望道,他扶着的内壁已经传来灼烧之感,两手已经无法扶持,他在车中一阵踉跄,再度栽倒,膝盖传来钻心的痛。 火光下,刘宏面色狰狞,苍白,惶恐,还有一丝不甘。 “杀!杀!” 一阵喊杀声再度传来,刘宏猛然抬头,好奇的听着。 喊杀声来自前面! 他往窗外一撇,之间一批批铁甲战马与皇辇背道而驰,冲向后方。 援军?刘宏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咯噔”一声,前方传来动静,里面的人觉得马车停了下来。 车帘猛的掀开,一位银甲将军,身上倒映着点点火光,热切的望着车内。 “陛下,赵云救驾来迟!” “赵云!是诛张梁的赵云!”刘宏猛然记起,赵云在常山郡任郡都尉。 “正是卑职!陛下受伤了?” “陛下身中两箭,好在不致命。”张让叹道。 “陛下速速离开此地!这车辇要塌了!”说完,赵云一转身,背对刘宏,道:“陛下,臣背你下去。” 刘宏艰难的伏在赵云背上,艰难的下了车,张让一瘸一瘸的跟着,见着马车落差,顿时犯难,他看看了赵云,想他放下陛下然后来帮他一把,谁知赵云背着刘宏直接走了。 走了…… 车外火势凶猛,热浪燎面,张让一咬牙,纵身一跃。 “唉吆喂!”一阵公鸭嗓的哀嚎一时竟压过了喊杀声。 赵云背着刘宏,一路朝郭嘉走去,刘宏往后望了一眼,余光之中,除了张让狼狈的身影和燃烧的皇辇,就是更远处的厮杀。 他叹了口气,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 借助着火把,郭嘉简单的察看了下刘宏的伤势,也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致命伤,看来主公给的金疮药也能省了。 “你是何人?”刘宏望着郭嘉问道。 郭嘉一拱手,“回陛下,在下原本奉沮府君之命,前往救援廮陶,听闻黑山军弃廮陶而攻陛下,便星夜赶路,前来营救陛下。” 刘宏咬着牙,艰难的说了声,“沮授……” 同时也想起来了,灭张宝的沮授,诛张梁的赵云,都封在了常山郡,想不到救下自己的人,不是执金吾,不是西园军,而是沮授的冀州兵。 “王芬反叛,欲行加害,多亏沮太守洞察在先,救朕于危难,朕一定重重有赏!”刘宏危难之际,先给救命恩人画了个大饼。 “陛下无恙,万幸!”郭嘉“关切”道。 赵云动手,用军中的简陋方法,替刘宏去箭包扎,然后升起一堆萤营火,用作休息。 后半夜,赵忠率领的西园上军竟然寻到了刘宏,称斩敌数百人,但王芬已败逃,不知所踪。 对此,刘宏除了愤懑的咒骂了几句,也无计可施。 翌日。 郭嘉请命去寻歼黑山军,刘宏却命赵云继续保护,显然对西园上军不是很放心,这一点,也没有超出郭嘉所料,估计要等西园三军齐聚,加上执金吾,他才愿意放赵云离开。 看着全身带甲,军容肃穆的骑兵,刘宏眼中也有几分火热,这威武之师,就算是作为皇家仪仗,也绰绰有余了,难以置信沮太守竟然打造出一支如此强悍的骑兵。 难怪能灭张宝,诛张梁。 刘宏心中开始盘算对沮授与赵云的封赏,王芬事败,冀州刺史空出,可沮授已为太守,再转刺史,显然不可能,若是直接立为冀州牧,又过于仓促,毕竟数月之前,沮授不过区区县令。 赵云倒是好封,只是看着赵云此番年纪,刘宏又迟疑了。 如此年轻,偏偏立下如此不世之功,是朕老了么? 又行了半日,忽遇一彪人马自南而来,原来是清河国相姚贡赶来。 刘宏对其态度十分冷淡。 常山郡的援兵都赶到了! 清河国的援兵现在才来! 若无赵云,他估计就要驾崩了。 不悦归不悦,姚贡来了,态度总归有了,刘宏也没有多加责怪,他想只想快快的回到雒阳,回西园养伤。 …… 郭嘉达到了刘擎所谓的“目的”,同时,刘擎在雁门,也没闲着,云中定襄之事,荀彧已在安排,骞萦正在集结兵马。 而刘擎,在荀彧的建议下,先南下太原郡,拜访阳曲郭缊去了。 听闻刘擎来访,郭缊亲在府前等候,如今的刘擎,在并州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年纪轻轻,任雁门太守一职,已不足为奇,如今更是武州侯,这等殊荣,完全可称并州第一人。 马车缓缓而至,刘擎下车,见郭缊领着家眷迎在门口,一见刘擎,便迎上来。 “公子大驾光临,郭府蓬荜生辉!” “擎四处征战,就爱走动,故南下见识见识太原风貌,叨扰了!”刘擎客气道。 郭缊引刘擎入宅,刘擎望着院中之景,不由得感慨,处处透着士族底蕴。 即便是园中一颗树,也已经生长得极老,偏偏长势极好,已经彻底适应环境,和新种的那种,有天壤之别。 郭缊年龄并不大,也就长刘擎几岁,至今未有子嗣,因身处北方,又大病了一场,显老许多。 郭氏是实打实的大族,其父郭全乃是前大司农,因病卒于任上,叔叔郭遵乃是前兖州刺史,如今的光禄大夫,郭缊年纪轻轻,便任雁门太守,能力自然不差。 当然,也可能是买的。 “公子一到任,鲜卑之患便迎刃而解,缊实在佩服,故吏予信给我,谈起如今雁门,可真畏焕然一新,也只有公子,才能弄如此多的战俘,为雁门开荒掘矿。”郭缊由衷夸赞,显然对雁门还是十分关注的。 他一直称呼刘擎为“公子”,显然认可其渤海王之子的身份。 “鲜卑之难,非在一时,我用以蛮制蛮之法,鲜卑王族势弱故友善,而魁头部族强而好斗,我便扶持王族,以制魁头部族,魁头已死,但其弟步度根,依旧有数万兵马,犯汉之心不死,并州北面数郡恐难消停。”刘擎道。 郭缊沉思片刻,“云中郡守乐贺,魏郡内黄人氏,如今年事已高,已向朝廷请辞数次,不过朝廷并未应允,而定襄郡,因为郡小民少,又受鲜卑威胁,太守之职,从未卖出过,故多年未设太守,缊此次病愈,朝廷恐会令我去此二郡中的一个,公子与我,可成邻居。” 谁要当你邻居了!刘擎心想。 这两郡都是我的! 不过郭缊揣摩的十分在理,说不定朝廷真会这么干。 “边郡苦寒,还是不去为好!”刘擎开了个玩笑,“太原郡与冀州亦相连,那才是好去处!” 刘擎意有所指的建议道。 郭缊爽朗一笑,很是受用,“若真能入冀为官,可真承公子吉言了!” 刘擎脸上陪笑,心中却窃喜:冀州时逢大劫,必然变动不小,一个刺史和数个郡守的位置,肯定是能空出来的,等着吧你! “并州立牧之事,郭兄如何看待?” 郭缊摇了摇头,道:“并州非比他郡,大山林立,大河分割,又有外族杂居,而且并州各太守背景皆不同,五原太守乃宦官派系,西河战死之太守邢纪,乃是何进派系,太原太守臧旻,为士人表率,颇有美名,如今公子领雁门,亦属一派,董卓要携领并州,难度不小。” 听郭缊一介绍,刘擎恍然,欲看清一方时局,还是需要地头蛇啊,郭缊对各郡太守竟都清楚。 然而如今的问题是,西河太守战死,五原太守等死,而太原太守恪守本分,自然不会违逆皇命反抗董卓,好似掌控并州并不难。 “郭兄如数家珍,对并州了如指掌,佩服!听兄一席话,擎方知自己才是最势单力薄之派。”刘擎无奈的摇头道。 “公子过谦了,公子年未加冠,已封武州侯,前途不可限量!区区雁门,必无法困住公子!”说话间,郭缊眼中放光。 别人不知道雁门的现状,他可是一清二楚,郡丞荀彧,乃是大才,短短数月将雁门治理得井井有条,此人乃是颍川名士中的佼佼者,郭缊自知不如,如此大才,却愿意屈身刘擎帐下,为一郡丞。 这一点,他一直不理解。 直到刘擎灭了南匈奴。 不是外面所传的击败南匈奴主力,而是将南匈奴诸多部落,连根拔起,纳入雁门。 联想到刘擎选择这个时候来太原郡“游玩”,无疑是想探探风,如此,郭缊心中依然有数,刘擎心中即便没有帝王志,也至少有诸侯气。 再联想到他的身世,出身,恐怕公子最低的奋斗目标,也是将别人从他手上夺走的王爵要回来吧。 刘擎依旧人畜无害的笑着,和他聊起了阳曲还有什么大户人家,还八卦的聊到,自己军师郭嘉,出自颍川郭氏,太原郭氏与颍川郭氏,是否同源? 聊着聊着,郭缊突然生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颍川荀氏、郭氏,皆遣子弟投他,也是看中了他身上的气质吗? 太原郭氏在太原小有名声,能排前列,叔父郭遵虽官拜九卿,可已然到头,而他引领的郭氏,如何书续写父辈的荣光呢? “郭兄,郭氏与王氏关系如何?” “还不错,两家祖上,还有过姻亲呢,只是缊这辈,走动少了。” 两家门当户对,有姻亲,也属实正常。 “不知为何,王子师突然跑雁门了,该是被罢了官,也四处散心吧。”刘擎突然道。 王允王子师,刘擎知道他在雁门,还是荀彧认出来的,不知道去干嘛,刘擎也并未理会。 刘擎之言,却令郭缊眼皮一跳,难道王氏先出手了! 王允斗张让失败,隐居在家,天下皆知,王氏这一辈,也就王允冒尖,如今王允被打压的抬不起头,王氏也有中落之势。 董卓立牧并州,正来晋阳路上,这个时候,王允不等候董卓,却悄悄往雁门去,难道王氏欲择公子站队? 刘擎看着郭缊陷入沉思,心中了然。 果然! 荀彧猜的一点没错,王氏郭氏,表面上和和气气,然背地里也是暗中较劲的。 王允出现在雁门,荀彧立即建议,前去太原拜访郭缊,并将王允在雁门的消息,“无意”透露给郭缊,这对拉拢郭氏,助力很大。 看着郭缊怅然若失的模样,刘擎心中狠狠的赞了荀彧一把。 “公子可是见了子师?”郭缊问。 开始试探了。 “未曾,我与王氏素来没有交集,也未想过,会有什么交集!” 若是有,那应该也只会是貂蝉吧,刘擎心里补充了一句。 这句话,是荀彧教的,拉拢士族,与拉拢个人不同,不能待价而沽,一定要立场鲜明。 刘擎表示与王氏无感,便是最起码的诚意。 郭缊松了口气,拿起案上的茶,润了润口,他心中有些诧异,先前聊着,还很是轻松,可聊着聊着,眼前的年轻人,给他的压力竟然越来越大。 甚至大到隐隐有一股力量,在催促着他去结交刘擎。 向他示好。 甚至——直接与他为伍。 …… (PS:求推荐票咯) 第六十一章 董卓要起飞了 刘擎的态度令郭缊松了口气,这一次,算是走在了王氏的前面。 尽管王允那家伙抢先一步去雁门了。 “不知公子以为,董州牧能否顺利收拢并州?”郭缊再度试探,自己感觉到的,与从刘擎口中说出来的,自然是不同的。 刘擎叹了口气,“既是陛下诏令,我等自当遵从,不过如今的雁门颇为特殊,人口众多不说,还颇为复杂,我身为一郡太守,自然是维护这来之不易的繁荣。” 郭缊从刘擎话中品出了言外之意,遵董卓为州牧可以,但董卓不能过于干涉雁门郡。 郭缊笑道:“公子替百姓计,用心良苦,董州牧应该也能明白这个道理。” “如此最好。”刘擎毫无客气道。 郭缊了然,刘擎的立场,已经分明了。 大汉之颓,原因在朝廷腐朽,亦在地方豪强专横,而刘擎在雁门之举,垦荒,通商,采掘,令原本一潭死水的雁门郡再度活络起来,这一些,自然不会轻易交出去。 “公子,太原太守臧旻富有学识,且胸怀大志,一直立志于改善民生,黄巾举事,太原郡未受半分影响,缊以为公子治州的理念,必定深得臧太守之心,公子可前去拜访。”郭缊建议道。 臧旻这个人,刘擎也听荀彧介绍过,在士人圈名气极为不错,桓帝之时,就已经是徐州从事,刘宏继位后,又做过吴郡太守,扬州刺史,还做过使匈奴中郎,长水校尉,中山相,后来又任太原太守,才德兼备,文武双全,简历可谓极为漂亮。 要不是年事已高,刘擎绝对要拉拢一番。 “我正有此意,郭兄若得空,可同去!” 郭缊摇了摇头,“公子身份尊贵,缊岂敢与公子同往,实不相瞒,我打算去一趟雒阳。” 刘擎心中清楚,郭缊去雒阳,自然是为了他的新官职,去见见叔叔郭遵,结交一下朝中大员。 也不知刘宏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但愿事情按照自己预料发展吧,否则刘宏出了幺蛾子,雒阳就炸了。 这个时候,自己倒无所谓,可董卓未必准备好了。 刘擎也没有多说,虽然有意拉拢郭缊,但首次拜访便意就图太明显,会引人警觉,反而不利于二者,再与郭缊随意聊了些太原之事,又寒暄一阵,便领着典韦告辞了。 下一站,晋阳。 …… 刘宏终于进城了,清河国的东武城。 姚贡请来县中最好的医师,替刘宏察看伤势,膝盖的箭伤问题不大,因为赵云处理的及时,不至于失去一条腿这么严重,只是腹部的伤,即便上药,内部也难以处理,极容易留下病根。 此时蹇硕的西园军,丁原的执金吾,都回来了。 虽然和黑山军的作战取得了一些“战果”,但和王芬反叛,刘宏受伤这事比起来,就是众人皆有过了。 而罪魁祸首王芬依然不知所踪。 刘宏震怒,甚至差点挣破了伤口…… 郭嘉与赵云无奈的跟随到了东武城,曹操知道这二人是刘擎的人,几经挣扎,还是偷偷前来郭嘉住处拜访了。 首先是疑惑,为什么刘擎公子的人,会出现在冀州。 其次是震撼,他们竟然救了陛下。 这两种表情,郭嘉毫不费力的从曹操的眼中看到了。 “奉孝先生,操有一事不解,请……请务必告知。”曹操似有迟疑。 “曹将军但说无妨,嘉一定知无不言。”郭嘉笑答。 曹操俯下身子,压低声音,问道:“王芬之事,公子可知?” 曹操心中有一种直觉,王芬之事,他请教过荀攸,荀攸是荀彧侄儿,荀彧是刘擎幕僚,会不会是荀攸将事泄露,传至刘擎处,刘擎才遣赵云与郭嘉来援的? 郭嘉不假思索道:“曹将军慎言,我家主公岂会行此悖逆之事,我等出现在此,乃是巧合,黑山军攻打廮陶,后转攻陛下,我与赵云乃是跟随黑山军来此的。” 见郭嘉回答的干脆利落,曹操的疑虑消了大半。 “现今公子何在?”曹操问道。 “主公自然在雁门了,不过听说董卓被立为并州牧,主公此事应该前去太原晋阳‘谒见’了。” 说到董卓,曹操没来由的一阵懊恼,平黄巾时,他还是个有功之臣,而董卓是戴罪之身。 他曹操不过想求一郡之地,谁料被召回朝廷。 而董卓竟然从戴罪立功,到斩获首功,又得朝中重臣齐力推举,竟然一跃成为并州牧。 而刘擎公子在平黄巾与平外族皆立大功,结果呢,竟然只封了侯,而官位竟成了董卓之下。 曹操意难平! 哪还有什么疑虑。 郭嘉笑了笑,一句话,就令曹操眼中疑虑尽消。 “曹将军,黑山军如何了?” 曹操压根不想提这个,随意敷衍道:“黑山军此时应退了,此战他们损失不小。” 郭嘉估摸着,黑山军应该退到堂阳郡附近了。 “陛下伤势如何?” 进了东武城,郭嘉便再没见过刘宏。 “基本无碍,不过腹部的贯穿伤,有些麻烦,虽然陛下吵嚷着要回雒阳,但此时实在不宜行路。” “陛下此番逗留,那雒阳……”郭嘉适可而止的指出。 曹操面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雒阳先前气氛是如何窒息,他身在其中,自然清楚,如今陛下在外,恐怕有些人会坐不住。 难怪陛下如此紧迫的要求要回雒阳,显然陛下自己心中也清楚。 “奉孝先生提醒的是,我这便建议陛下,早回雒阳。” 曹操心中感慨,郭嘉身不在雒阳,竟然对雒阳局势也看得清,刘擎公子手下果真无庸人。 曹操突然想起了什么…… 好不容易遇见公子幕僚,应当咨询一番。 “奉孝先生!”曹操突然拱手,行礼道:“操在雒阳虽有校尉之衔,然手中兵力有限,亦受制于人,先生可有办法令我调离雒阳?” “曹将军可主动请缨,留在冀州擒拿王芬。” “这……”曹操迟疑了,王芬乃是他旧友,他并不想面对。 “此为说辞尔!”郭嘉补充道,“陛下回朝,雒阳必有巨震,王芬区区一州刺史,如何要行这悖逆之事,此人背后,必然有人!” “先生一言,茅塞顿开,我这便去请命!”曹操猛然站起,随后再向郭嘉致意,“告辞!” 望着曹操离去的背影,郭嘉心道:“主公啊主公,一切即将开始!” …… 并州,晋阳。 董旻自凉州而来,带来了凉州的消息。 降董的羌军在凉州人熟地也熟,李傕带着他们几乎无往不利,但此消息过于重要,董卓不敢书信沟通,于是董旻带话前来。 如今的凉州,韩遂已退出右扶风,占据陇西郡,北宫伯玉与李文侯,也回了湟中狄道等地。 张温坐镇陈仓,而新任汉阳郡太守傅燮,进驻冀县,防守叛军夸张。 而李傕的羌军,避开了汉阳郡,在安定郡威武郡的东羌区域内,广招羌人,壮大声势,借助董卓名声,招募到了不少英武人士。 “威武人张济、王方,久闻兄长大名,举家来投,张掖人郭汜,与李傕将军志趣相投,感情甚好,金城人樊稠,原是韩遂帐下一军侯,得知兄长大败韩遂,特地奔赴数百里相投,还有当地豪杰胡轸,杨定,皆仰慕兄长,出资助军,出力甚多!”董旻如数家珍一般的将这段时间的收获一一道出,听得董卓一愣一愣的。 “原来咱在凉州名声如此之大!” “兄长,凉州人不务虚,崇尚强者,你将军饷分予降军之事,已广为宣传,再加上大败韩遂,官拜州牧之消息,兄长之名,已响彻凉州,若非汉阳郡依旧在傅燮手中,陇西郡必归附兄长!”董旻显然是见了大世面了,说起话来也大大方方,短短时间,改变不小。 董卓一对慈眉舒展开来,很是高兴,“咱的西凉军如今,有多少兵马?” 董旻伸出一手,眉开眼笑,道:“已过五万之数!” 五万! 董卓不自觉的捋了捋胡须,眼神逐渐深邃,若有所思。 少顷,他语气不悦道:“我来并州,已有时日,除了太原太守臧旻来过,其余郡皆无人前来,郡守历来独立,如今多了一个州牧管着他们,他们自然不依,不过咱手上有如此大军,何愁并州不定,到时候,一定要让这些瞧不起咱的士族大户开开眼!” “兄长所言及时,不知兄长何时召军入并州?自北地郡经上郡西河郡至太原郡,不过两郡之隔。”董旻道。 董卓摇了摇头,“时机尚未成熟,我还需见一人!” “谁?” “雁门太守,武州侯,刘擎公子。”董卓喃喃道,“他不来见咱,咱就去见他!” “兄长,区区太守,岂能劳驾你亲往,派人召来便是!”董旻不服气道。 “不可!我有今日,皆仰仗公子,公子神机妙算,万万不可与之交恶,咱亦知公子处境,与外族一战,公子之功,不再咱之下,朝廷偏偏将并州牧封给咱,就是要咱压住公子,如此蠢事,咱不干!”董卓愤愤道。 显然何进袁隗对他的拉拢之意,朝廷对刘擎再明显不过的针对之意,董卓也看得出。 董旻静静听着,反正他听兄长的。 “凉州之事,沸沸扬扬,自然瞒不过有心之人耳目,你可有听到什么风声?”董卓话锋一转,继续问起西凉之事。 “太守与太傅,自然是知晓的,只是因为西凉军并未攻掠城市,故而没做理会吧,太傅行事历来稳健,必然会上奏朝廷。” 董卓捏着拳头一锤案台,“张温!他偏偏喜欢听信孙坚那厮的话,此贼对我多有排斥,数次向张温进言杀我,还以为我不知,待我得势,必先诛孙坚!” “那张温……” “不急,一切等见过公子之后再行定夺,并州毛地一片,无甚价值,北方边郡,外族抄掠频繁,若公子乐意,咱愿将北方五郡交予公子,与公子共治并州,哈哈!”董卓说着说着,忽觉一阵豪爽豪迈,顿时发笑。 董旻不可思议的看着兄长,心想刘擎到底给自家兄长灌了什么迷魂汤。 竟愿意与他共治并州,还乐呵乐呵。 属实离谱! “还有一事,你写信给璜儿,命他将家中族母,以及重要族人,接至晋阳,特别是我的小白孙女!”董卓吩咐道。 董旻点了点头,凉州大乱之势,他也清楚,他也希望将族人接出来。 陇西郡已为叛军所据,即便故乡临洮[táo]县有南部都尉镇守,依然风险很大。 “晓得了,兄长!”董旻道。 “此次你回凉州,除了迁族人之事,最重要的便是盯着汉阳郡与陈仓,刺史杨雍与新太守需要磨合,汉阳郡依旧危如累卵,且韩遂贼心不死,依旧觊觎渭水上游河谷,威胁陈仓,两地有一地事变,便是西凉军起势之时!” 董旻有些懵,没听明白,“兄长,为何是两地事变?西凉军若起,无人能挡!” “愚蠢!”董卓骂了一声,“有空多看看舆图!” 董卓愤愤的走到舆图旁,董旻一愣一愣的跟上。 “看!”董卓手指并州上郡,道:“上郡辽阔,数百里大山,鲜卑步度根为了逃走,杀光所有战马作为粮食,西河郡亦然!” 可见董旻所说的只隔两郡之地,可以很快到并州之言,多么可笑。 董卓手势一动,指向陈仓。 “张温坐镇陈仓,扼守渭水上游河谷,乃是入关中必经之地!”董卓手势挪动,指向泾水,“泾水上游九曲十八弯,山高水险,且有入关中有漆县大关阻隔,难以逾越,更别说还有皇甫嵩朱儁二将坐镇京兆。” 董旻若有所思,抓了抓后脑,试图让脑子快点记住这些知识点,不过好像没有成功。 “汉阳郡有变,李傕便可自陇关长驱直入,如此浅显的道理,你竟不知!” “兄长见谅,旻不过一介文官。”董旻无奈道。 而且还不是凉州的文官,这些地方的地理知识,哪知道啊! 董卓无奈一笑,自顾自的看着舆图,最终,将视线停在雁门郡之上。 第六十二章 插旗乃是为将者之浪漫 尽管刘宏极力隐瞒受伤的消息,但冀州之乱动静颇大,不可能瞒得住,何况刘宏北巡,本就是各大势力的焦点。 刘宏未归,但遭到袭击的消息一传回雒阳,阴云密布的雒阳顿时搅动起来。 何进几乎隔天便入宫见一次何后,为的自然是那风言风语,可陛下万一有个好歹,他要确保何后之子刘辩能继承大统,这样何氏的地位,便可更上一层楼。 什么十常侍,什么四世三公,皆在他国舅之下。 袁隗自然也没有放松,袁府宾客入云,也不知道袁隗见了些什么人,要做什么,袁术袁叙袁胤也皆被其召回府。 其余官宦也时常相聚,今日赴你的寿宴,明日赴犬子的喜宴,好不热闹。 就连得鱼居的聚会,也多了起来,只不多人数少了许多,没有了曹操袁绍这类核心人物,他们相聚,不过只是分享一些消息而已。 就在大家都紧锣密鼓之时,一则消息又在雒阳城中炸响—— 刘宏回来了! 已经住入西园。 执金吾也回来了,西园军也回来了。 刘宏遇袭的消息在雒阳城“一石激起千层浪”之后,也随着刘宏回归再度平复。 不过猜测并未停止。 刘宏虽然回了雒阳,但在袭击中受了重伤,已经剩下半条命了,目下已经无法主政…… 刘宏已经重病,正在考虑立谁为帝…… 刘宏已经死了,十常侍为了一己私欲,秘不发丧,欲行悖逆之事…… 只不过传归传,类似最后这种信息,没什么人相信。 刘宏虽然不开朝会,但何进邓盛崔烈等四府之臣,他是见过的,司徒黄琬已经成了豫州牧,信任司徒崔烈是花钱买的,五百万钱,刘宏北巡之前定的。 而太尉张温主持凉州战事,眼下,也只有凉州战事,能入刘宏的耳了。 还有叛逆王芬,刘宏称定要生擒此人,带回雒阳车裂。 以典军校尉曹操为主,助军左校尉赵融为副,留在冀州,捉拿叛逆王芬。 刘宏之伤,膝盖问题已经不大,但身上的伤,却始终未见好转,涉内之疾,古代基本就是随缘的。 刘宏回雒阳,郭嘉与赵云则留在了冀州,因为他们收到了沮授的“命令”,要继续攻打黑山军。 回洛阳后,刘宏给沮授晋了行唐乡侯,赵云为曼林亭候,而郭嘉,有点意思了。 廮陶县长董昭,未能阻止黑山军东进,在其离开廮陶之时,也未做出示警,传递军情,致使西园军损失惨重,从而给了王芬以可趁之机,念其守城有功,不予罪罚,免去廮陶县长之职。 而郭嘉因护驾有功,征战黑山军有功,主动请战有功,封为廮陶县长。 董昭:??? 发生了什么? 刘宏离开,郭嘉便开始行使第二步,驱虎吞狼。 不对,是驱狼吞羊。 黑山军与西园军一战,可谓损失惨重,只不过因为其数人众多,生生没有溃散,而且曹操留在安平国之地,也经常与其遭遇。 南有赵云的无敌铁骑,西有高顺朱灵的陷阵与新军,东面是曹操军,黑山军越战越挫,士气低迷,只好向北而逃。 成千上万的黑山军再入钜鹿郡时,着实将董昭再度惊吓了一番,不过见到汉军正在追击之后,又是另一番表情了。 黑山军北上中山国,而郭嘉选择率军入廮陶。 董昭见到郭嘉时,还满是惊讶,毕竟郭嘉此时不到二十,少年英才并不少,但未到二十就能官拜县长的,除了那些名门望族子嗣,还真不多。 曹孟德出道便为雒阳北部尉,袁绍出道是濮阳县长,皆是为及冠之年龄。 更令董昭诧异的是,领军之人是名动冀州的常山赵子龙,可他竟然听命于郭嘉。 他可是常山郡都尉,总领一郡军事之人,如今又是曼林亭候,这个郭嘉是何来历? 董昭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出于礼节,交接官印之后,董昭给郭嘉行了一礼,算是见过上官,如此这般,廮陶县长,是郭嘉了。 郭嘉还礼,笑道:“区区廮陶长,公仁兄不必介怀,以公仁才学,不久便可复出,与其等到那时,嘉有一不情之请。” 董昭被郭嘉说得一愣,出于礼节,拱手回道:“愿闻其详。” “公仁兄治县有方,有刚刚又与城中百姓并肩作战,必然情谊深厚,嘉不忍断之,不如,请公仁兄代为县长,所得俸禄,嘉斛斗不取,尽数归于公仁。”郭嘉说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令刚刚回过神的董昭再度一怔。 刚得的县长,这就让出去了? 好歹是个秩四百石的官啊! 对于郭嘉说的那些与百姓的深厚情谊不忍断之,董昭是不信的,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董昭百思不得其解。 “郭县长何故如此?”董昭问的很直接。 “你随我来!” 说着,郭嘉引董昭上了城楼,命人取来一面红色旗帜,上面一个“刘”字格外显眼。 郭嘉命人取下中间一面写着“汉”的黑白旗,“亲手”将旗子插上墙头。 所谓亲手,也只是沾一沾手,扶一把,插旗这事,得两名强壮的士兵才能干。 刘汉不分家,以刘代汉,似乎没什么不对,董昭看不出什么。 “你可知这‘刘’,是何意?”郭嘉手指着迎风而展的旗帜,大声问道。 头顶两道浅蓝束巾迎风飞舞,颇有几分意气风发。 “汉姓刘氏。”董昭答道。 赵云看着旗帜,已经想到军师之意,这分明是主公之姓“刘擎”的“刘”嘛。 想不到军师竟然做出如此举动,插旗夺城,想想还有几分热血。 郭嘉一本正经答道:“不仅为汉室之‘刘’,亦为刘擎之‘刘’!” 郭嘉说完,目光如炬,盯着董昭。 刘擎二字,确实令刘董昭神色变了变,郭嘉之意,他已经听清楚了—— 此城日后归属刘擎。 刘擎之名,他自然听过,令他面色有变的是,郭嘉竟然是刘擎公子的人,常山都尉赵云听命于郭嘉,那是不是也是刘擎公子的人呢? 那常山太守沮授呢? 那个人称崛起于微末的渤海王遗孤,平黄巾,诛张角,挡鲜卑,灭匈奴,官拜雁门太守,封侯武州,这些仅仅是表面的? 实际上,他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么…… 董昭一时不敢再往下想。 他倒是没往王芬身上想,王芬勾结的是合肥侯,此事已经人尽皆知,只不过骂王芬叛贼之人,却寥寥无几。 还没咒刘宏死的人多。 出于谨慎,董昭还是问了一句:“郭县长,欲迎武州侯为……” 话到一半,又开不出口。 “我奉武州侯为主!”郭嘉直截了当道,“我家主公生平,无需介绍,治郡如何,廮陶距常山郡不到二十里,常山郡如今面貌,公仁兄应该有所耳闻吧。”郭嘉道。 果然!董昭了然,常山郡太守沮授,亦是刘擎之人。 昔日有传闻,称张角张宝张梁三人,皆是刘擎所斩杀,只是将功劳分出去了,现在这么一想,那传闻很可能是真的。 刘擎诛杀张角三兄弟,而将功劳分给了沮授和赵云,于是才有了常山郡太守和常山郡都尉,而刘擎自己去了雁门郡做太守。 这手笔…… 看着董昭面色变化,郭嘉笑道:“公仁兄不会是在想,诛张角兄弟之功吧。” 被郭嘉逮个正着,董昭尴尬一笑,“县长说笑了,昭听闻此事,不明其中深意,只是觉得震撼!” 常山郡治理的如何,那还要说,廮陶不光光是流民都跑常山郡,甚至好端端的廮陶人,也多有搬去常山的,沮授治郡之能,无疑是高明的。 谁能想到,沮授原是钜鹿郡广平县令,经常回廮陶述职,两人关系还不错,然而过去的同僚,突然一飞而起,成了太守,又封了侯,而他,却刚刚丢官。 这其中区别,便是因为沮授追随刘擎,分了功劳,平步青云? “不瞒公仁,此战我军正为黑山军而来,乃是我主授意,主公有言,郭太守未回,董公仁孤军守城,足以令那些弃城投降,奴颜婢膝之贪官污吏汗颜,为此,才决定派兵支援。”郭嘉突然补了一句。 董昭突然一笑,似乎明悟了,道:“廮陶为武州侯之城,幸也,廮陶百姓为武州侯之民,幸也!” “那公仁兄呢?”郭嘉问道。 “县长好意,昭心领了,然廮陶乃是钜鹿治所,并非寻常小县,若郭太守归来,我当如何自处。” 郭嘉还以为是什么原因,就这? 当即不屑道:“我主诛杀张角兄弟之时,郭典还在一旁助威呢!我主诛杀鲜卑魁头,灭南匈奴须卜骨都侯,郭典还被围困在白波谷呢,若非我主,能不能活着出来还不一定呢!” 郭嘉毫不犹豫的将张宁所为也算到了刘擎头上。 毕竟她现在也是主公的人了。 郭嘉突然转过身去,眺望城外,叹了一声道:“公仁兄,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此次嘉受此县长之位,乃是阴差阳错,此事或为你距我主最近的一次,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董昭听了听,郭嘉此言,意味着他即将言尽于此。 或者……折个中? “廮陶乃是军县,户数不多,故一直未设置长史一职,这代县长,还是罢了,我为长史即可,不知县长意下如何。” “你同意了?”郭嘉突然回过头。 董昭点了点头,“武州侯之名,如雷贯耳,年纪轻轻,不仅战功卓著,还治郡有方,宽仁爱民……” 董昭正想继续往下夸,突然见到郭嘉犀利的眼神,生生停住,看着郭嘉。 “公仁兄可真会说话,子龙要多学学!”郭嘉冲赵云笑道,“不过区区长史之职,无需挂怀,这廮陶,依然你说了算,他日你拜见主公之后,必定还有重任相托!” 说着,郭嘉将刚收的官印,交还到董昭手中。 “对外,你称长史,县务,你来做主,只需让此旗不倒即可!”郭嘉看着猎猎作响的棋子道。 “遵县长令!”董昭恭敬道。 “廮陶苦战,若有困难,可书信沮府君,我自会写信言明汝之身份。” 董昭再度一拱手。 郭嘉笑着摆手,难掩心中得意:主公啊主公,阴差阳错之下,我不光给你得了一座县,还拐了一位县长。 郭嘉可是知道的,主公四处访贤,招贤纳士,一直视为最重要的几件事之一。 今日顺道替主公做了一件,董昭人不错,郭嘉自然是看的上的。 “廮陶便交给公仁兄了,黑山军尚有余威,为避免中山生灵涂炭,我与赵都尉,还需早些启程才是,走了子龙!”郭嘉唤了一声,走了两步,却发现赵云依然在盯着那面“刘”字旗看。 “子龙!” “嗯?”赵云回过神,“军师何事?” “是不是想插旗?” 赵云一想,道:“过去我觉得,冲锋陷阵是为将者之浪漫,现在想想,插旗才是!” 这是自然,冲锋陷阵那叫征战,而城头插旗,那叫征服! 郭嘉欣慰,赵云心中有如此转变,说明他正从一名冲锋陷阵之战将,开始成长为攻城略地之大将。 说来也是,廮陶乃是阴差阳错所得,而插旗于此,亦是郭嘉心血来潮之举,刘宏受伤回雒阳,是雒阳乱局之始,雒阳乱,天下乱。 郭嘉只是想借此举作为一种宣告,没想要却触动了赵云。 收获真的很大啊,于子龙,于主公! 刘宏赏的好! …… 太原,晋阳。 刘擎来到晋阳之外,其实已有数日,这数日,留连于龙山晋水,好好看看太原风光。 这晋阳城,便如一座要塞一般,坐断汾水河谷,敌若从北来,必过此城。 刘擎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念头,或许是因为马上要与董卓见面了吧。 如今雁门已经经营得井井有条,是断然不会放弃的。 董卓正在临时府邸,董旻已经离去,这几日他又先后见了晋阳一些豪强大户,但心中却一直想着雁门。 董卓隐隐有一种直觉,什么豪强大户,他们的态度并不重要,入并州,公子的态度还是最重要的! 可是自己是州牧,去见治下郡守,既不合礼数,也有伤自尊,又不能一纸命令,召公子前来。 正犹豫见,府中佐吏突然来报—— “雁门太守刘擎求见。” 第六十三章 攘外必先安内 董卓一听,有那么一瞬间失神,公子竟然亲自来拜访自己了? “去!将这几日收的最好的茶叶挑出来,还有凉州带来的皇台酒,为公子洗尘!” 佐吏听命,暗暗心惊,心想主子虽然向来大方,但这皇台酒,可一般不会拿出来招待客人。 显然主子对雁门太守极为看重。 董卓亲往府门迎接,刘擎见到董卓之时,只见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普通锦衣,鼓着一个肚皮,说明他生活着实滋润。 董卓既未着官服,也未佩印绶,就像一次寻常的做客。 刘擎笑着拱手:“恭喜董将军荣升州牧,特来拜会。” 董卓同样礼节满满,“公子驾临,不甚荣幸,请!” 见到董卓如此恭敬,刘擎心中对此行的把握又多了几分。 热茶沏好,散发着淡淡清香。 “不知公子亲来,有何见教?” “诶,董将军如今为州牧,擎该称一声董使君,何来见教一说。” 董卓陪笑道:“岂敢岂敢,那臧旻面前,我倒敢称一声使君,公子乃是卓之活命恩人,卓有今日,亦是多亏公子指点迷津,咱自认不是什么有德之人,但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之天理,还是知晓的!” 董卓倒真是个直爽之人,没有官架子不说,还一口一个报恩,只是历来好战的他,对人命没什么敬畏之心,不然,他还真能算的上一个可塑之才。 “董使君言重了。”刘擎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董卓装模作样的喝了口茶,也不知其味如何,心里盘算着该如何试探刘擎公子,不如,先请教一下困惑吧。 “公子,冀州之变,公子可曾听说?”董卓问道。 冀州之变已是上次的事,如今刘宏都回雒阳了,这事也传了大半个天下了。 刘擎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公子聪慧,不知此事该如何看待?” 刘擎看了眼茶盏,茶叶浮沉,缓缓开口:“黄巾之乱,乃是民变,王芬之乱,乃是官变,官民俱变,雒阳将乱!” 雒阳将乱?董卓一听,心头没来由一紧。 “我还听说,步度根已回草原,如今正在举兵,并州之北,恐又无宁日了,使君可要做好准备。”刘擎又抛出一个信息,只不过如今鲜卑正在举兵的,不是步度根,而是骞萦。 董卓叹了一声,“鲜卑之事,我已知晓,云中太守乐贺已将急报送来。” 哦?刘擎倒有些意外,看来这云中太守,无意间帮了自己一个忙。 “使君可快些禀报朝廷,速派军队支援,我手上虽有一些兵力,打打伏击还行,若对上大军,雁门可挡不住,到时鲜卑大军便直入太原了,可莫要让太原郡,也便成河东郡。”刘擎意有所指道。 董卓是前河东郡太守,没人比他更清楚河东的情况。 虽然鲜卑与南匈奴联军已经败北,但有一支提前渡过大河的混军,却在河东郡大肆破坏,偏偏朝廷急着收复凉州,河东郡这支小规模的乱军,一直没有围剿。 今年秋收,河东郡恐怕要大为受影响了。 董卓迟疑了一会,做思索状,随后道:“公子提醒的是,卓这便发急报示警,只不过若真如公子所言,雒阳将乱,那可如何是好?” 刘擎心中一笑,董卓已经被他引入这个旋涡了。 并州危难,朝廷无援,身为并州牧,该当如何?他迟滞那会,必然是在想他的西凉军。 不过刘擎所设的假设,确切的说,也是史实,刘宏一出问题,权力真空必然引发各方势力争相角逐,雒阳一乱,边地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历史上,刘宏死后,雒阳大乱,凉州整州皆被割据,并州大半则被东羌人与南匈奴所占,凉州等到韩遂马腾归附才算回归,而并州失去的五原上郡朔方西河之地,终其三国也未收复。 如今这一切,即将再度上演,唯一的区别只是因为刘擎,提前了数年,并非刘擎这只蝴蝶影响太大。 而是,野心家们不会放过这等机会。 如今,董卓的野心也在快速的生长,而刘擎,只不过抛出一个本就不属于自己的饵罢了。 “使君以为,并州重要,还是雒阳重要?”刘擎郑重其事的看着董卓道。 “自然是雒阳重要!”董卓毫无犹豫回道。 刘擎举起茶盏欲饮,又摇了摇头放下,说道:“既是雒阳重要,朝廷不光不会派兵前来,恐怕还要使君率兵入雒阳呢。” 董卓双目一瞪,乌黑的眼珠都明亮了几分。 方才他还在想,鲜卑若犯境,是不是要将西凉军带入并州御敌,如今他却想,雒阳若乱,是不是去雒阳止乱,更加重要? “公子眼光超凡,诸事利害,尽言说的一清二楚,难怪能百战百胜!”董卓先夸了一嘴,接着道:“雒阳重要不假,可并州亦重要,若得不到支援,公子怎办?” 刘擎想:这个时候还想着我,我谢谢你! 某些地方看,这董卓可真像个老实人,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刘擎忍痛再叹了口气,颇有几分慷慨意气:“并州边郡,自有我等边郡太守来守,边郡将士来战,边郡百姓来助。” 董卓心中对刘擎的敬意再度上升几分,国家危难之际,竟愿挺身而出,镇守国门,实乃国士无双! 只可惜朝廷瞎了眼,十常侍倒行逆施,蛊惑圣听,让如此明珠蒙尘,这并州牧,应该封给公子才对! “公子。” 刘擎望向董卓,静静听着。 “我手中尚有些兵马!”董卓突然说道。 刘擎依旧那个表情,没有丝毫讶异,就好似在说:有些兵马不是很正常么。 但心中却别有滋味,董卓所说的兵马,便是他的底牌,西凉军。 这董卓对他是有多信任,才会如此和盘托出? 看着掏心窝子的董卓,刘擎竟觉得有一丝不忍。 这还是那个传说中杀人不眨眼,动不动将反对者拿来煮了吃的魔王董卓吗? 或许这就是恶龙的前身,热血少年吧。 刘擎眼中还是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开玩笑般的说:“有兵马,这是大大的好事!” 董卓却一本正经的请教道:“若是内忧外患兼具,而我手中有兵,是该先御外呢?还是平内呢?” 刘擎想了想,突然想起一句臭名昭著的“名言”。 “攘外必先安内!”刘擎郑重道。 …… 八月的凉州,正是最为酷热之时,汉阳郡名义上还属于汉地,不过先前盖勋守住的,也不过是几座城池而已,大片土地,依然为叛羌所有。 傅氏在凉州名声极大,而傅燮从皇甫嵩副将,到总领冀州军事的主将,名声也如日中天,所以傅燮还未到任,许多叛羌便已经在商讨着如何归附了。 羌人望风而降的消息,也狠狠打了主张放弃凉州的新任司崔烈的脸。 傅燮不仅领兵有方,治郡也很有想法,他学着常山郡清剿流寇,安置流民,拓荒屯田,抚恤百姓,短短时日,就给满目疮痍的汉阳郡带来了新气象。 可就在此时,凉州突然换了一个刺史。 耿鄙新近上任,也想着新官上任三把火,然而纵观凉州,也仅仅是汉阳郡能政令通达,他启用庸官程球做为治中从事,程球常年居边地,很懂得为己谋私,很快便怨声载道。 没多久,这火便烧到了身在汉阳的王国身上。 王国率氐、羌部族起兵,一时间声势浩大,羌凉头目韩遂此时也肃清了北宫伯玉和李文侯,再度收拢起一支大军,号称十万,进兵陇西,陇西太守李相如无奈,叛投羌军。 叛军大势又起,耿鄙大惊,没想到上任没多久便捅了马蜂窝,于是紧急征召士兵应战,并向陈仓的张温求援。 傅燮听闻,便前去拜会耿鄙,毫不客气指出:“刺史新政不得人心,就算征召到士兵,也是一群上下离心的乌合之众,与叛军作战毫无胜算,凶多吉少。” “若要成功平叛,便该当暂息战事,操练兵马,改善吏治,而叛军令出多门,见汉军退避一时,定然会心生骄怠,然后再设法分化离间叛军,令他们内讧恶斗,到那时王师再挥师进讨,方可一举成功。” 若是曹操听了,一定大加赞赏,曹操征讨韩遂马超之时,也是先战不利,最后用了策反之计,分化瓦解韩马同盟,大获全胜。 然而耿鄙不是曹操,傅燮之能,傅燮之名,他都嫉妒又忌惮,又贪功冒进,还是没有采纳傅燮建议。 未过多久,在郡府忙碌的傅燮,又听到了一个噩耗。 耿鄙围攻陇西治所狄道县,军司马马腾突然反叛,与韩遂原地结拜,成异性兄弟,共推王国为叛军总首领。 汉军大败,耿鄙、程球都死于乱军中,许多将士索性归降,凉州局势瞬间恶化,十余万叛羌再度进逼汉阳郡冀县。 傅燮听闻消息,一时失神。 于汉阳郡所做一切,功亏一篑。 冀县为了耿鄙的征伐大计,不仅精锐尽数被抽调,城中粮草也皆供应给出去,如此冀县,面对十数万大军,如何防守? “父亲?” 傅燮闻声抬头,见儿子傅干不知何时来到了书房。 “你不去读书,来此作甚?”傅燮责怪道。 “叛军兵临,冀县指日便破,死都要死了,还读甚书!”傅干道。 傅燮好奇的看着儿子,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 “怕死不?” “怕,我不想死,也不想父亲死。” 傅燮叹了一声,没有说话,叫上主簿杨会,一同来到了冀县城头。 此时的冀县城外,已是营垒遍地,断无突围的可能。 “我原以为,汉阳郡会如常山郡一般,渐次改善,想不到被耿鄙一战葬送,汉阳休矣!” 杨会叹了口气,感觉心在滴血,他虽不知道傅燮口中的常山郡是何模样,但此前的汉阳郡,却在他眼皮子地下好起来了。 “傅太守!降了吧!” “是啊,降了吧!” 城外传来数道叫喊声。 傅燮循声望去,竟有数千骑兵,其中为首数人,皆是面熟之辈。 他们原本是汉阳郡之骑兵! 骑兵上前,一齐下马叩首,为首者道:“我等虽为羌胡之人,亦为大汉守过城,流过血,此败非傅太守之过,求太守勿作玉石俱焚之举!”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傅燮心中冷笑,一群投敌的叛徒,竟然反来劝降自己了。 不过他并未笑他们,而是笑自己,笑耿鄙,笑朝堂。 “诸位既反,便是傅燮之敌,要攻便攻,有死而已!”傅燮道。 傅干怔怔的看着父亲,杨会也无奈的摇头。 “太守忠义,我等亦是无奈,先前受太守恩泽,尚未回报,怎敢加害,我等皆愿立誓,若太守放弃冀县,我等立即退出叛军,护送太守回乡!” 这数千骑兵之后,便是乌泱泱的叛羌大军,韩遂与马腾正骑马在前,看着这群“投敌”的骑兵。 边上偏将都有些惊讶,这帮家伙的行为无异于临阵投敌,两位主将却无动于衷。 马腾叹道:“若大汉多一些如傅燮之将,何至于此!” 韩遂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傅干拉了拉傅燮衣袍,“父亲,宦官奸佞,不能容你,遣你戍边,如今这边地,已至不能自守之地,不如依了这些感念父亲恩德之兵,先行还乡。” 傅燮看这儿子,心中感慨万千,腹中似有一番大道理想要教育一下儿子。 什么以纣王之暴,伯夷尚且不食周粟而死,孔圣称颂其贤。 什么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守将之节。 可他怎么也开不了口。 他望着城下泣诉之兵,心中突然想起了一人。 傅燮长叹一声,看向杨会,道:“今日固守孤城,战死于此,足以全你我忠义之名节,可是……” 杨会不理解他要说什么,坐守孤城,为国殒身,慷慨赴死,怎么突然来了个“可是”。 傅燮说不下去,默默的掏出一封信,递给杨会。 杨会伸手接过,竟是少见的纸信,信封上写着傅燮亲启的字样,只是“燮”字写得邋遢,糊成一坨,其它字也很一般。 放下对字的鄙夷,杨会展信一看,双眼不由得渐渐瞪大。 第六十四章 刘擎取地,轻而易举 一遍看下来,杨会暗暗心惊,心想这是何人所写之信。 “府君,这……”杨会不解问。 “此信是雁门太守,武州侯刘擎公子写给我的。”傅燮顿了顿,目光再度望向城外,接着道:“我初看的时候,不甚理解,以为公子只是与我话古今英雄,今日想起此信,才知信中人竟是我自己。” 杨会品了品,道:“身死,城破,身生,诚亦破,这一点无法改变,为忠义而死,乃是个人小名,为天下而生,才是大义,府君,你意如何?” “哎……公子知我入凉州汉阳,已知我之宿命,不愧是公子啊!今日你我面临之死局,皆在公子预料之中,说来惭愧,昔日在东郡,得公子阵中襄助,斩杀卜巳,还将斩敌之功让与我,才有傅燮今日,如今公子有心活我,我安能负之。”傅燮叹了一声道。 “父亲,不用死了吗?” 傅干睁着大眼,好奇的盯着那封信,轻轻了问了一句。 傅燮与杨会的对话,十岁的孩童,听得似懂非懂。 傅燮没有回答,而是搂过傅干肩膀,轻轻拍了拍。 “府君,如公子信中所言,留得有用之躯,再造福天下百姓,如此才是真正的为人臣者,能说出这番话,公子必然是一位仁德之人。” “公子之仁德,你见过便知,公子待民甚厚,当今天下,我未见第二人如此。”傅燮目光他转向城外,“说不定,日后你也有机会见公子。” “我也有机会?哈哈……府君可莫要说笑,公子远在千里之外的雁门呢!”杨会笑着答道,压抑的氛围轻松了不少。 然眼前的事依然需要解决。 既然数千兵士哭诉求情,便顺着这个台阶下吧,傅燮心中无奈想到。 下方人群中走出一人,对着城楼拱手,喊道:“傅太守!我是酒泉太守黄衍!” 傅燮看着城下之人,心头是鄙夷的,原本他欲死战,必然是看不起这种人的,可如今,他也要弃城了,只不过他没有投靠叛军而已。 “下官奉合众将军之命,劝太守献城,将军绝不为难太守!将军也可带这些人,回乡!”黄衍道。 傅燮倒是没想到,求情的将士们阵前倒戈,非但没有被责罚,反而鼓励自己带他们离开。 可见韩遂几人,皆是老狐狸,知道一群“不忠”的骑兵,干脆放他们离开,城池到手了就行,若是强攻,傅燮力守,依然会损失至少上千兵马。 “我有一言!”傅燮冲楼下喊道,“今日大势已去,冀县必不可守,我有一条件,王国若是同意,我便告老还乡!” “什么条件?” “入城后,不可劫掠百姓,伤害无辜,城中之军,亦不可蓄意加害!”傅燮道。 “这是自然!”黄衍不假思索的同意了,王国的目标在三辅,在陈仓,这冀县,到手就行,毕竟城中军粮,多数已经被耿鄙送掉了。 “诸位!傅燮本就是带兵之人,今日你们愿意站出来,傅燮感激不尽,若是不弃,可随傅燮一同离去!” 跪地的骑兵们面面相觑,脸上笑颜展开,傅太守竟然同意了,他不用死了! 他们竟然胜利似的欢呼起来。 唉,人心尚在,斗志尚在,偏偏走到这步田地! 傅燮对杨会道:“看来我并不适合做一个太守,走吧,你我换一个地方战斗!” 杨会不解其中意,不是说了要回老家吗? …… 刘擎回到雁门郡,此次太原之行,圆满结束。 回府时,荀彧正紧锣密鼓的准备云中定襄二郡之事。 “主公,骞萦公主兵马已经就绪,经强阴县,便可兵临定襄,只等主公一声令下。”荀彧道。 刘擎一副慵懒姿态卧坐木榻之上,手里看着一份份积累的信。 “夫人在等我的命令,我也在等命令呢!”刘擎漫不经心道。 荀彧疑惑,主公历来发号施令,为何还要等命令?谁的? 看出荀彧困惑,刘擎便打趣道:“猜猜!” “并州牧?”荀彧猜道。 嗐!没劲,一针见血! 看着刘擎表情,荀彧知道自己才对了,笑道:“主公可真好本事,不知用什么和并州牧交换的?” “文若以为,我身上最有价值的是什么?” 听着意有所指的问话,荀彧笑道:“自然是主公的眼光了!若荀彧猜的不错,主公一定和他说了雒阳局势。” “什么都瞒不过文若,我确实说了,而且,时间不会太久!” “主公,这个月,又发现了两座煤山,甘来负责的铁矿,似乎也有些进展,加上滹沱河旁的船坞,原地打造木船之后,便可通过水运将块铁源源不断送到常山石邑工坊么,主公所谓的铁产业,即将形成!”荀彧汇报道。 “好事!话说,我已有多月未见甘来了。” 说着,又取过一封新的信展开来看。 一看上方文字,刘擎突然端坐起来,如此秀丽的字,也只有昭姬才能写得这么好! 荀彧说完事,便自行退下了,刘擎埋头信中的刘擎。 蔡琰来信,称岳父蔡邕一家已到常山。 信中还提到了她与父亲关于大规模开办学堂的想法,这件事,蔡邕不同意! 刘擎倒没那么意外,经文传家,经典传世,在汉代,受教育权几乎是这个阶级垄断之物,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他们本能的会保护它。 他们挑选学生,将学生发展成为门生,举荐学生,成为故吏,一层层勾勒在一起,编织成一张巨大的士族之网。 教育大家也不能例外,看来还是要自己亲自前去劝说了。 并州之事,看来得加速了。 一日后,刘擎收到了州牧董卓的手令,以刘擎为破虏将军,总领边郡对鲜卑战事,五原、云中、定襄、雁门四郡兵力,悉数听命行事。 这个董卓还真是有趣,还给自己封了个杂牌将军,而且这个破虏将军,原本是董卓自己的封号,也就是美阳之战时,领军的封号。 刘擎也没有迟疑,张辽手中目下有四千兵马,早已集结完毕,刘擎一声令下,便开往定襄,同时快马传信骞萦,命她引兵入强阴。 一场夫妻档的表演赛,已经拉开,这序幕便是定襄郡,定襄郡没有太守,凭董卓文书,刘擎直接接管问题也不大,此次行动主要还是云中郡。 五日后,刘擎到达定襄郡治所善无县,县中大小官员,皆出城相迎,包括那一曲守军。 善无县是座土城,或者说并州大部分城都是就地取材夯成的,既破败,又荒凉。 善无县长姓李,原是本地豪强,这个县长之位,自然就是买的,对刘擎这种雁门太守,武州侯,破虏将军的称呼很是受用,在刘擎跟前,总是伏着身子,作谦卑状。 谦卑没觉得,卑微倒是真的。 定襄郡只有五县,这善无县,紧邻强阴,如今鲜卑数万大军驻扎强阴,一副要一口气吞了善无县的样子。 定襄郡境内都是山,是个死胡同,地理价值低得刘擎直摇头,要不是为了演戏,脑子有坑才会想攻占这种地方。 刘擎驻扎,鲜卑军也驻扎,两日后,等摸清善无县情况之后,刘擎直接领兵出击。 李县长知晓这位雁门太守、武州侯的名头很大,但上战场之后,发生的事情还是令他难以置信。 刘擎仅仅是报出大名,鲜卑军便“仓惶逃窜”了。 “将军之威,乃至于此!”李县长不由得感慨。 他这下知道,为什么鲜卑军要来犯定襄郡了,因为他们压根不敢碰雁门郡! 难怪董州牧命他总领北方军事,这是多么有先见之明。 并州牧睿智!刘将军威武! 自然而然的,刘擎接收了定襄五县的城防,将其五县五曲人马和并,派亲信统领,坐镇善无县。 善无县城头,已然飘扬着“刘”字旗了。 鲜卑军退出强阴县,再顺着阴山山脉东麓,进入山南,一路向西进兵,云中郡告急。 定襄一战,在荀彧安排下,已经将刘擎一喝退兵的传说传入云中郡,尽管乐贺觉得难以置信,但大敌当前,他还是选择了相信。 董卓的文书自然也发到了云中郡太守乐贺手上,他立即发信向破虏将军刘擎求救。 然后,在原阳县阻击鲜卑大军的乐贺很快见到了兵临城下的刘擎。 乐贺很是不理解,信发出去,就算破虏将军立即启程,也不可能这么快到达原阳县吧! 不过援兵既然来了,自然是要迎接的,何况他是总领军事的破虏将军。 “云中太守乐贺恭迎武州侯,破虏将军!”乐贺按礼行事,随后介绍道:“此为原阳县程县长,此为北舆郝县尉,此为……” 刘擎耐着性子,听他介绍了整整一圈,这十多人中大部分是县尉,少部分是县长县令,云中郡有十县,说明短短时日,这乐贺将全郡各县人马都调动过来了。 组织能力不错! “不知将军带来多少兵马?”乐贺身旁一位县令问道。 “四千。”刘擎不假思索道。 众人脸色微变,显然是觉得少了,不过乐贺毫不变色。 刘擎正欲开口,乐贺却抢先一步。 “我等集一郡之兵,也不过三千余人,雁门郡并不比云中富庶,破虏将军能率四千军前来,已是雁门郡极限了!”乐贺道。 看不出来,这个乐贺不光组织能力可以,情商也不错,刘擎深看了一眼。 姓名:乐贺 品级:出类拔萃 耐力:38 武力:32 统率:39 智力:61 政治:67 魅力:61 特性:【行动】行动力强,对所做决定能快速行动,执行时政治+3。 刘擎会心一笑,倒还真是个人才,政治和智力都不错,魅力也不错,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他能这么快速召集各县人马的原因吧。 “乐府君,我有个不情之请,鲜卑数万大军进犯,你我若各自为战,恐怕谁都不能将之挡住,我既是州牧亲点将军,理应由我统兵,不知府君意下如何?”刘擎措辞十分谦虚,既未自称本侯,亦未自称将军。 同样无疑的是,刘擎一开口便问人要兵权,这虽然符合将军职权,但必然令对方心生芥蒂。 刘擎这是一次试探。 “理当如此!”乐贺出乎意料的答应下来,甚至没有一丝迟疑。 刘擎心想,这个乐贺怎么软硬都吃?那便再过分一点的试一试! 刘擎目光落在乐贺身后众人身上,“行军打仗,讲究令出一门,云中军虽有三千余众,不过由十数位县官统领,此乃兵家大忌,我意将此军打散,混编成军!” 那十几人脸色再度有变,有些绷不住的,脸上就像直接写着“凭什么”三个大字。 “怎能如何?此乃我沙陵县兵,混编后,那打完仗还当如何?”沙陵县长道。 他身旁一人紧接着话,不过声音却小了许多:“你那还是县兵,我成乐县县兵都没有,我带的这几十口人,乃是我私人部曲,怎么能混编入云中军呢!” 还有几人都议论纷纷。 一个人的格局,一试探便可知,特别格局小的人。 还好是一场戏,若真的是鲜卑率军数万攻云中,这一盘散沙,如何抵御? “好了,莫要说了,县兵没了,可以再招,部曲没了,可以再募,若是守不住云中,别说部队,就连你我性命,也难保,诸位难道打算去逃荒吗!”乐贺话语掷地有声,似有责怪,却无人敢应声。 御下有方! 刘擎再度找到一个优点。 “刘将军,此乃太守符节,你依此调动云中军,如何编排,如何整训,皆由你做主!” 刘擎又被乐贺惊了一下。 这么干脆?符节都拿出来了! 文若的计谋还没用呢! 爷的霸气还没侧漏呢! 你们怎么直接投了? 刘擎怔怔的看着乐贺手中符节,忽然问了一声:“乐府君,你该不会是在试探我的吧!” 乐贺闻言一怔,马上回复自然,笑道:“哈哈,将军真会开玩笑,贺再不懂事,亦不敢拿国事玩笑!” 国事! 刘擎心中了然,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钦佩,鲜卑入侵,确实堪称国事,也只有做到如此重视,他才能如此快速的纠集全郡之兵,才能毫不犹豫的将一切交给刘擎。 可以想到,他能将那一群在刘擎看来是乌合之众的县官“团结”到一起,背后自然是付出了许多的。 刘擎看着眼前之人,虽然他属性一般,才能或许并不出众,但就今日的事看来,他是个识大体,顾大局,高情商的人。 有的人就这样,明明不是那么出众,但身上依然有许多闪光点,在国家危难之时,便开始显现。 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中层人才,刘擎心想。 取云中,更要取乐贺! …… (求点推荐票) 第六十五章 刘擎威武,shuì服鲜卑 刘擎收了乐贺的太守符节。 并表示感谢。 “将军远道而来,可入城休息,用些酒食。”乐贺邀请道。 刘擎不想整这么麻烦,只想快快的解决云中之事。 为此,他需要尽快与骞萦“战”一场。 “军情急迫,不敢有丝毫懈怠,我这边引兵前去边界,定给来犯之敌迎头痛击!”刘擎慨然正色道。 他一拱手,又道了声,“府君留步,这兵,我便带走了!” 刘擎示意张辽,将兵带走,向北行军。 县官们依然在低声的嚷嚷,而那些突然被整编的兵士,也议论纷纷。 “本以为是守城,没想到现在要去野战了。” “这么办?我们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别瞎说,这可是战无不胜的武州侯,他会带我们大胜仗的!” 兵士们态度各异。 乐贺目送刘擎离开,看着逐渐变小的队伍有些出神。 “乐府君?为何将云中郡兵和太守符节交出?”一位县令不解的问道。 “是呀,若其不还,将置我等于何地啊?” “对啊对啊,他带了区区四千兵力,加上云中郡兵,也不过区区七千,如何能与鲜卑数万大军抗衡哉?如此举动,岂不是以卵击石,府君这次行事鲁莽了!”一位年迈的县令责怪道。 刘擎走了,他们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乐贺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回了他一个“你在教我做事”的表情。 “诸位,州牧既然命其总领边郡军事,我等自然要遵从!”乐贺的郡丞对众人劝道。 “可若是他败了,我们如何守城啊!” “鲜卑来犯,固守城池方才上上之策!” 依然有声音反对,乐贺望着刘擎队伍消失在视线尽头,旋即转过身,看着诸位县官。 “诸位,既然你们想知道,我便告诉你们,我发信未过三日,武州侯便率军来此,你们可知为何?” 县官们一想,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并不难,肯定是因为刘擎提前出发了呗。 “那再往深处一想,武州侯为何提前出发?” 县官们一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早闻武州侯用兵如神,神机妙算,算无遗漏,他必是料定秋收时节,鲜卑贼人不会善罢甘休,故提前进兵云中,如此,才能在我发信三日内,赶到此地。”乐贺道。 县官们连连点头。 “城中有传言,你们可有听说?鲜卑侵定襄之时,武州侯一出,鲜卑军望风而逃,若此事为真,鲜卑军有何可虑?武州侯之所以要带上云中郡兵,便是要带他们开开眼,鲜卑军不过如此,日后没有武州侯,凭云中子弟,也能守住云中!武州侯用心良苦,岂能辜负!”乐贺的声音掷地有声。 可惜刘擎不在,不然一定会说,乐贺这波你在大气层。 听了太守之言,县官们恍然,原来破虏将军用心良多,干嘛不直接言明嘛,还他们误会。 特别刚出说风凉话的,此刻脸色十分难看。 …… 数日行军之后,刘擎在边境地带,“遭遇”了骞萦率领的鲜卑大军。 他们正依托阴山结营,规模浩大,一副以此作为入侵云中大本营的样子。 刘擎叫停部队,命张辽所部就地休整,而云中郡兵,则就地开始训练。 而刘擎,带着典韦以及十余禁卫,径直朝“敌营”行去。 那些云中郡兵皆不明所以,交头接耳。 “将军去哪?那不是敌营方向吗?” 另外一人挠了挠头,道:“应该是去约战了吧!” “对对对,俺听老爹说过,两军开打前,都要进行一些交流,有的还要斗将热身呢。”一名大叔说的跟真的一样,引得一群新兵刮目相看。 刘擎径直入营,神态轻松的就跟回家一样,把守营门的是骞萦亲卫,说是刘擎的人也不为过。 不仅放行,还亲自将刘擎迎向骞萦帐中。 而典韦,领着众禁卫知趣的守在外面。 骞萦一身清凉的贴身棕甲,露着双肩与小腹,头上戴着象征分身的雉羽装饰,颇具几分野性。 一见刘擎,一双麦色双臂就揽向刘擎的腰,脑袋贴在刘擎胸甲之上,昂着头看着刘擎,表情似有哀怨。 似乎在抱怨上次的匆匆别离,又似乎是因为别的。 “何故这般表情?”刘擎无奈问道。 骞萦伸出手,敲了敲刘擎的胸甲,“咚咚”作响。 “来我营中,夫君还穿着如此战甲。”骞萦嘀咕了声。 “战场总得有战场的样子嘛!”刘擎解释道,他知道骞萦的性子,她既不哀怨,也不无理取闹,纯粹是讨厌刘擎这身行头。 从她第一次替刘擎解甲,凡是跟在刘擎身边,这活就归她。 这全身佩甲,防护性好,样子精美又威武,唯一的缺点就是穿卸都足足需要一刻钟。 骞萦动作麻利的开始解胸甲侧的绑带,刘擎自己也别扭着手,想帮一下忙,谁料被骞萦一把拿开,好似在宣誓主权一般。 这身甲,只有我能解。 “我的战场可不需要穿这么多!”骞萦突然冒出一句。 刘擎秒懂,原来是回应刚才自己的“战场该有战场的样子”,他轻咳两声,想了想,说了句:“辛苦了!” 既是对眼前行为,也是对协助他拿下定襄云中二郡的行为。 虽然没有治理不算真正的拿下,但统一掌兵之后,取这两地已易如反掌,这座军营,便是刘擎打算用于训练云中郡兵的。 如今天下局势,尚未捅破最后一层纸,刘擎也不好做这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只能先以御外和平乱的名义,施加军事影响。 定襄云中如是,廮陶钜鹿亦如是。 “不辛苦,夫君说什么,我就做什么,这座军营的位置如何?” “背山而建,后有缓坡,可攻可守可退,很不错!” 比马谡会选,刘擎心里道。 骞萦解开最后一块臂甲,随意丢弃在地,她后退了两步,突然道:“那我呢?” 说着,她左手将束带一松,胸甲微弹,抛落在地,右手将头饰卸下,一头棕发垂落,刘擎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美好实物,喉头滚动了一下。 就在骞萦将手放到腰间之时,刘擎突然上前将之抱起,向床榻走去。 再慢的话,就体会不到那种乐趣了。 “夫君,此战过后,我能跟你一起去常山吗?” 哪个跟你说我要回常山的? 刘擎想了想,没有随性的回答“日后再说”,此事了解之后,应该会回常山,若是带骞萦去,两女便会见面。 虽然骞萦之事,上一次已经和蔡琰说道过了,还哄好了,然而现在蔡琰一家可都在常山郡。 也许是现代人思维作怪,总担心会有什么修罗场发生。 看来拥天下美人入怀的理想,还是要先克服自己的心魔。 “夫君,你愣着做甚?”躺好的骞萦娇声嗔道。 “没什么,我突然想起一件高兴的事!” “何事?能说给我听嘛?” “带你回常山,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我跟你说,我在常山有一座大宅子,比阴馆的宅子大一倍呢!” 骞萦笑脸如靥,两颊潮红,正是情浓之时,显然听了刘擎的话,她很高兴。 “夫君,我等不及了!”骞萦一语双关道。 刘擎恣意挥洒,幸福耕耘。 一个时辰之后…… 穿戴整齐的刘擎走出帐外,面色红润,依旧英气,威武,只是目光之间,少了一些锐气,多了一丝暮气,就好似一位无欲无求的老人。 “主公,今日在此过夜吗?”典韦凑过来问道。 “不用,战斗已经结束了。” 刘擎望着远处为搭建营帐而忙碌的鲜卑兵,这收尾工作,便自己来做吧! “回吧!”刘擎道,因为他知道,明日,他们就可以进驻这里了。 刘擎一行回道营中,安然无事,张辽正忙着将云中郡兵重编。 刘擎过去,借机通知。 刘擎高声道:“将士们!我与鲜卑头目见面,激烈争吵近一个时辰,我大汉泱泱之国,何惧外族,她若要战,我便奉陪,最终,我说服了她,她已同意退兵,并且将所建营寨,送予我等,此战未战,已然大胜!” 云中郡兵安静了一会,似乎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而张辽军已经开始呼喊。 借着胜利忽然,是凝聚和提振军队士气的重要手段,在张辽军的带领下,云中郡兵也开始呼喊。 刘擎紧接着道:“明日,我军便去接管营寨,你这三千人,不可散,明日起,驻扎此营,勤加训练,以防敌军卷土重来!” “嚎!嚎!嚎!”云中郡兵也呼喊着。 “即日起,你们便称呼为‘云中军’!” “云中军!” “云中军!” …… 将士们一遍遍的呼喊着,一场所谓的“胜利”,一个共同的称呼,便将这来自十县的散兵游勇拧成一股绳,日后勤加训练,再经战火淬炼,也能成为一支强军。 “将军冒险谈判,英勇无双,下官斗胆代表云中郡,多谢将军!”负责携领这十县之兵的郡尉恭敬行礼。 刘擎区区几句话,便激发了他们,令其改头换面,成为云中君,郡尉是见识到了。 “郡尉说笑了,我多流点汗,你们便可少流点血,还请你将此事禀告乐府君,鲜卑军已退,不过这云中军新立,尚需磨砺,望其供应好粮草。” “下官这便将消息带回,乐府君听了必然会大悦!”县尉道。 县尉驱马而归,不顾夜色将至。 一夜便过。 翌日,刘擎醒来,果然,鲜卑营已人去营空。 这座营寨,已经搭建的七七八八,后续只需从云中郡各县抽调一些工匠过来,便得完整。 张辽如今已经颇有经验,将这支云中军安顿得妥妥帖帖的,一切完工,刘擎准备收工。 正这时,一批快马突然疾驰而来,直冲营门。 门卫如临大敌,纷纷举刀枪相向,同时喊着:“鲜卑军杀来了!” 营门处还有两名刘擎禁卫,连忙出声制止他,他们是知道主子与鲜卑军的关系的,认出是鲜卑骑兵,而且如此不顾战马疲惫的奔跑,自然是极为重要之事。 “何事?”禁卫问道。 “公主……下令……有信……给太守……步度根……袭击……五万……”信使说了一大堆词汇,显然他懂一些汉话,那句“何事”肯定听懂了,但他表达的不够明白。 于是信使从怀中取出一卷绢帛,双手奉给禁卫。 他见过这种装扮的侍卫,是那个大人物的侍卫。 禁卫双手接过,有信……给太守,这几个字他听得名分,说明这信是写给主公的。 “去取些食物与水来,给这位!”禁卫对门卫道,然后冲信使笑了一下,便快步跑着去了中军帐中。 “主公,鲜卑来信!危急!”禁卫说道,还评了个级。 刘擎展开一看,是骞萦的笔记。 信中说,骞萦回王帐路上,便收到了骞曼的求救信:步度根回来了! 如今,王帐周围的一些部族已经遭到血腥清洗,因为骞萦将王族以及依附王族部族的主要兵力调走,以帮助刘擎取定襄云中二郡的计划,导致一些部族完全没有抗衡步度根的能力。 步度根显然将两位兄长的死与兵败的恼火都撒在了王族身上,好巧不巧,恰恰在骞萦入汉的时候发起攻击,说明他回到草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张辽!立即集结兵马,我们要北上草原!” “喏!”张辽问也没问,领命退出。 刘擎抬笔,快速写下一信,装好交给典韦,“寻一体力好的禁卫,快马送信给荀彧,令他立即整备物资,速办!” 典韦退走后,帐中只剩下刘擎一人。 “步度根,五万!”他念叨着。 骞萦虽号称三万大军,但刘擎知道,实数不过两万五,还有大千的年龄过小的、过老的,是凑数的。 两万人对阵步度根,完全没有胜算!王族士兵的战斗力,他还是见识过的。 刘擎想着,再度提笔,给骞萦写了一封信,虽然事态紧急,但他依然劝她要稳住,先等他到再开战。 “主公,好了!”典韦回帐道。 “典韦,你带着此信,与信使一道回去,黑货耐力好,等知道路了,你便加速将此信送给骞萦公主!” “主公,怎么了?”典韦愣头问道。 这便是典韦,什么都要好奇一下,不像张辽,得了命令,便二话不说的执行。 “是步度根回来了,已经在攻击鲜卑王族,你必须以最快速度将信交给她,让她等我,另外,保护好她,她若出事,拿你是问!”刘擎郑重其事道。 “主公放心!典韦誓死保护好夫人!” 这种时候,典韦也不含糊。 “走吧!”刘擎催促道。 典韦离开,帐内又安静了下来。 “但愿一切都来得及!”刘擎轻叹一声,冲帐外下令—— “禁卫集结!” …… (求推荐票) 第六十六章 步度根卷土重来,骞萦血战三轮 骞萦目视茫茫草原,眼中闪过一丝忧色。 “公主,魁头部族正在攻打西北面的部族,我们是回王帐,还是先去西北?” “各部族是因为追随王族,才会遭到魁头部族的报复,直接去西北!”骞曼毫无犹豫道。 她北向而立,回头望了望云中郡的方向,心中想着刘擎。 他真的很重要,对鲜卑王族而言,即便魁头死了两个兄弟,失败了两次,但实力依然是王族无法抵抗的。 “带信给王帐,就说我直奔前线,若是不敌,请带我弟逃往强阴县!”骞萦下令道。 言罢,她勒动马缰,转向西北,策马而行。 …… 西北某部族之中,步度根坐于高头大马之上,下巴微扬,睥睨众人。 战马雄壮,与他的小身材很是不搭,就像一个不起眼的骑马小孩,但在场没人敢看不起他,哪怕是魁头军,对这位小大人也充满敬畏。 是因为他是魁头之弟,更因为他将数万人,从茫茫大山中带了出来,回到了草原。 他是所有人的活命恩人。 和狂傲的魁头和暴躁的扶罗韩不同,步度根谨慎机警,且不嗜杀,在他这几日所攻掠的数个部族中,除了反抗者被诛杀,凡主动投效的人,仅仅是流放大漠或者圈禁起来。 这一战,又是完胜,这是个稍大的部族,足有数百人,历来是鲜卑王族坚定的支持者。 在魁头兄弟攻击大汉时,正是这些人,出兵助鲜卑王族,导致王帐陷落。 其它人可以放过,但本族首领,必须要诛杀! “部族首领何在?”步度根问。 人群雅雀无声,默默跪着。 “部族首领何在?”他放大了声音,虽然因为年幼,声音中少了点中气,但依然可以听出恼火的感觉。 见人群不为所动,步度根心头一恼,拔刀前举,“再不说,便枭首!” 人群似乎收到惊吓,有小孩直接低着头,俯卧在老人怀中,那些女人,一个个花容失色,她们知道,自己要离开男人和孩子了,运气好的,被人看中,或许会换一个人男人,运气不好,恐怕还会沦为奴隶。 倒是还有几位老者,虽然跪着,亦挺着胸膛,眼中毫无畏惧。 “将这几个都斩了!”步度根还是耐心耗尽,下令道。 不嗜杀并不代表不会杀,若是他哥哥在,可能会将这个部族尽数屠灭。 魁头兵上前将人拉走,一名女人连忙上前拉扯。 “我说,我知道!住手!啊爹住手!” 步度根一挥手,魁头兵松开老人,自己退到一边。 “首领去王帐了!”那女人道。 步度根冷哼一声,径直调转马头离开,不在顾及这些俘虏。 “报——” 一批快马远来,带来一个消息:“大人,西南三十里发现鲜卑军,约有万人!” “可知谁人领兵?” “骞萦公主!”信报回道,显然认得骞萦。 步度根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终于来了!” “传令,命从轮将军率一万人,绕后包抄,断其退路!其余将军随我应战骞萦!” 五万打万人,步度根胜券在握。 大军摆出阵势,以逸待劳,然而步度根得到的第二轮信报却说—— 半天过去了,骞萦军距离此地还有三十里。 等于她一动没动! “传闻骞萦公主为王族大人,可见她确有几分过人之处,至少没有愣愣的直接打上门来。”步度根对众人道。 “大人,她要做什么?来都来了,又不进攻,我军是否主动进攻?” 步度根解释道:“骞萦远道而来,必然在休整,而且她知道我们已经攻下这个部族,她来了也改变不了这一点,她驻扎在山头之上,是为了挡住我们前进脚步,以保护后方的部族。” 众将恍然,觉得她做的却是对。 “骞萦公主果真有几分本事,不过和步度根大人比起来,还是差的远了,毕竟此战,我们不可能输!下令吧,步度根大人!”一名将军请战道。 “对,下令战吧!” “要教训教训她,好让他知道,鲜卑谁才是‘王族’!” 看见将士们群情激愤,步度根很是满意。 步度根笑道:“既然要战,便要一战将其彻底击溃,再等等,等从轮将军到位,我军再发起攻击!算算时间,我军明早造饭出发,午后便至,一战败之!自此之后,鲜卑王族,名存实亡!” 将军们点头称是,直呼步度根大人稳健! …… 从轮兜了一个大圈子,绕到了骞萦军后方。 其实骞萦已经发现他,可惜战局发展到这般,她也无可奈何。 这包抄之计就是阳谋,她识破了也没办法,因为她若是离开,步度根就会压上来,继续进攻其他部族。 她的动机也被步度根猜的十有八九,她驻扎在方圆几十里内最好的一处高地地形,防守有利。 长途行军至此,确实累了,兵士们需要休息。 她的目的不是击败对方,只需要挡住魁头部族进兵,为身后的各大部族争取时间。 她在等刘擎! 从她出发,到与刘擎收到信的时间间隔,约为两日,眼下已经拖了半日,如今夜色已昏,魁头军除了那支绕后的部队,没有任何行动,今夜多半不会再动了。 若是夫君行军稍稍赶一赶,只需渡过明日,夫君便会前来。 骞萦知道刘擎兵马并不多,而且由赵云统领的最最精锐的骑兵,此时在冀州。 但不管如何,她十分希望刘擎在身边,她相信刘擎一定会有办法的。 这一夜,骞萦辗转难眠,夜半时分,他还出去巡视了一圈,直到连日赶路的困倦之感袭来,她才穿甲佩剑睡去…… 翌日,天色大明,骞萦才醒来。 “为何不唤我!”骞萦责怪近卫女侍从。 “公主恕罪,外边一切正常,我见公主已经数日没有这般好的睡眠了,不忍吵醒。” 骞萦也不好怪罪,只是说了声:“明日务必准时叫我!” “喏!”女侍从回道,这是骞萦教的,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汉人这么说。 骞萦就着水,吃了些肉干,快到午时时分,哨探来报—— 魁头军已经全军出击! 骞萦心中警铃大作,大约午后时分,四万大军便会来到坡下,骞萦清楚,此战并无把握,魁头军善战,人数又是己方一倍有余,战则必输。 如今,有一支兵马已经潜于自己身后,退路又被堵死,若是撤退时被缠上,可能后果会更严重。 唯有坚守半日,等到明天,就是希望! 骞萦下令,立即进入战备状态,填饱肚子,喂好马,穿戴好护具,虽然鲜卑人革制护具十分简陋。 等最新的信报传来时,魁头军已经出现在视野之中。 居高临下的看,魁头大军分为四大阵,并列而来,已对高坡呈半圆包抄之势。 “公主,他们来了!” “我看到了。”骞萦淡淡的回句。 激励将士的话,已经说过了,战胜后的奖赏,已经许诺过了。 剩下的,唯有战! 步度根似乎对时间把握得刚刚好,对进攻的次序,似乎也作了安排。 四支万人军阵中的两支,突然一分为二,前者进攻,后者修整,凑出了一万人,立即开始上坡。 显然,步度根的战术是先用相同人数来使骞萦军疲于杀敌,然后另外一般人收割。 有点车轮战的意思,毕竟四万人也无法一股脑儿展开,五千人上坡,已经很拥挤了。 “上马!迎战!”骞萦下令。 将士们早就列阵等待,纷纷跨马,亮出各色武器,长兵器在前,短刀在后。 骞萦赫然位于前列,手持一柄秀丽长枪,这是刘擎送的礼物。 魁头军先行进了一会,待进入冲锋范围,便开始呐喊,咆哮,催促战马全力冲刺。 因为是反斜坡,只有速度更快,第一波进攻才有威势。 这一点,骞萦军占据优势,当骞萦下令之时,万马奔腾之势,一如奔涌的山洪,带着毁灭之势,与上前的魁头军撞在一起。 一匹匹战马或交错,或相撞,借助地势,骞萦军获得了巨大优势,战斗伊始,魁头军便损失过百。 骞萦一马当先,在与魁头骑兵交错间,快速挥舞长枪,信手将左右两名骑兵先后挑于马下,借着冲锋势能,一举冲入敌阵。 两名魁头骑兵见来者竟然骞萦公主,一时愣神,而骞萦却毫不留情,枪尖扫过,撕裂了其中一人喉管,顿时鲜血飙射。 长枪未停,紧接着刺入另一人心脏,那骑兵回过神,猛的一捂胸口,此时长枪早已离去,只留给他一个血窟窿。 周围四个魁头骑兵见状,用鲜卑语嚎叫两声,杀向骞萦。 一根长矛戳来,骞萦从容的荡开,差点将对方人都荡摔马下,而面对比对长枪短的弯刀,战到火起的骞萦一通很扫,直接将三人打落马下,战马前跃,猛的刺出三枪,又三人,卒! 骞萦默然望了周遭战场一眼,只见自己已身处敌阵,四周除了身后,皆是敌军,人头攒动,一时望不到头。 骞萦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方才那般战斗方式,一力几倒三人,看似高效,实则极为费力,敌人杀之不尽,必须保持体力! 心中有数之后,骞萦一改大开大合的迅猛姿态,转为精准刺击,所过之处,魁头兵身上绽出一朵朵血花,杀敌,伤敌,击落,怎么轻松怎么来。 两军鏖战一刻之后,各自将领开始显威,他们以自己为中心,杀出一个个真空地带,而最大的那个,便是骞萦所在。 时而也有将领对上,周遭的双方兵士也会泾渭分明的分成两拨,为己方主将呐喊助威,好似身边的厮杀,与他们无关一般。 最惨烈的,便是那些坠马之人,他们并没有停止进攻,而是作为无马步兵,与敌厮杀在一次,没有兵器,就用拳头,用额头,用牙齿,一时半会又死不了,最后整得血肉模糊,力竭而亡。 一个时辰之后,一支残兵退下坡地,仅剩四千余人,死伤过半。 骞萦率军,以人数优势,以地形优势,挡住了第一波进攻。 坡上,骞萦命令未作战者将伤兵抬上坡顶,首次战斗活下来的,皆被替换下去,可惜第一战,就有八千人参与,因此,在第三轮,自己的优势便要荡然无存了。 骞萦望着遍地战马,有死的,有伤的,也有失去主子无意识晃荡的,她想出了一个妙计,或许这些马,可以利用! 然而步度根并未给骞萦机会,第二波攻击,来了! 依旧是两方阵各出五千,按理,这一万人是更加强力的,因为他们已经休息了一个时辰。 第二轮攻击,骞萦应对也如出一辙,魁头军比方才强上一分,而骞萦下令冲锋起点上移了百米,因为第一轮战斗,留下了大量的马匹,战死将士,这无形之中成了一道阻隔,会使魁头军冲锋势头减弱。 优劣势此起彼伏,如此,第二波进攻未必强于第一波。 又一个多时辰后…… 魁头溃败之军,仅余三千余人,近七成的人,留在了坡上。 骞萦拄着枪,浑身是血,双手发颤,虎口似有绽口,双臂也微微发酸,大部分活着的将士,情况也没有比她好的。 甚至因为伤亡过大,原先替补的四千人,已经提前进场了。 第二轮的一万魁头兵,很不对劲,他们几乎抱着必死之心,步度根一定做了特殊安排,或许诺了什么,或威胁了什么。 《大明第一臣》 而不等骞萦做任何战后安排,甚至连魁头败兵都没退下坡,第三轮进攻,就开始了。 骞萦有些呆滞的望着齐整的魁头军上坡,而己方,除了余下三千体力尚好的,余下的,便要带伤上了。 第二波已然如此惨烈,第三波,骞萦觉得自己没有任何战胜的希望。 “夫君,萦只怕到此为止了!”骞萦望着南方,喃喃自语。 高坡上,骞萦军正抓住一分一秒的时间在喘息,包扎,以迎接最后的狂风骤雨。 身为鲜卑王族附庸部族,他们或许弱小,但是忠于王族,忠于骞萦,骞萦在,他们便没有一人离去。 “将士们,若我们离去,遭难的还是部族的子民,若今日真是灭我王族之日,便从我们开始吧!”骞萦声音不大,但坡上出奇的安静,所有人都静静得听着,只是没有了方才那般热烈的回应。 “公主!你看那!”骞萦身旁一名士兵突然指着南坡道。 骞萦定睛一看,夕阳下,一道健硕的身影正驱马缓缓爬坡,骑士健硕,战马更是健硕,最后,骞萦的目光停在了壮汉背后。 “那好像是一对双戟吧!” …… (PS:求推荐票票啊) 第六十七章 典韦一力御敌,刘擎亲为先锋 黑货马蹄轻快,典韦逆坡而上。 只见西侧正有大军上行,而山上,远远的就能看见尸横遍野的战场,那遍地尸骸之后,能看见零星站立的士兵。 在众多士兵拱卫之下,身材高挑的骞萦公主迎风而立,遍身是血,正看着自己。 战况之惨烈,典韦生平首见,毕竟数万人的厮杀,即便广宗之战,也不多见,好在夫人没事,典韦松了口气,可算赶上了。 “黑货,再快点!”典韦催促一声。 黑货“噗噗”两声,似在回话:别催了别催了,这不到了么! 骞萦望着来人,在认出那对铁戟之后,他便知道是典韦来了,既然负责夫君近卫的典韦到了,那—— “夫君应该也快到了吧!” 骞萦心头一酸,好似找到了支撑一般,身体的疲惫之感顿时消除大半。 “上马!”她一声娇喝,率先翻身上马。 魁头军已经快速冲锋,骞萦领军再往高地退了数十丈。 经过两次血战,中间不仅有许多人尸马尸,还有许多未撤离的魁头军伤者,还有受伤卧地不起的战马,还有不少游走的无主之马。 魁头军要攻上来,必须过这战地,到时候必然失速,而骞萦军高地冲锋而下,能将优势扩大到最后。 延于苛是步度根最信赖的副将,也是先兄魁头的左右手,不仅力气惊人,而且御下极严,他所率的本部兵马,魁头曾称赞为“鲜卑精锐”。 所以,步度根将他安排在了决定胜利的第三轮,以绝对力量,一举击溃骞萦。 在延于苛率军冲到百丈远的位置,便发现了这个问题,前方并不能直接冲过去。 于是下令放缓速度,为接下来的大战节省体力。 延于苛缓慢穿过战地,骞萦下令冲锋,她要在敌军一通过狼藉凌乱的战场,便受到迅猛打击。 “快!快穿过去!”延于苛喊道,魁头兵纷纷加快速度,越过遍地尸骸的战场。 典韦望着冲起来的骑兵,听着马蹄阵阵,虽是草地,但万马奔腾,依旧能发出隆隆的声响。 “如此多的战马,先不说好坏,若是主公在,一定会流口水!” 典韦打趣了一声,取下后背双戟,双脚一蹬马蹬,黑货似乎知道典韦的意思一般,开始加速冲向战场。 延于苛刚出战场,数以千计的骑兵便迎面撞来,首当其冲者,几乎都是非死即伤的下场。 骞萦照例一马当先,胯下亦是宝驹,灵性的避开了撞击,而骞萦出枪犀利,先后将近身几人刺于马下,再杀向敌阵,将刚刚穿过战场的数人一一刺杀,无比顺利。 骞萦环顾四周,见身边战友亦是如此,有战场的阻隔,就像一道防护墙,削弱了敌军攻势,对防守方,是莫大的优势。 然而随着穿过战场的敌人越来越多,这种优势正渐渐消逝,延于苛部下兵士作战悍勇,特别对上两翼已经受过伤的骞萦军,差距很大,伤亡也很大。 骞萦心中十分清楚,两翼受创,未有多久,便有溃败之势,届时中军除了顶住正面强攻之敌,还要面临两侧的钳形夹攻。 此战已露败迹,骞萦心中不甘,不顾手中传来的阵痛,再度捅出一枪,枪头没入一魁头兵的脖颈,对穿。 鏖战一日,骞萦已接近油尽灯枯的地步。 或许她还能再杀十人,可对于这场战斗而言,毫无意义。 因为敌人还有千人,万人,就算这万人都没了,步度根手里还有数万人。 无论怎么看,都是必败的结局。 骞萦再度望了望战场,到处充斥的混乱,喊杀声,惨叫声,刀兵鸣击声,不过,她并未寻到典韦。 “这家伙,不会冲进敌阵了吧。” 她可是亲眼见过这一场景的,在追杀魁头之时,典韦就千军之中斩杀了魁头。 眼前可不是千军,而是万军。 就在骞萦短暂的喘息之时,对面突然窜出一人,目光阴鸷,面容不善,一条刀疤将眉毛劈开两半,一直延伸入头皮。 延于苛! 骞萦对他可不陌生,昔日魁头夺下王帐,便是他打的先锋,死在他手上的王族之人,不再少数。 “公主,你看起来有点狼狈!”延于苛好似专门来找她的,见骞萦浴血而战的模样,面色戏谑。 骞萦没有说话,咬了咬牙,紧了紧长枪,双手也抖的更厉害了,就连臂上的肌肉,也紧绷着发颤。 见骞萦不说话,延于苛也不再磨叽,单臂举起一柄长刀,驾马杀来,似乎公主的尊贵身份,在他眼里分文不值,出刀即要命。 骞萦本想仰面躲避,可惜腰身迟滞,骑战过久,早已僵了,不得已之下,骞萦只好抬枪硬接。 “铿!” 长刀狠狠劈开枪头之上,而那距离骞萦的脑袋,也不过一尺远。 这一击,让骞萦战马都退了退,巨力震得她双臂发麻,而响亮的金鸣,也令她产生了耳鸣。 一时间,骞萦宛若自身与周遭隔绝,所有的声音,都变小了。 她看着延于苛抽刀再砍,这第二击,她自然是挡不下来了。 “死来!”延于苛高举长刀,狠狠批下。 骞萦目光迎着长刀,牙齿咬出了血,再度摆出招架姿态。 “铿!” 又一声金鸣之声,骞萦却未受到任何攻击,恍惚之间,她好似看到什么东西飙射而来,然后延于苛的长刀突然脱手了。 长刀落在了不远处,在它旁边,还钉着一把铁戟。 “你看起来,有点狼狈!”典韦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兵器都被打掉了,确实狼狈。 骞萦一看身侧,正见典韦纵马而来,而他身后,竟有二十来个战死者。 黑货在骞萦身旁停下,典韦左手拿着一支大戟,右手拿着一支小飞戟。 “夫人,主公告诫我不能丢大戟,我怕这小戟打不掉他的刀,便用了大的,可万万莫要同主公说这事!”典韦道。 《仙木奇缘》 见到骞萦这般模样,典韦未说一句“夫人我来迟矣”或者“夫人你没事吧”,反而一本正经的先叫夫人不要打小报告。 骞萦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也将那句“典韦将军辛苦了”咽了回去,而是艰难的露出一个微笑,微微点头。 “嘿嘿!” 看到夫人对自己笑,典韦好似很开心一般,“典韦活着,没人能伤到夫人!” 夫人?延于苛一头雾水。 骞萦公主嫁人了?还是嫁的一个汉人? 延于苛还是能听懂简单的汉话的,包括这句夫人的意思。 鲜卑人以强为尊,这个汉人确实勇猛,竟能将他长刀打落。 趁着典韦与骞萦短暂交流,他快速将长刀捡了回来,顺便拔出了那柄戟。 “果真好兵器!”延于苛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 这兵器虽然形状怪异,但异常凌厉威武,关键全是精铁打造,在鲜卑,可见不到这么好的铁。 加上他特别喜欢中型长度的兵器,手中的刀,也是短柄加长,并非那种双手长刀。 他颠了颠,觉得重量也合适,便丢了那刀,持戟回马上。 因为没有马镫,他必须一手持马缰,来平衡自己。 典韦一见,顿觉得新鲜,恍然道:“难怪主公一再告诫我,不可将铁戟丢出,你看,原来是因为这个!” 延于苛凶狠的盯着典韦,那个将他兵器打落的男人,那个娶了骞萦的公主。 “另外一戟,我也会将它夺走!骞萦公主,我也会将她夺走!”延于苛道,原来的他沉醉于战斗和厮杀,甚至连女人都没有太大吸引力。 今日见了典韦,还被打落了兵器,起了胜负欲,他不仅要大败他,夺走他的兵器,还要夺走他的女人。 典韦一听,顿时怒了,这厮算什么东西,惦记自己的铁戟倒也罢了,竟敢惦记主公的女人! 当即双腿用力一夹,黑货领会,奔向对方。 延于苛又看一眼,那竟是一匹宝驹,虽然自己坐骑也不差,但和黑货相比,显然差了一截。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精良兵器,胯下宝驹,鲜卑王族中可没听过有这号人。 思虑间,典韦的攻击已经到了。 延于苛抬戟对劈,二戟相碰,发出一阵鸣颤,带回响的那种,那是金属震动的声响。 延于苛大惊失色,因为一击,他的手臂就麻了。 他另一手快速接过右手之戟,免得脱落在地,一勒马缰,顿时逃了。 一击之后,高下立判,延于苛生于草原,不会逞匹夫之勇,他自知不敌,便可用千军万马来碾压对手。 然而算盘打的再好,未逃出几步,延于苛便身体一僵,径直摔落马下。 “蠢货,战场上将后背交给敌人,他是怎么领军的!”典韦吐槽了一句,上去收回铁戟,又按老规矩将重伤的延于苛勾在戟上,提着回来,路上还随手斩了两个不长眼的魁头兵。 “夫人,将他宰了?”典韦请示道。 骞萦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周遭。 典韦回头一看,却见上百魁头兵围了过来,难怪方才两人来袭击他,原来是抢延于苛。 “这是魁头军副将,并非区区这波攻击的主将!”骞萦道。 “怎么处置,听凭夫人!杀了也无妨,我看他们能奈我何!” 典韦十分自信,若说杀光敌军他不敢说,可凭围上的几百号人,他还真不放在眼里。 “此人是典韦将军的战利品,将军自己看着办!”骞萦说完,便开始环顾周遭。 对方叽里咕噜的用鲜卑语说着,典韦听不见也听不懂。 骞萦现在压根没心思关注这些,她看到的是别处的厮杀,特别两翼的伤员,战斗下去的结局,便是覆灭。 典韦可救不了所有人,此战即便不死,鲜卑王族恐怕十年都不能回复元气。 那数百人叽里咕噜的说完,突然打了鸡血一般,冲向典韦。 对此,典韦呲之以鼻,他伸手将延于苛后背的戟拔出,顿时血流如注,他随意将他丢弃在地,将带血的飞戟插回腰间,再度手持双戟,喊了声:“夫人退后!”便迎杀上去。 骞萦注视着典韦的背影,似乎想起了上一次的这一幕。 千人战阵尚且不惧,这数百人,恐怕不够典韦杀的。 很快,骞萦便见到了熟悉的一幕——铁戟狂舞,血浪翻飞。 戟尖如枪,戟刃如刀,一击之下,这些士兵无不兵器崩折,断肢齐落,几乎每一息,都有人栽倒马下。 骞萦想着诛魁头那日,又想到了他曾经跟随刘擎在王族大帐,若是那一日没有谈妥,或者他们对他们有敌意,恐怕这一幕,便会发生在王帐之中吧。 骞萦多么庆幸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选择了刘擎。 日后,必要好好报答他。 上一次,或许是互利合作,那这一次,可真是大恩大德了! 不到片刻,典韦与黑货回来,浑身是血,活像个生吃人的恶鬼,十分骇人。 …… 刘擎驻足望着夕阳。 血色残阳,今日的厮杀,定然格外惨烈。 “主公,此军挡住去路,恐怕难以绕过。”张辽提醒道,“或者等天黑,借夜色通过。” 系统:主公麾下典韦击杀了【延于苛】。 收益:耐力+0.68,当前耐力71.15 还在思考张辽提议的刘擎突然收到了系统提醒,看来典韦已经加入到战斗,耐力接近70的人,步度根手下有些东西。 在这之后,系统又跳了两次,分别是耐力+0.35,武力+0.32,应该低属性武者,一些先锋偏将之类的。 刘擎的耐力和武力分别来到了71.5和94.4。 “文远,那三千新兵虽久经训练,但尚未历经真正的厮杀,今日正好遇见这块磨刀石,咱们便用他来磨一磨新军的铁骨和血气!” 张辽面露兴奋之色,显然很是期待,这般年纪,还不懂藏心思。 “张辽愿为先锋!” “不!”刘擎随口拒绝,“三千新兵,一千老兵,你是主将,便由你统率中军,这先锋,便由我和禁卫来。” “主公,你可只有区区两百余人,那贼兵显然过万。” 刘擎笑笑,倒是许久没有亲自杀敌了,以至于张辽没有见识过自己陷阵冲锋的模样。 如今自己的武力,已经超过了赵云,虽然武艺太差,依旧敌不过赵云,但对付这些大头兵,绰绰有余。 刘擎打趣道:“文远,我这么说,你可能不信,我觉得你不是我的对手!” 张辽一愣,看着主公,自然是不信的。 不等他回答,刘擎笑容一收,严肃道:“张辽听令!” 张辽立即拱手低头,洗耳恭听。 张辽就这个性子,探讨的时候,他会提出意见,以及自己想法,所以不希望刘擎涉险,而刘擎一但用军令的方式来说,他便会全力执行。 “以你为主将,我亲为先锋,我负责擒杀敌方主将,你负责穿插攻杀,此战,务必让新兵人人沾血!” 刘擎的话掷地有声,不容质疑。 …… 第六十八章 利剑斩首,一战定鲜卑(5K求订阅) 落日黄昏,天空似火烧。 典韦手持双戟,一力拒敌,魁头兵已经不知对典韦发起多少轮小规模进攻了,偏偏那道魁伟的身形依然挺立着。 黑货跑回了山上,待在骞萦身边。 骞萦疲惫的目光静静的看着战场,典韦愈战愈勇,他的周身遍布战死者,逐渐垒成了一堆,而他便立于上方,过多的战死者令战马都不便上前,许多魁头兵下马攻向典韦。 他们心中也清楚,这是骞萦军最后的支柱了。 骞萦却发现,下了马的典韦,似乎攻势比在马上更加迅猛。 “夫君到底是从哪找来的这种猛将!”骞萦感慨。 太阳西沉之后,暮色终于垂落,魁头军不得不暂时退兵,骞萦军又获得了一夜喘息。 此战中路虽然被典韦死死撑着,未被攻破,但两翼皆战死过半,损失不可谓不大,便是还活着的人,也是伤上加伤,就算再过一夜,恐怕明日也还是无力再战。 典韦拖着疲惫的身体,向山上走去,来到一堆营火旁。 “典韦将军,可有受伤?” “些许皮外伤,何足挂齿!”典韦说着,大剌剌的在营火旁坐下。 “替典韦将军卸甲。”骞萦拥鲜卑语吩咐道。 两名尚有余力的士兵,帮着典韦一件件的卸掉护甲,典韦不知从哪摸出一只小革包,往上臂的伤口上撒了些灰色粉末,再从衣衫上扯下一布条,一边嘴咬着,一边缠裹,动作很是娴熟。 药粉,自然就是刘擎准备的金创粉,小罐子不便携带,刘擎便改良了装药方式,凡主要将领,都会随身携带。 “典韦将军,夫君他,可有来?” “这是自然,不过后方有一军,我单骑好潜过,主公带兵,自然要杀过来。” 骞萦隐隐有些担心,后方也足足有一万军啊,她知道刘擎兵力并不多,战斗力最强的赵云铁骑,还在冀州。 若是今夜赶不到,明日天亮,步度根顷刻间便会冲上来。 就算有典韦在,他又能拦住几人呢。 骞萦一筹莫展,典韦的出现确实救了她,也逆转了今日战局,可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无法左右一场战争。 这一夜,骞萦又失眠了,只不过她并没有明日怎么办,王族的未来会如何,甚至都没有想可汗弟弟。 她一直想着与刘擎相处时的种种,想着初次见面时刘擎的眼神,想着两人一起驰骋草原、征战沙场、漫步未央…… 翌日,不等女侍从来叫,骞萦早早便起了。 她不顾北方晨间的寒意,穿上了那件露肩露脐的裹胸皮甲。 因为夫君曾说过,这是他最喜欢看的一件,即便战死,她也要穿着它。 似乎受到了某种感召,今早,尚能征战的兵士们也早早的集结起来,骞萦出帐之时,一众目光便落在了骞萦身上。 今日的公主,一如过去性感动人、容光焕发,这便是带领鲜卑王族渡过最难熬的那一段时日的鲜卑公主,王族大人。 骞萦本想说几句鼓舞人心的话,但迎着那一双双热切的目光,她知道不需要再多言了。 “公主,魁头族上来了!” 骞萦望着聚集起来的兵士,能战者不过七八千人,她语气顿挫道:“那便战吧!” 一众将士纷纷行动,准备迎敌,经过一夜休整,虽然伤势未好,但体力基本恢复了。 延于苛战死,步度根很是诧异,因为他力大无穷,在鲜卑军也是佼佼者,而且延于苛不是死板的人,他死的很蹊跷。 那第三波士兵退下来时,天已经黑了,据说是骞萦军中有一悍将,力战数百人而不倒,延于苛也正是被此人所杀。 一日战三轮,魁头军竟损失超过一万人,着实出人意料。 不过他料定,骞萦军必然也损失不小,同样不会低于一万,加上伤者,骞萦军能战之,必然少于一万,今日一战,势必终结。 骞萦军败,鲜卑王族将不复存在,即便骞曼再度消失在草原,想要重新崛起,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今日,步度根亲自领兵上坡,打算为这一段王族纠纷亲手画上一个句号。 沿途所见,步度根触目惊心,真是未上战场不知战场惨烈,他不像两位兄长一般好战嗜杀,他做这一切,更像继承兄志,继承兄业。 这些战死的,可都是鲜卑子民! 行军之中,步度根神色复杂,心情更是复杂,檀石槐祖父为何能纵横草原大漠,连大汉都十分忌惮,就是因为檀石槐联盟了所有部族,这是一股大汉都为之忌惮的力量。 “最后一次!”步度根心里下定决心,这便是鲜卑内战的最后一战! 骞萦眺望着山下来人,见为首之将是一少年。 他竟亲自来了! 骞萦是认得步度根的,甚至在他小时候还见过,按大汉的亲属关系说来,步度根算是她的堂弟。 看着其身后黑压压的大军,骞萦有些恍惚。 这个疯子!明知道两万人根本无法展开,却还是全军压了上来,看来这一战,他压根没打算退。 而自己,也压根没有胜的机会。 看着前军越来越近,骞萦贝齿轻咬,长枪一紧,跨马走出两步,她左顾,右盼,给了左右之军一个坚定的眼神。 “骞萦公主何在!”对面突然传来一声叫喊。 骞萦再度上前数十步,见步度根单骑穿过战场。 “唤我何事?” “鲜卑内战十数年,内耗过重,你我今日对决,当属鲜卑最后一战,如何?”步度根道。 “何谓之最后一战?”骞萦问。 “若我胜,我不杀王族,王族徙入大漠,自生自灭,若你胜,我去大漠,草原交给你统治!” “哼!”骞萦冷哼一声,嗤之以鼻,如此悬殊的战力对比,昨日又经过三轮车轮战,还打赌最后一战,要点脸吧。 步度根不以为意,自是当她同意了,“其实取大汉河东郡的计划,我是反对的,只可惜我年幼,大兄不会考虑我的意见,若鲜卑各部联手,趁大汉内乱之时,不要说区区河东郡,取一州之地,也不是难事,再学汉制,必能久持,可惜我大兄觉得,只有武力才是最直接而有效的手段。” 步度根这话,倒说到了骞萦心中,向大汉学习,她也是这么做的,只不过步度根的想法是占汉地,学汉制,而骞萦想的是睦汉学制。 “若是一年前,我或许会信,可现在,我不信!”骞萦道。 “我知道,内战至此,鲜卑已无侵汉能力。”步度根道。 “并非这个原因,而是因为刘擎,有他在的一日,鲜卑永远无法侵入汉地,甚至会被他报复到灭族!” “那个杀了我大兄二兄的刘擎!”步度根突然放大了声音,显然对这个名字,很是生气! 骞萦倒是没想到对方这么生气,也对,父亲不在,长兄为父,刘擎连续诛杀他两次兄长,岂不等于有两次杀“父”之仇。 “再告诉你一事,刘擎,乃是我的夫君!”骞萦微昂着下巴,就像一个得意的胜利者。 步度根听闻,一时怔在那里。 骞萦抓着打击他的机会,又道:“你的心腹大将,延于苛,便死于刘擎的护卫之手,典韦!” 她朝后喊了一声。 典韦听见,不明所以的驾马上前。 “夫人,何事?”典韦问道。 骞萦无事,就是想让典韦上来叫自己一声“夫人”,以让步度根确信,自己所言非虚。 步度根脸上的淡定渐渐消失,面容逐渐扭曲,再也没有了那个拥有必胜之志的上将者。 “都得死!你们都得死!今日便先杀了你们,再杀了骞曼,再灭了你的王族,最后——”步度根突然喊道:“不管你在雁门,还是冀州,有朝一日,必要杀你!” 步度根的声音在草原上空回荡,他双眼暴怒的看着骞萦与典韦,一勒马缰,转身欲走。 “先别走啊!你说你要杀我?” 一道声音突兀响起,步度根顿时警觉,而骞萦典韦双眼一亮,显然,这个声音,熟悉无比。 特别骞萦,竟鼻子一酸,双眼模糊起来,她又微微抬了抬头,睁大了眼睛,不自觉的抿嘴一笑。 背破方向,先是一道“刘”字旗帜露出,随后便是刘擎,以及跟随身后的两百余禁卫,悉数出现,仔细辨认的话,他们中的一些人上马上,皆带着血迹。 “夫君!” “主公!” 骞萦与典韦同时喊道。 刘擎笑了笑,金戈马快步向前,奔向两人。 步度根停住,看着来者,听上去,他就是刘擎? 刘擎冲两人点点头,给了骞萦一个温暖的笑容,好似在说:别担心,有我在。 “来得好,省得我去找你,既然来了,那便永远留下来吧,葬身这高坡,风水不错!”步度根放完狠话,再度扭头想走。 “等等!”刘擎喊住了他,然后从马背包中取出一颗头颅,冲步度根道:“首次见面,送份见面礼吧!” 刘擎将从轮的头颅抛了过去,步度根也看出抛来的是一个头颅,又因刘擎出现的方向蹊跷,顿时心生不妙。 待人头落地,虽然血肉模糊,但步度根还是一眼认出,这是领兵断后的从轮将军! 也就是说,刘擎击杀了从轮,击溃了那一万军,那他率了多少人马? 绝不可能是区区一两百人! “这礼物,可还满意?” 步度根无言以对,怒目相视,刘擎却接着道:“要不你也留件见面礼?” “什么?” “你的人头!”刘擎说完,当即下令。 典韦与众禁卫突然发难,依令而行,直冲步度根,这种生死之战,什么武德都是扯淡,刘擎可不是善茬。 步度根一听,顿时吓得一抽马鞭,朝坡下大军撤去。 “回来吧,吓他的。”刘擎笑着道,走到骞萦身边,端详了一番,“没事便好!” 骞萦看着金戈马上的血迹,以及刘擎身上的血迹,“夫君,那截路之敌……” “主将都死了,带队的也死差不多了,剩下的已经溃散。” 刘擎说得风轻云淡,但骞萦知道,那可是足足有万人! “夫君,步度根恼羞成怒,必然率全军来攻,今日必是一场苦战。”骞萦说着,心中有个念头,她好想下马扑入夫君怀中抱一会,但如今身在战场,她又是主将,便将这种小女人心态按捺住。 刘擎点了点头,“大战不可避免,那就争取变成小战,步度根若死,这魁头军,可还能如此凝聚?” “断然不可能!此战魁头军伤亡亦颇大,加上延于苛已身死,若步度根死,军中便无主事之人了。”骞萦道。 “那便好办!” “主公,他们来了!”典韦提醒道。 刘擎望向坡下,满是狼藉的战场,尸横遍野,血流满地,来年这里的草,必然无比丰茂。 “骞萦,将善战者集结起来,随我冲杀!” “啊?冲杀?”骞萦没想到刘擎竟然要主动进攻。 “大汉精兵,枪尖甲良,以一敌五,不在话下,我要凭今日一战,定鲜卑十年无战!”刘擎霸气一言,只见坡后张辽引兵而出,横向截击魁头军。 “典韦,随我上!” 刘擎也不废话,率典韦和两百余禁卫直接冲向坡下。 禁卫的战力,骞萦是见识过的,也不知为何,感觉这一次见,他们的装备又好了一截,他们的气势,也高了一截。 这自然是因为刘擎的实力提升快了,而禁卫能继承到的属性,也多了,如今这两百人,皆是普通武将水平,他们冲杀起来,以鲜卑军的战力压根无法阻挡,而他们的护甲,区区刀劈与零星的流矢,压根破不了防。 刘擎的举动引得一众骞萦军热血沸腾,首先是及时支援,鼓舞了他们低迷的士气,如今又要主动冲锋,再度燃起了他们的战斗之魂。 “我们也冲吧!公主!”有人提议道。 被这么一怂恿,骞萦还真跃跃欲试,她多想与夫君并肩作战啊! “将士们,尚能战者,随我冲锋,伤重者,固守此地!” 骞萦说完,便一骑向前,追刘擎去了,而身后数千将士,也跟着冲锋。 刘擎率先杀入敌阵,铁槊一弹,便将两名挡住路崩飞,还撞翻了数人。 金戈马入敌阵,刘擎再度舞起一道“枪”花,只听得“噗噗噗”声传来,铁槊七八尺长的锋刃如摆在魁头兵脖前的长剑,轻快的将其脖子抹断,锋利到只留下了一根红线。 未过一息,红线就开始滋血。 “好!子龙教的这枪花,果然妙!”刘擎兴奋的叹了声。 再度深入敌阵,迎面冲来五名凶兵,若寻仇一般,见了刘擎,提刀便冲。 刘擎铁槊前探,猛的一刺,对手挥刀格挡,结果结结实实的砍在了铁柄上,而那槊尖,依然将他扎个对穿。 铁槊向上一抬,将那人直接举起,狠狠砸向身旁几人,一人一槊的重量,对如今的刘擎来说,已是轻而易举。 刘擎也不顾对方死活,在这种战斗环境,坠马的下场几乎没有悬念,那些受惊的无主战马,分分钟能踩死一个人。 身旁便是典韦,典韦的攻击永远是如此的简洁明了,横扫竖劈,撇撩捺打,一击一人,绝不失手。 典韦也想横扫千军的感觉,可惜敌人不给机会啊。 他轻松击杀魁头军第一勇士延于苛已经传开,高头大马的双戟形象也已经“深入人心”,认出者皆会刻意回避,选择攻击边上的刘擎。 攻杀刘擎,重重有赏,是步度根大人新下的悬赏。 骞萦顺着刘擎杀开的道,很快赶到了刘擎附近。 “他们在嚷嚷什么?”刘擎见到骞萦,好奇的问了声。 为什么攻击自己的兵都嚷嚷个没完,好似很兴奋一般。 “击杀狗……刘擎,重重有赏!”骞萦笑着将那个贼字除了去。 狗刘擎?步度根倒是会煽动人。 只可惜,自己如今94+的武力,对付这种小兵卒子,简直就是满级打新手,来多少都是白给。 骞萦也很是诧异,他知道刘擎会武艺,只是几乎没见过刘擎出手,这一次,他竟身先士卒,亲自出手。 而且一出手,便令骞萦大受震撼,他感觉夫君的实力,已经接近典韦将军了,周遭的敌人,被清除个干净,跟在他后面,竟无需动手,只需要防着侧翼偶尔跑岔路的敌人。 一战定鲜卑,往后十年无战,这边是自己的夫君的霸气! 悄悄的,骞萦内心那颗贵为公主,贵为王族大人的高傲心,也彻底被刘擎征服了。 “典韦,看!”刘擎嚷着,铁槊朝前一指。 居高临下望去,便能看见那匹逆流而下的战马,那是步度根,没想到他就这么一直退入军中。 “主公,我去擒他!”典韦自告奋勇道,先前步度根的表现,也惹到了典韦。 “禁卫听令!跟随典韦将军,擒贼擒王!”刘擎再度下令。 原先分开的攻击的禁卫,接到命令,相互传递,很快聚拢,刘擎看得一阵满意,对骞萦道,“你可知我大战黄巾时,有一招无往不利。” 骞萦望着典韦与集结的禁卫,一改之前各子为战的状态。 “是何招?”骞萦双眼充满期待,配合的问道。 “利剑斩首!杀!”刘擎一声令下。 典韦劈死两人,方向一转,对准了步度根所在方向,双腿一紧,无需命令,黑货便疾驰而去,紧随其后的是一匹匹禁卫战马。 典韦撕开一条口气,对周遭不管不顾,只杀眼前之敌,禁卫们亦如是。 于是,骞萦不可思议的看见,典韦领着两百禁卫,竟真如一柄利剑,直直的插入那万军之中,无可阻挡! …… (PS:快月底了,求点月票吧...) 第六十九章 一石四鸟,刘擎赢麻了 典韦与禁卫的冲锋阵势实属惊人,他们只顾着前进,甚至对一些从旁而来的攻击也视而不见。 毕竟能近身并破开禁卫护甲的攻击,魁头军中屈指可数。 “这便是利剑斩首!”骞萦感叹一声,怔怔的看着直接贯穿魁头骑阵的利剑。 “可惜人数少了些,若是你看到子龙率领的利剑斩首,千军开道,直取步度根,那才壮观。”刘擎笑道。 不过冲刺起来虽然没有赵云犀利,但因为自带【折冲御侮】,能给敌军造成大量混乱,干扰敌方将领的部署。 正说间,侧翼张辽也引军杀到,魁头军本就处于被动状态,被典韦这么一冲,又被吸引了不少注意力,战阵开始混乱,这时张辽杀到,顿时令他们陷入防守状态。 张辽铁槊在手,槊头轻弹,率先撕裂魁头军阵形,杀入阵中,在【长驱直入】加持下,如入无人之境。 紧随其后的那一千少壮兵,不仅被张辽严加训练,也已经历经数次战火淘砺,如今又装备了精良的护甲与长枪,战力非同小可,直逼赵云率领的铁骑。 军纪松散,武器简陋,几乎没有防护的魁头军在他们眼里,也只是被黄巾军稍微厉害一点而已。 冷兵器作战之中,防具是最最重要的,一件护具,可能让一个兵少死很多次。 《独步成仙》 骞萦军与魁头军的比拼,是以血肉之躯真正的搏杀,而刘擎军与魁头军的比拼,是武器装备的碾压。 长兵器的攻击范围碾压,以及超强防护碾压,纵使让他们砍上几刀,若非恰中要害,完全可以忽视。 所以,在右翼骞萦军再度和魁头军血腥搏杀之际,刘擎所在的中军与左翼,张辽已经斜斜的插入魁头军战阵,从左翼直接斜插入魁头中军。 而典韦,则逆着中军,直逼步度根。 刘擎与骞萦身旁已经被有魁头军了,刘擎也没有打算战至最后一刻,典韦与张辽已经打开局面,虽然区区四千多人,但刘擎全然不看在眼里。 刘擎看了一眼右翼,见骞萦军依然在苦苦支撑,见到两支同是鲜卑人的军队杀得你死我活,刘擎有些失神。 或许哪个无论哪个民族,都不能例外,过不了多久,大汉即将发生同类的事。 文明与礼仪并不能改变这一点。 不光皇室内斗,就连许多学着君臣之礼的长大的人臣,也会走向反君主的一面。 “夫君,此战赢面在我们!”骞萦也停下了厮杀,骑马来到刘擎身旁。 “我大老远来,可不是为了打败仗。”刘擎笑道。 “此战之后,鲜卑元气大伤,王族更是有倾覆之危……”她望向刘擎,眼中温情流转,“夫君,我以王族大人立誓,有我一日,鲜卑军绝不入汉境一步!” 对于骞萦的表态,刘擎倒有些触不及防,鲜卑紧邻雁门,而雁门即将成为自己的后方,刘擎是断然不允许后方有一个不稳定的鲜卑的。 步度根,本就在刘擎的清除名单之上,在中原彻底大乱之前,他会主动解决这个后顾之忧。 想不到刘擎在谋取定襄云中二郡时,要骞萦集结军队配合,被步度根逮住了机会。 不过,这何尝不是刘擎对付步度根的机会呢! 若按原先计划对付步度根,刘擎还需要从冀州调集赵云的铁骑过来,方能有把握战争,如今,却阴差阳错的让骞萦先率王族军与之拼个两败俱伤。 令骞萦的王族军差点覆灭,如今,以自己两百余禁卫团,加上张辽所率的四千骑兵,已经完全有把握吃下。 这也算“因祸得福”吧。 鲜卑王族的“祸”,刘擎的“福”。 而且这一战之后,步度根的魁头隐患彻底消除,而鲜卑王族的实力也被大大的削弱,不得不说,刘擎又得了个便宜。 一个弱小的鲜卑王族,自然是比一个强大的鲜卑王族更好掌控的。 而且!刘擎挽救鲜卑王族于危难,赚了个天大的人情! 一二三四,刘擎点着手指数了数,此行竟然得了四大好处,也算是一石四鸟了,回头要好好和奉孝吹嘘吹嘘。 刘擎十分愉悦,回道:“夫人是我的女人,我保护夫人,是应该的!” 刘擎并没有往什么拯救了鲜卑王族之类上面扯,骞萦不光明事理,双商也很高,刘擎只需要强调一番她的身份,她的立场,好处自然少不了他的。 不侵入汉地一步? 有了这一层关系,这种承诺有何价值? 听了刘擎的话,骞萦脸上的小女人状更难遮掩,完完全全没有了一军主将的模样,恨不得当场将刘擎服侍一番。 两位主将并立,居高临下,望向战场。 刘擎见到,典韦已经将骑阵彻底穿透,而骑阵最后方,有一小支骑兵在向大营逃窜,而典韦率军穷追不舍。 张辽已经将左翼分割成数块,被切割的魁头军,进退失据,只能绝望,而中军被典韦冲烂之后,因为没有将领整肃,正在原地空转,等着被收割。 就连右翼,骞萦军因为兵力集中,虽然不少人带伤,但是士气高涨,而魁头军相反,一涨一落之下,骞萦军一改防守姿态,猛攻魁头军。 正如骞萦所言,此战已胜局在握。 刘擎忽然长舒了一口气。 “夫君,怎么了?”骞萦觉得刘擎似乎有心事。 “雁门以北战事已能了结,然雁门之南的战事,却刚刚开始,月前冀州刺史王芬之事,想必你已经听说了。”刘擎道。 “听说了,确实惊世骇俗,汉皇无恙,实乃万幸。”骞萦道。 刘擎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骞萦这么说,自然是出于好心,她只知道汉皇若是出事,大汉必乱。 至于刘擎身世,已是陈年秘辛,倒不至于传出国界,更不会知道,桓灵交替时的那些宫廷秘事。 “夫君,可是我说错话了?”骞萦觉得刘擎目光异样,问了声。 “你希望大汉国泰民安,无错!”刘擎冲其一笑,接着道:“此战过后,等安顿好族中之事,你便来常山居住,这一场胜利,便算作送给你彩礼!” 骞萦嫣然一笑,脸上尽是满足。 …… 系统:主公麾下典韦击杀了【步度根】 收益:武力+0.72,当前武力95.12 伴随着步度根身死,这场战争,即将落下帷幕,虽然厮杀还在继续,但随着首领身死的消息传开,溃散者与投降者便会越来越多。 “结束了!”刘擎轻道了一声,给战斗画上句号。 “我以为我会战死于此,没想到夫君能及时赶到,还击败了步度根。”骞萦说出这话都觉得有些虚幻,步度根五万大军,血战两日,竟然身死兵败。 回想夫君征南匈奴时,一把大火烧了五万大军,而这一次,是实实在在杀出来的。 万军从中取首领首级,说到做到。 “投降者如果不想养着浪费粮食,可以送去雁门挖煤。” “煤?” “哦,就是石炭。” “那便如此,一切听夫君的安排。” 刘擎望了望地上的影子,烈阳已过头顶,偏西去了,到战斗结束,恐怕已是黄昏。 “我北上时日已久,中原多事之秋,我明早便离开,善后之事,便交给你自己。”刘擎道。 “我必早早安排妥当,来寻夫君!” 刘擎颔首,突然扭转马头,转向坡顶。 “哪间帐篷是你的?去睡会!” “啊?现在?”骞萦有些诧异的看着刘擎。 这种时候睡,合适么? “对啊,有何问题?” 骞萦摇了摇头,不敢忤逆刘擎的要求。 “没有问题,只是我身上多是血污,怕不干净。” 刘擎:我去补觉和你身上有血污有什么关系? 刘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妮子会错意了,以为自己要跟她睡。 我看着是那种色胚么? “你多虑了,昨日连夜杀敌赶路,未睡好,我补睡一觉而已。”刘擎解释道。 刘擎提要求,骞萦都没脸红,结果一解释,发觉是自己想歪了,脸上顿时飞上两朵红云。 刘擎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还顺着脸蛋往下看,看到皮甲裹胸时,突然意识到,骞萦竟然穿着这身,看来昨夜她心中对自己很有期待啊。 “夫君,最中间的那顶便是!”骞萦轻声道。 “我有文远,善后有他,不过王族军善后,便辛苦你了,我去休息了!” …… 刘擎突然听见帐外有声响,睁开眼睛,便见一张美人脸。 骞萦正静静卧坐在旁,看着自己。 “我睡了许久?”刘擎问。 “两个时辰,此事已近黄昏。”骞萦回。 “不习惯熬夜,熬一日还真不习惯,外面可有事找?”刘擎问,因为他听见了张辽的声音,还有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一时没记起是谁。 “是韩珩来了,应该是来送信的。” “为何我叫我?” 骞萦柔声道:“纵是十万火急之事,亦不差这一个时辰。” 刘擎直接掀开毯子,行至帐外。 见主公到,张辽韩珩双双见礼。 “主公!” “子佩此来何事?”刘擎开门见山问,一般情况,荀彧自己能处理,有重要的事,荀彧会差遣信使前来送,而差遣韩珩亲自送信,这便是不是一般的事了。 “主公,雒阳急报,凉州有变,陛下病重。”韩珩说着,呈上一封信,是用纸张书写的。 凉州,傅燮,刘擎没来由想到了汉阳郡太守,当初他赴任之时,刘擎写了封信给他,与他侃了侃大义小义,希望能改变他英勇赴死的结局。 傅燮之死,实属遗憾,刘擎十分希望自己的信能说动他,因为大汉实在太需要这种人! 至于刘宏病重,有意外也不意外,毕竟古代受了贯穿伤,想康复是很难的,先不说炎症难处理,万一不走运中了破伤风,那真是华佗在世也……华佗本来就在世! 刘擎将信阅过,信是荀攸送的,信中说,大汉已失去汉阳郡,如今汉阳郡,为马腾所有,而韩遂,坐拥金城陇西二郡,如今二人联手,以王国为帅,正大举进兵陈仓。 刘宏此事病重,必然会让雒阳的局势更加复杂。 初境最差的,自然就是十常侍了,等刘宏一嗝屁,十常侍估计撑不了多久,军方与士人一起反补,必然承受不住。 刘擎自然对此喜闻乐见。 “可有董卓消息?” 韩珩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那冀州呢?” 韩珩再次摇头。 刘擎倒松了口气,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因为荀彧能处理。 “子佩,你可知傅燮傅南容?” “汉阳郡太守,自然知道,此人在凉州颇有名望,治郡有方,深得民心,汉阳郡失陷,乃是刺史耿鄙全责,此次失地,朝廷并未怪罪,然傅南容依旧引咎归乡了,听闻他欲死守冀县,数千故军城下跪泣劝降,最终打动傅南容,此事,朝中亦有不少人动容。” 一八四,真是多事之秋! 虽然这么多事扎堆发生在今年,但人还是那个人,面对相似的处境,他们还是会作出与历史上一样的决定。 错误的决定,再选一次,还是会选错的。 “子佩,有件事,要麻烦你去做,寻常人,恐难以胜任。” “主公何事直言便可,珩但凭差遣!” “去傅燮故乡,送一封拜帖给他,请他到常山一叙!” 韩珩一时摸不着头脑,主公要他送拜帖,自然是因为看重他,说明主公有招揽之心,可傅燮也是太守啊! 而且出身名门,主公怕是要失望了。 “喏!”韩珩还是毫不犹豫的接下。 “我会命一位禁卫护送你,你从河东郡走,顺道送一封信给白波军首领。” “白波军首领?”韩珩不解,反问道。 “不错,白波军,驻扎在白波谷中,你去谷中,只需表明身份即可,他们不会为难你,对了,她的名字,叫张宁!” 韩珩没有多问,心里默默记下,拱手领命。 “去休息吧,明日我将信与拜帖交给你,明日出发。” “韩珩告退!” 韩珩走了,刘擎看了张辽一眼,张辽领会,便道:“主公,此战我军战死三百余人,伤者近两千,不过重伤者,不过百人。” “做好登记,尸体运回雁门安葬。”刘擎只交待了重要的决定,什么料理伤员,发放抚恤钱之类的,已经不用特别交待了。 “此战收获颇丰,魁头军人人佩马,即便溃散了上万人,但缴获的战马,亦达三万匹,就算有一半的劣马伤马,亦可作为畜力。”张辽兴奋道,出道以来,这无疑是最大收获。 “将这些马,尽数赶回雁门,诸闻泽上游,正好建了一个官营的马场,正好还没采马。”刘擎不客气道。 “只是……此战夫人出力颇多,昨日鏖战三轮,杀敌逾万,是不是该分一半给夫人?”张辽道。 没想到文远你还是个老实人。 刘擎当然不答应了,鲜卑要那么多马干嘛,日后自己扩军,才正是用马之际。 于是道:“文远,你都说了是夫人了,给夫人,不就是给我么!” 张辽一听,主公说的好像有点道理的样子,夫人的就是主公的。 “再说了!夫人出力颇多,我日后多出些力补偿她,便扯平了,如此,岂不美哉!”刘擎摊手道。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第七十章 蔡邕荐顾雍,皇甫追穷寇 刘宏伤情恶化的消息,不胫而走,虽经一月有余救治,未见成效。 各方势力对权力的争夺开始从地下转向明面,朝中重臣的位置变化,也出奇的频繁。 刘擎经过半月旅途,再回常山之时,已是九月中,鲜卑之战后,鲜卑的威胁已经几乎消除,刘擎可以将目光重新放回中原。 刘擎在书房,听蔡琰念着一封封信报,主要是各地搜集的情报,一般会送到自己这里,都是值得关注的情报。 “雒阳之报,司空邓盛被刘宏以带病无法履职为由,罢免了,光禄大夫许相为司空。”蔡琰念道。 “许相何许人也?从未听过。”刘擎疑问,按说位列三公,不应该是无名之辈,像黄琬崔烈这些,虽名气不大,但基本都是听说过的。 “夫君,许相你没听过,许劭许子将必然听过吧。”蔡琰道。 刘擎点点头,道:“那个给人物点评的许劭?我知道他评孟德称其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英雄’,不知我若去求评,他会作何评价!” “汝南许氏有几分名气,祖上亦有人官至三公,堪称豪门。” 三公之家,只怕也就比袁氏稍微差点。 “他与袁氏同是汝南势力,此次他为司空,恐怕有袁隗相助,何进能同意,说明两人关系有所缓和。”刘擎用自己那一套‘没有永恒的敌人’理论来套入,得出这样的结论并不难。 还有一事可以证明两者关系缓和,大孝子袁绍成了司隶校尉。 这可是一个实权职位,掌京师监察之职。 他们之所以这么急,说明十常侍给的压力实在太大,大到令这勾心斗角的两人都走向了联手。 如今,执金吾丁原,京兆尹盖勋,加上虎贲中郎将袁术,司隶校尉袁绍,如今两人手里掌握的力量,已经足以掌控抗衡十常侍蹇硕的西园军。 “府君,这封信也是来自雒阳,太尉张温回朝,皇甫嵩将军接替陈仓防线,另外,并州牧董卓也被调往长安,协助皇甫嵩击退凉州叛军。” “虽有差池,但总体还在意料之中。”刘擎没来由的说了声。 “夫君何意?”蔡琰脑袋一歪,看向刘擎。 见着昭姬那求知模样,刘擎笑答道:“董卓对战羌人,立功颇多,如今羌凉叛军如日中天,乃是规模最大的一次,那马腾可不是北宫伯玉这些贼徒之辈,他能谋害一州刺史,便有着割据一州的野心。” “那夫君以为董卓能击败马腾韩遂吗?”昭姬就着这个问题问道。 跟在刘擎身边,耳濡目染,蔡琰如今对天下局势,也有了基本了解,不是那个光光沉醉诗书音韵的才女了。 董卓能击败马腾韩遂吗? 刘擎心中也打了一个问号。 “有皇甫将军在,应该能吧……”刘擎不是很确定道,然后伸展了一下腰肢,起身道:“走吧,去拜见岳父。” 刘擎备了些礼,叫典韦带上,与昭姬一起“回娘家”看了。 为了方便蔡邕教书,刘擎将一间蔡府边上的宅子改成了临时学堂,供其给弟子们上课。 另外,元氏还有一间面向平民的大型学堂,正在建造。 根据刘擎设想,等秋收之后,平民会有一段比较空闲的时间,可以利用起来,教识字写字,掌握了基本的识字书写能力之后,为进一步的生产力提升做准备。 马车在蔡府门口停下,刘擎携手蔡琰,步入府中。 “姐姐!” 一名十多岁的小女孩突然扑向蔡琰。 蔡琰非但没有去抱,反而摆出一副严厉姐姐的模样,教育道:“贞姬,你这般大了,还如此调皮,叫你姐夫笑话。” “姐夫才不会笑我,姐夫对我最好,是不是姐夫?” 刘擎不说话,心想夫人教育小孩的时候,不能替小孩解围。 “听姐姐的,乖!”刘擎糊弄道。 正说间,一袭深褐袍服的蔡邕走出屋,笑盈盈的看着院中三人。 对于刘擎这个女婿,蔡邕还是很满意的,办事也很靠谱,刚到元氏,就送了一间宅子,一家子住这里,非常舒畅。 刘擎与昭姬上前见礼,见蔡邕身后还跟着一人,着浅蓝锦衣,腰束饰玉,看着年轻,身形却挺拔高大,而且生得眉清目秀。 该是蔡邕学生,某世家子弟。 “贤婿免礼!”蔡邕笑着迎上来,道:“贤婿大忙人,今日难得得空,你我小酌几杯,昭姬,你与贞姬去陪母亲吧。” 在蔡府,蔡邕的话,便如军令一般,昭姬姐妹一言未发,便照做了。 “我也要小酌一杯!”蔡贞姬嚷嚷着,但被昭姬拖走了,样子十分滑稽。 “这位是岳父高足吧?”刘擎指着陌生人道。 “吴郡顾雍顾元叹,见过武州侯!” 顾雍?这算是蔡邕最有才的弟子了吧,历史上,他可是东吴重臣啊,而且,他是来自江南的士族,若是能拉拢,日后下江南,亦能得到不少方便。 “不必多礼,既是岳父弟子,那便一起吧!” 三人来到后院中一座亭中,亭名“云香亭”,乃是沮授所取,来自一种酒名。 亭中新摆了三张小案,三人列坐其中,寒暄着敬酒。 “岳父大人,今日此来,小婿有一事相求。” “哦?我能帮什么忙,你直言!”蔡邕道。 “我欲教元氏县百姓学习文字,习写文字,只是我才疏学浅,且号召力有限,难以征集书生来教,岳父大人不知可否替小婿站台。” “站台?何解?”蔡邕首次听到这个词,觉得新鲜。 “十常侍为非作歹,百官皆对其无可奈何,便是因为有陛下为其站台。”刘擎举了个例子。 蔡邕何其聪明,马上领会了。 “说得倒是贴切!”他笑道,“我能做什么?” 蔡邕看着刘擎,顾雍也看着刘擎。 “岳父大人教育老师,老师负责教育平民,我相信有岳父大人在,号召力一定很强。” “你倒真不客气!”蔡邕笑道,“只怕昭姬将我唤来此地,就是为了此事吧!过门数月,便帮着你来谋算老夫了!” “岳父大人莫要怪罪昭姬,此举皆是我的主意。”刘擎坦然的将责任揽了过来,自己袒护昭姬,蔡邕应该会舒服些。 “罢了罢了,我还真怪罪你们不成,在这住的倒是蛮习惯的,你做的很好,只是教平民识字这种事,你不怕冒天下之大不韪?” “此乃大汉千秋大业,若我大汉人人皆能读书,该是何等盛况!” 刘擎一形容,蔡邕也稍稍动容。 “而且,日后岳父大人不光光是十人之师,还会是百人之师,千人之师,万人之师!”刘擎又上了一记糖衣炮弹。 喜欢收弟子的蔡邕,“为万人师”这个荣誉,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蔡邕点了点头,显然已经接受,末了,他望向顾雍,问了声:“此事,元叹如何看待?” “弟子以为武州侯所言甚是,此乃大汉千秋大业,此事若能办成,功勋及圣,老师不仅为万人师,更会如孔圣一般,成万世师,不过……”顾雍话锋一转,“此事南如登天!” “事在人为!”刘擎很合时宜的回了一句。 得意门生顾雍也如此看好,蔡邕打算接受,想到顾雍先前曾对自己提过的请求,于是转向刘擎。 “贤婿,我亦有一事相托。” “岳父大人请讲!” 蔡邕看了顾雍一眼,道:“元叹随我学习已有数年,我以为其学识已成,可堪一用,不过他尚未弱冠,未举茂才,不知能否在你这里讨个差事,锻炼一番呢?” 刘擎心中一喜,还有这种好事? 蔡邕这个老师可真不错,教了几年,连实习单位都托关系找好了! 不过这也是常态,为自己的子弟门生谋划出路,这对弟子而言,又是一道大恩。 “元叹,还不见过!”蔡邕笑着催促道,显然对自己的安排十分满意。 安插门生,这可是位高者才能做的事,蔡邕前些年过的太憋屈了,一时间,这种落差有点令人迷醉。 顾雍立即起身,对着刘擎行了一个重礼。 “顾雍顾元叹,定不负老师厚望,愿为武州侯效犬马之劳!”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顾雍】 姓名:顾雍,字元叹 品级:卓尔不凡 耐力:30 武力:23 统率:52 智力:82 政治:91 魅力:78 收益:政治+0.91,当前政治72.63。 忠诚度:70% 特性:【静如止水】所治区域井然有序,不易受混乱事件影响。 【区域振兴】所在区域加速发展,下属官员政治+1。 【众望】属下不容易出现叛徒。 确实堪称能臣!成长起来,至少是一郡之才,不受混乱,不易叛乱,加速发展,这是镇守大后方之得力干将啊! 刘擎将之扶起,笑着问道:“不知道元叹,志气几何?” 顾雍一听,连忙向老师蔡邕求助。 蔡邕呵呵一笑,“不敢托大,可为县长!” 还真不谦虚,老头子对自己学生很是自信,若是托大了说,岂不是可为太守? 顾雍也有点迟疑,毕竟县长是一地主管,许多事都是需要经验的,而他并没有经验,于看着蔡邕。 “县长便县长,我回去就为你安排,另外,你既入我帐下,我在元氏为你物色一间宅子,也不用一直住蔡府客房。”刘擎道。 “不用不用,待雍存够了钱,便自己置一处宅子!”顾雍拒绝道。 “无妨无妨,反正客房也空着!”蔡邕随口回道。 刘擎突然站起,看着顾雍,冷声道:“既入我门,便听我令行事!” 说完,再转向蔡邕,行了一礼,“岳父大人,我去拜见岳母大人。” 说完,刘擎便退了。 蔡邕与顾雍双目对视,两人眼中皆有惊讶。 “我这女婿,就这般个性,元叹日后自会知晓。” 顾雍望着刘擎离去的背影发呆…… …… 右扶风,陈仓县。 左将军皇甫嵩率兵两万进兵,在陈仓外围休整,此事陈仓已被韩遂马腾重兵包围,攻打,只是陈仓重县城高,易守难攻。 而还是领着他的五千飞熊军,赶至右扶风,与皇甫嵩汇合。 对于陈仓局势,两人看法不一。 董卓道:“敌军远来,凉州叛军历来以掠夺为生,而陈仓紧守,其军心必不稳定,我军正可急速进军。” 皇甫嵩对战局有别的看法,董卓之计,过于就简单粗暴,万一有差池,问题可就大了。 皇甫嵩劝道:“仲颖,我知你善战,然此战不战亦能胜,陈仓县城防备坚固,尚有张温军在那守护,羌凉叛军必然无法攻克,而我军只要按兵不动,等其进攻受挫,我军以逸待劳即可取得全胜。” 皇甫嵩是主将,于是最终还是执行了自己的计划,隔岸观火,以逸待劳。 这一等,时日便一天一天过去,转眼到了十月。 期间雒阳亦有诏令,勒令皇甫嵩速速击退羌凉叛军。 皇甫嵩依然固执己见,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由,继续选择等待。 陈仓兵足城高,张温此前做了非常多的准备,虽然此时去了雒阳,但城中尚有孙坚与周慎,二将配合,将陈仓守得滴水不漏。 皇甫嵩得到诏令同时,董卓也受到了一封来自雒阳的信。 写信的是袁隗,这封信非常奇怪,只是寻常的问候,并且“无意”提了一嘴,陛下伤情不容乐观。 为此,董卓再度找到皇甫嵩,言说要速战速决的意图。 皇甫嵩依旧不领命,军队不动如山。 而此时,马腾韩遂久攻陈仓不下,叫苦不迭,已经萌生退意,可是若是后退,皇甫嵩必然追击,这个老狐狸一直盯着这里,两人心知肚明。 十月初,天气转凉,马腾韩遂分出也许部队,抢收了一些粮食,而陈仓依然不下,两人商议,打算退出渭水河谷,先退回汉阳郡整顿,过了冬再图陈仓。 这日,董卓正在帐中看李傕的来信,皇甫嵩突然来到,表明了要追击马腾韩遂军的意思。 董卓心里直骂娘:咱劝了你半个月了,进攻进攻进攻,你都不听,连朝廷诏令都不听。 现在,李傕率兵入了右扶风,若是皇甫嵩追击而去,那三军相遇的话,那画面太美董卓不敢看。 “皇甫将军,叛军抢了不少粮食,尚能久持,此事退兵,必然是陷进!岂不闻,‘穷寇勿追,归众勿迫’。”董卓反对道。 《仙木奇缘》 皇甫嵩也奇怪了,平日里就属你董仲颖喊的最响,要杀敌立功,要接陈仓之围,要杀回凉州去! 结果皇甫嵩提出要追击,董卓突然反对了,皇甫嵩甚至怀疑董卓就是反对自己。 “仲颖,叛军斗志尽失,疲惫不堪,正是追击绞杀之时,绝非穷寇归众,若不不追,那我便自己追了!” 董卓摇摇头,心理道:不怕死你就追吧。 …… 第七十一章 西凉军入三辅,刘宏的悲惨生活 寒露到霜降,种麦就慌张。 如今秋收已过,田间地里,又开始忙碌不停,换种冬麦。 今年依旧是旱年,常山郡粮食均产并不高,但胜在今年开出了许多新地,加上郡府统筹农事,治安稳定,产量比去年高出不少。 倒是圉县风调雨顺,获得了丰收。 按照约定,降兵归还借的粮食之后,再付以利息,依旧有不少余粮。 其中有不少人,秋收之后,便声称要去投效蔡氏的大女婿,刘擎公子,以后替公子种粮,就算选择留在圉县的,当地大户得了好处,收获比往年都稳定,也乐意继续按照这种模式进行生产。 刘擎在元氏待着,继续关注各地动向,田丰忙着郡务,沮授忙着酿酒,田丰每次回元氏,皆会数落一番沮授,虽然他名义是上官。 郭嘉如今是廮陶长,与赵云高顺朱灵三将追着黑山军入了中山郡,将万余黑山军围困于卢奴县与上曲阳县之间的一座山中。 而郭嘉,也堂而皇之的在卢奴县外扎营,时不时还带兵入城逛逛。 自前中山相张纯叛逃之后,中山郡便受刺史部直接管辖,如今刺史王芬在逃,一时间,中山各县各自为政,黑山军来了,也只知闭门紧守,倒是郭嘉的到来,很受他们欢迎。 欢迎到什么程度,郭嘉说是奉银钱与女人以迎。 难怪郭嘉出这趟差,都不舍得回来了。 王芬尚未落网,他与曹操本就是旧相识,其中蹊跷,刘擎心中有数。 他不过是想借机留在外面而已。 至于王芬的继任者,是交趾刺史贾琮,颇有清廉美名,正从交趾赶来,据说他途中将车辆帷布揭去,以示远视广听,察辨美恶,以正刺史之名。 刘擎表示:会来事! 既有本事,又会来事,这种人才刘擎还是很欣赏的。 一场绵绵秋雨至,刘擎在廊间观雨,虽然雨导致自己不能外出,但丝毫不讨厌。 因为这年头雨水实在过于珍贵! “秋露坠兮润枯井,高风起兮飘旧琴。” 一声悦耳吟诵从身后传来,刘擎会心一笑,转过身去。 “夫人好兴致!” 蔡琰嫣然一笑,似乎看出刘擎心有所思,这几日,刘擎便时常望南边,更准确的说,是望西南。 “夫君在想什么?” “我在想长安,凉州叛军再度攻入三辅,也不知如今是何状况。”刘擎道。 “不是说韩遂马腾久攻陈仓难下么。”蔡琰道,这条消息的信报,还是蔡琰念给刘擎听的。 话虽如此,刘擎也知道,但还有一个不确定因素—— 董卓的西凉军。 …… 渭水河谷上游,皇甫嵩正率军追击王国败军,韩遂马腾虽是不甘,但皇甫嵩杀到之后,也彻底放弃了陈仓。 两人都清楚,这一退,今年必然无法再攻汉了,因为冬天要来了。 “左将军,我军已追出百里,再追,可就入凉州地界了。”长史梁衍提醒道。 “此战颇有斩获,沿途杀敌,怕有万余级,实乃大功一件!仲颖不随我同追,可惜了,哈哈哈!”皇甫嵩笑道。 “将军,此事不可过于宣扬,董卓如今位高权重,已非过去草莽豪杰,豁达慷慨,驻扎陈仓军营,我已发觉他与将军有些嫌隙。”梁衍提醒道。 皇甫嵩回想了一番,确如梁衍所说,他数次与董卓沟通,似乎他都不配合自己,曾经的他,可不似这般。 是因为如今位高权重?还是因美阳之战居功自傲? 皇甫嵩历来不擅长揣度人心,干脆不想,随意说道:“不管了,反正陈仓之危已解,你我也算不辱使命,至于下一步,陛下恐会令我收复汉阳郡,乃至整个凉州。” “收复凉州,如今已经秋收,军粮倒是充足,只是这点兵力,不够!” “走吧,先回陈仓!”皇甫嵩下令,停止追击,收兵返回。 这时,一匹快马冲至皇甫嵩跟前,汇报道:“启禀将军,前方出现一支大军!” 大军?! 皇甫嵩与梁衍目光双双放大,“是叛军吗?” 那骑哨稍稍一想,回道:“是杂军,既有汉军甲胄,又有羌人皮革。” “那便是了!”皇甫嵩道。 汉阳郡失陷,加上马腾倒戈,本就有许许多多的汉军加入了叛军,用汉阳郡的护甲武器,也正常。 “人数几何?”梁衍问道。 “数人同列,一眼望不到边!”骑哨道。 皇甫嵩与梁衍对视一眼,发现事情并不简单,这是叛军的援兵? 好像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速速退兵!”皇甫嵩下令。 …… 李傕引着众头领,一路高谈阔论,率兵东进。 之所以叫头领,是因为还有封,李傕说了,等日后为董州牧立了功,再封将军。 来的路上,收了不受流窜的羌人加入,特别进入右扶风地界,明显增多,李傕判断,应该是某位羌人首领又打进右扶风去了。 “这羌人在右扶风又吃瘪了,也不知道是哪个部族的。”李傕说道,对于路过求收留的羌人,李傕照单全收。 “你是哪人?”李傕揪着一人问。 “湟中人。” 这已经是十几个了。 湟中人的战斗力,李傕还是见识过的。 “你们头是谁?” “韩遂。”那人答道。 韩遂?他又打进右扶风了?李傕有些诧异,不是刚拿下汉阳郡么?这就又打进三辅了? 不过看样子,又败了,这一次,不知道是张温还是皇甫嵩。 “大哥,那韩遂在凉州名头可不小!”一旁的郭汜提醒道。 “嘁,名头不小,不照样被董将军击垮!只要你们跟着董将军,不对,董州牧,别说区区将军了,高官厚禄,钱粮女人,应有尽有!”李傕嚷道。 “嚯!嚯!嚯!” 其余几名头疼也纷纷附和。 “高官厚禄我不想,主要养得起手下弟兄,还有我侄儿与婆娘,就满足了,威武那地方,岂是人待的!”张济带着一顶皮革帽,帽檐还装饰着兽毛,那是妻子邹氏亲手为其做的。 “张济兄果真是个顾家的主儿,连婆娘从子都带着,你们都学着点!哈哈哈!”李傕取笑道,“要我说,等我们功成名就,什么婆娘没有,中原的婆娘,难道会比凉州荒地的黄脸婆差嘛!哈哈哈!” “李傕兄此言差矣,那是因为你没见过……” 王方刚想说出张济婆娘是个极品绝色,却被张济一枪尾打断,两人是同乡,也相熟,王方顿时明白了张济用意。 这是想藏娇,于是转口道:“你们是没见过他侄儿,年纪轻轻,就耍的一手好枪,我猜我们之中,不少人都不是其对手呢!” “真的假的?” “王方,你就吹吧,你这吹牛功夫,我们可早就见识过了!”胡轸笑道。 “不信你可以试试!”王方不服气道,张绣不在此处么! 众人望向默默跟在张济身后的张绣,见其别着一枪,目光坚定的望着前方,好似根本没有听见众人在讨论他。 “李傕兄,湟中义从乃是韩遂军精锐,即便是美阳之战,亦是全身而退了,若是此战败了,说明韩遂败得很彻底,将军可差人打探,将之收拢!”韩遂老部下樊稠建议道,也将歪出去的话题重新拉回到战事方面。 “言之有理!我虽没有亲自交过手,但湟中义从在汉军中名头极响,那周慎将军,遇之几乎屡战屡败。”李傕道。 李傕率众人领大军,一路东进,除了溃散的羌人军队,还有路径的战斗痕迹,加上加入羌人的介绍,对右扶风也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 “我原本打算与董州牧汇合,不过,既然皇甫嵩孙坚等将军皆驻扎在陈仓,咱们不能去了!”李傕道。 “为何?”郭汜问。 “董州牧手上无兵权,若是我等加入,有拥兵自重之嫌,我们自此地北上,渡过渭水支流,从渭水以北,直奔郿县。” “然后呢?” “哼哼,然后等,等天子一命呜呼,雒阳必乱!”李傕笑道。 …… 雒阳外,西园中。 赵忠送走太医,脸上疑云密布,张让不动声色的走来。 “陛下如何?”张让问。 “病已入腑,陛下依然吃不下饭,太医称能熬过今年,已是不易。” “什么!那岂不是说,只有数月时间了?”张让惊道。 赵忠斜视一眼,道:“这也可能是我们的时间了。” “不!”张让想没想的打消这个念头,“你可记得师傅老人家是如何教我们的?” 赵忠转过身子,正视张让,张让伸出一手拽住,道:“我们失去了命根,但必须抓住命运!” 张让目光深邃的看了一眼西园深宫,道:“我们要做好准备!” “张常侍有什么办法?”赵忠问。 “我听闻何进与何苗不合,与何后亦不合,若我们另两人反目,再拉拢何后,此事或有转机。”张让道。 “两人就算再不合,奈何他们都姓何,岂不闻,疏不间亲,此事怕是极难。”赵忠道。 “赵常侍多虑了,何后哪里还当自己是何氏之人,她一心只想刘辩上位,若我们十常侍鼎力支持刘辩,她必欣然接受!” 赵忠想了想,确实这么回事,“何后已经不足要倚仗何氏家族,若是成了太后,何氏一门恐怕要回头仰仗她了。” 这种屠户出身之女,目光短浅,最易诓骗,若此事能成,刘辩上位,再处理了她,那十常侍可再度辉荣一朝。 张让道:“陛下便由你看着,何后那边,我来走动,切记,陛下很好!” 赵忠点点头,阴鸷一笑,朝宫殿方向看了一眼,重复道:“陛下很好!” …… 刘宏艰难起身,一位小黄门连忙将一块靠垫靠上去。 刘宏咬着牙,腹部每每用力,都会传来一阵绞痛。 “陛下,可要用膳?” 刘宏其实是想用的,可一想到吃下东西的痛苦,还不如忍一忍饿。 他没有理会黄门,随意甩了甩手,示意他离去,然后仰头望着上方帷幕出神。 这几日,他常常如此,以前沉迷诗赋女色,却没觉得原来发呆,也可以成为一种乐趣。 “这便是饥饿的感觉吗?”刘宏心说,“那些吃不饱饭的百姓,便是终日这种感觉。” “难怪他们要反朕。”刘宏又念叨了一句。 “可是朕也没法子啊,朕的钱都是卖官攒的,朕的西园,也是花自己的钱修的,地方年年亏空,边郡尚还需朕补贴他们。” 刘宏又想到了前段时间的对外战争。 “朕平定了四族叛乱,这在先汉也是前所未有的!虽然朕失去了凉州,可朕也赞同崔司徒的看法,凉州留着,只是个靡费钱粮的无底洞。” “还有好几个州,没有州牧。”刘宏想了想,一时又想不出什么人选。 按刘焉之意,最好是汉室宗亲,刘宏心里清楚,这分出去的州牧,其实已经和诸侯一般了。 “在朝中我知道的,侍御史刘繇,宗正刘宠,司空掾吏刘表,还有另一个陈王刘宠,皆是有能之人,只是功勋不够,无法直接加官。” 没来由的,刘宏又想到了刘擎。 “哎……”刘宏一声长叹,“非我要杀汝父渤海王,而是大将军窦武知道先帝诏命在先,秘而不发,转而私立我为帝,他与太傅陈蕃狼子野心,权倾朝野尚不知足,欲将宦官斩尽杀绝,终为其所害,呵呵……” 刘宏一声冷笑,“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他们,若不是他们与宦官斗得死去活来,我何时才能掌权,说不定依然如前几代先帝一样,沦为他们傀儡……” “我刘宏,至少,不是傀儡!” 想着想着,刘宏好似想起了早年间,在河间国的时光,那时候的生活不似在宫中,但是惬意自在,他突然想吃野鳅了。 “来人!”刘宏唤了一声。 小黄门入内跪下,“陛下。” “派人去河间捉些鳅来!” “啊?鳅?”黄门表示没听说过,一脸惶恐。 刘宏被其惊醒,原来是自己想的太深了,那东西有什么好吃的,不过是童年的执念罢了。 这时,赵忠进来了,见小黄门有些失态,便问道:“陛下,何事?” 刘宏深深的看了赵忠一眼,“无事,准备用膳吧。” …… 第七十二章 同父异母,同母异父,异母异父 冀州,常山元氏。 郡府后堂,刘擎坐于首位,下方是沮授与田丰。 “主公,秋播已基本完成,若明年正常收成,我军明后两年之粮,无忧矣!至于工坊,鳞甲产量虽有增加,但尚不能覆盖全军,如今工坊已经就绪,铁矿比较紧缺!”田丰介绍道。 刘擎手指点了点桌案,问题还是在于雁门的技术没有完全突破,虽然老式低效的炼铁方式依然在进行,但完全满足不了工坊的生产需求。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刘擎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开始犯难了。 “我会告知文若,加派人手采矿炼铁,鲜卑又抓了不少俘虏,另外,募兵要常态化,明年,需将常备军扩充一倍。” 沮授与田丰不自觉的对视一眼,显然有些意外,或者说速度上,主公是不是急了点。 “主公,募兵若按寻常速度,明年自是到不了一倍,不知主公有何新的盘算?” 刘擎想了想,眼下的军队,进攻已经绰绰有余,但天下若乱,分崩离析,群雄并起之时,便是是与虎狼争地,光靠进攻可不行,还要有守城之兵。 加之自己地盘偏向零散,需要的兵力恐怕更多。 可能两位土著知道刘宏病重,天下将乱,但不知道会乱到什么程度。 而刘擎却是清清楚楚,大乱将会乱的很彻底,刘宏之后,尽是傀儡。 “非常时期,自然非常处理,王芬之事你们也见了,怀此心者天下不知几何,王芬不过出头只鸟,潜伏者还多着呢!” 沮授点点头,王芬之事,确实大出其所料,想不到一州刺史,竟然真敢做出如此之事,若真如刘擎所言,那这天下还了得。 不过如刘擎所言这方面,沮授一直都是很看好刘擎的眼光的。 刘擎这孩子,打小眼光就好。 他对田丰道:“元皓,主公所预见之事,你我当重视之,如今农事暂歇,这募兵之事,你便多上上心!” 田丰眉头一皱,显然是不乐意,回道:“公与!别以为你是太守便可以对我颐指气使,秋收秋播,工坊建设,事事皆是我做,岂有此理!” “能者多劳嘛!元皓,主公可是十分看好你的!等主公得了中山,这中山郡太守之位,非你莫属!” 田丰哪里吃这套,对刘擎道:“主公,你评评理!” 两人心知肚明,常山太守,是刘擎让给沮授的,其实要论战功,田丰是高过沮授的,因为田丰陪着刘擎征陈留、颍川,东郡。 “区区太守,你们也要抢!”刘擎鄙夷的回了一句。 一句话,打得田丰沮授面面相觑。 主公不愧是主公啊,是他们格局小了! 见两人默不作声,刘擎起身,对二人道:“你二人无须说道,若要较真,我可出一题,赵郡刘卫,治郡一般,赵郡在其手上荒废,不如我们取之,此事便交予元皓。” 刘擎话锋一转,看向沮授,“沮叔既已为太守,便提高要求,钜鹿郡虽土地一般,但胜在地位重要,乃是冀州之心,且太守郭典手中掌有兵马,虽郭嘉已为廮陶长,要取钜鹿,难度不小,沮叔,此事便由你谋划。” 沮授与田丰面面相觑,没想到刘擎胃口这么大,现在就已经开始看着这两郡之地了? 雁门那的定襄与云中二郡,还没有彻底吃下呢,郭嘉如今据兵而守的中山郡,也还没吃下肚呢。 刘擎再强调道:“我再补充一句,你二人比的是谋划,而非攻取!” 堂而皇之的攻县占郡,现在还不行,至少脸上要过的去。 至于谋士,刘擎也不搞曹操式的群策群力,也不能学袁绍的好断无谋,谋士内卷。 在初期,可以搞分工谋划,良性竞争,如此,提高众谋士的积极性与参与性,到了后面重大事务决策,再走群策群力的路线。 “公与,为何我觉得,你我落入主公圈套矣!”田丰笑道。 沮授跟着摇头,“谁说不是呢,下回,你我还是不要再主公面前争的好,哈哈哈……” “哈哈……” 三人皆大笑。 此事定下,其它的事,诸如农事,募兵,立刻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就好比突然来了一道大考,以往做的题突然显得小儿科起来。 对于冀州,刘擎立足常山,下一步就是顺其自然扩至中山、钜鹿、赵郡三郡,再下一步,便是冀州治所所在,魏郡。 魏郡太守厉温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但平黄巾时便打过交道,此人自然是忠于汉室的,但会不会忠于他这个刘,恐怕要打一个问号。 并州方面,雁门局势已定,荀彧已开始和云中定襄二郡通商。 在以往,边郡之间通商,是极少的,荀彧此举是以商道为名,新建或扩充官道,联通云中郡和五原郡。 此举目标不仅仅是为了北方协防,更是为了守住朔方郡,更准确的说法,是守住朔方郡的河套地区。 这可是塞上江南! 中原一乱,这些地区皆会沦陷,为东羌人所占,刘擎要做的,便是防患于未然。 我就不信,一个彻底灭了南匈奴的主占着那里,还有不长眼的人会来夺取。 韩珩送给张宁的信也说了白波军下一波的目标,待雒阳有变,白波军便出击,协同离石的张郃褚燕,歼灭河东乱军,实际控制河东郡。 有了河东郡,常山郡,朔方郡这三大产粮地,只要后方不乱,往后乱世,将再也无需为粮草而发愁。 其中最重要且最敏感的地方,便是河东郡,因为他属于司隶,往后一段时间,恐怕都得靠白波军来控制此地,直到各路人马并起之时。 …… 河东郡,白波谷。 韩珩刚刚怀着诧异的心情离去。 他万万没想到,白波军的首领,竟然是一女子,而且是绝色女子。 看其状态,似乎对主公颇为尊敬,韩珩很是好奇,主公为何会在此地拥有一支这样的军队,这个女人,和主公关系必然不一般! 韩珩历来待在雁门,对黄巾之事知之甚少,也不知道什么张角之女,如果他知道自己见的人是大反贼张角之女,恐怕又是别样心情了。 韩珩走后,张宁便召见了郭太杨奉等几位将军。 “河东贼寇之患,已严重影响河东郡收成,如今谷外秋收已完成,接下来,便要伺机消灭河东贼匪,南匈奴贼好劫掠,鲜卑贼好杀戮,如今郡县皆无兵剿讨,那此时便由我们来做,以白波军此前规模,占据河东已绰绰有余,眼下,唯独缺少一个机会!”张宁缓缓道。 “圣女将军,是何机会?” “自然是出兵的机会,对付贼寇事小,对付各县官员,才是难处!” 如今行事,可不能如阿父那时一杀了之,刘擎也不会允许她如此做的。 不过刘擎信中也说了,雒阳局势一变,郡县官员的心态也会变。 “圣女将军,我们真的要依照刘擎公子的命令行事吗?”杨奉道。 “杨奉!不可胡言!”郭太连忙劝阻,在军中,是绝对不可妄议首领的。 虽然他们的首领如今是张宁,但几人心中都清楚,张宁的背后就是刘擎。 “郭太,无妨!”张宁轻道:“杨将军,此前所送数万河东郡流民,尽数被刘擎公子接受,此举,你能做到吗?” 杨奉摇了摇头,不光是他,其余韩暹李乐等几位皆摇了摇头。 “我自知亦做不到,而且,我不以为在座的诸位,谁能做到!”张宁面无表情,绝美容颜尽是清冷之色,令诸将不敢直视。 “我将太平之业,系于刘擎,此事,上次已定,故不希望再有人提出质疑,若是不从,南北皆有营门!”张宁道。 南北皆有营门,意思是向南走还是向北走,请自便。 几位哪里还敢多说,最终要的是郭太支持她啊。 其实几位将军之中,也只是杨奉花心思最多,其余人加入黄巾,亦是生活所迫,追随张宁还是追随刘擎,并不重要。 “谨遵圣女将军教诲!”诸将齐声回道。 “甚好,我所交待之事,可先行准备,派人盯着贼匪主力,信号一道,立即出兵绞杀!” “谨遵圣女将军圣令!” …… 雒阳,皇宫。 “妹妹,你听大哥一句劝,此事就依了我吧!”何进苦口婆心,对何后道。 “不可,此事不合礼数,辩儿万金之躯,岂能出宫居住!”何后一口否定,“大哥若不放心,再增派些兵马守着皇宫即可!” 何进气得直揪袍子,这个妹妹,真是软硬不吃,好话不听,重话也不听,如今又贵为皇后,打骂不得,只能受气。 何进察觉刘宏身体变差,恐时日无多,为了安全起见,他必须将继承皇位的刘辩保护起来。 偏偏自己的妹妹不干,称皇宫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那里知道,何进防的就是皇宫里的贼人——十常侍。 “此为内贼,驻军于外,如何有用!”何进旁敲侧击的提醒道,示意她,何进,大将军才是他的依靠。 “你说那帮奴才,他们如何敢不敬,辫儿日后是他们的主子,他们拍马难及,如何会有其它心思!”何后道。 “嗐!糊涂!于他们来说,刘辩刘协,皆是一样的!你可知十常侍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诛之而后快,我是怕你和辩儿收到牵连!”何进苦口婆心。 “你是你,我是我,我乃当今皇后,辫儿登基,我便是太后,何人敢造次!”何后怒道,眉宇之间,有几分怒色,在这国色姿容上,别有雍容尊贵之感。 可惜何进没给她好脸色看,一挥长袖,悻悻而归。 望着何进背影,何后嗔道:“屠户亦想学窦武,岂不知其是何下场!” 何进走后片刻,侍女来报,张让求见。 张让作为宫中常侍之首,本就需要经常到后宫走动,何后没有丝毫惊讶的接见了。 “老奴见过皇后!”张让地位虽高,但从来不废礼,宫中嫔妃对其感观都很好,因其和刘宏走的近,甚至经常巴结与贿赂张让。 “何事?”何后刚刚生过气,比较冷淡。 “皇后娘娘,陛下身体……”张让停顿了下,悄悄抬头看了何后一眼。 果然,提到刘宏的身体,何后立即提神,望向张让。 “陛下身体稍有好转,但陛下不知为何,突然要吃河间之鳅,老奴不知其意,特来询问。”张让继续低着头道。 “河间之鳅?”何后一时摸不着头脑,“此为何物?河间之地的泥鳅?” 她出身屠户,对于普通百姓家中的东西,她是有印象的,百姓比较穷,吃肉的比较少,吃鱼的比较多,因为鱼价几乎是肉价的一半都不到,若是断气的,更便宜。 “老奴不知!”张让继续装着,其实刘宏此话之后还有半句,不过他不打算说出来。 《第一氏族》 “此事简单,叫人去抓不就行了?” 张让低着头,笑着,他想到了此来目的,于是问道:“皇后娘娘,陛下问刘辩身体如何?” “多谢陛下挂念,辫儿身体无恙,请陛下保重贵体!” 张让故意迟疑了一下,然后回道:“陛下交待老奴,要多关心刘辫皇子。” 何后秀眉一蹙,似乎觉察到了一丝不用的味道。 这张让似乎话里有话。 陛下挂念刘辩,交待他多关心刘辩。 陛下这是算交待……何后不敢往下想了,但心中却升腾起一股异样的喜悦之感。 宋皇后死后,刘宏似乎心中有愧,便不再亲近与她,甚至害怕她还会害刘协,便将刘协交给了董太后抚养,这些年,刘宏自顾自己享乐,对刘辩也颇为疏远。 此时这般举动,多半是刘宏心中已经定下刘辩为继承人了,何后如何能不高兴。 “张常侍放心,辫儿很好,多谢张常侍与多位常侍费心了!” 张让一听,低着头,心中一阵酝酿,想了想死去的母亲,又想了想断后的父亲,再想了想自己被人杖杀的师傅王甫,终于,一行热泪酝酿出来。 张让抬起头,任凭两行热泪滚下,低沉着鸭嗓哭诉道:“皇后,老奴老了,陛下也老了,日后,可就仰仗你和刘辩皇子了!” 何后见状,稍稍动容,果然啊,人之将老,便会害怕,怕死,怕失势,怕被清算。 十常侍之名,她如何不知道,如此痛哭流涕的来,自然是寻求她的庇护了。 “张常侍待陛下兢兢业业,忠心耿耿,陛下不会忘记的,我亦看在眼中,待我儿登基,必要追诵先帝功德,尔等有功于先帝,亦会更进一步,以全其孝!” 何后难得露出一副上位者姿态,淡淡道。 …… (求推荐票) 第七十三章 雒阳事焦灼,刘擎美人浴 张让离开何后宫中,心想此行异常顺利,皇后久居宫中,自然知道十常侍的能量,特别在新皇登基之时。 再加上那么一丁点“亲情”,何后妹妹乃是张奉之妻,而张奉是张让养子。 “既然皇后如此顺利,不如趁势去见一见何苗。” 张让想着,便动身了,何氏家中这些事,他早心知肚明,何苗本名朱苗,因随母改嫁何真而改姓何,所以与何进算是异父异母的弟弟,没有血缘关系,与何进自然亲不到哪里去。 不过他与皇后算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何后加封之时,何苗也受到了恩泽,在荥阳与徐荣一道大破黄巾农民军,何苗迁车骑将军,封济阳侯,直逼哥哥何进。 如今,他已经具备了拉拢的价值。 何苗与妹妹更亲,自然站在皇后一边。 张让入了何苗府,被下人引到书房,此时,何苗正与长史乐隐谈事,见了张让,也并未避讳。 “张常侍,稀客啊,不知此事前来,所谓合适?”何苗的语气故作惊讶,并不是很和善。 毕竟十常侍与何氏可是死对头。 他与何进的问题,是何氏内部的问题,这一点见识何苗还是有的。 张让瞥了眼乐隐,意思是需要回避耳目,而然何苗给了一个我信他甚过你的表情。 “让自何皇后处来,陛下抱恙,如今太子未立,此事,难道车骑将军不急吗?” “有我兄长与妹妹牵挂,足矣!”何苗回道,继续做着相亲一家人的姿态。 “实不相瞒,何后已有抉择,让之来意,无需多说,车骑将军可自行前去问询。”张让卖了个关子,他明白,皇后来劝他,比自己开口劝强一万倍。 “我已知晓!”何苗淡淡道。 张让知趣的离开,此行看似没讨到任何好处,但在何苗心中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张让离开之后,何苗沉思了一会,突然道:“长史,你说张让此举,是何用意?” 乐隐不屑一笑,对宦官满是鄙夷,道:“将军,此乃阉贼离间之计!” “哦?此话怎讲?” “张让堂而皇之登门,便是相当于告诉天下之人,他欲拉拢你,世人皆知十常侍与大将军水火不容,亦知将军兄弟之嫌隙,如今他从中挑拨,大将军必起疑心。”乐隐道。 何苗想了想,长史之言,确实有理,不过他想的却是别的。 他想到了皇后妹妹,若真的是皇后妹妹态度有变,或许应该入宫一趟。 …… 何进近日都在府中,刘宏久未露面,他隐隐难安。 近几日,因何进力主将何皇后与刘辩接出宫保护,和何皇后闹得很僵,主簿陈琳听说,专程从军中来到府上,多次劝说何进入宫,缓和与何皇后的关系。 何进哪里听的进去,一边调兵遣将,一边又新派了一些部将出去招募兵士,一副十常侍敢妄动,何进就与之撕破脸皮的架势。 陈琳苦口婆心:“大将军,宦官之制乃是汉朝旧制,不可废也,昔日外戚与宦官相斗,从无胜者,双方互有死伤,只会使朝局动荡,昔日窦武陈蕃下场,应吸取教训!” 何进哪里听的进去,他没成为大将军时,便处处受气,昔日他位格不够,只能妥协,无法与之抗衡,如今是大将军,他不光要与宦官抗衡,还要灭了他们! 陈琳只能心中一叹,昔日窦武陈蕃,也是这般认为的,自以为扶上新帝,便胜券在握了。 人皆是如此,一边高呼命不由天,一边又自诩为天命之人。 陈琳无奈,他打算回头找别人来劝劝何进,还要让何进离黄门侍郎荀攸远点,荀公达可是主战派。 门外传来一声通报,进来一人,将一份文书交到何进手中。 何进一看,本就郁郁寡欢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大将军,何事?” “张让登门拜访何苗,何苗入宫面见后皇后。”何进忿忿道。 陈琳叹了口气,这些人也不消停,这是在刺激大将军啊! “大将军,张让此举,意在离间何氏兄弟,如今车骑将军亦是不可忽视之力量。”陈琳提醒道。 “我有预感,大事将近,应将外出募兵之将召回,将此消息带给丁原,命他盯着西园军,命吴匡领兵保护大将军府!”何进下令道。 “大将军,是否再入宫一趟,大将军与弟弟妹妹之间,再协商一番。”陈琳还不放弃,继续劝道。 只是何进不从。 陈琳也是无奈,或许,袁本初能劝的动。 …… 秋高气爽,大好晴天。 刘擎与典韦在元氏县外,寻了个树荫处站着。 刘擎得闲,否则也不会亲自来等人,如今各方面有序发展,就好似他是唯一不用做事的人,当然,其实还是有事的。 沮授催过好几次,要刘擎生孩子。 “主公,来了!”典韦提醒道。 官道尽头出现一队人马,徐徐行进,约千余人。 刘擎二话不说,上马迎了上去。 来人正是骞萦,从鲜卑远道而来,领着一千亲卫,只不过,这一千人皆是汉军装束。 “夫人,一路辛苦!”刘擎笑道。 “夫君!”骞萦亲切的唤了一声,声音中情意绵绵,似乎要将这段时间的想念都倾注其中。 “典韦,你领军队去营中安顿,记得设宴迎接!”刘擎先对典韦道,然而望向骞萦,“随我入城,没有迎接仪式,可会失望?” “夫君亲来,胜过一切!”骞萦甜蜜一笑道, “那我们便悄悄入城,我备了马车!” 马车?为什么要坐马车?而且发现刘擎所骑并不是那匹“金戈”马。 骞萦有些疑惑,不过刘擎的安排,她照办便是。 刘擎笑了笑,将骞萦引上一辆马车,缓缓入城。 “王族之事,都已安排妥当?” 骞萦点了点头,收敛脸上微笑,道:“此战对王族消耗实在过大,如今在整个草原看来,王族已是小部族,恐怕魁头部族不会是最后的结局。” “王族力战魁头部族获胜之名,应该能传遍草原了,应该不会有不长眼的东西来找死。” “有人会这般认为,不过亦有人会认为,此时乃是王族最虚弱之时,正好取而代之。”骞萦道。 这倒是,所以如今的鲜卑也不是铁板一块,削弱之后虽然少了不少麻烦,但也多了许多麻烦。 “你王族可还有什么妹妹,什么公主的,若是能嫁给我,我倒乐意再帮一次!”刘擎调侃道。 骞萦原本挨着刘擎坐,听了这话,推搡了一把,似在怪刘擎不正经。 刘擎哪能如她所愿,不仅未推开,还就势伸手将之细腰揽过,无意识的摩挲着。 “夫君,这车,原本就是为哪事准备的吗?”骞萦红着脸道。 咳咳,怎么能这么想... “车只是车!”刘擎正色道。 行了一段时间,马车停下,外面传来声音,“主公,到了。” “走,我们到了!”刘擎说着,一把牵起骞萦之手,向外走去。 两人来到一座府宅之前,指着大门道:“看看,喜不喜欢?你日后便住在此处如何?” “好漂亮的宅子!”骞萦叹了一声,向前走去。 这间府宅也是在原先基础上修缮的,不显新不显旧,足够大,足够住,并不比刘擎住的地方差多少。 刘擎一边走,一边介绍。 骞萦也算是见过世面的鲜卑人,未央宫都见过了,并没有被这些精致的汉家建筑所吸引,反倒粘着刘擎。 外族女子不像汉家含蓄,也没什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概念,刘擎与骞萦待的久了,这一点也有所了解。 “旅途疲惫,洗个热浴,再睡个好觉。” “夫君要与我一起。” “这不好吧?”刘擎口是心非道。 心里却想,求之不得…… …… 右扶风,陈仓。 “混账!上万之军,如何会凭空消失!”皇甫嵩对着一对骑哨骂道。 自从遭遇那支所谓羌凉叛军的援兵,皇甫嵩便退守陈仓,从孙坚手中接过了指挥权,董卓依旧驻守城外之营,以备敌援兵再度围攻陈仓。 奇怪的是,皇甫嵩派出去的骑哨,竟然空手而回,而原先负责盯着敌援兵动向的,却人间蒸发了。 皇甫嵩自然明白,他们是遇害了,可这种事却从未出现过。 “皇甫将军息怒,或许那军本就是为了掩护韩遂马腾撤退的,如今已随韩遂马腾退回凉州。”孙坚猜测道。 “或许吧!”皇甫嵩无奈道,心中依然有一阵不安,或者说侥幸,自己所率之军,并没有对上那数万大军,否则必然要损兵折将。 “将军,韩遂马腾撤退,陈仓保卫战结束,我亦该履行陛下诏令,往长沙赴任了,陈仓,便交给将军了!”孙坚道。 在月前,孙坚便收到了朝中诏令,称荆南有叛贼作乱,为首者区星、郭石、周朝等将,聚兵数万,围攻城邑,在长沙、零陵、贵阳等地作乱。 《仙木奇缘》 诏令命孙坚为长沙太守,负责平定长沙祸乱。 “孙参军……不对,孙太守放心此事,有我在,陈仓必不失,羌凉贼人休要越过这里,再说,还有董州牧与周将军在。”皇甫嵩道。 孙坚却是皮笑肉不笑的对应,细线战场这几位熟面孔,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孙坚与董卓不睦,军中人人皆是,孙坚甚至多次建议张温处斩董卓。 谁料董卓不仅好好的,还做了并州牧。 至于周慎这个常败将军,孙坚直接选择性无视,哪怕是守城,他也是个半吊子,孙坚可以自信的说,若没有他,以及他麾下的程普韩当祖茂等将,陈仓绝对守不住这么多日。 “朝廷若不下令攻凉州,皇甫将军守陈仓足以!” “哈哈……”皇甫嵩笑了。 这倒不是奉承,皇甫嵩自认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 董卓在营中,也是信使不断,李傕称其已经渡过渭水,正通过老路去往郿县,因为此地多山,所以大军行进,很容易掩人耳目。 这里便是大名鼎鼎的岐山。 如今大军已入关中,董卓倒是舒了一口气,并没有与汉军接触,李傕不愧为上将之才,竟然能拜托皇甫嵩的骑哨侦查。 如今令董卓忧愁的是何进书信。 何进在信中直称,皇帝刘宏抱病,情况不容乐观,而如今十常侍正值权力巅峰,蹇硕所率的西园军是雒阳最大军力,陛下久未露面,恐有十常侍从中作梗,特命并州牧董卓回雒阳勤王护驾! 对于何进之信,董卓原本是未作过多重视的,可突然之间,袁隗也给他来了一封信。 与过去不同,袁隗这一次并没有和何进争风吃醋,而是也道出了一副雒阳将乱的情形,并要董卓做好相应准备。 “什么情况!”董卓一时摸不着头脑。 “难道公子所说的雒阳之危,这么快就降临了?”董卓是记得刘擎之言的。 并州之事与雒阳之事相比,孰轻孰重? 这压根无需考虑,所以董卓此时才会在这里,而且,他将并州的乱摊子,都丢给了刘擎公子。 董卓深感歉意,公子所行之事,乃是真正的并州牧所行之事,鲜卑强敌,他又不是没见识过。 “去,或不去!”董卓犹豫着,何进与袁隗,该听谁的? “将军!并州加急信件!”佐吏汇报着,递过一封书信。 并州! 董卓眼前一亮,他知道并州会给他加急的,也只有刘擎公子一人了。 董卓连忙展信一阅,信的内容不多,消息却极为震撼—— 刘擎已经击败了鲜卑入侵之敌,并且将率军追击残部,深入草原,遭遇步度根大军,最终经过鏖战,终于诛杀步度根,灭了魁头三兄弟! “公子威武!”董卓忍不住喊了声,吓得佐吏眼皮一跳。 见了此信,董卓心情大好,他笑着对佐吏道:“公子所为,方为州牧所为,公子与卓之差距,实乃天渊也!” 董卓放下书信,他记下了刘擎在信中提到的另外几个点,这个时候,别说什么何进袁隗了,他自然是相信刘擎的。 至少到目前为止,刘擎从来没错过! 董卓对佐吏道:“备车!我欲前去陈仓辞行!” …… 第七十四章 刘宏心事,渤海国复! 光阴如梭,度日如年,是刘宏这段时间生活的真实写照。 因腹部病根,吃食受限,刘宏比两个月前瘦弱了许多,随着天气转冷,他也很少外出,常躺卧榻,盖着毛毯。 羌人叛军已败退,撤出右扶风。 鲜卑军入侵并州,已被刘擎击退。 而刘宏手中所持的,正是长沙太守孙坚平定荆南区星叛乱的喜报。 刘宏看着奏报,脸上挂着笑意,但笑意之间,却隐藏着丝丝悲凄,也只有亲近之人和他自己,能体察道。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就算是帝皇,也不例外。 “父皇,薄粥虽乏味,但为了身体,还是吃些吧!” 龙榻旁,一道倩影小心的捧着一只玉碗,举着一只汤匙,望着刘宏。 刘宏摇摇头,有气无力的道了声:“万年,我不饿。” 万年公主望着父皇的样子,虽然刘宏在笑,但她心中难受。 人到了一定年纪,就会产生舐犊之情,刘宏卧病这数月时间,对人间亲情也多了一分感觉。 “万年,你母后去的早,你可曾怪过朕?” 万年公主摇摇头,如今她也到了知事的年纪,知道母后宋皇后之死是何皇后的手段,而父皇是有能力阻止的。 然而事过境迁,就算她知道了这些陈年旧事,也怪不了父皇,因她的记忆中,全是刘宏对她的包容与宠爱。 作为帝皇,刘宏或许不合格,但作为万年的父亲,他却是集万千宠爱于她一身,因为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如今刘宏自知时日不多,什么天下之事,他都不关心,甚至连太子都未曾设立,但他现在却在思考女儿的未来。 不出意外,自然是刘辩继位,他有何皇后与大将军撑腰,倒出不了什么乱子。 只是万年公主是宋皇后所生,刘宏隐隐还有些担心,何皇后得权之后,怕要清算后宫,其他人无所谓,但万年不行。 至于最小的刘协,刘辩继位之后,封王即可。 刘宏遍思群臣,发现竟然无一可以托付之人。 袁隗老谋,居心不良,若将万年许给袁氏,恐怕他还会更进一步。 何氏自然不行,大司农曹嵩倒是一个可选之人,因为宋氏与曹氏有姻亲。 将万年许给曹操? 刘宏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年龄对不上,曹氏好像也没有特别出色的子弟啊…… 加上曹操这厮阳奉阴违,以捉拿王芬之名在冀州摸鱼,真当他不知么。 刘宏皱着眉头想着,万年公主见到父皇这般,连忙关切道:“父皇,万年不怪父皇,最是无情帝王家,孩子知道父皇一定是有苦衷的。” 一句苦衷,差点令刘宏破防,他不动声色的转过头去,双眼避开万年公主。 这么多年,人人皆说刘宏无情,可有一人知道他的苦衷。 当年曹节王甫之党,赢得了权斗,外戚覆灭,士人党锢,连他刘宏,亦是如履薄冰。 他们想定谁的罪就定谁的罪,想诬陷谁就迫害谁,连渤海王也不例外。 或者说,连他刘宏,也不例外。 加上渤海王确实对其帝位有威胁,刘宏便默许了此事,想不到,渤海王后宋氏,牵连到了宋皇后,王甫勾连何氏,诬陷宋皇后。 刘宏再次默许,于是造成万年失去了母亲。 想到宋氏,刘宏又想到一人。 渤海王之王后,是宋皇后姑姑,而刘擎,是渤海王后的幼子,说起来,万年该称呼其一声舅舅。 而且听闻刘擎贤名在外,若他能放下旧怨…… 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若重封刘擎为渤海王,能不能令他放下呢? 再将万年公主托付给他,应该能让万年免遭乱局所害吧。 至于身份,以刘擎之功,加上先帝之侄的身份,是足够的。 “唉……”刘宏认命般的叹了口气。 “父皇,何故长叹。” “这几月,我常回想,我刘宏在位十数年,也未做几件好事,恐怕死后要担一身骂名。” “可是父王平了黄巾与外患。”万年似懂非懂道。 “先帝无嗣,我原本是河间一寻常宗室,因被窦武选中,将我迎入雒阳为帝,我深知自己是权臣掌中物,故我培植宦官,以对抗外戚,最终将外戚击垮,然权柄之争,一旦开始,便无终结,先前数代先帝,皆成权斗之牺牲品,而我不甘如此!” 万年公主不做声,静静的听着。 “外戚倒了,便再给宦官一个敌人,我在位不久遍知地方郡国,依托豪强士族,做大做强,垄断财税,终成尾大不掉之势,你可知宦官再强,也需依托皇权,而地方做大,便意味着皇权变小。” 刘宏挺了挺身子,接着道:“于是我一面卖官鬻爵,一面党锢士族,更不惜以宦官之名迫害天下名士,终致二者水火不容,然而……” 万年望着刘宏,认真听着,似乎想将父皇说的记下来,因为她知道父皇说的很重要。 刘宏眸子闪烁,渐渐深邃,人人皆知他昏庸无道,但他内心的想法,从未对他人袒露。 “然而即便如此,皇权渐弱而郡国渐强之趋势,并未改变,只是减缓了而已,大势所趋,非人力所能逆转,黄巾之后,州郡实力再度大增,如今区区刺史,竟敢行悖逆之事,或许在他看来,他所行之事,乃是顺天之意。”刘宏笑容中露出一丝嘲讽。 “我活着尚敢如此,我死之后,天下必乱!” 刘宏一语掷地,令万年手中玉碗都颤了颤。 “朝堂之上,衮衮诸公,莫论外戚宦官,皆不是其敌手,皇权浩荡,亦会沦为傀儡。” “这太子我立与不立,有何区别!” “而你这天潢贵胄的公主,会是何等下场……” 刘宏的话愈发沉重,这些话,他本不想说,这不是她这个年纪所能承受的,更不是刘宏希望看到的,可刘宏害怕啊。 他曾梦见,他死之后,雒阳化作火海,社稷变为丘墟,皇权沦为玩物。 “父皇,不会的!”万年默默的流下眼泪,却未啜泣。 “唉……”刘宏又一声叹息,像是什么都不能做的无奈。 “万年,我说的话,你要听好,若我说之事,真的发生,你只有一人可以投靠,武州侯刘擎,父皇不得不承认,刘擎乃是此辈宗亲中最优秀者,可惜我与之宿怨,不可调和,然你可以你母后宋皇后之名,求其庇护,而非朕之女儿,你可曾记住了?” 万年听着这个名字,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于是问道:“父皇,为何不是刘焉伯伯或刘虞伯伯?” “君郎私心过重,伯安过于软弱,乱世,唯有强者方能立足,刘擎破黄巾,灭匈奴,退鲜卑,百战不殆,而贤明远播,朕不赏他,却并非不知道他,你可记下了?” 万年擎着泪水点点头,“父皇,我记下了。” 刘宏伸手抹去女儿的眼泪,笑了笑,似乎少了一件心事……也没再说话。 榻前安静了一会,随后传来万年的声音。 “父皇,粥凉了,我去给你热一热。” 刘宏笑着点了点头,直到万年离去,他的笑容才消失,转而便成痛苦。 “来人!叫张让来见我!” 片刻时间之后,张让跪伏在龙榻之前。 “张常侍,雁门太守刘擎凭其本郡兵马,便击退鲜卑数万大军,董卓为其请赏,你说,该当如何?”刘宏问道,声音中也多了一丝中气。 “陛下,刘擎此獠,能以郡兵击退数万大军,手中之兵,必然不少,陛下可立其为凉州牧,命他领兵攻取凉州!若其能收复凉州,便是陛下用贤之功,若其不能收复,陛下亦少一心头之患。”张让徐徐说道。 刘宏听了心里真是卧槽,张让狠啊,或许在之前,他会立刻同意张让之言,毕竟丢失凉州这事,史官是要将这笔账记在他头上的,能拿回自然最好。 可刘宏现在心态变了,身后之事,哪管洪水猛兽,他只想保护好女儿,而且他想将这件事,交给刘擎。 再命刘擎去凉州,岂不是将女儿送入火坑。 “若刘擎去了凉州,雁门的鲜卑,谁来挡?”刘宏随意寻了个说辞。 “陛下,太原郭缊已在雒阳听用,此人可官复雁门太守。”张让道。 没想到张让还真的有人选,刘宏心里又多了一个主意。 “可凉州遍地羌乱,区区刘擎,如何能取,以万千将士为其陪葬,朕于心何忍!”刘宏也不装了,直接否了张让提议。 张让心里吐槽了一句,陛下何事这么贤德了? 可刘擎立功实在太多,如今已是太守加县侯,再封下去,只有州牧了,可刘擎资历浅薄不说,还和十常侍有仇,所以,除了凉州牧可以给他,其它州,他配么! 诶?交州! “陛下,交州刺史贾琮调任冀州,可立刘擎为交州牧。” 刘宏想了想,交州远离中原,确实是苟安避祸之地,可让女儿去这种地方……太苦了! “朕还是觉得,州牧非同小可,不可擅立。”刘宏道。 张让心想刘宏还真狠啊,那刘擎为你立了多少功劳,难道没有大过现在的诸位州牧吗? 刘焉刘虞?董卓黄琬?哪个功劳可以和刘擎比? 不过刘宏对刘擎越刻薄,张让越喜闻乐见,谁让他们有仇呢! “陛下英明,是老奴思虑不周,此事全凭陛下定夺!”张让打算以退为进,刘宏的坏主意,从来不会让他失望。 “那便拟诏吧,刘擎数次击败鲜卑,亲斩魁头三兄弟,震慑草原,扬我大汉国威,功不可没,特加封为渤海王,邑一郡。” 什么!张让脑中如遭重锤,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渤海王这个词,实在过于扎耳。 “陛下……” 陛下这是病糊涂了?还是…… 张让一时不知如何回应,仰头,面带惊恐的看着刘宏,刘宏的脸色很白,目光却很有神,张让发现他竟看不懂刘宏了,一时也不敢妄言。 “陛下三思。”张让不轻不重的说了句,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反对。 刘宏未作领会,自顾说道:“雁门郡兹事体大,叫郭缊来见我!” 张让再度跪伏,离开,心事重重的出园而去。 陛下这是怎么了?以前可从未见到陛下有这般心思,是受了什么刺激? 张让百思不得其解,刘宏会让渤海国复国,还封刘擎为渤海王。 难道是人之将死……刘宏怕愧对先帝,所以决定补偿渤海王之后?毕竟渤海王是先帝亲弟弟啊! 此举倒和先帝相似,桓帝也是临终前为渤海王复国的,真不知道这些帝王是如何想的! 身在雒阳听任的郭缊很快领命来到西园,由张让带着来到刘宏寝宫。 “臣太原郭缊,叩见陛下!” 刘宏给了张让一个眼色,张让立马心领神会,离开寝宫,心想熟悉的那个刘宏回来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都能领会。 于是他出了寝宫,又开始揣度陛下封刘擎的深意。 一定有深意,只是他没想到罢了,看来晚上得回雒阳与众常侍交流一番了。 “起吧!” 郭缊站起,恭敬的侯在一旁。 “郭缊,我有一事,需仰仗于你……” 刘宏话到一半,郭缊立即跪下,磕头在地,道:“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原来是吓到了。 “你且听好,我欲封你为雁门太守,替朕镇守边关,而且,朕需要你带一人去雁门,亲自交给现任太守刘擎,此事若成,朕保你郭氏飞黄腾达,不过,此人若有闪失,郭氏夷灭三族!” 听到夷灭三族,郭缊猛的打了一个寒颤,到底是什么人,如此重要! 郭缊脑子飞速转动,要替刘擎公子的太守之位,那公子呢?陛下与公子的过节,身为士家子弟肯定是知道的。 “不知陛下,欲送何人?” “你无需知晓,只需知道,此人尊贵万千!你叔父郭遵现为光禄大夫,你促成此事,他便是御史大夫,朕有生之年,他为三公亦非不可能。” 郭缊眼睛陡然一亮,心头却又沉重了一分。 陛下竟以三公之位相许,可见此人重要性,他已隐隐猜到,此人必定是陛下亲人,且极有可能是子女。 陛下这是要托付子女给刘擎公子! 郭缊连忙按捺住自己的遐想,这些事,不是他能关心的。 郭缊抬起头,望了一眼陛下,再度深深扣下,“微臣纵粉身碎骨,也要完成陛下所托!” 只是这一眼,郭缊才发现陛下原来脸色煞白,已是病入膏肓之兆。 “切记,此事只有你一人可知,郭氏衰荣,皆系于你一身!” 刘宏轻声交待,今日说了太多的话,最后一句几近微不可闻。 …… (求月票推荐票!) 第七十五章 黑夜密谋,废长立幼 张让此时的心情可谓惴惴难安,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皇宫,召集赵忠、段珪、郭胜等常侍议事。 平日里,也是这几人走动的最多。 昏暗的宫室内,只有一支小烛跳动,几人围坐在一起,张让将白日里刘宏所说复述一遍—— 刘宏欲封刘擎为渤海王,渤海郡将改回渤海国。 其余常侍听闻反映倒和张让初听时一样,实在过于惊人。 “依我之间,陛下自知时日无多,欲借此事平心中愧疚,逝后好面见先帝。”张让将自己的猜想说出。 思路客 众常侍纷纷点头称是,以陛下如今状态,自然不太可能有其它谋算,再说,就算要谋算什么,也一定会问张让赵忠之看法。 此事十多年从未改变。 赵忠紧锁眉头,低声道:“陛下行此事,是自知大限将至了,陛下若殁,我等如何是好?张常侍,何皇后那……” 张让得意一笑,“何皇后可成我等靠山,届时皇子辩继位,何皇后摄政,我等辅之,必可保全。” 段珪道:“张常侍,陛下历来喜欢皇子协,若其立皇子协为帝,我等岂不是明珠暗投?” 段珪这么一提醒,张让赵忠还真的怔住了。 陛下没有立,不代表就不立了啊! 有渤海国复这事在先,说不定他真的会再度凭喜好行事。 “何况——”段珪接着道:“我等与何进争斗日久,已是水火不容,就算我等愿意投靠何皇后,那何进如何处理!” “何进、何苗与何皇后,相处不睦,正好离间之!”张让道。 这时,一直不吭声的郭胜发言:“诸位不要忘了,皇子协可不止陛下喜爱,还有董太后,亦会支持她。” 张让一阵头疼,看来是自己将事情想简单了,与诸位常侍一碰头,却发现各有各的理,而且还无法反驳。 原本他以为皇位顺利过渡,而十常侍投靠何皇后,便可高枕无忧。 “再者,上军校尉蹇硕,与董太后相近,此事若处置不当,恐会令我等生出嫌隙,那西园军,可在蹇硕手中。”段珪提醒道。 这么一说,张让就更迟疑了。 “往左往右,何进皆是阻碍,为今之计,我等可先除掉何进,然后说服何皇后,如此一来,即便事后董太后胜,我等亦除贼有功!” 张让又出了个主意,众人听了,都觉得有道理,最后达成共识,无论左右,何进都是十常侍之敌,需除之而后快! …… 深夜深宫,谋事者不止这一处,董太后特地召来了蹇硕,询问陛下之事。 十常侍中,也只有蹇硕一人,可算她的心腹。 “太后,张让此时动作频频,先交何后,再交何苗,我看他们要站在何皇后一边了。”蹇硕道。 “哼!这个贱人!”董太后骂了一句,“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么,皇孙举止端庄,有君王风范,比那刘辩强出不知多少,何况陛下历来喜爱刘协,这皇位,如何轮的到那贱人之子!” “太后息怒,刘辩欲立,无非仰仗其嫡长身份,加上外戚何进扶持,不过,刘辩有娘家人,刘协亦可有!” 董太后眼睛一亮,她的侄儿董重为骠骑将军,亦掌军权,可担当大任! “蹇校尉所言甚是,明日我便面见陛下,令其以皇子协为太子,何进若敢阻拦,有你与董重,何惧何进!” “太后英明!” …… 在冀州元氏,也有两个人在黑暗中小声“密谋”。 此事已夜凉如水,刘擎躲在被中,只留脑袋在外面,而昭姬,只露出了半个。 她一手搭在刘擎身上,脑袋枕着刘擎肩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从常山的变化,到父亲的学堂,还有城东的新市坊…… “夫君,这段时间,你时常夜不归宿,可是有事格外繁忙?” 沉默了一会的蔡琰突然问道。 刘擎某根神经突然一紧,原本他出征数月,蔡琰也不会过问,这么这一次突然提起了。 “嗯嗯,我能有什么事,只不过去周边走走,你也知道,冀州并不太平,黑山军,王芬叛军,没有一个叫我省心的。” 其实王芬哪来的叛军,行刺失败,他早就遣散了军队,而自己,也找了个山沟沟隐居了。 也真辛苦曹操一直找他了。 “夫君,雒阳信报称陛下伤病愈重,已至不能食之地步,会不会万一……” “不是万一,是本就时日无多,距离天下大乱的日子,已十分接近了。”刘擎似在感慨,按理这个消息是绝密的,可刘擎的眼线是荀攸啊,他是黄门侍郎,宫中之事他清楚的很。 “夫君,你不会让天下大乱的对不对?”蔡琰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但话中隐隐有对刘擎的期待,以及对天下苍生的善意。 刘擎随手挠了挠蔡琰的头,她一阵挣扎。 “你的夫君,只是区区太守,不过我会尽力保这两郡太平的!”刘擎道。 “还有五原郡。”刘擎补充了一句。 “还有云中定襄二郡。” 还有西河郡大部,还有河东郡,若是可以,说不定还有中山、钜鹿和赵郡,刘擎心想。 “那渤海郡呢?那是夫君的家乡吧。” 渤海郡…… 刘擎沉默了。 他对渤海郡并没有太多印象,唯一和自己有关的,也就是身世吧。 刘擎突然一笑,“我十岁便开始行商,足迹遍布冀州,其它郡亦去了不少地方,打小四海为家,所以,我去过的地方,都是我的家。” “包括圉县。”蔡琰嘴巴躲在被子里,怯怯一笑。 “当然!”刘擎一本正经道,然后凑向蔡琰耳边,“那可是我们的大婚之地,还有洞房之地。” 刘擎口中吐出暖气,言辞暧昧,令蔡琰羞得将脑袋藏入被中。 刘擎一不做二不休,也跟着潜入杯中,两人一阵嬉戏,将被窝中为数不多的热气宣泄一空。 好在现在气温不是很冷,否则两人定然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 太阳初上,刘宏早早醒来,昨夜思虑再三,他还在决定将各州分给宗室之人治理,昨日和女儿说了一番话,也令自己想的更清楚。 与其落入他人之手,不如将分给宗室,至少他们都姓刘。 比如荆州,区星虽死,依然有附庸尚在,孙坚乃是虎臣,刺史王睿恐压他不住,不如派刘表牧荆州,再以王睿辅之。 兖州刺史刘岱,可直接立牧。 “陛下,怎么如此早就起了,应当保重身体才是。” 赵忠来到寝宫,见刘宏早醒,恭声道。 “赵常侍,你乃是朕最亲近之侍从,你该知朕喜爱刘协,然刘辩才是长子,你说朕要不要废长立幼呢?” “奴才不敢妄议废立!”赵忠一听,立马跪下。 刘宏哼哼一笑,“恐怕背地里,没有少议论吧。” 赵忠一听,顿时冒出冷汗,这陛下,怎么不一样了。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赵忠一遍遍的磕着头。 “起来吧,又不是只有你议论,朕一日未立太子,这个话题,在雒阳就不会消停。” 赵忠悠悠颤颤的起来,心想陛下可真是个明白人,还好不是昨夜密谋之事。 “你去备驾,今日回皇宫,转眼,又在这西园住了数月了。” “回宫?”赵忠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连连点头,“遵旨!遵旨!” 赵忠去忙了,看着他的狼狈样,刘宏心中有一丝得意,世人皆知十常侍奸猾,可在刘宏看来,只需要微微刺激,这些个奸猾之辈,都会露出马脚。 张让乃是王甫之徒,而王甫曾经助何氏谋害宋皇后,夺取后位,这些事,他可不会忘,而且张让儿媳,乃是何皇后之妹,这层关系在,他们很容易走到一起。 所以为了制衡何皇后,刘宏封亲近董太后的蹇硕为西园军上军校尉,以保护刘协。 此次回宫,便看他们争一争吧! 皇辇准备完毕,刘宏回宫,并未掀起什么波澜,比任何一次都平静。 刘宏知道,大家都在等他死。 刘宏状态并不好,休息也不好,十多里劳顿之后,脸色变得极差,他回到长乐宫中,再度沉寂,既不听任,也不见任何人。 人们纷纷揣摩,刘宏回宫,所谓何事? 风言风语就是这般,好似存在有心人引导一般,很快,刘宏欲立太子之事,传遍了雒阳。 …… 消息传到何进耳中,他立即召集陈琳等人,一同商议。 “陛下欲立太子?我应领百官向陛下进言,立刘辩为太子!” “大将军,稍安勿躁,此言乃是流言,切勿听信!”陈琳劝道。 “若此事为真,岂不贻误大事?” “太子乃是国本,历来都是立长,如今陛下未有变更,便是执此念,若陛下欲废长立幼,必然需要廷议,大将军万万不可冒进!”陈琳劝道。 “孔璋言之有理,是我急躁了,不过,此事不得不防,派人通知本初,令他严查雒阳,多事之秋胆敢散布流言者,定斩不饶!另外,外出征兵之将,可有回来的?” “鲍信已回,征得千余兵马。”陈琳回道。 何进点点头,右拳击打着左掌,若有所思,神色之间,依然有一丝焦躁。 “大将军切莫急躁,此时,必有人先坐不住!” 何进点点头,此时更加坐不住的,自然就是宫中之人,也是就刘辩和刘协的两位监护人了。 刘辩身后是何皇后,刘协身后是董太后。 按照既定想法,董太后原本今日打算入西园看望刘宏的,谁知他早早的回长乐宫了。 董太后领着刘协,以问安的名义,见到了刘宏。 见到儿子如此憔悴模样,董太后一阵揪心,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母后,孩儿不能见礼了。” “给父皇请安了!” 刘协双目乌黑明亮,落落大方的给刘宏行礼,刘宏很是喜欢。 “协儿起来。” “父皇,可千万要保重身体!” 刘宏心中一阵欣慰,径直问道:“协儿,你想当皇帝吗?” 董太后顿时收住眼泪,看着刘协,直到他开口。 “父皇要我当,我便当,而且会当个好皇帝!”刘协语气稚气未脱,但他说的却深得刘宏之心。 董太后暗暗放心。 刘宏意味深长的看了董太后一眼,他自小在永乐宫长大,由董太后悉心抚养,能教养成这样,自然是废了不少心的。 相反,另一个却性格软弱,举止轻浮,没有任何君王气度,一想到他,刘宏感觉自己血压都高了。 “蹇硕西园军兵力虽众,但并非他一人所统,不可过高估量其作用。” 刘宏突然对董太后道。 这是在提醒她,不可过份仰仗蹇硕。 “那董重……” 刘宏摇了摇头,只说出四个字:“不堪大用。” 这话令董太后的心凉了半截,两大仰仗都不行,那……董太后已经领会到刘宏的想法。 他是希望废长立幼的,但是纠结于刘协身后的力量过于弱小,所以不敢下定决心。 “皇上,袁氏,如何?”董太后试探道。 在雒阳,这是一股无法忽视的力量,不仅仅因为袁隗,如今袁绍是司隶校尉,手中掌管执法之军,而袁术为虎贲中郎将,掌管雒阳防卫。 若得袁氏支持,刘协胜算很大。 “我本不想袁氏参与废立之事,不过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让董重去一趟吧,若能成,我便下诏!” 董太后心中泛起一丝酸楚,从始至终,母子两人,皆是一条心的,从河间到雒阳,从一介亭候,到大汉天子,刘宏对董太后的尊重从未打过折扣。 而董太后也将对儿子的感情,倾注在了刘协身上,将他培养成人中龙凤,不是长子又如何,刘宏依然站在她这边。 董太后心中打定主意,为了刘协,就算搭上这条老命,也再所不惜! “宏儿,你受苦了!”董太后差不多忘了,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这般亲昵的称呼过儿子了。 刘宏似乎也受到了感触,脸上表情复杂。 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他不像一个皇帝,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儿子,一个普通的父亲。 “母后,我把万年送走了,我不希望她卷入这场纷争。” “万年她……”董太后欲言又止,明白自己多嘴了。 “母后不要问,若能渡过这次纷争,自会知晓。”刘宏嘴角擎着笑,淡淡说道。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七十五章 黑夜密谋 废长立幼 已加入书签 下载免费读 第七十六章 剑在手,诛阉贼 董太后离去之后,立即唤来了董重,命其前去袁府接洽。 如刘宏所言,只要获得袁隗支持,废长立幼之事,才有谈的可能。 这也是刘宏一直犹豫不决的原因。 如今刘辩与刘协不知多少势力盯着,董重一进袁府,何皇后、张让、何进等人皆得到了通报。 何进立即招来袁绍,询问究竟。 “本初,老爷子见董重,是何立场?” “大将军,骠骑将军拜访,必是因为刘协,不过当务之急,并非此事,而是阉党啊!”袁绍道。 “此事或威胁皇子辩地位!”何进似有担心,转向荀攸,“公达,你如何看待!” 荀攸道:“大将军勿虑,袁公不会轻易站队,且本初公路皆愿为大将军效力,董太后仰仗,无非蹇硕,如今张让投靠皇后,蹇硕投靠太后,十常侍人心不齐,正是除贼之时。” 荀攸的观点,向来如一,别问,问就刀在手,杀阉狗。 何进身旁的陈琳眼皮一跳,这个荀公达,眼里只有除贼。 “公达,此时事态复杂,不可妄动,牵一发而动全身呐!”陈琳劝道。 “有何复杂,只要灭了阉党,有大将军在,这雒阳,乱不了!” 何进又看了看袁绍,“本初,你以为呢?” 袁绍提了提腰间之剑,昂扬道:“阉党之罪,罄竹难书,只需大将军一声令下,绍便亲自领兵擒拿!” 自成为司隶校尉的第一日开始,袁绍就在等着这一天。 何进听了几人建议,矛头直指宦官,这与他内心不谋而合,最令他忌讳的是,张让勾连何皇后与何苗,染指何氏家族內务,定然不能放过。 “本初,你立即调兵入城,加上公路的虎贲骑兵,大器在我,我已命丁原严守雒阳各城门,西园军,不得入城!”何进道。 袁绍双目放光,终于要动手了么,他磨剑的习惯,可一直未曾改变。 好在孟德兄不在,不然一定会说什么三思而后行之类的话。 话说孟德在冀州捉拿王芬,已有数月了吧…… …… 皇宫之中,张让焦急万分,何进的动作已经传入他耳中,想不到他害何进的念头刚起,何进就直接回馈于行动。 张让甚至怀疑是不是有内鬼! 为今之计,只能向何皇后求助了。 何皇后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张让赵忠等人,心中也是诧异,兄长竟然如此大胆? 她不太相信。 “诸位常侍不必忧虑,大将军定然不会擅自入宫杀人的,我这便召来大将军,向他说明情况。”何皇后道。 张让疑虑再三,还是打算将陛下的安排告知何皇后。 毕竟,陛下说不定随时会咽气,那时,刘辩继位,还不时何皇后说了算。 “皇后娘娘,老奴还有一事相告!”张让道。 “何事?” “陛下昨日要老奴下诏,欲立刘表为荆州牧,刘岱为兖州牧,还有,还有……陛下欲恢复渤海国,封刘擎为渤海王。” 何皇后秀眉一皱,这个刘擎,她倒听说过不少次。 关于刘擎,曾在雒阳城中传得沸沸扬扬,传此人年纪轻轻,生得英武不凡,不仅足智多谋,还骁勇异常。 何皇后听的多了,印象中也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俊朗少年形象,可惜不得刘宏器重。 为何刘宏在这个时候,要为其复国? 何皇后也十分费解。 还有刘表和刘岱,以他们的资历,不够坐这州牧吧…… 三者唯一相同的是,都姓刘! 何皇后虽然不懂国事,但州牧意味着什么,她还是清楚的。 立牧相当于将一州之地托付,地位在郡守之上,掌一州军政大权,它与诸侯的距离,也就差了一个头衔吧。 如今刘焉牧益州,刘虞牧幽州,董卓牧并州,黄琬牧豫州,若再加上荆州与兖州,那这天下…… 就算辩儿继位,这天下还是辫儿的天下吗? “诏令可发出了?”何皇后冷声问道。 “诏已拟好,未及发出。”张让道。 何皇后不动声色的转过身去,眉头蹙的更深了。 此事或有转机! “此诏暂不发出,陛下身体如何?”何皇后问。 “哎,陛下时而气若游丝,时而又中气十足,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只怕,只怕……”张让还是没敢说出。 “此诏必是陛下精神恍惚时所拟,作不得数,万不可发出!”何皇后振振有声,一言断之。 张让面露难色,这可是陛下的诏令啊!是圣旨啊! 这种事,可是掉脑袋的事! 张让身后的众常侍,缩瑟着脑袋,几乎想把头埋入地里,不想让自己听见这等惊天话语。 “你若听我,销毁诏令,我便替你向大将军求情,否则……”何皇后没有继续说下去。 张让心中一凛,心想这个女人好狠啊,明明已经答应与十常侍合作,却又以销毁圣旨相逼,张让知道自己一旦这么做了,这个致命的把柄便永远握在何皇后手中了。 贪赃枉法,为非作歹,陷害忠良,在他们看来都是小事,而悖逆圣意,销毁圣旨,对宦官而言,这是诛全族的罪! “皇后放心,老奴会办妥此事!”张让嘴上先答应过去。 何皇后淡淡的“嗯”了一声,头也不回道:“陛下那边,需多加照料,记得参汤补进。” 说完,何皇后径直离去。 张让低着头,没有人看见,他此时脸色煞白,身子微微发颤。 …… 黄昏,张让接到了消息,何进入宫,见了何皇后,在何皇后“劝导”下,何进同意不对付十常侍,但是—— 需要十常侍交出蹇硕。 张让直接在心里咒骂了一番何氏祖宗十八代,在雒阳的明眼人都知道蹇硕的立场,甚至还说这是十常侍分开投注压两位皇子,无论谁成为皇帝,都有个台阶。 何皇后一手借汤补人,何进一手借刀杀人,这兄妹俩倒是好谋算,心狠手辣,胆大包天。 可把十常侍坑惨了。 张让再度聚集几人商议,以参汤补陛下之事,诸位常侍都知道,陛下如今是靠单薄稀粥吊着命的,一补准出事! 何皇后不可能不知道此事。 至于蹇硕,其实并非一开始就属于十常侍,他是因为有武略被刘宏提拔的亲信,如今替陛下统领西园军。 张让思虑良多,道:“诸位,何皇后命我等谋害陛下,销毁诏令,还要诛杀蹇硕,蹇硕若死,西园军则尽归于何进,我等将死无葬身之地!” 赵忠连忙附和:“此事不可,陛下若薨,我等瞬间失势,孤立无援!” “销毁诏令,若他日皇后反咬一口,我等死罪难逃!”段珪道。 郭胜一言不发,面色沉静。 张让转口道:“谋陛下,毁圣旨,诛蹇硕,呵呵呵,我有一问,诸位考量一番。” 众常侍皆看着张让,好奇他想说什么。 “蹇硕孔武有力,颇有勇略,何进乃南阳屠户,大腹便便,以尔等之见,是杀蹇硕容易,还是杀何进容易?” 这压根不是选择题,而是判断题。 智障才会觉得杀蹇硕容易。 “何皇后意图谋害陛下,篡改圣意,何进拥兵自重,欲加害我等忠臣,岂非人人得而诛之?我欲召蹇硕入宫,伏于长乐宫,再假召何进入宫面圣,将之伏杀,再将何皇后之事告之陛下,陛下必定会奖赏我等,而且……”张让顿了顿,桀然一笑,“陛下不是喜欢皇子协么,正好以此事为由,废长立幼,陛下必然喜闻乐见,我等与蹇硕修好,共扶皇子协,岂不美哉!” “张常侍高明啊!” “佩服佩服!” “不愧为众常侍之首,我等日后必定以张常侍马首是瞻!” 众常侍纷纷点头称是,夸赞张让,连郭胜也附和着,但他眸子闪动,显然已经坐不住了。 张让谋算到位,便立刻行动,连夜召蹇硕入宫,而他们,也开始谋划。 日色已昏,已然隐约可见事物,宫墙一脚,郭胜对着一名宫吏轻窃而急促的交待着。 “……务必将事情始末告知大将军,今夜万万不可入宫!” 说完,他便遁入黑暗之中。 …… “阉贼尔敢!” 何府,何进听到通风报信,顿时大骂。 郭胜的消息,他还是信的,因为两人算是同郡出身,何皇后成立后,何进能成大将军,郭胜都是出了力的,当然,何氏给他的回馈也很丰厚,二者“友谊”自然也十分丰厚。 郭胜清楚,何氏若败亡,他必不能有如今地位与好处。 “速召袁绍领兵前去宫门之前,命吴匡,鲍信立即集结兵马,随我奔赴宫门,再派人通知城门校尉伍琼,关闭城门,严加防范,再告诉丁原,截杀蹇硕!” 何进一系列命令下去,一手操鞭一手持剑,火急火燎的向外走去,嘴里继续骂骂咧咧。 “畜产阉贼,尔等必见不到明日之日!” 主簿陈琳连忙跟上,“大将军,此时万万不可涉险!若阉党真存谋害之心,此时皇宫附近,已不安全!” 何进正气在头上,哪里听的进去。 望着何进远去的身影,陈琳叹了一声,“若曹阿瞒在,恐怕能劝住何进,嗐!”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唉,大将军问言而不纳言,非良主也。” 陈琳转身一看,原来是何进幕僚逢纪,这人他熟,颇有谋略,只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寡言的。 他今日这一句话,似乎道出了其中原因,也道出了陈琳的心声。 给何进做主簿,太累了! 两人徐徐而出,跟上何进。 …… 蹇硕天黑前便接到了张让之信报,顿时大喜。 张让所谋,和他与董太后所想,不谋而合,蹇硕立马率兵一千,进入雒阳城,以如今蹇硕身份,城门没有接到特别命令,自然不会拦他。 城门校尉伍琼接到何进命令时,蹇硕已经入城了。 “差了一步,只好看丁建阳了!”伍琼道。 宫门之外,火把通明,宽敞的大道上,挤满了士兵,袁绍,袁术,何进的人马,尽皆到齐。 此外,雒阳城中,依然还有一些人拥有一些力量,比如骠骑将军董重,比如太尉张温,比如车骑将军何苗,他们听闻何进兵逼皇宫,先是大惊,而后才想清楚,何进这是要对宦官动手了。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毕竟何进与宦官之仇,雒阳人人皆知。 太尉张温选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董重集结兵马,高度关注,而何苗则亲自领兵前去。 何进手按宝剑,虎视宫门。 袁绍上前,眼中火光闪烁,道:“大将军,宫门之外,已彻底掌握,应趁此时杀入皇宫,铲除阉贼,以安天下!” “本初稍待!”何进依旧望着宫门,他在等。 “大将军,箭在弦上,机不可失!”见何进不动声色,袁绍再度进言,双目炯炯,望向何进身后几人,希望他们开口。 陈琳与逢纪望着袁绍,两人似乎从袁绍眼中看出了什么,默契的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此时,宫门突然打开,一黄门出来,趾高气昂,刚欲开口,却见宫门外火光遍地,刀光粼粼,一时将话收了回去,然后换了一种十分软糯的声音说道:“大将军,陛下召见。” 何进不为所动,静静的盯着宫门缝中的黄门。 “大将军,陛下召见,请速前往。”黄门又重复了一遍。 “尔在教我做事?” 何进眼中寒芒一闪,望了望身边的吴匡,后者连忙将身旁弩手的弩机取过,毫不犹豫的对着黄门扣动扳机。 一声惨叫,黄门应声倒下。 “吴将军箭法不错,拿今夜第一滴血,赏钱十万!”何进朗声宣布。 这么一来,将士们听了,皆有些躁动起来,今夜是个不眠夜,亦是个杀戮夜。 更是个发财夜! “大将军!”后方一声叫唤,随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何进循声望去,只见一高大威猛之将,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的来到军前,随手扔过一颗头颅。 何进与众人定睛一看,正是蹇硕! “布乃执金吾帐下主簿,奉大将军之命,截杀蹇硕,于西市遭遇,特献首级于此!” 马上之人徐徐道来,不骄不躁,似乎诛杀蹇硕,极为寻常一般。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七十六章 雒阳不眠夜,蹇硕之死 第七十七章 何进殒命,刘宏驾崩 见到吕布英姿,何进心中叹了一声:好一位英武之将,丁建阳竟将如此将才用作主簿!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主簿,陈琳。 “壮哉!主簿杀贼有功,赏钱百万!”何进高声一喝,面对将士,道:“将士们,蹇硕已死,随我杀入宫中!” “嚯!嚯!嚯!”将士们以激昂的热情回应到。 “兄长!且慢!”何苗还是出声阻止了。 方才何进命人杀了小黄门,何苗已知今夜事态不可控了,但何进真的铤而走险的话,何氏就危险了。 何进不要命,他何苗与妹妹还要命呢! “大将军!”何苗顿了顿,又换了个称呼。 “兄长!陛下召见,若是带兵前去,岂不落个谋逆之罪!陛下若怪罪,何氏可承受不起呐!”何苗以何氏一门劝道。 何进犹豫了,毕竟这是皇宫,里面有陛下,而他是臣子。 “大将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袁绍面色凝重,一力劝说,“大将军可记得窦武诛杀阉贼不成而反为所害,今日此番阵势,阉贼必知,有所防备,大将军身系要务,焉能以身犯险,我等将吏皆乐于尽力报效,如今万事俱备,乃天赐良机,为天下除贼,大将军当名垂后世!” 言罢,袁绍又转向何苗说道:“骠骑将军亦统率劲兵,应与大将军兄弟同心,共诛阉贼!” 何苗面露难色,袁绍之言,无法反驳,只是与他内心不符罢了,于是他劝道:“兄长勿虑,若是不放心,我陪你入宫!” 何进一阵挣扎,有何苗在,倒是多了一份保障,最重要的是,蹇硕已死,十常侍已经无力回天了。 “将士们稍待,我先去面见陛下,你等在此等候!” “大将军不可!阉贼既蓄意加害,大将军万万不可以身犯险!”袁绍又重复了一次。 何进提了提手中长剑,道:“区区阉人,不足为惧,蹇硕已死,安敢造次,吴匡率亲卫与我同行!” “遵令!”吴匡道。 何进何苗两人,一起入宫,经过内庭之时,皇宫侍卫将吴匡拦住。 “内廷宫禁,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吴匡看了眼何进,似在征求他的意见。 “内廷有禁卫把守,我乃大将军,量他们不敢妄图,你在此地等候!” 何进交待一番,与何苗一同入门。 …… 长乐宫中,张让一众常侍聚在宫墙之下,交头接耳,何进之事,他们已知悉,张让带上赵忠段珪,以及数十名小黄门以及收买的侍卫。 “张常侍,今夜果真要动手吗?” “事到如今,不得不如此,兵器都带好了吗?”张让确认道。 “好了!” “好了!” 众人纷纷回应。 “诸位埋伏于嘉德门后,待何进至,听我号令,一举杀之!” 何进与何苗一路行进,路上遇见宫女宦官,还会照例给他们行礼,只是今晚皇宫似乎比以往冷清了一些。 何进入嘉德门后,是一道宫廊,未行多远,却见张让赵忠几人提着灯笼,站在他的对面。 “张让!”何进认出了对方,“你在此作甚!” 张让上前几步,灯笼的微光映照在他那张惨白的脸上,夜里显得有些渗人。 “老奴在此,自然是恭候大将军!” “我要见陛下!” “陛下已经睡下,何进!你带兵围宫,意图谋反,由携带兵刃见陛下,妄图行刺,如今事实俱在,今日我等便奉旨诛杀叛逆,左右,杀何进!” 张让一声令下,后方黑暗中顿时窜出一些持剑的黄门及侍卫,就连嘉德门,也轰然关闭。 何进瞧见,自己身后竟然也有许多手持长剑之人。 “张让,阉贼!欲意何为!” “诛杀叛逆!上!”张让下令。 众人一拥而上,何进退了两步,却见身后亦有人杀来,当即抽出长剑,挡在身前。 何苗见势不对,不敢作声,握着剑柄往边上退了退,看着张让。 “如今陛下尚在,你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以武逼宫,犯下大罪,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张让也持剑逼近,一边走,一边说道。 “天下大乱,人人言皆是十常侍之祸,名声尽归你等,罪过皆是在我,你不想想,昔日若不是我们照拂何氏,何皇后何来今日皇后之位,若非皇后,你区区南阳屠户,凭什么登堂入室,与我等为伍!” “如今陛下身危,我等欲依靠皇后,亦是依托你何氏门户,而你竟举兵欲诛灭我等,那便别怪我们先下手为强了!何进,你终究是步了窦武后尘!” 张让边行边说,声音愈加的大,不过何进却无暇应对。 他持剑挑开两道攻击,正欲反击,背后却被人削了一剑。 一阵前所未有的疼痛感袭来,何进猛的一个寒颤,挥剑朝着前方一顿猛砍。 为官多年,有一段时间,他确实勤加苦练武艺,可随着地位越来越高,何进心中也渐渐怠惰了,这几年,他的身材还愈发肿胖,连骑马都不是很灵活。 如今,面对数十人攻击,些许武力压根救不了他,何进胡乱挥剑四方,但作用是徒然的。 逼退了前方之敌,身后便会受到攻击,若不是他身躯带甲,恐怕早已命丧当场了。 何进腰间一痛,伸手一摸,手上顿时沾满了黏糊糊的血,他本能的一剑劈向后方,可惜动作太慢,后者直接弃剑跑了,那柄剑,就插在了何进腰上。 “弟弟!助我!”何进喊道。 此时何苗眼睛望向别处,不忍直视被暗害的“兄长”,别说救援了,他双腿都在发颤,恨不得自己不在此处。 《天阿降临》 而张让,那双阴鸷的目光,正在盯着他呢。 带伤之后,何进的反抗更慢了,一名长得孔武有力的黄门,上前一剑结果了何进,并将他的脑袋砍了下来。 一代大将军,殒命宫廊。 “张常侍,此人如何处置?” “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没看见!”何苗矢口否认,无半点兄弟之情。 他与何进,本就无情,异父异母,哪来的兄弟情。 张让再瞥了眼何苗,嗤之以鼻,将目光转向何进之尸。 “留着吧,此人自有人收拾!”张让说着,提起何进首级,道:“随我面见陛下,澄清状况!” 说尽说着拿出事先准备的好托盘,将首级置于其上,再用黑布遮上,向陛下寝宫而去。 未入寝宫,突然有人急匆匆的往外跑。 一边跑还一边喊:“陛下薨了!陛下薨了!陛下薨了!” “咣当”一声,听闻叫喊内容的的张让失手将放着何进首级的托盘摔落在地,首级也滚了出去。 陛下薨了?怎么会! 张让等几位常侍猛的冲入寝宫…… 一时间,小黄门将刘宏薨逝的消息传遍各宫,太后,皇后,妃子,贵人等等,都先后得到了消息,纷纷打着灯笼,赶往刘宏寝宫。 乃至于宫外诸将,听到消息,尽数呆滞。 他们还在等大将军,怎么大将军没听到,却等到了陛下驾崩的消息,宫中到底发生什么了! 就在众人焦急万分,不知如何之时,吴匡突然出宫来了。 他高举一手,手中是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借着昏暗火光,前排将士发现,那赫然是骠骑将军何苗的首级! “大将军帐下将士听着,何苗勾结阉党,诱骗大将军入宫,十常侍令人埋伏于宫廊,合击大将军,致使大将军惨死宫中,袁校尉,此事如何处置!” 袁绍须眉一扬,“铿”的一声抽出宝剑,高举于前,对着将士们喝道:“阉党杀害大将军,图谋造反,我身为司隶校尉,欲于今夜除贼,众将士随我杀入皇宫,诛尽阉人!” 何进军群情激愤,应者无数。 吴匡趁机道:“何苗谋害兄长,已为阉贼同党,何氏叛逆,如今何苗已诛,随我杀光何苗军!” 说完,吴匡身先士卒,径直杀向何苗军所在位置。 何苗长史乐隐一件,心道一声不好,虽不知道宫中发生了什么,但何苗害何进,这是不可能的,其中必有误会。 然而现在也没有解释的机会,眼见吴匡等人杀来,乐隐连忙指挥军队迎敌。 同时对身旁两小将道:“牵招史路,你二人速速离去,将我老小送出雒阳,回冀州去!” 牵招是乐隐学生,史路是乐隐门生。 “老师!我们一起战斗!” “对,老师,史路不惧!” “糊涂!莫要我做那不忠不孝之人!”乐隐骂道。 何苗走错了路,他投效何苗,已属无奈,若是再牵连家中,那他可真是愧对列祖列宗了。 两人蒙受乐隐教育,老师的话,是很听的,于是调转马头,现行离去。 “唉,我只是希望你们活啊!”乐隐叹了口气,看着杀向自己的吴匡,举剑来挡。 “咣当”一声,长剑掉落。 一合,乐隐便被吴匡斩于马下,何苗军连失两主,顿时军心溃散,开始逃命。 袁绍一声令下,与袁术一道攻打宫门,很快,两人率兵杀入宫门。 “凡遇宦官,尽数诛杀!” 袁术杀入宫中,对袁绍道:“兄长,事到如今,杀阉贼事小,当务之急,乃是寻到皇子!” 袁绍一想,也对。 于是道:“杀人之事,交予部将即可,我去长秋宫接皇子辩,公路你去永乐宫,必须将皇子协保护起来!” 说完,袁绍直接骑马驰向内廷。 袁术望着消失在黑暗中的袁绍背影,啐了一口。 袁术暗骂:“凭什么皇长子要你一去接,真当自己是袁氏嫡长?呸!” 袁术心中苦涩,原本庶出的袁绍,是没有资格与他争嫡的,没想到过继给伯父袁成后,他真的成了袁氏嫡长,特别在袁绍为其辞官守孝三年之后,无论是天下士子,还是袁氏之人,皆认可袁绍是袁氏嫡长。 而袁术则彻头彻尾便成了弟弟。 “哼!”袁术一声冷哼。 “你们过来!”他对左右部属唤道。 “你二人,带本部兵马占领九龙门,你二人,带本部兵马攻击南宫宦官,给我烧毁南宫!还有你二人,分头前往东西宫,纵火烧宫,逼宦官无处可藏!” 众虎贲骑士齐声道:“遵令!” 虎贲骑士们按令忙碌去了,袁术望向北宫,那的永乐宫,便是董太后居所,不过今夜过后,恐怕她要升格为太皇太后了。 袁术冷笑,嘀咕了声:“你想将阉贼杀尽,我偏偏赶他们走!” 袁术骂骂咧咧的奔向永乐宫。 袁绍径直来到长秋宫,四下寻了一番,捉了宫女问了才知道,何皇后已经带着皇子辩去见刘宏寝宫了。 于是,袁绍又集结人,放弃长秋宫,奔向长乐宫。 出长秋宫时,袁绍赫然发现,皇宫之中火光冲天。 袁绍猛一锤手掌,骂道:“公路!你就如此急迫要与为兄作对吗!” 他们来是杀人的,从来没有放火这一项,如此火势,显然是有人蓄意纵火,他没下令,那下令者必然是袁术。 毕竟,宫里人总不会傻到纵火烧宫吧! 按袁氏计划,袁绍怂恿何进进攻皇宫,诛杀十常侍,二者无论谁死谁伤,袁氏都将坐收渔利。 而今夜,何进先死,这无疑是最好的开局,这给了袁绍一个直接诛杀十常侍的理由,而且一夜之间,外戚与宦官这对纠缠了大汉百年的冤家,俱消亡。 原本何进死,十常侍死,那么大汉朝堂,将再无人可以压制袁氏,届时,何皇后摄政主宫内,袁隗辅政主朝堂,自己再将何进之军与西园军收编,完美! 可袁术干的好事啊,皇宫大乱,许多宦官必定出逃,到时候再想杀他们,可就难了! 袁绍骂骂咧咧的朝着长乐宫而去。 …… 今夜注定是个漫漫长夜,冀州常山。 刘擎书房中灯火通明,在连夜阅过一些信报之后,刘宏因紧闭的房门觉得有些头晕脑胀,于是不顾寒冷,走到了后宅院中。 近几日,信报频繁,特别是雒阳方向,何进布兵频繁,且召回了派出募兵的部将,想必他是有某种危机感,才会这般吧。 种种迹象表明,何进与宦官之争,恐怕很快会发生了。 突然,刘擎觉得脸上传来一点冰凉。 下雨了? 刘擎仰头一看,借助着微弱的光,只见雪花飘飘扬扬而下。 “下雪了!” “昭姬!快来看,下雪了!”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一波。) 第七十七章 何进殒命,刘宏驾崩 第七十八章 帝位之争,朝堂撕逼(一) 长乐宫是北宫规模最大的宫殿,刘宏寝宫便在此处。 袁绍一到宫门外,便听到了里面宫女和宦官的恸哭声,也做实了陛下驾崩这一事实。 寝宫外殿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哭声是寝宫中的宫女与宦官,他们好似训练过似的,低垂着脑袋,齐声痛哭。 此外,还有不少宫中官员也已到位,他们默默跪在一旁,一声不吭。 何皇后领着刘辩,董太后领着刘协,隔着珠帘站在里面,袁绍只能看个大概。 现场没有十常侍中的任何一个,张让赵忠之辈,如果连皇帝驾崩他们都不在,必然是逃了。 袁绍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在场的宦官,按捺住将他们诛杀的冲动,仅仅是有些木讷的站在殿中,陷入思考。 袁绍心想:陛下驾崩,大将军殒命,如今没有了出头人,这地方,还轮不到他袁绍来出头,这个主,还需要伯父来做。 他默默退出偏殿,正好撞见刚来的袁术。 “兄长?”袁术称呼了一声。 同何氏兄弟不同,袁氏兄弟表面上还是勠力同心,相亲相爱的。 “陛下寝宫未有十常侍踪迹,向来他们谋害了大将军,自知死路一条,已经逃之夭夭了,如今宫外一片混乱,我等应先处置好宫外之事。” 袁术捋了捋小胡子,点了点头,“那便依兄长的,宫外尚在厮杀,我袁氏应趁此机会,掌握军权,兄长,大将军人马……” “大将军人马自有吴匡鲍信等部将统领,此时宜从长计议,不过车骑将军的人马,今夜便可收编!” 两人离了宫,宫外的厮杀已经结束的差不多,何苗身死,何苗长史乐隐被杀,所部人马大批投降,还有少数逃了出去。 前前后后折腾到半夜,袁氏兄弟还要回太傅府邸给袁隗说明情况。 袁氏客厅,灯火辉映,袁隗端坐着,等待着。 “太傅,本初与公路回来了。”管吏提道。 “速召他们前来!”袁隗急道,说着,他看了眼案上,案上放着一张绢帛,稀稀拉拉的写着数个名字。 张让,赵忠,段珪,何进,何苗,董重……其中有几个名,已经被划掉了。 袁绍袁术来到,见过礼。 “本初,你来说说,宫中现在是何情况?” 这是袁隗最关心的,宫外的情况,他派人就能打听到。 何进死,何苗死,包括陛下驾崩的消息,他都第一时间获得了口头通报,但此时宫内的情况,知道的人还寥寥无几。 “何皇后与董太守俱在陛下寝宫,依我看,此事假不了,只是陛下为何突然就……”袁绍适可而止的住嘴。 袁隗蹙着眉头,眉心皱成一个深深的川。 “陛下薨逝,与谁最为有利?” 袁绍袁术对视一眼,这还要说,自然是何皇后了,如今太子未立,刘辩便是顺位继承人。 两人都猜到了,但是没有说破,事到如今,有没有,是不是,都不重要。 “陛下病重之时,董太后多番走动,且联络蹇硕与董重,何皇后岂能坐视。”袁隗淡淡道,“可惜如今何进何苗俱死,何皇后失去仰仗,如今他唯一的优势,便是刘辩是皇长子。” “伯父,那我们支持谁?” 袁隗道:“我身为太傅,对两皇子皆有些了解,刘辩胆小却贪玩,而刘协,年纪轻轻,便聪慧能干,气度亦非寻常,是明君之选,故——” 袁隗拖长了音,看着袁氏青年一代最成才的两位才俊,“我选刘辩!” “伯父,刘协年幼,需董太后摄政,而董太后业已年迈,若是刘协上位,尚需要不短的时日来辅政,如此,岂不有利与袁氏?”袁绍问。 “本初说的极是,一个是软弱昏聩,一个是年岁尚浅,但如今我们需要的不是时间,而是机会。” 袁绍心中暗惊,机会?什么机会? 伯父这是,还想更进一步? 虽然他所说的是“我们”不需要那么多时间,但袁绍突然明白,他没那么多时间了。 袁绍瞄了眼袁术,见他没有什么异样,弟弟的性子,确实比自己大条一点。 他已经隐隐体会到。伯父的野心又进了一步,或许何进死的,也太容易了。 按照原定计划,袁绍怂恿何进对十常侍动手,先灭宦官,然后袁隗再与之角逐第一权臣。 如今何进先死了,恐怕伯父也想顺理成章的进行下一步了。 作为袁氏嫡长,袁绍当然喜闻乐见了,袁隗走的越高越远,他的起步就越大越快。 “公路,你为何派人纵火?” “我是想将阉贼统统逼出来,好将他们斩尽杀绝!”袁术辩解道。 “糊涂!”袁隗一声喝斥,“我们是为天下除害,乃是奉义而为,岂能借此发泄私愤,若被有心之人知晓,加以攻奸,你袁公路的名声,可就毁了,我袁氏,亦会受到影响!” 袁术不说话,面无表情的听着。 “这一点,你便不如本初,他今夜退出皇宫,便是顾全大局之举!”袁隗夸了夸袁绍,接着道:“如今何氏覆灭,雒阳局势已然在我,公路,过些时日,我便替你表奏,以你为汝南太守。” 袁术的心一揪,这才知道他夸赞袁绍的用意,看来,他是做出选择了。 袁氏嫡庶之争,今夜起,他袁术败了。 想不到事成之日,便是他落败之日,他现在能体会数个月前,袁隗口中那句“考验”的真正含义了。 袁术拱了拱手,算作回礼,出了这雒阳,他便算是自主成家了。 而袁绍,将作为袁氏在雒阳的接班人,顺着袁隗布置好的台阶,继续更上一层楼。 “伯父,何进已死,其部下吴匡鲍信之辈,应当拉拢,而且西园军如今群龙无首,西园八校尉,除了曹操与淳于琼与我相熟,其他人,该当如何。” “本初放心,我自有手段!”袁隗面带笑意,面色轻松了不少,“要百官皆顺从,除了以我袁氏名望压之,亦要有足够的威慑才行!” 袁绍一时也没明白袁隗口中的威慑是什么,他袁本初手里是有些人马,但远远谈不上威慑。 …… 翌日。 刘宏驾崩,百官哀恸,朝堂之上,许多忠臣良将皆呜呜哭泣,有真忠心之辈,也有惺惺作态之辈。 朝殿上的王位空着,而王位下方一点,摆着两张大椅子。 一张坐着董太后与刘协,一张坐着何皇后与刘辩。 国不可一日无君,刘宏在时,董太后与何皇后便暗中较劲,不过因为何进兄弟在,加上张让等人偏袒,董太后是处于绝对弱势的。 即便是刘宏,也未敢轻易废长立幼,但在刘宏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依然有废长立幼的念头,董太后是无论如何不会让步的。 而何皇后虽然失去了何进的支持,失去了何苗的支持,失去了十常侍的支持,但刘辩乃是长子,法理在她。 “众大臣!陛下去世,举国哀悼,国不可一日无君,哀家斗胆,请百官以大局为重,先令刘辩继位,再行追悼。”何皇后道。 “不可!陛下生平最喜皇子协,多年来未立太子,便是有意让皇子协继承大统,此事,天下皆知,我儿新丧,尸骨未寒,难道尔等便要违背我儿之志吗?”董太后当仁不让,针锋相对。 “是啊,陛下喜皇子协,我们应该遵从陛下之意!” “可是皇子辫才是长子,按祖宗礼法,应该立皇子辫才对。” “我赞成按祖宗礼法行事!” 百官激烈的讨论着,双方都有人支持,其实大多数官员心中清楚,自己不过过过嘴瘾,真正有决定权的人,在前排。 太傅袁隗,骠骑将军董重,司徒崔烈,太尉张温,还有尚书令卢植,以及诸位九卿。 这其中,大多数人是不愿意扯进国本之争的,因为这是一场豪赌,万一输了,可是要赔光老本的。 这些人,通常是一些守制派,只要不违祖宗礼法,谁当对他来说都一样,因为他们没有押注,自然也不会失去什么。 骠骑将军董重自然是支持刘协的,而且他与张温私交不错,关键时候,要一个态度,是可以的。 “陛下之志,乃是遵循祖宗礼法,所以陛下自始至终没有做出有违礼法之事,陛下尚且不敢,我等怎能违背!”何皇后依然抓着这一点,目下也是唯一的支撑。 “荒谬!谁说我儿没有废长立幼之意,还不是尔等外戚恃强,令陛下忌惮,你身为皇后,不悉心教导刘辩,终日钻营,刘辩此等粗野之人继位,我儿死不瞑目!”董太后言之凿凿,言辞异常激烈。 她知道优势在她,而且董重已经找过袁隗,袁隗称若陛下有意废长立幼,他自然是支持陛下的,所以董太后很有把握,陛下薨逝,袁隗就算不支持,起码也不会反对吧。 而朝堂上的人都是玲珑心,袁隗不反对,他们绝对不会反对。 何皇后被董太后气得花容失色,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朝堂交锋,她已落入下风,想不到自己这个婆婆平日里与世无争,竟也有如此尖锐的一面。 董太后见何皇后不做声,心中得意,用何进之败刺激她,果然有效,是时候更进一步了,她需要朝中重臣的表态,三公九卿的表态。 “皇子协虽年幼,心智却比皇子辫高出不少,而且聪慧机敏,亦有君王风范,若其继承大统,必定能中兴大汉董重!” 说着,董太后目光扫过三公九卿。 来了来了,她要来了! “董重,你意如何!” 董重:“臣以为太后所言极是!皇子协继位,臣定当肝脑涂地辅助之!” 董重十分合时宜的配合着。 董太后觉得还不够,必定人人皆知,董重乃是她侄儿,是绝对的自己人。 她看向袁隗,若袁隗表态,今日廷议便可结束了。 “袁太傅,哀家之意,你可有异议?”董太后问道。 董太后的问话很有技巧,不是开放式的“你是何意”,而是“可有异议”,按照两人约定,袁隗或支持,或不反对,自然是后面的选择。 百官也将目光投向袁隗身上,虽然退出了三公之位,但袁隗文臣之首的地位,朝中无人能撼动。 毕竟大家都知道,什么司徒司空,就只值一千万钱,崔烈的拖关系打折价,才五百万钱。 袁隗上前一步,依次对董太后与何皇后见礼,随后道:“臣有异议!” 董太后眉头一蹙,目光一冷,盯着袁隗。 董重也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即便他已经说出口,董重依然无法相信—— 袁隗竟然变卦了! 董太后脸色微变,却是很快恢复,颇有上位者风范,她问道:“不知太傅,有何异议?” “祖宗礼法不可废,大汉历来都是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若有变动,也需要陛下亲自下诏,祭拜太庙,以获得先帝先祖首肯,方能如此,如今陛下已薨,既未留下诏令,便应该遵照祖宗礼法,立年长的皇子辫为帝!” 袁隗一席话语说完,董太后脸色终于变得难看了起来。 说好的支持没有,说好的不反对没有,一开口,竟全是反驳之语,董太后忽然有一种被人背叛的感觉。 但这也不能称之为背叛,因为袁隗从未是她的人。 何皇后不可思议的看着袁隗,万念俱灰之下,袁隗竟然站出来支持她,何皇后心想,真不愧兄长何进如此器重袁绍,原来袁氏一直是支持何氏的。 fo 有了袁隗支持,刘辫的位置,几乎可说稳了。 “太傅所言甚是,祖宗礼法不可废!”大司农曹嵩道。 “太傅德高望重,我等应顺礼法而为!”尚书侍郎郑泰附和,他是何进亲手提拔之人。 “臣等赞同太傅所言,应顺礼法,立皇子辫为帝。”群声响起,以袁隗马首是瞻的袁氏派系,齐声附和,像是商量好了一般。 董重一看事有失控之势,当即喝道:“诸位!昨夜何进率军闯宫,携带兵刃面圣,陛下恰恰在此时薨逝,诸位想想,何进欲意何为!” 董重一喝,众人都沉默了一半,何进闯宫之事,可大可小,就看怎么定性了。 但这种事,是他们万万不能粘上的。 见多数人闭上了嘴巴,董重又面向何皇后。 “何皇后,你与你兄长,昨夜欲意何为?”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七十八章 帝位之争,朝堂撕逼 第七十九章 帝位之争,朝堂撕逼(二) 何皇后自知理亏,不知该如何作答,何进诛杀宦官的意图,她是一贯反对的。 她也没想到,何进竟然胆大到直接带兵围了皇宫。 就在何皇后左右为难之际,下方一年轻官员突然上前。 正是袁绍,他冲着群臣拱手,随后说道:“十常侍倒行逆施,残害忠良,欲唤蹇硕加害大将军,十常侍所为,才是叛逆之举,大将军乃是举兵勤王,却被十常侍假传陛下诏令,诓骗入宫,蓄意加害,十常侍悖逆陛下,谋杀国之重臣,人人得而诛之!” 袁绍一言,不仅将何进之罪洗脱,也向朝臣宣告,袁氏是铁了心支持刘辩了。 袁绍接着道:“本官身为司隶校尉,对京师诸事有监察之责,十常侍欺君罔上,暗害大臣,自知难逃一死,已潜逃出宫,我已命人全城缉捕,死活不论!” 董太后怒视袁绍,小小司隶校尉,竟然也敢在朝堂大放厥词。 “好一个司隶校尉!”董太后冷声道,朝堂瞬间安静,“那以司隶校尉之见,何进谋害西园军主将,上军校尉蹇硕,该当何罪?” 何进谋害蹇硕?袁绍猛然想起,好像是何进先动的手,想不到太后在深宫中,对外面局势也了如指掌。 “大将军不过是为了自保,十常侍欲令蹇硕加害大将军,大将军不过是先下手为强!”袁绍道。 袁隗横了袁绍一眼,示意他退下。 袁绍终究还是年轻,不知朝堂水深,话说的越多,就会被人抓住把柄。 若说他方才为何进脱罪,还有几分道理,可如今说辞,已是站不住脚。 先下手为强? 何进是如何先下手为强的,擅自截杀陛下亲率的西园军主将,率军进逼宫门,带兵面圣,这些都是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的。 “蹇硕乃陛下亲封上军校尉,替陛下统领西园军,何进自作主张,命丁原将其截杀,袁校尉,你以为何进该当何罪?”董太后问道。 袁绍一时无法回答,默然低头,已然没有方才慷慨陈词的气势。 “怎么?你不是最京师诸事有监察之责么,怎么哑巴了?哀家知道你的官职,乃是何进推举,不知你是陛下的司隶校尉,还是何进的司隶校尉?” 此话一出,令群臣都有些意外,太后这是要治袁绍的罪啊。 “我自然是大汉的司隶校尉!”袁绍避开了太后的问话,直接表忠心。 袁隗松了口气,袁绍还有点脑子,只要对大汉是忠心的,许多问题便不再是问题,比如,霍光废了皇帝,但他对大汉还是忠心的。 “太后,今日议事,乃是为太子一事,还是不要在其他事上岔开为好!”司徒崔烈打了个圆场。 这时,太常也站出来道:“太后,皇后,百官祭拜陛下的时辰快到了。” 也就是说,今日廷议,可草草作罢了。 “那今日便先到这,陛下丧礼为重,太后,你没有异议吧?”何皇后礼貌的请示太后。 “自然没有。” 董太后冷冷回应,心中满是嘲讽,又是礼制说辞,何皇后什么时候这么懂礼数了?他陷害宋皇后时,谋害王贵人时,还有其他陛下子嗣时,可不见得如此懂礼数。 《无敌从献祭祖师爷开始》 归根究底,只是个长得好看的粗蛮野妇! …… 今日朝议,半途而散,刘辩与刘协皆有人支持,董太后与何皇后也相持不下,原本有董重支持的刘协获得了一些优势,可袁氏突然站边,使得何皇后再度有了对抗的本钱。 而何进,一代权臣,却成了最具争议的人。 回道长秋宫,何皇后闷闷不乐,何氏兄弟的死,令她如断双臂,父亲也已逝去多年。 她赫然发现,如今的何氏,她竟一夜之间成了顶梁柱,何进独子早逝,仅留有一孙,而何苗严格意义不算何氏血脉。 “见过母后。” 刘辩的声音传来,他是来问安了。 何皇后强装笑意,轻抚刘辩的小脸道:“辩儿,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做皇帝的!” 刘辩好似还不知道“做皇帝”是什么意思,只是母后说什么,他就听话的点头。 “母后,你不开心?”刘辩突然问道。 何皇后心头一酸,或许是自己演技太差了吧,竟被小孩看穿,也可能突然发生这么多事,自己心里实在是藏不下了。 自己的依靠皇帝陛下走了,两位将军兄长走了,支持自己的十常侍也“走了”,现在还有人要将他唯一的未来仰仗——儿子的皇位抢走。 何皇后搂过刘辩,轻抚其后背,她没有对刘辩说,只是自己以极低的声音呢喃:“袁隗突然支持,必然是选中了辩儿,因为没有了何进,辩儿比刘协更好操控,老狐狸算计的不错,但我也不会就此认命!” 翌日。 依旧朝议,结果依然如此,骠骑将军董重与太傅袁隗各执其词,各有一帮附庸。 董太后与何皇后也再度在朝堂上演一番婆贤媳淑。 然而奇怪的是,与第一次的针锋相对比较,今日朝议像是变了调,骠骑将军董重与太傅袁隗,皆没有下场。 倒是另一个消息,产生了不小波澜。 豫州牧黄琬,举荐颍川太守杨彪为司空,原本三公之职,按惯例是四府举荐,皇帝任命。 而如今四府之一的大将军何进死了,三公只剩太尉张温与司徒崔烈,黄琬是前司徒,倒也可以举荐。 原本这事无需着急,但奇就奇在,有议郎专门提出,而且张温与崔烈竟第一时间同意了! 袁隗心中清楚,这两人此举,无疑是趁机结交弘农杨氏,而且他们用意也很明显,何进死后,袁氏独大,弘农杨氏作为“太尉世家”,也是唯一能与“四世三公”袁氏制衡的家族。 至于杨彪资历,早已绰绰有余,他熹平年间便任侍中与京兆尹等要职,后又任南阳颍川等地太守,郡治出色。 恰在月前,其父杨赐病故,杨彪还世袭了父亲临晋侯的爵位。 袁隗心中感慨:真是送走了同辈的杨赐,又来一个晚辈杨彪,而且杨彪之能,还在其父杨赐之上,几大世家中,能独当一面的年轻一辈,也仅此人而已。 在他看来,袁绍袁术,比之差了不少。 他最担心的事,便是杨彪为了获得拥趸,会在如此关键的时候,站在他的对立面,也就是支持刘协。 若是董重加上杨彪,还有一众不愿意见到袁氏独大的家伙,联起手来,会很难对付。 袁隗心想:或许,只有那人来了,方能一锤定音吧! …… 雒阳北,北芒山下。 一支大军静静驻扎于此, “给我搜,山村聚落,能活人的地方,都不要放过!”李傕挥舞着长鞭,呼出一口热气,对着一众将士下令。 “诸位,立功就在近日,能不能做军司马,就看你们能不能逮住人了!”樊稠大剌剌的笑道。 董卓麾下诸将各自带人,通过各条道,入山寻找。 而董卓驻于山脚,在车中避寒。 一旁的董旻道:“大哥,我们不入雒阳,来这山中作甚?” “不是说了么,来山中给将士们找找功劳。” 董旻不知董卓何意,只是说道:“袁公催促,雒阳城中失态紧急。” “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相信李傕他们,很快就会有收获。”董卓坐于车上,双腿盖着皮毛,十分惬意,他看着董旻,又打趣道:“你可知我为何来这北芒山寻找?” “为何?” “我曾偶然听公子说起过,北芒山乃龙隐之地,故而光武帝定都于此地,先前袁公信报传来,称十常侍已潜逃出宫,音讯全无,能在天子脚下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便猜测他们可能是入了这北芒山了。” “这只是一介猜测而已。”董旻道。 “错!此乃天赐良机,你可知十常侍,与公子刘擎有夺国杀父之仇,咱若得之,必献其首级于公子,如此,比送什么钱粮与美人给公子,都管用!” “兄长何出此言!擒了十常侍,自然是献给袁公,怎能给那雁门太守。” “住口!”董卓喝斥一声,骂道:“若非公子,卓如今可能还在发配边地的路上呢!” 董旻一直不理解,兄长五大三粗的,如今手中拥有如此强劲的军力,为何还对一年少太守如此敬畏,但董卓都开口骂了,他也不想自讨眉头。 “兄长,听闻如今朝中正在争吵立谁为帝,袁公欲立刘辩,兄长如今也算助袁公一臂之力,想必事后,定不会亏待兄长,兄长如今已为州牧,若再进一步,岂不是三公了?”董旻笑得很开心,到时候自己混个掾吏当当,也过过千石俸禄的瘾。 这个问题,董卓思虑了一番,觉得不是自己长项,他的长项是行军打仗。 “朝局之事,咱历来不擅长,此事我应效仿公子,寻些幕僚为我出谋划策,张济曾言,武威郡贾氏,学识博源,智谋超群,在郡里颇有名声,如今正在雒阳为官,名唤贾诩,字文和,你去打听打听,请他助我!” “贾诩?我似曾听到过此人。”董旻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突然眼睛一亮,道:“我记起来了,黄巾作乱之初,陛下设八关都尉,那贾诩便是掌管小平津关的平津都尉,属太尉掾吏。” “哈哈哈,小平津关?这不是正好在北芒山东么,我正好亲自去见,昔日公子为了求贤,可是从冀州跑到了颍川,才将荀氏高才纳入麾下,我必效仿公子,请其辅佐!” “兄长,你可能要失望了,贾文和为官已十数年,历来平平无奇,能有什么了不得的才干!”董旻嗤之以鼻。 论年纪,贾诩比他还年长些,混的还没他好呢,接下来,就更比不上了。 董卓想了想,弟弟说得确实也有道理,家乡的名气,只怕有吹嘘的成份,这也是人之常情。 贾氏在家乡鼓吹贾诩在雒阳为官,身居高位,自然能获得更多的尊崇,这种尊崇不仅能便成他人的敬畏,很多时候,还能获得实打实的利益。 “说的对,不过距离如此之近,便去看一看吧,既同是凉州人,又在京师,理当照拂一番。” 董卓最后决定还是去瞧一瞧,就算不成,他还打算照顾一下凉州老乡。 “启禀主公,李傕将军来报,已擒住三十余人,皆是宫中宦官!” 董卓听闻,噌的一下支棱起来,大笑道:“好!哈哈!咱这回可算开张啦,去见见,有没有熟面孔!” 张让赵忠段珪这些常随刘宏出朝的常侍,他都是认识的,也是他最想将他们作成礼物送给刘擎的。 …… 冀州,常山。 郭嘉已从中山回来,刘擎发现,这货又憔悴了! 赵云高顺依旧驻扎中山,将黑山军困在山上,随着天气变冷,粮食短缺,他们很快便会放弃抵抗。 正如郭嘉一开始计策所定的那般,先将他们驱使进入中山郡,再出兵中山郡,实现军事影响,为日后将其收入囊中做准备。 等黑山军的余热发挥完成,刘擎在将之招降,散入常山与雁门之中,令其成为一名普通百姓,再过数月,强壮者可招募成兵,其他可从事生产。 这个时间点,便是冬季,如今第一场雪已下,黑山军的失败,是注定的。 刘擎在书房开会,一边敦促沮授与田丰拿出谋取二郡的计划,另一边,刚回元氏不久的郭嘉,刘擎也将自己的新想法告诉了他。 “魏郡?不可能!主公,贾琮已到冀州邺县,谋取魏郡,过急了!”郭嘉反应很大。 “那换一个,汉阳郡?”刘擎笑道。 “咳咳,主公,我以为魏郡虽难,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容我考虑考虑。” 这玩笑开大了,汉阳郡,那是凉州刺史部治所所在,倒也和魏郡同级,只是收复汉阳,过于不切实际,主公这是刻意刁难。 “此事不急,慢慢考虑。”刘擎得逞的笑。 就连一旁的沮授与田丰,也跟着坏笑,特别是田丰,几乎笑出了声。 刘擎接着道:“此事便交给你三人了,如今工坊就位,铁矿产量迟迟没有突破,我欲亲往雁门一趟,看看甘来,遇到了什么困难。” 军备产量,如今是制约刘擎实力快速增长的唯一瓶颈了,只要工坊全力开动,积攒个数万套护甲,那自己的实力,会获得实质性突破。 在这个时代,强壮的劳动力,只要配备精良的护甲与武器,便是精兵。 只要有足够的护甲与武器,刘擎辖下的数十万众,皆可为兵。 离开前,刘擎例行交待:“我不在的时日,一应事务,沮公做主,军事相关,奉孝做主,若有急事……” 不等刘擎说完,“嘭”的一声,书房的本被突兀打开,一阵冷风顿时灌了进来,令几位都打了了寒颤。 刘擎怒目一视,张嘴便骂:“典——” “主公,雒阳加急!”典韦罕见的打断了刘擎的话,同时未经请示,大剌剌的快步上前,将一份帛书放在案上,然后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刘擎忽觉失态严重,快速取过,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两个字。 “帝殒”。 刘擎眉头一皱,这么快?! “主公,何事?”田丰问道。 “刘宏死了……” …… (求推荐票、月票) 第七十九章 董卓擒宦官,丧讯至常山 第八十章 刘擎躺枪,渤海王位被占 帝殒。 字数越少,事情越大。 刘宏死了。 算上送信的时间,应该已经过去数日了,进一步的详报,恐怕要晚一些才会送到。 郭嘉三人皆陷入沉思,几人早已达成共识,皆以为刘宏薨逝,会成为乱世起点。 “看来三郡之事,不能慢慢等了,我照例先去一趟雁门,不过我估计,后面还有消息。”刘擎道。 “刘宏薨逝,刘辩继位,何进地位便会更进一步,说不定,他会仿效窦武陈蕃,诛除宦官。”田丰道。 田丰在雒阳担任过侍御史,所以了解偏多,以刘擎看来,田丰之言,与历史相近,只可惜何屠户也有被人屠了的一天。 至于现在的雒阳,刘擎已经没有历史可以参照了。 刘擎离了书房,便去同蔡琰告别,其实方才的想法,刘擎是想带着蔡琰一同去雁门的,去见识一下雁门关,和塞外风光,说不定她还会即兴赋诗一番。 然而现在不行了,刘擎必须快去快回。 午饭与蔡琰一起,用饭之时,详报到了。 刘擎正欲取来查看,蔡琰却抢先一步,将之截了去。 只要她在,便给刘擎念信报,两人都已经习惯了。 蔡琰展开帛书,却是久久未开口说话,粉色小嘴微张,似乎是被其中内容惊道了。 “怎么了?” “大将军何进死了,车骑将军何苗死了,上军校尉蹇硕也死了,十常侍悉数潜逃,董太后与何皇后为了争夺帝位,相持不下。”蔡琰将信中内容做了概括。 刘擎默默的放下碗筷。 蔡琰默契的将帛书递过去,刘擎自己细细看来。 书信中简明说了来龙去脉,十常侍欲往蹇硕谋害何进,何进命丁原杀了蹇硕,然后带兵围住宫门,欲擒杀十常侍,十常侍假传圣旨,诱骗何进入宫将其杀害,陪同入宫的何苗,被何进部将杀害。 这些事,虽与历史有所出入,发生时间也大大提前,但总体而言,是他们能干出来的事。 所以说,性格决定命运,一点不会错,哪怕换一个时间,在那个环境之中,那个性格的人依然会做那样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阴差阳错,曹操不在雒阳,否则他必劝说何进稍安勿躁,而何进如果能因此沉住气,说不定不会这般早早丧命,以至于刘辩都还未来得及登基。 这下好,多出一幕争夺皇位的戏码。 刘擎不得不再度提速了,余下半顿饭,也不吃了,甚至老丈人那里,也不告别了,而是吩咐典韦立即命禁卫集结待命。 《第一氏族》 为了炼铁扩产,雁门这一趟,却是非去不可,技术的东西虽然懂的有限,但与古代人相比,刘擎觉得还是有一定优势的。 …… 雒阳,长秋宫。 廷议,守灵,娇生惯养的何皇后哪里受得了天天如此,回到长秋宫中,身心俱乏。 她手中牵着刘辩,两人在围廊漫步,如今这个季节,绿叶已不多见,园中尽是萧瑟景象,一如她的心情。 可一想到刘辩,何皇后便决定再咬咬牙,绝不松口,就算多了一个弘农杨氏支持刘协,她也要捍卫祖制。 “母后,今日太常的礼官师傅问我,想不想当皇帝,我说母后想让我当,我就当。”刘辩一边走一边说道。 小孩子心里藏不住事,有什么事,都会当天说出来。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何皇后一听是太常的礼官,那应该是教授刘辩礼仪的太常博士,去太常学习,确实是何皇后有意如此。 虽然嘴上不承认,但何皇后清楚,与自小接受帝王教育的刘协相比,刘辩确实荒废了,于是她才请太常的礼官来教。 负责教授刘辩的,好像是一名叫李儒的博士,以儒为名,听上去便像是书达礼,学识渊博之人。 只是何皇后好奇,李儒为什么会问刘辩这个问题? 难道他有办法? 何皇后如今的处境,无论抓到什么,都会狠狠把握住,这个念头一起,她打算见一见李儒。 当即以面授刘辩为由,召见李儒。 半个时候之后,李儒如期来到,侍女将他引到殿中,李儒只见面前隔着一幕珠帘,内侧隐约可见端坐着一位富丽堂皇的身影。 “太常博士李儒,见过皇后。”李儒行礼道。 “博士免礼,辩儿,去见过老师。” 刘辩走出珠帘,在揭开珠帘之时,李儒瞥见帘内的一抹靓丽,这是他首次见到何皇后,心中惊诧:不愧是能在万千女子中被刘宏选中,并不计出身的将之立为皇后,足见其国色。 刘辩用刚学的礼仪行礼道:“见过老师!” 李儒笑着扶住刘辩,再度转向皇后,静静等待着。 他自然知道,何皇后叫他此时来这里,不是真的教刘辩的。 何皇后从宫女使了个眼色,后者领会,带着刘辩离开了。 “今日博士问起辩儿,是否想做皇帝,不知博士为何有此一问?” “皇后容禀,请恕李儒冒犯之罪,皇子辩年幼时缺乏管教,学识礼节,皆差年龄更小的皇子协,故皇后将其送往太常习礼,常言有道,‘亡羊而补牢,未为迟也’,然学识礼节气度,皆非一朝一夕可成,皇后无需苛责皇子辩太多。” “李博士言之有理,可如今辩儿帝位面临挑战,哀家如何能不急,李博士身为太常属官,应该是奉祖制守国礼,支持辩儿的吧。” 何皇后淡淡说出,还给李儒扣了顶帽子。 “皇后勿疑,臣不但是太常博士,还妄称一声皇子辩之师,支持皇子辩,理所应当。” 何皇后发觉,这个李儒很会说话。 “那博士欲以何种方式来支持呢?” 何皇后也好奇,李儒区区博士,在朝堂上都发不出声,他的支持,恐怕没什么意义。 “下官官微言轻,能献者,不过一言尔。”李儒道。 “你说。” “如今皇子辩已有袁氏支持,所缺乃是真正的实力,因大将军之事颇受非议,故昔日部将,不敢贸然战队,董太后仰仗不过骠骑将军尔,只要他不在了,便优势在皇后了。”李儒道。 何皇后眉头一锁,精明如她,立刻意识到那句“他不在了”的含义,但她依旧明知故犯问道:“骠骑将军,如何会不在?” 李儒心中一阵冷嘲,虽说许多事情是宫廷秘事,但何皇后作风,在雒阳城中不是秘密,谋害宋皇后,逼死王贵人,甚至连皇子都不放过,为了权势,心肠如此蛇蝎,竟然会发出如此天真之问。 无非是想把脏话让李儒来说,李儒倒不介意,既然选择攀这步台阶,总不能处处想着明哲保身。 “皇后,下官听闻骠骑将军曾言,愿为大汉,为陛下肝脑涂地,那便让他肝脑涂地好了。” 何皇后心想这李儒果然对她的味,竟真敢将这话说出口。 “那此事……该如何办?”何皇后道。 “自然是交给下官来办。” 李儒心中清楚,刘宏一死,天下将乱,他必须找一颗大树栖身,目下,何皇后有袁氏支持,且刘辩是长子,受祖制法礼所顾,于是何皇后与董太后之间,他选何皇后。 正值杨彪在朝堂出头,何皇后孤立无援之际,正是他一展价值之时,董重,便算作见面礼吧。 何皇后十分满意,便问了声,“不知哀家能做什么呢?” “皇后,下官还有米已成炊之计,陛下薨逝,长子继位,乃是天经地义,皇后可将之认定为既定事实,不予置论,同时,以皇后懿旨,册封刘协为王。”李儒道。 “好一个米已成炊之计!那依你之见,册封到哪为好呢?” 李儒一想,答道:“皇后可知渤海刘擎?” “哀家自然知道。” “下官听闻些风声,刘擎历来以恢复渤海国为志,以下官之见,要封皇子协,自然是要封个多事之地,以我看来,将皇子协封至渤海国,如此一来,刘擎岂能善罢甘休?” “如此一来,刘擎憎恨的岂不是哀家?” “皇后身在宫中,些许仇恨,何足挂齿,然刘擎所图,仍是渤海国,即便刀兵相加,亦是去渤海国,而不是雒阳皇宫。”李儒解释道。 何皇后突然想起了刘宏册封刘擎为渤海王之事,只是让张让压下并销毁了圣旨了,而后陛下薨逝,张让潜逃,此事,应该作罢了吧。 李儒所言,堪称恶毒,为既定之利益,不顾骂名,够实在,投她味。 和她明着诬陷宋皇后,毒杀王贵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此事可行,明日哀家便当朝颁布懿旨!” 李儒退下之后,何皇后再度思索了一番,觉着并没有什么纰漏,心想这个李儒,却有几分本事,只是行事风格,与这个“儒”字相去甚远。 叫“李毒”或许更合适。 翌日,朝上。 当何皇后命人宣布懿旨的时候,着实令百官吃了一惊,特别是董太后一派,气得不轻,但皇后懿旨并非儿戏,所以他们还是耐着性子听到了最后。 然后爆发了激烈的“讨论”。 董重与杨彪自然是反对的最凶的,这就好比谈判的双方,尚未达成协议,突然有一方单方面宣布了结果。 这不是不讲武德,这简直就是不顾廉耻。 不过看着董太后与董重一派气得不轻,何皇后觉得这封诏书,就算不生效,也令她很爽。 “皇后,新君事关大汉社稷,尚需从长计议,臣请皇后,收回诏命。”杨彪率先表态。 随后一帮跟从者,纷纷跟随请求皇后收回成命。 倒是董太后与董重,毫无回应,显然还没从何皇后的卑劣手段中回过神来。 “大汉社稷之根本,便是要遵循祖宗礼法,自古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废长立幼,终至招来灾祸,反对的各位大臣,有谁家是立幼子的?” 袁隗一问,百官顿时噤声,正如他所说,其实所有人心中,皆是忌讳废长立幼的。 “废长立幼,并非不可,立君要立贤立德,皇子协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气度,此乃上天赐先帝之真命天子,先帝对之亦十分喜爱,此事天下皆知,若非陛下突然薨逝,必会行废长立幼之举!”杨彪针锋相对道。 袁隗:“司空消息好灵通,本官在朝数十年,从未听闻过,从未听闻过陛下有此意。” 杨彪:“袁太傅年事已高,未曾听说,亦是寻常,故先帝委你太傅以养老,将太尉重任,交予张太尉。” “杨文先!尔敢!”袁绍突然出头,不过被袁隗一个眼神,使退了。 袁绍退了,群臣议论却没退,一时嘈杂又起,而且议论的主题,似乎又跑偏了。 所以又是毫无建树的一天,而且伴随着满无休止的廷议,双方都开始意识到—— 廷议是不会有结果的! 权力争夺尚会刀兵相见,何况是为了帝位! 袁隗不急,因为根据董卓回信,他已经抓到大鱼了,再有两日,能可回雒阳。 原本袁隗还想着拖一拖,没想到何皇后今日朝堂上弄出了这一出,直接将辩论变成了争论。 袁隗不由得想:这手法,是何皇后自己想出来的吗?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有这脑子了? 另一边,历来气度不错的董太后,今日被气得不轻,回宫后还摔了一只平日里十分喜爱的玉碗,并将那种心疼与惋惜化作对何皇后的恨意。 在她看来,何皇后之举动,已经是挑衅了。 散朝之后,董重与杨彪直接被董太后哦叫上,商量对策。 “太后,事到如今,以廷议胜出,已再无可能,有袁氏在,实难达成共识,看来,此事唯有倚仗骠骑将军了。”杨彪道。 “早该如此!看我率军围住长秋宫之时,她还要不要刘辩上位!”董重道。 “那此时宜早不宜迟,不如就在今夜行事,大事必成!”杨彪提议道。 董重似是而非的点着点,没有说话,显然是看太后意见。 “这何氏气煞我也,今夜切莫动手,我欲以牙还牙,拟一太后诏书,明日朝上宣读!”董太后说着,双肩依然一耸一耸,显然还未消气。 “太后,大局为重。”杨彪提醒道。 “不差这一日,袁氏既然以我作对,动不了袁隗,我还动不了袁绍么,那何氏欲挑拨我与刘擎,我便同行此事,封刘辩为渤海王,再令袁绍为渤海太守,两人一起去看海吧!”董太后道。 “太后不可!”杨彪直接反驳,“我与刘擎在颍川有过交往,此子身怀大器,胸有大志,且用兵入神,作战之时常身先士卒,曾以百余骑击溃波才数万大军,当场将其斩杀,如今公子戍边雁门,身负守疆重任,万万不可吃罪,只有何氏这等无知女子,才会招惹刘擎,不过,袁绍为渤海太守,倒是可取!” 封国与郡守,历来是独立的,渤海太守,并不与刘擎相冲,只是名字膈应人。 以袁氏去恶心刘擎,令刘擎厌恶袁氏,这倒是杨彪喜闻乐见的。 昔日在颍川,杨彪可是亲眼见过刘擎杀敌的,颍川家族争相拉拢的情景,真是叫人难忘,他杨氏,如何能错过结交此等人才。 “那刘辩,该封何处?”董太后问。 杨彪冷笑一声:“便封弘农王吧,由臣之家族,来招待他。” …… (求推荐票、月票) 第八十章 刘擎躺枪,渤海王位被占 第八十一章 杀人诛心,董卓送大礼 翌日朝议。 太后如约而行,将昨夜拟定的诏命宣布,再度令朝臣沸腾了起来。 “这不是朝议,这是争斗!” “太后与皇后已彻底翻脸,恐无和解之可能了!” “慎言,慎言!” 百官交头接耳,小声嘀咕,只有派系明确之人,纷纷表示赞同或反对。 何皇后还未爽过一天,就被董太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摆了一道,弘农王?肯定是杨彪那厮出的主意,何皇后表示记下了。 袁隗原本是很淡定的,因为再过一日,董卓便入雒阳了,听说他派人在凉州老家招募了一批兵马,号称西凉军,等他到来,便是皇位之争结束之时。 然而太后的诏令中却提到了袁绍,这就令他不得不重视了。 太后封刘辩,那时使气,耍性子,与何皇后抬杠,可封袁绍的资格,还是有的。 若是加上杨彪、崔烈、张温通过,那这件事几乎就成了。 不行!怎么能让袁绍去做渤海太守呢,袁隗想,他是希望袁绍留在雒阳接他的班操持袁氏的。 袁隗继续沉默,权当没有听过这诏命。 他心中清楚,他越反驳,董太后可能会越使劲促成此事。 太后推举,三公通过,那袁绍可真就得去做那劳什子渤海太守了。 怕什么来什么,很快,董太后的声音就想起在袁隗耳中。 “三公以为如何?袁绍可担此任?”太后道。 司空杨彪率先回应:“袁本初年少为濮阳县长之事,便有清正能干之名,如今冀州先后遭受黄巾军、黑山军以及王芬叛军所害,继续袁本初之才,臣赞同。” “杨彪!尔敢!”袁隗小声呵斥道。 杨彪一阵得意,昨日好想谁也说了这句话来着的,他即将要发配去看海了。 “我亦赞同!”崔烈急道,好似等着得一般。 “臣附议!”张温也同意。 三公通过,拟定文书,此事敲定! 袁隗听了沉默,袁绍听了欲哭无泪。 袁隗想:那便再等一日吧,只要董卓到了,将刘辩扶上皇位,此事便能作罢。 看了眼何皇后,何皇后今日却未多说话,好似对这无意义的廷议已经失去兴趣,连装也懒得装了。 还有奇怪的是,今日朝议未见骠骑将军董重。 不光袁隗奇怪,连董太后也奇怪,只有何皇后,对一切漠不关心的样子。 朝散后,大家依照律礼前去祭拜先帝后,才能离开。 午间时分,一件大事在洛阳东城炸响,骠骑将军府上,死人了,若是普通人,自然不会引起轰动,问题是死的就是骠骑将军董重。 而且,一则流言开始在雒阳城中传播,称董重乃是被婢女毒害,而此婢女,乃是董重强行霸占所得,不仅将她贬为奴婢,还时常对她多番凌辱折磨,终至婢女反咬一口。 传的更神的是,那婢女毒害将军之后,自知死路一条,便投井而死。 离谱的是,在传言之后,东部尉带领衙役,真的从骠骑将军府的井中找出了依据婢女尸体。 这下“坐实”了传言,雒阳城中人人言之凿凿,骠骑将军董重仰仗官威,恃强凌弱,强抢民女,还行龌龊之事…… 袁绍看到案卷时,几乎傻眼了,在这种节骨眼上,董重发生这种事,不用想也知道有猫腻。 这会不会是伯父做的?这么狠的吗? 同样疑惑的还有袁隗,在得知这个消息后,除了惊讶,活该,他隐隐觉得,能将此事做成如此成熟的案件,倒可能是本初的手笔。 想不到这小子藏的这么深! 至于董太后与杨彪,则是脊背发凉,他们可是原先预定今日行事的,好巧不巧,今早董重就死在家中了。 他们之间,是出了叛徒? 可出去董重,此事也就三人知道…… 难道所传之事,是真的? 董太后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长秋宫,何皇后慵懒的卧坐在长榻之上,下半身盖着绒毯,当宦官将外面所传之事一一说清时,何皇后美目轻眨,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李儒这么快就得手了? 而且这种方式……何皇后没来由的觉得一阵亲切。 下毒和构陷,这不是自己的拿手绝活么。 想不到李儒也是同道中人,而且以一人之力,这么快就完成,何皇后很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 下一次见面,得好好请教一下这个杀人诛心的法子。 董重死了,名声也臭了。 可不就是杀人诛心么。 …… 北芒山此时的风景是极好的,树林有红的,黄的,秃的,斑驳错落,冷吹吹过,总能带走几片。 董卓立于潇瑟风中,望着一群跪伏在地的宦官。 昔日朝堂之上,皇帝身边的常侍,如今匍匐在自己脚下,董卓别有一番异样滋味。 舒服,受用,想要更多。 张让赵忠为首的宦官在北芒山中被董卓率军搜到,一股脑子抓下山来,这些军人所穿五花八门,为数不多的铁甲,大部分是陈旧的革甲,还有许多只是裹着厚衣。 这不是雒阳之兵,甚至不像大汉之兵,各个长得粗犷不说,还十分凶神恶煞么,举止亦极为野蛮。 在路上,已有不听话的宦官当场被其斩杀,曝尸荒野,仅剁了脑袋,别在腰间带走。 宦官们都低着头,不敢看他们。 董卓麾下一众头领,也十分戏谑的看着这群猎物。 樊稠笑道:“韩遂数次举大军进攻三辅,打的便是诛宦官,清君侧的旗号,可惜都被董将军击退了,如今又是董将军,亲自逮住了他们,这大功,即将归将军所有!” 董卓笑着回道:“岂敢岂敢,皆是诸位之功,卓所得赏赐,尽归诸位!” 郭汜王方众人一阵欢呼。 “兄长,将此些阉贼交予袁公,定能得一大功。” 董卓一寻思,开口道:“你们之中,谁与曹节王甫最熟?” 张让赵忠等人一听,此话是何意? 难道董将军亦受曹公与王公恩惠?还是与二公有仇? 张让与赵忠默契的以为,必然是前者,董卓能从小小掾吏,变成并州刺史,定然是得了二公的相助。 张让道:“我乃是大长秋曹节门生,赵忠与段珪,是王甫之徒。” 董卓捋一捋胡须,开始思索。 是用棺材将整个人运过去好呢?还是只用盒子将首级运过去呢? 前者齐全,可以供公子戮尸、分尸等发泄;后者快捷,可以令公子早一日愉悦。 样貌倒是没问题,这个季节,不易腐变。 想来想去,董卓还是改了主意。 复仇的快感来源于杀戮,董卓觉得自己不能替公子做主,毕竟他无仇,杀了也毫无快感。 “将三人挑断脚筋,押送至雁门。”董卓淡淡道,挑断脚筋,是怕他们逃跑,转念一想,又道:“需派忠诚可靠之人行事,若是误了此事,咱屠他满门!” 张让一听,吓得魂飞魄散,送去雁门?他可是知道送去雁门是什么下场,刘擎对曹节王甫的报复,他已经隐约猜到了。 首先是濮阳太守曹绍的失踪,那几日,曹绍逃出,惨遭横死,最后得知,刘擎正在那一带。 再是五原太守王智,自从他失去了联络,十常侍多番打听,最后得知,刘擎灭南匈奴之前,入了五原郡,进了九原城,那王智,必然在刘擎手上,生死未卜。 而他三人身为曹节王甫门徒,甚至可以说是继任者,下场会如何,张让已经不敢想下去了,会不会如王甫一样,被人活活杖毙在街上? 张让慌乱之下,忽然想到一物,于是他颤颤惊惊的将之取出,颤抖着献上。 “董州牧饶命,我有要物献上!”张让道。 董卓一瞅,东西他认得,是一封诏书。 联系道刘宏已驾崩,十常侍是那夜逃出的…… 所以,这封诏书,很可能是刘宏留下来的。 董卓亲手接过,展开一阅,面色复杂,有喜有忧。 喜是因为诏令首先封了刘擎公子为渤海王,渤海国复,他由衷的替公子感到高兴。 忧的是余下部分……竟然封了一大堆州牧,刘岱他认得,兖州刺史,刘表是何许人也? 竟能和他同级为官?且执掌异常繁荣的荆州。 凭什么他战功赫赫的董卓只有荒凉的并州! 一比较,董卓心中立即不平衡了,就因为他姓刘? 刘擎公子不姓刘嘛?战功卓著的公子只有区区太守? “此诏是陛下所留?”董卓怀疑的问道。 张让拼命的点着脑袋,“是是是,确为陛下所留,只是……只是……” “说!”董卓喝斥道。 “只是我未及时发出,受到了皇后的阻止。”张让和盘托出,如今为了活命,他什么都不想隐瞒了,甚至连刘宏最后一次睡宫女的时间,他都可以说出来。 “皇后缘何阻止?”董卓问。 张让正欲开口,董旻抢答道: “兄长,这题我会!皇后不想封王,也不想州牧,是不希望她儿子继位之后,徒留下一个空壳皇位,若各州立牧,皇权必定受其钳制。” 董卓不可思议的看着董旻,心里不由得给他点了个赞。 这一点,董旻其实是从别人那听来的见解,昔日刘宏要立牧,各方讨论不断,这一见解,便广受推崇。 于是董旻默默记下,今日搬运出来,竟能得到兄长赞许,董旻很是开心。 “果真如此?”董卓朝张让确认了一番。 张让点点头,表示董旻之言,已经说的差不多了,至少皇后,肯定是这么想的。 哪知董卓直接骂道:“妇人之见,还敢妄议国事,若刘辩继位,令其摄政,岂不是贻害大汉!” “哼!你这贼子,陛下明诏,已加盖印玺,你却秘而不发,此乃欺君之罪!挑断脚筋,送去雁门!” 董卓还是执行原来的方案,另外这诏书,也需要一并送去雁门给公子才行。 可诏书如此重要,必须要一个可靠之人来送才行。 董卓在诸位头领中一扫,李傕不行,要带兵,其他几个都是大老粗,长得丑,公子见了说不定会生气,张济倒长得不错,可是他也要带一众人马。 最后,董卓将目光落在了张济身后的英朗年轻人身上。 张绣,他记得,枪耍得不错,常令他响起公子的赵子龙。 “张绣!”董卓唤道。 张绣走出,行礼道:“张绣在!” “咱命你率飞熊军两百,护送诏书至雁门郡,务必亲手交给雁门太守武州侯刘擎公子,这三人,也带上!” 完了还补充了一句:“需要他们活得送给公子。” “张绣领命!” 张绣很是开心,想不到这就接到将军的特殊命令了。 “你且记住,见到公子,需对咱一般,不对!比对咱更尊崇的态度对待,公子但有要求,你需尽力做到。”董卓再次交待道。 张绣一听,似乎董州牧对公子,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信赖,他了解不多,只好再度大声应答:“公子但有所需,张绣定然全力以赴!” 董旻见董卓要将张让送走,顿时劝道:“兄长不可,张让乃是十常侍之首,如何要将他送出去?” 董卓善目一瞪,表示生气了:“咱入雒阳,靠的是这些,而不是这些!” 他先指了指李傕郭汜等人,后指了指一种宦官。 董旻无言以对,只好闭嘴。 董卓大手一挥,下令道:“出发,绕路小平津,去雒阳!” …… 河东一望无际的沃野之上,刚刚经历了一场厮杀,或者称作屠杀,更为恰当。 蒲子县是河东北部大县,拥有三万多人口,然而匈奴与鲜卑的杂兵流窜到河东之后,四处烧杀劫掠,抢收粮食,蒲子县百姓蜷缩城中,甚至许多乡里的人,也纷纷躲入县里。 原本应该是希望的田野,如今错过了秋播,使这里成了不毛之地。 张宁知道刘擎喜欢收俘虏与流民,河东流民上万一波,已经由张郃安排护送了数次。 可这些外族杂碎,他们不配享受公子的恩赐,他们身上沾染了百姓的血,于是张宁下令,将四五千外族杂兵,全部围歼于此。 刘擎早已下令,雒阳有变,便出兵清除外族杂兵,张宁也是接到了汉帝薨逝的消息,才采取行动的。 “圣女将军,此战大获全胜,下一步,我们该当如何?”郭太问道。 按照公子要求,下一步是实际控制河东郡汾水以北的五县之地,但不夺取县城。 张宁目光扫过战场,淡淡道:“先将死者埋了吧,切记,不要埋入良田之中。” 郭太点了点头,“那大军……” 埋人自然是不需要这么多人的。 张宁唤道:“郭太,杨奉,韩暹,李乐,胡才!” 五将上前,张宁接着道:“你五人各领一郡,驻扎汾水之北五县之外,切记不可攻城!”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八十一章 李儒杀人诛心,董卓送出大礼 第八十二章 袁氏的野心,刘擎的外甥女 骠骑将军董重的死,使得何皇后与董太后两派人从唇枪舌剑便成了真正的剑拔弩张。 雒阳城中,人争相奔走。 何进原先的部将,吴匡、鲍信等人,皆收到了双方的全力拉拢,司徒崔烈与太尉张温这些,更不用多说。 直到这日,董卓进入雒阳,西凉军虽驻扎于城外,董卓带着诸位将领,还领了千余飞熊军精锐入城。 飞熊军中不少皆是西凉勇士,不受管束,顿时搅得雒阳城鸡犬不宁,此事,传到执金吾丁原耳中,也是对董卓颇有微词。 说起来,两人同在并州共事过,河东郡之战,又同抵御鲜卑南匈奴联军,只是接触不多,算不上熟悉,所以丁原也选择将此事压下。 毕竟如今是多事之秋,若兵马起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董卓径直去了袁隗府上,如此也算礼数得当,毕竟他也算袁氏故吏,但对袁隗书信中所言的支持刘辩,董卓却有自己的想法。 张让所言之事,令他对何皇后一派,本能的没有好感。 董卓来到会客堂,十分恭敬的对袁隗行礼。 “下官董卓,见过袁公。”董卓十分谦虚的自称下官。 “仲颖不必多礼,请入座说话,这位是袁绍袁本初。”袁隗引见道,还笑着说了句:“应该数日前便到,为何迟了数日?” 董卓坐定后,对袁绍点了点头,对袁隗道:“非是咱故意拖延,而是去北芒山,抓了些贼人回来。” “贼人?是何贼人?”袁隗只是不经意的一问。 “十常侍与一些小宦官。” 袁隗猛的回神,正色道:“十常侍?仲颖莫要儿戏。” 袁绍也双目放光的盯着董卓,好似他就是十常侍一般。 “如此大事,怎能儿戏!我知道听袁公说十常侍潜逃出宫,这雒阳周围关卡重重,也就北边的芒山能逃去,我便带人去搜寻了一番,果有收获。” “可曾擒到了张让赵忠?”袁绍接着问。 董卓摇了摇头,道:“未曾擒到,据宦官交待,张让赵忠与段珪,坠河而死。” “可曾拷问?”袁绍入了司隶校尉的状态,盘问了起来。 “我已杀之!”董卓道,语气十分愤慨,“宦官乱国,人人得而诛之!” “嗐,董州牧此行不妥啊,本应将人交予我手,我将他们的罪证一一掏出!”袁绍颇为遗憾道。 袁隗就这么听着,静静的品着热茶,好似看着两个小辈聊天。 董卓心道:就知道袁公要人,原先他还真的会听其弟董旻之言,将活人献给袁隗,但见了贾诩之后,他便改变了主意。 原因是十常侍身上有太多秘密,以及朝中百官的罪证,若落入袁氏手中,那朝中百官几乎都会被袁氏授之以柄,那袁氏在朝堂之上,可真就无人可以抗衡了。 而将十常侍尽数诛杀,那些与十常侍有过交易或被十常侍抓住把柄的人,便会感激董卓。 贾诩之言,直接令董卓十分敞亮。 只是对于董卓的招募,贾诩委婉的拒绝了,并言称,他之所以告诉董卓这些,是因为与董卓是凉州老乡,董卓也没有勉强。 袁隗听到董卓已经诛杀了十常侍与一众宦官,心中也有些可惜,但他老脸依然带着笑,冲董卓道:“仲颖嫉恶如仇,依旧有当年豪杰风范!” 董卓与两人一直聊了近半个时辰,话题也十分宽泛,从长安聊到了汉阳冀县,又从韩遂聊到了羌人,最终,还是不得不面对那个问题。 选帝站队的问题。 “仲颖,如今何皇后与董太后相争不下,朝中缺少有足够分量的声音,西园军各校尉背景复杂,军心涣散,不会战队,而何进各部将又在观望,那执金吾丁原,选择沉默,将你召来雒阳,乃是我与大将军一同的意思,我们皆希望你支持刘辩。” 袁隗拐了个弯,他知道何进也在拉拢董卓,带着大将军说这话,法理性就高了,不然袁隗身为太傅,凭什么招召集地方军队前来雒阳。 “袁公,何皇后与十常侍常有勾连,而且世人皆知何皇后作派,尖酸恶毒,刘辩更是不学无术,毫无皇子修养,不知袁公为何要支持刘辩呢?”董卓问,其实这些话,也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袁隗脸色稍稍有变,这董卓说话,何时变得如此有条理了?难道这些年带兵打仗,成长了如此之多? 为何支持刘辩,当然是有自己的野心,为了拉拢董卓,或许也该表露一二了。 “唉!”袁隗先长长叹了口气,作为情感基调。 “先帝昏聩,以致天下大乱,百姓流离,中原之地,饿殍遍地,颍汝之间,流寇四窜,我袁氏受历代先帝恩泽,才成今日望族,袁氏族亲将汝南之所见报与我听,实乃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先前苦谏陛下,可有十常侍作孽,今先帝薨逝,十常侍伏诛,两位皇子年幼,袁隗不才,愿担起这社稷重任,还大汉一个个国泰民安。” 袁绍有些诧异的看着袁隗,这般露骨的表述自己的野心,就连他都是首次瞧见。 “社稷不可不废,祖制不可废,否则天下将乱上加乱,还谈何国泰民安!故我希望能得仲颖支持。”袁隗道。 废长立幼是祸乱之源,这一点董卓倒认可,袁隗说自己不才,欲把持朝政,还天下国泰民安,这听听就好。 不过袁隗所言,情真意切,言辞诚恳,倒是无法反驳。 董卓打算前去询问一番贾诩的意见。 “袁公以天下苍生计,咱佩服!”董卓拱手道,“不过咱初来雒阳,倒是想先见识见识群臣。” 董卓的诉求十分合理,也在袁隗预料之中,董卓既来,袁隗倒也无需那么多忧虑。 董卓大军压境的消息,也很快在雒阳城中传开,原本跳脱的势力,再度老实了起来。 就是这段时间,董卓军与执金吾军,时常发生矛盾,甚至已经到了相互攻击的地步,只是规模不大。 …… 数日后,刘擎赶至雁门,见过荀彧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广武县,也就是目前甘来所在的炼铁之县。 当年董卓在并州,便在这雁门郡广武县做县令。 或许这也是某种机缘吧。 当初因为考虑滹沱河的航运因素,刘擎才将重点开发的位置定在了此处。 到达广武后,广武县令胡节带着刘擎,前往句注山矿场。 刘擎见到甘来时,发现他瘦了不少,又黑了不少,但与昔日初见时的那种黑瘦不同,现在的他显得很有精神。 “大吏,府君专程你看你。”胡节笑道。 胡节是个年过半百的文人,读过书,也立过军功,但无属性。 大吏是戏称,因为甘来权力很大,刘擎有令,周边数县,但凡甘来有所需,皆要全力配合,不得有误。 甘来一听,连忙跑了过来,跪地道“主公!你怎么来了?” “冀州的工坊都等着你的铁下活,你说我怎么来了?”刘擎没好气道。 甘来嘿嘿一笑,顿时觉得主公亲切了起来,估摸着从地上爬起来,凑上来道:“主公,小高炉已经能基本运作,只是大的还不行,实在不行,先扩建一批小的,满足产量先?” “去看看!带路!” 甘来带路走在前面,时而提醒刘擎注意脚下,句注山是一座大山,眼前不过是其一支小脉,如今这里,已经开挖出一大片裸露在外的矿岩,在其外围,两座铁塔般的建筑立于此地。 “主公,这便是小高炉,看着虽有两丈高,但其实里面的容积很小,所以产量很低。” “目前只有两个?”刘擎问。 甘来点了点头,好似没发现什么问题。 刘擎真想一巴掌糊过去,就算产量低,先弄个十个二十个,不行吗?这东西效率比土法炼制强出许多吧! “若是大高炉短时间无法突破,便扩建这种小高炉吧,十个不行就二十个,二十个不够就一百个!” 反正这个时代,这座山的铁矿,几乎就是约等于无限。 “主公,其实最大的问题,还是开采的问题,目前我们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就是冷热交替裂石法,可是砍伐柴火,晾晒成柴,过于繁杂,而且极其浪费人手,要不主公再多派些人手吧。”甘来道。 冷热交替裂石法,应该就是所谓的热胀冷缩的法子,用火将矿石烧热,再淋水,便能使不稳定的岩层出现裂隙,降低开采难度。 只是如果柴火准备耗时费力有困难,不会使用煤吗? “为何不使用石炭烧制?”刘擎问。 甘来眼睛一瞪,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主公,你是不知道石炭的价格吧!” “很贵?” “已经接近粮价了。”甘来摆出一个微笑脸,毫无波澜的说道。 “为何如此昂贵?” 刘擎好似懂了,因为打开销路了,石炭如今广销鲜卑,特别是蒸干的焦炭,价格已经超过廉价粗粮,因为鲜卑冬季严寒,这东西,堪称过冬神器啊。 温饱温饱,温还在饱前面。 因为需求巨大,产粮有限,价格能不飙升么。 荀彧不管吗?为何不加派人手呢?还是他已经掌握了饥饿营销学的真谛,将石炭包装成了鲜卑贵族的御寒神器? 刘擎想了想,经济效益固然重要,但民生疾苦依然重要,当然最最重要的是,铁矿石的产量,必须提升,兵器铠甲工坊的机器,必须运转起来。 所以,还是放开石炭开采吧。 “甘来,你即刻安排建造新的小高炉,同时不要停止改进和研制大型高炉,至于烧山,直接用石炭吧。”刘擎又凑到甘来耳边轻声道:“此物与我们而言,乃是无穷无尽的!” 刘擎说的是实话,相比后世的工业需求而言,现在的人无论如何挖,恐怕也挖不了多少。 “此地事了,我便先回阴馆了,再有事,书信给我!”刘擎淡淡道,早知道是这类问题,刘擎就不该跑这一趟。 只是古人或许比较耿直吧,甘来以为刘擎的需求,是小小的需求,所以两台小高炉勉强够用。 谁知道刘擎想打造的是几十万乃至上百万套的甲胄与武器。 “恭送主公!”甘来躬身行礼,没有再跪。 …… 再度回道阴馆,已经是第二日的落日时分了。 刘擎回道在阴馆放府中,却见荀彧也在。 按道理,刘擎不在府中,荀彧是不会来此处的,他显然是知道刘擎回阴馆,提前来等的。 “见过主公!”荀彧道。 “文若,何事?” “主公,雒阳有客来。” “哦?可是你那年纪比你还大的侄儿荀公达?”刘擎笑着回。 荀彧摇了摇头,没被刘擎的笑容所传染。 “到底何事?” 荀彧一摆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还是主公自己见见吧。” 刘擎顿时被蒙在鼓里,这文若啥时候也学会卖关子了? 他大步向着堂中走去,见陪座上正坐着两人,其中一人,他熟悉,正是太原郭缊,而另一人,竟然坐于他的上位,完全就是个十多岁的小丫头而已。 刘擎步入堂中,才见得小丫头的真面容,脑中不由得升起一个疑惑? 这是郭缊的孩子?不过他当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先不说女孩衣着十分奢靡贵气,绝非寻常人家可有,而且她座次在郭缊之上,显然不合礼数。 一般这个年纪的晚辈,是不得入座的,跟在长者身后就行。 再者这小丫头生得十分娇俏可爱,不仅五官姣好,那肌肤也晶莹雪白,弹指可破,好似没有经历过一丝一毫的风吹日晒,小脑袋上的发髻也是梳得一丝不苟大方得体,一支款式简洁的金步摇,恰到好处的装饰其上,贵而不雍,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 这是谁家的小公举?看一眼就叫人喜欢! 见刘擎来到,郭缊连忙起身见礼。 “郭缊拜见武州侯!” “不必多礼,怎么有空来此地了?这位是……”刘擎看着小丫头。 谁知不等郭缊开口,那小丫头自己先站了起来,红着双眼,带着哭腔叫唤道:“舅舅!” 刘擎:“???” …… (好了,一点意外,见谅见谅!) 第八十二章 袁氏的野心,万年见舅舅 第八十三章 董卓为汉立贤,田丰孤立之谋 突如其来的一声“舅舅”,令刘擎心头产生一丝异样。 拥有穿越孤儿套餐升级版的刘擎,没有任何亲属,就连母妃宋氏一门,几乎都被灭门了。 称呼自己为舅舅,那自然就是宋氏那方的亲戚了。 这一声舅舅,也令郭缊吃了一惊。 刘宏嘱托他之时,并未告知他所护送之人的身份,公主,也不过是他的怀疑而已。 而她如此称呼刘擎,基本就做实了她的身份。 “你是万年公主?”刘擎问道。 小丫头利索的点了点头,双目红着,噙着泪,道了声:“舅舅,我饿!” 刘擎不动声色的扶了扶额,看了一眼荀彧。 后者心领神会,便去安排去了。 万年公主是刘宏的女儿,若说刘擎与刘宏的仇怨,是断然不会对他的女儿有任何好感的。 可她偏偏又是宋皇后的女儿,宋皇后乃是自己表姐,而且遗憾的是,她受母妃牵连,死于后宫争斗,令人惋惜。 所以刘擎看着万年,并没有任何不适,反而生出一股亲昵,或许这就是亲属羁绊吧。 刘擎冲其一笑,柔声道,“稍待一时,晚饭会很丰盛。” 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郭缊为何会带着她来到雁门这个边陲之地? 难道刘宏的死另有隐情? “郭兄,为何你会带着万年公主来此?” “回武州侯,缊并不知她便是万年公主,只是有过怀疑,此事乃陛下亲口所托,命我暗中将人护送至雁门郡太守处。” “他还说什么没有?”刘擎指的是刘宏。 郭缊摇了摇头,转而道:“不过知道她的身份,我倒是能揣测一下陛下之意,陛下育有一女二子,皇子辩由何皇后照顾,皇子协由董太后照顾,只有万年公主,失去宋皇后之后,由宫中嬷嬷照料,陛下是担心,他薨逝之后,万年公主失势,为人欺负。” 刘擎品了品郭缊的话,或许有一层这个原因,但绝不会这么简单。 先不谈刘宏多么忌惮刘擎,万年公主留在宫中,无论谁继位,她都是长公主,此等身份,与交托给刘擎,却是千差万别。 除非他知道,这两个皇子无论谁继位,都护不住她。 刘宏能想的到这一层吗? “武州侯,陛下还说,欲让我领雁门太守,也不知陛下是否对武州侯另有安排。” “以你为太守?”这消息倒令刘擎有些猝不及防。 刘宏这狗日的,临死都要坑他一波? 不应该啊,他命郭缊将万年公主带来,交托给自己,不至于顺便撤了自己的官吧? “可有诏命?”刘擎问道。 郭缊摇了摇头,“该是还在路上。” 那对刘擎的安排,应该也还在路上了。 万年来此地之后,只字未提她的公主身份,只是一个劲的喊自己舅舅,显然是在避讳刘宏。 这个年纪的小丫头,应该不会有这个心眼,定是刘宏教的。 而且万年这小丫头,很是聪明,演技也很到位,眼睛说红就红,眼泪说来就来,嘴里惦记的却是是吃了。 “万年,你知道我是谁吗?” “是舅舅啊。”万年公主擦了擦眼泪,眨巴着大眼睛道。 “不是这个,我的母亲,是你的母亲的姑姑。” 刘擎说出了正确答案,然而万年公主一脸困惑。 “那还不是叫舅舅吗?” 呃……好想也是,好像又哪里不对,这小丫头真的知道自己是谁了吗? “你多大了?” “万年是熹平四年生的,今年十岁。” 熹平四年,也就是一七五年。 “马上就要十一岁了,走,舅舅带你吃饭去。” 刘擎伸出一手,万年公主乖巧的接过牵上,临走时刘擎望了郭缊一眼:“郭兄,一起用饭吧。” “不敢!”郭缊连忙推辞,这可是公主,他哪有资格与公主一起用饭。 刘擎并未勉强,今日主要招待外甥女,不过郭缊既然来了,刘擎自然也打起了别的主意,先前就去太原拜访过他,他已隐隐察觉郭缊有寻找倚仗之意,如今有刘宏这一手托孤,说不定帮了他的忙。 …… 雒阳。 董卓参与了数日了朝议,皆未表态,但明眼人都知道,董卓乃是袁氏故吏,而袁氏支持皇子辩,于是大家都将董卓看成是何皇后一派的人。 如此看的话,董太后就失势了。 杨彪无可奈何,只好联络屯兵陈仓的皇甫嵩,弘农杨氏与关西将门,历来交好,董重死后,董太后手中已经没有一战之力了,若争皇真的走到那一步,他们是必输之局。 数日后,董卓又出现在小平津关。 “文和先生,以你之间,如今朝局,该如何破局?” 董卓是专程来虚心向贾诩求教的,自从上一次诛杀宦官之策,在袁氏面前立住了脚,董卓意识到贾诩可能真如传的那般厉害。 他要效仿刘擎公子,征召幕僚,为其出谋划策。 贾诩端坐,虽是武官,却穿着文士衣服,十分整洁得体,长须捋成一撮,一手可握,很是干练,一双乌黑明澈的眼睛,显得他精力十足。 对于雒阳局势,贾诩也有自己看法。 “何进若不死,皇位必归于刘辩,董重若不死,皇位会归于刘协,如今两家不动手,只不过是没有把握罢了。”贾诩说道,“董州牧不妨如此想,何进与董重,皆留下不少兵马,还有西园军,我得知两派人,皆争相拉拢,只是这种拉拢来的兵马,恐怕他们自己也信不过吧。” 董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觉得贾诩所言极是! “不过,如今这雒阳城中,唯一能决定陛下是谁的,恐怕就属董州牧了。” “我?”董卓不解,“那杨彪与袁隗呢?” 这两大世家,他可惹不起。 “茂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方今之计,唯有兵马,才是强权,所以,皇位争夺,皆系于将军之身尔!”贾诩道。 董卓眉头一锁,身子前倾望着贾诩,“先生真觉得我能左右?” 贾诩一笑,从董卓的神态中,他看到了一丝野心,但更多的,还是自卑。 大汉的门第观念,可是根深蒂固的,汝南袁氏,弘农杨氏这类名门望族,令人对抗的念头都产生不出来。 董卓昔日不过并州一县令,受过袁隗照拂,才能在日后做并州刺史,河东太守,这是大恩。 “那要看董州牧想不想了。”贾诩双目迎向董卓,似乎话外,还有别的东西。 董卓迎着贾诩目光,道:“朝堂之上观之,刘辩胆小畏言,而反观刘协,随小小年纪,却能端正视听,已有君王风范。” “看来董州牧已有答案。”贾诩道。 董卓沉吟了一阵,他在想,可袁公支持刘辩,如此,与袁氏一门的关系,恐怕就…… 似乎知道了董卓在忧虑什么,贾诩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董卓眼睛一亮,失去了袁氏的关系,会得到杨氏的关系,如此一想,董卓似乎释然了一些。 贾诩又一笑,突然问道:“董州牧姓董,董太后亦姓董,不知是否是族亲?” 董卓一愣,旋即双眼放光,大声欢喜道:“是也!哎呀,先前如何没能想到,多亏文和先生提醒!” 董卓说着,还拱手行了一礼,贾诩欠身还礼。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咱知道该如何做了,不知文和先生,愿助咱一臂之力否?卓愿拜先生为军师!”董卓笑道。 贾诩起身,来到董卓跟前行了一礼,“董州牧为大汉立贤,乃是明大义于天下,贾诩愿助一臂之力。” “哈哈哈,我得文和,乃如虎添翼也!”董卓连忙搀住贾诩双手,眉开眼笑,慈善有加,“文和以为,与行此事,该当如何行事?” 贾诩抽出一手,悠悠一捋胡须,“与行大事,必先巩固实力,何进所部有不少兵马,加上溃败的何苗兵马,无主的西园军、董重军,还有执金吾丁原之兵马,徐徐图之,皆可成也,彼时,朝堂便是主公之一言堂!” “妙哉!”董卓高兴的一击掌,道:“事不宜迟,文和与我速速回雒阳!” …… 刘擎回道常山之时,已经十二月。 郭缊回了太原,等待他的任命诏书,殊不知负责拟写诏书的张让,正的送往雁门的路上。 当初仓促之下,张让只写了封刘擎、刘表刘岱的诏命,所以这个雁门太守,郭缊是等不到了。 万年公主也随着刘擎坐车回到了常山,为此刘擎多花费足足一倍的时间。 蔡琰见到万年公主走出马车时,先是错愕了一下,然后变成讶异的表情,最后变成了疑惑。 “万年!快来见过舅母!”刘擎连忙招呼道,省得蔡琰再胡思乱想。 这个年代,可没有什么未成年之说,童养媳遍地都是,娃娃亲更是不胜枚举,荀彧与唐氏的联姻,就是在其幼时定下的。 “万年见过舅母!”万年公主蹦着跳下车,很是活泼的跑到蔡琰跟前,礼节十分得当,让蔡琰都有些意外。 万年?舅母?聪明的蔡琰好似想到了什么。 “这是万年公主。”刘擎随口介绍道,这口吻和他介绍自己禁卫几乎没什么两样。 蔡琰一听,果然是自己想的那个人,也微微欠身,给万年行礼。 蔡琰重礼,刘擎倒没阻拦,一码归一码,庶民见了金贵的公主,是需要礼节的,甚至刘擎自己,其实也是需要见礼的。 只是某人脸皮比较厚,装作不知道。 可以看出,蔡琰是十分喜爱这个小丫头的,不久秀气灵动,光那标准的礼节就很博蔡琰的好感,她一边亲切的牵着万年,一边笑着看着刘擎。 “舅母,我饿了!”万年突然来了一句。 刘擎满头黑线,这丫头中午足足啃了一支烤羊排,这就饿了? 已经见识过一次的刘擎,很怀疑这是万年用来套近乎的计俩,毕竟吃饭拉家常,是拉近关系最快的方式。 万年与蔡琰回了府,刘擎却径直拐去了郡府,郭嘉沮授田丰三人,已经等在郡府。 刘擎这是检查作业来了。 据如今掌握的消息,雒阳之事,已经彻底偏离历史轨迹,何进比刘宏还先死,新汉帝一直未立,两派势均力敌,相持不下。 不过有个关键消息是,董卓已经入京了,而且托刘擎的福,董卓率军五万精锐西凉军,在雒阳算是一支绝对力量。 他不似历史上那般外强中干,需要一遍遍的拉练兵马进出城来制造兵马众多的假象,也不需要使用收买的手段来对付丁原。 不过刘擎觉得,如果不收买吕布,董卓有先被吕布劈了的风险。 “拜见主公!”三人齐声道。 刘擎入座,开口便问:“可有新消息?” “董卓已诛杀十常侍及一众宦官,不过其中不包括张让赵忠及段珪。”沮授道。 “是逃了?”刘擎问。 “不,说是坠河而死。” 坠河而死?这是世界线收束了? 历史上张让带刘辩刘协出逃,被董卓逮住,宦官们皆投河而死。 “元皓?”刘擎叫了一声,宣布了检查作业的开始。 田丰负责的是赵郡,相比而言是最简单的。 “主公,赵郡太守刘卫,字元宰,乃是济南东平陵人,此人治郡散漫,此前有黄巾流寇、黑山军等袭扰各县,刘卫皆不理睬,故而口碑极差,莫说百姓,便是一些县官,亦对其多有看法,此郡,可用孤立之法取之。”田丰分析道。 “孤立之法,如何孤立?” 田丰看了郭嘉一眼,“黑山军已降,可命张牛角率一部分黑山军,进去赵郡活动,主公再以平乱之名进入赵郡,一来可收拢民心,二来顺势占据县城,待赵郡只剩邯郸一县之时,再取之易如反掌,此为孤立之策。” 刘擎乍一听有点农村包围城市的意思,不过赵郡刘卫既然不当人子,刘擎就将他踹下去。 “刘卫可有宗室背景?到时候,可别说我同室操戈。”刘擎笑道。 “刘卫出身并不好,就算是宗亲,也是脱了贵族之籍了,何况还未曾发现。”田丰道。 “既是取县城,便让朱灵营的两千新兵还有高顺的陷阵营上场吧,此战若是顺利,恐怕过年前便能结束。”刘擎道。 田丰信心满满道:“自然在过年前结束!” 刘擎再转而望向沮授,笑道:“沮公,此次我将张辽两营兵马调来,便是助你取钜鹿郡的,你可曾想好计策?” “唉!”沮授叹了一声,“真是辛苦张辽将军白跑一趟了。” 何意?没有对策? 田丰对其投过去一个胜利者的鄙夷目光,心想这回要赢了。 沮授接着道:“取钜鹿,无需兵马,钜鹿太守郭典,愿投效主公!”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八十三章 董卓为汉立贤,田丰孤立之谋 第八十四章 刘擎原来是个大猪蹄子 “郭典要投效我?”刘擎倒是有些诧异,以过往和他接触来看,他是妥妥的忠汉党,刘擎甚至都没有生出招揽的心思。 “为什么?” 沮授微微昂起头,似有一抒胸臆的想法。 “主公,此事要说起来,已近二十年。” 二十年,刘擎都还未出生。 “桓帝时,延熹八年(165年),渤海王被人弹劾意图谋反,桓帝不忍心诛杀亲弟,便将他贬为廮陶王,只有一个廮陶县的封邑。” 这事刘擎也知道,后来的渤海王位,是桓帝刘志临终前,给弟弟复的,也是因此,王甫开始敲诈渤海王五千万钱,说渤海王复位是他的功劳,渤海王不依,王甫才设计陷害。 沮授接着道:“昔日,郭典乃是廮陶县一小吏,因其勤快可靠,而得渤海王赏识,便将他向上举荐,否则,凭郭典一无背景的外乡人,岂能从一小吏一步步做到县令,又到如今的钜鹿太守的。” “竟有此等往事,公与,你早知道此事,还说钜鹿郡难度大于赵郡,你竟诓骗与我!”田丰一听不答应,说好的比试,原来沮授就动动嘴皮子的功夫。 “嗬嗬,元皓,你以为我这些年的广平县令是白当的吗?主公随我长大,那郭典,亦是知道此事的。” 刘擎想了想,“如此说来,我少时经商,在钜鹿郡多有便利,我原以为是沮公在助我,现在想来,应该是太守在暗中照拂才是!” 沮授点了点头,笑道:“嗬嗬,我一介县官,广平尚能照顾到,至于其它县,我能量还没如此之大,郭太守,确实对主公有过帮助,而且还有言在先,他此举乃是报当年举荐之恩,并不想主公知道。” 郭典还真是个实诚人啊。 “唉,早知如此,我谋取钜鹿治所廮陶,岂不多此一举?”郭嘉道。 “哈哈哈!” 众人一阵朗笑。 “奉孝勿恼,你可不仅为主公谋地了,还为主公谋得一人才呐!”沮授道。 “哦?”刘擎好奇了起来。 “廮陶长董昭,此人大才,执政才能不在郭典之下,区区县长,是屈才了,主公应善用之。”沮授道。 董昭,刘擎有印象,是迎汉献帝的那个董昭,能周旋于各大势力之间,最后选择曹操,自然是有些本事的。 “看来,钜鹿一趟,势在必行了。”刘擎道。 收郭典与董昭,相当于收下一郡,加上实际控制的中山郡,以及即将拿下的赵郡,冀州左半郡,已在囊中。 不过,左半郡甚至整个冀州的核心,魏郡,还尚未可知。 “奉孝?魏郡可有对策?”刘擎问道,他深知魏郡难度,所以也没有布置任务那日那般强硬语气。 “主公,在回答魏郡之事前,我有一个问题要请教主公。” “是何问题?” “主公希望,雒阳争皇,谁人胜出?” 郭嘉一问,引得沮授与田丰也望向刘擎。 说出这个问题,可以说是直接表明刘擎的立场了,刘辩与刘协,支持哪一位。 或者,刘擎认不认这两人中的某一个? “看我作甚!雒阳争皇,我又不参与,如何关我的事!”刘擎漫不经心的回应着,随后望着郭嘉,道:“奉孝,你若无主意,便直说,休要扯开话题!” “是么?主公,我们可知道,如今雒阳城中,谁的力量最强,过去我们几人一直费解,主公为何三翻四次帮助董卓此人,若我记得没错的话,昔日在广宗军营,主公曾对其说道过一句话,‘他日得大胜之势时,莫要忘了今日之败’,主公还记得否?”郭嘉道。 “不记得了!” 郭嘉并未理会刘擎的耍赖,接着道:“从黄巾起,主公便有意设计此人,河东郡之战,主公传书命其收夏阳,扼住匈奴逃兵,美阳之战,主公命他守郿县,坐收渔利,终成三辅第一大功,而董卓为并州牧后,主公曾去拜访,随后董卓领大军进入雒阳,主公,我等与董卓,可是同僚?” 郭嘉将所有事情串起来一说,沮授与田丰也十分吃惊,他们虽然错过了许多,但郭嘉所说之事,他们都听说过。 主公竟然布了这么长一条线? 难以置信!沮授与田丰还是觉得过于不切实际。 黄巾之时,董卓兵败下曲阳,那个时候,主公便打算将董卓便成一枚布局雒阳的棋子? 而在这一年时间之中,董卓传奇般的成长与晋升,一度从发徙边地的囚徒变成了如今的并州牧,如今又在雒阳皇争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 郭嘉双目明亮,盯着刘擎,似要从主公眼中找到答案。 沮授与田丰对视一番,双双对刘擎刮目相看,若真如郭嘉所言,那主公这布局能力,可真的太恐怖了。 妖镍啊! 还有那王芬叛乱,郭嘉救驾之事,会不会…… 两人有点不敢往下想了。 “都看我作甚!”刘擎挥了挥手,打散了他们的视线,“你二人不要中了奉孝之计,他不知该如何取魏郡,故意兜圈子。” “主公,雒阳之局……”郭嘉依然咬着话题。 “雒阳争的乃是皇位,诸位皆知我之理想,如今雁门与常山,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安居乐业,我只是想将常山模式,传遍全国各州郡,使天下之民,皆可安君乐业,使大汉,国富而民强!”刘擎说着,愈加大声。 除了觉得略微有点中二,刘擎相信还是有点感染力的。 “主公之心,已在二郡之地证明,我等必会辅佐主公,直至实现!”沮授躬身道。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非迂腐之人,谁挡在我前面,你们便谋划之,算计之,若还是不行,我便叫子龙文远战之!所以奉孝,魏郡之事,你可有数?” 郭嘉一拢手,躬身回道:“主公,我原想主公无意雒阳,不过主公既有董卓这手布置,我以为不合适再用此谋,所以便战吧。” 刘擎望着郭嘉,瞧他模样,分明是在请战。 “你既有谋,何不说来?” “嘿嘿,主公,嘉之谋略,不太光彩,前冀州刺史王芬依旧在逃,魏郡作为冀州治所,主公可借此为由,大做文章。” 郭嘉没有细说,不过刘擎大概已经猜到,他说的大做文章,基本就是将魏郡作为王芬老巢来对待了,也就是将之打成反贼。 “那如今呢?如何战法?”刘擎问。 “这……嘿嘿!”郭嘉没忍住又一笑,“主公,此事可借万年公主之名,依旧以王芬为由,为父报仇,明正而言顺!” 刘擎:“???” 万年来常山还不到一个时辰,甚至一顿饭都没蹭上,你就给她安排的明明白白? 郭奉孝你可做个人吧,真是鬼啊! “主公以为如何?” “我以为此计甚好!说不定还能挣点名声!”刘擎道。 在大汉,替父报仇的人最容易火了。 “那便就此定下,细节问题,我再斟酌一番,给主公一个行动计划。”郭嘉道。 如今他们已经被刘擎培养成会做方案计划了,而非仅仅两句献言。 “主公,还有一事,需格外关注。” “何时?” “董太后懿旨,封刘辩为弘农王,再以袁绍为渤海太守,此诏令前一条,很难实行,但是后一条,确实不可违背,三公已经通过。” “袁绍任渤海太守?”刘擎再度觉得匪夷所思了起来,世界线明明已经乱了,为什么会不停收束呢? 袁绍的渤海太守,不应该是董卓给封的么,如今董卓都没上位,怎么董太后给他封了,董家人这么喜欢袁本初吗? “冀州其余各郡,郡守皆寻常之辈,主公取下整个冀州,只是时间问题,可如果袁绍来此,以其袁氏名声及野心,恐会成势。”田丰担心道。 刘擎给自己规划的路线,便是以雁门常山两郡为依托,向冀州并州两州施加影响,待天下有就将其控制,再囤积粮草,厉兵秣马。 等那一个个大汉“反贼”跳出来之后,刘擎再用铁军以无敌之势横扫,消灭那些所谓的英雄,再将那些已经深扎进地方的豪强势力连根拔除。 这下好,突然空降一个袁绍。 试想,他来到冀州后,会是何等情景,刘擎可是记得那事,整个冀州有识之士,一齐劝说韩馥将冀州让给袁绍。 而且袁绍一来冀州,不需要他振臂一呼,袁氏门生故吏,冀州豪强望族,颍汝士子,纷纷投效。 等他振臂一呼的时候,便是十八镇诸侯盟主了。 刘擎手拖下巴,若有所思,自己的第一个敌人,会是袁本初吗? “主公?” 看着若有所思的刘擎,田丰唤了一声。 刘擎回过神,道:“此事非我等能改变,我等只需按部就班即可!” 在几人看上去,刘擎好似毫不在意,这是对汝南袁氏不够重视。 “主公,乱世若至,袁氏能量不可小觑。”沮授也提醒道。 “无妨无妨,袁本初来此,虽是麻烦,亦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刘擎笑道。 “主公莫要诓我等!”田丰没好气道。 刘擎突然从案后起身,笑着道:“杞人忧天!” 然后朝着外面走去,离开门时,还挥了挥手,“吃饭吧!我回府吃!” 杞人忧天?三人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其实刘擎想的很简单,风险越大,收益就越大。 袁绍来了最好汇聚一个全明星阵容,那么将它吃掉之后,刘擎能获得多少? 刘擎回到府中,饭菜已经就绪。 万年公主不是外客,刘擎干脆吃起了家宴。 所谓家宴,便是大家围着一张大案一起吃,区别于大汉常规的席宴,一人一席,各吃各的。 这是刘擎开创的,在家中,在营中,多是此种方式,而正式设宴会客,还是按照礼制来。 万年公主对这种吃法也很是新奇与期待,因为满满一桌的佳肴,理论上她都可以吃。 席宴的时候往往只有几道菜。 侍女站在万年公主身旁,只要她指哪,侍女便用公筷夹来。 宴过片刻之后,众人已有了饱腹感,刘擎便打算谈一谈事。 “万年,好吃吗?”刘擎问道。 万年公主一边啃着一只野味兔腿,一边点着头,她的嘴唇以及周边一圈,油光锃亮。 “那舅舅有一事,要拜托你。”刘擎还是打算和她打个招呼。 “嗯?” 万年嘴巴突然停住,手拿着兔腿放下,将嘴中的肉咀嚼完咽下后,问道:“何事?” “你的父皇,是在冀州受伤的,如今伤你父皇的那个坏人,就在魏郡,我们去抓他好不好?” 万年一听,突然双眼一红,似乎想起了父皇的死,脸上委屈巴巴的点点头。 她同意了,但刘擎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舅舅和他也有仇吗?” 果然! “有仇!很大的仇!”刘擎一本正经道。 弑君之人,乃大汉罪人,刘擎身为大汉臣子,自然与此等人,不共戴天! “舅舅要帮父皇报仇,舅舅和父王关系很好吗?” “当然,你不知道吧,我年纪轻轻,就被你父王封为武州侯了,我可是天下最年轻的县侯!” 那些世袭的家伙除外。 刘擎不希望将上上辈的仇怨,再继续传下去,于是对万年说了个谎。 “可父皇派曹操捉拿他都数个月了,也毫无踪迹,舅舅是如何知道他在哪的?” 刘擎:“……” 为什么你这也知道?难道公主还上时事政治课吗? 刘擎此时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过,我何苦要开这个口,所谓以公主名义,不过是个噱头,刘擎只是需要一个理由。 至于王芬在哪,鬼知道啊! “魏郡,魏郡是王芬的老巢,我们去魏郡抓他!”刘擎道。 万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继续抓起那只兔腿,吃了起来。 蔡琰在一旁,小嘴抿着食物,竖着耳朵听着,一声不吭,每当刘擎非常顺口的说出那些“大实话”,她就忍不住脸红。 刘擎对魏郡的计划,她是知道的。 王芬在冀州杳无音信,她是知道的。 刘擎和刘宏的关系有多恶劣,她是知道的。 但她不知道,原来刘擎也是个大猪蹄子。 …… (PS:推荐票快一万了,书友们支援一波吧!) 第八十四章 刘擎原来是个大猪蹄子 第八十五章 董卓改换门庭,袁绍赴任渤海 夜里,刘擎与蔡琰同榻而眠。 刘擎倚靠着枕头,望着烛火发呆,回想这白日里的田丰与郭嘉之谋,以及雒阳局势。 最重要的是,董卓会怎么做? “夫君,在想什么?” 依偎在刘擎怀中的蔡琰突然问道。 “没想什么,睡吧。” “夫君,你为何要对万年撒谎?”蔡琰昂起脑袋,长大眼睛,望着刘擎。 “我父王之事,已历三代,何必再将这些仇怨传下去,何况万年还是宋皇后的遗女,宋皇后可是我的表姐,你也知道,渤海王府之案,宋皇后之案,将两家人祸害殆尽,万年,恐怕是这世上与我血亲最近的人了。” 刘擎淡淡说着,不过他心中明白,释然只是嘴上的,宽容也只是对万年的。 对于刘宏,和他的两个儿子,刘擎可没打算宽容。 长安一趟,通过老宦官戴雍之言,刘擎已经知道当初事件的秘辛,心中最后那点心理负担,从那时候开始,便释然了。 至于刘辩与刘协,一起做皇帝还是轮流做皇帝,他一点也不关心,就算坐上那个位置又如何,也不过是他人手中的傀儡。 换言之,就算现在要刘擎去做,他也不会去。 刘擎选择的路线,是实至名归,是水到渠成。 “夫君心胸开阔,用心良苦,是我肤浅了。”蔡琰说着,又将脑袋贴向刘擎胸膛,一阵亲昵。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动静,随后传来人声,在宁静寒冷的夜间,很是清晰。 刘擎眉头一皱,问了声,“发生何时了?” 门外传来典韦的声音,“主公,好像是万年公主那边有事。” 万年? “我去看看。” 刘擎说着起身,披上一件厚鹤氅,走出卧寝,朝着万年住处而去,典韦跟在身后。 来到万年公主房中,只见小丫头穿着一身薄衣,双手抱膝,蜷缩在榻上,呜呜的哭着,被子也半敞着。 侍女侯在一旁,不知所措,也不敢说话,看来刘擎到来,立马露出惊恐的表情,深怕刘擎治她们的罪。 这可是没有好好照顾公主的罪。 “万年,怎么哭了?”刘擎上前问道。 听到刘擎声音,万年公主仰起脑袋,连忙下榻,跑向刘擎,将之抱住,只不过她如今的身高,只能抱住刘擎的腰。 “舅舅,我好冷,我梦见母后被打入永安宫了。” 永安宫便是冷宫。 刘擎能感觉到小丫头的身子冻得发颤,当即脱下鹤氅,给她披上。 她应该是做噩梦踢翻了被子,然后被冻醒了,梦见宋皇后,或许是今日宴上,在这个话题停留时间过多了。 “没事了,万年这是做噩梦了,已经没事了。”刘擎轻声道,“外面冷,回床上睡吧。” 刘擎说着将小丫头公主抱起,放回床上。 “舅舅,万年一个人睡怕。” 刘擎无奈,或许是换了环境,还不适应吧,于是道:“那万年和舅妈睡行不行?” 万年点了点头。 刘擎只好带着她,回到自己卧寝。 蔡琰有些惊讶,刘擎怎么把万年也带来了。 “夫君……”蔡琰有些无措。 “万年一个人睡害怕,你带着她睡吧。” “可是公主万金之躯……” “无妨,你就当她是外甥女就行。” “那夫君你……” 刘擎嗯了声,随口道:“我随意寻个地方将就一下,反正在外征战,也习惯了。” 万年一溜烟躲进被窝,占了刘擎原来那个位置,发现十分暖和,露出半个脑袋看着刘擎。 “睡吧!”刘擎轻道一声。 那半个小脑袋点点头,刘擎从她眼中看到一抹笑意,回了个无奈的笑容,刘擎转身吹灭了烛火。 若是刘擎睡,便会点着烛火,而昭姬不喜欢,所以刘擎顺手吹灭了。 走到屋外,再度披上那件鹤氅,抬头望天,叹了口气。 万年公主的突然到来,好似令刘擎的生活中多了些东西,亲情的味道。 都说外甥和舅舅最亲近,想必外甥女也一样吧,刘擎觉得自己对万年的心态,有些老父亲起来。 “主公,要不去我屋里将就一下吧。”典韦道。 刘擎瞥了眼五大三粗的典韦,黑夜中,他瞪着一双虎眼,堪称吓人。 “你自己睡吧,我自己寻地方去睡。”刘擎罢了罢手,吩咐道。 将就? 我是将就的人吗? 骞萦小宝贝,我来了! …… 董卓行走在汉白玉铺就的地面,朝阳挥散在上,反射着温润的光芒。 冬季早晨的薄雾还未散去,令远处的宫殿有些不真切,但眼前飞檐椽木之上凤翅龙爪,行将欲出,栩栩如生。 这便是皇宫! 董卓觉得这一趟,走得格外豪迈。 在这数日时间中,董卓将原先何苗溃散的一营兵马收拢,交予牵招统领,牵招是乐隐学生,乐隐是何苗长史,牵招在这些人中,地位和实力,都比较出众。 何进原先的部下则四分五裂,吴匡选择中立,伍孚态度明确,支持刘辩,鲍信与袁绍亲近,其余部将慑于董卓实力强横,选择投靠。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董卓看上去是袁氏一边的人,最强兵力在握,加上袁氏,给人十足的理由来投靠。 西园军这边,左校尉夏牟,助军右校尉选择投靠。 西园八校尉中,上军校尉蹇硕已死,下军校尉鲍鸿外派汝南围剿葛陂黄巾残余,典军校尉曹操和助军左校尉如今在冀州,余下一个有兵权的是袁绍,淳于琼与袁氏关系匪浅。 董卓原本就对这些人不报期待,立场明确之后,就好办了。 这也是贾诩为他安排的第二步,与董太后确立族亲关系,再强推刘协登上王位,余下的事,就简单了。 只要把反对者打倒,就成了。 董卓来到永乐宫,面见董太后,对董卓的突然的善意,董太后有些不知所措,如果董卓站在何皇后一边,那刘协可真的没有希望了。 经过层层引接,董卓见到了董太后。 “臣并州牧董卓,拜见太后!” “州牧免礼!”太后道,“求见哀家,所谓何事?” 董卓直起身子,挺着肚子,正色道:“臣请太后速立皇子协为帝,以正朝纲!” “董州牧,你真愿意支持刘协?”董太后似有思虑。 董重的死,令董太后忌惮不已,雒阳人皆说董卓是袁氏故吏,必然支持刘辩,如今更换门庭,董太后有疑心也正常。 “太后勿疑,臣姓董,不姓袁。” 这话倒提醒了董太后,她姓董,董卓也姓董。 “州牧说得极是,上数两辈,你我说不定还是同族之人。” “莫要上数两辈,臣既然姓董,便与太后是一家人。”董卓直接说出了此行目的。 太后闻言,凤眼微眯,揣摩了一番,董卓此言纵然有些冒犯,但其中涵义,董太后已经品味到,她嘴角勾起一丝弧度,道:“州牧说得极是,既是一家人,哀家如何会有疑心,只是刘协登基,阻碍不小,不知州牧可有法子令那些人闭嘴?” 董卓轻蔑一笑,“嗬嗬,唯靠董卓之刀足矣!” 董太后悠悠点头,她早已做了如此准备,上一次董重,便是打算以武拥护刘协。 “那此事便有劳仲颖费心了!”太后不动声色的改了称呼。 仲颖,就像称呼一个小辈一般,这也意味着,董太后已经认可这个身份,为董卓接下来的事,多了一份名正言顺。 离开皇宫之后,他召来贾诩,开始商量下一步对策。 贾诩道:“董公,雒阳城内力量,业已清算,董太后族亲关系,也已经连上,眼下当务之急,乃是大军进城。” 这就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了,京师防卫,乃是控制在执金吾丁原手中。 而丁原在这场皇位争夺之中,选择了中立。 他本一介草根,艰苦卓绝奋斗数十年,才一步步坐上了并州刺史的位置,可董卓任并州牧之后,丁原并失去了官位,幸蒙何进赏识,将丁原召来雒阳,官封执金吾。 何进死后,丁原不知如何站队,也不愿意拿自己辛苦半辈子奋战来的一切去豪赌,因为输了,就会一无所有。 董卓道:“京师防卫,乃是执金吾所掌控,大军入城,必须丁原放行,可咱见他之时,他声称按照汉律,外军不得入城。” “丁原起于微末,董公立牧,害其失去了并州刺史一职,此事,怕是丁原公报私仇。”贾诩分析道。 董卓疑惑道:“并州不毛之地,谁乐意做这并州刺史,内有匈奴,外有鲜卑,一时不慎,便有杀身之祸,如此烂坑,谁愿上谁上!” 董卓将并州刺史吐槽得一文不值,不过别人或许没资格,董卓还真有,因为他确实做过并州刺史。 “董公眼中无人问津之官职,却是丁建阳一生奋战方才得到,草根至此,犹为不易,所以格外吝惜,二皇争位,丁原不择立场,确实将双方都得罪了去,无论最后是刘协还是刘辩,其背后之人皆不会再容他。”贾诩道。 董卓认同的点点头,这么想来,丁原到这一步,实在不易,董卓在并州时,便听闻过还是郡吏的丁原。 贾诩接着道:“可惜,他只知效命,死战,殊不知,来了这雒阳,从他选择替何进卖命起,便已将灵魂一并交了出去,他非将门,亦非世家,是没有选择中立的资格的。” “以文和之见,该当如何?”董卓问。 “战事若起,丁原必败,他不知进退,倒是可以问问他属下将士,是否愿意同他共进退,丁原帐下多有并州之士,董公身为并州牧,帐下亦有不少并州之士,不妨私下沟通沟通。”贾诩笑道。 “对呀!咱怎么没想到呢!我这就去派人!拿下丁原,可成大事!”董卓拍案道。 雒阳城另一侧,袁隗府上。 袁绍已经基本收拾停当,杨彪步步紧逼,就想将袁绍赶出雒阳。 袁隗端坐着,眉头紧锁着,看着客座的袁绍。 “本初,此事勿须多虑,袁氏根基不在雒阳,而在天下,你去渤海之后,我会安排一些人手协助与你,你需尽快将渤海郡掌握在手中,如此,我袁氏已掌汝南、山阳、渤海三郡之地了。”袁隗道。 话虽宽慰,但袁隗语气并不轻松。 “伯父,董卓他……” “我有预感,不知为何,董卓对刘辩多有厌恶,恐会背弃与我,他静观其变倒好,可若他支持刘协,刘辩恐无力回天。”袁隗道。 “董卓进京,何以至此!”袁绍叹了一声。 “千算万算,未算到董卓竟会有自立之心,数月之前,他不过沙场一武夫,如今表现,其身后必另有其人。”袁隗眉头一刻不放松,似乎在思考董卓身后之人。 “伯父,若此时失利,该当如何?” “失利?笑话,刘辩乃是长子,没有皇命,何人敢废!董卓若行此事,必会招致天下万千士人所唾,所憎,所讨!我袁氏为士族之首,自然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袁隗愤愤道。 “可恶杨氏,竟选择与我对立,我竟还有一妹妹嫁于杨彪,此仇,我袁绍记下了!”袁绍道。 “本初切莫如此,我等与杨氏,仅仅是政见不同,不可攻伐,天下士族,相互依存而壮大,可谓天下士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乃根基不可破,以此为基础,相互竞逐,强如我袁氏,弘农杨氏,颍川荀氏、陈氏,然士族万千,就算小家族,联合起来,亦是了不得之势,此乃袁氏崛起之根基。”袁隗道。 说话间,袁隗眉头不知不觉舒展开来,他已开始传授袁绍当家做主的思维。 袁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伯父,大将军死后,陈琳逢纪,欲追随与我。” “陈琳乃当世奇才,逢纪亦是南阳名士,何进死后,此二人在雒阳,确实待不下去,随你去也好,此外,我会发信回豫州,再为你添些人手,必须尽快掌握渤海郡,清河郡太守姚贡,魏郡太守厉温,皆可拉拢!” 袁隗说完,忽然闭上老眼,似乎在思索什么。 袁绍点点头,不再作声。 “还有一事!”袁隗突然睁眼,声音急促而响亮:“王芬与许攸,在渤海阳信县。” …… (PS:继续求月票、推荐票助攻。) 第八十五章 董卓改换门庭,袁绍赴任渤海 第八十六章 丁原困境,袁隗发难(5K) 袁绍有些意外的看着袁隗。 王芬与许攸,伯父为何知道这两人的踪迹?难道…… “我知道你怀疑什么,不过你多虑了” 袁隗及时的解释,才没有令袁绍继续遐想。 “合肥侯之事,并非我策划,是王芬行事失败,逃到渤海郡,求我庇护,阳信县令朱岙[ào]乃是故人之子,你可听过衡方?” 袁绍摇了摇头,“未曾听过。” “衡方在时,官至京兆尹,步军校尉,与我有旧,临死前将其学生朱登托于我照拂,朱登曾为其师立碑,名衡方碑,其子朱岙,如今便在阳信任官。”袁隗徐徐道出一段陈年旧事。 袁绍暗暗吃惊,这便是袁氏的底蕴,随意一处地方,都能找到人脉,渤海阳信,已是东海之滨,袁绍对他的认知,也仅仅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而已。 “你去渤海后,见见两人吧,朱岙亦会听命与你。” 袁绍再度点头,对渤海之行,又多了一份信心。 “至于兵马,我表奏淳于琼为渤海都尉,为你招募整训兵马。” 袁隗一字一句的交待着,袁绍不时点头,不时露出惊讶,直到今日,他对旁人口中所传的“袁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这话有了新的认识。 “伯父,孟德亦在冀州,负责缉拿王芬。”袁绍道。 袁隗一笑,道:“莫要将孟德看得简单了,此次他留在冀州,乃是明智之举,免于站队,便是免于争斗,此次争皇,已从暗斗转向明争,连你也不能幸免,何进何苗董重之流,更是死于非命,这往后日子,恐怕更甚,好了,事已交代完毕,你去吧!” “伯父身在雒阳,万望保重!”袁绍起身行礼,告退,离开。 …… 冀州常山,元氏大营。 依照既定计划,张牛角答应合作,率一千余黑山军入赵郡,不过依照与刘擎的约法三章,张牛角此行是虚张声势,不可烧杀抢掠。 高顺与朱灵各率一营人马,各营满编两千,以高顺为主将,朱灵为副将,今日誓师。 两营人马齐列阵,刘擎骑着金戈,领着全副武装的禁卫,自营中走过,威风凛凛,战意腾腾。 这两营人马之中,有不少是新募的新兵,对于刘擎这个主公,他们多是听见过大名,却未见过面。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出征之前,主公竟然亲自前来送行,而且领兵在他们跟前走了一遭。 “主公这是专门来让我们一睹真容的吗?”一名后排新兵小声道。 “蠢货,是主公来看我们!”身后一个声音小声纠正道。 “看主公身后的禁卫,那一身铁疙瘩,啧啧,换了俺只怕穿不动吧。” “废话,主公的禁卫各个都天生神力,禁卫都是严格筛选的,你没听说过吗,主公带着十几名禁卫,击败了数万黄巾!” 新兵们小声议论着,从刘擎,到金戈,再到身后的禁卫,都议论了个遍,直到有一人被军司马踢了屁股,众人才闭上嘴巴。 简单的仪式之后,高顺领兵出征,望着徐徐远去的大军,身旁的郭嘉感叹道:“自此战开始,主公便踏上平定乱世之路了。” “一县,一郡,一州,脚踏实地的走。”刘擎淡淡道。 “主公,我们也该启程去钜鹿了,我已派人前去魏郡散步流言,称王芬就在魏郡,等主公收下钜鹿郡后,魏郡舆情,便也酝酿成熟了。”郭嘉道。 “那带路吧,廮陶县长。”刘擎打趣道。 郭嘉闻言无奈一笑,他这个廮陶县长,不过是挂职,如今廮陶县,依然是董昭在治理。 “昔日离广平,至雁门,想不到再度回到钜鹿之时,已经是……”刘擎一时词穷,不知该如何表述。 大概意思是,昔日举家迁离广平小县,如今回来,却是拥有了整个钜鹿郡。 元氏县与廮陶郡相距不过百里,行的快的话,两日便至。 不过刘擎并不着急赶路,而是在第三日辰时才到廮陶县。 董昭听闻,当即出迎,这可是首次拜见。 当初虽是由郭嘉举荐加入,但刘擎之名,常山郡治优良之实,不容有假,所以董昭对刘擎还是十分期待的。 来到城门外,郭嘉手指城头,对刘擎道:“主公,此旗乃是我亲手所插!” 刘擎仰头望去,今日太阳不大,风也不大,那旗只在微微展开时能露出那一个“劉”字。 “姓刘者不知其数,下次造旗,记得写上刘擎二字。”刘擎好不谦虚道。 董昭迎向一行人马,上前行了一个大效忠礼。 “下官廮陶长史董昭,拜见主公!” 刘擎身形矫健,一跃下马,小跑上前,扶起董昭,三个动作异常娴熟,堪称一健三连。 “公仁大才,屈居此旋马之城,实在委屈,我得公仁,必定令公仁有一展才学之机!” “主公大恩,董昭拜谢!”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董昭】。 姓名:董昭,字公仁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23 武力:25 统率:24 智力:85 政治:90 魅力:59 特性:【泰然自若】身陷重围时,不会陷入自乱,统率+5。 【工策】所在区域修建速度加快,提升物资调配速度。 【强健】身体健朗,不易生病,耐力+3。 忠诚度:70% 收益:政治+0.9,当前政治:73.53。 久违的变强! 刘擎心中乐得开了花,当即扶起董昭,笑道:“今日起,廮陶县长,便是你董公仁的!” “多谢主公!”董昭再度拜谢。 刘擎正欲率几人入城,城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 几人一看,都认出了来者,正是钜鹿太守郭典,正驱马赶来。 到了董昭身旁停下,暗暗给他使了个眼色,低声责怪道:“公子来此,为何不提前通知于我!” 董昭犯难,他也是刚刚接到通知的啊! 董昭正欲解释,不料刘擎却将话接了过去。 “郭府君,此事不怪公仁,是我来得随性,未提前告知,公仁也是刚刚知晓。” 董昭一听,心生异样,想不到乍一见面,主公就替自己说话,将责任揽了过去。 系统:董昭的忠诚度提升了10%,当前80%。 嚯!一句话博得了董昭的好感度。 “郭典出迎来迟,怠慢了公子,有罪有罪!”郭典对着刘擎躬身道。 “还是入城说话吧!” 两人将刘擎一行人引至郡府,刘擎骑着金戈,两眼四顾,望着廮陶景象。 廮陶是一座旧城,尧舜之时,便有记录,想到自己的父王,曾经被贬廮陶王,这一步一景,可能便有父王当年走过的足迹。 不知从何开始,刘擎开始缅怀渤海王,这是过去数年从未有过的情感。 也许是因为随着长大,自己的身份再也无可逃避,刘氏的王者血脉开始觉醒。 也许是因为长安之行,为父王心意难平。 也许是因为万年带来的那份亲情。 总之,无论是廮陶县,还是钜鹿郡,现在都是自己的了。 郡府堂上,郭典正式效忠,刘擎收获了0.7的统率,使得统率增长到了63.25。 “主公之心,主公之志,沮公与已悉数告知,郭典不才,文不成武不就,但也愿为主公守一方领土,保一方子民,为主公大业献一份力!”郭典诚恳道。 刘擎笑着回应,指了指郭嘉与典韦,笑道:“我先得郭,再得典,今又得郭典,冥冥之中,自有天数!哈哈哈!” 众人齐笑,郡府的气氛十分轻松。 诚然,从属性上讲,郭典并不出色,品级是出类拔萃,他有今天,便得益于父王当年的举荐,以及他的兢兢业业,英勇敢战。 冀州黄巾势大之时,他与卢植硬是将张角打得龟缩进了几座城池之中。 或许他不是开疆拓土的猛士,但完全做得到保境安民。 谈了片刻,刘擎听了不少关于钜鹿郡的情况,觉得差不多了,便将话题引到了正事之上。 “君业,你与魏郡太守厉温,交往较多,可了解此人?” 郭典答道:“回主公,厉温字伯冲,涿郡涿县人,为官清廉,为人正直不阿,黄巾之时,他率军从魏郡攻入钜鹿,后驻守曲周,策应皇甫将军的中军大营,攻广宗之时,他亦率军杀出,与中军合围,后来我二人便随傅燮将军一起前往河东郡,驰援皇甫将军……” “此些事,我倒听说过一些。”刘擎开口道。 实际上是为了打断了郭典之言,因为这些事,他都知道。 刘擎想知道的是,厉温的立场。 王芬在冀州行谋逆之事,他身为魏郡太守,是否知情,魏郡作为宦官赵忠故乡,厉温是否可能与宦官有勾连,至于袁氏,倒不见得,袁氏的影响力主要在汝颍和中原之地。 “郭府君,魏郡乃是冀州中枢,主公若想在冀州站稳脚跟,冀州非取不可。”郭嘉开门见山的提醒道。 “哦?”郭典后知后觉的讶异一番,然后脸上似有担心,“主公如今为雁门太守,只怕以此身份,无法说服他,若是引兵前往,必然遭其奋力反抗。” “黑山军过境,厉温好似没奋力反抗吧。”郭嘉嘲弄道。 “那是因为厉太守与其长史审配不在魏郡,二人之中哪怕有一人在,便不容黑山军横行,自二人回后,魏郡境内黑山军,已被尽数清除。” 审配?刘擎突然抓到了某样东西一般。 “审配是魏郡长史?”刘擎问道。 “不错,审配审正南,本就是魏郡人士,前太尉陈球任繁阳令时,审配便是其下属,此人亦忠烈正直,与厉太守脾性相投。”郭典介绍道。 好家伙,坐守孤城的审配,正直不阿的厉温,这是双倍的难啃啊! 刘擎觉得,要想以武力取魏郡,会十分难缠。 刘擎与郭嘉对视一眼,取这魏郡,一定比想象中的难,而且,就算有万年公主做旗号,也要从长计议。 刘擎也没有选择在这个话题上多作停留,只是在钜鹿郡治理的问题上,又进行了一些讨论。 比如过完年后,三月便是春播了,钜鹿郡必须提前垦荒,改造良田,新建和疏浚渠道。 比如钜鹿郡的兵马整备,装备更新,新兵招募,皆是一项项实打实的要务。 最后,刘擎干脆让董昭吃空饷,挂着廮陶长的官职,人跟着刘擎回常山,以将常山那一套治理方针搬到钜鹿郡,好明年立即开展工作。 大功告成,刘擎也未再逗留,而是选择用过饭后便回常山。 董昭亦往。 …… 雒阳城中,一座普通的府宅,一道和煦的落日余光撒入院中,两道身影沐浴在黄昏余温之中。 “义父,此事已不能再托,军中人心浮动,多有人暗中密谋,我那小友侯成,亦有人寻他说道,董州牧欲控制全城之军,不得不防。”吕布拄着一丈有余的方天画戟,郑重对丁原道。 “奉先,此事我亦有所耳闻,只是如今雒阳局势,我等处境尴尬,稍有不慎,便会功败垂成。”丁原叹道。 “义父,我等与董州牧皆起于并州,如今董州牧兵力,雄冠司隶,我等何不与其结盟,无论传言董州牧站在哪边,都会是胜者。”吕布建议道。 丁原走了数步,又叹了一声,“何进、何苗,董重,蹇硕之下场,你已看到,那董卓如何能容我?” “若我们选择与之对抗,何异于以卵击石?” 丁原回过头,一双老眼怔怔的看着吕布,语重心长道:“奉先,你我皆是草根出身,在这大汉天下,我们是很不容易,很不容易,很不容易才有今日的,我如何能将手中仅有,悉数交予他人,先前我等死战鲜卑,才得并州刺史之位,然董卓一来,便使我失其职,沦为区区都尉,若不是大将军举荐,我等还不知道在哪呢!” “嗐!”吕布也跟着一叹,“只怕义父当断不断,日后为两家所不容,董卓与袁氏,皆不是好相与的!” 丁原面色凝重,越到后面,就越是剑拔弩张,就越是骑虎难下。 吕布摇了摇头,没能劝动义父,便只能先去劝说那群躁动的属下了。 侯成、魏续、宋宪,郝萌一众,皆是并州一起摸爬征战的同僚,并州之士自小好勇斗狠,这几人便一直随吕布征战,如今算作吕布下属。 “义父,我会约束帐下将士,不过执金吾军中,有不少是原雒阳城卫,需严加管束。” 离开前,吕布再次提醒道。 “我儿有心了,我会的!”丁原答道。 望着吕布离去的身影,丁原心生愧疚,吕布不仅神勇,还十分机警,显然军中有异动,便第一时间来提醒自己。 而自己为了执金吾之职,却进退失据,丁原明白,两人虽是义父义子,但更像是下属。 而吕布,还是一个没有归属的下属。 丁原去并州刺史之职时,吕布的主簿之职自然一并去了,然后面丁原官拜执金吾,吕布却并无安排。 执金吾乃京师要职,其中副职要职,悉数由朝廷直接任命,如今的吕布,只能算是跟随他的一个幕僚。 “唉!真是为难奉先了!”丁原叹道。 …… “牙门将军鲍信,见过袁公!” “越骑校尉伍孚,见过袁公!” “奋武校尉吴匡,见过袁公!” “建武校尉王匡,见过袁公!” 袁氏大院,四名武将屈身向他们面前的袁隗行礼,袁隗一改平日里素雅衣着,穿了件庄重的纯黑鹤氅,腰间也悬上了久未使用的佩剑。 若是袁绍袁术两人在此,会发现袁隗此刻的精神面貌,也比过去抖擞了许多,根本不像什么太傅,倒像是要上阵杀敌的老将军。 《剑来》 “四位将军,大将军遭奸人所害,以致皇子辩如今亦未登大宝,今董太后一党,倚仗弘农杨氏等众,意图与何皇后分庭抗礼,行废长立幼大逆不道之事,大将军虽死,四位将军承袭其志,扶住幼主,匡扶社稷,以告慰陛下和大将军在天之灵!” 袁隗上来便是一番煽动性的言论,为将者通常比较有血性,这四人又皆是何进旧部,他这么一说,仇恨,动机,信仰,都有了。 “扶助幼主!匡扶社稷!”四将齐声重复了三次。 见四人默契一心,袁隗十分满意,算对得起他私下一个个沟通好,如今四人齐声宣誓,这为刘辩保皇的力量,也算是正式形成了,为了拉拢吴匡,可不容易。 “董卓城外有五万精锐西凉军,总兵力上,我等不敌,不过在这城中,董卓亦只有区区两营兵马,而四位将军率有五营兵马,不过……”袁隗一个转折,继续说道:“虽人数占优,但我方要据守城门,所以并不占优。” “袁公,城门由城门校尉掌管,而城中防备,执金吾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伍孚提醒道。 “伍校尉,北营五校尉之力量,能否再支援支援?”鲍信问道。 伍孚摇了摇头,“越骑校尉已是刘侯极限,身为汉室宗亲,他不会卷入这场争端。” 刘侯,便是北军中侯刘表,掌管五营校尉,几乎是一半的禁军。 袁隗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景升能放伍将军来,已是最大支持了,至于城门校尉,诸位无需担心。” 四位将军相互看了看,照袁公的话,城门校尉,是袁公的人了。 那剩下的问题,便只有执金吾丁原了。 袁隗接着开口,“抛开城外西凉军,城中兵力,就算我方要派军守城,和董卓比亦是略有占优,所以,这最大的变数,执金吾丁原,却是要先行解决,因为——” “他是并州人!” …… (PS:求书友们动动手指,把推荐票投给我吧,争皇战斗马上打响了) 第八十六章 剑拔弩张,战斗准备 第八十七章 刘擎战枪王,贾诩献毒计(6千字,奥利给!) 刘擎回到常山,元氏县。 先将董昭带到沮授处,两人先前就认识,倒省了刘擎介绍。 董昭是真正的后方人才,日后地盘扩大,刘擎会令其主持一方面工作,给沮授与田丰腾出手来。 沮授一见刘擎,就小跑着迎上来,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样。 “主公!大好事!”沮授叫嚷道。 “何事如此开心?”刘擎很是不解。 沮授手一挥,对郡吏道:“请张将军来!” 刘擎一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看着,郭嘉与董昭也面面相觑,典韦伸出脑袋,视线跟随着郡吏,看看沮授卖的什么关子。 不多时,郡吏再度出现,不过他跟上跟了一行人,为首是一名身着深褐革甲的武将,反手倒提着一柄宽刃长枪,观其仪态,颇为不凡,浓眉如刀削般齐整,眉宇间英气逼人,上唇已经蓄着小须,看起来,较年龄又成熟一些。 此人仪表不俗,自然不会是无名之辈,刘擎当即一瞅。 姓名:张绣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79 武力:82 统率:86 智力:62 政治:45 魅力:60 特性:【取乱之道】擅长突袭,使敌军陷入混乱,敌军主角统率-5,敌军士气下降。 【驱驰】奔袭时士气不易下降,武力+3。 【枪王】以长枪作为武器时,武力+2。 【谩骂】降低敌方士气。 刘擎看着眼前的人,不动声色的护了护身后的典韦。 张绣?为何他突然出现在这里? 就在刘擎还在思索的时候,张绣上前,单膝跪地,冲刘擎行了一礼。 “末将武威张绣,参见武州侯!” “张将军请起,张将军为何在此啊?你婶,啊呸,你什么时候到的?本侯这几日,都在外办事。”刘擎关切道。 “多谢武州侯关心,末将昨日刚到,末将是奉董公之命,将人给武州侯送来了。” 啊?送人?送张绣还是送邹氏?还是一起送? “将人带上来!” 张绣一挥手,其身后数名壮汉便拖着三人来到了刘擎面前。 见这三人装束,虽然狼藉不堪,但依然能辨认出,这是宦官服饰,也就是说,这三人是宦官,董卓命张绣将人带来,这三人,应该就是朝中宦官。 “这是何意?”刘擎明知故问的说了一句。 “回武州侯,董公带话,此三人分别为张让,赵忠,段珪,董公特别交代,张让乃曹节门生,赵忠与段珪,是王甫之徒,现将此三人交由武州侯发落。”张绣道。 张让,赵忠,段珪,董卓倒真是送上了一份大礼! 刘擎两眼一眯,郡府院中的嬉笑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那三人听到刘擎封爵的时候,已经知道刘擎身份,武州侯这个爵位,甚至还是他们提议的。 此时三人匍匐在地上,脑门紧紧扣住地面,身子微微发颤,甚至一时间,连腿上的伤痛都忘却了。 刘擎望了沮授一眼,挥了挥手。 沮授叫来郡吏,命人将他们押入郡府大牢之中,在那里面,他们还有一个故人呢,前五原太守王智,王甫之弟。 “仲颖可好?”刘擎亲切的问道。 张绣连忙回道,“董公一切都好,现今应该在雒阳了。” 心中暗叹,武州侯看上去年纪轻轻,称呼董公却是直呼“仲颖”,而且叫得如此自然,难怪董公事先再三交代,要对武州侯尊崇有加。 于是,张绣将用布包好的皇帝诏书掏出,交予刘擎。 “此物,亦是董公交代要交予公子的。” 刘擎伸手接过,拆开一看,莫名的看了沮授一眼。 只见沮授眼中也有异常,显然已经认出此物,这是皇帝的诏书,是圣旨。 当着众人之面,刘擎展开一看! 数败鲜卑?亲斩魁头三兄弟?威震草原?扬大汉国威? 没毛病! 封渤海王?邑一郡? 这字眼就像从诏书中跳脱出来一半,刺激着刘擎的双眼。 刘宏封自己为渤海王? 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 刘擎想到了,是因为万年公主,刘宏自知大限将至,雒阳将乱,所以将万年公主托付给自己,同时,封自己为渤海王,这算是一种补偿,或者说,是妥协。 这也就意味着,何皇后封刘协为渤海王,是可笑的,只有这份加盖了陛下玺印的诏书,才是有效的。 渤海王,唯有刘擎! “恭喜主公,有此诏书,渤海郡亦将属于主公。”郭嘉道。 “只怕没这么简单。”刘擎道。 “主公是指袁绍为渤海太守之事吗?”郭嘉问道。 刘擎点了点头,“大过年的,雒阳闹成这般局势,袁绍来渤海,目的自然是掌握此郡,甚至再伺机向周边扩张,冀州沃野千里,袁氏恐不会轻易放过。” 沮授捋着胡须,脸上挂着从容的笑,“主公,常山根基稳固,若再将周边郡国吞并,便已拥过半冀州,那袁本初就算名门望族,拥趸众多,亦不足为虑。” “是啊,怕甚,姓袁的胆敢抢主公的地盘,我就将他打扁!”很少参与刘擎谈话的典韦也凑了一句热闹。 刘擎原本也没有将袁绍放在心上,甚至自己都未将渤海王之位放在心上,毕竟他有更高的理想,只是刘宏这招,确实猝不及防,刘擎只能“勉为其难”的接受,以后也能称本王了。 刘擎暂将此事抛诸脑后,将诏书交给沮授保管,笑着对张绣道:“将军枪不离手,莫非擅长枪术?” 被这么一问,张绣不自觉的紧了紧手中之枪,正如刘擎所言,枪击术,乃是他最得意的技艺,说一句擅长,他还担得起。 不过武州侯问话,还是谨遵董公交待,谦虚一点,于是回道:“略知一二。” “我对枪术亦有所涉猎,不如我们鄙视鄙视如何?”刘擎邀请道。 刘擎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一试张绣深浅,张绣武力80有余,而自己如今已经92,战胜他,肯定是有信心的。 刘擎为的是寻找一种进阶型的训练枪术。 赵云的枪术,过于巧妙精湛,反而难以在军中推广,而赵云所教的基础枪术,已经十分成熟了,刘擎曾在董卓军中见识过凉州骑兵的枪术,自那时起便有了这样的想法。 “武州侯,此事万万不可,绣如何敢对侯爷出手!”张绣推辞道。 “无妨,典韦,去取一支铁枪来。”刘擎吩咐道,他上前拍了拍张绣的肩膀,“不知道仲颖有没有提,我擅冲锋陷阵的事?” 张绣摇了摇头,心中十分忐忑,看样子,武州侯不像玩玩笑的,不过看武州侯的气质,虽然白白净净,但眉眼之间的锐气与面庞的英气,倒似会武之人。 那便放点水,给武州侯过过瘾吧,张绣心想。 铁枪入手,场地也不用找了,众人退回廊道中,院中便成了演武场。 刘擎双手持枪,摆出进攻架势,反观张绣,依然反手倒提长枪,似乎要让给刘擎一个先手。 刘擎没有客气,枪尖一抖,便刺向张绣,势头十分迅猛,那张绣或许是自信,或许是谦让,不过无论如何,若是一枪都接不住,那他就太浪得虚名了。 果然,刘擎的攻势立即令张绣认真起来,他向后退了一步,同时右手抡动枪身,舞过半圈后,左手接上,双手持枪,向前顿挫,重重的击打在刘擎攻来的枪势之上,将之化解。 刘擎收枪再攻,由刺化扫,再装上张绣之前,他旋即招架,动作短促而利落,轻松的化解了刘擎的扫攻。 初试两枪,刘擎已经感受到了对方枪术意境,那就是快捷、迅猛,一招是一招,一式是一式。 赵云在敌阵中厮杀,总是舞枪如花,前刺回挑再横扫,攻击连绵不绝,和这个可谓天壤之别。 横扫被格挡,刘擎回枪再刺,张绣再度将刘擎攻势格挡开,旋即发起反攻,一枪劈来,速度之快,令刘擎也有些猝不及防。 刘擎退后,举枪格挡,动作丝毫没有迟滞,或许这便是武力对于人的提升吧,长枪犹如臂使。 见刘擎稳稳接下,张绣也有些意外,这一枪,乃是攻敌不备之术,却被刘擎轻松化解,看来武州侯的实力,不容小觑。 张绣不再留手,突然猛的跨出几步,枪借人势,一枪刺来,刘擎立即摆出格挡姿态,却见张绣突然转变攻势,刺击划过一道弧度,便成了挑击。 虚晃一枪! 面对对手的攻势转换,刘擎看在眼中,并做相应对策,枪尾重重杵在地上,欲以枪身硬接。 “铿!” 刘擎退后数步,这力量! 刘擎倒是大意了,虽然自己武力高出张绣10点,但是耐力也差了张绣一截,力量上,自己是处于弱势的。 刘擎稳住身形,赞到:“羌凉枪术,果然犀利!再来!” “武州侯,那末将可就得罪了!” 张绣话音刚落,再度前冲,铁枪青石地面一划,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刘擎心神一动,手中长枪条件反射板的挥出,与张绣的刺击打在一起,双臂感觉震了震,不等刘擎反应,张绣的新攻击再度袭来,又是那种顿挫感十足的劈击,硬接多了,双臂都会发麻。 刘擎与张绣再度对攻了近十余个来回,张绣的力量很强,已经接近半个典韦了,刘擎心中评估,但是他的攻击毫无优势可言,刘擎可以轻易的看穿,格挡。 心中对张绣枪术有了评估,凌厉,迅猛,一板一眼,在战场上,这便是最好的杀招。 刘擎叫停了比试,冲张绣笑道:“将军枪法,重攻杀之术,十分适合枪兵练习,不知凉州枪兵,是否都是习此种枪术的?” “倒也不是,凉州人自幼习武,一边可以打猎,一边可以抵御羌人劫掠,枪术盛行只不过是因为兵器匮乏,削一根木头便能做枪。”张绣介绍道。 倒是没想到这一层,还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人,哪里会有这种系统性习枪的观念。 “凉州百姓,一定很苦吧。”刘擎放下铁枪,突然问了声。 张绣也跟着收枪,又回到了先前的提枪动作,或许他觉得这样省力,也或许觉得这样比较帅。 刘擎的问题令张绣沉默了一番,凉州百姓,自然是很苦的,可是,谁在意呢? 连凉州的官员都不在意,为什么武州侯突然这么问呢? 这时,见两人比完后,郭嘉沮授几人也都过来了。 刘擎顺势问道:“奉孝,你以为,我们要多少年,能打到凉州?” 刘擎的话差点吓到几位幕僚,打凉州? 郭嘉回道,“主公,中原若定,短则三年,长者五年。” 他设了个前提,那就是必须先平定中原,凉州才能放上议程。 “我看未必!三年!三年之后,粟米满仓,兵甲满员,便有四战之力!”刘擎道。 “主公,何谓之四战之力?”董昭好奇道,最新加入,他对刘擎提出的新概念很是好奇。 “公仁,主公所言之四战之力,便是同时迎战四面之敌的能力,且都是规模以上之敌。”沮授解释道。 这个概念,刘擎在打造工坊时,便将未来战斗设想说给他们听过,听得他们热血沸腾。 “凭空一想,便觉巍然壮阔!”董昭感叹道,若是大汉有四战之力,那区区黄巾与外族之敌,便可信手拈来了,如何会到如今这步田地。 张绣不明所以的听着几人谈话,什么三年之内进攻凉州?什么四战之地巍然壮阔。 武州侯要去凉州平乱?身为凉州人,他如何不知道凉州现在的尴尬境地,朝廷都考虑要放弃凉州了,若不是前汉阳太守傅燮坚持,恐怕真要成真了。 凉州百姓水深火热,人人避之不及,这也是为什么他叔叔张济携家眷搬离的,也是那么多凉州义士愿意跟随几大头领离开凉州,跟随董卓的原因。 这种地方,武州侯竟然想着去收复?真乃国士无双! 张绣心头没来由的拱上一丝火热,那毕竟是家乡!他甚至想着,日后,是不是有亲手收复凉州的机会! 一郡吏过来,对沮授小声说了几句,沮授便道:“主公,诸位,宴已备好,请入座说话!” 宴会上,众人先是高兴了喝了三轮沮授新酿的银光酒,如今董昭亦不算外人,于是刘擎主要招待张绣,打算将他留下,训练将士习枪。 就算不能招募,也要先教上几个月。 “不知将军来时,可听到雒阳什么趣事没有?”刘擎问道。 张绣饮过几觞,面不改色,回道:“回武州侯,军中皆是粗人,所谓趣事,不过是些粗鄙之事,难登大雅之堂。” “在座之人,皆上过战场,即便是董公仁,虽一介文士,也在数万黑山军猛攻下守城日久,大挫黑山军,所谓军中粗鄙之事,我等亦见过不少,将军可尽管道来。”刘擎笑道。 《镇妖博物馆》 “武州侯言重了,凉州人话糙嘴臭,岂能和中原王师相比!” 刘擎表示有意见,怎么田丰不在此处,可惜了,不然一定要领教一下张绣的【谩骂】,切磋切磋。 张绣想了想,道:“不过说起来有一事,我还真不解。” “何事?” “事关董公,我们去雒阳的一路上,事无巨细,皆是董公做主,可后来董公听说小平津有一都尉,便要去拜访,还说什么效仿武州侯。” 拜访?效仿? 刘擎想了想,这个仲颖,效仿自己什么? 拜访人才?刘擎顿时想到。 “可知拜访之人,是何姓名?” “呃,记不清了,只听董公念叨过文和。” 文和!贾诩贾文和! 刘擎曾派雒阳的探子打听过贾诩,可惜那时候的信息手段,没有人脉的话,找人基本只能靠撞,这也是为什么刘擎设了这么多据点,目前为止没有招募到一个响当当的人才。 哦,上一次濮阳倒是出现过陈宫拜访桥瑁,只不过后来又销声匿迹,再没出现了。 照如今,照贾诩出身,照历史结果,贾诩自然是会选择董卓的。而且这一次,董卓要学自己,以贾诩为幕僚或军师,而不是藏身在牛辅那个猪队友那里。 那董卓在雒阳…… …… 雒阳,董卓临时府邸,灯火通明。 就在今日黄昏,城门校尉下令,封闭雒阳十二城门。 贾诩敏锐的感到了什么,连夜前来董卓的临时府邸,商议大事,来者还有李傕郭汜樊稠王方等人。 “董公,城门校尉张承,隶属禁军,却是心向袁隗,今夜十二门悉数封闭,必有猫腻,恐袁隗又所行动。” “袁公要对咱动手了?”董卓一双眼睛瞪得铜铃大小,眼中映耀着火光。 “董公,先前越骑校尉伍孚入城,已十分蹊跷,伍孚乃何进旧部,必然心向袁氏,若是算上鲍信、王匡、吴匡等人,他们兵马已经超过我们城中之军。”贾诩分析道。 “董公,应派人速速拿下西门,命牛辅张济段煨领兵杀入城中!”李傕提议道。 “李将军稍安勿躁,先听我一言,若你是袁隗,董公更换门庭,欲扶助皇子协,丁原携禁卫观望,而你手中兵力占优,又掌握了城门校尉的城关,你会如何做?” 李傕一想,道:“自然是将优势再扩大,封锁城关,解决丁原,再以绝对优势,消灭董公兵马,以武摄政,扶刘辩登位。” “李将军说得不错!”贾诩回道。 “稚然之智,已与袁隗相差无几矣!哈哈哈!”董卓笑道,引得一众武将都跟着笑。 李傕一大胡子汉,被董公和众人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接着道:“袁隗必先对丁原下手,因为袁隗以为,丁原以前是并州刺史,与董公有旧。” “李将军所言甚是,今夜如此动静,便是要对丁原下手了!” “文和,那咱该如何?”董卓连忙问道。 贾诩一笑,道:“事已至此,已无回旋,袁氏仗着兵力优势,欲先下手为强,那我等便来将计就计!” 董卓蹭的一声从主座上站起,转向身旁的贾诩,拱手道:“咱军将士,连咱在内,皆听文和先生差遣!” 众将也纷纷效仿,对着贾诩行礼道:“但凭军师差遣!” 贾诩扶了扶董卓,示意其就座,随后对众将道:“执金吾将士,缇骑士与执戟士,多为雒阳兵士,很容易受袁隗收买,袁隗今夜目标,便是丁原本部并州嫡系兵马,夜间战火起,雒阳城中必定混乱,郭汜!” “末将在!”郭汜道。 “你率本部五百轻骑,携带引火物资,待袁隗行动,你便沿中直街纵火,切记不可与敌交兵!” “喏!” “杨定!你率五百轻骑,趁夜色潜入城东,见城中火起,便高声呐喊,东门失守了!你学一遍!” 杨定望了望周围的人,憨憨一笑,喊道:“东门失火了!哦不对,东门失守了!” 他连忙纠正道,引得众将再度哄笑。 “接下来,是今日主要目的,王方!” “末将在!”王方回道。 “你率兵一千,攻打西门,城门卫通常为一屯百人,今夜要紧关头,袁隗必定加派人手,所以,会有些难度!可有信心?” “有!”王方重重回道。 “好!你三人立即准备!” 郭汜、杨定、王方三将领命告退,府中只剩董卓贾诩和李傕三人。 “军师,那我呢?”李傕觉得奇怪,他身为董公帐下大将,竟然没有任务。 “稚然,我先命他离去,便是有要事相托!”贾诩道。 “军师请吩咐!”李傕道。 “我命王方攻西门,董公西凉军大营便在西门外,袁隗必定派重兵把守,王方攻势,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稚然,你率领余下所有兵马,攻打南鸿德门,经鸿德苑向西,将大军带入雒阳!董公大业,在此一举!”贾诩道。 李傕目光火热,这是董公与军师的器重啊! “董公大业,在此一举!”他重复一句,旋即对着看董公与军师躬身行礼,离去。 余下董卓与贾诩两人,望着空空如野的大堂,董卓眉开眼笑,终于开始了! “文和,你为何先让郭汜王方先行离去了?纵火又是何意?” 想到今夜可能许多人会葬身火海,贾诩一叹,“董公,今夜火灾,乃是袁隗所至,与董公无关!城中混乱,便能给南门多些时间,至于王方,他若能活着回来,主公万万不要亏待他便是!” 董卓一寻思,一石二鸟,叫袁隗背锅,又给李傕争取时间,妙! 至于王方,他还是没有领会。 “为何说不要亏待王方?” “因为西门乃是佯攻,而我并未事先告之,南门才是我军目标,他攻的越猛,稚然的成功率就越大,不过以王方兵力……” 贾诩没有往下说,以王方兵力,若真硬攻,必然引来敌军支援,那他就凶多吉少了。 佯攻?董卓原以为贾诩命杨定去东门搞事,是声东击西之计,想不到声东击西之计中,还藏着佯攻之计! 佯攻西门,主攻南门。 而且此计,就连自己人,贾诩也瞒了。 董卓脸上笑容渐渐消失,不动声色的瞥了贾诩一眼,只见他气定神闲,似乎算计了王方,没有丝毫心里负担。 董卓心中一时不知何种滋味。 贾诩笑道:“董公,可早些歇息,明日早朝,你便可大张旗鼓的支持皇子协了!”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八十七章 北地枪王张绣,贾诩献计中计(6千字,奥利给!) 第八十八章 公子心之所向,便是我剑之所指 吕布躺在城卫营的榻上,黑夜中,瞪着一双乌黑的眼睛。 心绪不宁,夜不能寐。 防卫军中近来杂音很多,丁原虽然没有选择站位,但底下的人,似乎都蠢蠢欲动。 并州派系受到了董卓的拉拢,原雒阳派系又被袁氏拉拢,就连自己,也理所当然的认为,应该选择一方投靠。 身为并州人,自然选董卓。 “义父为什么不选呢?”黑暗中,吕布喃喃了一声。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像极了侯成带的那帮并州兵,跑个步都跑不好。 随后,又传来了别的动静,叫喊声,由远到近,渐渐的,吕布听清了那声音在喊什么了—— “敌袭!” 雒阳城中,怎么会有敌袭? 吕布想也不想,习惯性的往榻上一抓,将陪睡的佩剑握在手中,然后喊道:“侯成!魏续!” 因为两人便睡在隔壁,军营中的建筑简陋,隔音极差,别说喊声,就算是打呼噜也能听见。 喊声之后,隔壁传来了魏续睡意惺忪的声音,“半夜何事吵闹,还让不让人睡了!” 军中也就他敢这般对吕布说话,因为他是吕布表弟。 “敌袭,速起!”吕布没好气大喊道。 又瞅了瞅另一侧墙,那便的侯成,没有丝毫反应。 “糊涂玩意!肯定又是饮了酒了!尽误事!” 吕布一急,上去便冲着墙踹了一脚,这隔墙原本就是简陋的土墙,吕布一脚之下,当即踹翻了一小片,“轰隆”之声震响。 “发生何事了!”侯成一个机灵坐起,随后便感觉有冷风嗖嗖的贯入屋里。 “速速整备兵马,迎击敌军!”吕布道。 “敌军?”侯成依旧有些发懵,“敌军!” …… 王匡与鲍信各率领一营兵马,趁着夜色,径直杀入城卫营中,一边放火,一边高喊—— “司隶子弟,速速离去,奉命剿杀并州叛逆!” 所谓司隶子弟,就是指司隶籍的城卫军,开战前数日,军中已有不少流言,如今这么一打,大部分原本动摇的兵士,纷纷逃走。 借着火光,王匡瞧见城防营中不少人都在向外逃窜,他们避开王匡军,翻越栅栏,消失在夜色中。 也不时所有人都是贪生之辈,营地被攻打,他们便第一时间迎上交战,不管什么司隶子弟,也不管什么并州人士,他们只知道,他们是一个兵,雒阳的城防兵。 吕布冲出宿区时,便瞧见火光冲天,营区已杀成一片,他当即提戟上前,寻来一匹战马,迎战上去。 “何方宵小,竟然偷袭执金吾!” 吕布一声大喝,冲至战阵之前,画戟一扫,几名杀向他的士兵便齐整倒下。 没人回应,吕布顿生怒气,圆目一瞪,见不远之处,火光之中,有数人骑着马,正在指挥兵士攻击。 “吕兄!发生何事了?” 侯成也寻了一马,持着枪,背着弓,来到吕布身旁问道。 吕布指了指前方战阵,吩咐道:“侯成!收拢弟兄们,组织反抗,魏续,你去保护义父!我去擒了贼人!” 吕布说完,便纵马上前,杀向战阵…… 另一边,城防军营中喊杀声震天,郭汜带着一队人马,沿街放火,很快,火势蔓延开来,不少街坊皆起火,惊扰了民众,一时间,呼喊声,救火声,连绵不绝。 而郭汜事了拂袖去,原本宁静的夜晚,被搅的鸡犬不宁。 袁隗在府中踱步,今夜动手,在于强占先机,扩大优势。 “但愿不要出现什么意外才好!”袁隗叹道。 不多时,一名佐吏前来通报:“老爷,西门受到攻击!” 是董卓!袁隗立即想到,想不到董卓动作真快,幸好自己提前做了部署。 有伍孚协助城门校尉张承,应该无虞,越骑校尉隶属禁军,不适合参与对丁原作战,但守卫城门,乃是他们份内职责。 “速派人通知伍孚将军,务必坚守城门,董卓兵力有限,若攻西门,其它城门应该无事,我这便调兵支援!”袁隗吩咐道。 又过一会,府中佐吏又来报,“老爷,东门有变,城中有消息称东门已失守!” “荒谬!若是失守,自然会来报,这必是董卓声东击西之计,想引我派兵去东门,而他好攻击西门,想不到董卓一介莽夫,竟也学会了用计,只不过董卓之计,孩童都能识破,呵!”袁隗不屑的笑了声,再度下令:“传令伍孚,命南北城门分兵驰援西门!” 袁隗言罢,挑了挑烛火,令其燃烧的更加旺盛。 袁隗自说自话,“以今晚排布,拿下丁原自然不在话下,只要守住西门,便大功告成,明日再上奏执金吾丁原谋反,平息此事,剩下的,便是逼董卓就范了。” …… 血色朝阳升起,驱散了晨间轻雾与寒意。 刘擎睁开双眼,望着从纸窗射入的橙光,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一动,方才发觉依然软玉温香在怀。 骞萦蜷缩在被窝中,半个身子挂在刘擎身上,脑袋依然枕着刘擎肩膀,发出匀称的呼吸。 “昨夜真是一场大战啊!”刘擎叹了口气。 因为蔡琰被万年霸占了,所以骞萦幸福了。 不过刘擎想着,过门早,多幸福幸福是应该的,毕竟日后自己娶了三四五六七八九房的时候,恐怕轮也要轮好久。 “夫君,你要起了吗?”怀中人儿突然道。 “赵云每日晨间练枪,如今张绣亦助我军操练枪术,我这做主公的,岂能懈怠!”刘擎道。 “夫君也想练枪?不如同我练一遭?”骞萦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刘擎只觉得自己被人拿捏了,讪讪一笑,“夫人再睡会,我去大营瞧瞧。” 刘擎还是起床了,只不过骞萦也没有再睡,她要起来为刘擎佩甲。 身为鲜卑公主,王族大人,她以前还是偏辛苦的,嫁于刘擎,倒真是享福的。 起床这件事上,她和蔡琰的不同之处或许就在于,刘擎叫蔡琰多睡会,她会真的多睡会,而骞萦不会,她会先起来,然后替刘擎穿衣佩甲。 甚至会请求跟随去军营,刘擎偶尔会答应,比如今日心情十分舒畅,骞萦一说,刘擎就同意了。 两人穿戴整齐,骑马出城,径直奔向军营。 到了元氏大营,穿过气派的辕门,刘擎觉得今日军营的气氛,似乎严正了许多。 嗯?怎么沮授也在? 嗯?郭嘉这爱睡懒觉的也在? 刘擎见到几位正在大帐之外,难怪今日营中严阵以待,原来大领导在这里,名义上,郡太守沮授,郡都尉赵云,都是他们的大领导。 “见过主公!” 刘擎还未开口,众人便齐身问侯,然后将目光落在了刘擎身后的骞萦身上。 唉,就不该带她来。 “你们为何早早在此处?”刘擎道。 郭嘉沮授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可能刘擎对于“早”的定义,和他们不一样,此刻已是辰时。 “主公,高顺喜报,如今他们已下襄国县,进展一切顺利,如今应该已渡过渪[rú]水,向易阳进兵了。”沮授道。 “确实迅速,就是不知道黑山军演技如何,太快了,不会让人看出是演的吧?”刘擎一琢磨,又道:“干脆寻一些废弃的房屋,给烧了,赵郡不少流民进入常山,应该是空置的。” “主公还是好办法,不过我与奉孝前来,是迎接一人的。” “何人竟需要你二人前来迎接?”刘擎不解,貌似自己阵营中,只有自己或和蔡琰有这个资格吧。 “主公,请看!”沮授突然递过一封书信。 刘擎伸手接过,展开一看,是韩珩的加急信,他言称今日辰时便能到元氏!而且信中也说了,韩珩此行幸不辱命,成功说动了傅燮,如今,傅燮携家眷正在来的路上。 “南容要来!太好了!子佩竟然说动了南容!”刘擎兴奋道。 傅燮,乃是将门之后,他有实力,有资历,有名望,类似这样的人,刘擎阵营中如今一个没有。 他手下所有的武将,皆是新挖掘的年少英才,赵云,张辽,高顺,他们或许实力不错,冲锋陷阵很拿手,但随着乱世加剧,日后的角逐,绝非简单的战场厮杀。 刘擎需要一员可能坐镇一方的大将,不仅能镇得住战场上的将士,还要能镇得住战区的百姓,大汉重名望,这便是将门名望。 这种人最典型的就是皇甫嵩,只不过招募皇甫嵩,却是不太可能。 “怎么不早点通知我!”刘擎道。 郭嘉与沮授两人面面相觑,眼神一通交流,最后还是决定由沮授来说。 沮授道:“主公,此信乃是昨夜送到,本来已到你府中,不过府中佐吏说主公不再府中过夜,我便找到了典韦,典韦说,若有人打听,主公来营中过夜了,于是我与奉孝便一早赶过来了,原来主公当真在营中,只是没想到这么早就出去骑马了。” 刘擎:“???” 典韦我谢谢你! 这算是什么阴差阳错,沮授是装傻还是当真了? 刘擎觉得,以沮授的双商,必然是在装傻,若是换了田丰,可能就会说穿。 典韦那憨货,已经说露馅了。 “正巧时辰差不多了,看来也快到了!赵云将军何在?命他停止练枪,整备兵马,列阵迎接傅将军!”刘擎下来道。 很快,刘擎的命令传达到赵云耳中,原本赵云和张绣在练枪,接了命令立即集结骑兵,开往营门外待命。 韩珩的预言十分准,果然在辰时之内,营门外官道上出现了一支队伍,为首是几匹马,韩珩与傅燮正在其中,其后有数辆马车,看来确实是拖家带口。 刘擎立刻纵马迎了上去,同时挥舞着马鞭呼喊道:“南容!南容!” 郭嘉沮授赵云几人也策马跟上。 傅燮望着官道上疾驰而来的熟悉身影,不知为何,心头一酸。 或许,这是被人需要的感觉吧,这种感觉,傅燮在汉阳郡的父老乡亲身上,也感受到过,可惜,他辜负了他们。 或许这一次,可以不再辜负。 傅燮一笑,对韩珩道:“主公亲自来了!” 随后一夹马腹,策马迎了上去,边骑边喊:“公子!公子!” 韩珩依旧慢行,如停滞在原地一般,怔怔的看着傅燮奔向主公。 “双向奔赴的主与臣,真好!” “吁!”快到之时,刘擎降下马速,一跃而下,再度叫了声:“南容!” 傅燮也是身形矫健,跃下马,来到刘擎跟前,恭敬道:“公子!” 刘擎上前,握住傅燮之手,瞅了两眼,见傅燮憔悴不少,而且,两鬓竟有一丝斑白。 “汉阳之事,我已听说,今日见到南容完好,我心情大好!哈哈!”刘擎说完大笑一声。 “傅燮惭愧,战败失地,苟活至今,只是蒙公子一句话,留着有用之躯,以图后事!”傅燮道。 “万幸!大汉若失南容,乃国之不幸!区区韩遂马腾,三年之内,我必出兵讨之!”刘擎忿忿道。 刘擎这么说,傅燮心里好受了许多,一路上,他一直在想该如何面对公子,毕竟两人官职是同级的,但入了常山之后,见得常山新气象的他,便深深的意识到他与刘擎的差距了。 “公子征讨凉州,傅燮愿为公子先锋!”傅燮说着,欲抽手行礼,单膝曲了下去。 刘擎眼疾手快,生生将之中断,语气悠长,像个活了半百的人,道:“南容啊,陛下崩前,封我为渤海王,并将万年公主托孤与我,你可知其中深意?” 傅燮眉头一挑,此些事,他都是不知道的,若是公子所言为真,那说明,陛下十分看重刘擎公子,其程度甚至超过了朝中大将军,三公太傅等人。 他路上也有些听闻,雒阳变故,如今的局面,确实令人始料未及。 “请公子明示!”傅燮直言道。 刘擎笑了笑,搀着傅燮,顺着官道往回走,便走边说:“朝中有人狼子野心,意图挟天子以令天下,我身为汉室宗亲,汉皇亲侄,岂能坐视?” “挟天子以令天下!” 傅燮重复了一遍,倒是个新鲜的说法,但是,用来形容朝廷现状,异常贴切! “故而,为了大汉社稷,南容所思所虑,决不能但但是凉州之地,凉州距此千里,老子云,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等欲扶大厦之将倾,还需从眼前之事做起!”刘擎猛灌一口鸡汤。 傅燮点了点头,“公子所言,每每能令在下醍醐灌顶,我真当以公子为师!莫说凉州了!” 傅燮突然停住脚步,望着这个年龄小他许多的渤海王,正色道:“自今日起,公子心之所向,便是傅燮剑之所指! …… {求推荐票、月票} 第八十八章 公子心之所向,便是我剑之所指 第八十九章 董卓一鸣惊人,刘协登基称帝 十九日,大寒,阴天,无风。 烟柱纷纷扬扬升起,久久没有弥散,那不是雒阳城的晨炊,而是街坊燃烧的余烬。 丁原面色狼狈,花白的胡须染上了不少烟熏色,包括脸上,也抹了灰,坐在一方长石之上。 这是一处还在施建的府宅,像这样的长石还有许多,吕布、张杨、侯成魏续等人,都坐着休整。 一齐突围而出的,还有千余并州嫡系兵马,而尚在城卫营中的,恐怕已悉数战死了。 一夜时间,丁原军已经杀退了敌人五六次进攻,若不是吕布张杨等将神勇,恐怕早就全军覆没了。 不过奇怪的是,天亮之后,敌人反倒不进攻了。 刚好也令众人有个喘息。 丁原想了很久,也没想到竟然会落到这地步,他堂堂大汉执金吾,领的是京师禁卫, 在这雒阳城中,竟然有人会对自己动手。 “奉先, 我乃是大汉执金吾, 你说谁人敢如此大胆, 竟然谋害于我!”丁原问。 “义父,攻击我等的兵马, 乃是何进旧部,自然是受袁氏指使。”吕布道。 “老匹夫,竟真的敢……” “义父, 方今之计,是要明确下一步该当如何,袁隗既然害我,不如便投董公吧。”吕布道。 投董卓? 丁原内心是拒绝的,那意味着他从此屈居人下, 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一步。 而且董卓为人, 他很不喜欢, 董卓际遇,他很是嫉妒。 明明他也是草根出身, 凭什么就能时时刻刻占他先机? 就因为他做过袁氏故吏?黄巾之战中, 他差点令汉军全军覆没, 也依然安然无恙,甚至可以再度出战,稍有功绩,便可封候拜将。 “难道我丁原力战鲜卑与南匈奴,为大汉流血流汗,此功绩会比董卓小吗?”丁原心中呐喊。 就算朝堂真容不下他,他也不会选择投董卓! “奉先, 你以为,袁隗为何要攻击我。”丁原问。 “二皇相争, 义父居中,难免会被双方不容!”吕布道。 这时,张杨插嘴道:“将军,袁隗收拢了大将军大部分兵马, 必然是打算动手,才会先解决城卫军,因为他怕将军与董卓联合。” “稚叔所言极是,义父, 我军已陷生死之地, 若还犹豫, 恐再无机会选择了。”吕布劝道。 先前他就劝丁原,投效董卓,董卓必然会认真对待,如今残兵败将,必定被人轻视。 丁原沉默了一会,道:“若是投效袁隗,会如何?”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刚刚还被人打的狼狈不堪,这下选择投效? 吕布不解,义父为什么就不投董卓呢?他历来是并州官员,如今更是并州牧,掌一州军政,即便袁隗名望再高,实权也难以比拟。 张杨也不解,袁隗偷袭城卫营,致使他们损失惨重,应该是死敌才对,如何能投效? 丁原见两人不作声,接着道:“我军已是强弩之末,袁隗为何不乘胜追击?” 几人无言以对。 “我若猜的不错,他是有意招揽,昨夜之战,乃是袁隗对我不站队的敲打,我想此刻,袁隗应该在等我。” 吕布与张杨吃惊的看着丁原,想反驳,却又无从反驳, 他们也纳闷呢, 袁隗怎么不打了? 难道真如丁原所言,在等待丁原投效? “义父,袁隗与我刚刚作战, 杀害不少我军将士, 而且我们之中,多数皆是并州子弟,他岂能容得我等?不如选择董卓,他是并州牧,而且军中亦有……” “好了!”丁原打断了吕布,“董卓军乃是凉州军,董卓亦是凉州人,与并州有何关系!” “可……” “我意已决,休要多言!” 吕布还想多说,却撞见张杨一个眼神,只要按捺下来,撇了撇嘴,咬了咬牙,不再开口。 …… 袁府大堂,寂静无声,主座的袁隗面色凝重,胸腹剧烈的起伏着,显然积郁其中,无法一吐为快。 今晨方醒,便听闻南鸿德门失守的消息,袁隗一时不敢相信。 董卓进攻的不是西门吗?他不是声东击西吗? 而且昨夜西门大战异常激烈,若不是有其它门的守军相助,说不定真的要失守,最后好不容易才守住,敌军负伤退走。 为何南门又失守了?而且直到早上换防,才有消息传来。 更令其气愤的是,丁原竟然还活着,以数倍之兵攻之,在这雒阳城中,几乎是瓮中捉鳖,可丁原竟然生生挡住了。 两件事合起来,真可谓是一败涂地! 然而一想到雒阳困局尚未结束,袁隗生生将火气压了下来,将士们奋力拼杀,并不是他们的问题。 若真追责,也是他袁隗的问题最大。 “老爷,早朝的时间快到了。”佐吏凑近了提醒道。 袁隗点头示意,站起道:“诸位将军,昨夜辛苦,虽南门已失,不过以我城中兵马,董卓倒不敢轻举妄动,我已发出信件,命陈留、濮阳、山阳等郡兵马,进京勤王!” 众将纷纷点头,也未多说话。 今日雒阳空气十分不好,烟雾弥散开来,笼罩在城中。 百官上朝,不少人捂着口鼻咳嗽,在殿外脱履时,袁隗瞧见了董卓,只见他大腹便便,迈着外八步伐,无人敢走在他前面。 袁隗挥了挥袖袍,闷哼一声,没有好脸色。 董卓和熟人打着招呼,不少官员皆摄于董卓军威,露出讨好之色。 杨彪见了,连忙道:“董将军,今日大雪节气,见你走来,却如沐春风,可是有大喜事?” 昨夜之事,其实杨彪已经知道大概,但依然装聋作哑的问道。 “喜事没有,我倒是知道一些晦气的事,听闻执金吾丁原意图谋反,袁太傅命人镇压,只是可惜了,毁了大片的街坊民居,却还未将人擒获,不过咱想以袁氏财力,区区民居,还是赔的起的。” 董卓将贾诩教的言论有些别扭的说了一遍。 袁隗尖着耳朵一听,顿觉怪异,董卓为何说是丁原谋反? 他不是应该控诉自己诬陷忠臣么? 袁隗表示越来越看不懂董卓了,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早朝如期开始,和往常一样,何皇后与董太后分坐皇位左右,她们跟前分别是刘辩与刘协。 朝议伊始,董卓就抢先上奏。 “启禀皇后,太后,国无君主,乱象频生,昨夜执金吾丁原突然在城中作乱,与太傅所率兵马厮杀一夜,致使雒阳城大片房屋被毁,丁原更是派兵攻打鸿德门,欲与外军里应外合,幸得臣及时发现,控制鸿德门。” 董卓一言,吓得两位皆吃了一惊。 执金吾欲与人里应外合谋反? 太傅率兵马平乱? 还能再疯狂点吗? “董州牧所言,可当真?”令人意外,年幼的刘协竟然开口问道。 “臣安敢欺瞒,臣恐丁原还有同党,为保皇城无虞,臣已经增派两营兵马护住皇城,且城外大军随时待命,若城中有变,确保可第一时间驰援,只是原大将军何进之兵马,如今依然滞留内城,臣请太后与皇后下旨,令闲杂兵马退出雒阳,只要有臣在,可保雒阳无虞!” 刘协回头望了一眼董太后,好似在说:奶奶,这道题我不会。 董太后接过话,道:“董将军所言,令哀家颇为担忧,不如就依将军之言,司空与太尉觉得如何?” 好你个卑鄙的董卓!袁隗心中骂道,恶人先告状,难怪他要黑丁原,原来是要将所有问题都甩给了自己和丁原。 鸿德门明明是董卓攻的,他竟然说是丁原所为,还说我率军平乱,看似夸奖,实则捧杀,那句“太傅率军平乱”,连他自己听上去都觉得刺耳。 太傅可没有兵权,没有皇命,更无法调动兵马。 并借机提出命原何进所部退出雒阳,这样一来,雒阳岂不是唯有他一人说了算? 畅想中文网 “董州牧多虑了吧,大将军部下皆忠于大汉,你也说了,若非昨夜是他们,岂不是让丁原得逞?”何皇后道。 袁隗两眼一闭,一阵无语,妇人之见!你懂别乱说话啊! “皇后不要忘了,执金吾丁原本是外官,正是何进举荐,才入雒阳为官,而且依照昨夜架势,城外必定还有外援,这何进旧部,留在城中,岂能安宁?” “你!我兄长为大汉流血流汗,你怎可血口喷人!”何皇后急道。 “丁原乃是何进举荐,满朝皆知,昨夜丁原叛乱,亦是袁太傅亲手镇压,说不定那丁原,便在袁太傅手上,人赃并获,证据确凿!”董卓大腹鼓动,声如洪钟,中气十足。 袁隗这才真正意识到,董卓一口咬定丁原叛乱的原因! 原来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牵连何进,进而牵连旧部,牵连何皇后。 而董卓声称袁隗平乱,也不是为了恶心他,讽刺他染指兵权,而是为了让丁原谋反这件事,再无翻转的可能。 若是袁隗矢口否认,那他昨夜平的是什么? 平忠臣? 那他袁隗便成了叛逆。 袁隗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陷入死局,董卓精心布置的死局。 他不得不支持他的说辞,甚至得不得不支持他的建议,虽然丁原并不在他手上。 如今,雒阳城中兵力不占优势,朝堂之上言论亦不占优势! 袁隗不明白,怎会如此?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这还是董卓吗? 从世界杀了十常侍开始,好似整个雒阳的局势,皆在他的控制之中,袁隗不由得后背一凉,话已至此,袁隗心中明白,董卓接下来要做何事了。 见朝上没有任何人反驳,董卓慈眉善目,眉开眼笑。 连袁隗都沉默了,百官只能噤声。 “乱局纷扰,皆是国无君主所制,皇子协聪慧能干,有君王气度,我提议,便由皇子协接替皇位,以正朝纲!” 董卓声如巨雷在朝堂之上炸响,百官纷纷低下头,胆小的官员甚至不自觉退了两步。 “董州牧,我等身为臣子,应当明纲常,守本分,废长立幼,有违宗庙礼法,万不可行!” 董卓回身一望,只见一老者,不识其人,只看出是太常的官,太常御。 “咱为大汉立贤,历代先帝在天有灵,必定会同意咱的,谁有二心,罪同叛逆,左右!”董卓喝道。 话音一落,殿外卫兵冲入两列,虎视殿上群臣。 袁隗再度一惊:这宫中禁军,何时……不等他说完,太常御再度反驳。 “废长立幼,必遭祸乱,请皇后太后三思呐!” “聒噪!左右!将这妄议朝政之人拿下!” 两名卫兵立即上前,将太常御拖走,周遭官员皆默然低头,不敢言语。 “董卓!废长立幼,形同篡逆,尔要做篡逆之臣乎!” 只不过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董卓也不再理会,有兵在朝堂,没有任何人敢吱声。 董卓再度拱手:“太后,事出有因,董卓有违礼数,还请恕罪,如今百官皆已认可,请皇子协登位!” 太后不自觉的朝着何皇后的方向笑了笑,令她松弛的皮肤都笑出了皱纹来。 “董将军当机立断,顾全大局,实乃大汉之幸,既百官皆赞成刘协为帝,那今日便行登基之礼,卢植!”董太后叫道。 这件事,应该是尚书主持的。 卢植走出数步,望着董卓道:“植世受汉恩,苦学先贤典籍,废长立幼,乃取乱之道,植深感愧对宗庙,愧对先贤,就此辞官!” 说完,卢植甩袖离去。 “大胆!左右!”董卓命人拿下。 董太后连忙道:“人各有志,卢尚书既弃官,丁宫,你现在是尚书了!” 袁隗与何皇后阴沉着脸,眼睁睁看着丁宫上前,为刘协披袍加冠,最后取交予玉玺印绶,完成登基。 百官行礼,刘协小小的身躯端坐皇位,木木的看着朝堂。 太后笑了笑,道:“董将军举驾有功,真不愧是董氏忠臣,加封为骠骑将军,掌京师军事!皇兄刘辩,封弘农王,即日起准备迁往弘农,太傅,日后还望多多费心,教导陛下。” 袁隗硬着头皮回了声:“喏!” 心中却是食屎般恶心,二皇之争,这算是彻底的失败! 谁曾想,鲁莽匹夫董卓心机如此深沉! 见木已成舟,董卓也十分感慨,今日之事,真是如梦幻一般,想不到用了贾诩之谋,进展如此顺利。 将以往教育他的袁隗斗得说不出话,董卓觉得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爽快! …… 朝散后,何皇后回到宫中,气得摔了许多器具,将宫中宦官宫女尽数轰了出去。 辩儿败了?还要迁去弘农,那她……她如今应该算太后了,太皇太后会放过她吗? 反正如果刘辩登位,她肯定不会放过董太后! “皇后,文优先生求见!” 李儒!何皇后宛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快请先生进来!” 李儒低着头,神色匆匆,一头扎入宫中,见了皇后,皇后不等李儒行礼,便道:“文优先生,这可如何是好!” 李儒来之前,已经听说了刘协已登基,刘辩被封弘农王的事,也大概了解了昨夜之事。 董卓举止反常,李儒猜测,董卓背后应该有高人指点。 李儒捋了捋胡须,镇定道:“皇后勿虑,弘农王只是暂落下风,尚有回旋余地!” “先生之言,可是认真的?” “自然认真!”李儒笑道。 “文优先生请坐!还请教我!”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八十九章 董卓一鸣惊人,刘协登基称帝 第九十章 新年取一郡助兴 在皇后宫中入座,还上了茶,李儒这还是第一次。 这说明皇后很器重他,很需要他。 李儒品了一口茶,香醇之味在口鼻间酝开。 李儒淡淡道:“皇后勿虑,董卓之胜,乃是表面之胜,眼前之胜,威逼之胜。” 何皇后听了,蹙了蹙眉。 “愿闻其详。”她道。 “皇后,你想,董卓势大,百官虽然噤声,但背后颇有微词,废长立幼,不合法理,焉能服人?此乃眼前之胜;他能废长立幼,我们也能废幼立长,董卓仰仗者,不过兵马众多而已,若能收拢大将军旧部,再使袁公将董卓篡逆之事,昭告天下,使各州郡起兵讨之,共赴雒阳, 董卓焉能挡之?故董卓只是眼前之胜;刀兵相加,威逼利诱, 焉能使天下人信服, 刘协上位, 名不正而言不顺,此为威逼之胜。”李儒一口气皆是完。 何皇后听了, 顿觉条理清晰了不少,接着问道:“那以先生看,该当如何?” 李儒等的就是皇后这句话, 只是他的建议颇为大胆,恐怕皇后听了,也未必会采纳。 “皇后可下懿旨, 贬斥董卓为篡逆之辈,再举天下兵马讨之, 不过事先,皇后需带皇子辩离开雒阳,以免被董卓加害!”李儒道。 何皇后眼皮一跳,若董卓真有此心, 恐怕她们娘俩毫无还手之力。 “先生所言,令我毛骨悚然, 我这边准备, 带辩儿离开, 不如先生,与我们同走吧, 请先生为弘农王郎中令!” 李儒行了一礼, “多谢皇后!” 董卓回后,速速召来贾诩,将朝堂之事说了一遍, 言语之间尽是高兴得意。 贾诩听了后,却并未很高兴。 董卓问:“文和为何不喜?” 贾诩沉声道:“主公,袁隗并未反扑, 说明其还有后手, 不得不防。” “还有后手?刘协已登基, 还能如何后手?”董卓不解问道。 “董公,一山不容二虎,还是速速将弘农王送去封地,免得横生波折,而且,此事应派人亲自护送, 确保刘辩,进入弘农郡。” “文和此言有理,我命李傕安排人护送。”董卓道。 “另外,雒阳之兵,亟需处置,何进旧部与西园军残部,还有禁军,董公应尽数掌握在手,先帝不是要封刘表为荆州牧吗,董公恰好趁此时安插亲信掌管北军五营。” “善!文和所思,无懈可击,我可高枕无忧矣!不过还有一事,丁原未死,如何处置?” “丁原不可留,并州将士,可收为己用。”贾诩道。 …… 袁隗府上。 袁隗刚从皇宫中,何皇后已将事情告知于他,袁隗思忖再三,觉得确实是一条可行之计。 刚回府中,府上佐吏便神色匆匆的跑来通报:“老爷!老爷!丁……丁原求见!” 丁原?袁隗一时难信,在这雒阳城中,丁原还能随意走动?还敢上门来找自己? 不过,袁隗对丁原的态度,却并非昨夜一般,此时的他,竟有些同情丁原,因为他和自己一样, 都被董卓算计了。 丁原被打成了叛逆,而袁隗, 哑巴吃黄连,功亏一篑。 “叫他进来!”袁隗道,他倒想看看, 丁原想做什么。 不多时,袁隗见到了丁原,稍加休整和清洗的容颜,完全没有了昔日的老年锐气,还带着一丝狼狈与疲惫。 丁原进入府中,看到了被数名家将拱卫着的袁隗,老家伙尚未换下官服,十分体面,只是袁隗的神情,丁原有些看不懂。 他不是应该得意么!打垮了城卫营,将他们逼到了绝地,再给他一线生机求饶。 “见过袁公!” 袁隗不冷不热的回了句:“坐吧!” 他望着丁原入座,依旧一声不吭,心中揣测着他的来意,同时也提醒自己,现在的丁原,是朝廷承认的叛逆,自己或许可以一不做二不休,将他擒住杀掉,如此,昨夜的事,便可做实丁原“罪名”。 “袁公,丁原蒙大将军信任,入京担任执金吾一职,虽无建树,亦未犯错,我知袁公乃大将军盟友,力扶皇子辩上位,昨夜之事,乃是袁公对丁原的敲打,丁原不知进退,有负大将军信任,如今大将军不在了,希望袁公能不计前嫌,准我部继续效命!”丁原说着,诚恳的低下头。 袁隗着实被这惊人之语吓了一跳。 丁建阳,不是我说你,你现在可是叛逆,我怎么可能让你投效,那我不是给董卓递把柄么,袁隗腹诽道。 然而又转念一想,在皇宫,何皇后已经将撤离雒阳的计划告知,这个计划之中,有一点双方心知肚明,那就是董卓绝不会允许刘辩消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一定会派军护送。 而袁隗和何皇后定的计划,他们却并非前去弘农郡,而是另外一个地方。所以,需要有一支强力的兵马,将刘辩“劫走”。 丁原帐下,还有吕布与张杨两员虎将,不如……将这事交给他去做,毕竟派吴匡鲍信的话,他袁隗立马会被董卓怀疑。 打定主意,袁隗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对丁原道:“将军能明白我的苦心,是最好的,可惜此事被董卓抓住由头,他声称你叛乱,朝廷已下令将你擒拿,不过……” 袁隗发现说道叛乱之时,丁原脸色已经变了,变得不安,甚至惶恐。 他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正是为了得来不易的地位,他才没有贸然战队。 可如今,袁隗对他大打出手,董卓直接杀人诛心,将他打成了叛逆,虽然是草根出身,可也是堂堂执金吾。 光武帝还说过当官要当执金吾呢! 就因为是草根,就要被如此对待?草根不是人? “你既有心投效,我断然不会拒绝与你,董卓仗着兵力,强行立刘协为帝,朝中多有不满,而董卓急欲刘辩迁往弘农,定会派兵护送,我意……”袁隗顿了顿,盯着丁原,又换了个开头。 “你若能将弘农王救出,便可将功补过,他日弘农王称帝,你亦算是功臣。”袁隗道。 丁原想了想,这相当于抢刘辩啊,难道袁隗抢过刘辩,欲立刘辩为帝? 他很快想到了这个能可能。 “丁原,愿按袁公之命行事!” …… 腊月腊日,这是一年最后一个节日,也是下半年最终要的一个节日,是团圆之节日。 前几天,元氏稍有条件的家庭,已纷纷杀猪宰羊,准备过节,整个元氏县,都一派热闹景象。 和刘擎过去的过年观念不同,腊日好似一个小年,人们要斋戒沐浴,吃团圆饭,腊日过后,要祭祀神祖,开始走亲访友,好似就是拜年的前身。 刘擎府宅宅自然成了整个元氏最热闹的地方,除了尚在雁门的荀彧、张郃和褚燕,以及出征的高顺和朱灵,余下之人,几乎齐聚于此。 刘擎坐于主座,他的左边是万年公主,蔡琰这个主母,和骞萦这个外族公主,坐在刘擎右手边。 她的身份,众人都知道,蔡琰也已提前见过。 客席之上,蔡邕身为刘擎岳父,自然是长辈为尊,而沮授算半个刘擎长辈,坐于蔡邕对面,余下的就比较随意了。 在盛大的宴会中,刘擎也照顾不到左右客座,因为他们自己也聊的很嗨,一旁的万年对吃的很感兴趣,刘擎不想打扰她,干脆与两位夫人聊了起来。 “今日盛况,生平首见,此情此景,我有诗一首,请夫人品鉴!”刘擎对着蔡琰笑道。 蔡琰微微一笑,对身旁的杏枝道:“杏枝,取笔墨来!” 她要为刘擎记下来。 其实他哪里会作诗,不过是念得比较顺口的打油诗罢了。 那些个经典,他可不想抄,毕竟又不修文道。 刘擎稍加思索,于是道:“原是奔波行侠客,偶遇佳人坠星河。” 蔡琰小脸一红,刘擎所诗,乃是他们相遇之事,于是用娟秀的字将之写下。 “在家喜有琴音伴,外征亦添铁甲香。”刘擎念着,由蔡琰望向了骞萦。 蔡琰书写也顿了顿,往了一眼骞萦,倒是忘了鲜卑公主擅弓马,能陪夫君征战沙场,蔡琰心中生出一抹羡慕,又回首将诗句写完。 骞萦虽然对诗文了解不多,但对刘擎作的打油诗还是能听懂的,她笑得十分灿烂,眼睛宛若草原明星。 “夫君,四句诗表达的情感,倒是朴实无华。”蔡琰意味深长的看了刘擎一眼。 在家有昭姬,出征有骞萦,果然是大猪蹄子。 见着蔡琰命杏枝将笔墨收起,原本还想抛砖引玉的刘擎问:“夫人不来一首?” 蔡琰红着脸摇摇头,“宴上闹腾。” 这倒是,蔡琰喜欢一个人静静的作诗词文章,有时候刘擎在都不行,好似有人看着她,她一个字都写不出一般。 刘擎又看了眼万年公主,见她正对着面前的野味战斗,估计是宫廷食物太讲究了,这种打猎所得的野味,不常吃到。 沮授一方,是郭嘉顾雍等几位小辈,还有什么都能听懂又不完全懂的典韦。 刘擎再往外瞥了瞥,赵云张辽张绣三人,正在奋力拼酒…… 而另一侧蔡邕一方,是傅燮、田丰、董昭等人,谈民生,谈社稷,以及常山乃至冀州未来的发展。 有了安插在内的田丰,谈着谈着,话题便来到了魏郡之上。 刘擎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傅将军,以你对厉太守的了解,他对主公态度如何?”田丰问道。 傅燮饮过几觞,额头红红的,稍稍有些上头,他回到:“厉温正直严苛,虽对主公敬佩有加,不过主公若想得魏郡,恐会受其阻拦,何况还有一个固执的审配。” 这两人,傅燮都是打过交道的。 田丰一阵坏笑,惺惺作态,含糊不清道:“若是……若是主公命你取魏郡,你待如何?” 蔡邕一听,连忙劝到:“元皓,你罪了,君正好端端如何会取魏郡。” 刘擎一扶额,暗骂:老丈人你别打岔啊!田丰正在工作呢! 董昭是懂的,而且他如今也是坚定支持刘擎的务实派,所谓务实派,就是只要有利于百姓,有利于大汉,胆子不妨放大一点,比如,强攻魏郡,也没什么不好的,拿下来之后,行常山之政,有利的是魏郡百姓,甚至整个冀州的百姓。 董昭道:“伯喈先生,渤海王身负皇命,心系天下,如今常山郡百姓吃饱居暖,仓廪殷实,乃是盛事之兆,难道不该将之推广至天下吗?有道是,仓廪实而知礼节,这个道理,伯喈先生不会不知吧!” 董昭的话自然是无法反驳的,蔡邕确实也十分赞同,而且他所言句句为实,不要说常山,现在的圉县,也成了陈留最为丰收之县,大族收成足了,百姓余粮也足了,很难相信这里曾被黄巾荼毒过。 田丰连忙给董昭点了个赞,这才是该说的。 “如此说来,倒确实应该!”蔡邕笑道。 “不仅该,哪怕是征战,亦要将常山之道传出去,传遍天下!”田丰不失时宜道,然后又说了句:“主公曾有命,称赵郡归我,钜鹿郡归公与,中山郡归奉孝,傅将军,我看,这魏郡,不如你来解决如何!” 傅燮似乎听出了什么,刘擎是在以常山为中心,在向外扩张? 中山郡,钜鹿郡,赵郡,正好是常山郡的邻郡。 傅燮不动声色的看了主座上刘擎一眼,只见主公正在与两位夫人说笑,他哪知刘擎其实提着耳朵在听这边。 令傅燮去魏郡,乃是奉孝得知傅燮投刘擎之后,做出的调整,毕竟傅燮刚刚做了大半年的厉温上级。 若是上级去取,不知道他会作何表态。 “元皓所言,我已心中有数,既是为天下苍生计,傅燮焉能推辞,若主公有令,傅燮当自告奋勇,争做先……嗯?主公,你何时过来的?” 傅燮诧异的发现,刘擎此刻竟然立于他们几人跟前。 “傅将军,我意……”刘擎大声开口,突然场中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着他,包括那几位很嗨的武将。 “新年取一郡助兴!” …… (求推荐票、月票) 第九十章 新年取一郡助兴 第九十一章 一年取冀并二州,袁绍的赴任天团 新年取一郡助兴? 傅燮一阵苦笑,我是看出来了,感情你们串通好的吧! 刘擎举着酒觞,敬了傅燮一杯,道:“正月出征!取魏郡!不过,南容倒是可以先去拜访一下老部下,拜个年什么的。” 傅燮将酒一饮而尽,回道:“主公是想先礼后兵吧。” 刘擎举着空酒觞,漫步堂中,借着酒性,对众人道:“雒阳有信,何皇后与董太后为皇位争执不休,袁氏聚何进旧部,董卓屯兵城外,相互对峙,以至朝政荒废,纲常沦丧!” 刘擎的话,令蔡邕田丰傅燮这几位在朝做过官的人脸上有些黯然,袁氏的情况,没人比他们更清楚。 宦官专权之时,袁氏是士子们的保护伞,但是如今宦官已经灭,袁氏便立刻成为尾大不掉之态。 刘擎继续踱步,继续说道。 “如今,凉州为外族所占,忠义之士欲捍卫而无门;青徐二州,黄巾遍地,汝颍之间,贼盗横行;本王自黄巾起,天南地北奔走平乱,终于诛杀张角,还冀州以太平,王智叛而外族伙同攻汉,本王亲征,灭迁南匈奴族,拒杀鲜卑魁头, 终使并州国土, 寸土未失, 并州百姓,安居乐业,不到一年, 常山耕地翻倍,一年收粮, 可供数年用度, 若天下皆如常山, 诸位试想,这天下, 会是何等模样?” 众人沉默无语,刘擎之志,对于属下, 已无需赘述, 只是对刚刚加入的董昭傅燮顾雍来说, 算是首次公开表露。 无疑, 他们听了心中是激动的,刘擎所言, 可谓十分有针对性,提到了凉州,是说给傅燮与张绣听的, 提到了黄巾,是说给董昭与蔡邕听的。 蔡琰望着指点江山的夫君, 双眼放光,一副我的夫君是盖世英雄的自豪模样, 心中又暗暗想着,我也要更加努力才是! 骞萦很早就意识到了刘擎的潜力, 但当刘擎真正说出天下二字的时候,心头还是颤了颤。 这天下,是否包括草原与大漠? 万年公主望着这个所谓的舅舅,虽然年幼,但她听的懂,她没有见过外族,也没有见过黄巾军,要说她所认知到的最恶的东西,或许就是天下人皆在骂的宦官吧。 刘宏要将她托付给刘擎时,万年还不理解,在常山郡生活,从一个衣食无忧的地方到另一个衣食无忧的地方,也没有特别的,不过此时此刻,她从刘擎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特别的感觉——安全感。 “今年乃是多事之年,黄巾作乱,外族猖獗,还有地方叛乱,冀州亦不例外,本王立足常山雁门二郡,收流民,广种粮,铸甲兵,不仅保证本郡之安定,还要护周边郡县之安危,明年, 我在此预设一个目标。” 刘擎顿了顿,袖袍一撇, 朗声道:“一年之期,将冀州与并州二州,纳入本王统辖之下!” 话音落下,刘擎四顾, 看着众人反映。 沮授郭嘉笑着,蔡邕董昭若有所思,严格来说,刘擎此举,是逾越的,他只是渤海王,封地只有渤海郡,而且没有管辖权。 偏偏又无人反驳,因为他们都知道,刘擎所做之事,乃是他们都认可的对的事。 见无人有异议,刘擎接着道:“常山与雁门,乃是取冀州与并州之根据地,待取得二州,再放眼大河以北,待我隔河目视雒阳之时,我倒想看看,刘辩或刘协,是谁手中的傀儡。” 刘擎言罢,提着空酒觞,慢慢斟了一觞,举起道:“诸位,与我共饮,共创大业!” 文臣武将皆一饮而尽,爽叹连连。 傅燮道:“主公,腊日一过,明日我便启程,前去魏郡。” “可绕路廮陶,与郭典同去,厉太守与郭典,应该也是老相识了。”刘擎笑道。 老相识同僚,与老上级一同效忠刘擎,不知道那厉温会作何感想。 “便依主公之意行事!”傅燮道。 “听闻袁绍已经启程赴渤海郡而来,袁氏拥趸不少,那袁隗还以淳于琼领兵数千,护送他前来,看来我的渤海郡之行,也得抓紧了!众将听令!”刘擎一喝。 宴会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将士们纷纷放下食筷酒觞,听侯刘擎安排。 “赵云!张辽!郭嘉!” 三人离开席位,上前听令。 “赵云为主将,张辽为副将,郭嘉为军师,率军进入赵郡,屯于魏郡边界,配合傅燮谈判,厉温若是不识好歹,还有那个审配,若是冥顽不灵,奉孝,你知道该如何做!” 刘擎也懒得再说一遍,郭嘉对那套已经很熟悉了。 “典韦田丰!” 两人出列,上前听令。 “明日与本王启程赴渤海,典韦虎卫,加上我的禁卫,再加上骞萦亲卫,区区渤海郡,应该足够了!” “喏!”两人应声。 渤海郡之行,已是当务之急,刘擎日后所作所为,若带着渤海王的头衔,会有效的多。 拿下渤海郡之后,刘擎便打算创新官制,来提高行政效率。 还有一事就是,成为渤海王之后,也可以圆荀彧的心愿以及荀氏协议:纳荀采为王妃。 娶老婆的事,也是人生大事! 刘擎生生将这腊日宴会开成公司年会,而且没有年假,第二日便要开始各自奔赴自己的“战场”。 这一夜,刘擎“撵”走了万年,临行前的一夜,一定要和蔡琰温存一下。 …… 渤海郡,南皮县。 袁绍怔怔的望着破败的渤海王府邸,渤海王案发时,他还是一介孩提,如今,竟然做了渤海太守。 这座南皮县最豪华的宅院,荒废了十二年,府门斑驳、褪色,石阶缝中长满了枯黄的杂草,年复一年,甚至凭空生出土来。 没有人敢动这里的一棵草,哪怕帮它拔掉一颗,都可能被打成渤海王同党,叛逆的同党,可不是说着玩的。 “袁府君,破败之地,有伤大雅,我带你去别处看看。”前渤海太守杨璇道。 袁绍被封为渤海太守,而原来的渤海太守杨璇,被张温调去雒阳,担任尚书仆射,做丁宫的副手,不过俸禄跌了不少,从二千石,一下跌为六百石。 如此待遇,杨璇心中是拒绝的,雒阳正在争皇,太危险了,可是袁氏他惹不起啊。 接到袁绍时,杨璇委实被震撼到了,想当初自己来渤海郡赴任,乃是靠一牛车,而袁绍来此,这架势,不免让杨璇响起了数月前的刘宏北巡。 自带班子一堆士子文生跟随不说,还带着数千军队,领头的赫然是西园军校尉淳于琼。 杨璇干脆留下来,给袁绍当一回向导,算博个面缘。 见杨璇说要离开,袁绍也没打算逗留,看了看,上前随手拔起一束枯黄的干草。 谷捹 石头缝中的草,轻轻一揪便可揪下来。 “走吧,有劳机平(杨璇的字)带路。”袁绍道。 杨璇简单的介绍这南皮城,袁绍带着一行人跟随,宛若游客,一边观看,一边相互交流。 跟在袁绍身后的,有荀氏的荀谌[chén],是荀彧亲弟弟,有郭氏的郭图,辛氏的辛评辛毗兄弟,还有陈留高氏的高干,高干是袁绍外甥,还有从雒阳随袁绍而来的陈琳、逢纪和淳于琼。 若刘擎见了,一定会羡慕的大呼:赴个任至于么!这是天团啊! 几人自路上开始,便滔滔不绝,为袁绍如何快速掌控渤海郡而出谋划策。 最快的方法,自然是郭图提出来的换血之计,直接用他们替换掉渤海郡南皮之外的六县县令,袁绍给否定了,快是快了,可离掌控,会渐行渐远。 再说了,阳信县令,本来就是自己的人。 一日下来,大伙都精疲力竭,回郡府享用晚宴。 “府君,你在南皮并无宅院,不如将那渤海王府修缮一番来住。”郭图提议道。 “此事万万不可!郡守之宅,尺寸有明律规定,王府之宅,岂能自居!”陈琳立马反驳道。 “孔璋所言甚是,何况渤海王府乃是武州侯刘擎之家,其人虽然被剥了爵位,但如今颇有名声,不可因此事与之交恶。”荀谌赞同陈琳的观点。 郭图一听是刘擎,心中翻出一阵不痛快,昔日在颍川阳翟,郭氏当时亦想和荀氏一样拉拢刘擎,可刘擎却没给他好脸色,大反而将注意力都放在了被郭氏都不看好的郭奉孝身上,害他颜面大失。 “哼,渤海王已成过往云烟,刘擎不过屈居边郡,只怕终其一生,便是如此了。”郭图不屑道。 荀谌本想反驳,话到口中,又收了回去。 心中想到:难怪刘擎公子看不上郭图,鼠目寸光,他不知荀氏多么看重刘擎,甚至要将荀爽独女荀采嫁于刘擎,若不是家族有令,命他追随袁绍,他定然也想去见识见识武州侯的风采。 “诸位莫要争辩,这王府,我是不能住的!”袁绍表态道,然后看了眼高干,道:“元才,我听闻你族兄高顺亦在冀州,你何不去寻他来助我。” 高干答道:“孝父信中说,他在常山当差,如今是一营之将,名唤陷阵营。” “真乃高氏英才!”袁绍叹道:“目下渤海正值用人之际,不如你书信一封,命他来投如何?” “舅舅放心,此事便交在干身上。”高干信心满满的答道。 “南皮之事,以逢纪为主,陈琳为副,希望各位多加帮持,明日我欲出行各县,探查渤海风土,了解民情。”袁绍道。 其实他是要去见王芬与许攸,这件事,还不能直接说出。 “府君,明日我率军与你同去如何?”淳于琼道。 “仲简,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冀州战乱颇多,必定流民流寇众多,你主管此事,一边募兵,一边剿寇,若遇流民之潮,勿要吝啬粮食,我欲在冀州站稳脚跟,必须收拢民心,方今寒冬,粮食,正是最有效的东西!” “喏!”淳于琼领命。 …… 翌日,袁绍早早的出发,只带了十数名信得过的家族亲卫,便直奔阳信而去,两地相距一百多里,袁绍到时,已是第三日。 “主公,你看,前方有一营地。”亲卫手指东南道。 袁绍望去,见东南确有一座营地,虽然不是很大,但无疑就是军营,军营的南面,可见一座城池的轮廓,再远处,是苍茫一片的天空,没有山,甚至连云都没有。 阳信县已到,这里好似世界的尽头一般,过了城往东再行十数里,便是东海。 “走,入营去!”袁绍下令道。 在这里建营,毫无疑问,就是王芬与许攸的残部了。 袁绍心中打趣,没想到他们躲到了天边,孟德能寻到才怪! 营卫对袁绍的到来十分警惕,十数人在辕门外与袁绍对峙,等待通报者。 不多时,王芬与许攸两人一起出来。 “本初!真的是本初啊!”许攸喊道,小跑过来。 “子远,真是绍也!”袁绍喊着回应。 营卫听了,才放下警惕,让开营门。 袁绍下马,与许攸手拉着手,两人是旧相识了,还有曹操,都是十分信得过的人。 “袁公有信,称董太后贬你为渤海太守,我得知便决定不回雒阳,在此地等你。”许攸笑道。 袁绍冲其回了个笑,然后恢复平静。 “这位是王芬王文祖。”许攸介绍道。 “这便是王芬王使君!幸会!” 王芬拱手行礼,道:“在下如今乃一罪臣尔,不敢当!” “唉!”袁绍叹了口气,“宦官篡逆,朝纲不振,天下大乱,致使万民罹难,人人皆在用自己的方式拯救大汉,文祖所行,乃大义之举,虽举合肥侯不成,不过是运气不好失败罢了,无需懊恼!” 王芬垂头摇了摇,道:“王芬自知死路一条,营中尚有数百人马,乃是冀州军精锐,芬就此献上,以报袁公庇护之恩!” 袁绍眼睛一亮,心想这个王芬果然敞亮,竟然一开口,就要将兵马转让。 “文祖大义,我能领会,绍受此军,定以使君为榜样,不惜一切,匡扶汉室!” “请入营说话!”许攸道。 三人穿过辕门,来到营帐,袁绍刚入营帐,只见有两将直直的向他行来。 “末将颜良!” “末将文丑!” 两人商量好似的,齐齐的单膝跪地,同时道: “拜见袁府君!” …… (PS:求一求推荐票,动动手,投一投。) 第九十二章 刘擎王者归来,吕布丁原决裂 袁绍立即上前将两人扶起,望了望颜良,又望了望文丑。 两人皆比袁绍高出一些,浓眉虎目,犀利异常,络腮短须,恣意豪放。 “真乃威猛之将!”袁绍叹道。 王芬上前道:“若非此二将护我与许攸突围,我等恐怕早已被西园军所擒,只可惜先前并未发现如此将才,如若不然,定将刘宏留在冀州!” 王芬显然还在为失败的事耿耿于怀。 “颜良文丑二人,没有任何背景,在冀州军中一直籍籍无名,黄巾之乱中,立了些战功,稍稍崭露头角,与西园军一战,方才显现出大将之才。”许攸跟着介绍道。 袁绍拍了拍二将臂膀,笑道:“生逢乱世,必有大战身手之机!” 颜良再度一跪:“主公不弃,某愿誓死相报!” “某也一样!”文丑跟着道。 “二位将军请起,方今天下,董贼篡逆,妄行废立,我袁氏必与之势不两立, 如今我身在冀州,正应安抚流民, 广招兵马, 待义旗高举, 讨伐董卓,便是二位将军大展身手之时!”袁绍道。 袁绍万分高兴, 原本他是为朱岙来的,想不到意外得了两员大将,这对初到冀州的袁绍, 可是十足的惊喜。 三军易得,一将难求,和淳于琼那种士族子弟,有复杂的利益背景不同,颜良文丑是可以培养成心腹的。 离开了营地, 袁绍带着人去了阳信县, 见了朱岙, 完成此行目的之后, 便急匆匆的赶回南皮。 …… 刘擎亲率四百禁卫, 加上典韦的五百虎卫,还有骞萦的一千亲卫,虽然不到两千人, 但这之兵马的战斗力,完全不虚普通上万兵马。 刘擎麾下如今有不少兵马,可惜各处一分,加上分头出征, 立马捉襟见肘。 如今刘擎领下的募兵条件还是比较高的,首重要务还是搞生产, 若真大规模募兵, 刘擎相信,一个月的时间让兵马翻倍是做的到的。 虽然离了常山,但路上, 依然不断有消息通过快马信报传给刘擎。 “张宁称汾水以北已被白波军掌控, 只是没有攻取县城,张宁写信请示, 是否继续向汾水以南进兵, 元皓,你以为呢?”刘擎问道。 “主公, 张宁是何许人?不过名字,倒是十分耳熟。”田丰思索道。 “哦, 我忘了介绍,张宁乃是你同乡。”刘擎笑道。 “同乡?”田丰双眼一瞪,终于想起来了—— 钜鹿张宁!张角之女! “主公,张宁没死?” “嗯,不仅没死,如今她掌握的力量,不比张角差多少,元皓应该知道,常山有不少流民,皆是来自河东郡的吧,此事便是张宁与张郃联手所为,如今白波军的兵力,已经不低于我麾下兵力总和了,不过,说也奇怪,她愿意为我效劳,而我愿意相信她,你说,是不是很神奇?” 田丰消化了一番刘擎所说的信息,依然觉得匪夷所思,刘擎杀了张角,张宁投靠了刘擎? “主公非寻常人,张宁人称太平道圣女,黄巾军圣女将军,亦非寻常人,两个不寻常的人有点什么, 倒也合理。”田丰自己寻了个解释。 什么叫有点什么?你给我说清楚!刘擎暗骂。 “咦, 我忽然想起一事,公与曾言,主公在广平与元氏,皆有金屋藏娇,难不成此‘娇’便是张宁?” 嚓, 聪明人这么恐怖的吗?这也能联想到? 张宁之事,牵扯极大,沮授可是没有外泄的,沮授说金屋藏娇那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刘擎藏的是张宁。 不过如今刘宏已死,十常侍也又快死绝了,张宁是何人,已经没有人在意了。 刘擎既不会拿着张角与士族的勾结证据去针对某些人,昔日张角将秘密告知刘擎时,便自嘲过,叛贼的证据,又有谁会相信呢? 因为黄巾,从始至终,都是他们手里的工具人而已,用完了就可以丢弃。 “张角死之前,与我做了些交易,用一些秘密信报,换了他女儿的命。”刘擎将那日事简单的说了下。 “张角或许不是一个好领袖,但确实是一个好父亲,在必死的处境下,竟然还能给设计了女儿三条出路,而且三条出路,皆能走通。” 田丰若有所思,好似在想是哪三条。 刘擎看了不由得好笑,直接公布了答案:“张角称黄天气运已被我夺取,张宁要么从我身上夺回去,要么就奉我为主,再造太平,张宁选了第二种。” “那她如果反悔,再次对主公不利怎办?”田丰很快发现了问题,因为刘擎刚才说白波军的兵马,已经超过了刘擎兵马总和。 这一点,刘擎倒不担心,因为他知道她是忠诚的,再者,她那种信道之人,是很有信仰的。 “往事就此揭过,你还是说说,是否该向汾水以南进兵吧。”刘擎道。 “我以为不可,河东乃是司隶粮仓,汾水以北,饱受外族乱军侵扰,朝廷关注不够,但汾水以南,会影响司隶的粮食供应,贸然过河,恐招致镇压。”田丰道。 “我同意元皓的看法,占据半郡土地,以河东沃野,足以养活数郡百姓,不如徐徐图之,待雒阳有变,再渡汾水。”刘擎道。 “雒阳有变?主公指的是什么?” “何进已死,董卓与袁隗,迟早会各拥一帝,刀兵相见的。”刘擎猜道。 “各拥一帝……”田丰喃喃一遍,他还是没敢相信会到这一步。 “挟天子以令天下。”刘擎说出了经典名言。 刘宏死在了袁隗前面,袁隗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即便是历史上,董卓废立之后,袁绍号召群雄讨董,依然是打着立少帝的名义去的,所以董卓才一劳永逸的将少帝毒杀。 田丰反复咀嚼着刘擎的话,典韦过来道:“主公,已到河间地界,向东再行一日,便是渤海。” 河间国,原来刘宏的封国,曹操还驻扎在河间,缉拿王芬。 拿不拿人刘擎不知道,曹操是故意在这里摸鱼,这一点刘擎倒是知道的。 而且,有情报称,曹操在河间招兵买马,他那典军校尉,已经严重超编了。 或许有时间,可以拜访拜访这个亲戚,刘擎知道,若不发展一下,他必然是投向袁氏的。 而袁氏,已然是眼前之敌了。 袁绍,已经前他一步,到达了渤海郡了。 刘擎要做的,就是回到渤海王府,以王者归来之势向天下宣告—— 渤海国立!刘擎,是新渤海王! …… 雒阳西南,平乐观。 吕布伏于林中,望着徐徐靠近的马车,手里紧紧拽着方天画戟。 奉丁原之命,他今日要来截一队人马,救一位重要的人,而张杨,负责在南边接应,他要做的就是,截下人,送至张杨处。 “将军,来了!”侯成提醒道。 吕布点了点头,摆了个准备的手势。 手底下那一票人马,皆按捺住,沉住气,等着马队缓缓而来。 这是一支骑兵护送的马车,前面有大概二十来骑,中间是一辆马车,马车后跟着一些侍女,然后是行礼物件,真正的主力,在最后面,约有千人。 而吕布这边,只有五百人,不过,吕布很有信心,这五百,乃是并州带来的久经沙场的老兵了,人称并州狼骑,而且他手下还有魏续、宋宪、侯成、郝萌等人,皆是好手。 待前军刚过,吕布便发起进攻,他领着数人直取敌人前锋,而侯成魏续,带领并州狼骑冲击后方敌军。 吕布画戟一舞,率先冲到敌前。 “何方狂徒,竟敢……”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已经脑袋搬家,吕布的攻击比他想象得来的快的多,他原以为可以呵斥一番,再命骑兵迎战,哪成想一句话都没有说完。 “敌袭!保护弘农王!”另外一名骑兵喊道。 吕布原已攻过去,要了他的命,可一听是弘农王,生生收住了方天画戟,冲其道:“马车上是何人!” 骑兵冷汗直冒,致命的铁戟虽然停住了,但那一抹杀气与寒意,却令他丢了一半的性命一般,他声音发着颤道:“是是是……是弘农王!” 吕布收回画戟,十分仗义的没有取他性命,而是奔向那马车。 骑兵刚刚松了口气,一柄长刀便剁了他的脑袋。 弘农王?怎么会是弘农王? 丁原为什么要他来劫走弘农王? 吕布十分困惑,来到车前,瞪了车夫一眼,后者立马知趣的让开,吕布掀开车帘一看,车中坐着的,是一位华服少年,生的一张长脸,神态懦弱,双手遮掩着自己,眼中满是惊恐。 吕布没有见过弘农王,不过这般表现,倒和朝廷争论的沸沸扬扬的消息有点类似。 弘农王刘辩生性胆小、软弱,不善言辞。 如果让吕布选,他也选刘协,至少在他眼里,眼前这个人,是不配做皇帝的。 “你是弘农王?” 刘辩先是摇了摇头,虽然又点了点头,将性子里的怯懦软弱暴露无遗,显然,他害怕对方是针对弘农王的,也害怕对方会因为他不是弘农王而杀他。 “郝萌!驾车!”吕布喊道。 郝萌不萌,生得凶神恶煞,他从马上径直跃上马车,便开始调转马头,往南而去。 其他人则复杂挡住追兵。 为什么要抓弘农王?吕布将这个疑问放在心底,等见了丁原,就知道了。 王方手持长矛,刺死一人,心头震撼不已,原本以为护送弘农王去弘农郡是非常简单的差事,没想到竟会遇袭,这雒阳地界,竟然还有人胆敢袭击弘农王? 还有,这是哪来的兵马,为何如此彪悍? 王方发现手下之兵,竟然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特别是敌方那几位带头的,给他很大的压力。 王方无奈,只好咬牙下令撤退! 同时对一人喊道:“速去禀报董公,我军在平乐观遇到大军围攻!” 这样,寡不敌众,董公应该不会怪罪了。 王方退去,吕布收回人马,追上郝萌,按照约定,他要将人送去南边大谷关。 一路顺利,并无追兵前来,弘农王,果真没人在意,吕布想。 到了大谷关,吕布见到了丁原,也见到了张杨,还有出乎意料的人—— 袁隗! 吕布坐于高头大马之上,以俾睨之势望着众人。 “奉先,速见过袁公!”丁原道。 吕布并没有照做,反而问道:“义父,为何劫弘农王来此?” “董卓篡逆之辈,仗着兵马众多,妄议废立,如今我们将弘农王接出,袁公愿先迎弘农王为天子,再举天下义兵,讨伐董卓!” 吕布脑子一嗡,似乎某根紧绷的弦断了一般。 如今朝廷已有皇帝登基,袁隗竟然想要再立一个皇帝? 这与篡逆何异? 而吕布,竟然还协助他们,接走了弘农王……那自己岂不是也行篡逆之事了? “奉先?”丁原催促道,示意他速速拜见袁公。 “太傅欲另立天子?”吕布依旧没有照做,反问了一声。 袁隗不明所以的看了眼丁原。 “奉先!我已追随袁公,共举大事,如今弘农王已安然在手,接下来便听袁公号令,奉先正好大展身手!”丁原道。 吕布是个直性子,不懂什么法理长幼,不懂什么政治斗争,他只知道,袁隗率先发难,于夜间偷袭城卫营,致使数百并州兵士惨死,这其中很大一部分,他都叫得出来名字。 而现在,丁原竟然投了袁隗? 丁原考虑投效袁隗时,吕布竭力反对,没想到的是,他这么快便投入了袁隗门下。 而且,还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命他劫走弘农王。 弘农王这种货色,连他吕布都看不上,凭什么做大汉天子? 刘协有什么不好?董卓有什么不好?吕布不懂义父为什么如此排斥董卓。 但吕布不傻,他知道这是袁隗的权术。 “义父,雒阳,皇宫之中,已有天子,义父此举,已属叛君!” 吕布一字一顿的说出,双眼微微发红,瞪着袁隗,道:“袁隗杀我城卫营将士,城卫营中惨死的并州子弟,尸体都无人收敛,你竟如此干脆的选择投降仇敌?此为大不义!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行此不忠不义之事!” “奉先我儿!大胆!你敢违逆为父!”丁原喝道。 “呵呵呵!”吕布突然一声冷笑,“我敬义父英勇无前,敬义父舍生忘死,敬义父上下一心,可来到这雒阳城之后,义父变了……” 关于丁原的迷惑行为,吕布已不想多说,他昂了昂头,将画戟往地上一插,右手扯着左袖,“嘶啦”一声,将整只袖子扯了下来。 “我吕布大好男儿,绝不行篡逆之事,我欲与你断绝父子,恩断义绝!” 吕布将左袖一扬,取回画戟,调转马头而走,留下丁原与袁隗面面相觑。 …… (PS:求推荐票支持一下) 第九十三章 典韦虐文丑,刘擎很记仇 跟随吕布的候成魏续等小将,相互张望一眼,纷纷跟随吕布离开。 无论出于战斗默契还是其他情感,他们都倾向于吕布。 丁原怔怔的望着吕布远去的背影,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心中不由得想到:真的是我错了吗? 投靠袁氏不应该是最明智的做法吗? 袁隗望着吕布带人离开,对,丁原说道:“建阳,吕布会去投靠董卓吗?” 丁原想了想,如果他说会,袁隗自然不会放他离开,希望吕布只是一时之气吧。 丁原道:“奉先只是一时没有想明白,等他想清楚,自然会回来的。” 袁隗面色如常,看不出任何变化,开始安排刘辩出关。 接下来的事,便是接刘辩去汝南,再号召天下,共讨董卓,以还刘辩回朝。 算算时间,袁绍应该已经在渤海郡安定下来了。 …… 雒阳城中,董卓得知弘农王被劫之事,大骂王方无能! 再加上刚刚送来的袁隗失踪的消息,董卓心头有一种不好的直觉。 “文和,此事, 会不会是袁隗所为?”董卓问贾诩。 贾诩点点头,说道:“自然是!” “他劫走弘农王作甚?” “自然是另立天子, 与董公抗衡了!” “另立天子?此非篡逆之道, 他如何敢?” 贾诩笑了笑, “董公,恕我直言, 在天下士人眼中,篡逆之人,只会是你!” “怎么会?我这是为了大汉计啊!”董卓一脸无奈道:“若袁公真行此事, 我该当如何?” 面对袁隗这个对手,董卓还是有点心虚的,袁氏的影响力,身为故吏的他最清楚, 袁隗说他篡逆之辈,恐怕天下士子皆会跟着骂。 “董公勿虑,士族亦非铁板一块,弘农杨氏,不是正趁此机发展么,如今袁隗离开朝,与董公对立,董公正好借此良机排除异己,扶植势力, 另外,天下名士众多, 也非皆是袁氏拥趸, 董公可多选拔士人, 施加恩惠,袁氏影响虽大,但董公不要忘了,你乃是奉天行事。”贾诩道。 “哈哈哈, 我有文和,真可高枕无忧矣!文和,你要做什么官, 与我说!” 贾诩连忙行礼,谦虚道:“董公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哈哈哈!”董卓大笑:“那么,就做河南尹吧!” “多谢董公!” …… 南皮县, 是古城中的古城了, 战国时曾是燕齐交界,这里的城墙,是夯土筑造的,经过岁月的侵袭,墙体上已经有许多坑洞。 “南皮,我离开此地,已经十多年了。”刘擎望着眼前的城郭道。 “主公,有人来了。”典韦提醒道。 刘擎望去,从南面行来一支兵马,约两千人,可能是刘擎的出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这南皮县,何来驻兵,难道是袁绍的兵马?”田丰自说自问,没人回答他,因为没人知道。 等兵马再靠近一些时,刘擎禁卫纷纷上前,铁甲横列,长枪相向,止住了对方前进的意图。 显然,对方也没见识过如此装备的兵马,简直可以说是武装道了牙齿,连盔胄都全员配齐了。 这得多奢侈! “来者何人!”对方将领用雄浑的嗓音质问道。 刘擎看着来者,姿容倒是生得雄壮,应该不是无名之辈,刻意一看,竟是文丑。 他已经投了袁绍了吗?那颜良与高览呢? “问别人之前, 你不先介绍自己嘛!”典韦上前回了一声, 语气之中颇有不悦,来历不明的武将,凭什么质问主公名讳。 文丑目光落在典韦身上,他的盔甲样式,与其他兵士不同, 武器也不同,像是将领,但显然他又不是,因为后面还有一位身着金甲的年轻面孔。 是附近郡县的客人?文丑心中想着。 如今的南皮,可热闹非凡,屯扎河间的曹操,清河太守姚贡,还有渤海郡的一众县令。 文丑心想可能是贵客,于是收敛了锐气,拱手道:“在下文丑,奉太守之命,在此迎客,不知几位是……” “渤海王刘擎。” 刘擎骑着马上前走来,碰见禁卫之时,他们默契的让开了个道。 渤海王刘擎? 文丑在刘擎身上停顿了一下,刘擎之名,在冀州可如春雷般响亮,响亮到每一个士兵、百姓,甚至贼盗都听说过,文丑自然也不例外。 可刘擎不是雁门太守,武州侯吗?为什么会称渤海王? “我可以入城吗?”刘擎礼貌的问了一声,总的说来,他还是很讲理的。 “刘太守当然可以入城,只不过……”文丑看了看那些禁卫,显然他的意思是,士兵不能入城。 “若我非要带着入城呢?”刘擎戏谑道。 其实,他倒真想会一会这个文丑,看看的94武力值,到底有多强,不过非必要,还是不露馅了,要上,也是叫武力99的典韦上。 “请恕文丑冒犯,袁太守之令,末将不得不从!” 真是条好狗,可惜跟错主子了,其实刘擎派人打探过颜良文丑这些人的下落,只是这个时代,单方面找一个不知道故乡,又没有名气的人,实在是太难了。 想不到,袁绍来冀州没多少,文丑就追随他了,或许,这便是命数吧,刘擎还是信命的,但同时也信自己。 不着急,慢慢来,袁绍的,迟早会变成我的。 “这位将军,我不为难你,不如你和我的护卫比试比试,若是你输了,便放我们进城,若是我的护卫输了,带多少人,你说了算。”刘擎笑道。 文丑掂了掂手中铁枪,再度瞧了典韦一眼。 那护卫确实很有气势,而且胯下战马是良驹,想来应该有几分本事,但和自己比,哼哼,除了颜良,在这冀州军中,文丑还真未遇敌手。 “希望刘太守,能信守方才之言!”文丑道。 能用比试解决,双方不必剑拔弩张,就算赢了贵客,到时候再配个不是,贵客应该可以释怀,文丑想着。 典韦取出长戟,放手里舞了舞,驾马上前,经过刘擎身旁停了停。 “主公,打几成死?” 刘擎表示自己受过专业的训练,一般情况不会笑,可听到典韦这句颇具现代的冷幽默时,还是没忍住。 当即笑道:“只是比试而已,别断胳膊断腿的。” “哦。”典韦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道:“一定留个全尸。” 刘擎:??? “典韦,你是哪学的?”刘擎冷不丁看了眼田丰,憨直的典韦能说出这种玩笑,一定是田丰或者郭嘉影响的。 “嘿嘿,奉孝教的,上一回他带我去那地方,就叫我轻点,别弄断姑娘家手脚。” 刘擎很无语,如果文丑知道对方磨磨唧唧的在聊什么,典韦将他比喻成了什么,恐怕会气得当场坠马。 “少废话!快上!”刘擎没好气道。 典韦再度嘿嘿一笑,提着双戟,便奔向文丑。 文丑望着嬉皮笑脸冲过来的典韦,脸上闪过一丝不屑:死到临头,还嬉皮笑脸,看我将你打落马下! 文丑驱马上前,长枪前指,径直迎向典韦,突然,他看见典韦快速冲锋时,竟然双手持戟,不用持马缰? 两人一个交会,典韦执戟随手一荡,将对准自己的长枪荡开,然后另一戟直直的劈过去,这种情况,对方肯定会收枪格挡。 典韦却早就算计过了,荡开长枪之时,他的戟便快速收回,此时的情况是,文丑不得不回枪格挡典韦的攻击,而典韦双戟攻击将先后而至。 文丑只要格挡一次攻击,另一道攻击必然调整角度,攻击他薄弱的地方。 “铿!” 典韦左戟狠狠劈开枪身之上,巨大的金属交响炸开,文丑感觉自己双臂都一阵震颤,而不等他惊讶于典韦的恐怖力量,一道致命的攻击已经迎面而来。 哪怕迟疑一会,文丑就可以歇菜了,急切之时,文丑赶紧松开铁枪,滚落马下。 “这……”他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竟然输了,输的一败涂地,若不是下马,他恐怕脑袋都会被典韦削掉。 “唉!”看戏的刘擎忍不住叹了口气,性格决定命运,果然不会错,刘擎不了解文丑,甚至没看过文丑的详细信息,但知道文丑是如何死的。 历史上,他因为鲁莽而中计,死于曹军之手,而演义中,他因为轻敌,被关羽秒杀。 而眼前的文丑,给刘擎的感觉,就是自信过头的那种,不仅对自己的实力很高看,还轻敌,这不是自信,这是致命。 若其好好对敌,恐怕与典韦大战数十回合,还是做的到的,毕竟94的武力值,哪怕现在的刘擎都没赶上,刘擎见过比这高的,也仅仅是吕布和典韦两人而已。 刘擎驾马上前,低头看了看站在原地的文丑,今日,也算给他的轻敌一个教训了,可别没等刘擎去收他,就被谁咔嚓了,毕竟是武力94的大将之才。 文丑此时怔怔的望着刘擎与典韦远去,其他人也一应跟上。 一招,我就败了?文丑望着坠地的长枪,这么多年来,他还是首次,被整的如此狼狈。 这就是刘擎?他的一个护卫,就如此恐怕?那传言中,他率十几护卫可战数万黄巾,那也是真的咯? 反正此刻的文丑信了。 过了文丑那关,城卫也没有阻拦,也不敢阻拦,刘擎的队伍一入南皮,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瞩目, 在他们所见的兵马之中,从未见过如此装备的士兵,那一名名身着全身甲的禁卫,在百姓眼中,好似各个都是将军一般。 因为平日里他们能见到的将军,也不过是如此装扮的。 这么多将军,可不就生平首次见么。 在被人“指指点点”和“说三道四”中,刘擎来到了渤海王府大门之前。 这里曾是家,可惜,记忆中,刘擎已经搜索不到任何有关这儿的回忆了,就好似初次来一样。 但心中,还是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因为无法否认,这就是刘擎真正的家。 刘擎瞥了眼班明,后者心领神会,领上数人,上前扯掉了门上已经残破不堪但仍然完整的封条,推门而入。 大门因为年久未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犹如久未运动的老骨头,动一动就一阵噼里啪啦。 “夫君,这便是你原来的家,真是气派!”骞萦道,这是她见过除了长安未央宫之外,最宏伟的建筑了。 这可是王府,级别仅次于皇宫了,能不气派么。 “气派吗?我觉得只有萧瑟和破败。”刘擎淡淡吐槽了一句,迈入走入。 渤海郡府,先是刘擎入城的消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袁绍身为太守,自然第一时间得到了禀报。 再然后,就是文丑的回报。 听闻文丑所说自己一招被败之时,连颜良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与文丑切磋过不少次,两人可以说是难分高下,而且颜良对自己的实力,一样自信。 如果那护卫一回合能败文丑,那岂不是也能一回合击败自己? 袁绍倒没有丝毫在意刘擎的属下的护卫武力有多高,而是想着:刘擎自称渤海王,这是何意? 难道刘宏死后,刘擎要自立为王,夺回爵位? 这不形同叛逆么? 可除了这个可能,袁绍想不到别的了,袁绍见曹操眉头紧蹙,显然也在沉思此事。 “孟德,你与刘擎有过数次交集,我还听闻,他娶陈留才女蔡琰,是你做的媒,可有此事?” 曹操紧眯的双眼微微睁开,对袁绍点了点头,“确有此事!” “那刘擎是何样人物?”袁绍问。 曹操捋了捋胡须,仰头叹道:“公子抱大志,藏大器,胸有丘壑,更难得的是,武力超群!” 袁绍眼皮不由得跳了跳,和曹操认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夸赞别人,曹操的脾气,他还是知道的,为人正直,夸人不会,数落人倒是擅长,所以经常得罪人。 能被曹操夸成这般,袁绍想,此人的优点,恐怕还要更甚! 这就很可怕了,如此优秀的一个人,还有如此神武的护卫,如今带兵来到渤海郡,以渤海王自居,欲意何为? 会不会打乱自己的计划? “孟德,公子以渤海王自居,你如何看待?” 袁绍一双目光炯炯有神,盯着曹操,对他来说,曹操的态度尤为重要。 身为袁氏接班人,袁绍自然清楚如今的大汉皇室,已经形同虚设,大汉天子,已是可供人争夺的权柄,所以董卓强立刘协,而袁隗,又力挺刘辩,为的就是将这权柄掌握在自己手中。 曹操眉头又蹙了起来,很是不解。 这不是装的,曹操确实困惑了,以他过去接触的刘擎公子,应该不会做出自立为王的事情来。 但此时很多事都在变化,首先,最关键的,刘宏死了,这意味着刘擎与刘宏那远隔千里的仇怨告一段落,加上十常侍的覆灭,也没人再能以渤海王之事要挟刘擎,制约刘擎了。 而渤海王刘悝之案,天下人皆知,是个冤案,下场极惨,无论士子还是百姓,都深表同情,所以就算刘擎自立,恐怕天下人也不会说太多,至少曹操自己的态度是—— 非凡不觉得不好,还有点喜闻乐见,毕竟刘擎可是曹操亲戚,而且双方关系非常不错。 “本初,我以为,公子不会行自立之事,不过……”曹操并未将话说满,而是立马转折:“就算他行自立之事,天下人也不会说什么。” 曹操心中也明白,老友袁绍如今为渤海太守,自然是不愿意见到什么渤海王的,所以他才用天下人压一压。 毕竟,袁绍要得一个太守之位,对袁氏来说,易如反掌。 而刘擎,他只有渤海郡,而不会去做什么中山王、安平王、甘陵王。 “孟德,如果……我是说如果,他自立为渤海王,自然与我相冲,你会帮谁?”袁绍道。 怕什么来什么,曹操想不到袁绍直接来此一问,怪只怪两人关系太熟太随意了,毕竟小时候一起偷过别人新娘子。 稍微不熟一点的人,袁绍就当面叫人战队。 郡府堂中坐坐得的清河太守姚贡,你去问问试试看? “本初,实不相瞒,因为宋氏缘故,我与刘擎沾亲带故,宋氏惨状,你也了解,虽我心向着你,但我实在难以对其下手,而且,你听我一言,公子乃是可以争取的盟友!” 曹操先借宋氏卖一波惨,然后打了个擦边球,蒙混过关,再转移话题,从对立引到拉拢之上,一通操作之后,袁绍听了微微颔首,慢慢认可曹操。 若能拉拢,确实为一大助力。 “既然如此,我们便去渤海王府会一会公子吧,颜良文丑!”袁绍喝道。 二将上前听命。 “前方引路,随我一探究竟!”袁绍转而又对曹操道:“孟德,你既与他相熟,此行还需你陪同!” “这是自然,我已有很久未见公子了!”曹操道,神情轻松了不少。 渤海王府,刘擎将兵马尽数带入王府,此时府院内杂草丛生,虽是冬季,依然有厚厚一层,不过王府之大,容纳两千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人手众多,已经开始打扫,刘擎则带着几人此处逛逛。 “主公,我等今夜,就住此地?”田丰望着房梁上搭满的蜘蛛网道。 “这可是王府!”刘擎骂道。 而且是我家,只有我可以嫌弃它,别人都不行! 突然,班明跑来汇报:“主公,袁绍求见,已在王府门口,且带了不少兵马。” 这是想来找回场子了? 刘擎笑着对典韦道:“典韦,你去门口,请袁绍入府说话。” 典韦脑袋一歪,平时主公都不会吩咐他做这种事的,显然有什么他还没有领会的用意,他求助得看了田丰一眼。 田丰一笑,道:“只许袁绍一人入内,若是其他人想入,你便和他比试比试,若输了,随便他们几人入内。” 典韦恍然大悟,主公这是因为入城的事记仇了! “好嘞!”典韦立即兴奋起来,跟着班明去府门了。 “主公,此举除了争口气,并无其他作用,与袁氏,真无缓和余地?”田丰谨慎的问了句。 看着田丰的慎重模样,可见袁氏威名不虚,刘擎笑了笑,“这口气我若能咽下去,我与刘宏何异?!” 田丰无奈,主公这是借刘宏临死前为渤海国复国的事,讽刺刘宏妥协了。 主公果然很记仇。 刘擎舒了口气,心中舒畅,站在廊道上,望着狼藉的园景。 “四世三公袁本初,既然敢染指渤海郡,那初次交锋,可别叫我失望才是!”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九十四张 渤海王圣旨打脸,袁本初无地自容 典韦提着双戟,径直来到王府门前,见到了所谓的袁绍,还有一个熟面孔。 这不曹操吗?典韦已经见过多次,自然记得,怎么他也在? 典韦瞅了瞅袁绍,又瞅了瞅他身后的颜良文丑,还有跟在后面的一众兵士, 面无好色道:“渤海王府拥挤,请不要介意,入内说话。” 末了又冲曹操说了句:“曹将军,你来了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家主公知道一定很高兴。” 曹操心想我比你家主公先来的吧,怎么通知? 而且对袁绍说话时连称呼都不带, 显然是不把袁绍当回事, 不过典韦的态度,曹操觉得十分受用,毕竟典韦对袁绍都没有好脸色,曹操礼貌的笑答:“典韦将军说笑了,我也没想到,会在此处碰见公子!” 说着,曹操迈步向前,袁绍也跟着,再后面的颜良文丑,也一同跟着。 突然,典韦手一拦,将颜良文丑挡了下来。 颜良顿时面露怒色,正欲大骂,却被文丑拦了下来, 从文丑的目光中,颜良也明白, 眼前之人,就是战一回合便击败文丑的“护卫”了。 “我刚才说了,府内拥挤, 主子进去就可以了!” 颜良一听,当即一恼,作出一个拔剑手势,喝道:“汝敢!” 哪只典韦根本不当回事,铁戟一挥,沉重的铁戟,硬是被挥出了破空声。 看着典韦一副待战的姿态,文丑喊了一声,“主公!” 袁绍有些犯难,这刘擎明显是给他下马威啊,若是妥协,岂不是有伤袁氏名头。 就在这时,曹操插话道:“本初,见个面而已,我等又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曹操给个台阶,袁绍只好踩着下台,当即道:“颜良文丑,就留在府外等候吧!” 颜良这才松开剑柄,退了回去,只是他看着典韦的表情,依然有敌意。 典韦没搭理,带着曹操与袁绍入府。 望着典韦离去的背影,颜良还是不信邪的问了声:“文丑,他真有如此厉害?我怎么就不信呢!” 文丑摇了摇头,不解释,退回到了外面,领着士兵等待。 袁绍与曹操望着王府四处颓败的景象,不约而同的想起了渤海王之案,心头多了一丝难以挥散的阴霾。 “本初,如今朝中纷乱,若公子真欲取回此地,我看还是睁一眼闭一只眼吧。”曹操再度劝道。 袁绍脚步不停,似乎被曹操话语所动,“一处宅院而已,只是渤海王之头衔,不可妄称。” 刘擎等了片刻,直到脚步声传来,才与田丰一道回头,望着向他们走来的袁绍,咦?还有曹操。 会面的地方,在一道长廊之中,此处有一方水池,水位已经很浅,但已是王府为数不多能看的景致了。 “孟德!”刘擎大老远的呼唤了一声,十分热情。 曹操听着,连忙撇下袁绍,小跑几步先来到刘擎跟前,还对同是刘擎媒人的田丰报以微笑。 “公子,你怎来这渤海郡了。” “我倒是要问孟德,不好好捉那王芬,来渤海作甚,难不成王芬,在这渤海郡?”刘擎打趣道。 刚刚过来的袁绍一听,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别说,王芬还真在渤海郡! 曹操一把拉过袁绍,热情的给两位做引荐,“本初,我来介绍,这位,便是平定黄巾的英杰,抵挡外族的英雄,先任雁门太守,武州侯刘擎,字君正。” 转而又对着刘擎道:“君正,袁本初之名,你该听过!” 并非曹操刻意厚此薄彼,只是说起来,袁本初还真没什么好介绍的,就连诛宦官的事,也搞砸了,赔上何进不说,诛杀宦官的功劳,都去了董卓那。 总不能将他们孩提时做的糗事拿出来介绍吧。 袁绍这么比对一听,也有所意识,原来自己一直自我感觉良好,可并没有什么大事是自己做的啊! 黄巾之乱伊始,自己是为父服丧期末尾,而外族之战时,自己基本处于雒阳,和朋友们指点江山,哪怕被刘宏与何进起用了,碰上的是王芬行刺,还让陛下受伤落下了病根…… 袁绍礼貌的给刘擎见礼,广交豪杰的他,这点礼数还是到位的。 刘擎看着样貌与气质皆颇为不凡的袁绍,简单的还礼,便开门见山的问道:“本初来此,所谓何事?” 这一问,袁绍倒懵了。 我是谁? 我在哪? 我来这做什么? 袁绍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心中暗示道:袁本初,不要被地方辉煌的履历吓倒,你是四世三公!你是渤海太守! “绍听闻有人自称渤海王,还带兵进入南皮,绍身为渤海太守,自然不能置之不理!”袁绍道。 “那本初见了本王,欲如何处置呢?” “既然公子……”袁绍刚欲答话,突然顿住! 等等!本王? 刘擎自称本王? 曹操也听出了端倪,眉头一皱,发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难道事情真的要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他刚刚开口口声声说刘擎不会自立为渤海王,可一眨眼便打脸了。 《最初进化》 刘擎分明大方的自称“本王”了,在这渤海王府,不是渤海王,还能是啥呢? 曹操见袁绍难以开口,便打算出声缓和,“君正,这渤海王可不是能玩笑的。” “立国封王,必须要陛下封赐方可,就算公子赫赫战功,若无陛下封赐,即便你是渤海王之子,亦不能妄称。”回过神的袁绍淡淡道,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气。 “本初怎么就知道,我没有封赐呢?”刘擎戏谑道。 “如此国之大事,陛下若封赐,岂能不降旨?” “本初又如何知道?我没有旨呢?” “这……”袁绍无语了,刘擎不按套路出牌啊! 他只好求助于曹操,希望他能令公子放弃称王的念头,袁绍道:“孟德,此事纠葛极大,妄自称王,可不是一般罪责,事发于此,绍身为渤海太守,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孟德还是劝劝公子吧!” 最不想出现的局面,出现了,曹操面色有些凝重,望着刘擎道:“君正,此事是否从长计议,天下人闻之,恐名声不好。” 刘擎一听,曹操之言,是典型的“为你好”,显然他不希望刘擎与袁绍交恶,特别在这种初次见面的情况下。 好心是有的,只不过曹操的思维,好似他永远是个局外人。 刘擎不打算多言,直接对袁绍道:“本初,你可想好了,我若拿出圣旨,此地为渤海国,我为渤海王,那你这渤海太守,可就没了。” 袁绍一听,没想到刘擎竟然用这种法子唬他,他能信才怪,他的渤海太守虽然是无奈所得,但也是实打实的太后懿旨。 “公子说笑了,我这渤海太守,乃是朝廷所封,岂能说没就没。” 刘擎摇了摇头,给田丰使了个眼色,对于这种自己撞枪口上的,他可不会给对方留面子。 田丰会意,将圣旨从袖中取出,双手递给刘擎。 刘擎只手接过,对曹操道:“孟德,还请一观。” 圣旨一出,袁绍眼皮就跳了跳,曹操一双乌黑眸子直直的盯着,好似看到了最靓丽的人妻一般。 曹操小心翼翼的双手接过,徐徐展开。 圣旨行文简洁,不过数十字,几息便能看完,可曹操双眼却掉进去了一般,直勾勾的盯着圣旨,久久不能挪开。 “孟德?”袁绍出声提醒道。 “本初。”曹操十分平静的叫了一声。 “嗯?” “公子所言,非虚,此乃先帝临终前所下圣旨,复立渤海国,以刘擎为渤海王,邑一郡。”曹操正色道,望着神情木讷的袁绍,又补充了一句:“先帝诏命在先,渤海国已非渤海郡,所以太后所立之太守,应不作数。” 不作数! 袁绍胸口一闷,想不到渤海郡之行,会是这等结局。 那岂不是说,他该走? 刘宏是什么时候下旨的?为什么是秘密的旨意,难道……袁绍心头一个不安的念头闪过,但很快摒弃了。 刘宏料事于先,先补了刘擎这颗棋子来制约袁氏?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袁绍还是不信,凑上前去一看究竟,曹操还将圣旨挪了挪,以让袁绍看的更清。 袁绍很快扫过文字,最后在那方红色玺印上停留了很久。 良久,他说了一句:“妄立之辈,竟是我自己!” 正如刘擎所言,只要他拿出圣旨,那他的渤海郡太守,可就无效了。 袁绍的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白起来,样貌虽好,原先那番气质却当然无存。 如此可以看出,袁绍的逆商确实是很低的。 逆商,面对逆境时的情绪、行为等反应,想袁绍,身为十八路诸侯盟主,却因族人被害而当场晕倒,战场进退全凭意气用事,与曹操决战官渡之时,更是一败气得吐血,从此一蹶不振,其实官渡虽败,但袁绍的基本盘还是在的,休养生息几年,未必不能再战,反而是曹操,地处中原四战之地,就算胜了,也亟需休整。 “本初,你现在可信得本王?”刘擎道。 袁绍闷着气,点了点头,圣旨在此,由不得他不信。 “君正,既有陛下诏书,渤海国复,你何不昭告天下?”曹操道。 刘擎心说:孟德,我就是想留着恶心一下袁氏,你没想到吧。 “故我自雁门远来此地,便是为此事,我要在渤海王府向天下人宣告,我父王无罪!我母后无罪!我的兄弟姊妹亦无罪!渤海王府上百口,无罪!渤海国一众属官,无罪!” 刘擎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每一声“无罪”,都像响锣一般在袁绍耳边响起,在提醒他袁绍,此行渤海,狼狈至极。 “事既如此,我当禀明朝廷,这渤海太守,也成了子虚乌有之职,公子复国成功,绍在此恭贺!”袁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与刘擎道了贺,然后表示告辞了。 望着袁绍离去,曹操咬了咬牙,还是暂时留了下来。 袁绍都没戏了,还聊什么冀州大业。 原本袁绍召集周边数郡太守和曹操,便是商议此事,如今,还没聊,便吹了。 “君正,恭喜啊!”曹操感慨道。 这一句道贺,是发自真心的,刘擎能感受的到,绝非袁绍那般表皮笑脸皮下扭曲的应付之贺。 “渤海王之事,累及宋氏,又累及曹氏,操万万没有想到,此事竟有翻案之可能!” 同为受害者的曹操,确实感慨良多,刘擎身为直接当事人,都没这么多感慨,曹操不过是受牵连被贬个官。 “孟德,实不相瞒,如今雒阳有变,时局不明,我欲借此彻底掌控渤海郡,以你之见,袁氏是否会就此放手?” 曹操想了想,回道:“以我对袁本初的了解,他会放手,因为他很惜名,你知道他其实为过继之长子,因替袁成守丧,方得世人承认其嫡长身份,故不会做有损名节之事,可是……” 曹操突然转折,“如今袁氏主事者,乃是老谋深算的袁隗,此人虽为帝王师,可其心思深沉,无人能揣度,我父曾言,一切,皆可被袁隗利用。” “这倒是个颇高的评价,就是不知道他与董卓对弈,能不能赢过那个西凉莽夫!”刘擎笑道。 能不能赢过,他心中有数,因为董卓身后,有贾诩。 若董卓部作死,好好听贾诩的,恐怕数个袁隗,都玩不过,唯一的途径就是,举天下之兵讨伐董卓。 这也是刘擎预想的,他会借此机会扩张,发育,巩固,最后以王者之势,君临天下! 好像,这是终结乱世最好的方式了,虽然中原地区,会因为战乱而生灵涂炭。 因为现在的刘擎,已经不是那个率领七百骑兵奔赴颍川平乱的刘擎了。 他现在是王了! “袁绍或许会离开,但袁隗,恐怕不会轻易罢休,而且君正,若要彻底掌控渤海郡,那属官得自己任命,刺史那边……” “魏郡的贾琮么……” 刘擎突然神秘一笑。 …… 魏郡邺县,刺史府邸正在举办一场宴会。 冀州刺史贾琮与魏郡太守厉温宴请傅燮与郭典,傅燮原在冀州总督军事,算是厉温与郭典的临时上级,而且有小半年时间,两位太守都随着傅燮东征西战,感情自然不错。 贾琮虽与几人没什么交情,也正好趁此机会结识,所以,除了魏郡长史审配和郡丞姚希之外,贾琮的治中和别驾皆在。 如此多的人参加,倒出乎傅燮意料,这也让他难以寻到机会启齿,毕竟当着人家属下的面劝降收买主官,这也太…… 傅燮只好另寻机会。 同时,魏郡北部,赵云与张辽已率军到达梁期县以北,他们屯扎的地方还属于赵郡,但梁期县,是魏郡之县。 另外,高顺与朱灵,如今也到了邯郸外围,距离梁期不过十数里,如此一来,若赵云有需要,高顺朱灵可第一时间率军驰援。 而如果傅燮与赵云进展顺利,拿下魏郡,高顺则可以趁势拿下邯郸,将魏郡赵郡与常山郡接壤。 黄昏之中,郭嘉望着远处的梁期县城郭,因为他的到来,使这座小城受惊不已,大闭城门,恐怕郭嘉屯兵于此的消息,也会在傅燮谈判的时候,传入邺县。 郭嘉有意为之,既给了厉温选择,也替厉温选好了罪名。 万年公主有令:入魏郡缉拿王芬,为先帝报仇,有阻拦者,与王芬同罪!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九十五章 刘擎三气袁绍 袁绍气冲冲的回到郡府,左手死死的握住佩剑环首。 志得意满而来,操控渤海王之事,正有条不紊的展开,谁料到突然杀出一个渤海王,竟真真切切的能拿出皇帝圣旨。 是什么原因,让一直视刘擎为眼中钉的刘宏,发生如此大的转变,竟将渤海王之位,都封还给了他? “主公,那厮如此无礼,我们什么都不做吗?”颜良问道。 “刘擎那,不可妄动!将人撤回来!” 袁绍想了想,此事如何收场,还是听一听诸位幕僚的看法吧。 袁绍召来荀谌逢纪陈琳等人,将圣旨之事说出后,一个个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毕竟渤海王之事,历来都是士子们的谈资,宦官陷害汉室宗亲,先帝亲弟这种天理难容的事,士子们怎能不借机狠狠抨击呢。 所以从刘擎在颍川展露头角开始,便一直是士子们的话题人物,平黄巾,拒外族,加上宦官与皇帝的一次次刻意针对,俨然将刘擎塑造成了抗宦一线人物。 而如今,万恶的宦官被打倒了,昏庸的皇帝在弥留之际,幡然醒悟,将封国和王爵还给了刘擎,抗宦人物突然取得了抗宦全面胜利,百姓从此以后…… 袁绍觉得自己编不下去了,心态也有点绷不住了。 见众人不说话,袁绍只好挨个问。 先是对着最为器重的荀谌问道:“友若,依你之见,方今局面,该如何处置?” 荀谌顿了顿,组织了一番言语,道:“圣旨既是真的,便无可违逆,陛下封赐刘擎为渤海王,此事背后,恐怕另有隐情,不如先回汝南,与袁公商议一番吧。” 袁绍又瞧向逢纪。 “友若之言可行。” 此时,郭图突然道:“诸位,你们想想,先帝对待刘擎态度,历来都是打压与排挤,刘擎立大功,却落得个驻守边郡的下场,而且渤海王之案,虽是宦官谋划,却是先帝默许,如此仇怨,先帝怎会在弥留之时,封他为王,为两个皇子,留下隐患呢?” 隐患?众人听了这个词,不由得品了品。 这味道可太熟悉了,渤海王这个头衔,一而再的被撤,就是因为所谓的“隐患”。 “公则,言之过矣!公子为人,世人皆知!”荀谌阻止道。 可不兴乱说,荀氏可是在刘擎头上,下了重注的。 “我倒以为,公则之言,有几分道理。”辛评道,“听闻先帝病重之时,诏令皆是由赵忠之辈所拟写宣发,包括传国玉玺,也是由常侍看管,宦官视财如命,若是被人收买……” 在座都是明白人,辛评也没有将话说满。 袁绍品了品,辛评之言,看似立的住脚,可经不起推敲。 很简单,因为渤海王这个位置的开价,高达五千万钱。 刘擎不可能出的起。 众人各执己见,袁绍一时也不知该如何采纳,还是决定纳荀谌之言,先退出渤海,与袁隗商议一番。 既然决定了,袁绍打算先去送客,毕竟请了姚贡曹操等人前来,大事已告吹,自然只能送客了。 袁绍刚领着众士子前去,正值下人来报:“主子,门口来了个渤海王。” “什么!”袁绍觉得自己幻听了。 “门口来了一队人,自称渤海王。”下人又说了一遍。 袁绍双拳紧拽,这个刘擎,就这么赶不及的要撵他出郡府吗? 难道看着袁氏的面子上,不应该让他体面的离去吗? “不好啦!不好啦!”又一名下人跑了过来,跪地道:“主子,不好了,他他他……他们太拆郡府牌匾!” “什么!”袁绍不仅拳头拽的紧紧的,这回连牙齿都咬紧了。 刘擎!你要做什么!袁绍心中问候道。 催他离开是不给面子,若在他离开前就拆了郡府了牌匾,那可就打袁氏的脸了! “岂有此理!我看谁敢!”颜良突然窜到下人跟前,怒喝道:“主公!此事万万不可姑息!我看谁敢动手,看我不砍了他!” “我也去!取我枪来,我定要在那人身上捅几个血窟窿!”文丑也跟着道。 “两位将军不可妄动!”荀谌连忙劝阻,又对袁绍道:“府君,还是先去一看究竟吧。” 袁绍只好与众人一起来到门前,他看见姚贡等数位贵客,已经在府门外观看,而始作俑者刘擎,正人畜无害的站在郡府外的街面上,他的身旁,还站着曹操。 袁绍刚到门口,便见着悬于门上的牌匾径直砸落在地,倒个个儿趴在地上,这牌匾,竟是有人用长兵直接捅落下来的。 袁绍咂了咂嘴,上前道:“公子这是做什么?” “哦,回本初的话,王府年久失修,已不能住人,我打算先搬到相府来住。” “相府?”袁绍不解。 迎着袁绍带怒的目光,刘擎分毫不让,走上前去,径直踩在那牌匾之上,对着袁绍笑道:“渤海国,没有郡守府,只有国相府!” 袁绍刚刚平复的心绪再度郁结,脸颊微微涨红,他想大骂刘擎,甚至想动手,但仅剩的理智还是制止了他。 他心中很是不解,为何渤海王,对他如此充满敌意?袁氏好似从来没有得罪过他吧?自己和他甚至从来都没有过接触,谈何敌意呢? 刘擎之话,偏偏无法反驳,如今渤海国立,自然而然,不光没有了他这个渤海太守,连行政之所,郡府,也随之消息,而要改为国相府。 袁绍无言以对,只好作罢,背过身去,对刘擎道:“今日之辱,我袁本初记下了!” 袁绍说完,挥袖离开,颜良文丑二将紧随其后,怒视刘擎,若是眼神能杀人,刘擎估计要被两人千刀万剐了。 自古主辱而臣死,刘擎这般折辱袁绍,而袁绍毫无还手之力,两人恨不能和刘擎决一死战。 一众谋士鱼贯而过,刘擎一个个瞧着,大开眼界,逢纪,陈琳,郭图,辛评等等……这首发阵容,真不愧是豪门啊! 咦?荀谌? 刘擎突然发现一个荀氏。 “等等!”刘擎道。 荀谌一愣,见刘擎看着自己,便回了一礼:“见过渤海王。” “你是荀氏之人?” “颍川荀谌,字友若。” “友若?文若是你什么人?”刘擎问。 “乃是谌之兄长。” 好家伙!荀彧怎么没说自己有个亲弟弟,原来是给袁绍准备的,怕自己惦记所以没说,反而给了个妹妹。 荀俭这是要下大棋么,朝中有荀攸,自己身边有荀彧,袁氏再给个荀谌,一手平衡术玩得登峰造极。 可惜这种投入,是换不到大回报的,众所周知,承担的风险越小,获得的收益也越小,荀氏分散投资,这种模式在东汉末年很常见,著名的诸葛氏,也是魏蜀吴三家都有押注。 有玩平衡的,也有之后重仓梭哈的,比如司马氏,最终赢了整个天下。 平衡与豪赌,都是为了家族,这无可厚非。 荀俭老成谋算,刘擎也不怪,不过,既然荀彧青睐与我,我自然要还他一个巅峰的荀氏,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既是荀彧之弟,可留下一叙。”刘擎丝毫不避讳袁绍,直接邀请道。 “啊?这!” 荀谌有些犯难,毕竟他现在可是袁绍幕僚,就算他对刘擎有好感,也不能表露呀! 袁绍顿住脚步,但没有回头,好似在等什么。 荀谌顿时尴尬了,袁绍这是要停下来看看,自己的幕僚,会不会听刘擎的。 他当然有信心,荀谌会乖乖跟自己离开了,因为这是袁氏和荀氏盟约,而他拒绝了刘擎,自然会让刘擎脸上无光,算是扳回一城。 “雁门乃是苦寒之地,文若在那,时常想念家乡,想念他的父亲与弟弟,你既来到此处,我便召文若来与你一聚,以全他思念之情。”刘擎笑道。 啊?荀彧要来?荀谌顿时一懵,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不知道,雁门不仅冷,还很贫瘠,种不出粮食,寻常百姓多以野菜草根充饥,文若跟着我受苦,他这点小小的心愿,我岂能不满足。”刘擎又低声道。 荀谌望了望刘擎,迎着刘擎那双温柔的眸子,有胆怯的低下头去,双手无措的藏到身后,紧紧拽着。 在雁门郡的一处草甸之上,艳阳高照,荀彧与几位郡吏坐着毛皮垫,围坐着一堆营火,上方架着一只全羊,已被烤的色泽金黄,肉绽油流,不时低落发出滋滋声,一旁还有一位专门添加养料的厨子,香料沾染鲜嫩的羊肉之上,发出诱人的香味…… “啊嘁!”荀彧猛的打了个喷嚏。 一旁军郡吏连忙关心道:“荀郡丞,披上那件狐裘吧,莫要染了风寒!” 另一名郡吏则递过一支撤下的羊排,道:“荀郡丞,这味道,你来把把关!” 荀谌面有难色,一边想到雁门边郡的苦寒,兄长在那苦苦坚守,还有刘擎公子的善解人意礼贤下士,让他很难拒绝。 “友若,你也很想兄长对不对?”刘擎道。 “啊?” “文若很想友若,友若也很想文若是吗?” “是吗?”荀谌问自己,不是荀彧想我吗? 刘擎转而对袁绍道:“本初先离开吧,友若在此地等候几天,兄弟两人聚一聚。” 袁绍猛的回头,没有看刘擎,而是看着荀谌。 他的态度尤为关键,他原自信满满荀谌会离开,想不到刘擎几句话之后,荀谌竟然开始犹豫踌躇了。 “友若,我们走!”袁绍憋不住了,还是出声唤道,虽然这样打脸轻了,但自己依然可以挣回了一些脸面。 “渤海王,我……”荀谌刚欲开口。 “本初,你怎能阻人兄弟相聚呢!岂不闻,疏不间亲,血浓于水,情同手足,友若很想念他的兄长,你又何苦为难?”刘擎卖弄着为数不多的成语。 我为难他?袁绍顿时觉得血压都高了,这渤海王怎么如此无耻! “友若,你很想念文若了对不对?”刘擎循循善诱。 荀谌还是觉得应该大局为重,若是袁氏和荀氏的关系破裂,这可不是想不想的事能比拟的,于是道:“感谢渤海王体恤兄长,盛情相邀,只是……” “只是,你很想念文若了!”刘擎接过话道。 荀谌被突然打断,望着刘擎,刚想解释,可是撞上刘擎那道目光,他似乎多出了一些异样的感觉,除了俊朗英气与仁慈之外,多了一些高不可攀,贵不可言,但又令人心生崇敬的感觉。 刘擎发动了特性【高祖苗裔】,魅力+20。 基础魅力,叠加特性,再加上自己英武的装扮和渤海王的身份,刘擎觉得魅力拉到90+就没问题的。 荀谌觉得自己很奇怪,刚刚还想着得罪了袁氏,后果会很严重,可他现在又觉得,若得罪了刘擎这个大汉渤海王,后果会更严重。 两害取其轻,荀谌心中有了答案,并鬼使神差的说道:“不错,我很想念文若!” 这话虽然不是表态,但也足以应证结果了,他想荀彧了,明白人就知道,他想留下来。 袁绍难以置信的看着荀谌,虽然他说的不是“我要留下来”,而是“我很想文若”,还是给袁氏留了一点颜面的。 可袁绍不这么想,原先他以为自己开口,荀谌必会选择跟随,然而现实再度打了他的脸。 而且因为他开了口,可以说是双重打脸。 袁绍的连再度一阵青一阵白起来,他紧咬着牙,怒视刘擎,似乎要将他的“丑恶”面目印刻在心里一般。 突然,袁绍因为心急气短,气血上涌,两眼一黑,当场晕厥了过去,颜良文丑二人眼疾手快,将他拖举住。 看着袁绍狼狈的败下阵来,刘擎话不多说,径直朝着府中走去,路径门口的姚贡等人时,脸上再度露出和善的笑容,道:“几位既然来了,便共商大业吧!” 姚贡等人连忙退了几步,对刘擎拱手称是。 对四世三公袁本初都敢这般,他们可不想招惹。 刘擎入内后,田丰典韦两人也脸上挂着得意,跟随入门。 荀谌望了望袁绍,想过去一看究竟,可看到颜良文丑那两双吃人的眼神时,畏惧的停下脚步,他重重的叹了口气,低垂着脑袋步入府中。 整个过程,曹操都看在眼里,他虽未发一言,可在心中做了无数次尝试,袁绍此言,若是他会如何答,刘擎彼言,换作他会如何回答。 越看越心惊,越想越心凉,原本刘擎在他眼里,就是个潜力无限的年少英才。 而此次见面,亲眼目睹了他与袁绍的三次交锋,皆以袁绍完败告终,其中纵有圣旨这种无法逆转的优势,但此刻的刘擎在他看来,突然高深莫测了起来。 曹操心中暗道:我绝我不与此种人为敌! 两手一摊,曹操望了望刘擎回府的背影,又望了望一直被众人摇晃的袁本初,旋即快步上前。 “别摇了,快掐本初人中!” …… (PS:求推荐票,月票)去读书 第九十六章 个人荣辱生死,何足道哉! 刘擎领着姚贡等人回了府堂,打算趁此机会,聊一聊渤海周边数郡局势。 如今中山郡,赵郡,魏郡都势在必得,渤海郡也在囊中,就剩彻底消化,冀州所剩,不过河间国、安平国和清河国三个郡国。 河间原是刘宏封地,黄巾时乱成一团,被程远志从头到脚劫掠了一遍,如今的河间,控制在曹操手中。 安平王和清河国的甘陵王,黄巾时被张角所俘,也是刘宏用钱赎回来的,如今清河国已改郡,由姚贡任太守,而安平国得以幸免,刘续依然为王,如今国相是王基,这一次,袁绍倒也将他一起请了来。 袁绍请他们来此的具体目的,刘擎并不知道,不过可以猜个大概,无非就是站出来对付董卓之类的。 毕竟现在的刘擎,还没有成为袁氏的眼中钉。 刘擎望着有些惶恐的两人,开门见山问道:“清河郡守姚贡,安平国相王基,明人不说暗话,袁本初唤你们来,所谓何事?” 姚贡拱手道:“回渤海王,原本我等是来庆贺袁本初升任太守的。” “恭贺?难道不是结盟吗?”刘擎问道,其实是胡乱试探的,或者说,是吓一吓他们。 “结盟?哎呀渤海王,此事从何说起啊,袁本初四世三公,赴任来此,我等自然有心交好。”王基道。 这也是人之常情。 “那如今本王来此,不知你们是否愿意交好呢?”刘擎人畜无害的笑着。 但这个笑容,落在这两人眼中,可不太友善,毕竟刚刚不久,刘擎就是用这笑容令袁绍生生昏厥。 “自然,自然!”两人一同赔笑道。 当然,这只是表面的表态,装装样子的,毕竟按照汉律,刘擎并不能治理渤海国,只有税收的权力。 他们哪里知道,刘擎是打算彻底吃下渤海郡的。 作为自己的象征,刘擎不仅要自己任命郡国官员,而且国相的位置,已经给荀彧准备好了。 他要召荀彧过来,不是跟荀谌说说而已,而是真的,入城之后,刘擎便觉此行胜券在握,便直接将召唤荀彧的信送了出去。 “王国相,安平王可好?”刘擎关心的问道,其实他知道刘续并不好,因为刘宏被刺之事就发生在安平国,境内发生数起大战,王芬逃窜,刘续也免不了责罚。 “还好,还好!”王基言不由衷的回道。 刘擎又问了写关于安平国和清河国的郡内之事,境内是否有流民,贼寇,百姓是否都传得暖,吃的饱,是否都有地种等等。 姚贡王基都被问出疑虑来了,好似渤海王对他们的郡,很熟悉似的,一些他们答不上来的地方,还是刘擎说出来的。 他们哪知道刘擎行商多年,冀州数郡,就算离了舆图,刘擎也能说个一二三四出来。 送走了其他郡的客人,刘擎再去府前时,门口已经没有任何人影,班明来报,袁绍已经带人出城了。 曹操,估计是送袁绍去了。 田丰凑上来道:“主公留下这两人,可是对安平清河二国有想法?” 刘擎连忙瞪了一眼田丰,面带愠色道:“元皓休得胡言,安平国刘续与甘陵王刘忠乃是汉室宗亲,与我乃是手足,我安能夺其郡国?” 刘擎说完,甩甩袖子回去了,留给田丰一个背影,望着那个背影,田丰觉得—— 越来越看不懂主公了! …… 魏郡。 宴席已散,傅燮与郭典带着酒意,刚刚离去不久。 一封加急信报就送到了厉温手中。 是梁期县令发来的,梁期县外发现大批兵马,如今梁期县已经关闭城门,但县内仅有一曲人马,请求郡府支援。 审配就在身旁,尚未离开,厉温连忙将信中之事说明。 审配想了想,道“府君,梁期兵少,应趁敌未攻之时,派兵防守。” “正南,你发现没有,信中所言,乃是大批兵马,而非流寇、黄巾或黑山军,会是赵郡的兵马吗?我可是听闻赵郡有一支兵马,撵得黑山军四处乱窜,会不会正巧是那军队,在边界临时驻扎?”厉温猜测道。 “府君所言,不无道理,但郡兵必须做二手准备,若能御敌于外,自然再好不过。”审配道。 “正南所言,甚合我意!” “府君,我还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何时?但说无妨!”厉温道。 “你不觉得傅将军与郭太守此来,很是奇怪吗?如此年关之时,两人为何逗留邺县呢?若说拜谒,似乎过了些吧。” 审配一说,令厉温想起了宴会之上,似乎傅燮总有口难言一般,难道是因为宴会上人多口杂,不好相商? “哎呀!”厉温一打手,惊呼道:“险些坏了大事,傅将军故乡远在凉州,他焉能来拜谒于我,他来此地,自然是有大事与我相商!正南,驰援的事,你速去安排,我去见见傅将军!”厉温连忙吩咐道,一边往外走,一边喊着:“备马!” 傅燮与郭典已经来到驿馆,对于贾琮的到来,两人还是很意外的,一州刺史,虽然实权很小,但宽的却很宽,特别是他们要与厉温商议之事,乃是携郡归顺主公,如此大事,自然不能当着监察官的面说。 更何况,这个刺史,还是南方来的。 “君业,你以为,厉太守会同意此事吗?”傅燮道。 郭典思而不语。 “我怎么觉得,那贾琮似乎已经知道了你我来意一般?”傅燮又道。 “傅将军,莫要胡思乱想,我觉得伯冲应该会答应的,实在不行,便将公子在白波谷救他命的事告知,看他如何!”郭典道。 傅燮还有些坐不住,站起身来,开始踱步。 “府君!有消息!”一名侍从突然跑来,气喘吁吁道:“营门处的探子来报,审配入了兵营之后,郡兵就出征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郭典一听恼怒道。 还没开口呢,审配就点了兵马出去了? “营门处的探子来报,审配入了兵营之后,郡兵已经出征了。” “速将此消息,快马报给郭嘉军师!”傅燮道。 又一名侍从过来道:“傅将军,郭太守,厉太守来了!” 厉温!竟然主动来了! 傅燮与郭典对视一眼,两对眼中皆露出一抹惊喜。 有戏! “快请他进来!”傅燮连忙道。 驿馆的装饰很一般,也没有像样的会客厅,有一扇窗,还关不严实,不时有冷风钻进来,三人就在屋里随意坐着。 厉温开门见山,直接道:“招待不周,傅将军与郭太守见谅!” 郭典笑笑,“厉太守说笑了,我等皆是行伍出身,什么刻苦环境没待过!” “宴席之上,人多耳杂,温此来,是想问问,傅将军远道而来,可是有什么大事?” 傅燮与郭典一听,会心一笑,这个厉温直觉够准的! “确实有一大事!”傅燮郑重其事道。 “傅将军请说。” “此事说来话长,去岁以来,黄巾荼毒,朝廷昏聩,以致天下大乱,百姓蒙难,冀州之民犹甚!”傅燮道。 厉温点点头,非常认可傅燮所言,继续听了下去,涉及苍生之事,必然是大事,厉温心想自己直觉真准。 “燮征战豫兖冀并四州,所见甚多,亲为汉阳太守之后,更是深深感受到治郡之难,豪强不能夺其地,兵马不能平其贼,百姓不能得其所,如此山河落入我手,惭愧啊!” 这话说着像是傅燮在自省,但无论郭典还是厉温听了,都在想自己。 自己这个太守,做的如何? 郭典自不必说了,作为黄巾之战的主战场,汉军与黄巾军来回拉锯的地方,说民不聊生都是轻的。 而厉温,则想到了魏郡之中的那些豪强,他非不恨,亦非不敢,而是没有能力动。 豪强们若联合起来,他们的私兵,可能就能比的上郡兵。 黄巾之时,他们募兵自保,如今,已经是尾大不掉,成拥兵之患了。 加上西南各县,饱受黑山军袭扰,百姓苦不堪言。 傅燮在汉阳的治绩,可是天下闻名的,可惜刺史作孽,致使汉军反叛,汉阳郡才失守。 相比傅燮,厉温当然是更加不合格的。 “惭愧啊!”厉温跟着说了一声。 “更惭愧啊!”郭典也跟着说了一声。 “伯冲,你一定好奇,我此行是为何而来吧。” 厉温点了点头,这也是他来的目的。 “不知你是否听过常山郡现状?” 一说这个,又扯起厉温一件头疼的事,那就是郡民不断外逃,便是要逃往常山郡去,幸好有赵郡阻隔,赵郡之内,有不少黑山军,百姓才不敢贸然逃向北方,若是常山在北领,厉温真担心郡民会跑光。 只是他一直没有机会见见,百姓心心向往的常山郡,到底是如何地方。 “略有耳闻,听闻常山郡不仅治郡清明,几乎无贼盗,无流民,百姓皆可安居温饱,就算是流民,也能靠劳动,换得粮食,不过此些是我听到的传言,算不得真。”厉温道。 “若我说,伯冲所言,句句为真,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做何想?” 厉温愣了愣,无奈一笑,道:“那这沮授,可真是栋梁之才,当位列九卿!” “伯冲!”傅燮突然正色唤了一声,“我要说之事,你千万莫要慌张。” “将军请说。” “常山太守沮授,乃是刘擎幕僚,常山都尉赵云,亦是赵云幕僚,还有这位——”傅燮指了指郭典,介绍道:“钜鹿太守郭典,廮陶县长董昭,皆是刘擎幕僚。” 厉温表情顿时呆滞,刘擎是雁门太守,按理与他们平级,怎么…… “还有一事。”傅燮接着道:“刘擎公子如今,已爵复渤海王,先帝临终前下旨,渤海国复!” 厉温被这些消息震撼的无以复加,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哦,差点忘了,我傅燮如今也算渤海王幕僚,我已奉其为主公。” 什么?厉温嘴巴微微张开,这句“什么”,都是在心里喊的。 刘擎公子,武州侯,雁门太守,他很敬仰的一个人,哪怕刘擎年岁小他许多。 可怎么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小半个冀州就都是他的了?他是何时,发展到这一步的? “话已至此,我还可以告诉你,渤海王之志,乃是将常山百姓之生活,惠及天下!” 惠及天下,短短四个字,就令厉温心惊不已,如此说来,刘擎是志在天下了? 这岂不是说,渤海王要反? 呵呵,渤海国曾因此两度被撤,渤海王要反这个全天下传了数十年的谣言,要成真了? 而且眼前的傅燮,郭典,在厉温看来对大汉一等一的忠臣良将,竟然要追随于他? 那朝廷……呵呵,一想到朝廷,厉温嘴角无奈的冷抽了下,或许,这才是他们这些忠臣良将选择刘擎的原因吧。 毕竟渤海王,是先帝亲侄嘛,若真要改立皇庭,他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那傅将军来此,是做说客的?”厉温似乎意识到了。 “这魏郡,渤海王志在必得,想必你已知道梁期县外之兵马了。”傅燮道。 厉温抬眼望了傅燮一眼,“所以,两位前来,是先礼后兵吗?” 厉温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冷淡,换作是谁,都会不舒服,因为他是魏郡太守,魏郡,是冀州治所所在,是最重要的一郡。 “伯冲,听我一言,为了魏郡百姓,冀州百姓,便顺了渤海王,他带人宽厚,礼贤下士,甚至是你魏郡太守之职,都不会变!” “可我是大汉之臣,非渤海国之臣!”厉温正色道。 傅燮怔了怔,这就算厉温的最后表态吗? “伯冲,我亦是大汉之臣,渤海王,亦是大汉之王。”郭典趁着傅燮停顿,插了一句。 “那有朝一日,他是不是要做大汉天子?” 这……郭典被厉温一句话堵了回去,大汉天子,可不兴乱说。 “唉!”傅燮叹了口气,沉声道:“伯冲,你可知,在汉阳郡,叛军围困冀县之日,我原打算据城死城,以身殉国的。” 这件事天下皆知,后面是因为城外叛军跪求傅燮放弃抵抗,声称不伤害他和城中百姓,傅燮为了城中百姓才不得已失城的。 “那时我死志弥坚,最后弃城,并非因为城外叛军跪哭请求。”傅燮淡淡道。 厉温脸上爬上一丝好奇,不是因为此事? 傅燮旋即取出一封信,十分小心的将之展开,调个个儿,移到厉温面前,以便他可以直接阅读。 厉温看着上方文字,眼睛渐渐瞪大,信中内容,简直匪夷所思,却又无法反驳,这是颠覆经典的大义之言! “此信,乃是我在汉阳郡时,公子给我的,起初我不明白其中之意,直到打算以身殉国那一刻,我方领会公子良苦用心!汉阳郡乃四战之地,凉州局势复杂,月月叛乱,公子便是早早的预料到了我有这一日。” 厉温脸上满是难以置信,这信竟是渤海王提前写的?他不仅预料到了傅燮的必死处境,还预判到傅燮必定会以身殉国…… 厉温不由得不寒而栗起来。 都说渤海王不仅神勇,且用兵如神,想不到连这种事,都能料到。 “伯冲,我知你心忠于大汉,可这如今这大汉,非在朝堂,而在子民百姓啊,与之相比,你我个人荣辱生死,何足道哉!” “个人荣辱生死,何足道哉?”厉温反问自己一句,目光继续落在那封信之上。 “为忠义而死,乃是小名;为天下而生,才是大义!” …… (PS:求推荐票,月票)去读书 第九十七章 袁氏的冀州大业 厉温沉默良久,时而眉头轻拧,时而舒展开来,可见心中是做着十分复杂的斗争。 毕竟他的面临的,并不是傅燮那般的生死抉择。 有时候,生死抉择,反而好做一些, 退路太多,犹豫越多。 最终,厉温拽紧了拳,猛砸一下案台,再望向傅燮郭典时,已是双目澄清。 “傅将军与郭太守皆与我并肩作战多时,我既下不了决心, 便随你二人好了!”厉温道。 傅燮倒是没想到, 厉温会以这般方式同意,不管如何,总算不辱使命。 “甚好!伯冲,不出两年,魏郡百姓,必因你此举而受惠,他们也会感念你的!” “但愿吧!”厉温淡淡道,突然,眉头一锁,“不好!正南已派兵前去驰援梁期县了!” 傅燮与郭典对视一眼,傅燮道:“无妨!我与军师有约定,自然是得到我的通知,他才会有所行动。” 厉温一听, 松了口气,审配处置谨慎, 倒不会冒失的主动前去进攻。 “事不宜迟,我即可亲自赶去梁期,以化解此战!”厉温道。 “我们与你同去!”傅燮道,“另外,归顺渤海王之事,暂且瞒着贾琮吧,等公子从渤海郡归来,由他主张。” 厉温站起,点了点头,三位武将做事皆不拖沓,说走就走。 …… 梁期县外,赵云军营中。 郭嘉沉默的看着手中的加急军报,气定神闲。 赵云等了好一会,军师都没有说话,只好开口问:“军师?如何?” “援军要来了!”郭嘉道。 “援军?是孝父要来了吗?”张辽问道。 “不是我们的援军,是梁期县守军的援兵,冀州郡兵,应该也有四五千众,若进去个三五千人,那这梁期,可就不好攻了。” “军师,魏郡援军来了,是不是意味着傅将军失败了?”赵云道。 郭嘉放下书信,随手丢入火盆,并顺手在上方烤了烤,汲取了一些热气,一边道:“未必已经失败,成与不成,一切以傅将军书信为主,不过……” 郭嘉翻转了手,将手背也烤了烤,接着道:“这援兵,却不能让他轻易入城。” 赵云道:“军师,要是要中途截杀?” 郭嘉一看赵云,笑道:“子龙,若命你率军截杀,你自然能完成任务,可两军若爆发大规模战斗,恐对傅将军不利。” “我军势大,可提前占据有利地形,围困魏郡援兵,再等待傅将军结果,如此一来,不是两个问题都解决了么!” “文远好计!”赵云夸道。 郭嘉笑了笑,同样赞许道:“文远之计,确实可行,只不过,若论地形,我军自然没有魏郡兵熟悉,所以,光凭此,还不够。” “唉!军师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赵云催促道。 “很简单,为了不必要的牺牲,我们今夜先拿下梁期县!” “拿下梁期县?这不等同于……交战了么!”赵云不可思议的看着军师。 “子龙此言差矣,若是傅将军此行谈成,别说梁期县,就算是魏郡,都是主公的,若是傅将军谈不成,子龙可还记得我们要如何?” 赵云一步向前,拽起拳头道:“杀入邺县,逼他同意!” “如此,我们还是要先占领这个前哨县,你看,无论成与不成,这梁期县,始终都是主公的,我们只不过是提前一点占领而已。” 赵云与张辽品了品郭嘉的思路,竟然无法反驳。 “军师,那今夜,正好行动!梁期不过区区两百守军!”赵云道。 郭嘉捉了捉下巴刚刚萌发的胡须,点了点头,“取城的事,我若再多言,便是看不起子龙与文远啦!”郭嘉笑道。 赵云与张辽一挺立,拱手齐声道:“军师放心,明日请军师入城饮酒!” 上道!郭嘉满意的摆摆手。 “那我与文远,便先去准备了!” …… 审配原是想命人前来支援,但想了想,还是打算亲自跑一趟比较好。 经过两日行军,终于在第二日天黑前,赶到梁期县城。 审配望着城墙,松了口气:对方好在没有妄动,只要自己入城,梁期就稳了。 “开门!魏郡长史前来支援!”城下兵士喊道。 城头上冒出一个脑袋,问了一声:“来者何人?” “魏郡长史前来支援!速速开门!”兵士又重复了一边。 “来者何人?”城上又问。 审配心头闪过一丝不好的直觉,城头多此一问,是何意? 不等兵士再答,审配引马向前,用不太大的大声喊道:“郡守长史,审配审正南!” 城上答道:“魏郡审正南,可识我常山赵子龙?” 审配心里咯噔一声,心道不好! 竟迟了一步,常山都尉赵云,审配自然认得,而且不仅认得,在广宗之战,审配还与其有过一面之缘呢。 梁期县之外的不明兵马,怎么会是他呢?他来这干嘛?审配心头闪过许多疑惑。 “赵都尉乃常山官员,缘何占据我魏郡县城?”审配问道。 “昨夜有一伙黑山军潜入魏郡,入了这梁期县,我正好在此地,便顺手将他们擒了,护住了梁期。”赵云回道。 这个借口,是他与张辽一起想出来的。 “黑山军?”审配沉默了。 这一带,还真是常有黑山军活动。 而且,常山赵子龙在冀州威名极盛,他可是平黄巾的英雄,年纪轻轻,又是常山都尉,他如何能不认识。 “既然黑山军问题已解决,而我也亲自到此,能否将此城移交给我?”审配问。 “只怕暂时不行,城中黑山军,并未清楚干净,为减少麻烦,还希望审长史等上一等!”赵云道。 “这……赵都尉,如此不好吧,既然是黑山军,我审配理当相助,还望赵都尉打开城门,先让我军进去,如何?” 城头上没有回应。 “赵都尉?” 依然没有回应。 审配咬了咬牙,按捺住下令攻城的冲动,唤来一人。 “你速去回报太守,就称常山郡都尉赵云,率军占领了梁期县。” 那人领命快速离去,这时,城上又传来一声呼喊,“审长史,赵都尉杀敌去了!” 难怪没有回应,难道黑山军之说,是真的? 审配依然觉得有很多疑点。 赵云下了城楼,直奔几人歇息的宅院,刚入宅门,就闻到一阵酒香。 “好你个张文远,竟和军师先喝上了,看我不将你杀得丢盔弃甲!”赵云一边冲一边嚷。 “嘿嘿,子龙莫急,少不了你的,军师有言在先,每人三觞,不可多饮!”张辽笑道。 赵云立在两人面前,看了看张辽,又看了看郭嘉。 张辽面色如常,就像没饮过一般,三觞酒,也真就解个馋罢了,不过军师看上去面色沱红,一言不发,好似在回味酒香,根本不像是只喝了三觞的样子。 “你我每人三觞。” 见赵云看着郭嘉,张辽连忙补充道。 唉,这军中谁都禁酒,就属郭嘉不禁,这一点,令赵云典韦几人都十分羡慕,羡慕归羡慕,规矩还是要守的,也只是在拿了城池之后,才能解一解馋当作奖励。 赵云自己寻了个位置,举起酒觞就往嘴里灌,一饮而尽后,问道:“文远,城中的‘黑山军’如何处置了?” 城中的“黑山军”,是指守城的那一曲兵马。 “看管着呢,也不知道傅将军那便,如何了,子龙,你说傅将军能说服厉太守吗?”张辽问。 “恐怕很难,这可是一郡之地,主公四方征战一年,立功无数,不过受封一郡太守。” 提到主公,张辽又道:“倒是那袁绍,黄巾作乱,外族作乱,他皆未立寸功,却能直接官拜渤海太守,也不知主公去了渤海郡,会如何,那可是四世三公。” 赵云又饮了一觞,笑了笑,“文远无虑,说不定这个时候,那袁本初已经灰溜溜的离开渤海郡了,你不知道,昔日主公还是籍籍无名之时,我随主公在颍川,众士家大族皆对主公礼遇有加,有那什么颍川荀氏,弘扬杨氏的,还有……” 赵云指了指郭嘉,“郭氏,随后主公封侯拜官,名扬天下,如今更是复国封王,区区袁绍,不过士家一小儿,如何能与主公抗衡!” “对!区区袁绍,何足道哉!” 赵云与张辽越说越起劲,举觞共饮,一旁的郭嘉喝的有点上头,一手托着脑袋,默默听着。 …… 汝南郡,汝阳县。 袁隗将刘辩带到此城,暂时安顿下来。 汝阳是个大县,濒临颍水,风水也是极好,几经筛选,袁隗还是将刘辩安置在了汝阳,汝南郡治平舆县,并不适合作为临时都城。 如今汝阳县中的宫殿已经开始动工,刘辩一行,暂居一座大宅之中,刘辩既已入豫,袁隗的计划,也就开始实施了。 大宅中,何皇后,不对,如今应该是何太后了,经过劫持的惊魂未定,又一路舟车劳顿,神情之中满是疲惫,那张还未老去的绝色容颜,也有些颓意。 不过事有转机,她还是乐意看到的,在这里,总比在弘农郡杨氏的监视之下好,更何况,辩儿现在也是皇帝,并且拥有一大帮拥趸。 这一切,皆是李儒的主意,何太后没有想到,竟真的能顺利的实现。 “尚书令!你对此官,可还满意?”珠帘之后,何太后问李儒。 李儒匍匐在地,回道:“多谢太后栽培!臣必为陛下与太后竭尽所能!” “起来吧,与哀家说说,下一步,该当如何?”何太后问道。 李儒心中明白,何太后虽然倚仗袁隗,但同样十分忌惮袁隗,本质上讲,他与董卓并没什么两样。如今更是来到了汝南袁氏的地界,她深感孤立无援,论亲信,李儒明白,她只有自己。 “太后,我有一言,既来之,则安之,如今陛下乃是袁隗手中权柄,安全无虞,倒是太后,需多加小心,毕竟太后摄政,分权不小。” “你是说,袁隗会对哀家不利?”何太后脸上闪过一丝慌张。 “难说,故而,太后应多顺从袁隗之意,他必不会伤害太后,如今袁隗要做之事,乃是号召天下兵马,共讨董贼,若胜,陛下与太后还于雒阳,若败……” 李儒突然顿住,没有往下说。 “若败会如何?” “儒以为袁隗不会败,以袁氏号召力,哪怕聚天下兵马,董卓绝非轻易能挡。”李儒道。 “如此,哀家岂不是能放心了?” “非也,袁隗事成之时,便是陛下与太后危险之时。” “你是说,袁隗会……” 李儒摇了摇头,他心中无有定论。 “臣不知,臣只是提醒太后,勿要彻底相信袁氏。” 李儒虽低着头,但脸上却一阵得意,如此说,那太后也就只信任他一人了,也势必会全力保他,有太后作保,在他人的地盘上为官,也多一分保障。 …… 袁隗看着袁绍传来的急报,老脸陷入凝重,眉头纹深深的皱起,令一旁的袁氏子弟都有些不安。 袁术,袁基,袁遗,皆在旁边。 “伯父,如何?”袁术问。 “本初此行不利,千算万算,算不到刘宏竟留有这手!” “刘宏?他不是已经嗝屁了么!”袁术颇为大胆道。 “刘宏遗诏,渤海国复,刘擎为渤海王,如今刘擎,已在渤海郡了,有圣旨在,本初无可奈何,唯有离开,如今,应该已过大河了。”袁隗说着,将信随意丢在一旁,伸手揉了揉眼窝。 “若是渤海郡事不成,那冀州谋划,岂不是满盘皆输?”袁基插嘴道。 “伯父,冀州事关大局,乃是供粮之地,不可轻易放弃!”袁遗道。 “我当然知道!如今的冀州,也只有安平国相王基与清河太守姚贡向着我袁氏了,那沮授厉温郭典之流,用刘辩诏令或能使唤的动,赵郡刘卫乃是昏聩之辈,成事不足,忽略不计,而河间中山二国,乃是闲置。” “伯父,曹操如今在河间,不如以他为河间国相,再以本初为中山国相,那冀州大半,依然为我袁氏所掌握!”袁术建议道。 “本初为中山国相?”袁隗眼前一亮,倒真是个主意,他意味深长的看了袁术一眼。 袁术的心思,他哪里不知道,原本是想将袁绍留下,袁术外派的,可世事无常,如今却将朝堂都搬到了汝南袁术这来。 “也好!我这便去陛下那请旨意,冀州大业,依然在握,若是再生波折,便只能以贾琮为冀州牧了,另外,号令天下诏书,也该发了!”袁隗淡淡道。 袁术心有惊讶,他竟不知,那冀州刺史贾琮,也和袁氏有瓜葛?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九十八章 雁门的铁,渤海的盐,荀氏的筹码 刘擎在渤海郡逗留了一段时间,渤海事务,暂交田丰。 而刘擎则带着典韦与骞萦,天南地北,走个不停,大概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刘擎才回到南皮。 典韦以为刘擎是去游玩的, 但实际上刘擎是去考察的,只在海边一处叫碣石山的地方,对着澎湃海潮呼嚎了一番。 还有夫人陪着吼,典韦觉得太过中二,没有效仿。 刘擎想了想,这里是曹操打卡地,他在这里写下了《观沧海》。 抄诗什么的都是弱爆了, 我需要抄诗么?碣石山都是我的。 或许找机会可以约孟德去游玩一番, 见证一下原著风采,打卡历史人物名场面,不比直接抄更香? 其实真相是:刘擎只会两句,“东临碣石,以观沧海”和“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后面那句还是通过“性甚至灾,割以永治”的不良段子学到的。 通过了解,刘擎对渤海郡的发展,也有了初步的打算。 渤海郡中南部,并没有什么大型水系,只有彰水干流,从北部注入渤海,值得一提的是,无论是流经钜鹿郡安平国的绛水,还是流经雁门郡和常山郡的滹沱河, 都是彰水支流。 而且因为地势平坦,故而河道宽阔流速缓慢,可以说是优良航道。 只是北方并不流行航运,刘擎也未见过大型的运输船,或许,应该去南方招募一批造船工人。 先服务于航运所需,若日后战事需要,也可以打造水军,谁说北方不能有水军的? 此外,在渤海郡漫长的海岸线上,刘擎也见识了许多晒盐点,特别在高城县境内,也就是碣石山一带。 据县志记载,渤海郡晒盐历史悠久,在春秋战国时期,这里便有鱼盐之利的说法,在先汉时期,因为盐铁专营,所以渤海郡常设盐官,只是后汉废除了,如今盐务多为一些豪强大族所营,产量分散不说,而且工艺也越来越混乱。 盐,和铁一样,刘擎是必须收管的,前期工作田丰已经在准备了,等荀彧一到,立即着手开展。 古人虽然有智慧,但因敬畏自然的思维,格局有限,所以效率十分低下,比如挖点煤挖点铁矿,还扣扣索索的,怕得罪山神。 刘擎就不一样,他直接叫甘来将整座山烧了,炸了,挖了……这个时代,远远谈不上会伤及生态和环境。 十个炉不够,就上一百个,未来这些铁,可不仅仅是打造武器用的,而是要应用到方方面面之中。 所以,盐也一样,刘擎要的,是将晒盐产业化,扩大化,标准化,规范化,从而彻底掌握盐这一重要资源。 渤海王府一隅,这是田丰趁刘擎外出暂时整修出来的居住区,刘擎回来不久,田丰便来了。 “主公,你安排的事,我已查妥了。” 说着,田丰奉上厚厚一叠纸。 刘擎随手取过一份,看了看。 “阳信县无棣李氏,拥田数百顷,年产盐一百五十余石……这么多?” 田丰点点头,“不止如此,黄巾之乱,致使冀州粮价暴涨,钜鹿安平等地,皆千金难求,只不过这渤海郡,并无战乱波及,我询了不少粮商,粟米的价格,如今皆在六百钱以上,而盐价,历来对标粮价五倍以上,故如今盐价,已至少三千钱以上。” 刘擎“嘭”的一声将纸张拍在案上,怒道:“这是发战乱财,食人血馒头!” 刘擎转而拿起另一张,上方写着高城县的一户豪商,祖上乃是先汉盐官,如今家族专职贩盐,年产盐在四百石以上。 “一年前,我还在冀州各处行商,虽连年干旱,冀州粟米价格不过四百钱,如今一番战乱之后,冀州人口下降百万,粮价却涨了一半,除了减产,恐怕背后少不了豪强大户推波助澜,推高粮价。” “主公,此乃豪强做大之基本操作,恰逢乱世,历来是他们扩张之时,可主公若是强行收取,恐落人口实,士子之流言,可是堪比明枪暗箭。” 刘擎点了点头,抢先没收,确实不太合适,若此事传开,那刘擎日后的征战天下,会步步受阻,每一个地方的人都会死挡刘擎的扩张。 “等文若来,再商议商议吧,此事文若擅长。”刘擎道,暂时搁置了此事。 田丰又拿出一份书信,交予刘擎。 “此乃雒阳信报。” 刘擎取过打开,看着看着,突然笑了起来。 “主公,可是什么大好消息?”田丰问。 刘擎将信报递过去,“自己看,说是大好消息,算不上,但是好消息,应该算的上,董卓立刘协为帝,而袁隗劫走了刘辩,欲在汝南令其建都登基,这大汉,以后就有两个天子了!” 田丰望着信中的详情,鄙夷的道了一声:“袁氏号称四世三公,然其所为,与董卓何异,皆是悖逆之徒,汝南袁氏,不过如此!” “算算时间,文若应该快到了,盐务之事暂且搁置,接下来想一想,这冀州余下数郡,该如何入手?” “河间,清河,安平,主公,如今朝廷一分为二,选任之人,恐怕也会有两波,不如我们趁乱局强取?” “你倒是提醒我了,即便要强取,也要师出有名。”刘擎神秘一笑,接着道:“你先回,我回一下信。” …… 第三日,荀彧到达。 刘擎带着荀谌,典韦田丰,一同迎接荀彧。 荀彧下了马车,一本正经的给刘擎行礼:“烦劳主公来迎,属下惶恐。” 刘擎不由分说,一把拉住荀谌,走上前去,又一把拉住荀彧,“文若免礼,你看,本王说了有惊喜吧!” 荀彧已经看到了荀谌,并且已经猜到,他应该是主公从袁绍那将人截下来的,荀谌的事,他是知道的,这可是荀氏的规划啊,被主公这么一搅合,恐怕袁隗要去问罪伯父了。 “友若,我听闻你随袁绍历练,怎么如今滞留在渤海街了?” 荀谌心中呵呵,我这是“滞留”么?明明是被滞留好不! 刘擎拉着两人往宴会去,“文若,先入屋再寒暄,友若是思念兄长,才留下等你的,友若,你说是不是嘛!” 刘擎和善的看了眼荀谌,荀谌看看渤海王,又看看渤海王身后的典韦。 “啊,对对对,是我想念兄长,才留下看等待兄长的。”荀谌连忙道。 荀彧瞧了瞧几人,看破不说破,热情的执着弟弟的手,一同往府中行去。 刘擎便走便说,“文若,最新消息,董卓拥刘协于雒阳,袁隗拥刘辩于汝阳,两人政见相左,本王看来,要不了多久,便会刀兵相见。” “此乃主公崛起之良机,袁氏此举,已有僭越之嫌,想不到袁隗世为汉臣,竟会选择这一步。”荀彧淡淡道,丝毫没有避讳荀谌在场,几人都除了典韦外,皆十分门清,荀谌,不过是荀氏的一条后路。 “恐怕是因为刘宏死的早,让他看到了一线机会,否则,袁隗这个老狐狸,定然不会露出狐狸尾巴,不过如此也好,带着大汉忠臣的面具,成心恶心别人!”刘擎嘲弄道。 荀彧无言以对,这种政治斗争,都是肮脏无比的,恶心?荀彧表示习惯就好。 “文若,友若,本王有一言。” “主公请说。” “荀氏,是否愿意彻底与本王站在一起?” 荀彧两兄弟对视着看了看,荀彧也看着荀谌,荀谌则不知如何言语,年方二十,对这种尴尬场景,还无法泰然处之。 荀彧从荀谌的眼神中看出了答应,他得请示荀俭。 荀彧摇了摇头,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友若,我只说,无论是我,还是父亲,抑或是族伯,皆会同意的。” 这不无非是再一次加注刘擎,或者说,将所有筹码,全部交给刘擎,雁门太守的刘擎,已经值得荀氏加注荀采,而如今为渤海王的刘擎,将整个荀氏压上,不亏!这便是荀彧的理解。 荀谌想了想,道:“兄长,族伯与父亲皆不在此,我便依兄长之意行事!” 荀谌直接将锅甩给了他哥哥。 荀彧转向刘擎,笑道:“主公可还记得自己的诺言。” 刘擎点点头,荀彧一开口,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就是—— 娶荀采! “唉,文若,非是本王一再推脱,你瞧,以渤海王之名娶之,不仅不会辱没荀氏门楣,反还是殊荣呢!若是当初以太守之职娶之,岂不是委屈了你那妹妹。”刘擎笑道。 这倒是实话,说起来,岂不是要感激魁头入侵?否则刘擎若在雁门郡安身,荀彧定然将此事办了,对荀氏而言,这也算因祸得福了。 “主公所言极是,我收到主公召唤信,便修书回家,如今,家叔应该已经在路上了,考虑到颍汝之间现为袁氏掌控,而主公与袁氏不对付,此事不宜大张旗鼓。” 说话间,几人已经入了屋,荀彧笑着道:“主公,有道是凡是讲先来后到,主公既答应迎娶荀采在先,那友若,便等主公大婚之后,再行效忠之礼。” “你是本王国相,此些事情,便全权由你操持好了!来,喝茶!”刘擎接过侍女端来的热茶,递给荀彧。 “多谢主公!”荀彧拱手,再双手接过。 “渤海之事,要务有二,其一是各县长官,需是自己人,其二,便是统筹盐务,类似雁门之铁,文若应该已有经验,不同的是,此地盐务,多为豪强所掌控,另外,渤海国立之后,本王便先着手控制整个冀州,如今帐下人才,亦是有些不够了。” 刘擎将事一股脑儿说出,便松了口气,面对荀彧,就可以这般,好似将问题告诉他,问题便会迎刃而解一般。 “主公,控制整个冀州,非同小可,主公依然需要与大汉一心,便不能做出逾越之举,此事,难办,若我所料不差,袁绍渤海受挫,袁隗很快会有新的安排。”荀彧道。 “哈哈,文若不再冀州,恐怕对如今冀州不太了解!”田丰笑道,然后伸出手指,如数家珍一般道:“沮公与领常山郡,郭君业领钜鹿郡,厉伯冲领魏郡,此皆主公之人,中山国乃是掌中物,赵郡邯郸已是孤城一座,算上渤海郡,冀州九郡,主公已得其六。” 荀彧听完,也是露出一丝惊讶,想不到主公下手如此之快,而且关键是,没有一丝消息走漏,连他这个自己人,也分毫不知。 他很好奇,钜鹿太守郭典,魏郡太守厉温,主公是如何收服他们的? 难道主公已有振臂一呼的影响力了? 荀谌有些坐立难安,好似听了一个巨大的秘密,自己会有生命危险一般,他不动声色的望了眼刘擎身后的典韦,默默低下头,假装没听见。 “想不到短短时日,冀州风平浪静之下,竟有如此剧变,若是袁隗知道他苦心经营的冀州如今是这般局面,恐怕气得不轻。” “袁氏对冀州很器重吗?”刘擎问。 荀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主公是否记得自己说过,黄巾与袁氏有所瓜葛。” 刘擎秒懂,黄巾势力越大的地方,黄巾之乱越严重的地方,恰恰冀州与汝颍之地,还有如今的青州……而波才彭脱两部,更是自汝南起事的,那黄巾之乱最严重的冀州,袁氏到底有多少影响力呢? 想到袁绍来渤海之时,恰恰会见了清河太守姚贡,安平国相王基,还有驻屯河间的曹操,而这三郡,恰恰是刘擎控制之外的三郡。 “文若,曹氏与袁氏,走的亦很近吗?”刘擎最先想到了曹操,他会不会是袁氏的棋子。 “曹氏这两代人方有起色,与袁氏这种庞然大物自然无法等同,而且曹氏没有经典传世,准确的说,还是需要仰仗袁氏余荫的。” “经典传世?何意?” “所谓经典,便是治国理论,没有经典传世,便意味着无法成为世家望族,就算豪强做得再大,占再多的地,屯再多的粮,拥有再多的钱,依然没有话语权。”荀彧介绍道。 刘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简单说,掌握经典,便是掌握话语权。 “相比而言,荀氏上一代人物号称荀氏八龙,皆不是大官,族伯荀俭之前不过一县长,家父还是最好的,为济南国相,但荀氏的名望不小,这便得益于荀氏有经典传世,我叔荀爽乃是当代经学大家。”荀彧话语中,带着丝丝骄傲。 显然,汉末比的不是土地和金钱,甚至比的不是高官厚禄,而是比名望与话语权。 “我好像懂了,曹氏势力虽强,却需要依赖袁氏的话语权,才能发表诉求。”刘擎总结道,换言之,在历史,曹操与袁绍背离之后,依然与颍川士族紧密结合,或许,这也是谋求一种话语权。 “主公,魏郡急报!”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 (PS:求书友们推荐票支持一下,马上过万啦!!) 第九十九章 渤海王出手,如断袁氏一臂 “启禀主公,军师自魏郡发来急报,弘农王封袁绍为中山国相,封曹操为河间国相。”说着,信使将信报呈上。 一时间,堂上几人皆面面相觑,刚刚还谈及袁隗会如何应对袁绍之败, 结果还没散席,应对就来了。 弘农王的诏令,或许,现在应该叫皇帝比较适合,即便刘擎不认,可天下人认啊,袁氏振臂一呼, 支持弘农王的人绝对超过半数,反而那雒阳的刘协, 成了少数派。 “主公,袁隗此举,实在刁钻,中山国与河间国,皆未设国相,弘农王之诏令,我们认还是不认?”田丰道。 刘擎未作答,而是望向荀彧。 “袁隗奉天子已令天下,这诏书,自然要奉,就像渤海之争,袁绍也是奉了先帝圣旨,才落得如此狼狈的, 若明着不奉诏,此乃不臣之举。” 荀彧解释着, 这也是袁隗做这一切的目的, 只要天下还认汉帝,那这诏令,就必须得尊重。 不过,刘擎心中却已经有了注意,他笑着饮了口茶,还故作享受的回味了一番。 荀彧笑道:“看主公模样,已然有了主意。” “不错!我想起一句名言,叫‘他过江我也过江’,正可解袁隗之计。” 田丰和荀谌不明所以的品味着刘擎这句“名言”,显然没有品出任何东西,倒是知道刘擎与董卓关系匪浅的荀彧,一下就想到了。 “主公是想向洛阳要一道诏令,如此,便能明光正大的较量了。” “你们说,刘辩的诏令和刘协的诏令一同来到一个地方,会不会很有趣呢?”刘擎笑着,转向田丰,道:“元皓,你在常山担任郡丞日久,郡务异常娴熟,我打算推举你为中山国相。” 刘擎明说之后,田丰也理解了刘擎的思路,“可是主公,洛阳能同意吗?” 会不会同意,刘擎丝毫不担心,不光光是董卓的关系,就算没有关系,刘擎想雒阳方面也会答应,因为贾诩在那里。 面对袁隗的声讨,贾诩必然希望看到,冀州有一支抗衡袁隗的力量。 不光冀州,雒阳可能会将所有有争议的地方官都重新封一遍。 说干就干,刘擎立即拟信给董卓,推举田丰为中山国相,再一气呵成,推举董昭为安平国相,傅燮为清河太守,至于曹操,刘擎在渤海还要待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便再去沟通沟通,能劝退就劝退吧。 毕竟他的战场不是在河间种田,曹氏的根据地,影响力,人脉,皆是是在豫兖之地。 刘擎接着往下看信报,信中还提了魏郡如今的状况,表面上,厉温为太守,审配由厉温长史,正式成为郡丞,张辽成了魏郡都尉,统管了魏郡郡兵。 如今,正率郡兵在黄泽一带清剿黑山贼,黄泽以西,便是司隶河内郡,两军由黑山隔开,这便是黑山军的来历。 所以黑山军不仅肆虐冀州魏郡等地,河内郡也深受其害。 张辽平黑山,权当是练兵了。 而赵云和高顺朱灵汇合,屯扎邯郸之外,随意可以取城。 刘擎倒突然想起来了,赶忙在给董卓的书信上又添了一句:推举…… 可这时突然发现,自己帐下已无人了? 顾雍年龄太小,韩珩嘛,差点意思,他突然想到一个人选,稍加思索,便添上:推举郭缊为赵郡太守。 刘宏曾将雁门太守的职位许给郭缊,可惜因为雒阳变故,十常侍并未将封郭缊的诏书拟出,所以郭缊给刘宏打了白工。 刘擎知道郭缊有心投靠,这一点,在太原之行中便已经确认,那便借此次机会,拉拢太原郭氏。 毕竟太原郡最大的王氏,是倒向袁氏一边的。 写好信之后,命人送出,刘擎再度将话题拉回渤海郡的问题上。 “文若,渤海郡治理,你全权负责,而盐务治理,乃是重中之重,为此,我将朱灵调来,供你驱策。” “朱文博,我虽未见,却听过其名,在常山郡,做事一丝不苟,低调又靠谱。”荀彧笑道,显然对朱灵十分欣赏。 “朱灵能力较为均衡,既能带兵,构建设施与防线,最难得的是大公无私,盐务处理中,必然有许多棘手之手,叫给他做,最是合适。”刘擎道。 “多谢主公!” 刘擎又当场写了封调派朱灵的信,而且命他将新兵营一起带来。 完事之后,刘擎觉得自己可以解脱了,渤海要务,悉数给荀彧,他又可以带着骞萦出去“视察”了…… 傍晚时分,田丰突然寻到渤海王府来,称他带来了一个重要的人。 神神秘秘的,最后才知道,那人竟是一个告密者,而他透露的秘密,也确实让刘擎有些意外。 王芬在渤海阳信县! …… 陈留郡,陈留。 袁绍自渤海离开之后,经东郡陈留回汝南,不过,中途收到袁隗书信,命他前去陈留。 到陈留之后,袁绍才知袁隗所说会盟之事,在他远赴渤海的时间中,袁隗已经号召关东各州州牧刺史,郡守县令,共同勤王讨董。 在刘辩在汝阳登基之后,出于礼仪,还给刘协封了王,因为原先封的渤海王,被刘擎先占了,袁隗又想了个陈留王。 封刘协为陈留王,也算礼尚往来。 同时,作为讽刺,袁隗还将会盟之地定在陈留。 袁绍径直前去郡府寻张邈,却见郡府热闹非凡。 而袁绍的到来,也让原本就人声鼎沸的郡府多添了一把火。 “本初!别来无恙!”大腹便便的张邈快步迎上,大肚子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速度。 “孟卓,惭愧,绍失了先机。” 袁绍知道渤海王之事已经传开,不过因为是先帝旨意,倒也不存在什么失败之说,只是在场的人,都不知道袁绍曾在渤海郡当场被某人气晕了过去。 “无妨无妨!这不又是中山相了么!”张邈笑道。 这话落在袁绍耳中,有些刺耳,若不是知道张邈说话本就有些没遮拦,袁绍很会将这话当作讽刺。 毕竟渤海之事,好想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令他认识到一件事,除开袁氏背景,他袁本初,又有几斤几两? “来,本初,我来给你引见,今日有不少熟人在场!”张邈说着,迎着袁绍入堂,见堂上摆满了席桌,足有数十来张,夸张的是,座无虚席。 张邈先将袁绍引到一个老熟人面前,袁绍自然认得,前司徒黄琬,如今的豫州牧。 袁绍当即拱手见礼,黄琬颔首。 坐在黄琬旁的,是一位须发斑白凌乱的老者。 “此乃徐州刺史陶谦陶恭祖。” “兖州牧刘岱刘公山。” 张邈移步介绍着,一步一说。 “冀州刺史贾琮贾孟坚。” “南阳太守羊续羊兴祖。” “这两位……哈哈!”张邈一笑。 袁绍冲两位袁氏兄弟笑着致意,袁遗袁术两人礼貌的还礼。 接下来,还有一众太守,其中有几位,先前已经认识,王匡鲍信,皆是何进旧部,还有长沙太守孙坚,名气不小。 出乎意外的是,竟然还有辽东公孙瓒。 “孟卓,会盟何时开始?” 张邈道:“应该是三月,春播之后,方能集结大军,不过各位领军人物,已陆续来此。” 袁绍想了想,如此一来,时间足够自己先去中山赴任,然后再回来,袁隗可是在信中道明的,要让他做会盟之主。 “孟卓,我今有要务在身,欲回冀州一趟,这热闹,今日便不凑了!” “本初,孟德可是在冀州?”张邈突然问。 袁绍点点头,“孟德如今为河间国相,想来应该会来会盟。” “我是很久未见孟德了,本初若见,代我问侯。”张邈道。 随意寒暄几句,袁绍被离开了郡府,带着少了一个荀谌的原班人马,再度北去。 张邈送袁绍离开后,转头回府,见陈宫迎面走来。 “府君,袁本初此行,似乎信心不足。”陈宫道。 “这如何看出?”张邈不解。 “以袁本初为人,今日这种场合,岂能错过,宴饮交友,乃是袁本初一大好爱。” “他不是说了有要事在身么?” “三月会盟,还有近两月时间,冀州几个来回,都够了,袁本初不想留下,一来是渤海之败,传得沸沸扬扬,有损颜面,二来是,他觉得中山国相,并非稳操胜券。”陈宫解释道。 听陈宫这么一分析,张邈想了想,还真是如此。 张邈顺着这事,又灵光一闪,问道:“公台,你说袁公会不会请渤海王刘擎?” 陈宫摇了摇头,“陈留会盟,争的乃是汉帝之位,汉室宗亲,并不适合加入,你看益州牧刘焉,荆州牧刘表,还有幽州牧刘虞,皆干脆的拒绝了,即便是豫州的陈王刘宠,也没有参加。” 陈宫又低压了声音,用只有张邈听到的声音道:“除非刘岱此等不识时务之辈。” 张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陈宫之言,确实十分在理,明面上,是两位皇帝之争,而实际上,是背后之人相争。 “虽然口号是兴汉讨董,但内在为了什么,府君应该也明白。”陈宫道。 “公台慎言,此些话,还是烂在肚子里比较好。” 陈宫默然,拱手低头,表示不再说了。 张邈望着堂中觥筹交错的首领们,心中叹了声:还真是难得的盛会,陈留何时这般热闹过! “孟卓!速来饮酒!”堂中突然传来一道呼唤。 张邈甩甩脑袋,抛下那些纷杂的思绪,笑着答道:“来了来了!” …… 雒阳,董卓府宅。 因为袁隗的“大逆不道”,如今关东各郡纷纷扰扰,常有信报传来,一会说东郡太守入盟了,一会说广陵太守入盟了,袁隗的阵仗越越大,董卓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文和,陈留会盟,可有应对之法?” “董公,陈留会盟,乃是阳谋,袁氏欲与主公刀兵相见,如此一来,便要仰仗董公部下骁勇之士了。”贾诩道。 “西凉军不过五万之众,算上雒阳兵马,也没多少,关东群寇若举兵数十万,如何能挡呢?”董卓担忧道。 “董公勿虑,关东士族,皆是小儿领兵,岂能与我西凉勇士相比!”李傕道。 董卓无意识的捋了捋大胡子,忿忿道:“如今朝廷秩序井然,咱与太皇太后辅政,并不不当,那袁隗为何要另立新帝,兴此无名之师呢!” “兄长,那袁氏才是逆贼,偏偏天下士人与它同进退,咱们快将牛将军召回来吧。”董旻道。 董卓点点头,“传令:命牛辅放弃河东,立刻回师,拱卫雒阳!” “董公,皇甫嵩屯兵陈仓,不得不防,可以诏令命其回雒阳为官,董公再着一心腹,接管其兵马,同时,书信给凉州马腾韩遂,招两人为官,命其派兵襄助。”贾诩又接着说了几道对策。 董卓一动,抚掌而笑道:“文和之计甚好!咱这就写信!嗯……我该如何写?” 贾诩一笑,道:“昔日韩遂举兵十万进攻长安,打的便是‘诛奸佞,清君侧’的口号,此次,让他故技重施即可。” “善!咱这就写!”说着,董卓当即摆开绢帛,开始书写,片刻时间,将两封书信写好,正要唤人,抬头时却见信使自己走了进来。 “董公,渤海王密信!”信使道。 董卓一听渤海王,双眼一亮,自己送去圣旨之后,刘擎已经遣人答谢过了,并说要张绣滞留一段时间,董卓欣然同意。 展开书信,简单的问候之后,董卓便见到了刘擎信中的主要内容。 推举田丰为中山国相?推举傅燮为清河太守? 一系列的推举……末尾竟然还有一句推举郭缊为赵郡太守? 公子这信写的太忒随意了!董卓一时摸不着头脑,但一些太守之位,好说。 突然,董卓将信递给了贾诩。 贾诩眼中也露出一丝诧异,渤海王之信,历来都是董卓自己一个人看的,想不到这一次,竟然主动交给自己。 贾诩将信看了一遍,看了看董卓,又看了看一众将军,笑了笑。 “文和笑甚?”董卓问。 贾诩道:“恭喜董公,渤海王出手,若控制冀州,如断袁氏一臂!”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章 煮酒论天下,进兵汜水关 “渤海王要控制冀州?” 董卓将贾诩的话考虑了一番,觉得不太像,在他的印象中,公子权欲心不重。 不然,平黄巾时,他也不会将那么多功劳分出去,而且两人在太原会面时, 公子还展现出了顾全大局的一面,独挡北面鲜卑压力,让董卓可以专心处置雒阳之事。 刘擎推举的这几人中,只有田丰是他的人,怎么也看不出他要控制冀州的样子。 “文和,会不会弄错了?咱怎么看不出?那郭缊与傅燮,一个是太原人,一个是凉州人, 至于这个董昭,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他也姓董,咱倒是赞成!”董卓道。 “董公,中山河间二国,并无国相,袁氏先封袁绍曹操,而后渤海王急信求封田丰董昭,附带清河安平赵郡,明显是冲着袁氏去的,董公应该支持渤海王,冀州历来是兵源与粮草重地,袁氏会盟, 若得冀州,董公恐怕难以支撑, 别忘了, 司隶粮仓河东之地, 还未收复。” 贾诩一连说出数个理由, 堂下之将怔怔的听着,虽然没有轮到他们上场,好似这战争,已经开打了一般。 “既如此,我将整个冀州都重新封一遍,岂不大大有利于公子?还有那冀州刺史,冀州刺史没几个好东西!”董卓骂道。 他是先骂了先失察后败于黄巾的刺史李邵,又骂了和他不太对付的皇甫嵩,再有就算行刺刘宏,行谋逆之事的王芬,至于现在那位,完全是躺枪的,董卓压根不认识贾琮。 一听董卓要整个大的,贾诩连忙劝阻,“董公不可,渤海王乃是精细之人,只需按他的意思行事即可!” 董卓点了点头,立刻起身,道:“文和所言甚是,咱这便入宫请旨,一切照公子之意办!” “董公莫要忘了凉州。” “忘不了,陇西太守马腾,金城太守韩遂。”董卓复述一遍道。 …… 二月已至,春意已现,冀州大地再度复发生机,数年干旱,因为今冬的雪,让冀州沃野获得了久违的滋润,正所谓瑞雪兆丰年。 刘擎得闲,往西去了淌河间国,会见曹操。 曹操自然喜闻乐见,在亭中摆了小宴,与刘擎煮酒宴饮。 刘擎倒是没想到,自己会与曹操“煮酒论天下”。 英雄竟是我自己? 不过这个时候的曹操,还很迷茫,莫说论天下了,连这个送到手的河间国相要不要做,他还在发愁呢。 做!心里总觉得有芥蒂,一者,他清楚这道封官诏命乃是袁隗发的,并不算是真正的大汉皇恩,二者,天下之势尽在豫兖大地,他在此处,好像是个局外人似的。 不做?先不说吃罪袁氏,恐怕家父也会打断他的腿! 毕竟是个郡国长官,地方大员。 所以,面对刘擎,曹操很想讨教讨教,刘擎的建议,他历来是很重视的。 曹操高举酒觞,敬道:“渤海王驾临,蓬荜生辉,先同饮一杯!” 刘擎欣然接受,一饮而尽,温暖的酒浆自喉间淌过,将初春仅剩的那点寒意也尽数驱散。 “孟德客气了,今岁以来,中原大变,如今的皇争,其危害不亚于黄巾与外族之乱,不知道孟德对此,有何看法?”刘擎先入为主的问道。 曹操没想到刘擎先开启了这个话题,沉思几息道:“董卓以武行废立之事,不得人心,如今天下人皆声讨之,中原之地,恐又遭战火洗涤。” “那孟德以为,董卓此举,是不是篡逆呢?”刘擎试探道。 “昔日窦武立灵帝时,不过小小城门校尉,只因执掌雒阳,与太傅陈蕃联合,便水到渠成,董卓武摄雒阳,然却与太傅袁隗相左,造成如今局面,如何收场,犹未可知,若陈留会盟之事成,即便送刘……”曹操顿了顿,还是没喊出刘辩的名字,如今应该称他为陛下。 “送陛下还雒阳朝,不血染雒阳,恐怕做不到。” 刘擎举着空觞,观摩着上方的精美纹路,随口回道:“刘协继位,第一个便封袁隗为太傅,若袁隗接收,那他与董卓的分歧,依然是朝政分歧,可在朝堂之上解决,大汉社稷犹存。” 刘擎话锋一变,转而锐利道:“可惜他选择无视,口口声声长幼分明,宗庙礼法,却视依大汉宗庙之礼登基的刘协于无物,劫持弘农王,立为傀儡,一无祖宗宗庙,二无传国玉玺,还妄言定都汝阳,此非视大汉社稷为儿戏乎?” 从刘擎的冷言冷语中,曹操听到了怒气,嘲讽与不屑,心道:如此看来,渤海王是支持刘协了? 虽是幼帝,但正如刘擎所言,刘协才是走过真正的登基典礼的大汉天下,执掌宗庙与玉玺。 难怪刘擎在渤海郡,如此不待见袁绍。 曹操又想,刘宏为何临死前封刘擎为渤海王?联系上今日刘擎表态,加上刘宏喜爱刘协这件事众所周知的事,好似明白了。 曹操悟了:先帝这是用渤海王与刘擎做了交易,要他支持刘协! 刘擎的话,不太好接。 曹操不吭声,默然给刘擎舀了一勺酒。 “孟德,你以为,袁隗所为,是臣子所为?”刘擎发起了灵魂拷问。 刘擎的立场已经明确了,而曹操自己的处境,他也清楚,虽然没有以河间相自居,但自己赖在这里,已经快半年了。 “咳咳~”曹操醒了醒喉咙,“渤海王所言,十分在理,但是……” 刘擎尖起耳朵,但是后面,才是他真正要说的。 “董卓废长立幼,违背礼法在先,百官士人,皆是如此看待,袁氏所为是有所欠妥,但其初衷,依旧是为大汉社稷所计。”曹操小心翼翼道,生怕惹怒了渤海王。 曹操说的,正是袁隗敢这么做的原因,因为他早就寻好了说辞,若不是自黄巾之乱背后就看到了袁氏的身影,或许刘擎自己也会天真的以为:至少袁隗这个大汉老臣,应该是忠于大汉的吧…… 然而事实很残酷,历史上的他,已经被刘宏熬得行将就木,自然没有什么奔头了,甚至袁绍会盟讨董,他都没有逃离雒阳,除了自信外,恐怕还有点看破生死的味道。 “那孟德呢?也是这么以为的吧!”刘擎盯着曹操,再次发起灵魂拷问。 曹操一听,顿时怔住,舀酒的勺“噗通”一声落入酒中,他猛然回神,对刘擎笑道:“公子说笑了,操不过一介校尉,这国本之争,废立大事,操焉能有所想法!” 刘擎笑了,道:“孟德不必紧张,你曹孟德,又不是什么士子,无需为袁氏卖命,你还记得我昔日说过,济南相之位,若孟德有意,荀绲依旧可以让贤。” 让贤?曹操品了品这句话,原本他以为,昔日荀绲欲让位于他,是荀氏的恩惠,怎么听渤海王之言,是他的意思呢? 难道那时候,刘擎还是一介白身之时,荀氏便已经将这么重的筹码压在他身上了吗? 曹操看着刘擎,看着他放下酒觞,走到了亭边,背对着他,仰头望向南面天空。 曹氏支持袁氏,抛开那些冠冕堂皇的东西,曹操心中一清二楚,而荀氏如此看重刘擎,荀氏的背景,荀氏的眼光,自不必多说,比他曹操,曹氏强十万八千里。 上一回,连荀谌都被刘擎强留下来了。 河间相,济南相,这两个对等的职位,将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去路。 曹操心中已然有了答案,虽然不够坚定,还有犹豫,碍于家族之中的不同看法,但这一回,曹操打算率性二位。 心中思虑瞬息而过,曹操显出一副轻松又惊喜的语调答道:“果真?操惦记那,已有大半年了!” 刘擎没有回头,但从曹操语气中,也听出了端倪,他接着道:“大汉历经数百年,或有凋朽,或已垂危,或有人以为天数将变,大厦将倾,但是!” 刘擎猛然回头,朗声道:“只要我等高祖苗裔仍在,就休想有人倾覆它!” 曹操望着笔直站立的刘擎,竟有些无法直视,并肩作战之时展示的仁义,当下展现出的对大汉的忠孝,都诠释这眼前之人的完美无缺。 施展【高祖苗裔】时的刘擎,在别人眼中,特别在本就好感十足的人眼中,就是发光的存在。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英雄,曹操猛然想起了自己的人生评谈。 自荀彧数次为他指点迷津之后,他一直笃信乱世将至,而他也想干一番大事,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事。 而如今,不知为何,他恍惚在刘擎身上又看到了治世的希望…… 望着发怔的曹操,刘擎心中好笑,今日煮酒,老曹可比历史上的刘备狼狈多了。 “孟德!”刘擎唤道。 “嗯?” “三月三日,乃是我与荀氏之女大婚之日,记得来王府喝喜酒,别忘了礼金!”刘擎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去。 曹操一咂嘴,喃喃道:“三月三日?这是巧合吗?” …… 袁绍去了趟中山卢奴,但很快回了陈留。 一来,中山形势远远比他想的复杂,一时半会绝非解决不了,更重要的是,陈留会盟之日,已不到一个月。 如今汇聚而来的天下英雄,已有数十位之众,其中拥一方势力,又带着兵马的,也有十八人之多,号称十八军镇。 第一镇,豫州牧黄琬。 第二镇,兖州牧刘岱。 第三镇,冀州刺史贾琮。 第四镇,徐州刺史陶谦。 第五镇,中山国相袁绍。 第六镇,汝南太守袁术。 第七镇,山阳太守袁遗。 第八镇,南阳太守羊续。 第九镇,东郡太守桥瑁。 第十镇,陈留太守张邈。 第十镇,济北国相鲍信。 第十一镇,河内太守王匡。 第十二镇,长沙太守孙坚。 第十三镇,辽东太守兼属国长史公孙瓒。 第十四镇,广陵太守张超。 第十五镇,北海太守孔融。 第十六镇,济阴太守丁原。 第十七镇,清河太守姚贡。 第十八镇,河间国相曹操(人没到)。 各镇兵马,或上万,或数千,统筹来算,足足有十万之多,陈留之外,营帐遍地,粮草辎重,堆积如山。 陈留城中,也愈加拥挤热闹,好似天下人,都来到了陈留一般。 如袁隗所想,袁绍不出意外被推举为盟主,统筹讨董事务,幸亏袁绍如今幕僚够多,各军阵又相互独立,才没有出现混乱的局面。 三月三日,既是歃血为盟日,也是誓师大会之日,这一日愈加接近,袁绍也愈加紧张。 “主公,汝南调拨之粮草,已到陈留。”陈琳说着,递上一本册子。 袁绍并未接过,只是回道:“粮草之事,交给公路即可,无需另报,另外,有孟德的消息吗?” 陈琳摇了摇头,“没有曹操的消息,会不会因为曹嵩尚在雒阳,曹氏心生退却?” “孟德孝顺,有这可能!”袁绍道。 “盟主,那曹字旗,若继续立在营中,恐有伤盟军士气。”郭图进言道。 “那便先撤了,等孟德到了,再立不迟。” 逢纪上前,“主公,雒阳急报,董卓已召回皇甫嵩,而且有消息传,马腾韩遂已进入关中,正赶往雒阳。” “可知多少人马?”袁绍问。 逢纪摇了摇头。 袁绍眉头拧了拧,道了声:“贼军势大!恐一时难胜,陈琳,再催一催曹操。” 日月如梭,三月三日,转瞬即到。 袁绍领着众军镇之首领,共聚歃血台,鼓声阵阵,号角隆隆,旌旗蔽空。 望着盟军阵仗,袁绍心中澎湃,与众首领以血抹面,誓为盟约。 袁绍高声朗道:“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绍等惧社稷沦丧,集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合力,以至臣节,必无二志!有渝此盟,天诛地灭!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凡我同盟,齐心合力,以至臣节,必无二志!有渝此盟,天诛地灭!”众人齐喊一遍,声势滔天。 袁绍高举利剑,再度大喝:“我命!” “长沙太守孙坚为先锋,进兵汜水关,大军克日启程,兵发雒阳!”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章 一念忠奸,渤海保卫战 虎牢关城头,李傕早已经依照贾诩建议,依关而守,他亲自坐镇虎牢,而胡轸所部,则据守汜水关。 汜水关,是虎牢关边上的一座小隘, 因濒临汜水而得名,与虎牢关互为犄角,相比虎牢,这里地势险要,虽说不上易守难攻,但这里的问题是大军无法展开。 董卓依贾诩之计布局,弃守虎牢关以东的中牟、阳武等地, 将几县之兵, 尽数聚于荥阳, 并遣徐荣、李蒙率军进驻,据城固守,见机行事,以为后应。 三月三日,陈留会盟之日,董卓于朝堂之上,怒斥袁氏叛逆,聚兵谋反,请任护国将军,总领兵马,同时,革除张温太尉之职, 由自己兼任,总管军务, 全权负责应对关东联军。 加上董太皇太后的支持,朝堂之上,无人敢出声发对。 这不过是董卓的朝堂过场,在这之前,董卓已经完成调兵遣将,根据贾诩的部署,就等关东联军来攻了。 同时,韩遂马腾率兵十万,正马不停蹄的赶来。 …… 三月三日,春回大地,此时的南皮,除了了遍布春意,还带着浓浓的喜庆。 南皮城中人人皆知,渤海国的王,今日要纳荀氏之女为妃。 对于渤海国复立这件事,百姓可是拍手叫好的,刘擎之父虽然称不是什么仁德之主,但对待百姓还算厚道,否则他冤死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为之惋惜。 如今,渤海国回来了,渤海王也回来了,而且刘擎一来,就磨刀霍霍向豪强,从控制粮价,再到整治盐务,皆是有利于百姓的大好事,无不叫人拍手叫好。 如今渤海王纳妃,全城百姓都出来欢呼庆贺,身居南皮的人,甚至呼朋唤友来南皮,当做自己家有喜事一般请客庆祝。 曹操刚入南皮,便被眼前的拥挤人流惊到了,南皮哪有这么多人,怕是渤海国能赶上的人,都赶来了,难怪今日官道上也如此多的人。 曹操今日的心情,犹为复杂,三月三日,本是陈留会盟之日,而他错过了,月前渤海王亲自去河间国告诉他喜讯,自然是希望他不要再想什么会盟之事了。 “曹将军请!”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打算了曹操的遐想,定睛一看,是荀彧,不知不觉,已到了渤海王府。 “荀国相!”曹操连忙见礼。 “客气客气,你我还是简单称呼吧!”荀彧笑道。 “文若。”曹操换了个称呼。 “孟德神不守舍,可是还在想会盟之事?”荀彧一阵见血指出。 曹操尴尬一笑,否认道:“非也非也,我是在想家父,会用何手段惩戒我。” “嗬嗬,那不过是老一辈的事,我辈英才,自当自己作为,家父做了半辈子的济南相,守护着济南王刘康一家,免遭黄巾荼毒,然身体不支,已难以维继。” 曹操没听出荀彧这话中有何深意,既说道了济南王,又提到了济南相,守护和难以为继……这是变着法子在劝他去济南国接任相位? “文若有心了!”曹操谢道,毕竟是要人家父亲让位。 “孟德曲解我的意思了。”荀彧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我非在替主公劝你,我的意思是,家父自知能力有限,只有守护一方土地之能,便终身竭尽此能,济南王刘康,乃是先帝亲封,河间王一脉,在他看来,他守护的,既是郡国百姓,也是真正的大汉苗裔,世人只知大汉社稷在朝堂,殊不知,大汉社稷,无处不在!” 荀彧伸手挥过,示意这聚在渤海王府门街两边的人潮,皆是社稷之民,他接着道:“孟德可知,我家主公没来之时,这渤海王府门前,是何模样?” 那日的情景在曹操脑海中乍现,袁绍邀他来南皮之时,还特地来见过渤海王府,那时正值冬日,王府门前的石阶缝中的杂草都枯黄了,冷清,萧瑟,死寂。 人都说,渤海王府门前的草,都无人敢替它拔掉,因为这传到宦官耳中,会被诬陷为渤海王同党。 那日袁绍为了嘲弄已经失势的宦官,还专门拔了一把枯草。 这么一比,还真是,因为刘擎的到来,因为渤海王,这个地方再度恢复了人气与生机。 曹操突然脑中一丝豁然,似有一道强光撕裂了犹疑的阴霾,荀彧将他父亲数十年守护济南郡与渤海王府的数月的枯荣变化作比,是在告诉他,大汉社稷,无处不在。 匡扶汉室,匡扶社稷,本就是眼前之事! 而非单单的朝堂之争! 曹操进一步想到:因不同的人力所能及者有限,所以荀彧之父终其一生,不过守着一济南王一支,而刘擎,仅仅是踏足于此,就可以让这里翻天覆地。 在曹操的见证下,刘擎还踏足过许多地方,圉县,长社,阳翟,濮阳,广宗……每一次,都翻天覆地,圉县之地安泰丰收,长社大军灰飞烟灭,阳翟黄巾土崩瓦解…… 以前曹操对刘擎的印象,无法是多谋多智英勇善战,概括了说就是潜力无限! 直到现在,他真正领会到,刘擎潜力的真相是什么,是他所到之处的改变,不管是有意为之,还是不经意间,他身上放佛带着某种神奇的力量,让一切混乱都归于秩序。 叛军归降,流民垦荒,战火之地硕果累累,萧瑟之城喜庆洋洋,曹操不知道这种力量怎么形容,但他直觉刘擎能改变整个天下,他找到了一个词—— 天命! 自己呢? 跟着关东联军去讨伐董卓,攻打雒阳? 曹操心中不由得对过去的自己一顿鄙夷! “文若之言,真当醍醐灌顶!”曹操正身正色,拱手作揖。 荀彧一笑,连忙扶住道:“主公曾言,人心两面,一念成忠,一念成奸,那董卓与袁隗,皆是一念如此,忘孟德好自为之,今日我妹大喜,孟德请自便!” 送曹操入府之后,荀彧做了个请的姿势,自己又去迎接其他客人了。 金戈战马今日也是喜庆装扮,格外兴奋,昂首高蹄,趾高气扬,说的就是它。 骑在上面的刘擎,倒是觉得有点羞耻,好在已经结过一次婚了,这种场面,不是第一次见了。 荀府是给荀彧的府邸,除了王府,这荀氏府邸也是独一档的气派,作为荀采暂住之地。 来渤海郡已有半月,荀采是性子是比较跳脱的,其实她很想见见那个所谓的渤海王,只不过,有老父亲看着,她实在没辙。 若在自己家中,荀爽肯定自己沉醉在经学研究之中,对荀采也是疏于管教,可这回,荀氏对这桩婚姻过于看重,也由不得荀采胡闹了。 闺房之中,梳妆完毕的荀采,静静的等待吉时到来,她一身红裳金饰,贵气异常,丫鬟小小也着了最精致的衣赏,侍奉在旁。 “小姐,别动了,要歪了!”小小不时提醒道。 因为荀采经常对着铜镜歪脖子看自己。 “小小,我早上还明明很紧张的,怎么现在一点都不紧张了?” 丫鬟小小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明小姐早上是装的。” “放肆,敢调侃我!” “哎呀,小小好怕,王妃饶命!”小小阴声怪气的回应着,这也是两人的老把戏了。 一个装,另一个就演。 “吉时到!”门外传来一声吆喝。 两人知道,其实是夫婿来了,说是不紧张的荀采,心儿突然被某种力量揪住了一般。 春风得意马蹄疾,南皮迎娶荀氏花。 刘擎顺利将新人接走,按照规划的路线,向渤海王府而去,这一路上,该做什么,自然有人提醒,这婚礼风俗,不同的地方,还是有些差别的。 刘擎心想:这个流程还是不够娴熟,看来还要多结几次。 这一次,刘擎顺顺利利的到了渤海王府,喜官高喊“进礼”,刘擎下马,迎荀采下马车,两人用红绸牵巾连着,而另一边,荀氏嫁妆鱼贯而入。 荀氏作为一流士族,嫁的又是荀爽之女,关键嫁的人还是渤海王,那嫁妆可谓下了血本,什么身外之物数不胜数,最珍贵的,便是典韦手中所捧的一堆帛书。 这些,可是荀氏传承之根本。 “迎亲——” 到了刘擎荀采进的时候了,刘擎牵着荀采,沿着红毯而入,沿途众人纷纷道喜,庭院之中,喜乐连绵,载歌载舞。 无论是场景布置,还是礼仪等级,都比娶蔡琰的时候要隆重的多,或许这一次,荀彧是按王侯之礼来安排的。 两位新人来到堂上,刘擎耳畔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大礼虽简,鸿仪则荣;天尊地卑,君庄臣恭。男女联姻,鸾凤从龙;无须斯立,家昌邦荣。新人双双恭拜天地。” 刘擎撤去牵巾,依着喜官口令,两人对天地行叩首之礼。 一跪一起之后。 “拜高堂。” 老规矩,刘擎高堂不在,便将荀爽请来,这是个不苟言笑的严肃人,即便女儿出嫁,嫁的这么好,也没见他明显的笑。 刘擎莫名想起了娶蔡琰时,蔡邕笑的嘴巴都咧开了,相似的经历,总是忍不住要去比较,刘擎心中念了几声阿弥陀佛,打散了脑中的贪嗔。 这个时候比一比倒还好,洞房的时候可千万别比啊!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夫妻对拜!” 刘擎与荀采各自转身,行对拜礼,两人因为站得过近,叩拜时还磕了一下。 “唉?”盖头之下,突然发出娇呼,声音轻盈婉转。 荀采之貌,刘擎未见过,荀采性格,刘擎不知,只听荀彧说她多姿多才多艺,不过仅凭刚出那一道娇羞的声音,刘擎觉得今夜绝对美妙。 就算长得一般可以吹蜡烛嘛! “礼成,将新人送入洞房!” 伴随着喜官最后一声口令,宣告婚礼已成,喜娘再度让两人牵着喜巾,向喜房而去,才走几步,刘擎便见荀彧快步向自己走来。 大舅子还有事交待不成? 荀彧径直来到堂上,走到刘擎身旁,贴着刘擎耳朵,嘀咕了几声。 刘擎脸上笑容顿时僵住,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渐渐凝重起来。 “当真?”刘擎还是确认了一番。 “乐陵急报,千真万确,此时,应该已入我境。”荀彧回道。 刘擎望了荀采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婚礼是大礼,无论刘擎,还是荀氏,都格外重视,直到洞了房,明日敬了茶,方才是走完整个流程,而现在…… “典韦,朱灵!”刘擎突然唤道。 两人听到主公呼唤,声音中带着急促,顿时收敛了笑意,来到跟前听令。 “集结南皮所有兵马,出城待命!”刘擎干脆利落道。 此话一出,喜堂之上的贵客都听得分明,那荀爽眉头更是深深皱起,不知道这女婿突然集结兵马,是要作甚。 “文若,招待好南皮宾客!” 荀彧躬身,十分严谨,他知道刘擎话中的“招待好”还有深意,那就是不能恐慌,南皮秩序,交给他了。 刘擎交待完,再望向荀采,走近去,撇开两人手中牵巾,而是径直拾起荀采的手。 纤细,白皙,轻柔,弹指可破,然而刘擎现在却没有心思想这些,他甚至的有些粗鲁的紧握着。 隔着盖头,刘擎道:“我为渤海国王,当守渤海国境,你为王妃,当明此理,你我大礼已成,等我回来!” 刘擎感觉荀采的手在收回,他没放,然后她又一阵挣扎,终于挣脱开来,自己直接揭开盖头。 一张雍容精致的鹅蛋脸出现在刘擎面前,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注视着刘擎,一动不动,似在默记刘擎的模样。 先前听说,只是听说,她并未见过刘擎。 刘擎方才之言,既是集结全部兵马,又是保卫国境的,她当然知道,必然是大敌犯境,万分危急,才让他如此这般。 所以,她不要入洞房等着他回来揭盖头,她怕万一……所以她要记住刘擎的模样。 刘擎也望着她,荀彧没有忽悠他,荀采不仅称得上多姿,说一句绝色,也无妨。 刘擎突然觉得手上有东西,原来是她反握住了刘擎的手,只见她嫣然一笑。 “荀采会用一生,等夫君回来!” …… (PS:烈女荀采,终得良配,大家投月票推荐票支持一下。) 第二章 黄巾犯境,绝处逢生 刘擎注视荀采,见其神色如此认真。 以一生来等待,旁人听起来或许只是一句话,但在知道她身世的刘擎来说,却是另一番触动,不知不觉间,竟令刘擎将紧张的军情抛诸脑后, 眉眼舒展开来。 刘擎反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不会太久的!” 言罢,刘擎出堂而去,穿过庭院,门廊,府门, 刘擎回眸一瞥, 只见堂上一双美目正注视着自己,以及一旁的荀彧,在与宾客解释着什么。 刘擎出府,便撞见了典韦,此时他已拿着刘擎的佩剑战甲,等候在那。 “主公,虎卫和禁卫已经集结,文博的新兵营,需要多一些时间,这位是信兵。”典韦道。 刘擎张开双臂,典韦心灵神会,开始为刘擎戴甲,不过他刚刚拿起臂甲,却见一双手将它接了过去。 典韦一瞧, 原来是骞萦夫人。 骞萦动作干净利落, 很快替刘擎戴好甲,刘擎一跃上马, 冲骞萦一笑。 “夫君先行, 我去换身装束便追上来。”骞萦道。 刘擎点点头,渤海兵马不多,四百禁卫,加上典韦五百虎卫,还有朱灵的一营兵马两千人,骞萦那一千亲卫,还真是不弱的力量。 至于渤海各县的兵力,先不说人数不够,而且疏于训练,或许守城时可以帮上忙,但野战的话,还是暂时不带了。 南皮城外,朱灵已经集结待命,比刘擎想象的快上不少。 “朱灵!你率军立即出发,沿官道往重合县行进,记得骑哨探路,寻到敌军,立即来报!”刘擎下令道,他准备等一等骞萦,也不差这半刻时间。 朱灵领命,领着本部兵马疾驰而去,这一营新兵,皆是配备了代步马匹的,如今刘擎手中的马匹数量,已经远远超过士兵数量。 只不过合格的战马本就百里挑一,加上折损严重,如今算作一种战略储备,是不可能给普通兵士用的。 朱灵出发之后,刘擎听见了背后马蹄声传来,回头一看,等待的骞萦没有来,反倒是曹操来了,而后身后还跟着不少人。 “君正留步!”曹操人未到,声已至。 看着驱马来到面前的曹操,刘擎好奇道:“孟德何故来此?” “我听文若之言,青州黄巾大举来犯,操已命人回乐成调拨兵马,如今身旁有两百护卫,亦随君正前线一战!” “孟德今日是贵客,岂有让你上战场的道理!”刘擎道。 “操安居乐成已近半年,如今想来,甚是惭愧,今有黄巾犯境,操焉能袖手旁观!”曹操道。 刘擎正欲再劝,曹操直接插道:“君正勿再多言,吾意已决!” “如此,本王代表渤海国民,谢过孟德!”刘擎拱手道。 正说间,骞萦也引兵赶来,曹操诧异的望了望为首的女将,渤海郡有这号人物吗?一位女将军? 不等曹操开口问话,刘擎已经策马向前,而那女将军,也领着兵马错身而过,追上刘擎。 望着官道上扬起的滚滚尘土,以及那一众兵马,曹操叹了声:“渤海王真乃奇人也!” …… 乐陵,既是渤海国与平原郡相交地,也是冀州与青州的交界地。 刘备自从离开了安熹,便一路向南,冀州无战事,便去了青徐等地,以区区数百兵马,凭借三人之勇,斩杀黄巾逾千,累功甚厚,被青州刺史焦和表为平原郡高唐县尉。 青州黄巾略作平息之时,刘备在高唐招兵买马,将兵马扩充至千余,再多,他也养不起了。 然二月末,青州黄巾又四处乍起,聚兵十万,区别于之前,这一次,大渠帅管亥直接率军北上,先后攻陷乐安,厌次等地。 刘备闻讯连忙率军支援,在乐陵遭遇黄巾大军,只好向北撤退,进入渤海国境内,而黄巾十万大军,似是受人驱使一般,直接扑向渤海国的重合县,重合县西北不到百里,便是南皮。 一路向北,刘备且战且退,路上斩杀不少黄巾小队,可惜区区数百人,与十万大军而言,不足道也。 “大哥,这个管亥发什么疯,怎么扑向渤海郡来了!先前俺还以为,是冲平原来的呢!”张飞道。 张飞在马上,与两位兄弟并排而行,身后的兵马,则小跑着赶上。 刘备四处转战,如今的骑兵,还不到两百,这之中还有一些是劣马,大部分士兵,还是徒步跟着的。 “三弟所言,与我所料不差,所以我很意外,这青州黄巾,为何突然攻向冀州。”关羽也很是不解。 刘备一言不发,一边驾马一边思索。 “大哥,你在想甚?”张飞瞧着刘备道。 “云长,翼德,我想我知道青州黄巾为何杀向冀州了。”刘备道,他指了指前方,“此道通往渤海郡重合县,不对,现在应该唤作渤海国重合县,管亥在青州,自起事之日算起,也未曾离开,为何此次进攻如此迅猛?” “哎呀大哥你快说!”张飞催促道。 “是因为刘擎公子!”刘备一语道破。 关羽与张飞相视一眼,显然没想到管亥的破事,如何能扯上刘擎公子身上去。 看着两人犯懵,刘备索性干脆道:“刘擎公子如今为渤海王,管亥一路向北,正是杀向南皮的渤海王去的,依我之见,他是要为大贤良师张角报仇,所以管亥此次北攻,不是为了劫掠,而是为了复仇!” “大哥一言,茅塞顿开!”关羽捋着长须道。 “俺好想也懂了……”张飞点着头道,“感情管亥那厮不是撵着俺们追的,而是俺跑在了他前面。” “大哥,你乃高唐县尉,职责所在乃是平原郡,此地已经过界,我们是否退守平原?”关羽道。 刘备刷的看了关羽一眼,眼中似有责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备身为汉臣,自当守土杀贼,与反贼势不两立,岂有退守本线之理!何况渤海王与我有举荐之恩,如今他有难,我焉能只顾自己全身而退?” 关羽点点头,没有答话,一副“对对对”的模样。 “大哥所说是,我们便在此地与管亥小儿决一死战,看俺不杀他个片甲不留!”张飞喳喳咧咧道。 刘备突然停下,眺望前方,只见一座城市轮廓,现于前方。 重合县,已至。 刘备率军来到重合县城下,见到城门已死闭,城墙之上,已有兵马驻守,显然,他们已经知道了敌军要来。 “管亥乃是乍起北攻,刚刚入渤海境内,想不到渤海国内已严阵以待,公子不愧为治军之典范!”刘备仰头望着,赞叹道。 “喂!俺是自平原来的帮手,要不要放我们进去!”张飞仰头叫唤道。 城头上有人回道:“城门已封死,不能开启,我王已在赶来路上,黄巾来势汹汹,几位还是暂避锋芒吧,可至城后驻扎。” 刘备大感意外,他见过许多县城,别说十万黄巾大军袭来,就算是区区千人的部队,都会吓得弃城而逃,而眼前这位,竟丝毫无惧,还给他安排了去处。 这渤海国,可真不一般! “大哥,此地戒备森严,黄巾必难以讨到便宜,我们……” “去城后驻扎!”不等关羽说完,刘备直接道。 原本关羽是想离得远一些,如此既可以保住自身安危,又可以随时支援,而刘备却宁愿加入守城战,关羽只能依刘备的。 三月四日清晨,刘备被一阵寒意惊醒,虽然带衣休息,但春日的夜间,还是有些寒意的,特别是黎明下露时分。 刘备睁开眼睛,见身旁的关张二人尚在酣睡。 “二弟,三弟!” 刘备将两人唤醒,“叫士兵们起来,活动活动,吃些干粮!” 千余人窸窸窣窣的活跃过来,开始活动筋骨,啃食干粮。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刘县尉,快看!” 刘备循声望去,只见重合县城头,一缕狼烟缓缓升起,这表明城头上的人,已经发现远处的黄巾大军了! “全军备战!”刘备当即下令。 他伸出城后一段距离,若是重合县被围,他尚能在外围周旋一番,提供一些助力,不过,十万大军,管亥完全可以分兵来击他,而他依然只能退。 两个时辰之后,已快正午时分,黄巾军对重合县完成了合围,刘备远远的望着那一眼看不到头的大军,心想:上次见到这种景象,还是上次。 就广宗之战那次。 守住,是不可能的。 这座城中恐怕撑死只有数百兵士,连他这个黄巾肆虐的高唐县,也不过千余人防备,还是自行招募的,而一直相安无事的渤海国,一县又有多少兵马呢? 只要管亥一声令下,四面围攻,这座县城压根无力防守。 “大哥,他们要上了!”张飞瞪着一双炯目,眼中战意燃烧,可理智告诉他,这场战斗,他大哥这点家当压根经不起折腾。 一千人丢入十万人之中,可能都不会起什么波澜。 刘备紧紧握着剑,手指已经拽出白印来,他也在犹豫,毕竟这一战,很可能将自己这一年积攒的家当都搭进去,一招不慎,可能自己也会交待在这里。 刘备死死的盯着县城方向,猛然发现,黄巾军攻城了! 当即头脑一热,一股战意涌遍全身,刘备铿的拔出双股宝剑,高举道:“将士们,敌军虽势大,但我们也要杀他一通,听我号令,跟我杀!” 刘备策马前进,关张二将紧紧跟进,其后是那两百骑兵,以及后面的步兵。 管亥大手一挥,黄巾军一拥而上,登城的梯子多到几乎将整面城墙覆盖,那铺天盖地而上的黄巾兵,远远望去,如同扑向吃食的蚂蚁,密密麻麻。 “我一路向北,奔袭冀州的时节,大军所到处,平渤海舍我其谁!”管亥叹道。 言罢,忽有一马窜来,报道:“大渠帅,城北遭到攻击,是刘备!” “又是他!死路一条,还敢造次!俞治,我将骑兵尽数给你统领,从侧翼绕到其后,此次务必不能让他走脱!”管亥道。 俞治道:“领命!” 管亥望着那城头升起的狼烟,不屑一笑。 支援到来之前,他便能杀光这城中所有抵抗力量! 引兵杀入黄巾军外围的刘备,与二兄弟身先士卒,杀入敌阵,关羽张飞见刘备无畏,只好再驱使战马更快一步,好先杀入敌阵。 丈八蛇矛挥舞,将前排数名黄巾哗啦一声划开,力道之大,一溜人头直接滚落在地,尸身喷血,血腥无比,张飞直接驱马越过,浴血杀出,长矛捅住一人,四处扒拉,如同一柄巨锤,左右打击,同时嘴中还惊雷般炸响—— “可识得你燕人张爷爷!” 在黄巾军看来,这般模样,与见鬼何异,常人闻之见之,无不肝胆俱裂,张飞所到之处,都能造成一波小范围溃散。 只不过这种数十人的溃散,无足轻重。 就算张飞喊破喉咙,也吓不走十万大军。 相比张飞横冲直撞,关羽厮杀起来,则游刃有余的多,他领军冲一方杀入,又冲另一方杀出,虽然区区百骑跟随,但这支百人骑,在数万大军之中,就像青龙偃月刀本身一般,锐不可当。 有了关羽切割战场,张飞咆哮横行,在小范围战场内,刘备率领步兵,且战且追,对已经丧失斗志的黄巾兵来说,无疑是一面倒的屠杀。 突然,身后一阵隆隆之声传来,刘备下意识的向后一看,乍一看—— 是骑兵! 是援兵到了? 当他再度审视之时,却发现,这竟是黄巾骑兵! 气势滔天,已包夹之势,向他们所在的战圈围来。 刘备心中咯噔一下,心跳骤然加速,黄巾竟有如此多的骑兵?简直匪夷所思! 《逆天邪神》 原本小范围战斗,若遇大军反扑,他是可以快速撤离的,这下可好,被黄巾包了饺子。 “二弟三弟,速退回来!我等已陷死地!”刘备急忙喝道。 张飞杀得正兴起,全然听不到刘备喊声,径直追着那些伤残败兵杀过去。 关羽绕过一道曲线,再度杀到刘备跟前,也见到了后方来势汹汹之敌,瞧那架势,足足有数千众。 两人都不解,黄巾军是有马,也有小规模的骑兵,可什么时候拥有这样一支大规模的骑兵了? 莫不是管亥将十万大军之中所有的战马都集合起来了? “大哥,如何是好?”关羽急切道。 “嗐,我命休矣,即便骑兵能拼着杀出,我属下士兵,亦无路可逃!”刘备叹道。 “大哥,不如你率骑兵,从西面步兵之中杀出去!我来挡住他们!”关羽道。 刘备望了眼那茫茫步兵海洋,区区两百骑,穿过这种大阵,恐怕战马都会被捅烂。 就在刘备沮丧之时,黄巾骑兵之中突生变故,关羽眼睛一亮,诧异的看着后方,惊道: “大哥,快看!”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三章 对战侵略者,不死不休! 关羽大喝一声,刘备循声望去,顿时怔住。 原本齐整冲杀的黄巾骑兵,突然乱了! 他们原本沿着官道两边铺开,连绵数百米,冲向自己战阵,而现下, 他们似乎转变了方向,便成了以官道为中心,像两边散去了。 这不像是冲锋,更像是—— 逃跑? 可那一往无前的气势是怎么回事? “发生何事了!” 张飞杀了一圈,回道刘备身旁,不明所以的望着后方。 即便是浴血而战的张飞, 面对后方那滔天攻势, 和愈加接近而变得更加沉闷的隆隆声, 杀得凶悍无比的面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后面有东西。”刘备突然道了一声。 就在三人见证之下,原本杀向重合县的骑兵,似乎被某种力量生生劈开一般,向两边逃散。 随后—— 一道红袍金甲的身影,横空而出,长兵一扫,将六七名黄巾骑兵直接扫落马下,他勒停金甲战马,稍一张望,便锁定了一人,旋即将手中长兵投掷而出。 那是一根丈余长的铁槊,如同重弩射出的大箭,飞向逃离官道的人。 几乎瞬息之间,就将一人一马钉死在地上。 再随后—— 数十柄长枪从后方杀出, 每一支枪头之上几乎都悬挂着被戳死黄巾兵,黄巾骑阵被彻底撕裂成两个部分, 随后更多的枪骑兵贯穿而出,一边追击,一边斩杀黄巾。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黄巾骑兵, 转眼变成了待宰的羔羊,只知逃散。 反抗?面对全身披甲的刘擎禁卫和虎卫骑,或许拼一命能让对方战甲上多一道划痕。 逃跑?他们的劣等马在刘擎百里挑一的战马面前,除了被追上杀掉,没有别的路。 俞治至死都不明白,为何自己如此规模的黄巾骑兵,原本可以胜券在握的将老对手刘备绞杀于此,却转瞬一触即溃。 刘擎回味着意识中传来的击杀【俞治】的武力+0.34,武力来到了92.46,嘴里道了声,“垃圾!” 黄巾无人了,这样的人也配率领骑兵? 他望了望四周,典韦领着禁卫骑与虎卫骑为先锋,已经彻底将敌骑阵冲垮,因为是从后方发起的“局部”攻击,己方几乎没有伤亡。 面对军心已经溃散的黄巾骑兵,骞萦亲卫开始发起恐怖的收割,他们手执弯刀,骑马与砍杀,速度与杀伤二者兼具。 长枪攻势猛,弯刀杀人快,二者搭配,无往不利。 刘擎望着重合县方向,只见下方是黑压压的黄巾军,不断有人攀上城墙,而城墙之上,已然见不到什么反抗。 这无疑是一个不好的征兆,可能守城的县兵,已悉数战死。 骞萦从后方杀出,驾马与刘擎并立,此刻她的棕色战马,以及她的精致战甲上,都覆了不少血迹,一双弯刀之上,更是已然淋着血,她眉目似剑,戾气十足。 好似她每次战斗,都如此专注,不管和鲜卑精锐,还是和眼前这些刘擎眼中的垃圾兵。 骞萦望着黄巾大阵,道:“夫君,敌军势众,重合县恐怕守不住了。” 刘擎眺目望之,随口回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突然,他在战圈之外发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竟然是刘备三兄弟。 刘擎纳闷,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难道玄德在青州与黄巾作战,跟着黄巾杀过来的? 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赶,不得不说,这很刘备。 冀州黄巾没了,他援青州,青州黄巾攻冀州,他又回援了。 曹操领着兵马上前来时,黄巾骑兵已经溃散的差不多了,穿越血腥狼藉之地,曹操暗暗心惊。 渤海王的骑兵不光看着威风凛凛,战斗起来很是气势逼人,与这黄巾骑兵作战,竟如虎入羊群一般。 更令他无奈的是,渤海王骑兵的优良战马,冲锋起来他和两百部曲完全跟不上。 等他们赶到时,战斗竟已告一段落了。 曹操上前,夸赞道:“渤海军威,叹为观止!” 刘擎指着前方回道:“孟德,你可认得此人?” 曹操眯着眼眺望一番,见对面有一战圈,立着三人,中间那人,确实面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曹操无奈的摇了摇头。 刘擎没有接着话题,转而下令:“朱灵!列阵进攻,攻向北门!我率骑兵,绕到南面,擒杀主将!” “君正三思,这可是成千上万的敌军!”曹操劝到。 “孟德放心,黄巾骑兵溃散,逃去南边,必定士气大减,十万黄巾,乌合之众,孟德可还记得阳翟之时,我率十数禁卫,便冲了波才数万大军!”刘擎自信道。 虽然,那日的波才黄巾,已是败军疲军,而此时的黄巾,乃是在青州作战了一年的老兵。 但是,刘擎禁卫骑和虎卫骑的装备,也经过了数次升级,真要比起来,刘擎还是现在更有信心。 “孟德,你便同朱灵一同攻击,顺便见见熟人!”刘擎道。 虽然没有亲眼见证,但曹操与刘备多年前在雒阳见过,这一点,刘擎是确信的。 军情如火,曹操也没有再劝,他心里有数,自己也没资格劝,便点了点头,再度望向远方那三人。 刘擎再望向骞萦,刚欲开口,骞萦就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好似在说:好了你别说了,我一定要上! “跟在后面。”刘擎心照不宣,淡淡道。 骞萦默默点头,勒马回头,去收拢亲卫。 典韦也重新聚集起骑兵待命,刘擎再望了一眼,见朱灵已经率兵列阵向前,当即驱使金戈来到骑兵阵前,朗声高呼:“将士们,黄巾宵小,犯我国境,不管他们人数几何,在我看来,不过都是马蹄下的血泥,金戈铁马,随我冲杀!” 话音刚落,刘擎将铁槊高举过头顶,指向敌阵,再度高喝:“杀!” “杀!” 千余骑兵齐声回应,千匹战马齐声嘶鸣,似乎感受到了战意,奋蹄向前。 一时间,滔天气势再度形成,绕着黄巾军外围,以不破敌军不回头之势,一路向南。 刘备身旁,关羽丹凤轻眯,望着气势如虹的骑兵向南杀去,不由得叹道:“渤海王之铁骑,乃是大汉第一骑兵!能统率如此骑兵,实乃为将者一大幸事!” 关羽眼中流露出一丝羡慕,自己那两百骑兵在黄巾军外围看似游刃有余的周旋拉扯,和这一比,简直是关公面前耍大刀!(滑稽) “云长,备相信,假以时日,我们定能也拥有如此雄壮之兵马!”刘备似乎看穿了关羽的表情,他接着下令道:“兵马收拢,渤海援军已至,我军与之协同!” 刘备收回兵马,给朱灵的战阵让开了道,同时,他将目光落在了朱灵战阵一侧的曹操身上。 “曹孟德?他加入渤海王麾下了?”刘备不由得疑惑,再转念一想,应该不是。 曹操是正儿八经的朝廷校尉,带的是朝廷兵马,不过见他身后紧紧两百来骑兵,便知他不是领兵作战的,更像是来陪场的。 “孟德!”刘备率先喊出了声。 曹操听到有人呼唤自己,循声一望,竟是那眼熟之人,不知为何,这一声呼唤,让他想起了那年雒阳城中的那个晌午。 郑玄带队,领他们观光大汉权威,雒阳宫门风采,那刘备,便是在一直跟在卢植身后,穿着朴素服侍,一日都不未出几句话,只在众人相互介绍时,才告知众人,他姓刘名备字玄德,乃是先汉中山靖王刘胜后嗣。 不过同行的贵胄好奇的问起他如今家世时,实诚的刘备将祖上爵位被削,如今与母相依为命,靠着织席贩履为生之事说出,众人皆露出鄙夷且冷漠的目光。 这等尴尬的社死处境,和被同骂作宦官之后的曹操有些相似,两人便多了一些交流。 两人都有一种年少时“英雄不用问出处”的豪迈志向,可惜在那段相处的时光中,曹操再没听刘备说过他是中山靖王之后这句话。 就像曹操再也不会对别人说他是大宦官曹腾之孙一样。 往事历历在目,曹操突然感慨,自己已过了而立之年。 “玄德!”曹操应声道,引马来到刘备跟前。 “难以置信,再度与孟德相见,竟在如此状况之下。”刘备感慨道。 “你我且各自杀敌,待到战后,再同饮一遭!”曹操言罢,也没有含糊,径直冲上前去。 此时的朱灵战阵,已与黄巾外围激战开来。 朱灵所领的虽叫新兵营,但那是相对战斗不断的刘擎军而言的,其实这营人马训练已经半年有余,加上他们本就是精挑细选的兵苗子,如今已经打磨成精锐。 此营最早是张郃负责训练的枪兵营,张郃调去并州之后,便将此营交给朱灵负责,因此,习的依然是枪击阵。 枪击阵,便是长枪前指,数排并行,以距离优势和密集攻击优势,稳步推进,面对如此有组织的攻击战阵,散兵游勇惯了的黄巾军压根无法组织有力抵抗。 对付这种强攻阵型,唯一的办法就是填上人命,争取近身肉搏,或者使用骑兵冲杀,强行突入,可惜黄巾军既没有拼命的觉悟,也没有建制的骑兵。 曹操在外围杀敌,见朱灵战阵杀人如割麦,又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两军对垒,还能如此井井有条? 不应该是一声冲杀,然后厮杀在一块的么! 渤海王可真是个宝藏统帅啊,难怪他战无不胜! 刘关张也被这种有序的进攻吸引,纷纷停止杀敌,观摩了起来。 伴随着枪兵们一步步逼近,前两排长枪参差前进,虽然动作不整齐,但数百杆长枪此起彼伏,抽回,再猛烈的插向目标。 扎心,锁喉,爆头,平日里对着木桩练习的刺杀术,如今得以应用,前排负责刺杀,鲜有能还手之人,当有铤而走险反击之人,也会被后排长枪回击,只要被逼退一次,下场便是被捅成筛子。 “云长,你看,若我军悉数换成长枪,能否效仿?”刘备道。 关羽摇了摇头,回应道:“此阵必是久经训练,方有如此杀伤,简单效仿,恐不得其精髓!” “嗐,渤海王真乃神将,马战步战,骑兵枪兵,皆是无敌之师!”刘备叹道。 “哪有心思在这唉声叹气,还不如多杀几个黄巾来得痛快!” 一个突兀的声音传来。 …… 刘擎骑兵一路狂奔,径直来到南面。 所见黄巾,越来越多,而那南门之外,更是乌泱泱的一大片,中间高举着许许多多的黄色旌旗,十万大军,围城者不过一两万,而真正的大军,便在这南门外。 面对数十倍于己的敌人,铁甲骑兵没有丝毫的犹疑,面对前排黄巾举起的各色武器,禁卫骑毫无畏惧,一往无前! 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放在这十万人当中,都是堪比将才的人物,至少比那个被刘擎一槊掷死的俞治,要强。 因为他们拥有的不仅仅是属性加成,更在于武装到牙齿的精良装备,和久经战阵的冲杀经验。 隆隆的马蹄声,犹如震天的战鼓,敲击着每一位黄巾士兵的心脏,站在这样的骑兵面前,能留个全尸都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黄巾兵们相互张望,他们已经能从队友的脸上看到不安,眼神中看到恐惧。 终于,不知道是谁先说了一句—— “骑兵都逃了,我们为什么不逃!” 然后那人寻着西面,直接跑了,恐惧会蔓延,而求生意志,更是容易传染,放佛是受到了那种逃兵的“感召”,越来越多的人,直接避开了刘擎冲锋的位置。 或许他们不是逃,他们只是在“规避”冲击。 诡异的实情发生了,禁卫骑兵冲入黄巾阵中的时候,阵形竟然“裂开”了。 一些避之不及的黄巾兵,有的被战马撞个正着,血肉之躯撞上覆着铁甲,高速疾驰的战马,莫说晕眩,恐怕连骨头都能被撞散架。 有的在背过身去逃跑时,突然身首异处,瞬间带走,竟死得毫无痛苦。 最惨的便是那些被一枪捅穿,悬在枪头上,跟着战马一同前进,沦为血肉棒槌一般,用什么来格挡攻击,或用“他们”攻击别人。 刘擎的禁卫骑兵只服从刘擎的命令,且百分百忠诚,只要刘擎下狠心,他们就是无情的杀戮机器,不到刘擎说停止那一刻,他们便会一直杀戮下去。 对待黄巾,刘擎一直怀有恻隐之心,在颍川,东郡,冀州,能怀柔之时,他绝不会轻言杀戮,所以去年一年的征战,刘擎受降了十数万黄巾降兵。 他们或成为拓荒人,在亲自开垦出土地之后,刘擎将土地租给他们耕种,若干年后,他们或许可以永久的成为这块土地的主人。 或成为专职的劳工,修路修渠,反正有活干,就有吃的,省着点,甚至还能养家糊口。 拥有手艺的人,遇到刘擎,更是摇身一变,成为他人羡慕的幸运儿,因为掌握了手艺,他们劳动的收获是数倍于普通人,许多原本流离失所的人,从此转折。 更有些身强体壮者,被刘擎震慑,吸引,选择加入刘擎军,经过严格的选拔与训练,反而成为平流寇平外族平黄巾的英雄。 但是—— 这支黄巾军不一样! 对待这一支黄巾军,刘擎没有半点恻隐之心。 自青州奔袭而来,直奔南皮,他自然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这军中也没有裹挟老弱妇孺,这是纯粹的战力,毫无压力的贯穿青州数郡,他们明面上是活不下去的造反者,但实际上,他们是别人手中杀人的刀。 被利用,固然值得怜悯,他们是弱者,但他们不该提刀杀向更弱者。 以十万之众,围一城而猛攻,杀尽守城人甚至城中百姓。 而这城,是刘擎的城! 这些守军与百姓,是刘擎的子民! 对待侵略者,刘擎的态度向来是一贯的,绛水的洪水,谷罗城的火海,鲜卑送葬的刀。 这一战,不死不休!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四章 我便做夫君扬名的刀 “渠帅,不好了!骑兵冲过来了!” 黄巾军阵中,一名小队率急匆匆的跑过,对管亥汇报道。 管亥回视一眼,浓眉怒目,话中夹杂着火气道:“俞治何在?” “俞治统领?没见着人,不过我方骑兵已经溃散了?” “什么!”管亥双眼一凸, 眼珠子瞪出半颗,大吃一惊。 加上眼颊上的一刀疤痕,看上去很是十分骇人,小队率不敢看他,只好低着头继续道:“城北有骑兵杀来,我方骑兵已经溃散了,如今他们的骑兵已经冲过来了!” 管亥浓眉一拧, 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北方来的骑兵, 他猛然想到:是渤海王刘擎的援兵到了! “怎会如此之快!”管亥疑惑道,“就算重合县有人报信,援兵赶来,也需要三日方能赶到!” “小人不知。”队率低声作答。 战场的喧嚣愈演愈甚,原本管亥所在之地,是没有这么大的动静的,这说明骑兵真的杀过来了! “备马!撤军!”管亥十分果断道。 “啊?”队率一时不解。 撤军?这可是十万大军啊?说撤就撤? “渠帅,我们有十万大军,害怕那渤海王吗?” “蠢材,你别忘了大贤良师是怎么死的,他有三十万大军!快去传令!”管亥骂道。 另一边,刘擎亲自冲杀了一阵之后, 停下来观摩战场状况。 此时自己的骑兵方阵,已经深入黄巾大阵, 除了冲杀过来的后方,左前右方皆是人头攒动的黄巾兵,不过他们的军心脆弱, 士气低下,在刘擎猛攻之下,反抗并不强烈。 刘擎担心的他们数千人被十万人团团围攻,最终杀人无数,力竭而死的场面,看似不会发生了。 黄巾军的前军,依然再攻击县城,好似城北的溃败和主阵被冲杀,都和他们无关一样,刘擎是自城西南下的,所以西门方向,有许多黄巾败兵逃散,应该是自城北逃来的。 而后军,刘擎借助着金戈的高度,隐约瞧见黄巾后军似乎改作前军撤退了。 竟然就撤了? 还是有别的阴谋? 再望望周边,千余骑兵的战线已经拉开,他们如收割机一般的冲锋,沿途黄巾被被刺穿,被顶飞,被砍杀,禁卫骑与虎卫骑就如同铁耙子犁过一般,只留下残破的战死者。 一些非致命的伤者,倒在地上,迎接他们的是滚滚铁蹄。 此等惨烈的战斗,上一回,还是在鲜卑对战步度根。 刘擎不由得想到,随着天下将乱,群雄并起,这种规模的战斗,以后恐怕还会接踵而来,而中原之地,将血流成河。 “夫君!”骞萦突然来到身旁。 此时她也脱离了战斗,停在刘擎身旁,大口呼吸着,显然高强度的战斗,女性的耐力还是差了些。 剧烈的厮杀让骞萦脸蛋红扑扑的,而且脸上还多了两道血污,一看就是血溅上去,然后用手抹过,又没抹干净留下的。 “敌军似有撤退的意图。”骞萦道。 显然这位鲜卑王族的领兵人,也敏锐的察觉到了战场的变化。 黄巾后军的诡异动作,中军的敷衍抵抗,显然,他们的指挥出了问题。 “我倒是希望他们有一战之力,若是一个劲的跑,就算是十万头猪,我们追着杀,也活活累死!而且如此一来,敌军主将在哪,就不得而知了。”刘擎道。 “夫君真是幽默,竟将黄巾并都比作猪,猪急了还咬人呢,这黄巾军心若散,可就只知逃命了。”骞萦笑道。 “那以夫人之话,他们是连猪都不如了。”刘擎说着望向南面,意有所指道:“他们有来处,我便有去处!” “夫君莫不是想带兵追杀?” 刘擎沉默一会,他话中的意思,其实是黄巾此次来势汹汹,必然不会无缘无故,联系到袁绍刚刚灰溜溜的被驱离渤海,又在其后的中山国赴任中遇到了磕绊。 袁隗那么聪明,如何会猜不到,在冀州,除了刘擎,谁还有如此影响力。 在会盟之日,刘擎大婚的节骨眼上,青州黄巾大军来袭。 如今,刘擎与袁隗也算隔空过招了,所以在刘擎看来,这支黄巾军的来处,并不是青州,而是袁氏,刘擎会吧这笔血账,记载袁氏头上。 当然,眼前的侵略者,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们可以撤退,逃跑,但是追杀不会停止。 他们能跑到哪去?无非就是平原郡,再往南,便是河水,如果擅长游泳,倒是可以游过去。 “自黄巾起兵以来,我收降黄巾数十万,所以在很多人眼中,我只混了个善战之威名,而非凶名,然而许多时候,凶名在外比威名远扬更好使,特别在乱世之中。” “夫君欲以此战而扬凶名?”骞萦立马意识到刘擎的用意,“不过,敌军闻风而逃,难道不是因为夫君凶名在外?” 啊?这…… 刘擎竟无法反驳。 他望向战场,望着那两千骑兵向更深处杀去,不过这也仅仅是中军的一部分而已,威势骇人是不假,但也不足以大到令十万大军溃败。 其中缘由,必然是敌军主将下令的。 “若能闻我凶名而退,恰恰说明,我的凶名还不足够,若是足够,他根本不敢来犯!” 骞萦突然驾马来到刘擎跟前,拦着他观摩战场,见刘擎被其吸引过来,她脑袋微斜,轻轻一笑,带血的脸上,露出一丝俏皮,倒和厮杀时的模样相去甚远。 骞萦笑道:“夫君说的是,那我便做夫君再扬凶名的刀。” 说完,她再度勒转马缰,战马旋即转身,撒腿跑向战场。 望着战马之上的窈窕身影远去,刘擎笑了,不由得感慨—— 骞萦公主现在会主动付出了! 想起两人的联姻,还是郭嘉设计谋取鲜卑,而她同意,也不过是互利的政治婚姻,而在她第一次与刘擎出征之时,她还是拒绝用她的亲卫军帮助刘擎战斗的。 也许是因为两人日久之后,也生出了感情。 但刘擎知道,真正的转变,是她与步度根决战之际,绝望之时,刘擎及时出现,不光救了她,甚至说挽救了整个鲜卑王族,也不为过。 一个倾慕自己,愿意为自己而战的鲜卑女将,这个身份,显然比什么政治联姻的工具听上去好听的多。 所以,谁说鲜卑人不能归化的?谁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 而眼前的黄巾军,虽为汉人,却同样迫害汉人,顶着黄巾替天行道的名头,行的却是伤天害理的事。 张宁率领的白波黄巾,抵御外族,清扫流寇,维护河东治安,还一边自己种地,这才是模范黄巾! “班明,给典韦将军带去我的命令,给我杀到天黑!累了就休息,休息好了继续追杀!务必将这群逆贼斩尽杀绝!”刘擎厉声道。 血仇,眼下就报! 大仇,记在袁氏账上。 至于记账嘛,肯定要收利息,听说清河郡的姚太守去参加关东军“匡扶社稷”了,那我便替他“照顾”一下清河郡了。 毕竟,我那可怜的小侄儿甘陵王刘忠,可是封在清河郡治甘陵县的呢。 上一次大乱,他便被张角掳走了,多亏了刘宏替他赎身,又派刘虞为他打理甘陵政事,才重新安定下来。 《基因大时代》 万一这一次,此地流窜的黄巾,逃去清河郡,再掳走他怎么办! …… 荥阳以北有一山,名曰敖山,敖山下有一水,乃是河水与济水分流之地。 这是一处重要水道,中原粮草通过漕运,运至关中和北方,就是在此地集散的,所以这里是一处重要粮仓,称敖仓,自秦设置起,沿用至今。 孙坚为联军先锋,自陈留出发,经浚仪,绕荥阳,直扑这个粮草重地。 可惜,等孙坚到时,这里已经丁点不剩了,所屯粮草,尽数被徐荣转移至荥阳城中。 一来避免被联军所得,二来正可供守城之兵消耗,只要能守住荥阳,坚持两年都没问题。 孙坚望着空空如也的仓廪,骂道:“董贼狡猾,已将粮草尽数运走!” “将军,再往西,便是成皋县,虎牢汜水二关所在,只是此地以南还有荥阳一城,是否率先攻克?”跟在孙坚身旁的程普道。 “董贼将兵马归宿于虎牢汜水二关之内,我军前进路上,未遇一兵一卒抵抗,想来这荥阳,恐怕也被放弃了。”孙坚判断道。 “是与不是,去打一打便知!”黄盖道。 黄盖字公覆,原是零陵一郡吏,孙坚平定区星等人的叛乱时,黄盖加入孙坚军中,因为勇武过人,且熟读兵马,深得孙坚器重。 “公覆说的不错,将军,还是去打一打吧!” 孙坚犹豫了一番,道:“打倒是可以打,不过今日天色已晚,我军先在此休整一夜,若无变故,便在此地过夜,祖茂,你率一曲兵马,回头看看粮草是否运达,此地虽没西凉军,但黑山军可不少,莫要叫他们劫走了!” “得令!”祖茂领命离去。 孙坚再寻来舆官,继续研究此地地形,看看有没有比敖仓更好的扎营地方。 敖山险峻,北崖更是陡峭的绝路,没有逃散之路,而敖仓漕运发达,多面临水,驻扎在这里,除了舒服一点这个优点,几乎都是缺点。 “将军,趁天色未黑,何不派人前去荥阳打探,看是否有驻军?”程普道。 “那便烦请德谋亲往一趟!”孙坚直接道。 程普一愣,没想到区区小事,孙坚竟然派自己,不过如此也好,他自己看过,更能发现一些端倪。 于是程普点齐兵马,离了敖仓。 他并未直接向荥阳而去,而是转道向西,继续向虎牢关方向前进。 “程司马,咱们走错了!” 走出数里之后,一名军侯提醒道。 “错不了,先向西,再向南,再转向东,接近荥阳,若是被发现,我们可诈称董贼兵马,反正你我穿着,皆是大汉之兵。” “不对,程司马,董贼的是西凉兵,他们都穿着皮毛,带着貂帽,还喜欢披散头发。”军侯道。 说实在的,程普也没见过西凉军长啥样,穿什么,反倒好奇这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你见过?” 军侯连忙摇头,“没没没,只是听说的,我还听说羌人射箭都百发百中。” 程普嘁了声,没有再回话。 还百发百中,若真如此,羌人还会败给董卓?董卓连黄巾军都打不过! 我叫程普,你叫离谱! 按着既定路线,程普走出数里,再转折向南,便走上了一条官道,直通荥阳西城门。 程普便命人列成队,大剌剌的走在官道之上。 官道上没有一个行人,也没有一趟马车,或是来往信使,难以置信这是曾经繁荣的司隶之地,如今战争还未打响,似乎已经能预见那般萧条景象了。 突然,程普发现一个老农,就在官道不远处的田埂岔道之上,当即纵马过去。 程普问道“老人家,问个路!” 那老农佝偻着背,直不完全,依然在努力的直着,仰头望着程普,一张满是发黄皱纹的老脸上,还有一丝茫然与警惕,浑浊的目光中,程普并未察觉他有惊惧。 老农不语,默然的看着他。 “老人家,行不行?” “那你问呀!”老农沧桑的嗓音说道,心中腹诽:这年头的兵,还有这么讲礼的? 真是少见! 平常遇见的,不都是问:喂!老家伙,某某地方怎么走! “荥阳怎么走?”程普连忙问道。 荥阳?荥阳不是在眼皮子底下么,老农很奇怪。 “我是从关中刚调派过来的,第一次来,听说关东联军要攻打雒阳,我来守城。”程普又多说了一句,同时观察着老农的反应。 老农不紧不慢道:“哦,是来守荥阳的,你来的真迟,他们早来了!” 程普心头一紧,他们早来了,他们是谁? “嗬嗬,是啊,我寻错路了,所以迟了,都有哪些人到了?”程普面色不改,“老实”交待自己的过错,最后漫不经心的一问。 “这兵当的!”老农调侃了一句,又道:“从官道上来的,可多了去了,看着就像是打仗的兵,还有周边各县的兵,都调去荥阳了,我是虢亭人,我儿子,也在荥阳当兵呢!” 程普一听,眼皮不由得一跳。 …… (求票啦,马上一万推荐票,求助攻、月票) 第五章 孟德济南相,玄德平原相 虽然不知道老农是怎么区分打仗的兵和不打仗的兵的,但是从他描述的状况看来,程普还是捏了把汗。 这荥阳不仅不是什么空城,相反,这有大军驻扎。 必须通知孙将军,尽快离开! “老人家,多谢!”程普道了声谢, 勒转马头,立即离去。 “好嘞!”老农说着也自顾回头,不过下一瞬,他又怔怔了,转过身道:“诶?我还没告诉你怎么走呐!” 程普回道上,当即下令撤离, 也不绕路了,而是循着远远可见的敖山,径直回去。 孙坚听了程普所述, 一脸凝重。 “如此说来,我军若攻汜水关,粮道必被荥阳守军所断,若汜水关大军与荥阳守军以包夹之势杀出,我军必危!”孙坚道。 手下几员将军也望着孙坚,等待他拿主意。 “孙将军!” 远远传来一声呼唤,是祖茂回来了。 他跑到孙坚跟前道:“孙将军,不好了,末将并未发现粮草,照道理,粮草应该已过垣雍了。” 若说孙坚方才还仍有犹豫,此刻听到粮草也有问题, 他便下了后撤的决心了。 “粮草未到,我军便暂先后撤到垣雍,待粮草送到, 我军亲自押送, 再进兵。”孙坚目光狡黠, 下令道。 此时黄盖提醒道:“大将军身为先锋, 若是退兵,恐会被盟主怪罪。” “不妥,战场之势,因时而动,岂能意气用事!”孙坚当机立断,道“执行军令,盟主怪罪,我一人承担!” 孙坚率兵撤退,几乎是连夜行军,直到后半夜,才赶到垣雍。 翌日,孙坚照例安排祖茂前去查看粮草情况,却见一支兵马行来。 等认出的时候,发现是破虏将军济北相鲍信和他的弟弟裨将军鲍韬,当即迎了上去。 “鲍将军!”孙坚招呼道。 鲍信闻言,也认出了孙坚,当即回了一声,两人随照面不多,但孙坚平黄巾,御外敌的声名,鲍信还是听说过的。 “孙先锋?你为何还在此处?”鲍韬问道。 “此事正要告知将军,经我探查,荥阳城中驻有大军,我军若此时去汜水关,必会被其截断退路!”孙坚道。 鲍韬默不作声,不过心中,对名头响亮的孙坚却多了一分小看。 还人称“孙破虏”呢,还自称孙武之后呢,不过尔尔。 鲍信道:“可知那荥阳城中,是何将防守?” 孙坚一愣,又望了望程普。 程普道:“只知城中兵马众多,是何将防守,如何能知!” 鲍韬与鲍信相视一眼,道:“将军莫不是未有城下叫阵?” 城下叫阵? 孙坚心中笑笑,真是什么都敢说,他虽是区区开路先锋,但不代表他真的只能做一名先锋,就这么点人,还去城下叫阵? 恐怕人家随便就是说一句:你攻吧! “若要攻城,自然要等盟主大军开赴而来,你我这区区两营兵马,恐怕城皮都啃不下来。”孙坚道。 他可是亲自参与过攻城战的,攻黄巾的南阳宛城时,他还是第一个杀上城头的,孙坚并不是畏战,而是知道这点兵马,谈攻城就是扯淡。 原先料想,以董卓的带兵风格,应该不会安排人守关外之城,因为等关东联军开到,这里自然就是孤城,相当于白给。 只是没想到董卓还藏着这门心思,多亏了程普及时发现。 “我看未必,董卓严防虎牢关,岂会将兵马置于关外,既如此,那末将便先去探一探!到底是何人物在驻守荥阳!”鲍韬道。 “鲍将军,稍安勿躁,敌军不可小觑!”孙坚是对着鲍信说的。 这个叫鲍韬的,他不喜欢,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这种人,就是缺乏血与火的淘砺。 现代的一点的说法,叫缺少社会毒打! 西凉军的战斗力,孙坚可是亲自领教过的,他有个叫周慎的战友,都快被湟中义从打到弃武从文了。 “多谢告知!”鲍信拱了拱手,还是离开了垣雍,继续向前。 路上,鲍韬道:“兄长,这孙文台徒有虚名,逡巡不进,我看这头功,归我们了!” “弟弟切莫轻敌,孙文台武略,满朝皆知,前太傅张温亦推崇有加,方才,你有些失礼!”鲍信教育道。 自己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见的世面太少,以为自己的大哥鲍信就是泰山平阳县第一人,他鲍韬,便是那第二人。 再往西南行进了半日,鲍信来到了所谓的荥阳城。 可是这荥阳,与孙坚所说的大军驻扎,完全不是一个样子啊。 城头上只有稀稀拉拉的旗帜插着,因为无风,所以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而且城头上没有发现一个卫兵,只是荥阳的大门,同样紧紧闭着。 和一路走来的大小县城,皆一模一样,这明明是座空城,其中官民仅仅是害怕战火波及,将城门封死。 难道孙坚弄错了? 若是程普见到这番景象,恐怕也会说:难道我被那老农忽悠了? “兄长,这明明没人啊,是不是那孙文台为了怕什么抢得头功,故意说这有重兵的?”鲍韬道。 鲍信不语,自顾望着荥阳城墙,心有犹豫着,孙坚并不像骗人的样子,也不像是会骗人的人。 课眼见为实,眼前的景象更不会骗人。 “兄长,要不我们先西进,去汜水关前叫阵,说不能还能先斩几人,夺得头功!”鲍韬劝道。 鲍信面色凝重,听着头功字样,有些心动,但沉着的性格也让他跟着上头,立即答应。 “兄长?时不我待,再不行动,后面盟军可就上来了。” 鲍信一咬牙,挥手向西,道:“那便向汜水关进军!” …… 荥阳城县府之中。 李蒙听到汇报之时,顿时笑出了声。 李蒙笑道:“徐将军果然好谋略,命城头偃旗息鼓,贼人必定以为这是空城,到时候他们在关前挫了锐气,我们再给他们致命一击!” 徐荣捋了捋整齐的胡须,很是淡定,说道:“只怕外面依然有很多人见过我军动向,若关东联军询问起,必然露出马脚,故而,我们也不能守株待兔。” 李蒙:“徐将军的意思是……” “趁敌不备,突然袭击!” 李蒙:“那我们现在就……” “不急,等到天快黑了,荥阳地界皆在掌控,害怕他们飞了不成,而且,区区鲍信,不值得我们暴露,军师安排我等在此,乃是一步险棋,军师有言,棋越险,能得到的好处,便能最大!”徐荣道。 李蒙贼贼一笑,道:“末将愿听徐将军差遣!” 徐荣微微点头,招了招手,李蒙凑上前去,徐荣在其耳旁轻道:“敖山以东,是汴水,西岸有一谷,你率本部兵马前去埋伏,然后……” 李蒙听着,双眼一亮。 …… 渤海重合县,此时攻城的黄巾兵业已溃散,四散逃去,而典韦与骞萦率领骑兵,一直向南追杀。 刘擎行走在重合县之街,街上的尸体虽然已经搬走,但依然有不少血污,如此规模的杀戮,自然是城中男子也参与了守城,才导致杀身之祸的。 “文博,传令下去,城中死者,皆安军中抚恤标准发放,军人双倍发放。”刘擎下令道。 此战,重合县是守住了,黄巾军也击退了,甚至杀敌数量是十数倍战死者,完全不能说是败仗,但因为响应速度的问题,重合县的损失还是比较大的。 “喏!”朱灵轻声回应。 “另外,这几日,你抓紧休整,我已修书给奉孝,约五六日之后,便要出兵清河郡了,皆是奉孝从西自东,我们会师清河。” “得令!”朱灵也去安排了。 这时,刘擎转身望着一直跟在身后的曹操与刘备两人。 “二位,此番多谢了!”刘擎拱手道。 曹操刘备连忙回礼,还默契的齐声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刘擎望着两人,在前三国时代,两人皆是有理想有抱负的豪杰,所谓时势造英雄,或许历史上,有许多形势所逼,让他们走向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很多人的改变,或许是从一件小事开始的,从刘备受尽督邮侮辱,却并未拔剑杀之的抉择之下,督邮悬赏让百姓诬告他,却无人愿意站出来,刘备也仁德待民,也受到了百姓爱戴,或许由此走上了仁德之路。 而曹操,错杀吕伯奢一家之后,多疑嗜杀的病根,也在此时种下,随着地位越来越高,这种病就越被放大。 但此时此刻,却非彼时彼刻,现在他们还有的选。 “孟德,不久之后,你所率兵马,便会悉数赶来,不如你趁此机会南下,清剿青州黄巾,如何?” “操真有此意!”曹操干脆的说道,在婚礼上,他已经决定这样做了。 “不知玄德目下,官居何职?”刘擎突然问道。 刘备面不改色,心中却泛起嘀咕:怎么刘擎公子也问这个,难道当了渤海王之后,也要以势取人了吗? “现为高唐县尉。”刘备不卑不亢道,并没有因为官职低微而羞于启齿。 出乎刘备预料,刘擎却突然一笑,道:“怎么玄德还越混越差了,昔日你我在易县相见,你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刘备淡淡道。 “那日我在城上观玄德面相,便知玄德绝非等闲之辈!”说着,刘擎还斜过身子,望着刘备身后关张道:“还有两位壮士!” 张飞嘿嘿一笑:“渤海王好眼力,俺也这么认为!” 关羽拉了张飞一把,低声道:“三弟,不得无礼!” 那可是渤海王! 刘擎转而对刘备道:“玄德百里驰援,其德可鉴,其行可褒,本王感佩于心,你既在平原国做官,那便送你一礼。” 刘备也不问,拱手道:“多谢渤海王!” 张飞伸出脑袋,问道:“是何礼物?可是粮草?俺大哥就缺粮草,都不敢招兵买马了!” “翼德!不可胡言!”关羽这一回大声责怪道,像是骂给刘擎听的。 这三兄弟,真叫人羡慕,不过也仅仅是羡慕而已,真要拥有这样的兄弟,刘擎消受不起,因为关张的性格,他怕吃受不住。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那是刘备! 刘擎还是觉得女人如手足比较好,什么手啊,足啊的,都挺好的! 这一点还是和曹操比较英雄所见略同。 或许也只有刘备,才能和关张契合,如此,才能成就千古佳话吧。 张飞的话,看似胡闹,何尝不是一种索求,告诉对方自己最需要什么,如此目的便达到了,而且,为主的刘备态度恭和,自然不会因此不高兴,而张飞的无礼有二哥大声斥责,也能令人消气。 三人搭配,绝了! 刘擎笑了笑,道:“无妨无妨,翼德为人豪爽,我说的礼物,自然比粮草兵马好上千倍,有了它,便不再需要为兵马粮草担忧。” 刘擎话音刚落,便瞧见喜怒不形于色的刘备,双眼之中也闪过一丝异彩,而关羽眯起丹凤眼,似在期待,张飞则是瞪着双目,像是说:“少唬俺老张!” 瞧着三人,刘擎也不再卖关子,“三人可知,平原王刘硕,是我什么人?” 曹操与刘备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显然是不知道,因为大汉宗亲实在是太多了! 而平原王这种宅在封地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别人只知道他姓刘,是吃皇粮的。 “平原王刘硕,乃是桓帝之亲弟,家父渤海王之亲兄,算是本王亲叔叔。” 这个消息,属实有点爆炸,主要他们不是桓帝时代的臣子,所以忽略也正常,刘悝这么出名,还是因为冤案,如此说来,还是刘硕好,至少还活着。 “竟是渤海王之叔……”刘备低头喃喃了声。 “故而——”刘擎顿了顿,“我打算修书一封,让他荐你为平原相!” 刘备闻言,猛然抬头望着刘擎,连忙退后数步,拉着关张二人,一同给刘擎行跪拜礼。 举荐之恩,差不多是仅次于父母恩师恩的第三大恩了,行跪拜礼,其实也是说的过去的,这仅仅是一种高级礼仪,还没有和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扯到一起。 《剑来》 不过刘擎还是觉得别扭,便一步跨过,单手后背,单手扶起刘备。 优雅,永不过时。 刘备诧异的望着刘擎,一时不知如何言语,以刘擎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是作数的,不必说平原王是他亲叔这道身份,光刘擎自己渤海王的身份,便够了。 因为这个渤海王,不是上代世袭来的,而是刘擎实打实用战功换来的! “玄德不必如此大礼,如今青州黄巾依然肆虐,为非作歹,若孟德为济南国相,玄德为平原国相,你二人联手,区区黄巾,不足为虑!我这也是为青州百姓计,忘二位皆不要推辞!”刘擎正色道,这个时候,一本正经。 曹操与起身的刘备再度冲刘擎拱手致意,再度齐道:“渤海王高义!” “哈哈哈,这就对了!”刘擎大笑一声,上前牵住的手,向县府走去。 哼哼,袁氏,叫你背刺我! 我先挖了你的老曹墙角,再让刘备把你的青州搅混了,没了棋子,看你怎么下棋!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六章 徐荣夜袭鲍信,刘擎一言九鼎 袁绍大军进兵,帅帐设与酸枣,各路兵马,也都开始准备进兵河南,就在他准备一声令下,挥师西进之时,收到了孙坚的信报。 信中提到, 虎牢关外,荥阳屯有重兵,孙坚请求大军围城,攻取荥阳之后,再进取虎牢汜水二关。 好巧不巧,相差不多时间, 袁绍又收到了第二梯队的鲍信军的信报。 信中称鲍信军已经亲自去过荥阳,并无异常, 而且已经继续向西进兵。 这两份相互矛盾的前线信报,顿时把袁绍整懵了。 “诸位将军,你们如何看待!”袁绍只好咨询起各路头领。 “孙文台作战经验丰富,我以为孙文台之信,更为可信!”南阳太守羊续道。 羊续在南阳,听过不少孙坚的战斗事迹,他不惧矢石,带头先登,为收复宛县立下了大功,而后又在荆南平叛,名声大震。 在这十八路军之中,只有他与孙坚同出荆州,出了盟友,还多了一分羁绊。 袁术却在旁对袁绍道:“鲍信沉稳有谋,恐不会说无中生有之事, 更不会将有的说的没的, 这荥阳,只怕另有蹊跷。” 一旁的逢纪也跟着道:“盟主, 战场多变, 两位将军所在位置不动,信息有误差,也不奇怪,如今当务之急,乃是进兵!” 袁绍眼睛一亮,当即道:“无论荥阳是否驻有军队,皆抵挡不住我盟军大军步伐,传我军令:命王匡、张邈,率领本部兵马,进兵荥阳!本盟主亲统大军前来!” 袁绍说着,巴掌一挥,气概十足。 而此时,鲍信率军已经来到汜水,汜水南北流向,像一道堑坎拦住鲍信,不过此地有桥可过。 “兄长,前方便是汜水关,待我前去叫阵!”鲍韬兴奋笑道。 鲍信看着不是很高,甚至有些破败的小小关口,这里甚至不需要从关门进入,若是无人阻拦,完全可以翻越过去。 对于鲍韬的积极性,他没有制止,来了就是作战的,战前过过嘴瘾,还有利于鼓舞士气。 鲍韬纵马来到关下,估算着弓箭距离,远远的停下,张口便喊:“董卓小儿,快快出战!” 关上没有任何回应,守关的西凉军,默然的看着关下叫骂的人,心里方还犯嘀咕:董太尉又不在这里,他叫董太尉出战,怕不是傻子吧。 “董卓逆贼,是不是见了爷爷,害怕得不敢出战了?既然害怕,还不速速投降!”鲍韬又劝降起来。 关墙上两名卫兵笑着谈话,一人道:“要不要去禀告胡将军?” “报个屁,就一傻子,你忘了将军说了拒不出关,这是军师死命,出关作战者,胜了也无赏,还要追究抗命之责!”另一人道。 那人又道:“那便不鸟他,只是他把贤明的董太尉骂的这么难听,我真想教训教训他,可惜我射不了那么远。” 鲍韬喊了十来句,将董卓的八辈祖宗都问候了一遍,可惜,城上没有任何回应,只好回鲍信身旁。 鲍信有些意外,自己弟弟,竟然还会叫如此阵,这种叫法,可比那种“速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更得劲。 “看来董卓要据关死守,若是叫骂不行,我倒有一法子。”鲍信道。 鲍韬眼睛一亮,“是何法子?” “咱们便在不远处扎营,在他们视线之中,再露出破绽,引他们出关劫营,我军再骤然击之,必能一战破关!”鲍信道。 “好主意!”鲍韬拍手叫好。 鲍信花了数日时间,打造了一座建议营寨,同时要求所有兵士枕戈戴甲而睡,还故意让守门之兵打盹,可即便如此,关中兵马,依然没有出来的迹象。 主要怪贾诩的命令太损了,出战获胜也没有奖赏,还要追责,如此,还有谁想着主动立功。 不是贾诩专权,他也明白善领兵者,给与适度的权力,肯定能让对方变得更好。 可董卓手下这帮西凉头领不是很会领兵打仗的样子啊! 贾诩下如此命令,其实也算无奈之举。 但是众西凉将领出奇的受用。 反正守住关,不用厮杀,亦算功劳。 这夜,一切照旧,鲍信在营帐之中,百无聊赖,与鲍韬聊着天。 突然,外面传来几声呼喊。 “敌袭!” “敌袭!” 原本无精打采的两人瞬间警醒,顿时来了精神,操起武器。 一兵冲入帐中道:“鲍将军,敌袭!” “知道了!”鲍信道了声,便出帐去了。 出了营帐,便看见四处点点火光,一些营帐,已经燃起火来,外边不时有火矢射入,却未见半个敌人影子。 “是从那射来的!”鲍韬一指,当即上马,对着一些已经上马的兵士道:“你们,随我杀敌!” 不等鲍信有任何反映,鲍韬便杀向了西面,因为火矢都是从那射来的。 依照约定,鲍韬负责拖住出关的兵马,而鲍信,则趁机拿下关口。 距离不远,鲍信很快杀到汜水关下,却见关门依旧紧闭,城头之上,点着星星点点的营火。 鲍信杀到之后,上方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随后,数十道火矢呼呼射来,猝不及防的兵士多人中招。 鲍信一咬牙,下令道:“退!” 退开箭矢攻击范围,鲍信开始快速思考,城关紧闭,并无破绽,那前来偷袭的弓箭手,如何回去呢? 这时一批快马再度杀来,急报道:“不好了鲍将军!我营被劫了,营中物资,悉数被烧毁了!” “什么!”鲍信大惊,“速速回救!” 鲍信心头闪过一丝不好的直觉,竟然有敌军主力前来劫营?而且似乎等着他去找关口的破绽时隙,难道这一些,都在敌军算计之中? 鲍信回道营外,却见营中已经火海一片,救火,显然已经不可能了,军中物资,包括粮草,皆被付之一炬。 熊熊烈火燃起,热浪开始舔舐站得近的兵士,令他们不得不后退。 “杀!” 突然北面传来一阵喊杀声,随后传来哒哒不停的马蹄声。 鲍信眉头一皱,心道不好! 敌军少了营寨和物资,并未离去! 鲍信当即抽出宝剑,大喝道:“迎敌!” 话音刚落,噼里啪啦呼噜哗啦各色嘈杂响起,两军短兵相接,骑兵相撞的闷响,兵器交击的金鸣,顿时撕破了静夜。 借着火光,鲍信看见率兵杀入的人,身披战甲,头戴红缨盔,单手举着一柄大刀,猛然砍下,竟将一名士兵连着脑袋胳膊都砍了下来,随后扬刀再砍,血浪翻飞,生生杀入己方阵中。 其身后的骑兵也如狼似虎的赶上,生怕落了下风。 谷栖 “董卓麾下竟有如此悍将!”鲍信惊叹一声,指挥兵马应战。 然而今夜作战多番不利,又失了营寨与粮草,军心动摇,许多兵士已经萌生退意,战斗力自然大不如前。 其实不要说是兵士了,知道自己连翻扑空,中计,又被袭击,鲍信自己都军心动荡了。 然后双方一经交战,鲍信便知道自己还是过于乐观了,实际上,鲍信军败的十分干脆。 徐荣率军冲杀之势,远非鲍信军可挡,说是一触即溃,也不夸张。 鲍信无奈下令撤退,两军作战,便成了单方面追杀,而且逃跑之时,后方不时有箭矢射来,将人射落马下。 “都说羌人善射,果真如是!”鲍信暗骂一声,只能催促战马向东逃去。 而且他至今还以为,这是汜水关的主力杀出来了。 未跑出多远,鲍信便遇见了鲍韬。 “兄长!我中计矣,这些弓手,灭了火,不知去向了!”鲍韬道。 乌漆嘛黑的夜晚,加上古人多少有点夜盲,自然找不到人。 “快退!”鲍信也没时间解释更多,直言道。 “贼人休走!徐荣在此!”一声大喝传来。 鲍信一惊,回头一看,火把余光一下,虽未看清那人的脸,但那身装扮,正是上来便将一兵斩成两段的猛将。 “敌将杀来了,快退!”鲍信再道了声,便策马离去。 “兄长速走,我来挡之!”鲍韬冲着鲍信背影道了一声,紧了紧手中长枪,转身迎向兄长口中的猛将,嘴中高喊:“贼人竟然劫我营寨,看枪!” 徐荣见对方不逃反而迎了上来,自然不会客气,长刀一指,数名骑兵立马杀向鲍韬。 鲍韬舞动长枪,先将一人刺死,再用枪尾将一个撞下马,正此时,一道寒芒闪过,徐荣大刀趁势劈来,鲍韬连忙抬枪格挡。 “铿”的一声轻鸣,徐荣一刀落下,不仅将枪杆斩断,连带后面的鲍韬,也一刀劈中,一道血痕自额头向身上蔓延而下,鲜血渗出,很快没过了鲍韬那双惊恐的眸子。 鲍信玩命般的逃了一夜,也不知逃到哪了,只是晨间的朝霞方向,让他舒了口气。 方向没有跑错。 鲍信大概点了点兵马,竟只剩区区千人不到,两营兵马四千人,竟然一战仅剩四分之一不到。 “可有见到鲍副将?”鲍信问。 没有,众人都说没有,鲍信预感很不好。 “将军,我们去哪?” 鲍信想了想,如今深处敌境,只能暂时撤离了。 “去垣雍,找孙将军!”鲍信道。 …… 清河郡,与渤海郡,安平郡,钜鹿郡和魏郡都相邻,以境内清河为名,故称清河郡。 清河郡与钜鹿郡交界地带,便是以清河为界,有一座桥,名叫界桥,界桥西面钜鹿一侧,便是广宗。 根据刘擎信令,郭嘉领张辽营,还有郭典领钜鹿郡兵,与刘擎相会与界桥。 还有已经有雒阳诏令的清河太守傅燮,和刘擎带着的朱灵。 几人一同向治所甘陵进兵。 说起来,与郭嘉张辽等人已有三月未见了。 “主公,青州黄巾攻渤海,你不去平黄巾,却来攻清河,可是捉到了袁氏什么把柄?”郭嘉问。 因为刘擎的发展路线,目前依然是安稳发育为主,而强取清河的话,恐怕会破坏这种悄然发育的局面。 郭嘉也是知道黄巾与袁氏的瓜葛的,所以还未等刘擎说出用意,他便已经知道,刘擎此举,是对了针对袁氏。 刘擎装模作样道:“唉!不是本王多管闲事,只是青州黄巾攻入冀州,这清河郡便首当其冲,而清河太守姚贡领兵去参加什么狗屁关东军,不顾郡里百姓安危,上苍有好生之德,本王有恤民之念,如何能让好不容易安稳的冀州,再陷动乱!” 刘擎说得自己都感动了,郭嘉笑得合不拢嘴,主公依然如此平易近人,即便他现在是渤海王。 倒是傅燮,认真的说道:“王上以苍生为念,实乃冀州百姓之福!” 他信了?刘擎想。 “南容,这清河郡,日后便交给你了,此地与青州兖州相交,日后恐不会太平。”刘擎意有所指的说道。 傅燮品了品,似乎也只想到了青州黄巾这一层,刘擎的核心战略,他还不得而知。 “义不容辞!”傅燮笑道。 “南容兄,恭贺官复府君之位!”郭典开始祝贺起来,还打趣道:“昔日你是我上官,如今我们平起平坐了!哈哈!” “好你个郭君业!”傅燮扬起鞭子,做出抽打状。 同僚间气氛如此融洽,刘擎也十分愉悦,一路有说有笑,很快,刘擎领着八千大军便兵临甘陵县。 不过,郡兵都被姚贡带走了,县兵还是有的,特别在如此重地。 见着大军开来,县兵直接封死了城门。 傅燮上前,手举朝廷诏令,朗声道:“吾乃朝廷新封清河太守傅燮,请速开门!” 傅燮虽然很出名,但这是圈子里的事,一个小小的县兵,还真没听说过。 “清河府君乃是姓姚,不是姓傅!”县兵道,显然,在一个自称清河太守的陌生人面前,他还是向着姚贡的。 刘擎闻言引马上前,仰头看着县兵,问道:“那这甘陵县,是姓姚,还是姓刘啊?” 县兵的注意力被刘擎所吸引,上下打量的一番,有些心虚,对方这等威严姿容,还有语气中的不容置否,岂是他一介小民能吃受的住的。 关键刘擎看上去还是这支大军的首领。 上来就问是不是姓刘,说不定是甘陵王的贵宾。 县兵不蠢,他可吃罪不起这等人物,于是恭敬道:“贵宾容禀,太守不在,卑职不敢擅自做主,请允许卑职请示崔相,请贵宾稍待!” 说完,县兵拱手作揖,然后退下了。 “看不出来,这小兵倒是机灵。”刘擎打趣道。 傅燮望着刘擎,没有理会刘擎的小兵话题,转而扬了扬手中的诏令,无奈一笑。 傅燮道:“主公,朝廷诏命,竟比不上主公一言,一言九鼎,怕也就如此吧!”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七章 敢爱敢杀渤海王 等候片刻之后,城头上方出现一人。 远远望去,刘擎就觉得此人样貌异常出众,就是搁书里会用“甚伟”来形容的。 只不过他已然蓄了一把美髯了,否则刘擎一定用上俊美来形容他。 来人露出半个身子,比方才那县兵高出一头,十分恭敬的询问道:“敢问将军名讳, 为何引兵来甘陵县?” 不等刘擎开口,傅燮先开口,他先指着郭典,道:“此乃钜鹿太守郭典郭君业。” 崔琰听了介绍,眉头不由得一挑,钜鹿太守的名字,因为黄巾之乱,如今也已天下皆知了, 就是不知他为何带兵来此。 “在下傅燮。”傅燮又简单的自我介绍道。 其实他的履历的也很豪华,比如前汉阳太守,又比如冀州督军事,算是冀州方面军继皇甫嵩之后的总指挥。 崔琰眼中露出一丝讶异,傅燮二字,如雷贯耳,他如何能不知。 “崔琰眼拙,将军恕罪!”崔琰拱手道。 傅燮却并未停止介绍,当他向着刘擎时,傅燮的战马都不自觉的退了两步,从城上往下看去,就像是慑于前者威势一般。 “这位,乃是渤海王!” 渤海王名头一出,崔琰再度觉得如雷贯耳,只不过傅燮名声的如雷贯耳, 是夸张的形容词, 而渤海王的名声的如雷贯耳,是字面意思。 真如雷霆一般在崔琰耳中炸响。 不说刘擎在黄巾之乱中的横空出世,以及在抵御外族入侵时的名扬天下,就在前些时日,令被封为渤海太守的袁绍悻悻而逃,此事如今已经成为士子圈的火热话题,更是令刘擎这个名字更多了一些异彩。 “渤海王驾临,有失远迎,恕罪!”崔琰连忙对县兵轻声道:“速速开门!” 然后自己也消失在了城头上。 城门一阵噪响之后,轰然开启,崔琰也第一时间出迎。 刘擎给朱灵使了个眼色,命其领军在城外待命,刘擎身旁,也就班明等十位禁卫跟随。 刘擎驾马,徐徐入城,崔琰快步跟着,问道:“大王来此,可是有事寻姚太守?” 刘擎并未答话,只是勒停金戈,停在城中街面上,战马金戈低头望了望,发现街面上别说草了,毛都没一根,便与刘擎一道打量起甘陵县的街貌来。 在刘擎所见的一众城市之中,甘陵县算是繁华的,主要得益于清河郡的地理位置十分优越。 南北商道尽汇于此,河水,清河等水系提供了优良的漕运航道。 否则,区区甘陵一县,如何能成为一王封邑。 刘擎自然是在历史上听过崔琰名气的,只是他辗转半身,在曹魏时期方才真正展露,而清河崔氏的名头大盛之时,则已是两晋时期了。 所以此时的崔琰,只能算是寻常士族,祖上也没有多少余荫,而且此时他这个甘陵相,其实差不多只算个县令,是刘虞离开之后,提拔他上来的。 能再历史上留名,能被刘虞看中,显然,他肯定是有些本事的。 端详了数息街景,刘擎最终将目光落在崔琰身上。 姓名:崔琰,字季珪 品级:卓尔不凡 耐力:51 武力:60 统率:23 智力:72 政治:85 魅力:78 特性:【秉直】为人正直,执行正向政策时,政治+3。 【愈民】治理清明,令战乱之地民生加速恢复。 【智勇】崔琰喜好击剑,崇尚武功,领兵时武力+3,智力+3, 【宏音】声音洪亮,阵前鼓舞可提升己方士气。 属性不错,特性也不错,难怪袁绍和曹操都喜欢,刘擎表示:我也喜欢。 “崔相,本王此行,是陪同傅将军来甘陵的,朝廷诏命,命他为清河太守,本王么,来看看自己的刘忠小侄儿。”刘擎轻言快语带过,将话茬直接转到了傅燮身上。 “清河太守?”崔琰望着傅燮一愣。 “诏命在此。”傅燮将手举了举,“崔相可要过目?” 这种时候,换作常人,恐怕都不会查验,因为傅燮是何人物,刘擎是何人物,会来骗他吗? 可崔琰退了两步,躬身道:“下官斗胆一阅!” 或许这才是【秉直】的崔琰吧,史上曹操战胜袁绍之后,招降了不少冀州军队,而且冀州户籍众多,这也就意味着兵多粮多,曹操很是惦记。 刚被曹操征召的崔琰便直言道:“如今汉家天下分崩,九州分裂,袁氏兄弟同室操戈,冀州百姓露尸荒野,王师驾到,没听说先传布仁声,却以扩充实力为当务之急,这难道是敝州男女老少寄希望于明公的吗?” 曹操听了肃然动容,向他表示了歉意。 崔琰就这样一个人。 不过傅燮的诏令乃是刘协亲颁,还加盖了玺印的,自然货真价实,崔琰看过之后,面有凝重。 清河郡与甘陵国共治甘陵,所以姚贡与崔琰是很熟悉的,甚至姚贡也多次向袁绍推荐过崔琰,而袁氏的名头,向来崔琰也是愿意投效的。 毕竟历史上,他就是被袁绍征召的。 只是袁盟主眼下急着讨董,暂未无暇冀州事务。 刘擎心道:既然无暇,那我便连郡带人都笑纳了! “下官见过傅太守!”崔琰换了个称呼,有了诏令,那他心中的那个姚太守,就只能在心底安静的告别了。 见崔琰转变的快,如此干脆就承认了傅燮,刘擎突然下马,牵着金戈向前走去。 而傅燮与郭典,也跟着下马,自己牵着往前走,让崔琰能轻松跟上。 “崔相,带路吧!”刘擎道。 崔琰小跑着上前,在前引路,期间介绍起甘陵县的事物来,不得不说,一年时间,甘陵已经完全从黄巾之乱之走出来,市井繁华,物产丰富,一行人甚至还经过了一处红粉之地。 直到过了此地,刘擎猛然想起了什么,回头一看,见一直未开口说话的郭嘉,已经不见了! 靠! 就没一次例外的! 刘擎不由得回头,多看了两眼那妓馆,看是否能见到郭嘉身影。 然而这一幕,被崔琰看在了眼里。 到了甘陵王府,有崔琰带路,便直接进去了,崔琰一边招待刘擎几人,一边去通知甘陵王,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 这个甘陵相,更像是王府主簿一般。 见到刘忠时,刘擎心道一声“卧槽”,这不是央版三国的阿斗么,圆圆的脸,胖墩墩的身子,十几岁的人了,却生得一张稚童的脸。 刘忠见着眼前的刘擎,比他高大,比他威猛,更比他帅,当即行礼道:“愚侄见过王叔。” 刘擎笑着将他搀起,也不知该如何称呼,贤侄?忠儿? “不必多礼,这一年,过得可好?” 刘擎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废话,不好能长得这么白净胖墩么,可见广宗生死线上走一遭,并没给他留下什么阴影。 “一切都好,多亏了先帝与伯安叔为我做主,护我周全,也多亏了王叔扫除黄巾,还冀州太平!”刘忠道。 吆?我错了!竟将你与刘阿斗相提并论! 刘忠这孩子,打小就会说话!刘擎突然有点喜欢这个小侄儿了,说不定他与万年公主,能成一对“卧龙凤雏”。 “王叔,你来甘陵,可是有什么要事?”刘忠问道。 刘擎再度诧异了一分,这个刘忠是真的懂人情世故,还是瞎猫碰上……还是碰巧问对了呢? 正想该如何进入正题呢,刘忠倒先引发出来了。 “本王率兵前来,自然是有重大之事,青州黄巾举兵十万,进犯冀州,在渤海,本王已与其历经一场大战,黄巾虽然溃散,但其中不少兵马,皆逃向了清河郡。” 众多周知,清河郡与渤海国大片领土相连。 一听黄巾军,刘忠和崔琰眼中立即变色,崔琰心中的困惑也得到了解答,为何渤海王是带兵前来的? 因为是为了平黄巾啊!先前还怀疑渤海王是否有什么企图呢?罪过罪过。 “青州黄巾,竟如此猖獗,王叔,姚太守率军讨董,清河郡兵,被悉数带走了。”刘忠道。 刘擎望了傅燮一眼,后者领会,上前道。 “甘陵王,下官傅燮,乃是朝廷新任的清河太守。” “是傅将军!”刘忠惊呼,似乎很惊喜的样子。 显然,他不光知道刘擎,还知道傅燮,说不定,还有后面的老伙计郭典他也知道。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傅将军为冀州清扫余贼,出力良多,我清河郡受将军恩惠良多!傅将军能做清河太守,清河百姓,一定箪食壶浆,已迎将军!”刘忠款款道来。 刘忠的话,令傅燮也有些意外,小小年纪,懂的还挺多,关键说话如此得体,恐怕很多大人都无法比拟。 “多谢甘陵王吉言!”傅燮道谢。 刘忠上前几步,拉扯过崔琰,对刘擎道:“甘陵王虽不涉政务,不过傅太守若有所驱策,尽可告知崔相,军情为重,小王便不打扰诸位议事了!” 刘忠再度对刘擎行了一个告退礼,竟直接走了,好似从他出现开始,就一直是他的节奏。 认亲行礼,问明来意,夸赞两位,知道黄巾入侵之后,又吩咐崔琰配合几人,而自己主动告退,因为宗亲不涉政。 这个刘忠,实在是太意外了。 刘忠离去后,刘擎对傅燮道:“甘陵王可真是个聪明人。” 这时,崔琰却是叹了一气。 刘擎傅燮郭典三人不由得被他吸引,崔琰望了眼刘擎,似乎感受不到什么敌意,“也罢,说也无妨。” 崔琰道:“甘陵王自幼丧父,熹平五年,甘陵贞王逝世,刘忠不过五岁,因年少经事,便比寻常孩子懂事的多,这王府人情世故,皆能自处,刘幽州与我交接时特地言称,应多将天下之事,告诉刘忠,以全其胸怀,而且甘陵王自己,对冀州时局,也异常关注,时常询问与我,故而识得几位上官。” 刘擎突然愣住了,这刘忠身世,竟与自己相似? 刘擎也是五岁时,生逢渤海王大难,成了孤儿,比刘忠还惨的是,刘擎被剥夺了爵位和财产,只有一个病魔交缠的身体。 刘忠被黄巾掳走,还能活着等到救赎,或许就是因为这段年少经事。 不知为何,听闻这些事后,刘擎突然有一种冲动——这门亲戚,他认了! 原本以为自己是孤家寡人了,许多王就是自称孤或者寡人的,但还是有一些人,能让刘擎体会到这种感觉。 万年公主算一个,刘忠算一个。 见刘擎在发愣,崔琰便对傅燮道:“府君,这黄巾,该如何应付?” 傅燮却将目光投向刘擎,崔琰明白,傅燮新任,手中无兵,要对付黄巾,还是得靠渤海王。 刘擎回过神,突然笑道:“崔相勿虑!” 刘擎突然转向堂外,像是对着天地,朗声宣告:“刘忠是本王之侄,本王昭告天下,犯甘陵王,便是犯渤海王,黄巾二者皆犯,已触本王底线,凡过大河之黄巾,皆杀无赦!” 刘擎声如洪钟,掷地有声,特别那句“杀无赦”,令崔琰眼皮为之一跳,刘擎此举,可与传说中的仁德将军之民,差异略大啊。 他不都是收降黄巾的吗?为何此次如此恼怒? 崔琰不解,莫不是为了刘忠?想到此处,崔琰不由得心中感慨: 汉室宗亲之中,竟也有如此真挚的情感! 同时,也对敢作敢当,敢爱敢杀的刘擎,多了一分敬意。 …… 话说鲍信兵败汜水关下,连夜逃窜,损兵折将,还折了自己的弟弟裨将军鲍韬。 鲍信率领残兵,径直向东逃去,直奔孙坚驻扎地垣雍。 另一边,王匡与张邈相西推进,已至荥阳外围,碍于孙坚信报,两军也不敢过于靠近,只是派了一些斥候,前去查探。 而张邈与王匡,以及军中一些骨干,便远远的望着荥阳城郭。 未过多久,斥候先后回来,告知荥阳的情况。 “荥阳城头旌旗招展,驻城守军严阵以待?”张邈重复着斥候的见闻,反复揣摩,“公节,你如何看?” 王匡眺目望了望荥阳,可惜还是无法看出什么。 “孙将军言荥阳有大军驻扎,而鲍将军,则言荥阳无兵,斥候所见,颇为可疑,要不,我等试探攻城一番,便可知其中端倪。” 张邈想了想,又望了望荥阳方向,一无所获之后,干脆趟倒一片杂草,坐了上去,仰头道:“公台,你以为呢?” 张邈又问起自己的幕僚陈宫。 “府君,孙鲍两位将军所言不一,而两位将军又无成见,不会刻意传递虚假信报,所以必是这荥阳有问题,有道是,虚者实之,实者虚之,荥阳驻军多寡不可知,但其中必有驻军,而且主事者,深通兵法。”陈宫分析道。 “公台之言,可解我惑,既不知虚实,你我还是等中军到来之后,大军攻下荥阳,比较稳妥。”王匡道。 “既如此,董访,照陈宫之言,信报盟主,我军在等候大军。”张邈吩咐道。 一名文士模样的人,原地取出笔墨绢帛,开始书写信报。 张邈望着董访,忽然想起了什么,小声问道:“董访,我听闻,雒阳那位,封你兄长董昭为安平太守了?” 董访猛然抬头,眼中带着不安,雒阳那位封的,汝阳那位,就未必会认,而他现在的立场,是汝阳那位这边的。 “访确实听闻了此事。”董访小声又小心的回答,生怕被他人听到。 张邈不以为意道:“这是好事啊!” 董访却不敢声张,如今甚至不敢说自己是董昭弟弟。 因为所谓的安平国相王基,乃是袁氏一派的,如今他被雒阳那位取代了。 然而,众所周知,安平国已经被刘宏废了,连安平王刘续都已经被诛杀了,只是后面刘宏未封太守,所以王基以安平相的身为代行郡事,是有争议的。 而雒阳封一位太守,自然是毫无争议的。 “府君慎言。”董访小声提醒道,对自己这位郡长官的神经大条,董访也是无奈。 张邈不以为意的撇开此事,对张宿道:“巴友,军粮乏味,你去弄点野味来!” 张宿正闲的无聊,当即甩了甩弓,自以为十分霸气道:“今夜给叔开荤!” …… 鲍信一路向东,过了敖仓,来到汴水边,便下令渡水。 “杀!” 突然一阵喊杀声传来,鲍信一路奔逃本就悬着一颗心,当下被吓得不轻。 循声望去,之间汴水上游,竟杀出一彪骑兵,杀声震天,锐气十足,显然是在此地以逸待劳。 “竟连我从此地逃窜,也算到了?”鲍信心中涌出一抹绝望。 敌军以逸待劳,而他们败军疲于奔命,哪里还有一战之力。 鲍信望着汴水,心一横,要不,干脆让将士们跳水好了,说不定还能活命一些,留在此地,恐怕九死一生。 就在鲍信准备下令跳水时,突然又听到一阵喊杀声,旋即回首一望。 只见杀将过来的骑兵,十分眼熟。 为首那一员领头大将,姿容宏伟,头裹红巾,手中更是高举一柄半丈长的大刀。 不是孙坚,还能是谁! “竟是孙文台来援也,我等可得救了!”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八章 队友祭天,法力无边 见孙坚领兵杀来,绝望的鲍信顿时燃气一线希望。 他调转马头,高举兵刃,大声喝道:“振作起来,列阵迎敌,孙将军援兵已至!” 一众败兵闻声,纷纷望向喊杀声方向, 果然见到了援兵,当即士气恢复不少,操着武器准备迎战杀过来的敌军。 李蒙依照徐荣之令,在此埋伏两日,果真撞见了鲍信败军,杀出之际,竟撞见了孙坚来援。 李蒙大脑飞快运转, 但大军冲锋之势不变。 以逸待劳攻击鲍信, 自然是胜券在握,他蹲守在此,正是为此。 而孙坚也是自垣雍赶来的,虽然算不上劳师以远,但跑了数十里,兵士体力定然受损,就算有腹背受敌的风险,但若自己一心求退,应该可以全身而退。 再说,这可是他此战首功,还是送上门的,必须拿下! 李蒙速度不减,挥舞手中长枪,一手得意的西凉枪术,已随董卓征战立下不少功劳,若此战能斩杀敌首, 说不定以后也能做统率一军的主将。 想到此处,李蒙卖力施展, 随着两军交错, 他不断出手,刺杀,挑击,疲惫的鲍信军反击无力,随李蒙一同杀入的西凉军骑兵,皆十分悍勇,虽鲍信列阵以待,可惜战力悬殊,阵线一触即溃。 鲍信挥刀挡住一名西凉枪兵的攻击,并反手将之斩落下马,他见己方兵士伤亡惨重,咬牙喊道:“挡住!坚持住!” 孙坚一马当先,冲向战阵,原先以为自己赶到,对方就会撤退,想不到对方攻势不变,径直杀入鲍信军中。 孙坚很是恼怒, 岂不闻“孙破虏”来也,竟然无动于衷, 当即催促胯下战马,奋力冲刺。 而孙坚身后的程普韩当、黄盖祖茂四将,也争先恐后,欲与孙将军一争先后。 程普冲杀中喊道:“将军,此地距离荥阳过近,两军交战,一时难解难分,应提防荥阳援兵!” 孙坚不经意道:“德谋勿虑,王匡张邈两军已至荥阳外围,能挡荥阳之军!” 孙坚话音刚落,忽闻韩当喊道:“将军,西侧有敌情!” 瞬时的转变让孙坚大感意外,他侧目向西,果然见到一袭兵马正向这边杀来,而且看其阵后的滚滚尘土,显然威势不小,人数远远胜过己方。 “可是荥阳之军?王匡张邈二位将军为何没有阻止?”孙坚急道。 “将军,若两军包夹,我等危矣,不如停止攻击,就此撤兵。”程普连忙建议道。 孙坚一听,心头犹豫,撤退固然能够自保,那孙破虏不战而逃的坏名声,恐怕也要伴随他下辈子了。 “将军,鲍将军已兵败,若我军再败,恐有失大局。”程普又道。 孙坚陷入犹豫,浓密的眉头紧紧锁住,只手忍不住揉搓了一番短须。 不等他打定主意,却又见变故横生,原先与鲍信厮杀在一块的李蒙军,竟然放弃了斩杀鲍信残兵的大好时机,转而重整阵势,想自己杀来。 意图很明显,就是要两军合击,截杀自己。 孙坚一个激灵,顿时下令:“后队改前,向南后撤!” “后队改前,向南后撤!” 军令一片片传下去,孙坚军当即调转方向,沿着汴水向南逃去。 此时李蒙自北向南追击孙坚,而徐荣军,则自西杀来,意图拦腰截住孙坚军。 即便全力后撤,但孙坚进退犹豫的时间过多,已经失去了全身而退的时机,徐荣领兵在前,一马当先拦腰冲入孙坚军中,刀刃向前一横,一名骑兵转向不及,直接撞了上去,身首异处,鲜血喷涌,浸满了刀刃。 徐荣一阵兴奋,当即大喊:“擒杀孙破虏!” 一众西凉兵皆兴奋的跟着叫喊,到处都充斥着擒杀孙坚的喊声。 孙坚因为领军在前,后撤时沦为了后军,被徐荣逮个正着,徐荣好似也知道这一点,大刀不断挥出,将无心恋战,带着侥幸而撤的孙坚军士兵,一个接一个斩落。 “裹红头巾的是孙坚!杀孙坚!”徐荣又喝道。 一小队西凉军好似发现了红头巾孙坚,大为兴奋,当即吹着口哨喊着凉州号子,便杀向孙坚。 然而孙坚自己,以及身旁诸将,皆不是等闲之辈,程普身为孙坚幕僚,既能为其出谋划策,弓马功夫亦不俗,他使一柄铁脊蛇矛,全矛铁铸,威猛而锐利,一个照面,就将两名轻敌的西凉骑兵捅了个对穿。 程普大喝一声,就着铁矛就将两人举起,狠狠砸向杀过来的另一人,巨大冲击之下,直接将那西凉骑兵连人带马径直砸倒。 孙坚手持古锭刀,将一名骑兵劈落,却见又有数道长枪攻向他,直逼那红头巾而来。 “将军速走,我来挡之!”黄盖吹动炸开的短须,挥动铁鞭,一击便将其中一根长枪荡开,再就势一击,猛砸西凉兵头顶,顿时将那西凉兵开了瓢,红白之物四溅,暴戾异常。 余下几人,蹭蹭中箭,先后摔落马下,原来是韩当手持长弓,一边骑行,一边射出一串连珠箭。 短距之下,韩当不仅速度奇快,而且箭箭命中要害。 “将军,你的赤罽[jì]过于显眼,不如将之给我,我来引开追兵!”祖茂说着纵马来到孙坚身旁。 孙坚似有犹豫,如此,祖茂岂不陷入险地。 “将军,快!”祖茂催促道。 孙坚一咬牙,觉得今日分外憋屈,但部下一片好意,他也不好辜负,当下摘下赤罽,交予祖茂,说道:“大荣保重!” 祖茂二话不说,戴着赤罽,策马狂奔,一直向前跑去。 望着祖茂离去的身影,孙坚眼中一阵担忧,道:“但愿大荣能平安脱险。” “将军放心,祖茂擅骑术,他若一心想走,敌必无可奈何,倒是我们,应速速突围而出!” 程普刺杀一人,抽空说道。 眼前之敌刚刚杀掉,后方李蒙的骑兵又追上来了,孙坚也没有犹豫,与诸将一道杀出。 “徐将军!徐将军!”李蒙顾不上追加敌军,任凭骑兵们去追击,自己则跑向徐荣。 “李将军,那鲍信可斩得?” “回禀徐将军,鲍信见孙坚后撤,已跳水而逃,我便率军前来与将军合击孙坚了。” “李将军做的对,可惜孙坚过于滑头,后军已逃,今日斩获恐怕不大。”徐荣话语之中,非但没有胜率的喜悦,反而因为战果不大,带着隐隐失落。 “徐将军,我军是否继续追击?” “不可再追,孙坚并非鲍信之流,从其自敖仓后撤,便可知其非一般对手,不可小视。”徐荣接着道:“先清理战场,将此战斩获,报之董公!” “得令!”李蒙兴奋道。 这时,一名骑哨来到,对徐荣道:“禀告将军,荥阳外出现两支兵马,打着‘王’和‘张’的旗帜。” “王”和“张”的旗帜,徐荣顿时想到了王匡与张邈,当即笑道:“王匡不过何进手下一介募兵官,却被袁隗举为河内太守,可见关东军中无人!” “那张邈,听闻是乐善好施之辈,想必此行前来,是为了给我等送功劳的!” 众将皆被徐荣逗乐,关东军两镇兵马,竟然被徐荣当作募兵官和送战功的。 不过徐荣一战,败鲍信,退孙坚,众将跟随作战,皆志得意满,士气高涨。 “众将听令!进驻敖仓,休整一日,侯司马,你带人绕道西门,回荥阳之后,命令四门在夜间偃旗息鼓,明日天明十分,要让荥阳看起来是无兵之城。” …… 董卓在府中焦急的等待,从孙坚先锋进入司隶开始算,已经过去了一些时日,期间却并未有任何战报传来。 原本今日是请贾诩小宴的,不过他实际用意,还是希望贾诩多说道说道,他好心里有底。 贾诩夹了快牛肉,沾了沾酱汁,送入口中,十分满意的点点头,在凉州故乡,就有这种吃法,令贾诩很是怀念。 咽了牛肉,继续又喝了其酒,此酒乃是皇帝赏赐,天子御酒,董卓也用来招待他。 贾诩好吃好喝着,董卓却心不在焉的在堂中踱步,两人谈起虎牢关外局势,贾诩只言耐心等待。 董卓从来都不是耐心的主儿。 “文和,徐荣将军在荥阳,是否会陷入险地?” “董公,设此等美酒好肉,不可辜负!”贾诩对荥阳徐荣都不谈,反而谈起酒肉之事。 董卓见状,无奈一摇头,再度踱步。 “董公放心,荥阳无恙,荥阳城兵力足,粮草足,诩只怕关东联军不围它,若围荥阳,虎牢关之危,雒阳之险,皆荡然无存!”贾诩道。 “此话何解?”董卓顿住脚步,身子微微前倾望着贾诩问道。 如果不微微前倾,董卓现在的体型,正常状态已经是后仰之势了。 贾诩放下酒觞,目光迎向董卓,明亮而犀利。 “董公试想,若关东联军围困荥阳,数月不下,会是何等景象?” 董卓眉头一皱,显然不喜思索。 贾诩无奈一笑,放弃了话说半句的模式,接着道:“关东联军来自各州郡,名为合盟讨伐董公,实则借机取势,扩大影响,倘若进兵顺利,破虎牢,破雒阳,那么诸多势力,皆大功在手,自然封赏无数,可若是进兵受阻,别说虎牢关了,区区荥阳,就耗费数月,大军围城,粮草损耗甚巨,联军之中的粮草供应者,岂能坐视不理?” 贾诩点明,董卓方懂,不过这一懂,却对贾诩的手段,又多了一份忌惮和佩服。 董卓原以为荥阳部署是步险棋,用以出奇制胜,没想到他如今说,荥阳只是抛出去的饵料,作用就是吸引关东联军注意力的,若联军大军围荥阳,虎牢汜水压力骤减,而雒阳更能高枕无忧。 难怪要将周边县城兵力尽数调往荥阳,还将敖仓存放的粮草,尽数移入荥阳,原来贾诩一开始的安排,就是要用荥阳,来耗死关东联军。 先前贾诩部署之时,对徐荣道:荥阳乃是虎牢关键,重中之重。董卓还真的以为贾诩是给了徐荣什么制胜攻略了呢。 想来,这已经是贾诩第二次出类似主意了吧。 上一次雒阳城中,袁隗对丁原发难,董卓趁机取南门,贾诩谋划之中,便有王方取西门的自杀性攻击。 那一战,王方并未取下西门,而且还负伤,董卓事后非但没有责怪,还称他作战勇敢赏了他。 这一次,轮到了徐荣,同样的,连徐荣自己都不知道,所谓的险棋,并非险要之棋,而是危险之棋。 董卓点点头,释然了,既然徐荣是否危险,都是贾诩所设计的,那他也无需担心了,心中倒不至于有什么内疚,而是想着:若徐荣回来,一定重重赏赐! “董公,雒阳要地,除了虎牢汜水二关,还有一处险地,需严加防守。” “何地?” “孟津与小平津关,若袁绍进攻虎牢不成,恐会转向从河内郡进逼雒阳,应早做准备。”贾诩道。 “文和以为,派谁前去,可行?” 贾诩一笑,又道:“吃了董公的肉,喝了董公的酒,自然要替主公出力,贾诩本就是小平津关都尉,此事,便交给卑职即可!” “文和若去,那咱有事,和谁商议啊?” 贾诩一愣,哈哈大笑:“董公尽管高枕安卧,雒阳必定无虞!不过,贾诩走前,还有一言。” “文和直说无妨。” “董公之婿牛将军镇守轩辕关,此地颇为关键,应再派大将同守。” 其实贾诩是对牛辅不放心,但碍于他是董卓女婿的身份,不便说破。 “那我派樊稠同守!” 贾诩没有反驳,又道:“南阳郡经武关直通关中,且南阳太守亦在关东联军之中,董公应防范联军绕过关中,从后方袭击雒阳,董公可派张济前去镇守。” “哈哈哈!”董卓大笑,“文和自领要务,临行前又算不遗漏,将各处隐患悉数部署,咱真的可以高枕无忧了,一切依文和之意!” 贾诩见事已成,董公疑虑已消除,鲜肉美酒也品尝过,便打算起身告退,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通报。 “董公!徐荣将军急报!” 董卓双目一瞪,“速速念来!” “联军先锋鲍信驻扎汜水关下,徐荣趁夜劫营,烧毁鲍信营寨和辎重,斩杀裨将军鲍韬,鲍信败退,被李蒙将军截杀,几近全军覆没,孙坚来援,被徐荣李蒙两位将军杀退,小有斩获!” 董卓初听诧异,再听惊喜,当即对贾诩笑道:“徐荣真乃虎将也!联军未至么,先锋已败,咱看这关东联军,就是一帮乌合之众!” 贾诩陪着笑,心中也有些意外,这个徐荣,已超出他的预期,当真可以! 若先前还担心联军会跳过荥阳,进攻虎牢汜水,那现在,两大先锋受挫,恐怕联军注意力,都会被荥阳吸引。 以他对联军的预测,各怀心思的各州郡首领,必然会被耗尽耐心。 陈留盟约,将在荥阳城下瓦解! 信使又道:“董公,徐将军还有言,目下,王匡和张邈两军已至荥阳城下,而袁绍中军,已过酸枣,正大举来袭!” 董卓与贾诩对视一眼,两人皆双目放光。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九章 懂事到令人心疼的甘陵王 如信报所言,若真是王匡张邈已至荥阳,那贾诩所说的荥阳之围,便可兑现,如此,雒阳也可如贾诩之言,高枕无忧矣! 贾诩告退之后, 董卓心情大为舒畅,一案的美酒鲜肉,大块朵颐一番。 酒足肉饱之后,没了关东军之忧,董卓开始思虑国事,如今朝堂被袁隗割裂,导致许多官职都空缺着,虽然帐下一众将士皆嚷嚷着要官做,但董卓明白,行军打仗,他们或许可以,但是做官,还是算了。 还是需要大举名士,可是天下士人,以袁氏为尊,如今袁氏正和自己分庭抗礼,如何能争取他们呢? 董卓望着眼前之酒,忽然灵光一闪,既然那些小名士要看袁氏面色,那我就征召那些不需要看袁氏面子大名士。 还有,再为先帝时被宦官打为叛贼的太傅陈蕃、窦武以及第二次党锢之祸中被捕杀的党人平反,如此, 便能收拢一大批天下士子的人心。 而且也能拉拢颍川陈氏。 颍川……董卓再又想到,颍川荀氏,名士众多,人脉甚广, 可征召为己用,上一辈还有荀俭荀爽荀绲数人,而荀氏子弟,也都十分不错,他可是听说过荀彧之事的。 董卓突然想到,好像荀爽将自己女儿嫁给了渤海王,而自己,竟没及时送上一份贺礼。 “田景!九卿之中,是否有空置?”董卓问道。 “董公,光禄勋空置。” “那便命荀爽为光禄勋!” 董卓顺着这条线索由一想,荀爽如今为渤海王岳丈,而渤海王还有另外一位岳丈,那便是天下闻名的蔡邕。 “若我征召蔡邕,可为何官?” “董公,蔡邕才名达天下,有一职正合之,治书御史。” “善!咱也正有此意!”董卓笑道,转而又开始想别的人。 “还有皇甫嵩,朱儁,既要拉拢, 又不能给予大权。” “皇甫嵩乃善战之将, 只需不给予兵马,便无事,可命其为议郎,而朱儁出身平凡,董公可拉拢此人,不如命他为河内太守,以镇河内!” “甚好!你便按此拟书,送予宫中,太皇太后必会欣然同意!” …… 刘擎在清河郡又待了数日,直到朱灵与傅燮将清河七县尽数掌控,至于这一干县官,若能跟上傅燮脚步,自然可以留着,若是不行,那便只有淘汰了,不过,此间干系,刘擎不可能一一过问。 留下朱灵给傅燮做都尉便成,话说朱灵的渤海都尉,才做了三个月。 随着地盘扩张,刘擎发现自己帐下人才,已经不够用了。 武将方面,赵云如今是常山都尉,掌管着刘擎帐下最强战力,两营精锐骑,其中一营,乃是转战各州的老兵,精锐中的精锐。 张辽如今成了魏郡都尉,作为冀州治所,刺史贾琮手中也有一些力量,必须用来制衡。 张郃以雁门都尉之职,坐镇离石,以目下态势,河东外族残余已灭,并州无战事,离石并无大碍,或许可以将张郃与褚燕召回。 眼下,也只有高顺还空着了,不过赵郡都尉,已经预定了。 人才!人才!人才! 武将!武将!武将! 不够用了! 刘擎心中呐喊着,突然,在郭嘉和朱灵诧异的表情之下,刘擎骑上战马金戈,径直来到甘陵王府,寻到了甘陵王刘忠。 “贤侄,我有一事,要与你说!” 刘忠明眸闪动,眼中似有警觉的回问一句:“王叔何事?” “这几日,王叔外出,替清河君平了黄巾,而且,为保清河君安宁,我打算将朱将军留在清河郡,来跟你换一个人。”刘擎道。 实际上,刘擎外出是不假,但并没有平黄巾,至少没有亲自平,因为刘擎外出,乃是和游渤海郡一般,视察风土水文的,并未走远,倒是朱灵,真的去了绎幕县一趟,还真的碰见了黄巾散兵,只不过还没等朱灵动手,黄巾散兵便作鸟兽散了。 被朱灵吓走,广义来说,这黄巾也算刘擎平的。 “王叔是要崔相?” 出乎刘擎意料,刘忠竟然直接将崔琰点名说了出来,而且不等刘擎回应,便对下人道:“去唤崔相来!” 刘擎很好奇,到底是什么经历,会让十多岁的刘忠成为如此人精的? “贤侄,你如何知道我要崔相?” “因为我从崔相身上,学得许多,崔相之才,留在甘陵,过于屈才了!”刘忠道。 刘擎一时不知该惊喜是好,还是惊喜是好,这娃也太懂事了,简直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刘擎上前,蹲下身子抱住刘忠,在其耳旁轻声道:“贤侄放心,清河太守傅燮,是王叔的人,你有任何事,可以找他!” 刘忠重重的点头,生怕刘擎领会不到。 这时,崔琰应召前来,好奇的望着抱在一起的叔侄两人。 不等刘擎开口,刘忠抢先道:“崔相,我有一事与你相商!” “大王请说!”崔琰恭敬道。 “我想说的是,自今日起,你不再是甘陵相了。” 崔琰一听,顿觉不对,当即跪下道:“可是崔琰有何过失?” 刘忠上前将之扶起,道:“且听我说完,我王叔刘擎,征战四方,顶天地里,崔相有大才,报大志,正是良禽得缘木,良臣遇明主,刘忠年幼,且无大志,崔相不该在此朽木门庭之下,荒度年华,今日我特向你王叔举荐你,你可愿意投效我渤海王叔?” 一席话,说得崔琰呆若木鸡,说得刘擎目瞪口呆。 刘忠这孩子,打小就会说话! 崔琰认真的望了眼刘忠,见其稚气未脱的脸上,却满是真诚。 崔琰又望向刘擎,刘擎报以微笑,崔琰这才意识到,刘忠所言,是认真的。 投效渤海王?崔琰心中不由分说,自然是愿意的。 甘陵王,渤海王,势力孰大孰小,无需思考,而刘擎的潜力更是光头上的虱子——明摆着,自然无需置疑。 良禽择木而栖,这一点,正如刘忠所言,崔琰是心向往之的。 或许是碍于旧主颜面,崔琰迟滞了数息,方才迎着刘擎的目光,躬身跪拜道:“下官崔琰,原为渤海王孝犬马之劳!” 刘擎连忙将之扶起,胡乱说道:“我得崔相,乃是高木得良禽,哈哈哈!”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崔琰】 忠诚度:70% 收益:政治+0.85,当前政治74.38。 人才啊人才,刘擎可是记得,等自己的政治到达80时,是可以激活【治国方略】特性的。 今日的刘擎,格外的直白,格外的不要脸,刚收了崔琰,刘擎立马拉着崔琰的手问道:“季珪,我听闻清河郡文人才士众多,今你从我,可有人需要举荐?” 刘擎之言,令崔琰一阵诧异,这主公倒是实诚,别人得人投效都是说如鱼得水,如虎添翼的,怎么到了他那里,变成了:还有吗? 其实崔琰心中是有答案的,他原先就想将从弟崔林举荐给刘虞,只是还没来得及,刘虞便被调回雒阳,接替宗正之位了,而后来,又去了幽州为牧,便一直没有机会。 之所以再三犹豫,是因为崔林家境异常贫寒,所以虽然崔林苦读经典,年少便是一个有学问的人,可惜族中因为他家境贫穷,还是对他多番看不起。 加上崔林性格执拗,不喜迎奉他人,所以更被人所不喜。 思虑一二,崔琰还是打算暂且搁置,还是先熟悉一下这位新主公的脾气,再择机举荐从弟。 “暂未发现。”崔琰拱手回道。 刘擎没有失望,转而对刘忠道:“贤侄,清河郡事已了,傅太守执掌清河郡,必然能让清河郡成为真正的‘诸郡之清河’,我今日便打算回归渤海国,那可是还有一件要事,等着我,你可想一同前往玩乐?” 呸呸呸!刘擎要干的事,岂能和他人一同玩乐? 他可是还欠荀采一个洞房。 “王叔公务繁重,刘忠便不来添乱了。”刘忠答道。 万年你来看看,什么叫懂事! 你霸占着我的昭姬算怎么回事? 刘擎伸过手,揉了揉刘忠脑袋,这般亲昵的动作,也只在血亲之间了。 “既然你喜欢宅这王府,我便不勉强了,有事告诉傅太守,有大事,送信给我!”刘擎说着,松开了手。 “刘忠恭送王叔!”刘忠用胖墩墩的身子弯腰行礼,虽然样子有点滑稽,然礼仪之分标准。 刘擎径直离去,侯在堂口的郭嘉朱灵两人,默默跟上。 崔琰再对刘忠行礼一礼,然后告退,这一走,便意味着卸去这甘陵相的职衔了。 在甘陵城外,刘擎,郭嘉,张辽,傅燮,朱灵,还有崔琰,都在。 郭典已经提前回锯鹿了,张辽打算原路返回魏郡,此地尤为重要,因为它与司隶的河内紧邻,所以赵云与张辽,刘擎尽数部署在哪。 《第一氏族》 朱灵部署在清河郡,说是为了防御黄巾,实则为了防御黄巾背后的人,因为袁氏对冀州贼心不死。 如今朝廷红玺诏令在此,配合刘擎手中兵力,在袁氏将注意力转回北方之前,控制中山、安平、清河、赵郡四郡,应该问题不大。 渤海位于东海之滨,除了黄巾,并无强敌,并不需要部署兵力,所以有禁卫骑和虎卫骑,加上骞萦亲卫,这三支卫队的两千人,战斗力已经堪比数营精锐。 何况如今的渤海国格局,有平原国阻隔,有事有刘备挡着,还有济南国的曹操可以施以援手。 倒是北方,依然有隐患。 刘虞乃是君子中的君子,汉臣中的汉臣,刘擎自然是放心的。 不放心的是公孙瓒,他在辽东一带与乌桓作战,已经积蓄了不少力量,而且那地方天高皇帝远,民族混居情况又十分复杂,恐怕连幽州牧刘虞,都难以应付。 刘虞的怀柔,可以怀柔心怀感恩之人,而狼子野心之人,是无法怀柔的,如农夫与蛇一般,将毒蛇拥入怀中,无疑是自寻死路。 白马公孙瓒,受了袁绍的邀请,垮了一整个冀州,前去讨董,或许他就是为了捞一些功劳,在汝阳天下那边,谋求更大的地位,让自己日后和刘虞斗起来,更加有名义和把握。 只不过公孙瓒的算盘算的再好,也没有刘擎算的好。 若公孙瓒紧守本分,或许可为一郡之长,公孙氏在辽东,可成一方望族。 可若是公孙瓒不守本分,那刘擎就不需要客气了,因为在刘擎的蓝图中,幽州局势过于复杂,特别右北平以西之地,刘擎是希望刘虞为幽州牧,哪怕中原再乱,也可保边境太平。 就像刘擎为了震慑阴山外的诸多鲜卑部族,两万边军,一兵一卒未动,由督瓒统率,镇守阴山。 回渤海的队伍很小,只有刘擎郭嘉与崔琰,还有十多名禁卫。 但迎接刘擎的阵仗,却很大,荀彧领着一众官吏,他的身旁,不是别人,正是王妃荀采,荀彧身后是弟弟荀谌,荀采身后是她父亲荀爽。 四人就这么一站,令荀彧感慨:荀氏,真的和渤海王已经分不开了! 而这一切,离他下注跟随刘擎离开颍川,不过才过了区区一年。 一年时间,从一文不名的罪臣遗孤,到渤海国复,加冕为王,一时间,荀彧竟有些恍惚。 “兄长,夫君为何还没来?” “快了!”荀彧从恍惚中回神,几乎已经忘了说了几遍了。 而荀采身后的不喜抛头露面的荀爽,则每当荀采开口,他都会皱一下眉头。 “你都说了几遍了,可还是没有出现,你是故意框我我吧!”荀采道。 “知道你还问!”荀彧淡淡的回了句,语气之中满是拿捏的得意。 好似眼前之人,压根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王妃,依然是他的妹妹。 谁能想到,历来文质彬彬待人以诚的荀彧,很会捉弄自己的弟弟妹妹,所以荀谌跟在荀彧身后,如同透明人一般不言不发,而与荀彧相处较少的荀采,喜欢针锋相对。 “兄长,夫君几时才能回来?”荀采似乎丝毫没有被气到,歪着脑袋又问了句。 好似在说:我知道了,但我偏问! 荀彧看也不看她,目视前方道:“来了!” “嘁!”荀采可不上当,正想嘟囔着找回场子,目光却瞥了前方一眼, 只见视线尽头的官道上,出现了十几道身影,虽然看不清人样,但那特殊的旗帜,已经告诉众人,那是刘擎。 因为别人的旗帜,写的通常是姓氏,而刘擎的旗帜,写的是“刘擎”! “你不是不信?怎么……”荀彧刚想打趣,不料荀采只留给他一道背影。 荀彧诧异的望着那个背影,荀爽更是直接扶额摇头。 所有人都“诚意满满”的在此等候渤海国王。 而荀采突然跑上前去,让所有人的诚意,瞬间掉价。 …… (PS:今日第二大章,求推荐票,月票。) 第十章 王者凯旋,喜极而泣 远远的,刘擎就望见一人跑出迎接队伍。 看站位,看着装,不是荀采,还能是谁。 只是出乎意料,出身名门闺秀的荀采,会这般没有“礼数”, 撇下一众人,自顾跑上来。 美人先动,刘擎哪有被动的道理,当即令金戈加速,驰骋而来。 速度之快,荀采未跑出多远,便已见刘擎来到跟前。 刘擎降下马速, 望着荀采,她身着红装, 不是那日的新娘装,而是一袭大红丝裙,裹着紧身腰褥,衬着她那不盈一握的细腰,较胸脯有显著的落差,因为方才的小跑,还一起一伏的喘着。 荀采笑面如花,柳眉舒展,腮边几缕零散的发丝,随春风轻柔拂动,想来该是跑的时候,从发髻中逃逸出来的, 配上那双灵动婉转的慧黠眸子,有几分淘气。 刘擎一跃下马, 径直走了上去, 王者之风, 俊朗之貌,令荀采顿时小鹿乱撞, 胆大与胆怯,在同一个人身上出现并不矛盾,她抬起头,稍歪着脑袋望着刘擎。 刘擎瞧见她光洁的额上,鼻翼以及两鬓,皆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刘擎望了眼天空,太阳并不是很大,可能是等的久了,加上小跑,又是易汗体制,才出汗的。 刘擎不动声色,上前一把抱起荀采,将她送上了马,然后自己再骑上,将她护在怀中,徐徐向南皮城走去。 荀采不会骑马,有些慌张,加上坐姿有些别扭, 便往刘擎怀中拱了拱,又觉得很是难为情, 羞涩的点着头。 可当金戈动起来,她又将身子贴向刘擎,以保持平衡。 刘擎不动声色的搂住了荀采小腰,荀采则趁机抱住刘擎臂膀,这下心里终于踏实了。 靠近城门之时,众目睽睽之下,荀采低着头,显然是羞涩难当。 荀彧觉得好笑,自己这妹妹,竟然还有如此一面,简直大开眼界。 “主公,宴已备妥,不知主公是先上宴,还是先洞房?”荀彧一边走,一边问。 荀采立即瞪着荀彧,恨不得用目光刮他几刀。 故意的,兄长绝对是故意来取笑的! 见着怀中人儿的小动作,刘擎心情大好,迎合着荀彧道:“那要问一问王妃了。” 刘擎明显觉察到荀采一阵挣扎,似在用行动表示抗议。 刘擎正紧紧搂着荀采,她不动还好,这一动,叫刘擎情何以堪,当即打发荀彧道:“文若,奉孝来了,你且款待好他!” 赶紧把这舅子打发走,不然刘擎可要失态了。 南门主干道直通渤海王府,如今这条道,再度繁华了起来,听闻渤海王归来,许多百姓夹道相迎,有些胆子大的,会将自己的东西,献给刘擎,有送酒的,有送枣的,也有送整把的花的,也不知是从哪折来的。 对于敬献者,刘擎都会点头致意,而身后的禁卫会将东西收下,送出的人,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别提多高兴了。 刘擎主事渤海国后,经过荀彧近三个月的整治,并从常山郡运来了大量粮食,渤海境内的粮价已经控制在四百钱一石上下浮动,几乎比先前下降了百分之五十,而盐业整顿之后,虽然价格降下来了,但产品提升很快,既造福了渤海百姓,刘擎也获得了可观的收益。 望着百姓如此敬仰爱戴自己的夫君,荀采心中颇为动容,犹为惊喜,这桩婚姻,已经大大超出了预期。 身为荀氏之女,荀采不慕荣华,不图官爵高低,但同样因为是荀氏之女,她早知道自己的命运,必然是与强强联合的家族联姻绑定在一起。 当初家族提起此事,荀采颇为好奇,一个既无官爵,又无背景的落魄宗室,如何会入荀氏家长的眼。 而后面的事情就颇为神奇了,几乎每一次荀采听到刘擎这个名字,都给人莫大的惊讶。 颍川的少年英才。 广宗的不败战神。 雁门的御敌于外。 三辅之地赐爵武州侯。 而这次敲定婚约时,刘擎已荣登渤海王。 这一切,只不过短短一年时间。 荀采虽然不喜荀彧为长不尊,但他的眼光可真没的说,荀氏这次大受裨益,而荀采,也因此嫁得如意郎君。 呀!荀采突然想到,这婚虽然结了,可是夫妻之礼还没行呐! 荀采心里盘算着…… 刘擎到达王府前,府卫将战马牵过,刘擎跃下马,再伸出双手,将荀采举高高似的抱下来,一起回府。 荀采招来丫鬟小小,在其耳旁嘀咕了些什么,然后小小一溜烟的跑了。 “夫人,何事,还需要背着我说。” “小事,不劳烦大王。”说着,荀采突然牵上刘擎的手,在廊间穿梭。 短短半月未见,王府园中却多了些春色与生机。 “夫人,这是去……”刘擎欲言又止,发现这是去婚房的路。 不是吧,荀采真的要先续上婚礼么。 荀采回过头,眼眸露出一抹被看穿的狡黠,这种欲说还休,欲拒还迎的姿态,加上荀采本就生得丽质可人,再加上刘擎征战在外,已经熄火半月,当即心浮气躁了起来。 “夫君,黄巾之事,可妥了?”荀采问道。 “应该妥了吧,典韦和那……那谁都回来了。”刘擎道。 “骞萦姐姐吧。” 啊?你们啥时候认识的? 还好老子现在是大王,不然分分钟修罗场。 “啊对对对。”刘擎敷衍道。 “夫君在外多日,是不是想骞萦姐姐了?” 刘擎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时候,还是沉默的好,他倚着廊道的扶栏,漫无目的的“欣赏”着园中春色。 “夫君不说,那就是默认咯,不过今夜,夫君是我的,要先把洞房花烛还给我。”荀采大大咧咧的说着,但其实脸已经红到了耳根。 刘擎不得不感慨,谁说古人保守的,汉代女子,可一点也不保守,主动约自己看桃花的蔡琰,以及主动约自己……的荀采,这些女子,可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 下书吧 刘擎侧过身,望着荀采,坏笑道:“若夫人表现得好,明日再宠幸夫人,也是可以的!” 荀采一听,顿时娇羞万分,逃也似的离去,逃回房中。 其实懂的都懂,什么叫欲拒还迎,这就是。 虽然有些话略显粗鄙,会降低格调,但以刘擎如今的身份,却反而有另一番情趣。 就好比“我想睡你”这句话,霸道总裁说出来,就是情趣,而打工仔说出来,则会变成性骚扰。 刘擎追着荀采脚步,回去新房,这人一溜烟就不见了,好似刘擎铁定会跟上似的。 看人真准! 刘擎进入房中,不见其人,却敏锐的听到屏风之后,有水声叮咚。 刘擎恍然,一切都说得通了,自入王府开始,荀采交待了丫鬟的事,就是备水沐浴,而中途在园中逗留了一会,便是准备时间,而自己先走一步,显然是要给自己什么惊喜。 刘擎望着那锦绣牡丹的屏风,以及挠耳的叮咚声,想象着屏风之后的无限春光……男人四方征战,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回来有一口热饭,一缸热浴汤,一张热炕以及一位热情的婆娘么! 刘擎小声上前,呼啦一声跳出,打算给美人一个记忆深刻的惊喜。 “啊!” 一声尖叫,以及一阵刺骨的冰凉迎面袭来,丫鬟小小受到惊吓,胡乱将手盆中兑水温的凉水泼出,随后欲拔腿就跑,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发现来人是渤海王,而且自己竟然泼水在他身上! 小小当即脑袋一片空白,无力的坐在地上,一时间竟忘了求饶。 而此时,拿着洗换衣物的荀采从后帐走出,怔怔的看着这一幕。 脸色苍白的小小,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以及面无表情的刘擎,一身狼藉。 荀采听到小小尖叫,便知大事不好,没想到还是冒犯了渤海王,荀采二话不说,连忙跪地道:“大王,小小不是故意的,无意中冒犯大王,求大王恕罪。” 刘擎回过神来,才见荀采已经跪在地上,正欲上去扶,却见自己身上湿淋淋的。 “快起来!”刘擎道。 “那小小。” “没事没事,你先下去吧!”刘擎转而对丫鬟小小道。 刘擎觉得没啥,如今却事事都在提醒他,他是渤海王了,别人触犯他,可能就是轻则处罚重则死的下场,说实话,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刘擎并不觉得有多稀罕。 “是我先吓到她的,不怪她。”刘擎柔声道。 荀采听着,款款起身,不料,不等她站直,刘擎接着道了声:“但是——” 荀采连忙再度跪了下去,显然她也有拘谨的一面,如果说这就是所谓的君臣礼节的话,刘擎还是喜欢那个灵动淘气的荀采。 “将本王弄成这般模样,你要负责,所以本王要你替我洗干净,还不快起来!”刘擎笑着,伸出一手将荀采搀起。 刘擎的话,让刚刚冷场的气氛再度旖旎起来,他走向浴桶,热气蒸腾而起,传来一阵湿润暖意,驱散了脸上的冰凉。 刘擎当即开始解衣,荀采见状,连忙放下衣裳,上来帮忙。 羊入虎口,刘擎不再理会湿不湿脏不脏,一把抱住荀采,跨步入浴汤,直接将两人浸湿。 荀采一声不吭,刘擎却觉得怀中人儿,在轻轻的发颤。 …… 渤海王归来,王府举办盛大宴会,荀氏兄弟,老丈人荀爽,郭嘉,典韦,悉数到场,还有新来的崔琰。 而主座之上,此时只有王座右席,骞萦静静端坐着。 对于这位鲜卑公主,在场除了崔琰,倒都认得,特别在此次平青州黄巾之战中,骞萦斩获,仅次于典韦,全军第二,令许多人刮目相看。 甚至在南皮城中也开始传起,渤海王身旁,有一名骁勇善战的女武将。 荀彧望着还空空如也的王座,又望了望束手以待主人的众宾客,心中泛起嘀咕。 主公不会真的先洞房了吧? 郭嘉在旁笑着问道:“文若,夙愿达成,可有感想?” “只想主公快点,菜都要凉了!”荀彧随口说了声,转而又望向郭嘉,接着道:“奉孝,清河郡之事,可安置妥当?” “有傅燮在,无需多虑,眼下中山清河二郡已入主公掌心,接下来便是安平郡和河间国,河间国受黄巾洗劫眼中,如今异常动荡,好在曹操已经率军离去,主公只需派人接管即可,倒是安平郡,前安平相王基随被免职,但仍然把持着郡务,而且安平国富庶,王基不停招兵买马,我听闻,安平郡兵,已逼近万人,奉孝可有主意?” 郭嘉听着突然打了个哈欠,当即用长袖一遮,以便自己失态样貌被他人看见。 “文若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盘中的菜吧,主公的菜,不需多虑,你没注意到,主公此来,还带回一人吗?”郭嘉笑道。 荀彧听闻,瞥了瞥郭嘉对坐的崔琰,心想主公又带回了人才,只是以他荀文若的见识,竟然未听过崔琰有什么名声。 见荀彧困惑,郭嘉道:“此人原为甘陵相,乃是幽州刘虞发掘的人才,不过,被主公向甘陵王讨要来了。” “看来主公与侄儿关系处得融洽,清河郡内外之忧,皆已排除,不知那姚贡回来,发现清河郡已不是他的了,会作何感想,他既选择袁氏,主公这便,恐怕不会再容他。”荀彧笑道。 郭嘉不做声,姚贡宵小之辈,懒得回应,他径自喝着酒,这会客厅堂之上,也就郭嘉一人,敢一人先饮。 终于,本场宴会的主角登场了,众人诧异的发现,渤海王牵着王妃荀采,自后堂缓缓行出,而两人身着,竟是成婚那日的新人红裳。 刘擎如沐春风,笑对宾客。 而荀采莲步款款,跟随着刘擎。 只是,坐在第一席的荀彧和荀爽两人,觉察到荀采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劲。 按理应该高兴才是,为何她脸上挂着两行泪? 荀氏一老一小对视一眼,皆十分困惑,荀爽还在揣摩,会不会是渤海王逼迫她如何如何了?荀彧自然不会这么认为,但也挺纳闷的。 这两个古代老爷们哪里知道,刘擎与荀采洗沐完鸳鸯浴后,刘擎竟要两人穿着新人衣裳赴宴,以弥补当日婚礼缺憾。 看似一件小事,可不知为何,荀采却大受感触,感动得眼泪稀里哗啦的,流个不停,刘擎劝都劝不住,最后实在没辙,只好挂着泪流满面出来赴宴了,反正是幸福的泪水。 所以才有了方才那一幕。 两人入座,刘擎坐于王座,而荀采,坐于另一侧空位。 即便是入座之后,她还是不是望着刘擎,好似眼中只有他。 荀爽是看出来了,女儿并无异样,而是喜极而泣。 但是荀爽与女儿相处十数年,也未见过女儿如此模样,不知为何,荀爽这位老父亲的心头,突然不知滋味了起来。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十一章 直取河间,计定安平 酒宴之上,其乐融融。 在座都是熟人,举酒共饮之后,刘擎将崔琰介绍给众人,刘擎带回来的人,又能坐于主要席位的,没人会小看崔琰。 不过崔琰心中却颇为忐忑, 没想到自己竟然能与鼎鼎大名的经学大家荀爽共席。 也没想到,荀爽竟是自己主公的岳丈。 酒过三巡,闲言问候完毕,刘擎开始将话题放到正事之上,如今司隶尚在作战,可谓如火如荼。 荀彧率先开口:“主公,关东联军已入司隶,长沙太守孙坚为先锋, 济北相鲍信随后, 此时恐怕已经与董卓开战了,再有两日,结果便可抵达渤海,另外,雒阳消息,马腾韩遂军已经抵达上雒。” 马腾韩遂也快到了,如此关东联军恐怕很难对董卓造成影响了,而董卓若能维持雒阳朝局稳定,也不会走到心态崩溃嗜杀成性的地步。 关键是,他别飘。 而关东群雄,这一回,别说雒阳,恐怕虎牢关都进不去。 也不知道孙坚,是否还会超常发挥。 “中原战事横生,那我便先治理好冀州数郡, 如今已至三月下旬,春耕要务, 已近尾声, 文若,你可知安平郡与河间国,春耕状态如何?”刘擎问。 “回主公,两地春耕皆一言难尽,安平郡之地,多为豪强之地,而河间郡,先前被黄巾破坏过于严重,故而多为抛荒。”荀彧区分介绍道,显然对两地已经有过关注。 “取这两郡,可有主意?”刘擎再问。 “曹操离去之后,河间国便是空虚状态,河间王刘陔暗弱,且不问政务,河间国,主公只需命一能吏,遣数民佐官赴任,再向雒阳讨一封诏令, 便可轻易接手。”荀彧知道刘擎的手段之后, 出起主意也变得简单起来。 “能吏, 在座不就有一位么!”刘擎望向崔琰,笑道:“季珪,本王委你为河间国相,你可能受?” 崔琰一听,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一时竟没弄清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来渤海国做事的么?怎么去做河间国的国相? 还有荀彧刚才说的,向雒阳讨一封诏令,就可任命河间相。 宴会上商讨的内容,皆不是渤海国之事,难道这渤海王,不仅仅是渤海国的渤海王,还是冀州的渤海王? 而且自己刚来渤海王府还没有一个时辰,喝了几觞酒,就要自己做国相,这可不是甘陵国这种县国,而是河间国这种郡国,是俸禄两千石的地方大员。 崔琰觉得自己在做梦。 “季珪?可是喝醉了?”刘擎见崔琰在愣神,又问道。 崔琰回过神,连忙起身,冲渤海王行了跪礼,道:“卑职惶恐,恐难堪大任!” “没有经验可以学嘛,比如向荀文若。”刘擎笑道。 “卑职领命!”崔琰心中复杂,扣头回道。 “不必如此多礼,本王不喜这些,不过,你去河间国,当务之急,便是春耕之事,具体事务无需担心,我会再派人指导。”刘擎道。 崔琰谢礼起身,心中思绪翻飞,感慨万千。 “听闻安平郡王基颇有势力,刘续死后,安平国除,王基便以郡守自居?”刘擎将话题引到安平国之上来。 荀彧介绍道:“确有此事,而且,他与安平崔氏关系匪浅,这安平崔氏,主公可知司徒崔烈?” 刘擎自然是知道的,而且还知道,他这司徒之职,乃是花五百万钱买的,足见安平崔氏的底蕴,这也侧面说明,安平郡的富庶。 “这么说来,动王基,还会得罪当朝司徒?”刘擎戏谑道。 荀彧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刘擎点点头,有些话不好说出来。 郡治长官与地方豪强大族关系紧密,几乎人尽皆知的常态,这种畸形的结合到了东汉后期,使得豪强成了地方的基础实力单位,好比领主制下的庄园,他们既掌控生产资料,还掌控着人口。 进而控制粮草,军备,兵源,所谓割据一方的群雄,通常都是一系列豪强大族推举出来的人。 冀州兜了一圈,回过头才发现,原来袁氏并非自己的劲敌,闷声发财的安平王基,才是刘擎的最大对手。 难怪数月前见他,他对袁绍以及自己表现都很冷淡,原本是有本钱和背景的。 三公啊,好大的背景。 “季珪,安平崔氏,与你清河崔氏,可有瓜葛?”刘擎问道。 崔琰拘谨的起身回礼,然后答道:“主公,确有瓜葛。” “说说看。”刘擎八卦道。 “清河崔氏祖上,是崔伯基,而安平崔氏祖上,是崔仲牟,这两位是兄弟,乃是先汉东莱侯之子,不过,安平崔氏通常称为博陵崔氏。”崔琰介绍完,还纠正了一下。 “那如今两家关系如何?” 崔琰摇头,无奈道:“清河崔氏家道中落,日益清贫,而博陵崔氏则蒸蒸日上,崔烈祖父,乃是当世文士,且是大将军窦宪之主簿,两家不相往来,已隔数代。” 思路客 人情长短,这种事刘擎不愿多谈,不过,他突然想起一句话,于是道:“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季珪,你追随本王,本王便让清河崔氏荣光再起,你可信本王?” 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 崔琰品嚼着这句话,崔琰好似想到了什么,清河崔氏居东武城,位于清河东岸,而博陵县,则在清河西很远的地方。 渤海王之意,应该是清河崔氏再度起势,超过博陵崔氏。 想到此处,崔琰立即回道:“卑职确信!” 起手便是河间国相,凭什么不信? “你无需如此多的繁文缛节!”刘擎再度提醒道。 崔琰回坐后,刘擎便将目光投到了郭嘉身上,目标既已定下,如何取地,便看郭嘉策略了。 郭嘉将觞中清酒一饮而尽,撩拨一下发絮,道:“主公,取安平郡,我要想主公举荐一人。” “哦?奉孝还有人举荐?” “魏郡长史审配,此人不仅多有谋略,更重要的是,刚烈正直,对王基此僚之举,审正南必定义愤填膺,怒不可遏,恨不得处之而后快,再命赵云征战,安平可定!”郭嘉笑道。 审配刘擎倒是有印象,历史上称河北义士,坐守孤城,面北而死。 他是虽厉温一同投效的,只是刘擎一直辗转各地,还未来得及正式会面两人。 这一次,倒是个机会。 “既如此,告诉审配,他若能平定安平,安平郡守之位,非他莫属!”刘擎十分慷慨道。 虽然不知审配具体属性与特性,但想来能力不会差,否则也不会成为袁绍心腹。 “如此,我便先在信中恭贺一番。”郭嘉笑道。 安排了下一步的工作,刘擎忽然有些脑胀,因为他又想到了常山,想到了雁门,似乎许久未去,心中总有不安。 离开已经三个月,也是时候该回元氏一趟了,刘擎突然瞥了眼荀采,只见她端坐在位,端庄得体,倒不似私下见面的活泼样子,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上得了厅堂吧。 见刘擎看来,她也只是含蓄一笑,与刚刚上席那会可谓天壤之别。 刘擎又瞥了眼骞萦,她倒是放得开,饮酒吃肉,一样不落。 不知不觉,自己已经拥有三位娇妻了。 或许,也该再寻个地方定居了,常山元氏县太靠北,而渤海南皮县还是太过远离中原之地了,以目前所拥有的地方看,好似邺县比较合适。 如今魏郡在手,只需将贾琮的势力排挤出冀州,那冀州大局,便在握了。 席散之后,众人各自忙碌,天也渐渐黑了。 新房红烛燃起,锦罗红帐,囍意浓浓。 锦堂笼翡翠,璨枕同清昼。海棠初着雨,轻盈娇欲语。 …… 数日以来。 王匡与张邈尤其不解,为何荥阳城头会有这般变故,原本的旌旗招展变成偃旗息鼓,已经数日。 两人甚至很想攻城一番,看看这荥阳到底是何套路。 只不过,攻城的提议皆被陈宫劝阻了。 陈宫的理由很简单,城头变幻刻意,示人以弱,自然是诱敌之计,若攻城,必中敌之奸计。 于是两人多拖了几天,直到鲍信与孙坚的败退的消息,从袁绍那传来。 没错,几军之间明明很近,可鲍信彻底溃败,孙坚也狼狈逃走,还哪里顾得上通知友军。 张邈看着袁绍来信,简直无语到无以复加。 “孟卓,袁盟主大军快到了,你我若再无半点斩获,恐难以交待啊。”王匡说道,神情中难掩忧虑。 他可以说是袁氏一手栽培的,昔日为何进部下时,募得千余兵马,自己便成了这支兵马的统率。 雒阳战丁原时,损失不小,只余下不到千人,是袁氏,将他兵马充实到了两营四千人,而且还给了他河内太守的高官。 这几日,王匡便想着建功立业,进击荥阳,奈何张邈十分听陈宫建议,不要轻举妄动。 “公节,非我小看你我两军,孙将军与鲍将军都败了,我看我们还是依公台之言,按兵不动吧!”张邈道。 “日日如此,我看这荥阳,也没什么特别嘛,说不定本就是虚张声势!”王匡驳斥道。 “可孙将军与鲍将军皆败了,此事非同寻常!”张邈再劝。 王匡默然无语,转过身,寻了个能望见荥阳城的地方,站着看着。 突然,王匡道:“孟卓,不如我率一营兵马佯攻,看荥阳城是否有蹊跷,孙将军鲍将军兵败,恰恰说明,敌军在外,这荥阳城空虚!” 张邈一听,不知该如何劝,望了眼陈宫,示意他上去说劝说一番。 陈宫上前道:“王府君,若荥阳城为空城,你便是取了,也未有功劳,因为荥阳城不是虎牢关,袁盟主从未下令要去荥阳城,若遇上万一,中了敌军诱敌之计,损兵折将,相反,袁盟主恐会责怪。” “岂能因区区责怪,便畏惧不前!”王匡反应变得更加激烈,然后又对张邈道:“张将军,我欲引兵攻之,你可伺机而动。” 这一回,王匡显然没有商量的语气,而是告知结果。 伺机而动,听到这字眼的张邈不由得一阵头疼,要么别动,要么告诉我怎么动,伺机而动,我不会动! 王匡一意孤行,很快便开始调兵遣将,出营而去。 …… 王匡出营不多时,他行动的消息,便带到了敖仓,徐荣听后,百无聊赖的表情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徐荣道:“张邈王匡踌躇数日,不肯攻城,即便如此,现今也只有王匡自行行动,不得不说,张邈很沉得住气,听闻此人肥硕,难不成所以心如此之宽?” 李蒙哈哈一笑,附和道:“八俊之名,可名动四方,只不过这打仗,非乐善好施那般简单!徐将军,王匡既已上钩,我们军也该动了!” 徐荣紧锁眉头,思虑起来。 原定计划,就是引张邈王匡攻城,然后自己领兵做黄雀在后之计的,不过,因为张邈按兵不动,让徐荣有了别的心思。 “报!”信报来了。 “启禀将军,王匡起兵两千,向荥阳东门而去。” 李蒙一听,困惑道:“他为何放弃近的北门不攻,而攻东门呢?” 同样的问题徐荣也有,只是他没有问出来。 很快,徐荣心中有数,同时反问道:“攻东或攻北,与你我而言,有何差异?” “徐将军,就让我率军绕到城东,待其攻城之时,我便击其后,内外夹击,王匡必败!”李蒙双手拱道,主动请缨。 徐荣心中依然未作决定,他在想,此战是取王匡呢?还是取张邈呢? 还是,两个一起取呢? …… 王匡领兵离去之后,陈宫突然来到张邈跟前,面色郑重其事。 “府君,若王将军中敌之计,被内外夹报,你救还不救?” “公节有难,自当救之!”张邈不假思索道。 陈宫没有意外,这很符合张邈的仗义为人。 “府君若救,那营寨何人把守?”陈宫又提出一个问题。 张邈脸上表情渐渐凝重,“公台之意,敌军会趁机劫营?” “若是我用兵,必须截杀王匡,引府君前去搭救,再劫两军之营,焚烧粮草辎重,如此,即便两位府君不败,亦再难以为继矣!” “公台之言,不得不防,可敌军有这般手段吗?不是说西凉军,皆是好勇斗狠之辈么!” 呵,陈宫心中冷笑,好勇斗狠之辈,可无法令鲍信孙坚败的这般惨。 “府君,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张邈点点头,表示赞同,于是问道:“若真如此,我军该当如何?” 陈宫再度锁眉深思,随后渐渐舒展开来,对张邈道:“府君,我有计矣!” …… (PS:求推荐票啊啊啊!) 第十二章 以彼之计,还施彼身 听闻陈宫有计,张邈顿时眉开眼笑,有陈公台在,他总能放心。 “公台且说,我等如何行事?” 陈宫道:“敌若攻王将军,府君当领兵援之,届时营中空虚, 敌将若是聪明,必来劫营,我等可先将重要粮草辎重护好,再伏兵以待,若我再引一营兵马隐蔽于林,与大营互为犄角, 等敌劫营之时,我攻其后, 内外夹击, 此亦是荥阳所设之计!” 张邈瞪大了眼睛,觉得排兵布阵,甚为玄妙,他这个太守,对这些还是太缺乏了。 “公台之计,甚为精妙,敌将必然不会想到,公台竟能以相同之计,以制敌军!”张邈笑道。 “府君,王将军已经出发,我等应早做准备才是,四营兵马,正好可分作四处部署。” 张邈挺着大腹站起,抚掌道:“善!我这便去安排!” …… 徐荣与李蒙率军来到荥阳城东北区域,这里距离荥阳东门,以及关东联军大营, 有差不多的距离。 徐荣驻兵于此,静静的等待哨探回信,他并不急,荥阳城中,还有不少县兵驻守,虽然战斗力一般,但支持到他们赶到,应该没有问题。 “李将军,切记,你主攻的,不是攻城者,而是佯装回援,再伏击其援兵,敌军攻城势小,荥阳无忧,你若能击溃援兵,我再劫其大营,就算不能斩杀王匡张邈,但退敌之功劳,非你我莫属!” 虽然已经说过, 但徐荣再度叮嘱了一遍。 “我听徐将军的,徐将军必能领我飞黄腾达!”李蒙信心满满道。 “徐将军, 哨探回来了。”属兵汇报道。 徐荣与李蒙双双起身,对视一眼,他们知道,是时候了! 果然,哨探带回的是王匡已经率军攻荥阳东门的消息,李蒙一听,当即大放厥词道:“徐将军放心,我灭了援兵,再去灭了王匡!” 徐荣也回了他一个坚定的目光,好似再说:去吧,看你的了! 李蒙离开不久,徐荣便点兵出发,同时再度派出一波哨探,以窥探敌军大营动向,只要援兵出营,与李蒙交战,他便杀向大营,攻敌无救。 时间一息一刻过去…… 王匡在城下遭受了顽强抵抗,石头,木块,纷纷砸落,为数不多的箭矢,无力的射下,这让王匡觉得,荥阳城必然十分虚弱,并没有相传的西凉军驻扎,因为西凉军的箭术,可不会如此懈怠。 很快,付出一定伤亡之后,率先有兵卒攀上了城头,开始了城头争夺战,而登城成功,意味着破城再望。 就在王匡觉得荥阳城不过尔尔之时,属下突然来报,后方发现敌军骑兵,而人数,竟然是数千! “竟真如陈公台所料,此为诱敌之计!”王匡叹了声,望了眼已经攻上去的城头,当即一咬牙,道:“继续进攻,荥阳城已落入我手,速去通知张将军,率军来援!” 派出求援者之后,王匡松了口气,再度望着城头,助威道:“杀!战领城头,杀下城去,夺下城门!” …… 未过多久,张邈便接到了王匡求援的通知,此事陈宫已带兵离开,而大营之中,兵士们依然在忙着安置辎重粮草。 张邈唤来张宿,再次交待道:“巴友,迎敌之时,务必护好粮草,我四营将士身家性命,皆系于你身!” 张宿郑重点头,回道:“叔父放心,留在营中以弓手为主,敌若入营,必将其射成蜂窝!” 张邈在其肩膀拍了拍,郑重道:“好自为之,注意安全!” 援助王匡的兵马,在陈宫之计下,早早的安排好,只等一声令下,张邈率军奔赴荥阳东门,然而在半路,埋伏好的李蒙突然率军杀出,西凉骑兵气势汹汹,从林间杀出,伴随他们杀来的,还有哗啦啦的飞来的箭矢。 张邈眉头一皱,心道不好,难道敌军如此势大,既要夹击王匡,还要伏击自己? 虽然是个胖子,但张邈也不逊武艺,当即挥动佩剑,格挡掉数根箭矢。 “骑射兵,是西凉军,准备迎敌!”张邈大声喝道。 骑射之术虽不是只有西凉军会,但他们无疑是最擅长的,而汉家骑兵还是以冲杀为主,若一个劲继续赶路,则敌军边追击边射箭,自己岂不是成了靶子。 所以张邈还是决定迎战,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再援王匡! 张邈的陈留军虽然大部分是新募,但其中还有有一批老兵的,他们中不少皆参与过陈留之战,防守彭脱进攻,而大部也都在剿灭流寇之中,有过作战经验。 面对来势汹汹之敌,陈留军也未露怯,而是奋然还击。 两军相交,立即火热的厮杀起来,李蒙指望着一战定胜负,击垮王匡张邈两军,而张邈的陈留军亦是会盟之后首次参战,在王匡的影响下,早就想着建功立业。 两军骑兵为先锋,杀了个交错,对冲之下,无论是长枪还是砍刀,都是双倍的致命,普通革甲也不能挡住穿刺伤害,一轮冲杀下来,双方都损失不小,而后冲入各自步兵阵中,开始了砍杀节奏。 在这种肉搏战中,骑兵对步兵似乎有着天然的优势,战马奔腾而来,多数人是反应皆是回避,而非迎击,于是双方骑兵加错之后,便各自砍杀起对方步兵来。 因为李蒙方骑兵众多,冲杀之下,致使陈留步军阵形大乱,张邈一边维持阵形,一边迎击冲他杀来的西凉骑兵,虽然如今身材走样,但张邈身为一方豪杰,自有武器伴身,数名西凉兵皆为得逞,反被张邈所杀。 “结阵!结阵!”张邈一剑将一名西凉兵穿喉而过,同时下令道。 步兵们凑拢在一起,以免被骑兵冲散,而且落单的骑兵一般不敢冲击这类阵形,因为就算冲进去砍杀一两人,自己也会被围殴致死。 对付这种阵型的,那便是骑兵们列阵冲击,然而李蒙似乎并未有这样的念头,他甚至没有顾全全局战况,而是自我陶醉在砍瓜切菜般的杀敌之中。 仗着出色的武艺,李蒙在战阵中穿梭,被击杀者一个接一个。 有时候,冲杀之将起到的作用,偏偏比统筹之将来得大,西凉兵就是这累军队,李蒙冲杀的越狠,他们有样学样,全军攻势锐不可当。 而张邈虽指挥全军应对,但身处守势的他一开始便落入了下风。 此处战场,站在高处甚至已经能望见荥阳东门,王匡所在,偏偏在这,遇上了难缠的敌军。 于此同时,李蒙进攻之时,徐荣也开始了预计好的行动,故技重施,放火劫营! 徐荣军大多是骑兵,在徐荣带领之下,前军手持兵刃,中军手持火把,就这般杀入了数名守军,冲入联军大营中。 一入军营,按理是先杀入内部,然后从内向外放火的,然而此次不同,一入军营,徐荣便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未免进的太过顺利了! 就在这时,数道箭矢向他飞来,铿铿两声,射中徐荣铁甲之上,弹开了。 “遭了!中计了!”徐荣心道不好,敌营果真有埋伏。 随后是更多的箭矢射出,徐荣立即举兵格挡,护住要害,其身后却有不少西凉兵中箭落马。 撤退? 这个念头再如荣脑中一闪而过,但很快被其否定,敌军既然布下埋伏,自然不会这般容易让他离去。 “杀!”一声咆哮自徐荣口中喊出,他举刀径直杀向那箭矢射来之处。 后面的西凉军尽数跟随,叫喊着杀向弓兵,而余下之人,则径直冲入大营深处,也不顾其中是否还有别的埋伏。 正如大将徐荣所言,有埋伏,杀就是了! 张宿指挥弓兵射出两轮,见西凉军纷纷到底,大为满意,就在他张弓搭箭,准备引导第三轮箭雨之时,敌军主将突然大吼一声,杀了过来。 张宿大感意外,明知中计,身陷险地,竟不思退兵,而是发起攻击,这西凉军果然都是蛮子! 燃文 “寻找掩护!自由放箭!”张宿下令道。 弓兵被近身了,在骑兵面前几乎就是猎物,所以寻找掩护尤为重要,若真临敌,也只能当步兵参战了,只要拖上一拖,陈宫便会袭击敌军之尾,前后受敌,令其军心溃散。 张宿如是想。 徐荣纵马从一列正在张弓的弓兵身旁驱驰而过,长刀一荡,将数名弓兵斩飞出去,此举令一旁的弓手骇然不已,纷纷丢弃弓箭,取出长剑,对准徐荣。 然而徐荣根本置之不理,而是自顾杀向敌营伸出,他要见见,敌军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王匡攻城,张邈驰援,这军营之中,难不成还有领兵之人? 若是先前布设的陷阱,没有大将坐镇,徐荣不虚! 杀入营内,也未见什么埋伏,徐荣不由得困惑了,难道高看了敌军? 只是箭矢不断,给西凉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随着骑兵杀开,已与弓手短兵相接,这一点劣势,也不存在了,若仅仅是这般,那这营,便劫成了。 “放火!”徐荣下令,然后他瞧见了军营更伸出,堆积着更多的物资,当即喊道:“烧光!全部烧光!” 就在这时,一名骑兵快马来到徐荣身旁,喊道:“将军,营外敌军来袭,约有一营兵马!” “好哇!竟被算计了!”徐荣叹了一声,实在没想到,联军竟还有这一手。 诱敌之计,后军夹包,这不是自己对付关东联军的计谋么,联军竟然用同样的计谋对付自己。 “好!”徐荣喊了声。 “好的很!”徐荣又喊了声。 那报信者不明所以,不知道徐将军要做什么。 徐荣望着徐徐起火的营帐以及营中物资,眼中反衬出点点火光。 心中冷哼:若如此雕虫小技就想困住我徐荣,也太小瞧与我了! 言罢,徐荣用长刀挑起一辆木质推车,猛的砸向燃起的火焰。 “大军听令!莫要回头,随我向南杀出,诛杀张邈!” 这便是徐荣的破计之法,敌军安排弓兵守营,妄图以箭雨逼退他们,然后后军夹击,致其混乱,任人宰割。 不过徐荣为了放火,选择了强击入营,冒着箭雨杀入营中放火,入营之后又灵机一动,既然后军遭受攻击,那便继续前进,杀他个对穿,直接朝荥阳杀去。 一来可以回荥阳,二来可以直接杀向张邈处,与李蒙会师,彻底歼灭张邈王匡。 徐荣选择了其二,所以穿营而出之后,徐荣选择了东进,杀向荥阳东门。 陈宫率军追击,虽有所斩获,可惜西凉军毫不恋战,竟直接向南逃去。 这一点,倒是始料未及。 弓阵没将其阻拦,合围之战便无从谈起。 “张宿,速命人扑火!”陈宫已经发现重要辎重已经起火,若火势蔓延,会很快烧到粮草。 留下命令之后,陈宫率军向南追出,便瞧见了敌军的尾巴,正是向东而去。 “不好!府君危矣!速速随我驰援府君!”陈宫下令,也想张邈所在而去。 …… 就在司隶中围绕荥阳打得难解难分之时,刘擎收到了关于陈留会盟之后的第一份战报。 结果很简单,孙坚败退,鲍信全军覆灭,鲍韬被斩。 而造成这这一切的,是那个叫徐荣的将领。 刘擎虽然没有十分了解这个人,但徐荣历史上败孙坚,败曹操的战绩,可是如雷贯耳,对于徐荣死于西凉军内乱的结局,刘擎也倍感惋惜。 能不能在他死前,将他挖来? 刘擎望着战报,陷入沉思。 “夫君!” 刘擎一听声音,便知荀采来了。 “夫君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何得到那个人!”刘擎微微仰面,不假思索的答道。 荀采眉头一蹙,发现这话不简单,夫君不是又看上了谁家女子了吧!便快步走过来,直接拿了刘擎手中的战报来看。 这个动作有些逾越,若非刘擎纵容,她定然不会如此做。 或者说,她是故意“夺过”的,虽两人接触才区区数日,但心思灵巧的荀采,便知道刘擎不喜繁文缛节,甚至微微厌恶这些。 所以有时候稍微有点“冒犯”之意,夫君反倒喜闻乐见。 跳过不感兴趣的内容,她最终将注意力放到了那个叫“徐荣”的名字上,夫君说要得到那个人,应该就是战报中打了胜仗的将领了。 “夫君瞧上徐荣,便是他的福气,直接以王命召见不就成了?”荀采直言道。 荀采看似随口一说的话,刘擎品味了一番,却忽然觉得真有一丝可能! 如今自己是渤海王了,其能量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有些人才,或许要三顾茅庐,而有些人才,或许恰恰王诏来的更好用。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刘擎取回荀采手中的战报,将它随意置于一边,揉着她的手,笑道:“夫人所言,值得一试!” 荀采就势往刘擎怀中一坐,略微娇声道:“夫君,昨日你陪骞萦姐姐逛街,今日该陪我骑马了。”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十三章 关东军一败涂地 就在刘擎打算上下其手调戏一番荀采后再依了她去骑马时,门外传来一声通报。 “大王,国相求见。” “咳咳!”刘擎故意咳了声。 荀采立即挪腾开来,端坐在刘擎身旁。 “叫国相进来。” 荀彧入刘擎书房之后,在荀采身上逗留了一眼,便自顾说道:“主公,阳信县令朱岙包藏重犯王芬, 已被拿下,王芬已落网。” “他可有说什么?”刘擎问道。 荀彧摇头,“王芬一心求死,不过他倒是为朱岙求情。” 一心求死?刘擎就纳闷了,自己何时说过要杀他了。 “文若,这王芬对我们,可有作用?” “王芬为刺史时,颇得民心,主公要收冀州民心, 此人不可由主公来杀,可将此人交予曹操,由他转交朝廷,或……”荀彧顿了顿,道:“交给袁氏。” 交给朝廷,朝廷自然会以谋逆罪诛杀王芬,可能还会牵连诸多,而交给袁氏,则是另一番用意了,王芬既然藏身渤海,而袁绍先为渤海郡守,不难猜出,二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如将这个抉择, 让袁氏来做。 反正党锢之时,袁氏庇护天下士人的名声, 响亮的很, 不如再让他“庇护”一次。 “这倒不失为一个主意, 如此,便算卖孟德一个人情,就按此办!” “主公,还有一事,阳信方向,出现了一支数百人的黄巾军,意图不明。”荀彧道。 刘擎原本舒展的面容顿时僵住,一旁的荀采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连忙望向刘擎,见其目光之中,满是森冷。 “主公,是否派人剿灭?”荀彧问了一声。 如果是普通贼匪,他自然就做主了,偏偏那些人打着黄巾旗号,而刘擎是收降过许多黄巾的,再加上张宁的缘故,让荀彧也不敢妄加决定。 “全部剿灭!文若, 你记住,今日起,凡未经本王允许擅自进入渤海国境的武装兵马,皆视作入侵,一应诛杀!”刘擎说道,直接给荀彧定了个标准。 “喏!”荀彧应了一声,然后告退了。 书房又安静了下来,刘擎话语中的杀伐之气似乎还未散去,荀采就这般默默的看着他。 数日相依,荀采也是首次见到刘擎的杀伐一面,一言断数百人之性命,眼睛都未眨一下。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你的夫君是个杀人魔头?” “妾身不敢!” “今时不同往日,过去我常在军中,无论是如何强大的敌人,我都不怕,昔日我在圉县,裴元绍三万黄巾,我也敢收降,而不怕他再反,如今我身为一国之主,便不能再率性行事了,因为我所考虑的,不光光是自己了,而是渤海国所有子民,数百黄巾,若是四处劫掠杀戮,岂不使我子民无辜惨死,一如重合县之难!” 荀采也是读书人,自然明白刘擎话中保境安民的意思,她低声道:“夫君是个好大王,渤海国子民,皆十分爱戴大王!” 这也是荀采亲眼所见,渤海王回乡时的盛况。 刘擎一把推开案牍,将杂务丢与一边,对着荀采挑逗道:“那夫人是否爱戴本王啊?” 如此直白的问题,顿时令荀采联想到夜间种种,脸颊飞上两抹红云,低下头避开刘擎肆意的目光。 刘擎一把牵住她的手,道:“走,陪我本王骑马去!” 荀采点点头,心想大王真是有意思,明明是自己要他陪骑马,他却反过来叫自己陪她骑马。 化被动为主动,小小变化,不知为何,荀采觉得心中欢喜不已。 …… 张邈的陈留军与李蒙的西凉军杀得难解难分。 但此时此刻,只有张邈自己知道,此战陈留军已陷入劣势,别说援助王匡,恐怕自己也凶多吉少。 此战,也让张邈领略到了西凉军的战斗力,特别是西凉骑兵,他们不光精于骑射,马上砍杀刺杀的功夫,也非常出色。 凉州人长与马相伴,几乎人人擅骑,这种基本功,在战时便是战斗力。 若咬咬牙还能坚持,张邈定然不退,因为西凉军攻势虽猛,人数却逊与几方,张邈知道敌军是分兵击王匡和自己的。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令他脑袋一懵。 又有一支敌军,竟从己方大营方向杀来! 什么?大营被破了?那陈宫,张宿呢? 张邈已来不及思考这两人处境,心底只剩下一个念头——撤! 向东撤! 也就是王匡所在的方向,汇合王匡军,或许还有一战之力。 “撤!与王将军汇合!”纵使心有不甘,张邈也咬牙下令。 另一边,王匡望见荥阳东城门突然打开了一条缝,从中伸出一只血手,这意味着,爬上城头的兵,已经拿下了城门。 王匡顿时兴奋的大喝:“城门已破,速速进攻!” 余下兵士立即冲上城门。 王匡再回望一眼,见后方之敌,不过尔尔,连他分兵抵御之防线,都未能突破,猛然间,王匡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应该啊,若敌军冲自己而来,那攻势应该极猛才对,为何如此无力?难道是佯攻,为了骗张邈援军,而他们的实际目的,是要攻击大营! “将军,张将军援军到了!”一名下属突然汇报。 “孟卓来了,好!不管如何,先攻入城中再说!”王匡道。 “只是……”下属又道。 “要说就一次说完!”王匡骂道。 “张将军颇为狼狈,好似刚刚经过一场血战。” 血战?难道—— 王匡懂了,所谓攻击,只不过是为了迫使他请求援兵,而援兵,才是敌方的目的,张邈必然是路中遭到了伏击。 “公节!” 远方突然传来一声呼唤,王匡明白,是张邈到了。 王匡当即驱马迎上去。 “公节,速速整兵后撤,敌军追来了!” “人数几何?”王匡问。 “我与其中一队人马厮杀一阵,便又见一队人马从我大营方向杀来,恐怕我方大营,也凶多吉少了!快,我军不敌,速速撤退!”张邈道。 “可我——已经攻下荥阳城了!”王匡指着城门道。 然而不等王匡话音刚落,荥阳城门却再度关闭起来,而后城头上再度爆发一阵猛烈的厮杀,竟将王匡攻上城头的军队,打得节节败退。 望着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城头优势,如此迅速便失去,王匡顿时一阵恼怒,刚欲挥手进攻,却被张邈出声劝阻。 “公节,此城有诈,你我已中计,再不后撤,你我两军恐全军覆没!”张邈急道。 王匡望着城头,眼中闪过一丝不甘,若是后撤,功亏一篑,攻城死掉的数百兵士,便白白牺牲了。 “嗐!” 王匡猛的泄了口气,随后喊道:“后撤!” 撤退的军令一下,顿时让军队的士气泄了大半,后军开始收索,攻城之人,调转方向,而那些已经攻上城头的人,却突然从最勇者,变成了被弃者,寥寥几个灵光之人,瞬间跳上女墙,又从梯子出快速爬下。 此战一退,张邈王匡明白,大势已去,这荥阳,他们是别想了。 张邈此时想的,只是希望陈宫与侄儿张宿能撤出来…… 李蒙遇见徐荣,两人共追张邈,李蒙大感意外,问道:“徐将军为何来此?” 计划里没有这一出。 徐荣道:“我大营北杀入,从南杀出,便顺道杀过来了。” “徐将军威武!张邈见了将军,仓惶而逃!”李蒙一记马屁拍上。 两人追到荥阳东门,徐荣便下令停止追击。 “将军,为何不追了?”李蒙不解道。 “关东联军已入司隶,东面情况不明,不可擅入,而且大营之中,尚有不少关东军,你我休整一番,夜里再去劫营!”徐荣道。 若是白天没有烧完,那晚上便再烧一回! 徐荣望着荥阳城,好在有惊无险,达到了消耗王匡的目的。 眨眼转战关外各地已近一月,先后灭鲍信,败孙坚,如今又令张邈王匡仓惶而逃,虽然最后一战美中不足,差点中了敌军奸计,但好在达到了破营的目的。 虽然没有焚烧干净,但徐荣基本是满意的,不够彻底,只要再来一次,便好了! 陈宫追击一阵,远远的瞧见荥阳东门的状况,张邈王匡已经败退,他也失去了支援的意义,便领军回到大营。 此时的大营,烟雾弥漫,大部分明火已被扑灭,但依然冒着浓浓之烟。 陈宫回营之后,张宿立刻迎了上来,关切的问道:“公台先生,我叔父如何了?” “府君已撤走,性命无虞,只是此战,我军败矣!”陈宫叹道。 “你我皆未有损失,只是烧了些物件而已,尚有战力!”张宿连忙道。 陈宫下了马,来到一处烟不浓的地方,用手挥了挥,道:“主将不在,人心惶惶,将不成将,营不成营,我意——撤军!” 陈宫说得郑重其事,张宿虽有不解,但叔父张邈历来对陈宫言听计从,他的说的,张宿如何反驳。 “难道讨董之战,便如此落幕吗?”张宿心有不甘道。 陈宫望着那堆积的粮草,幸好事先转移了不少,否则一番被焚毁,恐怕连全身而退,都难以做到。 “对府君而言,是结束了。”陈宫淡淡道,心中又想,不过对于其他军镇而言,或许才刚刚开始。 陈宫心中是沮丧的,对关东联军,是失望的,对自己,也不是滋味,此计该当奏效,可惜敌军过于刚猛,竟然不顾伤亡强突箭阵,这一点,他是没想到的。 荥阳之将,必然是一位有勇有谋,果敢狠辣统率。 “巴友,今日敌军劫营目的不成,夜间必再度尝试,我军应速速将军粮派发,撤离此地,你速速安排!”陈宫道。 他只是太守幕僚,而张宿是陈留郡掾吏,张邈不在,他便是统兵之人。 是夜,徐荣率军来此,依然效仿夜袭鲍信营寨一般,先火矢齐发,然后视敌军动作而动。 然而,火矢射了好一会,敌军营火火势都练成片了,也没有丝毫动静。 “徐将军,怎么回事?要不要冲?”李蒙迫不及待道。 徐荣却叹一口气,“回吧,此营已空,关东联军撤了。” “呸!胆小鬼!”李蒙啐了一口骂道,好似属于自己的战功跑了一般。 “李将军莫恼,此战你我击溃四军,大了不敢说,校尉之位,还是有的!”徐荣笑道。 他松了口气,虽然这个月战果卓著,但是将士们也异常疲惫,加上减损,他也要一段时间重新整备,补充兵马。 “多亏徐将军英明神武,指挥有方!”李蒙嘴甜,不光对徐荣言听计从,还夸赞频出。 “回吧!”张邈又对身旁一兵道:“连夜速报雒阳,张邈王匡已败退,详情战报,明日送出!” …… 又过两日。 进兵到阳武县的袁绍,见到了张邈与王匡的残兵,一日后,陈宫张宿也回到盟军大营。 张邈松了口气,好在陈留军大体损伤不大,只是此战折损了不少钱粮。 袁绍升帐议事,众军镇头领皆在,只是,鲍信孙坚败了,现在王匡张邈也败了,这已经不是初战失利了,而是接连失利。 “诸位!都且说说,我军该当如何取虎牢关!”袁绍坐于盟主之位,问道。 各军镇的群雄,皆默然不语。 “有谁愿意再入虎牢?”袁绍再问。 见无人说话,逢纪从旁道:“盟主,虎牢连战失利,不宜再战。” “若不从虎牢进兵,如何攻击雒阳!”袁绍反问。 逢纪答道:“董卓派大军驻守虎牢,荥阳,互为犄角,鲍将军攻汜水关,便遭荥阳军袭击大营,王张两位将军攻荥阳,便遭虎牢之军袭击大营,我军四战不利,当改变进兵方向。” 袁绍望着逢纪,继续等着他说。 逢纪再道:“我军可由延津渡河,从河内郡,径直杀道雒阳外的平县,只要攻下小平津关,雒阳如囊中之物矣,此为路线一;颍川与河南尹,虽有轩辕关、大谷关相拒,但沿汝水溯河而上,可直达梁县,此为路线二。” 逢纪指着舆图,说完两条路线,又补充道:“我军势大,势多,应分兵各路同时攻之,方显成效!” 袁绍听了觉得十分在理,他又望了望郭图,陈琳等人,皆点头称是,赞同逢纪。 这时,南阳太守羊续又道:“禀盟主,除这两条道外,南阳与关中,相隔武关,若能自武关攻入关中,则可对雒阳形成包夹之势,可遣一镇兵马与我一同攻之!” 羊续说完,袁术立即起身道:“术对南阳颇为熟悉,就由我与羊府君一同进攻武关!” “好!既如此,我亲率大军渡河,自河内进攻,袁术、羊续自南阳进攻武关,孙坚张邈,自颍川进攻梁县,另外,袁遗、刘岱、桥瑁,率兵西进,以牵制虎牢之兵!” 袁绍一口气,部署了四路兵马,顿时心生豪迈,一扫战败的郁气,他朗声再道:“诸位!凡我同盟,勠力同心,共诛董贼!” “勠力同心,共诛董贼!”各镇群雄齐声应道。 …… “哈哈哈哈!徐荣真乃神将也!传诏,加封徐荣为中郎将,领荥阳令,加封李蒙为左校尉,命两人回雒阳领赏!”董卓放下战报,当即宣布封赏。 引得帐下郭汜段煨等人眼热不已,心中纷纷想:关东联军真是渣渣,若是当初我上该多好!那这事领赏的,可就是自己了。 董卓现今帐下这几位,虽各自统领兵马,但董卓历来重视战功,没有战功之人,他不会乱封,除非那人姓董,例如董旻、董璜。 所以郭汜段煨等人,各个皆是磨刀霍霍的状态。 如今李傕守虎牢关,胡轸守汜水关,贾诩去了老地方小平津关,牛辅守轩辕关,而张济,也去了武关。 “董公,徐将军李将军归来,那荥阳,岂不是空虚了。”郭汜道。 董卓一听就听出了郭汜的意味,他提这茬,无非是自荐前往。 “你想去?”董卓明知故问道。 “末将领命!”郭汜连忙应答。 “你过于冒进,咱不放心。”董卓直言道。 郭汜连忙蹭了段煨一肘,给他使了个眼神,段煨却装作浑然不知。 “董公,忠明行事稳健,可让他随我,哦不,可让我随他前往!”郭汜道。 fo 董卓心中暗笑,立功心切的郭汜,竟将主将之位,也可以让与段煨,不过,这正是他的目的。 “段煨,你可愿往?”董卓问。 诚然,这是一句客气的废话。 段煨横了郭汜一眼,显然对他将自己牵扯进去很是不满,但嘴上又道:“末将愿往!” “好!你二人便暂代徐荣李蒙驻守荥阳!”董卓下令道。 …… (求推荐票,月票) 第十四章 戏志才的心血 四月初,莺飞草长,即便是位于北方的冀州,春光已格外明媚。 刘擎在渤海国已经待了三月有余,这三月,荀彧一面忙着整顿官吏,一面还要兼顾盐务。 刘擎也没闲着, 对盐务提出了许多建议。 最主要的,就是提纯的想法,刘擎不懂制盐,但溶解过滤去杂质的方法还是知道的,制盐师傅有了思路,如何投产,便是他们的事了。 为了给荀彧减轻负担,刘擎新设了盐吏掾, 算是新增岗位, 协助荀彧管理盐务。 接下来的安排,刘擎打算绕道安平、中山二郡,察看二郡的接收状况。 就在刘擎觉得万事俱备,准备出发之计,荀采寻到自己,称老丈人荀爽要见自己。 荀爽这样的经学大家,在刘擎印象中就像是领津贴的教授一般遥不可及,而荀爽不苟言笑的性格,更使得他一种拒人千里的立场。 连朝廷征召他都不鸟,若不是为了荀氏和女儿,区区刘擎,还真未必能入他的眼。 刘擎带着荀采一同拜见,见礼之后,老家伙依然盯着一封帛书看得入神, 撇开两人尴尬的立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刘擎赖着有事相求。 “父亲!”荀采轻唤了声。 荀爽抬头,望向刘擎, 道:“大王见谅, 我又看了一遍这朝廷诏命。” 从始至终,他甚至没正眼瞧一眼荀采,好似就刘擎自己进屋一般。 荀采当场不干,在家中沉浸经文当女儿透明人也就罢了,这才夫君面前,还被这般对待,荀采顿时上前放肆扯荀爽袍子,以证明自己在家庭中的千金地位。 荀爽不为所动,继续道:“朝廷诏命,欲征辟我为光禄勋,入雒阳任职。” 刘擎也无视了荀采的喧闹,品味着荀爽的话。 朝廷诏命?应该是董卓开始以天子名征辟名士了? 在历史上,蔡邕和荀爽,这两位岳父都被董卓所征辟入朝为官。 “那岳父的意思是?” “朝廷数次征辟,皆为我所拒,此次,我亦做此打算,不过——”荀爽突然转折道:“大王虽不对外宣称, 不过从文若那,我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大王扶助冀州百姓,欲伸大义于天下,在朝中,亦需要自己的力量。” 刘擎恍然,荀爽的意思十分明显了,他自己是不想去入朝为官的,但刘擎如今在冀州虽大,在朝中却并无自己人,如果刘擎需要,他可以做这个。 想不到,看着不苟言笑的荀爽,竟能为自己做到这一步,当然,刘擎明白,这么做,更是为了荀氏,为了荀采。 “岳父大才,若能为社稷出力,实乃大汉之幸!” 刘擎温婉的表达了支持的态度,他明白这不仅仅是为自己的,也是为荀氏的么,满天下的士族,又有几人如荀氏一般,一心事汉? 荀爽这才将目光望向荀采,好似正事办完了一般。 “你如今身为王妃,当为国女楷模,不可如以前这般胡闹!”荀爽当着刘擎的面教训起女儿来。 “谁要做什么楷模,我就我!”荀采连忙撇开老父亲,溜道刘擎身旁。 荀爽看了直摇头,女儿如此疏于管教,荀爽先前一直担心会遭渤海王不喜,想不到渤海王心胸宽广,偏偏对此不以为意,荀爽心想女儿真是有福气! 悉事具备,刘擎与典韦郭嘉,以及两位夫人,往安平郡而去。 踏着春光,向西而行,如今正值春忙时节,官道旁的田间地里,能看到不少农忙的百姓。 “奉孝,你从魏郡来,那边春耕,可有影响?” “主公,影响自然有,不过魏郡的问题不大,厉温治郡严明,郡内除了黑山军造成的一些破坏,并无太大影响,倒是赵郡,广受黑山军荼毒,赵郡不少百姓流离失所,化作流民,逃去了常山,故而赵郡的春耕,影响是很大的。”郭嘉道。 “既如此,理当叫常山出力,垦荒或许来不及,但已有良田,必须耕种。” “主公,此举恐怕要你支持了,良田多为豪强大族所占,郭太守,恐怕没那般大的能量。” 刘擎想了想,可能还真是这样,刘擎目前的方法,对治下豪强大族所占之地,也只是强化管理,必须要求耕种,且对于所雇佣之无产平民,多加让利,是圉县模式的进化版本。 当然,无论是哪,都会存在不配合的刺头,刘擎便会将他们变成反面教材。 如今天下都反了,好不容易匡正,若嘴里还是私有田产不可侵犯那一套,也实在是太不识时务了。 举义平乱,乃是为了大汉社稷,而大汉社稷,在于民。 天下为何会乱,根本原因还不是豪强土地兼并,让老百姓失去了生产资料,沦为流民,吃不上饭,最后无奈造反。 这个问题,刘擎迟早会面对,所谓的群雄,背后不正是那些贪得无厌,无休止扩张的士家大族么。 刘擎会一个个击垮他们,再一一清算。 “若是如此,那我们要赶紧了!”刘擎说道。 安平之事,便全权交给审配与赵云了,中山郡有田丰,应该问题不大,应尽早赶去赵郡。 …… 五日后,刘擎赶至安平扶柳县,因为审配赵云驻兵于此。 刘擎在扶柳县南官道停留,并无入城打算。 未过多久,刘擎便看到有骑兵自扶柳出。 “主公!主公!” 远远的,刘擎便听到了赵云的呼唤。 只见他一骑绝尘,将后方骑兵远远的抛在后面,向刘擎冲刺而来。 三个月未见,子龙看起来有点激动啊。 刘擎下马,郭嘉典韦也跟着下马,分立刘擎身后。 赵云一跃下马,带着一身银甲,快步跑到刘擎跟前,纳头便拜。 “赵云参见渤海王!” “子龙快起!”刘擎连忙将赵云扶起,不知为何,他觉得赵云有些激动。 区区三月未见,不至于吧。 刘擎依然把着赵云双臂,道了声,“急着赶赴赵郡,故要辛苦子龙来见!” “主公说的哪里话,如今公主复国封王,不想云去岁心中所立之誓,竟完成了,大慰平生!” 原来是因为这个,想起往事,刘擎也一阵唏嘘,昔日他去常山求贤,却未见赵云,而后,赵云寻到广平,投效了自己,而那时候的自己,不仅一介白身,而且还未展露任何实力。 或许那时候赵云选择投效,更多是为了报恩。 “子龙,安平之战,可还顺利?”刘擎问。 “王基军虽势大,却与我军一触即溃,拿下安平郡,再来一战可定!”赵云信心满满道。 如今的赵云骑兵,是刘擎所有军队中战斗力最强的军队,不仅战马精挑细选,武器与护甲,也是有优先配备的,那王基募集的军队不能敌,也十分正常。 话锋一转,赵云又道:“如今王基率军驻守治所信都,审府君正在尝试与其交涉,不过遭到了拒绝,他打算死守信都。” 正这时,审配也赶到了。 赵云连忙引荐:“主公,这位便是审正南!” “审配拜见渤海王!” 这算是首次正式见面,刘擎松开赵云,目视审配,傲然挺立,受了此礼。 恭喜主公收服谋士【审配】 姓名:审配,字正南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61 武力:60 统率:82 智力:86 政治:73 魅力:70 特性:【刚直铁石】审配性格刚硬,认定主公忠诚度不易下降。 【坚实牢靠】意志坚定,长于防守,守城时统率+5。 【不屈】被围攻时或断粮时,士兵士气不易下降,武力+2。 忠诚度:70% 收益:智力+0.86,当前智力73.58。 “正南请起!”刘擎上前两步扶住,道:“正南之名,平黄巾时便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审配的属性,确实称得上一声不凡,几乎没有太大的软肋,【刚直铁石】这个特性,不能归结为情商低,可能处理同僚关系上,不太融洽,但另一面,若是与人结交,便会深交。 生死存亡之时,也可能做出极端事情来。 “大王过奖,审配不敢当。” 审配起身,恭敬的退了数步。 “王基固守信都,正南可有计策?”刘擎问道。 审配拱手道:“大王,王基所聚之兵,基本都是众豪强的私兵,固守信都,若其死守,我军兵少,不宜强攻,不如进取各县豪强,分而化之,只不过如此一来,怕有损大王威名。” “此话怎讲?”刘擎问。 “进取豪强,难免有巧取豪夺之嫌。”审配道。 在过去,这个问题,还真是个问题,毕竟是一郡之地,豪强数量,恐怕一双手都数不过来,刘擎若全面的“剥夺”田产,此事闹大,恐怕会得罪整个阶层,让豪强大族畏刘擎如虎,更别说加入他的阵营了。 但对于现在的刘擎,这个问题,还是问题吗? 整个冀州已在囊中,要取这安平郡,已是易如反掌,对于整个冀州的豪强大族而言,安平郡这些,就算不上什么了。 所以安排赵郡中山郡清河郡的时候,他还是先向朝廷要了任命诏命,而如今,刘擎完全可以说是:摊牌了!冀州我全都要! “你大胆行事,为安平郡百姓,区区虚名,何足挂齿!何况,本王威名,乃是征战得来的,岂会因一些蝇营狗苟之人的诽谤而受损!” 刘擎语气之中的不以为意,令审配暗暗钦佩,心想渤海王为百姓计,丝毫不沽名钓誉,真乃光明磊落之英雄! “审配领命!”审配拱手道。 “子龙,正南,安平之事,便交给你们二人了,战斗进行到哪,便将春耕进行到哪,我要到明年秋收,这冀州再无饿殍!”刘擎命令,掷地有声。 “喏!”两人再度齐声应答。 “安平之事,你二人需齐心协力,子龙,配合好正南!” 刘擎临走前再度交待了一句,得到赵云的回应后,便重新骑马,和队伍徐徐离开。 望着刘擎离去的队伍,审配不由得叹了声,道:“主公大志,昭然若揭,初见主公,便为主公气魄所摄,主公真乃英雄也!” 赵云也望着离去的队伍,没有说话。 因为在他心中,审配之话,这不是废话么! …… 孙坚与张邈绕道开封,进入颍川,向着阳翟前进,经过整顿与兵员补充,两人各自勉强凑齐了两营人马。 只不过新兵加入,自然会降低整支军队的水准,但如今,也没别的法子了。 《基因大时代》 依照盟主袁绍军令,他们两人要从颍川汝水而上,进兵梁县。 未到阳翟,孙坚张邈两人便遇见有兵马迎面而来,打着旗号是“李”。 “颍川李旻,见过两位府君!” 孙坚张邈对视一眼,这李旻他们自然知道,杨彪调任司空之后,李旻便被举为颍川太守,他虽然没有参与陈留会盟,但关东联军所需之粮草,不少是由颍川供应的。 “李府君,幸会!不知我军所需粮草,是否到位?”孙坚问道。 “已然备妥,随时可以上路,而且在下募兵两千,可随两位一同征战!” 孙坚与张邈再度对视了一眼,想不到入了颍川,不仅粮草备妥,竟还有援兵,这自然是最好的。 在荥阳,孙坚可是因为粮草吃过苦头的。 “李府君思虑周到,张邈佩服!”张邈客套了声。 “天色将晚,请两位入城暂歇,明日再进兵,如何?”李旻问道。 “便依李府君!”孙坚应了下来,打算再阳翟休整一夜。 阳翟县中,一道单薄的身影形色匆匆的穿街过巷,很快来到荀府后门,敲响门后,门房认得来者,便放其入内。 荀俭卧病在榻,已有数月,府上佐吏来报,“老爷,志才来了。” 荀俭无神的眼睛受到了刺激一般,明亮起来,当即道:“速请!” 戏志才径直来到荀俭寝屋,礼貌的给荀老爷子见礼。 荀俭被扶着起身,问了声:“志才,如何?” 显然他已知戏志才来意。 戏志才面色凝重,显然没什么好消息。 “李旻已将城中兵马集结待命,我为主公寻觅的那五百强兵,亦在其中,若我所料不差,明日便会出征!” 第十五章 赵俨偷人,刘擎归家 听了戏志才之言,荀俭布满皱纹的苍白之脸顿时一僵,花白散乱的眉毛拧成一把,眉心挤出一道深深的川字。 良久,他叹了声:“都怪老夫疏忽,杨太守离任之时,未交接清楚, 谁能想到这李旻竟是如此狂妄之辈,拒不归还,志才半年心血,毁于一旦!” 这些强兵,可是戏志才从数千人中,逐一遴选出来的。 原本是向前太守杨彪接的营地驻扎, 然而李旻到任之后, 以郡兵的名义, 强行将之征召。 “李旻乃是彻头彻尾的袁氏一党,友若弃袁投刘之后,袁荀交恶,此事,怕是李旻借机报复……咳咳!”荀俭话音忿忿,许是被气到了,咳个不停。 待咳嗽稍稍止停之后,荀俭接着道:“我前后思虑,为今之计,只能叫人带我手书,潜入军营之中,偷偷将人带出来,然后连夜逃走。” “军营乃重兵把守之地,如何能偷偷将人带出,还是五百人?”戏志才道。 荀俭望了眼佐吏, 对其道:“去将赵俨带来。” “赵俨,可是那灵童赵伯然?”戏志才道。 “志才亦听闻过此子之名,不过如今他却并非孩童,已然是束发之龄,我前日与他提起此事,他声称自己有法子,原本我将此当作戏言,只不过眼下,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了,便让他试试吧!” 戏志才不由得犯嘀咕: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做这事? 不过既然是荀老爷子交待,他只好见见,因为如今的他,也没有法子。 不多时,佐吏便带着赵俨来了。 戏志才一见,心中顿时更加没底,这赵俨生得一副忠厚老实样,怎么看也不像是精干之人,难道自己引以为豪的眼光,走眼了? “赵俨见过荀师。” 赵俨上前行礼,从话中可听出, 荀俭应该做过他的老师。 见礼后,赵俨便自顾打量起戏志才来, 从穿着看, 戏志才无疑是一介贫民,虽然刘擎离开前,给戏志才留了宅子,留了钱,但戏志才只是为了母亲住的舒适而搬入新宅,刘擎留下的钱,则用来给母亲采买药物以及一些滋补之物,而戏志才自己,依然是老样子。 迎向赵俨目光,戏志才方才从他身上感受道一丝机灵气。 “这位是戏志才,你心心念念的大英雄,便是他的主公。”荀俭道。 见了赵俨,荀俭面色也舒缓了许多。 赵俨测过身,对着戏志才见礼。 “伯然,我与你说之事,你说有办法,可当真?”荀俭问。 “这是自然!”赵俨不假思索道。 “如今那些人,可是在郡兵营中,你能将之带出?”戏志才问。 赵俨摩挲了一番下巴,尽管下巴并未长出胡子。 “给我准备一套郡吏制服,另外,再备五百匹马,等我将人带出,我便北上,投我的大英雄去!”赵俨道。 这话乍听上去,满是孩提戏言,可撞上赵俨那种忠厚的脸,戏志才竟觉得自己信了。 “荀氏城外有马场,马匹没有问题,郡吏制服嘛……”荀俭思索了一番,“也没问题!” “你是想叫人冒充郡吏,堂而皇之的进入军营?”戏志才意识到了他的计划,这不失为可行的计划,但对潜入者的心理素质和应变能力,要求很高,军营重地,若是发生变故,就地格杀也是可能的。 赵俨点点头,道:“只要敏锐观察,不留下破绽,定然成功!” “那潜入,你可有人选?”戏志才问。 “这还要说,当然我灵童赵伯然了!”赵俨傲然挺立道。 “伯然,此乃大事,不可儿戏!”见学生无状,荀俭连忙教训道。 “荀师放心,赵俨一定办成此事,只是若是如此,今夜,我便要离了颍川了。”赵俨望着荀俭苍老的面庞,一句话就令气氛离愁别绪了起来。 最终,荀俭和戏志才还是同意让赵俨一试,并未他将东西都备好。 是夜,一批军马不紧不慢的来到军营外,来人一手执缰,一手举着火把,对营外卫兵道:“府君有命,差五百强壮之人协助装运粮草,明早赶着出发!” 将命令说完,那军马立即调转马头,准备离开。 “诶?你说清楚,去哪装运啊?”营卫立即上前两步,问道。 “自然是城南粮仓了!不会不知道吧!”赵俨大惊小怪的问道。 营卫面面相觑,显然真的不知道。 “快去叫人,我在此等候,记得叫那种常干活的,体力好的,年纪不大不小,脾气太差的别叫,偷奸耍滑的……别……叫。”赵俨将话说完,见营卫都不太和善的看着自己。 “这是太守说的!”赵俨突然大声道,理直气壮,好似真的一样。 营卫还真被唬住了,因为,他们都清楚,太守李旻,真是这样的人! 就喜欢鸡蛋里面挑骨头,这也要,那也要! 若实情办不好,还免不了责罚。 “你自己去挑吧!我去禀告司马。” 赵俨一听,顿时一脸难色,唉声叹气的进了营。 与营卫同行时,他突然揪住那人,往他手里塞了五个钱币,“老兄,说说看,哪边的兵,比较强壮?” 营卫瞄了眼掌心,五个钱虽少,不过也就图他一句话而已,营卫指了个方向,道:“你往那边去,那边的兵疙瘩,壮的跟牛似的!” 赵俨了然,到了所在地,便开始寻人。 此时时间尚早,兵士们虽然就寝了,但尚未入睡,正在营中吹牛打屁,嘻嘻哈哈。 赵俨几经询问,确认这些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后,将荀俭手书拿了出来,兵士中有个叫习扬的,是个识字的,确认赵俨身份后,便开始号召强兵们集结。 两刻钟之后,五百强兵集结完毕,跟着赵俨浩浩荡荡的出营。 就在赵俨出营之际,一道声音突然喊住了他。 “慢着!你可有太守手令?” 赵俨循声望去,见火光之下,一名头裹汗帻,披甲带刀之人,立于火把之下,应该就是所谓的军司马。 “只有府君口令!”赵俨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无有府君手令,兵士无法出营!”军司马道。 赵俨又道:“既如此,司马可留下人,我去回报李府君,说司马要手令,说不定,李府君会夸赞司马尽忠职守呢!” 说完,赵俨自顾向营外行去,看也没看那五百人一眼。 司马面皮一跳,眼中闪过一道鄙夷,这人身上,简直就是典型的郡吏臭脾气,仗着为府君做事,便目中无人。 “走吧,好好效力!”司马松口道。 赵俨出营未有几步,便见到身后的人都跟上来了,待走远一些后,赵俨对众人道:“荀公已备好马匹与干粮,诸位今夜便与我离开,北上投奔渤海王去。” “呼!呼!呼!”众人齐声呼喝,却又压着声音,这番景象,很是滑稽。 大家都清楚,他们是潜逃出来的,不可暴露! 翌日。 一宿未眠的戏志才盯着困倦的身子,早早来到荀府,终于,在他见到眉开眼笑的荀俭之后,由衷的松了口气。 此事,算是成了! 与此同时,郡兵营中,李旻指着军司马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 五百人!五百人!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走了! 这五百兵,身强力壮不说,而且已经训练半年之久,李旻原本就是想靠他们参战为自己建功立业的。 可惜,一切落泡汤了。 “蠢材!蠢材!”李旻临走前,又骂了两声,再嚷道:“集结兵马!” 就算没了五百强兵,他依然要随孙坚张邈出征。 …… “正南,我军真要弃信都而攻下博吗?”赵云骑在马上,一边行军,一边道。 审配双手扶着马鞍,悠哉悠哉的,如此骑马,身子很稳,心中踏实,神奇的是:此物竟然是渤海王所创,简直匪夷所思。 “子龙,主公既已授意,你我自然要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俗语道,擒贼先擒王,对付这豪强大族,我们自然也要挑最大的下手了!” “安平郡最大的士族,是在下博?” 审配摇摇头,“不在下博,而是在下博方向,博陵崔氏,三公之家,若能令其妥协,定能号召安平众多豪强大族,若是不成,你我以雷霆手段击之,亦能起到震慑作用。” 原来是要去博陵,那下博应该就是顺带的。 审配的话,让赵云想到了杀鸡儆猴,是这个理,但又不太对,因为崔氏家大业大,更像是猴子。 那真针对他,岂不是便成“杀猴儆鸡”。 “崔烈乃是当朝司徒,若强行攻取崔氏,怕会给主公带来麻烦。”赵云似有担心道。 “子龙多虑了,你跟随主公日久,想来一起吃过不少苦,不过此时的主公,已不可同抗黄巾之时而语,如今安平为五郡所围,而五郡之地,尽属刘擎掌中物。” 言情吧免费阅读 “说来也是,主公现在是渤海王了!” 审配一笑,冷冷道:“子龙出手时,可无需留手!” …… 数日后,刘擎回到元氏,元氏南门,各色人群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此时正是忙春耕之时,许多道路与水渠的工程,都停下来了,多出来的劳工,用来支援赵郡春耕。 刘擎知道,沮授与董昭,已经带着劳工去援助赵郡了。 新太守郭缊不懂刘擎那一套流程,若让他按部就班,恐怕赵郡还是会老样子,常年戍边磨平了郭缊的棱角,守一边郡,绰绰有余,然要建设一郡,他还差的远。 没了沮授,其他人甚至不知道刘擎回来了,自然没有迎接一说。 不过虽没有熟人相迎,入城之后的夹道欢迎,是保底有的。 “舅舅!” 一声尖叫,吸引了刘擎的目光,万年公主混在人群中,冲刘擎打着招呼,同时还向前挤,她身旁两位护卫,纷纷将人群腾出一条通道。 望着一个劲扑过来的万年公主,刘擎勒停战马,等在原地。 “舅舅,我要骑马!”万年道。 刘擎二话不说,伸出手,牵过万年,轻轻一提,便将小妮子提上了马,坐在自己跟前。 “你舅母呢?”刘擎问道。 “舅母终日与阿公在一起,每日还要熬夜写什么,很迟才来陪万年睡。”万年公主说着蔡琰,似在告状。 阿公便是蔡邕。 从万年的话中可以听出,父女俩好似在忙什么东西? “竟敢这么迟!万年才不稀罕她对不对,反正万年已经长大了,自己一个人睡也不害怕!” 刘擎就着这个话题说道,希能望激励万年,以后她自己睡。 “不许舅舅这么说舅母!万年还要和舅母睡的!”万年公主仰过头想看着刘擎说话,但只要一动,发髻就撞上刘擎胸口,根本转不过头。 郭嘉已经先行一步离开了,至于是不是回自己宅中,那就不得而知了,虽然郭嘉宅中是有藏娇的。 荀采一同去了骞萦的宅子,两人性格外向,很处的来,荀采就像是蔡琰与骞萦的合体一般,既有知书达礼的才女一面,也有大大咧咧的豪女一面。 回到府上,刘擎牵着万年,径直去寻蔡琰。 经由杏枝之口得知,他在自己书房。 “吱呀”一声,推门而入,刘擎一眼便看见了伏案奋笔的蔡琰。 听到动静,蔡琰突然昂起头望了过来,瞧见来者时,手中笔顿住僵住,一双灵动的大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刘擎。 尽管眼眸依旧美丽,灵动,但刘擎还是从中捕捉到丝丝血丝,以及眼眶中的一抹黯淡。 蔡琰忽的将笔弃在一旁,牵动襦裙立起,小跑过来。 万年公主连忙臭屁的张开双臂,准备抱抱。 然而,等蔡琰近身时,一道非抗拒性力量突然将她拉扯开,让她空张的双臂抱了个寂寞。 而蔡琰,则投入刘擎怀中,将脑袋深埋其中。 刘擎撇开万年,伸手将蔡琰拥紧,干脆闭上眼睛,体会着怀中的柔软,任凭旅途的疲惫冲刷着自己的意识。 此刻的放松,正是专属于家的惬意。 万年公主不明所以的望着紧紧相拥的两人,挠了挠头。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十六章 瓮中之鳖袁本初 软玉温香,令人沉醉。 两人忘情的拥抱了好一会,直到被某根蜡烛捣乱制止,两人才松开彼此。 蔡琰宠溺的摸了摸万年公主的脑袋,表示自己没有忽略她。 “夫人如此投入,是在写什么?”刘擎回到他惦记的话题上来。 一边提问,一边牵着蔡琰来到桉旁, 审视了一番她写到一半的东西。 “伊雒泾渭,维楫船方。云雨霣零,雾露雪霜。朔时日月,星晨纪纲。冬寒夏暑,玄气阴阳……” 刘擎很自觉的跳过了那个不认识的字,什么云雨、日月、阴阳的,像是某种常识书。 小书亭 刘擎一头雾水的看着蔡琰,“这是何文?” 蔡琰面露诧异, “夫君未读过?” 刘擎这就更一头雾水了,这不是你作的么,我怎么会读过。 “此为大书法家家贾鲂所修《苍颉篇》,乃是蒙学读物,夫君出身宗室,可能习的是另外的读物。”蔡琰道。 嗯,我习的是九年义务教育,刘擎心道。 “你熬夜所写,便是这个?”刘擎盯着蔡琰眼睛,眼白中数道血丝清晰可见。 “原书在圉县家中,尚未带来,先前有父亲在,他教授此篇,无需原书,不过父亲说他要赴雒阳任官。” 果然!董卓开始征召天下名士了, 自己两个岳父竟然都中箭了。 “可知做什么官?”刘擎再道。 “治书御史,此职对父亲有莫大吸引。”蔡琰道。 刘擎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官, 不过和书有关的官职, 确实对蔡邕有足够的吸引力。 因为他要去雒阳任官, 所以刘擎所说的大兴学堂之事,应该要告吹了。 而蔡琰欲将《苍颉篇》默写出来,显然是希望继续学堂能继续办下去,蔡邕启程在即,所以她才连夜默写。 刘擎望着那清秀工整的字迹,宛如书法帖子,又望了望一旁一叠书稿,紧了紧握着蔡琰的手,道:“何不快马命人去取来。” “来回便要半月时日,再有两天,我便能写完了。”蔡琰说着,指了指手稿,看着刘擎。 刘擎领会,她这是要坐下继续写。 开学堂容易,请识字者担当老师,也容易,难的还是教什么。 通常蒙学与经义典籍, 都是士族垄断,比如蔡邕是名师,他所掌握的,由他亲授,成为他的弟子,而刘擎所设想的学堂制,虽然获得了蔡邕支持,但眼下只是在元氏县试点,连常山都还未推广。 或许可以借助这次机会,蔡琰默写出的《苍颉篇》,乃是经过历代大学问家不断修订完善的蒙学识字典籍,完全可以充当所谓的“教材”。 如今冀州一统在即,许多想法,可以渐渐付诸实践。 “休息一会,陪我去院中走走,看看绿意。”刘擎拒绝了蔡琰继续写的想法,拉着她的手,向书房外走去,“万年,走?” 万年不是很想理某人,自己牵着舅母。 就这样,刘擎牵着蔡琰,蔡琰牵着万年,出了书房,朝庭院走去。 刘擎突然想起,昔日改造庭院时,命人栽了几颗桃树,如今已是四月,也不知道这桃花,是不是已然谢了。 从廊中瞥见庭院的一角,刘擎见到了满树桃花正盛。 刘擎顿住脚步,回身一把捂住蔡琰双眼。 “夫君这是做何?” “朝前走,我带着你,不许偷看。”刘擎笑道。 因为刘擎书屋与寝屋在同一区,而蔡琰连日熬夜奋笔,刘擎猜想她并未去庭院之中,所以他想给蔡琰一个惊喜。 走了几步,万年公主觉得有趣,抓着蔡琰的手遮住自己的眼,也摸着黑跟着两人。 几经周转,刘擎小心翼翼的将蔡琰带入庭院之中,虽然桃树只有寥寥数颗,但枝头花朵密布,宛若置身桃林。 刘擎一把松开蔡琰眼睛。 “哇!”蔡琰不由自主的轻叹了一声,显然被眼前景致迷住了。 “夫君,我竟从未留意,府中种了桃花。”蔡琰兴奋道。 “哇!舅舅,我竟从未留意,府中种了桃花!”万年学舌道。 刘擎真想寻个理由将这小蜡烛挪走,自己好不容易过个二人世界,非要跟屁虫似的跟着。 “北方桃花开得迟,却开的刚刚好!”刘擎道。 蔡琰伸出手,轻抚桃花,一双美目静静的看着,花朵倒映,似在她眼中开出了花。 她本就喜欢桃花,因为与刘擎情定桃花,她变得更喜欢桃花,如今又知这些桃树,是刘擎所栽,心中阵阵甜蜜泛起,从脸上透出。 人面桃花相映红,所谓幸福的笑,或许就如眼前的昭姬。 …… 袁绍亲率大军叁万,自延津渡河,直取河内郡治怀县。 如今的河内太守,是雒阳封的朱儁,朱儁出身,算不得士族,所有升迁,皆是靠点滴战功得来的,而且他是守制派,刘协既为汉帝,自当遵从,如何还能再立一位的说法。 袁绍大军来袭之前,文书早就传过数遍,劝其投降,归顺长帝,朱儁呲之以鼻,直接当着使者直面,烧毁文书。 如今老搭档皇甫嵩在雒阳朝中为官,虽不是武将,但他既然接受,说明也是守制的。 一边是岌岌可危、兵少将寡的怀县,另一边是大兵压境的袁绍,就在朱儁打算据称死守之际,却传来了太尉董卓的文书。 “朱儁所部撤出怀县,沿沁水而上退守野王。” 先不说太尉之命,自当遵从,朱儁也明白,董卓此举,自然是还有其它部署。 经过董卓扶幼帝之事,而且大河以南,虎牢关外,联军战败之事,他也听说了,朱儁如今可半点不敢小觑董卓。 这道部署,自然是贾诩的主意,以朱儁的两营兵马,就算守着怀县,拖延些时日,但在袁绍大军面前,怀县失守是必然的。 何必白白浪费这两营将士。 贾诩立于关口,和煦南风,徐徐吹来,北望便是大河,大河对岸,是河内郡。 王方作为领兵将领,跟随贾诩,他学着贾诩的样子,极目远眺,然而除了几只鸟飞过,似乎也没看出什么。 “先生,朱儁撤兵,那袁绍可就入如无人之境了!”想了想这件事,王方还是提了一嘴。 “战线越长,补给越困难,朱太守屯兵野王,会让袁绍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王方一脸懵逼,“何谓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贾诩望了王方一眼,给了个眼神你自己体会。 如此简单的问题还要解释,那也太降自己格调了。 野王在北,而袁绍的目的是小平津关,是南渡大河,可以说攻北那是与他目的背道而驰。 “先生,听闻袁绍大军叁倍与我军,我们能守住么?” 贾诩又望了王方一眼,这个问题,事关军心士气,必须要解释一下。 “王将军,董公命我等来此,为的不是守住此地,而是击溃袁绍军。” “击溃?”王方愣住,有些难以理解,袁绍可是叁万大军,他正欲说点什么的时候,却见贾诩已经离去了。 “河南已经大胜了,或许河内,也能大胜吧!”王方喃喃道。 …… 刘擎走到哪,大量的书信就送到哪,而且在刘擎转移时,书信也常跟着转移,十分麻烦。 这个问题,刘擎想过多次,可惜都未想出什么法子。 汉代每叁十里设驿,如今天下纷乱,比如冀州,就废弃了许多驿站,朝廷榜文,几乎都是派专人送至各郡的。 书屋之中,刘擎以慵懒的姿势蜷缩在地毯之上,自顾一份份的看信报,而蔡琰,则坐于大桉正位,继续默写她记忆中的《苍颉篇》。 经了解才知道,她要默写的典籍,有七千多字,光这个数字,刘擎听了就觉得头皮发麻,想起了前世被“熟背并背诵”支配的恐惧。 “张邈王匡兵败荥阳。” 刘擎望着简洁明了又信息量十足的信报,不由得感慨,徐荣这是一穿四了? 四个打一个被反杀会不会玩? 怎么样开口要徐荣呢? 带着一堆问题,刘擎又开了一份。 “袁绍大军于延津渡河入河内郡。” 虎牢关进兵失利,袁绍选择了从北向南进攻,也就是说,袁绍大军现在在河内! 河内是什么位置,河东郡以东,雒阳以北,魏郡以西。 河东有张宁的白波军,雒阳自不必说,董卓自会派兵迎战,而魏郡,有张辽,而且还有一点,河内郡有大片区域是有黑山军活动的。 刘擎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个点子! 袁绍送上门来,不动不行啊,叁万大军,若能吃掉,可得多少兵器军马,可缴获多少粮草? 袁氏可是一直肥得流油的。 “夫人,我去军营一趟!”刘擎对蔡琰道。 蔡琰昂齐头,冲刘擎微微一笑,默默点了点头,旋即再度埋头书写。 不仅认真的男人很有魅力,认真的女人,也很有魅力啊。 刘擎离府,径直到元氏大营。 张郃与褚燕,已经回到元氏,如今正居在大营,刘擎此行,正是来商议接下来的行动。 大营之中,有些冷清,这是为五万大军打造的兵营,如今里面的士兵,恐怕五千都没有。 张郃只有两千戟兵,而褚燕,只有一千弓兵,余下都是韩珩募来的新兵。 刘擎到来,很快惊动了张郃几人,还未等刘擎入中军大帐,张郃与褚燕,还有一支滞留在营中的张绣,迎了上来。 “张郃拜见主公!” “褚燕拜见主公!” 许久未见的两人,连行单跪礼都分外用力,生怕刘擎忽略了他们的勇武。 “张绣拜见渤海王!” 刘擎扶起几人,一齐入帐。 “数月不见,两位将军愈加抖擞,想来驻守要塞日久,憋坏了吧!”刘擎笑道。 张郃与褚燕对视一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显然是被刘擎说中了。 “接下来,便有大战等待你们,你们可以先高兴一下!”刘擎道。 张郃顿时眼睛一亮,很是期待,而褚燕则咧嘴笑着,配上那满嘴未修得体、参差不齐的短须,样子很是滑稽。 “但你们要面对十倍兵精粮足之敌!”刘擎突然一道转折。 十倍之敌,张郃一听眸子再度亮了一分,不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而褚燕,则当场愣住。 他与儁乂合起来不过叁千兵马,十倍之敌,也就是叁万了。 “不过我们还有援兵!”刘擎又一次转折。 “不过眼下,我还未联系援兵。”刘擎想了想,又道。 张郃褚燕,以及张绣立于一旁,好似在等主公一口气说完一般。 “河内郡北面与东面皆是山,补给难入,适合设伏,而西面与南面水系密布,大军进退,容易受阻,如此,叁万兵马入河内,如鳖入瓮中。” “下面,我说说部署。” 刘擎话音刚落,张绣便上前一步,拱手道:“渤海王,张绣告退!” 军事部署,乃是机密,张绣很自觉的告退了。 “佑维无妨,此事董太尉亦参与其中,你若愿意,也可参与!”刘擎对张绣道。张绣的字,没有考据,网上有说法是字这个,便用一下。 张绣顿住脚步,停在原地。 刘擎接着道:“河东张宁,有兵数万,我欲命其令一轻骑,入箕关,进河内,以为西面策应,儁乂,你率本部戟兵南下,自黑山入河内,与张辽一并,以为东面策应,另外,褚燕,我有一重要任务,要交予你!” 愣神的褚燕顿时清醒,回望刘擎,嘴巴再度一咧,差点令刘擎笑出声。 “黑山军有兵数千兵,连同张牛角降于中山郡,我一直未将此些人强行贬为劳工,便是是为了今日。” 褚燕听着一头雾水,除了黑山军与张牛角他听说过,那是鼎鼎大名的黑山军头目,昔日他落草为寇,也是自称黑山军的。 “我欲让你带张牛角一同返回黑山之中,召集所有黑军山,攻击袁绍。” “主公,我没听错吧,你是要我去做黑山军?” “嗯……好像……貌似……确实如此!”刘擎道,“不过你的终极目的,并非袁绍,而是要收拢所有以打家劫舍为生的黑山军,其人数,恐怕在十数万,甚至数十万,准确的说,我打算以你为引,收降整支黑山军。” 刘擎解释的再清楚不过了,褚燕懂了,张牛角所领,不过黑山军一部,而刘擎要的,是全部! “褚燕领命!” “你本部弓兵,由我亲率,此战,我亲自会前去会一会袁本初,佑维,你便随我一同出征!” “张绣领命!”张绣重声答道。 刘擎所设,乃是与张宁褚燕东西夹击之谋,西是白波军,东是黑山军,这两支势力,在外人看来,皆是叛逆,如此,可避免刘擎直接下场。 如今袁氏势头正盛,刘擎可不想公开与袁氏撕破脸皮,引来疯狂报复,特别是名声打击,这个时候的袁氏,还是无解的。 至于刘擎去河内干嘛,当然是去平黑山军的! 只不过,巧合也罢,默契也好,贾诩摆了南北夹击阵,而刘擎,摆了东西夹击阵。 这袁绍,可真要成瓮中之鳖了! …… (求推荐票,月票。) 第十七章 冀州大变天 战术既定,刘擎在军营做好部署,再给张宁去了一封信后。 褚燕根据刘擎安排,直接带着张牛角以及一众黑山军,返回黑山,或许要不了多久,黑山褚飞燕的名头, 便会在河内声名鹊起。 刘擎驾马回元氏,路上一人一骑,在即将到元氏城门时,他突然停了下来。 一个念头突然冒出:等审配拿下安平郡之后,刘擎将事实性占据冀州九郡,为了巩固这个成果,冀州必须统一行政,不能依照老样子,由某位才干突出的幕僚来带领。 而且冀州一统, 可以说完成了一个阶段性的目标,下一个具体目标,刘擎依然模模煳煳的。 甚至连蔡琰都比自己清楚,她要做的事。 望着元氏城门,刘擎想着,下一个是什么呢? 并州?青州?兖州? 袁氏?黄巾?群雄? “唉,目标完成的太快,也是一种无奈啊!”刘擎叹了声,入城了。 这或许就是无敌的寂寞吧。 …… 赵俨领兵在溪边饮马,一边用手捋着军马的鬃毛,一边抬头望天,辨识方向。 “喂,那谁,咱没跑错路吧!”一名坐在草地上的壮汉, 打趣道。 赵俨勐然转身, 望向坐地歇息的壮汉,严肃道:“我不叫喂, 叫我赵将军!” 赵俨仰着头, 拍着胸脯,煞有其事的样子,只是赵俨本就年少,身子骨并未完全长开,在一众强兵之中,他无疑是最矮的。 赵俨也很好奇,为什么这一众人,如此特别,荀师和戏志才,为何会百里挑一征召一批以强壮着称的兵呢? 难道是渤海王用作近卫? 那我便坐个近卫将军!赵俨心想。 这时,强兵中认识不多的习扬突然跑了过来,很别扭的称呼了一声:“赵先生!” 在习扬看来,赵俨是个读书人,是荀氏的传话人,他们这一众人,在颍川时,可都是吃荀氏的粮的。 “何事?” “林子外有一支军队路过, 看着有数千人呢。” 数千人?赵俨顿时警觉了起来, 若是遭遇敌军,可麻烦了,他们这五百人,可都是未携带兵刃的。 “可见得军旗名号?” “桥!” 桥?难道是桥瑁? 赵俨对陈留会盟也多有关注,东郡太守桥瑁参与其中,这一带出现“桥”字军,多半就是他了。 “行军方向呢?” 习扬不知如何表述,便用手指了指那个方向。 赵俨清秀的俊眉一皱,不是不相信习扬所言,而是桥瑁这个进兵,很奇怪。 那个方向是,是陈留。 此时关东联军应该进攻虎牢才对啊! “桥瑁向陈留进兵,不会是想占领张邈的陈留吧?”赵俨自言自语的说了句,可惜习扬只是个识得一些字的糙汉子,什么桥瑁张邈陈留的,他不知道。 “准备出发,绕道西边,不要被其发现我们的踪迹。”赵俨下达了启程的命令。 以他“赵将军”的敏锐直觉,这是非常重要的情报,必须尽快报给渤海王! 数里之外,往南行进的兵马,确实为桥瑁。 兵马默然前行,看着士气不高,而桥瑁身旁一人,身长八尺有余,美须髯,只是眉色之间,神色复杂。 “仲德,你还在担心此事?”桥瑁不以为意的问。 “府君,我军擅自退兵,恐刘使君问罪。” “尽管放心,我为兖州刺史时,姓刘的还不知在哪呢!此番我去陈留,乃是出于无奈,军中粮草即将耗尽,新粮又不知何时送来,你说我当如何?” 功曹程昱无言以对,桥瑁所言,也是实情,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此简单的道理,然而十八军镇看似声势浩大,粮草这一块,却一直是一笔烂账。 先有孙坚粮草迟滞,后桥瑁领盟主命进兵敖仓,却未分到粮草,桥瑁气得立即领兵回陈留。 这一举动在程昱看来,实在过于儿戏,但身为东郡功曹,他只能相随。 从这一点上,程昱便看出了关东联军,貌合神离,讨董无望。 东郡去年被黄巾祸害,程昱也是在这个时候崭露头角的,他在东阿县率民众力战卜巳残余,略有名声,后被郡府征召,因才而得功曹之位。 东郡的情况,身为功曹的程昱再清楚不过了,郡北各县存粮被卜巳洗劫一空,而且皇甫嵩大军驻扎濮阳之时,消耗的也都是东郡之粮,加上去年土地抛荒,多地颗粒无收,各种因素综合一起,让桥瑁军只能依靠陈留之粮。 而张邈被袁绍调往颍川之后,他的粮草,竟因此断了…… “唉!”程昱叹了一声,“刘使君有粮,不知为何如此。” 他不理解。 “哼,怕我势大呗,他巴不得我东郡兵马饿散饿死!”桥瑁不悦道。 “府君慎言。”程昱提醒道。 “我有说错么,自从封他做了兖州牧,他便以兖州之主自居了,旁敲侧击的想将各郡之兵收为己有,你以为张邈为何愿以粮草援我?”桥瑁道。 《最初进化》 程昱清楚,东郡若粮尽兵散,那么刘岱下一个目标,便是陈留郡张邈。 毕竟山阳郡的袁遗,和济阴县的丁原,他是动不了的,而济北鲍信,依然兵败得一无所有了。 桥瑁此举虽是自保之法,却也可见其人无能,程昱面无表情,心中却想着,如今世道纷乱,想要自保求存,还需要寻一有实力的明主才行。 …… 袁绍兵临怀县,看着空空如也的城池,手执马鞭,指着城头赞叹道:“我大军所至,贼兵望风而逃,谁人可知现今河内太守是谁?” 陈琳上前道:“盟主,是朱儁朱公伟。” “朱儁?”袁绍当即有些诧异,“以朱儁的为人,不应该是贪生怕死之辈才对,如何会望风而逃呢?” “呵呵,明公,必是董卓不得人心,朱公伟不愿为之守城死战。”郭图道。 “公则言之有理,董卓悖逆之徒,朱公伟乃是大汉老将,必不愿供其驱策。”袁绍道。 “盟主,朱儁颇有武略,且是善战之将,不得不防。”逢纪提醒道。 “元图所言,不无道理,传令戒备,派人打探一番,这朱儁,去哪了?”袁绍说着下令,转而望向一旁默不作声的王匡道:“公节,你为河内太守,眼前此景,真乃实至名归,哈哈!” 袁绍豪声郎气的说道,王匡却似笑非笑的望着这怀县城楼,不知为何,这个实至名归,他突然觉得有些讽刺。 名是袁氏给的,而眼下的实,竟也是袁绍带来的。 兵马开路,城门大开,袁绍领着众将士前进。 袁绍边走边道:“公节,粮草渡河,运至此地尚有些路途,而且听闻河内郡黑山军异常猖獗,不如就由你这个河内太守来肃清贼寇,保障粮道畅通,如何?” “谨遵盟主之令!”王匡道。 “那我便指挥大军,直奔孟津!”袁绍突然勒住马缰,止在原地,“颜良!” 后方一将,立即上前。 “颜良在!” “命你为左先锋,领兵五千,进兵平皋!” “喏!”颜良道。 “文丑!” 文丑上前。 “命你为右先锋,领兵五千,进兵州县!” “喏!”文丑领命。 颜良文丑领命,声音铿锵,战意满满,自袁绍渤海受辱,到盟军初战失利,这两位可是一直憋着一股气,终于,此战,轮到他们上场了! 望着两道身影绝尘而去,袁绍感慨一声:“真乃无上勐将!” 袁绍又行几步,突然有人前来通报。 “禀告盟主,朱儁行踪已打探清楚,他们去了野王。” “消息可靠么?” 来人犹豫两息,道:“应该可靠。” 野王?那是州县东北,沁水再上游的城。 逢纪上前道:“盟主,朱儁陈兵在北,与南岸遥相呼应,若我大军南攻,恐被其袭扰后方,不得不防!” 袁绍点点头,当即唤道:“淳于琼!命你领兵五千,屯于野王与州县中间地带,对朱儁进行严密监视!” “喏!”淳于琼领命道。 安排完毕,袁绍好似又想起了什么,当即引马回头,拨开数人,来到了贾琮与姚贡两人面前。 “贾使君,姚府君!”袁绍见礼。 “见过盟主!”两人齐道。 “我听闻魏郡厉温急公好义,魏郡之兵平黄巾,拒外族,战事丰富,就连黑山军,也不敢犯境魏郡,何不请他相援?”袁绍道。 贾琮与姚贡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无奈。 正因为两人都清楚厉温为人,才断然不会去邀请他,因为他们知道结果必然是拒绝。 如袁绍所言,厉温确实是急公好义之人,可关东联军,能代表公与义吗? 两人心知肚明,参与会盟,不过是谋求名利,就如袁氏所为,也逃不出名利二字。 匡扶社稷?只不过天下人皆不愿说破罢了。 社稷历来都在雒阳,在宗庙,在朝堂,就是不在汝阳。 除非盟军大胜,送刘辩还雒阳。 “我与厉太守历来无交集。”姚贡率先婉拒。 贾琮犹豫一番,还是直言道:“老朽以为,此事难成!” “不试试如何知道呢?”袁绍还是不肯放弃,“先前事出匆忙,我未一一拜访,以袁氏号召,我以为厉太守应该愿意为天下伸张正义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贾琮也不好再说不了。 “老朽愿意一试。”贾琮道。 “还有钜鹿太守郭典,常山太守沮授,皆是平黄巾的英雄,贾使君与这两人可熟?” 贾琮一阵头疼,这袁绍怎么还得寸进尺了,他在冀州的憋屈经历,贾琮可是有所耳闻的。 先是渤海太守,因为武州侯刘擎突然便成了渤海王,落魄离去,后在中山郡,明明袁氏望族天下敬仰,偏偏在中山,却屡遭怠慢。 如今又想招揽钜鹿太守和常山太守,贾琮觉得袁绍心太大了。 “老朽初任冀州刺史,对这两人,亦不是很熟,只是与厉太守同居于邺县,故而相识多一些。” 言外之意,厉温那,他愿意一试,而郭典与沮授,还是放过他吧。 “那便谢过了!”袁绍道,他又望向姚贡,“只可惜安平相王基未参加会盟,我可是听闻他聚上万豪强之兵,于数十万黄巾之中护安平国无虞的。” 姚贡心中冷笑,王基聚上万豪强之兵不假,但护住安平国从何说起,安平王刘续在起义初便被张角掳走。 一国之王都被掳走了,还算护安平国无虞吗? 若说是护了众豪强的产业,免遭黄巾洗劫,使安平国在黄巾战后成了冀州最富庶之郡国,这一点倒是对的。 而王基不肯参与会盟,恐怕也是为这些财富缠住了脚,这一举动在姚贡看来,王基是愚蠢的。 因为刘宏遇刺,刘续被诛之后,安平国除,王基身为安平国相,本该连坐的,虽躲过一劫,但其如今身份,是有质疑的。 还不趁袁氏会盟之机,将自己身份扶正。 蠢,实在是蠢! “盟主有所不知,博陵县,如今虽划入中山国内,不过其中第一望族博陵崔氏,一直亦是以安平崔氏自居的,故崔氏与王基关联甚密,如今崔氏崔烈位居司徒,王基岂能随盟主讨伐雒阳。”姚贡介绍道。 袁绍点头,做思索状,恍然道:“原来如此!” 其实这些他早知道了! …… 安平郡,信都,前国相府邸。 王基坐于书房之中,面前桉牍如山,各地的信报,求援信,以及问责信,纷繁而来。 自从常山郡都尉赵云和魏郡郡丞联合,以莫须有的原因攻入安平郡以来,已有数县沦陷。 王基曾试过以兵抵御,然后豪强之兵护甲不足,在赵云骑兵冲击之下,一触即溃。 吓得王基再也不敢出战,收缩大军于信都城内,打算死守。 然而赵云却不攻信都,而是一路向北,先攻下下博县,再攻下安平县,如今,竟然直冲博陵而去。 他手中拿着的,便是崔氏的加急求援信。 虽然不理解为什么常山的都尉,会和魏郡的郡丞联合在一起,但王基还是本能的觉察到丝丝寒意。 因为近期的消息,实在诡异。 原常山郡的郡丞,田丰,突然成了中山郡太守。 而早早离任的前凉州汉阳郡太守傅燮,也就是平黄巾的冀州督军,突然空降清河郡,成了清河郡太守。 王基还听说,傅燮赴任之时,钜鹿太守郭典,魏郡都尉张辽,皆率军相送。 思来想去,叹了一声:“此番变故,过于蹊跷!姚贡那蠢货,还去参加陈留会盟,殊不知清河郡已然改姓!” 王基又拿起另一份书信,消息来自相邻的河间国。 “原甘陵相崔琰赴任河间国相。” 这一系列的变故,涉及常山郡,魏郡,钜鹿郡,中山郡,清河郡,河间国……而自己身处这数郡的中间——安平郡。 王基突然后嵴一阵冰凉。 “上邪!冀州大变天矣!” …… (求月票支持一下啦。) 第十八章 大胜不够,要完胜! 王基翻过一篇篇信报,心情愈加沉闷,宛如有东西积郁在胸口,令他窒息。 他仔细复盘了一遍近期之事,好似一切若有联系的事件,都是从袁绍渤海变故开始的。 这背后,王基想到了渤海王刘擎。 他立即掏出帛书, 开始书写,将所设想之事,一边告诉诸户大族,另一边,再向崔司徒求助。 以崔烈在朝中的地位,或许此事中间尚有转机。 王基奋笔疾书, 写下数封信, 催命似的喊来府中佐吏, 要求他们务必以最快速度送出去。 随后披了外衫与佩剑,一边系带,一边向外走去。 他要去军营,他要支援他县,尽管知道两军战力悬殊,唯有守城能获得一些优势,可审配与赵云如此用兵,这是逼他出战。 虽然出战大概率会败,但是若自己固执的守在信都,那等审配赵云收拾完其它县的豪强势力,剩到他孤零零的时候,才真的没有丝毫机会。 如今,王基只求审配赵云攻的慢一点。 安平郡与中山郡边境,和大多数地方一样,这里地势平坦, 安平县以北的官道直通安国,唯一的阻隔, 就是审配与赵云眼前的这条小河——泒水。 这也是安平郡与中山郡的边界。 因为封地变更的缘故,这些边界之县时常更换从属, 几年前还属安平的,后来博陵为了纪念孝桓皇帝母亲博园贵人,被立为郡,而后又属于中山。 赵云一身银甲,执缰别枪,直接骑着马淌泒水而过,而审配则小心翼翼的将袍服下摆撩起,徐徐而过。 过河后,审配四下张望,虽一水之隔,然两边景象,却很不一样。 中山郡在田丰治下,显然已经率先完成了春耕,到处都是翻新过的田地,就连空气中,都能嗅到泥土的味儿。 “子龙,你可知前方是谁的封地?”审配手指西北道。 赵云哪知这个,于是答道:“是主公的封地!” “谬矣!嗯?” 判断完, 审配这才意识到, 赵云的回答有问题。 他说这是主公的, 好像没毛病。 但为了彰显一下自己的学识,审配还是介绍道:“前方乃是解渎亭,先帝孝灵皇帝之封地。” “正南,我有一问,孝灵皇帝已殁,那这封地,还是他的吗?” “按汉令,无子嗣袭爵,则封地除。” “所以,如今这是实打实的主公之地!”赵云笑道。 审配无言以对,因为赵云说的对。 赵云往后看了一眼,兵马徐徐过河,将原本清澈的河水搅得浑浊不堪。 渡江后,骑兵绕开安国县,直奔博陵而去,崔氏是王基的重要支持者,只要拿下崔氏,必定动摇王基所谓的豪强同盟。 下半日,大军就兵临博陵,博陵是座小县城,只有低矮的土城墙,上方甚至没有城楼。 赵云率军而来的消息,早就传到了博陵,所以此时博陵城门紧闭,而城头上,也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士兵。 “看来博陵早有准备!”赵云道。 “我军在安平郡一路轰轰烈烈,攻城拔寨,崔氏再傻,也该知道是冲他来的了。”审配笑着说了声,然后引马上前,同城头对话。 “崔氏主事可在?”审配之言问道。 城头上冒出一个脑袋,配着县令官服,一脸赔笑的问审配:“将军来此,有何贵干?” 明知故问! “来寻崔氏问话,烦劳县君知会!”审配直言道。 “下官王连,不知道你要找崔氏哪位?”县令自我介绍,然后抛了个问题。 审配莫名一恼,这县令揣着明白装煳涂,审配已经说了两遍,要寻崔氏主事,而他故意如此,显然别有用心。 难道在拖? 难道还有援兵?审配心想。 “速速开城,让我等入内说话!”赵云在旁直接喊道。 王连朝着赵云一番张望,随后拱手道:“两位将军稍待,我去请崔氏主事之人!” 说完,博陵令的脑袋消失在城头。 审配回道赵云身旁,道:“子龙,此人不似要合作的样子,不如此刻立即发起进攻,子龙意下如何?” 赵云眉头一皱,虽说兵不厌诈,但刚交流完就使诈,确实是不讲武德了些。 “正南,不如见见这崔氏主事人再说。”赵云道。 “崔氏主事人乃是司徒崔烈,此事人在雒阳!” 审配的意思,还是直接开始攻城,打他个措手不及。 不过不知是博陵县太小了,还是所谓的主事人已经准备好了,审配与赵云几句话的时间,县令王连再度出现在城头上。 “两位将军,崔氏话事人,已经来了。”王连道。 赵云望着除了王连还是王连的城头,审配瞧着王连人畜无害的模样,莫不是他的意思是,崔氏话事人,就是他王连? 然后,接下里的一幕,却令赵云审配着实没有想到。 那城墙的女墙垛口,又探出一个脑袋,是一张年轻的面孔。 “在下崔钧,字州平,正是两位要寻之人,不知两位将军率兵来寻在下,所谓何事?” 崔州平还算有几分谈吐,即便面对大军兵临城下,也未有丝毫露怯。 “你能做崔氏的主?”审配质疑道。 “我父崔烈为当朝司徒,我兄崔均为西河太守,如今这崔氏,由我执掌,自然能够做主!”崔钧自保家门,特别强调了一番当朝司徒与西河太守,似乎是在提醒对方。 在这乱世,如果要找软柿子捏,找崔氏那是找错了! 审配不以为意,直言道:“既能做主,我倒是想问一问,崔氏为何支持叛贼王基,供其粮草不说,还将族中私兵交予其统领。”审配道。 崔钧心想果然来者不善,竟直接将王基扣成反贼。 “王基乃是前安平国相,安平国除,他自然就是安平郡守,缘何成了将军口中的反贼了?”崔钧辩解道。 “安平王刘续欲行悖逆之事,安平国相王基举兵万众,皇驾崩于前而袖手旁观,理应同罪!”审配针锋相对道。 “那将军可是代表朝廷来征讨的?可有诏书?” 审配渐渐恼了,这个崔州平,看似说的有理有据,实则站不住脚,然而审配偏偏找不到理由反驳他。 他看了一眼赵云,使了个眼色,好似在说—— 子龙,上! 赵云一勒马缰,战马前蹄一抬,霎时间冲到城下,长枪一指,喝道:“吾乃常山赵子龙也,奉我主之命讨伐叛逆,王基聚兵,占领郡县,谁若助他,便与之同罪!” “你主是何人?有何资格管这冀州之事!”崔州平又问。 然而赵云并不理会,自顾说道:“崔氏乃叁公之族,望好自为之,放弃资助王基,撇开干系,如若不然,我的枪,可不认什么叁公氏族!” 赵云的枪,依旧直直的戳着崔钧面门,虽然隔着距离,但其气势,已然侵上城头。 崔钧正欲再言,又被赵云打断。 “是否罢休,给个痛快,若执迷不悟,说完便战!” 赵云在城下意气风发,看其架势,好似他才是那个俯瞰对方的人,战马似乎感受到了赵云的战意,急促的在城下兜圈子,好似想要踏上这城墙一般。 赵云长枪一横,高举高头,这是与将士训练出来的备战姿势。 城头上的崔钧与王连,便瞧见下方军阵,齐刷刷的下马,将长枪插入地上,然后从腰间掏出砍刀。 后方一阵窸窣,转而几张木梯又数人抬着,来到军阵之前。 只要赵郡再次将长枪指向城头,将士们便会发起冲锋。 王连面露难色,小声对崔钧道:“州平,县兵难挡此精锐之师,不如暂且答应他如何?” 崔钧眉头一皱,“暂且?” 王连再度将声音放小,道:“待王府君大军到此,我再一同击之,如何?” 崔钧望着蓄势待发的军阵,望着随时可能下令的赵云,牙关一咬,道:“我答应!” 然后补充道:“王太守之事,我会查清,若其真如尔等所言有叛逆之举,我崔氏必不与其为伍!” 崔氏同意了,赵云默默放下枪,纵马回到了审配旁。 接下来的事,他不知道该如何了。 他只负责战斗部分。 “正南,余下细节,便由你操持了!”赵云笑道。 城门徐徐打开,审配引马,徐徐上前。 …… 又数日,四月中,刘擎领郭嘉,典韦,张郃,张绣到达邺县。 原本打算去赵郡邯郸一趟的,不过沮授亲往,刘擎还是十分放心的,于是便直接奔赴河内战场。 褚燕已经先行一步,进入黑山。 刘擎莅临邺县,这座城,刘擎数年前曾来过,甚至说的上是记忆犹新,而且在邺县,刘擎还有自己的天柱商号。 相比过去,邺县似乎翻新了许多,造成这一现象的直接原因,应该就是冀州富户,纷纷望邺县避难。 黄巾军,黑山军,都没有对这座城市造成任何破坏,反而因为频繁的战事,变得更加繁荣,像极了后世某个靠战争富强繁荣的国家。 这也是刘擎收纳魏郡之后首次前来。 魏郡太守厉温替设宴以待,在其行过归顺礼之后,刘擎心情大好,又是一员足以统辖一地,文武兼备的大才。 恭喜主公收服武将【厉温】。 姓名:厉温,字伯冲。 品级:卓尔不凡 耐力:62 武力:71 统率:86 智力:73 政治:72 魅力:65 特性:【先察】擅长观察分析,遇事于先,预测事情时智力+5。 【恤民】治理清明,政绩昭着,民众好感度与忠诚度上升,政治+3。 【征戎】强化征召,厉温可以以其影响力快速征召一支民兵用以作战,征戎时武力+2。 忠诚度:70% 收益:主公统率+0.86,当前统率64.11。 毫无疑问,厉温是一员可以坐镇一方的大将,能抚恤百姓,还能领兵治军,其【先察】特性往往可以令许多事防患于未然。 行军日久,在邺县暂歇,今日宴会之上,刘擎索性下令开怀畅饮,因为接下来的时日,这种机会可不多。 河内郡的情况,如今已有叁方势力搅合其中,若是细分,可能还远远不止。 然而热闹非凡的宴会,却因为厉温的一封急报,冷却了下来。 加急,来自河内,凭这两点,便能成为本场焦点。 一众人纷纷停下酒觞,以一种十分奇特的方式,看着厉温。 厉温很快看完书信,面无表情,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若有所思的样子,顿时引起了众人好奇。 刘擎并未催促,看着厉温思索的样子。 良久,厉温向刘擎禀告道:“大王,冀州刺史贾琮,邀我入河内共同讨董。” “先前,贾琮可有邀请过你?”刘擎问,此时邀请,必然不会是帮忙讨董这般简单。 厉温摇了两下头,否定道:“未曾邀我!” 刘擎将饮了一般的酒觞举起,示意众人别忘了饮,而他自己转而放下酒觞,对厉温道:“陈留会盟汇集十八军阵,各个都是执掌一方的大员,他们自然以为,讨董不过举手之劳,易如反掌,然而四路兵马在荥阳折戟,于是这便想着替补了。” “大王放心,我自不会参加,甚至不加回复,就当送信的死了!”厉温说道,语气已微醺。 侯在一旁的信使一听,顿时冒出一身冷汗,他要被“死”了? “不,恰恰相反,你要去!”刘擎说着,望向郭嘉,“奉孝,你以为呢?” 郭嘉将觞中酒一饮而尽,望向厉温,邪魅一笑。 “袁绍引狼入室,府君何不成全之!”郭嘉道。 厉温恍然,原来渤海王是要他将计就计,潜入袁绍阵营。 什么以为内应倒是其次,主要是情报与信息,刘擎深知这两点的重要性,这是以弱胜强的关键,而如果原本就强,那无疑会让原本势均力敌对抗变成碾压。 “既如此,便依大王之令,先回复贾琮,再率兵入河内。”厉温道。 刘擎摩挲着下巴,缩回身子,望着郭嘉道:“奉孝,若厉府君入河内之局,胜算几何?” “主公,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袁绍引狼入室,我军应将大胜目标,改为完胜!” 燃文 …… (PS求月票,推荐票) 第十九章 博陵之战 厉温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成为袁绍引狼入室的狼。 在给贾琮的回信中,他这样写到: “冀州战乱频繁,除了一直肆虐的黑山军活动猖獗之外,最近还有一群青州黄巾,入冀州作乱,魏郡兵力不多, 而且要留一部分用以防范黑山军或黄巾军,故而率兵两千,以作助阵,另外再征一千民夫,以襄助袁绍大军。” 这一千民夫,是刘擎要求的,至于用意,刘擎没说。 第二日,厉温就率兵两千, 向河内行进。 刘擎选择间隔一天出发,主要考虑给厉温留点颜面,万一两军靠的太近,入了河内,被袁绍的哨探发现了,那就解释不清了。 滞留的这一日,刘擎也没闲着,带着郭嘉典韦走了不少街市,邺县作为魏郡乃至整个冀州最繁华之城,作为冀州治所,是配的上的。 此时该算是冀州即将一统之时,统一之后,九郡便要开始统一政令,而非简单的复制常山模式。 因为这种模式,太迟配置了! 荀彧管一郡, 沮授管一郡,田丰管一郡…… 这肯定是不行的! 而要统一政令, 就需要一个相对集中的中央机构,也就是国家机器,虽然名义是渤海王,但刘擎实际要做的,是河北王,是冀州王。 将国家机器定在邺县这个地方,不错! 虽然魏郡地处南边,邺县也偏边界,但正因如此,才靠近中原! 往南便是司州河内郡,往东是兖州东郡。 刘擎巡了数条街,越看越满意。 “主公,你是在找什么吗?”跟在一旁的典韦问道。 “嗯,寻个好地段,买房子!”刘擎道。 纵横二街,刘擎看的这块区域,无疑就是邺县地段最好的地方。 “主公打算在邺县也安一处家?” 刘擎点点头,心说:这回可不是安家这么简单。 “主公, 看了这么多,可有相中的?”典韦接着问。 “有啊!”刘擎应道,随后转身唤来禁卫班明,“班明,将这一片,统统买下来,不同意卖就加钱,如果实在不肯,再报给我。” 说话间,刘擎用手比划了一下。 “全部?”班明确认了一下。 而典韦听到“这片”时,也痴呆的看着刘擎,在用目光确认。 “不错!” 刘擎给了肯定的答桉。 一旁若有所思的郭嘉,好似想到了某种可能。 “主公不会是想建王府吧?”郭嘉问道。 刘擎一笑,给了郭嘉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奉孝,你还是多想想,如何拿下河内吧!” “主公是想取地,还是取人?” 取地是占据河内,取人是击败袁绍,这两者冲突吗? “我全都要!”刘擎给郭嘉展示了个拽拳的动作。 嗐,郭嘉已经习惯了。 最早主公任雁门太守,郭嘉为他制定的是取并州之计,北控制五原阴山关隘,南扼守离石关隘,再将云中定襄二郡吞并,再取太原。 然而没想到的是,并州的计划进行到一半,主公突然开始取冀州了。 而这关键节点,便是刘宏送出的渤海王诏书。 眼下冀州未定,主公又惦记起司州的河内来了,而且郭嘉也知道,主公早早的在司州粮仓河东郡布下了棋子。 主公的心胸与志向,郭嘉是拜服的,跟随刘擎的一段时间以来,他都没有暴露出对领地的渴望,连战功,都是能拱手送人的。 郭嘉为其谋并州,还是半隐瞒的,而如今,主公几近坐拥一州,而且还马不停蹄的看向司州,并州好似囊中之物一般置之不理,转而参与到关东联军与董卓的战事中来。 有这样的主公,郭嘉自然是欣慰的! 看着刘擎的拳头,郭嘉笑道:“主公切莫抓的太紧了,河内跑不了,河东也跑不了。” “什么跑不跑的了,主公,奉孝,你们在说什么?”典韦道。 郭嘉笑道:“我们在说,主公手里抓了什么?” 言罢,郭嘉自顾欣赏起街景来,因为他瞧见一家不错的酒楼。 典韦上前摊开刘擎的手一看,什么都没有,困惑的望向郭嘉走向酒楼的背影。 刘擎撇开手,对典韦道:“走,出城看看去文远与儁乂去。” 刘擎打算去瞧瞧军队,如今张辽有四千骑兵,而张郃有两千戟兵,两千新兵,还有原本褚燕的一千弓兵,再加上近一千的卫队,此次出征河内,足足有六千兵马。 刘擎表示:老子这辈子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这还不算厉温和张宁的兵马。 …… 中山郡博陵县。 崔氏声称愿意放弃资助王基,且将王基军中的崔氏家兵撤回。 然而赵云与审配等了数日,等来的不是崔氏撤回来的人,而是王基的大军。 而且这一次,还不止是王基。 赵云发现博陵的城门再度关上了,而驻地外的哨探来报,他们竟然被包围了! “子龙,崔氏可是出尔反尔了?”审配知道情况后,询问语气中还有些焦急。 “这些兵马今晨突然出现,王基在南面,而其它方位这些,应该是附近豪强之兵。”赵云判断道。 “附近豪强,便能聚拢数千兵士,足见豪强势力之大,也难怪王基与崔氏如此胆大妄为!”审配连忙从剑架取下佩剑,欲向外而去。 “正南何往?”赵云问道。 “去问问那崔州平,为何出尔反尔,简直是士人之耻!”审配愤愤不平道。 “正南息怒,我以为,此事并非崔氏所为,短短数日,崔氏不可能联络并纠集如此多的豪强,此必是王基知我军不攻信都,便纠集人马前来。”赵云道。 审配原地一怔,稍稍一想,便想通了,先不说崔氏有无如此大的能量,光是时间上也来不及。 “险些错怪好人!”审配道。 “好人?我看未必,崔氏态度模棱两可,乃是摄于我军之威,行的缓兵之计,如今王基兵至,他们便紧闭城门,作壁上观。”赵云道。 “崔氏亦算名门,没想到……”审配欲言又止,双手在佩剑上一阵摩挲,本能的想要将之拔出。 “子龙,我军身陷包围,是突围而出,还是就地防守?” “既不突围,亦不防守。”赵云道。 “嗯?”审配不解。 赵云一笑,道:“昔日随主公征战,有一战法屡试不爽,主公曾带着我们,建功无数,此战法便是斩首行动,若将敌军视作一人,那主将,便是人首,无论是千军之中,还是万军之中,只要斩首成功,敌军必定溃败。” 审配听懂了,不过脸上凝重之色不改。 “此战法听着就颇为凌厉,只是主将位居中军之中,要斩杀他谈何容易。” 审配担忧也正常,若是势均力敌的军队,确实很难做到。 然而赵云率领的,偏偏是刘擎最为精锐的骑兵。 所谓的豪强兵马,其实就是黄巾军的升级版,他们由豪强养着,吃的饱,有力气,再加上有不错的兵器,但是战甲十分有限。 赵云自信道:“正南放心,待敌军尚未完成合围进攻之际,我便先领军击之,将王基首级取来。” 审配没有多言,战斗的事,赵云负责,而且赵云的名声,而是响彻冀州的。 赵云很快点了两千兵马,皆是战力强劲,经验丰富的老兵,其中还包括首次随刘擎与赵云离开广平的七百骑。 剩下两千兵马,则由审配调配,已防止敌军偷营。 博陵城头上,因为赵云将兵营扎的很近,所以从高处往下看,赵云集结兵马,出营向南而去,看得一清二楚。 而南边,王基的兵马甚至也已经出现在了视野尽头。 “那赵子龙欲意何为?”王连诧异道,看其架势,是要出征? 可那区区数千人,如何能与那黑压压的王基大军抗衡? 崔钧默不作声,想不到未出几日,王基便到了。 这会是转折吗?他心想。 赵子龙欲意何为?这不明摆么,他要螳臂当车。 “州平,多亏王太守来得及时,我看此战过后,崔氏还是留一些兵马在博陵吧!”王连道。 崔钧也是这么想的,应了一声:“善!” “州平,王太守已至,为何你还是忧心忡忡?”王连道。 “县君,你想过没有,赵子龙乃是常山都尉,审正南乃魏郡长史,两人奉渤海王为主,我担心的是,即便此战王太守解决了他们,难免后面还会有别的麻烦。” “所以还是多留一些兵在博陵!”王连又回到了这个话题,他接着说道:“后面如何我不知,但赵子龙攻不下信都,便来攻取其它县城,捡软柿子捏,怕是选错对象了,殊不知博陵崔氏,乃是王太守最大的支持者,二者同气连枝,王太守岂能做视!” 崔钧舒了口气,但不知为何,心头还是隐隐不安。 赵云出营之后,向南而去,见到一面“王”字旗帜后,便直接下令骑兵冲锋。 而自己,当然是一马当先。 “太守!有骑兵冲过来了!” 王基军阵中,发现赵云骑兵冲锋过来后,立即报给王基。 “多少人?” “看不清,不过赵云全军也就两营兵马。” 也就是四千人。 “速速迎敌,令两翼包抄其后,传令友军,趁敌营空虚,直取大营,断其后路!” 已经吃过一次苦头的王基立即做了一系列部署,然后想了想,又道:“牵我马来,我去动员一下全军!” 赵云一马当先,战马奋蹄,披挂之下,肌肉遒劲,似有源源不断的动力,作为刘擎军中最顶级的一批战马,全力冲锋之势,速度之快,力量之勐,莫说敌对方面对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就连驭马者,也常为其速度赶到心惊。 王基军阵的前军,就这般手执长短不一的武器,对着骑兵,以等待它们自己送上门来。 在如此速度之下,就算再牢固的战甲,也能穿透。 这便是王基要求他们的,哪怕以命换命,也绝不退让,若是战死,会获得丰厚的抚恤,这笔钱,在这乱世,能活上好些年,为此,前军甚至有人是专门冲此来的。 以命换命,只要换掉对方,自己的家人便可获得丰厚的抚恤。 然而想法很好,现实却残酷不堪。 等待他们的,不是战马不要命的冲撞上他们的长矛,而是一道迅勐的噼斩,如同一道无情罡风,将他们的武器打歪,甚至,将他们的人打歪。 冲阵,是赵云率领骑兵重点训练的科目,以长枪长的优势,附带战马的力量与速度,用来化解敌军的防守阵势。 冲阵几乎是瞬息间发生的,赵云冲阵之时,长枪一扫,威势之勐,别说对着他的武器,就连拿着武器的人,甚至地面,都打出了拖拽痕迹来。 赵云入阵,率先刺死一名持枪捅来的人,并将它长枪打飞,也不知落枪刺穿了哪个倒霉鬼。 在赵云入阵的瞬间,滚滚铁骑哗啦啦撞入军阵,瞬间将排列齐整的王基军阵掀翻,并向军阵中间突击。 在赵云带领下,骑兵毫不恋战,只专注攻击眼前挡路之敌,如此方能快速的向中间穿插,而侧翼之敌,交由后方战友来清理。 赵云凭借出色的洞察力,很快在敌阵中后方,瞧见一匹逆行之马。 敏锐的直觉告诉赵云,能在军中如此穿梭的,自然是位高权重之人,说不定就是主将,而且对方所穿行头,也很好的应证了这一点。 “随我冲杀,擒杀王基!”赵云一声大喝,直冲王基而去,说的好似真的认识王基似的。 “杀!杀王基!”骑兵们齐声附和,喊声冲天,豪气干云。 王基军的士兵们见状,很不理解,为何敌军喊声如此凶狠嘹亮,殊不知这种近似疯狂的嚎叫,能将自己的战斗力调动到极致。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博陵城墙上,王连与崔钧皆怔怔望着南方战场。 尽管战斗已经发生,两人依然难以置信,到底是什么力量,能让赵云带着区区两千人,就去冲杀过万人军阵。 难道只是想突围?为何营中还留了一半呢? 两人皆百思不得其解。 未等他们回神,身后的县吏突然提醒道:“县君,快看大营那边!” …… (PS求月票,推荐票) 第二十章 豪强乃社稷毒瘤,不可不除 经县吏提醒,两人将视线从南边的战场转向赵云的大营。 立于博陵城头,视线清晰可见。 叁支兵马从南面、西南面,西面,向着大营方向而来,虽看出具体人数,但那个规模, 都不会少于两千。 也就是说,围攻赵云大营的,又是数倍之敌。 “腹背受敌,赵云与审配休矣!”王连断言道。 崔钧不作声,他只是觉得,这两人皆不是泛泛之辈, 恐怕事情不会如此简单的结束。 他又往南望去, 赵云军已经杀入阵中,这边看去溷乱一片,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赵云领兵冲杀,自己则如利刃的尖尖,轻易的割开了敌军的阵形,与敌交错,赵云出枪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缭乱,只见不停有人倒与他身后。 豪强部曲本就未有多少战斗经验,更甚至没有见识过战争的惨状,面对如饿虎扑食一般杀上来的赵云骑兵,本就飘摇的战意,随着鲜血与碎肢齐飞的场面变得荡然无存。 而随着骑兵杀入阵中,惨叫声逐渐盖过嚎叫,充斥着豪强部曲们的耳畔。 这其中有一部分,是参加过上一次与赵云战斗的。 上一次惨败经历还历历在目, 上一次惨败或许可以用兵力不够, 猝不及防来掩盖。 而这一次,在兵力充足,准备充分,而且将赵云军包围的情况下,他们渐渐的觉得—— 此战败得,似乎与上一次并无不同。 迟疑者或被一枪穿喉,或被战马撞飞,死于践踏。 在赵军展现出破竹之势后,军心随即溃散,见识了铁骑的威势,边侧得以幸免的豪强部曲,哪里还记得什么两面包夹之势,直接向外逸散去了。 若有部曲将斥责,他们会理直气壮回道:这不是逃跑,只是被赵云军挤出来了! 王基在开战之前便开始向后军而去,美其名曰鼓舞全军士气,然战斗伊始,他便见识了赵云的迅勐,于是后撤的更快了。 然而一不留神,他背赵云盯上了。 当赵云直直的朝他杀来之时, 并且快速靠近之时,王基害怕了。 战斗,靠的并非兵力多寡,对抗黄巾守护家园时,他便明白了这一点,现在,在赵云的攻势下,他又明白了另一点—— 原来有这样一种存在,他们是为了厮杀而存在的。 而赵云杀向数倍于他的军阵时,竟然还留了一般骑兵在营中。 这说明:赵云压根没将他当一回事! 战意丧失,心境破防,王基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开这里,离开博陵,甚至离开冀州。 赵云哪能让他如愿,一身沾血银甲在人群中快速穿过,战马的速度被拉升到了极致,赵云甚至肉眼可见得两人距离在缩短。 “快挡住他!”王基一声呼喝。 数名部曲本能听命,正欲拦截赵云。 赵云冷眼一瞅,甚至没有出手,厉声一喝:“杀!” 厉声如雷,众部曲直觉赵云如杀神袭来一般,顿时四散。 王基回头一瞥,恰好撞见赵云长枪袭来,当场汗毛炸裂,后嵴冰凉。 鬼使神差之下,王基一个翻身,直接摔下了马,竟然险险的躲了一截。 赵云战马从他身旁呼啸而过,可见速度之快。 赵云也没想到关键时候他选择了坠马,战马一个回旋,再度奔向王基。 王基没有选择逃跑,而是拱手弯腰,请求饶命。 “将军饶命!王基愿降!” 马蹄渐止,最终在王基面前停下,战马不断的朝前喘息,牲口的味道不断打在王基身上,然而他却一动也不敢动,因为赵云的长枪,正搭在他的肩上。 “你可代表的了安平众豪强?”赵云问。 他来安平的目标从来都不是王基,而是安平本身。 所以王基降不降,对赵云而言并不重要,不过,如果他能帮助劝降其它反抗的豪强,哪倒确实有些作用。 王基面露难受,赵云已经知道答桉,说白了,王基不过只是一个台前人,因为他以前是安平国相,哪怕现在,也是以安平太守自居。 豪强联合本地官员,做大做强,这种模式几乎四处可见,特别在士家豪强多的地方。 他们一面兼并土地,一面以自保抑或平黄巾的名义招兵买马,发展部曲,最后,一郡豪强大族联合官员,形成一股割据势力,汉末群雄,几乎都是这种桥段。 “如若不行,留你何用!”赵云道,说完,他瞥了一眼战阵,喝道:“回去!” 就这样,王基被赵云押回战阵。 “王基已败,降者不杀!” 在声音嘈杂的战场,赵云的话声音不大,几乎只有近处几人听到。 但“王基”“败”“降”这类字眼过于敏感,先是近处的人听到,看到,然后他们放弃了抵挡,最终,如波浪的涟漪一般,扩散开来。 投降对于已经失去战心的人而言,就像丢弃一块沉重的石头一般容易。 这块沉重的石头,便是兵器。 拿着兵器,在战场上就是被攻击的对象。 咣咣当当,兵器丢了一地,赵云目视降兵,他们之中装备参差不齐,有一部分,衣着要差许多,然而这种战斗,一般豪强,是决然不会参与的,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为谁而战。 王基一败,战斗终结。 “潘伍,清理兵器,命降兵搬回营中,吴岺,你率军一千,前去截击粮草,将之拉来营中!”赵云下令。 王基众军加起来,怕已接近两万人,所消耗的粮草,是巨量的,安平富庶,自然不会出粮食问题,所以后军应该囤有不少粮草。 赵云当着王基的面,表现的如此专业,令他汗颜,王基脸色十分难看,若说收了兵器,还可以卷土重来,那收了粮,短时间可基本就没戏了。 因为粮草需要时间筹备。 这边战事已然结束,而审配大营这边的战事,却才刚刚开始。 博陵城头成了最好的观战点,战争,对王边与崔钧两人,是如此的遥远,又如此贴近。 就在一年前,冀州爆发黄巾起义,战争就曾威胁过博陵一次,索性没有攻入城中,所以两人对于战争的认识,依然停留在古书的只言片语之中。 直到今日。 崔钧不解,为何赵云遗留一半的兵马在营中。 马上,第二件令他不解的事发生了,面对叁面之敌的合围,审配竟然放弃了大营屏障的优势,选择了出营战斗。 当骑兵鱼贯而出的时候,崔钧再次被那骑兵的阵势威胁到了。 “真乃雄壮之师!”崔钧赞道。 “可惜不是我方兵马。”王边叹了声。 “赵云主动进攻王基,而审配也要主动进攻合围之敌,明明寡不敌众,偏偏拥有必胜的信念。”崔钧突然一声苦笑,“县君,你我被此军震慑,不丢人!” “也不知道赵子龙口中的我主,是何人也,能得此人忠心,必是英雄!” 崔钧瞥了眼王连,心道:这眼热的玩意竟也会夸人! “以冀州这数月变故看来,我已大概猜出赵子龙幕后之人是谁了。”崔钧澹澹说道,话锋一转,“县君,你可知清河郡尚有我崔氏远亲,清河崔氏之崔琰,原在甘陵做那小小甘陵相,然而,前几日我得知,崔琰突然成了河间国相,而这事,发生在渤海王拜访清河郡之后,其中蹊跷,不言自明。” “渤海王?”王连面露诧异,这个名号一时风头无二,因为被封的人,本就是冀州一号话题人物,刘擎。 若说少有人能配的上赵子龙,那刘擎,偏偏正是这少数人。 赵云建功主要在于斩张梁,而刘擎可是斩杀了张角,而且因多次对外族战斗胜利获渤海复国,自己成了渤海王。 就在王连陷入思绪之际,崔钧突然道:“打起来了!” 王连顿时回神,望向战场。 之间审配亲自纵马提剑,在营外整备好兵马后,亲领骑兵杀向北方来敌。 审配虽在冲锋事位列于前,但是未过多久,他便被抛到了后面,问题便出在他的坐骑。 审配的坐骑,只是一批普通的代步马,而骑兵配备的,那是百里挑一的战马。 “驾驾!”审配骂似的催促坐骑,见效果不佳,又拿剑身拍打了它几下,坐骑的速度才稍稍抬升了一些,只不过与骑兵相比,还是差了不少。 审配怒不知何起,扬着剑向前一指,紧接着道:“杀!” 一众骑兵也是诧异,他们自然认得审配,魏郡长史,按理是个文官才对,而且这次出征,他们都是将审配视作原来的田丰郭嘉一类的参军角色的,实在没想到他竟然举起佩剑带头冲,若不是坐骑问题,说不定还真的被他冲在最前。 北方之敌,可不似严阵以待的王基大军,他们本就是行进之中上来包围大营的。 忽见骑兵杀来,威势滔天,一时竟不知该继续进攻还是后退。 部曲首领是一位叫何龚的胖子,何氏是蠡吾县的大户,主要经营桑麻,在博陵一带有些名声,他本人是王基故交,听王基言说此战胜券在握,好处多多,他便将族中数百部曲,以及所有壮丁,约两千人,尽数拉来战斗。 可见了敌军来势之后,何龚露怯了。 这哪是什么胜券在握! 在这种骑兵的铁蹄下,一切皆成肉泥。 胆怯,犹豫,还未做出抉择之时,审配的骑兵已经替他做了决定。 冲击,刺杀,翻滚,践踏。 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 骑兵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反抗,如梳子一般耙过,留下一地残缺不全的尸体。 若说王基的兵马,尚有战意,只是战斗中动摇了,那么何龚的兵马,毫无战意,战斗一开,全然化作恐惧,如待宰的羔羊一般逃窜,可惜在骑兵面前,任何的逃跑都是徒然的。 审配骑兵入了战圈,却未砍一人,前面的骑兵将人清理得干干净净,做到了真正的“兵过如篦”。 一开始,审配还忿忿,暗骂两声“废物”! 然而等骑兵将敌军穿了个透之后,审配望着战场狼藉,尸骸遍地,流血漂橹,心中忽得生出一丝悲怆。 仅仅是一轮冲杀,人数相近的两军,其中一方,几近全军覆没。 “这些人,压根应该上战场!” 审配咬牙切齿,自说自话。 他们在为谁而战? 他们在为谁而死? 审配缓缓游走战场,零零落落蠕动的伤者,断断续续的哀嚎,他在一名胖子跟前停下,着重审视了一番。 何龚也瞧见了审配,他一息尚存,求生的欲望令他喊出:“莫杀我,我乃……蠡吾大族……” “噗呲!” 审配一剑捅穿了他的心窝。 “社稷毒瘤,不可不除!”审配怒道,抽剑而出。 何龚无力的倒下,成为了上千尸骸中的一员。 “豪强以一己之私,裹挟民意,比黄巾更可恶!呸!” 审配朝着何龚的尸体啐了一口,黄巾是活下去了才作乱,而豪强,是贪心不足,聚兵成势,或者某种意义上来说,黄巾之祸缘由,正是这些地方豪强。 他们之中,或有有志之士,然而大多数,皆逃不出利益二字,审配身为郡吏多年,自然见识的多了,只是魏郡太平,豪强不止于此,而此地豪强,已与反贼无异! 审配随后冷眼望向西方,在那里,一支兵马依旧向着大营靠近。 “原地结阵,杀向西方!”审配下令。 骑兵再度列阵,出击,向着西方,逐渐加速,冲锋。 而骑兵离去之后,屠宰场一般的战场惨状,也毫无保留的呈现出来。 博陵城头的两人,一时间都无话了。 即便隔着如此距离,也被震撼得无以复加,那满地的猩红,就犹如煳在他们脸上一般,意念中甚至出现了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使腹中翻滚。 两人木木的望着骑兵调转方向,冲向西方,而西面的那支豪强军,还浑然不知,继续东进。 崔钧似乎已经能想到那支兵马的下场了,无疑是北面的重复,这一刻,崔钧心中某种东西动摇了,这些惨烈的画面,将刻入他的脑海,时刻提醒着他,他曾经与赵云审配作对,与渤海王作对。 “县君,我有一言,你且听好!” 王连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崔钧,听这话语气,似在交待后事一般。 “对待赵云审配,立即开城以迎,你毕竟是朝廷封的汉臣,未作出格之事,他们不会为难与你,我欲离开此地,即可启程,他们入城之后,你可说我已潜逃,带他们前去崔氏,崔氏之人,我自会安顿,崔氏钱粮地产,便献给渤海王吧!”崔钧一口气将话说明,而且条理十分清晰。 王连一边诧异,一边记下。 这时,一旁的郡吏又提醒了一声。 “快看,赵子龙竟回来了!” …… (PS求月票支持一下。) 第二十一章 审配斩杀王基,张宁进兵河内 两人再度望向城下,见不远处一支骑兵徐徐而回,可以十分清楚的看见,那为首的银甲将军,就是赵云。 两人还看见,他的跟前走着一人,那时—— 王基太守? 王基太守被擒了? 如此说来, 那战斗岂不是已经结束了?这才过去多少时间,半个时辰? “王县君,我所说之话,务必记住,时间不多了,我必须得走了!” 说完,崔钧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留王连独站城头, 心中忐忑难安, 赵云和审配的战斗力,他们已经见识了,他们的判断错得离谱,两人选择来此,根本不是因为惧怕王基的大军,而是正如他们自己所言,是来找崔氏谈话的。 所以他们真的是来谈话的? 然而王基的出现,两军开战,致使崔氏失去了谈话的机会,认清到这一点的崔钧,果断选择了离开,相比失去性命,还是失去财产来得划算一些,以目前崔氏的声望,换个地方也能再起。 崔钧是走了,王连心中又开始犯嘀咕, 他这个小小县令, 真的会放过吗? “去, 打开城门, 快!”王连吩咐道。 心急如焚,也没有心思再看外面的战况,他开始思考还能做哪些时,来弥补之前建立的坏印象。 “你,马上吩咐府中设宴!”王连又想起了一事。 赵云还营之后,发现审配已经率军出战,当即再率众杀出,杀向西面之敌。 等赵云赶至,却见西面已经是狼藉一片,而另一边,原先西南方向的一支兵马,竟然跑了…… “正南领兵厮杀,身先士卒,真当令人刮目相看!”赵云对着骑马过来的审配招呼道。 此事他的身上,沾染了不少鲜血,虽说不如赵云银甲上的夸张,但无疑也是杀敌了。 “子龙见笑了,身先士卒, 如何在子龙面前提这个!”审配笑道。 “我已经擒住王基,正压在营中。”赵云道。 审配环顾四周, 战场狼藉,十分惨烈,可惜两军战斗素质与装备差距实在过于悬殊,己方甚至未有多少伤亡,他对身旁骑兵道:“打扫战场,收缴兵器,敌军若还有用,留着,没用的就给个痛快!” 审配下令补刀,没有丝毫的迟疑,这一点,倒真令赵云对审配高看了一分。 下令战斗,与下令杀死伤兵,这是两个概念,哪怕对方是敌军,但也是活生生的生命。 这一点,就连主公,也不愿面对如此惨烈的抉择,没想到审配倒说得如此轻巧。 “还有一支兵马,逃走了,我军是否要追击?”赵云询问审配意见。 审配知道,那支兵马,正是见识了审配率骑兵碾压了西面之敌,他们才逃走的。 “逃的过初一,可逃不过十五,回去问一问王基,便知那兵马来历,田元皓不是执掌中山郡么,等我们查出,此军,便交给田元皓立威好了!”审配道。 因郭嘉先前的经营,田丰做中山郡守之后,一直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传出,可以说是顺风顺水,然而实际上真的如此么,自然未必。 援助王基的这三支豪强之兵,便是博陵周边县的,这些县,包括现在的博陵,可都是隶属于中山郡的。 “好主意,若无由头,还真不好对这些狡猾的豪强下手!” 这时,一名骑兵上前报道:“赵都尉,博陵城门开了,县令正在城外恭迎。” 审配一听,笑道:“这个王县令,倒是个聪明人,求生欲很强,就是不知道崔氏,欲作何打算。” “哼!”赵云一声冷哼,“自与王基开战伊始,崔氏便失去了讲和的机会,不过,主公有言在先,治郡之事,正南负责,故而如此处置崔氏,便由正南裁决。” 赵云冷言冷语,审配也是目光冷峻,最后瞥了一眼狼藉的战场后,便自顾向着大营而去。 见了王基,审配上下打量着,王基面容清瘦,颧骨突出,天生一副刻薄相,不讨喜。 “没想到吧,短短数日,一败涂地。”审配冷眼讽刺道。 王基显然也没什么好脸色,配着那副面貌,更令人厌恶。 “倒是决然,看来你不怕死,否则,也不会牵扯进行刺先帝的行动中去。”审配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虽然厌恶,但他依然盯着王基。 提到此事时,王基的面色微微有变,如此表现,多半是被审配猜到了。 冀州这潭水,恐怕比想象的还要深。 主公所得到的,不过是冀州的控制权,冀州的百姓或许拥戴刘擎,但冀州的豪强,他们才是冀州郡县中的基本盘,他们的态度如何?不得而知。 如今大汉皇权失威,两帝并立,前有钜鹿豪强参与黄巾劫掠郡县,后有冀州刺史行刺先帝无法无天,而王基看上去与此事也有所瓜葛,毫无疑问,王基的背后,便是是这安平郡的豪强们了。 “西南有一支兵马逃走,是何来历?”赵云开门见山问道。 王基一笑,冷声回道:“无可奉告!” “来人!”审配当即一喝,“推出帐外枭首!” 两名兵士当即上前,按住王基,将之拖了出去,王基纵有挣扎,却无半句求饶,显然也是个硬骨头。 赵云见状,连忙道:“正南,是否先将其关押,交由主公发落?” “子龙,主公如今坐拥整个冀州,且虎视中原,我等岂能以区区小事劳主公挂心?”审配道。 赵云一想,此话倒也有道理。 “主公有言,命我等取下安平郡,却未曾问过你我,欲用何种方法取下安平郡,你可知为何?” “为何?” “其一,乃是主公对你我的信任,其二,便是主公只要结果,而非方式,待我等占据信都,管控各县县治之时,再告知一声主公,‘安平郡是主公的了’,如此,才是主公愿意看到的。”审配道。 赵云品了品,好似真有道理,主公的信任自不必说,这个不经过问,只求结果,好似还是首次。 “如此,便依正南,言归正传,我只负责征战,取郡之事,由正南全权负责,是也不是,审府君!”赵云提前称呼道。 审配一笑,“你我还是先见见那县令吧,说不定,西南之兵马,他知道。” 王基自以为自己掌握了不少秘密,所以他有恃无恐,料定审配不会轻易杀他,先前之表演,或许只是演戏。 必定是演戏!王基想。 然而当士兵径直将他拖道营帐栅栏边,将他脑袋按下去的时候,他急了! 这是真的! 怎么会! “我掌握了不少豪强秘密,还知道西南军是谁,为何不问就要杀我!”王基开始诉说。 然后回应他的,只是咔嚓一声。 人头滚落,血污满脸,死不瞑目。 赵云审配来到城外,王连笑脸相迎。 “赵都尉,审长史,县中已备小宴,请!” 赵云与审配对视一眼,便带着一队骑兵入城了。 “崔州平呢?”审配边走边问。 “回长史,崔钧已离开博陵,他留下话,王基攻击都尉与长史,他无颜面对,只好离去,他还说,崔氏家产,渤海王可任意取之!” “渤海王岂会贪图他人家产!”赵云不置可否的回了一句。 审配倒是没说话,自顾朝前走着。 王连看着两人,特别是赵云,还是一身血污,上了宴会,恐怕会影响食欲,便提议了一声:“赵都尉,是否需要清洗一番?” 《无敌从献祭祖师爷开始》 赵云摆了摆手,“无需麻烦,粗略对付一下,不过,宴上将你所知尽数告知与我与审长史,至于王基,已经被审长史斩了。” 赵云轻描澹写的将王基之死揭过,但此话却在王连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王基好歹是前国相,竟然如此轻易就……说起来,审配也仅仅是个长史啊。 望着审配走在前头的背影,王连心中突然惊恐了起来。 说是小宴,但肉食却颇为丰富,有炖煮的猪脚,还有整只的烧鸡,显然是提前准备的,审配看着席桉上的肉食,心想这个县令还是有几分诚意的,崔钧离开,王连妥协,意味着博陵的问题,已经解决。 至于崔氏的家产,赵云之言,不作数,这件事,不是作战,不归赵云管。 审配已有主意,而且一直以来都有,那就是他来博陵是干嘛的? 攻敌所逼救,逼迫王基出战从而一战灭之,这是意外收获。 审配来博陵,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拿下崔氏,杀鸡儆猴,用来威慑安平县的豪强。 看吧,博陵崔氏,三公之家,胆敢忤逆渤海王,下场便是如此! 如今崔氏自卸防备,等于是毫无还手之力了,审配岂能放过! …… 河东郡临汾县,是全河东距离白波谷最近的一座大县。 白波黄巾清剿完汾水以北的贼徒与流寇之后,便渐渐控制了汾水以北五县,董卓对河东郡志在必得,曾派牛辅率军收复,然牛辅也仅仅是进兵到汾河,便停了下来。 而后陈留会盟,董卓招牛辅紧急回师,拱卫雒阳。 如今的白波军驻地,便在汾水北岸的临汾县。 张宁亲自坐镇临汾,除杨奉外的几名将领,皆坐镇一县。 日前,张宁收到了刘擎传书,信中说了河内局势,并命其引兵渡河,从箕关进入河内。 袁绍军与董卓军的战斗,刘擎也要参与其中,而且矛头明确,为的就是对付袁绍。 对于袁氏,张宁心中也只有恨,因为他们令张角走上了绝路,此战,无论出于奉命,还是自我,张宁都欣然接受。 只不过,眼下临汾,只有两万兵马,便先率两万兵马前去了。 杨奉接到张宁的整兵出征命令,横竖看了数遍,也不理解,为何汾水以南的地盘都没有占据,却要去攻箕关外的河内郡了。 不过对于张宁的命令,他向来是言听计从的,先不说她是圣女将军,是与刘擎合作的谋主,更重要的则是,在张宁的指挥下,白波军日益发展壮大,控制范围不仅突破了白波谷和白波谷以北地区,更是肃清了外族贼寇和因战乱流离失所的流民,将他们都引渡到了冀州。 而白波军,也逐步占据了汾水以北的半壁河东。 虽然兵马人数扩大至十万,但如今沃野千里,尽在掌握,张宁将兵马分散至各县屯田,只在临汾留了两万常备军,用来抵御牛辅大军。 在张宁带领下,白波军不仅拥有了自己城池、良田,原先因为蜷缩在白波谷中的各种问题,好似都荡然无存了一般。 整兵三日之后,张宁率军渡河,数十只小舟在汾水上来回穿梭,而一条长达数十里的行军队伍,也至汾水向着箕关逐步延伸。 杨奉忍了数日,还是没忍住寻到张宁来问。 “圣女将军,此战我们,是去作甚?” “渤海王欲取河内,我去助其一臂之力。”张宁直言不讳道。 杨奉面露惊讶,渤海王已经强大要进兵司隶了吗?那岂不是要与朝廷作对? 张宁见状,知道杨奉想到别处去了,便道:“是袁绍与董卓欲争夺河内,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渤海王只是伺机而动,而我们,便是其底牌。” 毕竟在他人看来,渤海王是渤海王,白波军是白波军。 杨奉懂了,接着道:“我军全军进兵箕关,若是董卓派人渡河偷袭我们如何是好?” “杨将军多虑了,我已传信给郭将军,我不在,河东大局,便由他掌握,他会抽调兵马进驻临汾的。” 杨奉点了点头,心想圣女将军,做事自然比他周全。 张宁又道:“不过,箕关与河南太近,我军行动,必被董卓所知,我不怕他派兵进攻临汾,但我担心董卓派骑兵断我粮道,临汾到箕关,两百多里,中途又有汾水和王屋山阻隔,粮草不容有失。” 杨奉又点了点头,心想圣女将军,思虑真是周全。 张宁突然望向杨奉,问道:“敌军若来,必从东垣出,你军中可有较为机敏又行事稳妥的小将,我欲分兵三千,命其盯住东垣。” “机敏……又稳妥……”杨奉嘀咕着这两个词,然后道:“机敏与否,不得而知,不过此人领兵,却颇有章法,令行禁止,堪比汉军!” “哦?白波军中还有这等人?该是个好人选。”张宁道。 “嗯,此人名徐晃,乃是北面的杨县人,加入白波军半年时间,在与外族贼寇战斗中,立下不少功劳,便被我提拔为统领了,我这边去寻他过来!”杨奉说完,很主动的去亲自去找徐晃了。 和其他几位将领不同,杨奉做事积极主动,喜亲力亲为,这便是张宁将他带在身边的原因。 未多久,头裹褐巾,面色威严,虎背熊腰的徐晃便出现在了张宁面前。 “卑职徐晃,见过圣女将军!”徐晃见礼,尽管动作毫无章法,但这个劲头,便给张宁一种认真的感觉。 此人可堪大任,张宁心想。 “徐晃,我封你为先路将军,领兵驻守粮道,你可愿意?” “徐晃但听圣女将军驱策!” 张宁心笑,这个回答,凸显徐晃并不呆板。 “你若完成任务,今后便是将军,若是完不成,我两万大军便会陷入断粮之危,事关重大,望你周知!”张宁刻意提醒道。 “圣女将军放心,徐晃会活着,粮草也不会断!”徐晃答道。 一旁的杨奉都有些为他捏一把汗,这话听着,怎么像说大话。 “好!徐晃听令,命你率三千骑兵,防住东垣之敌,切记,多派斥候侦查!” “徐晃领命!”徐晃声音,掷地有声。 …… (PS:求月票,推荐票支持。) 第二十二章 生活不止河内的战事 小平津关,贾诩伫立关城,眺望大河以北,一边欣赏开阔的风光,一边思索,是贾诩最喜欢做的事。 原本贾诩在小平津关有个家,不过投效董卓之后, 便将夫人和孩子接去雒阳了,送信的在贾诩的宅子找不到人,通常都会找到这里来。 一阵脚步声之后,贾诩手中多了一封信报,期间甚至没有言语,信使呈上信,默默的侯在一旁, 已经十分默契。 信言:白波军南渡汾水, 向箕关行进。 字越少, 事越大越急。 “去请王方建军来!”贾诩下令。 白波军还是掺和进来了,关于河内战局,贾诩思虑良多,除了知己知彼,了解自己的对手袁绍之外,贾诩还重点关注了魏郡厉温,以及河东的白波军。 特别是白波军,可以说他们一渡汾水,信报就给自己送来了。 河东白波军,圣女将军张宁的名声,不仅在河东区域大,甚至在雒阳,也不小。 奇葩的是,虽说白波军亦是黄巾,但白波军的名声,却是出奇的好, 他们不但不打家劫舍,打杀官府,甚至还清剿了困扰河东郡许久的外族贼寇,可以说是真正的义兵了。 谁能想到,张角的女儿,走上与她父亲截然不同的“造反”路。 对此,贾诩反而有点高看这个张宁。 先前牛辅征讨河东北部失利,说明张宁不仅有治地之能,军事实力也不俗。 “先生,你寻我!”王方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贾诩收回发散的思绪,双眼再度有神,他回身道:“王将军,河东信报,白波军已渡过汾水,目下,正向箕关进兵。” “箕关?那遭了,箕关压根没有兵力驻守!”王方急道,“箕关原是何进之军防守,可后来不少人皆投了袁绍,董公收拢兵力,并未接防箕关。” 王方将箕关的情况介绍了一遍,然而贾诩对这些自然知晓, 甚至他压根不关心箕关能否守住。 “王将军,箕关守住与否,并不关键,我军情报不够,不知张宁来意,不过,有一点毋庸置疑,她不是为了自己或白波军来打这一仗的。”贾诩道。 不关键,不是戏言,而是张宁行军,已犯兵家大忌,贾诩并不害怕她占据箕关。 不是为了自己,这是毫无疑问的,贾诩的算盘很简单,参与河内之战,这本身并不符合白波军的利益,若张宁想要扩张,应趁雒阳防守战之时,一举吞并整个富庶的河东郡即可,没必要来争多山的河内郡。 所以,必然是有人与她做了交易,利益大到足以让她拖拽出一条两三百里的补给线,若非董公已经撤回牛辅,这可是极其危险的行动。 除了董公,按理说只有袁绍了,可袁绍会和黄巾合作吗?他可是听说在河内,袁绍军已经和黑山军有过不少小规模冲突了。 他又能许诺张宁什么呢? 如果不是袁绍,还会有谁觊觎河内呢? 厉温?不太可能! “文和先生,白波军来,自然是为了对付我们的,董公先前牛将军征讨他们,现在他们反过来要报复董公了。”王方道。 《女总裁的全能兵王》 贾诩听了,这不失为一条不太可能的可能。 报复?那格局也太小了,还是那句话,张宁应该做的是趁董公与袁绍激战之时,彻底控制河东郡。 “此事还是需要禀告董公,派一将牵制张宁后道,若其对河内战况不利,便可截断她的粮道。” 王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箕关,我是否需要先下手抢占?” 贾诩摇了摇头,道:“此为分兵之计,王将军若分兵把守,正中敌人下怀!” “箕关若失,张宁虎视河内,首当其冲便是野王,如此,朱太守岂不陷入绝境?”王方道。 先前朱儁已经将野王附近的袁绍兵力布置送来,袁绍显然已经看穿了朱儁拿一手,不过贾诩如此布置,本就没有遮掩,这一点就与箕关很像。 袁绍不得不分兵来看着朱儁,而且要时刻戒备朱儁的袭击。 只要袁绍分兵,贾诩的用意便达到了,而朱儁能否创造意外之喜,那便凭他的本事了。 “先生,我们何时发动攻击?”王方又问。 贾诩澹澹一笑,这都不知是王方第几次问这个问题了,于是道:“时机未到!” “要何时机?” 贾诩捋了捋胡须,自然是士气高低的时机了,主动渡河进攻,乃是冒险之举,必须需要时机。 但贾诩还是随意寻了借口,对王方道:“南边战事即将开始,各路兵马虽然有各自将军率领,但粮草供给,却只有董公一人,待南边战事暂告,我军再主动进兵!” 这就是所谓的时机了。 王方听了,满意的告退了。 …… 所谓的南边,便是虎牢关战场与轩辕关战场。 李傕守虎牢关,关外甚至都没有关东联军的影子。 而牛辅守轩辕、大谷等关口,依然没有撞见关东联军。 就在董卓以为关东联军已经泄气,东面与南面战线已经高枕无忧之际,一封急报顿时将董卓清梦惊醒。 关东联军孙坚部,已经攻陷梁县! 前一刻,高枕无忧,后一刻,雒阳的南大门,已经失守。 “快!给咱速召徐荣李蒙来见!”董卓下令。 徐荣李蒙,奉命回雒阳领赏休整,将郭汜段煨换去了荥阳。 徐荣令了中郎将,荥阳令,而李蒙封了校尉,两人回到雒阳,可谓春风得意,特别徐荣,以一己之力击败四支关东联军,名声大振,在雒阳城中,获得了神将之名。 更有趣的是,上一任在雒阳传得神乎其神的“神将”,便是刘擎。 有好事者甚至将两人比较起来探讨,终究是一力平黄巾的刘擎更厉害,还是一力败四军的徐荣更厉害。 这让刘擎莫名其妙又在雒阳火了一把。 徐荣府宅中,登门送礼者络绎不绝,其中还有不少是原先看不起武夫的文官,而且,送请帖邀请徐荣的,送拜帖请求一见的,更是令徐荣分身乏术,疲于应付。 徐荣叹道:“被数支大军围困,也不会落得如此狼狈!” 董公召他回来,真的是休整的吗?怎么比在荥阳还累。 终于,得到董卓召见的徐荣顿时恢复了精神,他还特意换上了作战甲衣。 徐荣与李蒙来到太尉府,不难发现,主座之上的董公看上去有些不安,该是又有战事了,徐荣心想。 “拜见董公!”两人其道。 看着徐荣新制战甲熠熠生辉,董卓心情大好,当即命两人入座。 董卓眉开眼笑,对徐荣道:“徐将军,新甲可还合身?” “多谢董公赐甲,非常合身!”徐荣回道。 “今日召二位将军前来,是有要事相商,雒阳南面门户梁县,已被孙坚张邈攻破,从者李旻,乃是颍川太守!” 董卓先将事情简单说出,徐荣面色如常,好似没事发生一般,继续听着。 “咱欲再命你二人,南下收服梁县。”董卓不紧不慢道。 徐荣拱手,道:“董公放心,孙坚张邈,手下败将,末将能败他们一次,便能再败他们一次,至于李旻,无名之辈,我必生擒之,献于董公!” 李蒙也跟着拱手,不过没有说话,意思是“俺也一样”。 “无名之辈,咱要他作甚!”董卓嫌弃道:“咱家与颍川颇有渊源,咱父在颍川为官多年,咱与弟弟的本字,皆带‘颍’字,李旻宵小,身为颍川太守,却与咱作对,未参与会盟,却敢攻我郡县,徐荣,擒到这厮,也不要送给我了,直接替咱生烹了他!” “徐荣得令!”徐荣道。 “李蒙,你便好生协助徐将军,建功立业,咱不会亏待任何有功之人!” “李蒙领命!”李蒙道。 “军情紧急,还望徐将军早早出发,此为调兵符节。” 徐荣小心接过,随后告退。 望着徐荣远去,董卓又道:“田景,备好的粮草,先交给徐荣,贾诩那边,可以缓一缓。” “董公,袁绍已至怀县,随时可能会渡河作战,贾诩将军那边也很急。”田主簿提醒了声。 “无妨,先给徐荣,文和足智多谋,咱知道文和会有办法的,你只需速速筹备车马征发民夫,早日替文和送去!” 田景一行礼,也告退了。 偌大的厅堂之中,只留下了董卓一人。 他徐徐拾起桉上一份信报,这份信报,来自冀州,渤海王,信报之上内容十分简洁,只有四个字。 打开箕关! 董卓再度陷入沉思,整个厅堂寂静无声。 何时打开,为谁打开,为何打开,皆未言明。 渤海王这是何意?难道他也要介入河内? 渤海王与袁氏不对付,董卓是知道的,袁绍在渤海国吃瘪的事,几乎人尽皆知,而渤海王十分难得的请自己帮忙,要了冀州几个太守之位,其中几个,便是与袁氏相冲的。 难道这一次,渤海王对袁绍军又有想法? 董卓理了理,发现事情似乎向好的方向发展了,若渤海王真的介入河内,加上贾诩,纵使袁绍有再多兵马,也基本无需担心了。 如今,便看南边徐荣了。 “来人!” 一名佐吏自堂后穿出,躬身听命。 “命人将此信送至小平津关贾诩。”董卓将四字信原封不动的递出去。 佐吏走后,董卓望着门口,迟疑了良久,没来由的说了声:“公子染指河内,难道冀州已……” …… 河内郡,东北部,前方朝歌县。 这可是商朝国都,千年古城。 朝歌夜弦五十里,八百诸侯朝灵山。 刘擎说什么都要游上一遭。 于是一行人过了黑山,便入了朝歌,打算今夜在此驻扎。 然而朝歌并没有想象中的繁荣或者古老,仅仅是一座破破烂烂的小县城。 刘擎大失所望。 想着见识一番纣王离宫酒池肉林的场景落空了,曾经的繁华,早在千年的战火中,灰飞烟灭了。 “我等脚下之土地,千年前乃是中原大地最繁华之地,如今却是这般模样。”刘擎感叹了一声,一诉心中苦闷,颇有无病呻吟的意味。 郭嘉接过话,“主公,长安曾为国都,亦是当时最繁华之地,然区区两百年,雒阳兴,而长安没,家国兴亡,城如是也!” 可长安后世还有再度巅峰的时候。 “主公,厉太守信报。”张辽亲自送来一封信报。 刘擎展开一看,笑道:“伯冲明明只快我们一日,却已有袁绍军机传来。” 这时,典韦很不合时宜的拆穿道:“主公,你一路游山玩水,厉太守应该早你至少三日了。” “嘁,你懂什么,生活不止眼前的战事,还有远方的山水与姑娘。”刘擎鄙夷的回了典韦一句,再顺手将信报塞给郭嘉。 不懂生活的人,是不会理解的。 像典韦,就不懂生活,而郭嘉,就很懂。 郭嘉也展开一看:袁绍派王匡保护粮道,并负责清剿附近的黑山军,如今王匡驻扎获嘉县,厉温如今也在获嘉县。 郭嘉道:“主公,生活不止获嘉的信报,还有怀县的花街与妓馆。” 言罢,郭嘉又将信报塞还给了张辽,快步跟上主公,一起欣赏萧瑟的街景。 张辽也看了一遍,这条信报,这是十分重要的信报啊,主公与军师,为何不以为意的样子? 张辽不解,但刘擎与郭嘉,却真的不以为意,因为他们已经知道了。 早在两日前,刘擎就收到了褚燕密报,其内容不仅包含厉温信报所说内容,还包括王匡兵力,营寨,以及巡逻路线,甚至何时押送粮草,都精确到了时辰。 获嘉县这个地方,王匡选的很好,他在清水以南,而黑山军主要都在清水以北活动,也就是说,只要王匡沿河布置哨卡,黑山军就很得逞。 而粮草自延津渡河,所经之地,皆在清水以南。 不过攻守这种东西,历来都是相互的。 谁说黑山军就一定在河内郡活动了? 他们可是在冀州,兖州都活动的。 而且,出于种种原因考虑,刘擎亲率的大军并不打算轻易南下。 但是“黑山军”就不一定了。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十三章 朝歌韩浩 刘擎所说的军队不南下,是指不以渤海王的身份南下。 至于在未来一段时间袁绍军遇到的劫营、劫粮等事件,那肯定是黑山军干的。 和我刘擎有什么关系。 刘擎行至半途,忽见对面有人神色匆匆的向自己而来,从装扮看,应该就是朝歌县令。 他领着数名县吏,神色颇为拘束与紧张, 好似刘擎要怎么他一样。 可惜这里现在还不是自己的地盘,若真的是,还真要治他的罪。 大军兵临城下都多久了,才反映过来,刘擎若是真来取城的,这城早凉了。 他还没发现刘擎军, 城已经拿下了。 “下官杨介,见过渤海王!有失远迎, 乞望恕罪!”杨介躬身行礼。 朝歌还是有人有眼是泰山的,虽然这个人不是杨介。 “县君免礼。”刘擎客气了一声,随后道:“冀州饱受黑山军侵扰,冀州百姓对对此深恶痛绝,本王欲为民除害,故领兵来此。” “渤海王大仁大义,实乃冀州百姓之福,朝歌馆驿简陋,委屈大王将就一下。!” “无妨无妨,行军打仗,谈何将就!” 来回寒暄了几句,杨介引刘擎来到馆驿后,以去备宴为刘擎接风为由,离开了。 “主公,这个杨介,似乎不是一个合格的县令。”郭嘉评价道。 “哦?奉孝也如此觉得?依我之见,我的官应该是买来的, 不过, 我未通报要来,杨介依然能第一时间称我为渤海王,说明这朝歌,必有有识之士!”刘擎道。 郭嘉笑笑,主公这是又嗅到人才的味道了,对于主公这项能力,郭嘉是佩服不已的。 只是郭嘉不知道,刘擎是天命之子,有外挂。 几人入堂,坐了下来,刘擎不由自主的捏了捏腿,骑马久了,腿有点僵,不过眼下,还是先议事。 刘擎先对张郃道:“儁乂,我打算将大营扎在城外,你寻一合适地方,由你负责搭建营寨, 新兵嘛,总是要干活的。” 张郃拱手领命。 刘擎再度望向张辽,道:“文远, 河内此战,并非厮杀之战,你可明白?” “劫持粮草,牵制袁绍。”张辽回道。 “你所率之骑兵,正是此战主力,儁乂扎营在此,日日操练兵马即可,如此便告诉天下人,本王进兵河内,乃是为平黑山军而来。” “主公,那你呢?”典韦突然问道。 刘擎一笑,典韦这哪是要问自己,分明是想在问他自己,因为刘擎不出战,他基本也没戏了。 “我自然在这朝歌城喝酒吃肉了!”刘擎不假思索道。 果然,典韦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没的打了。 但他还是不放弃,再问道:“那我呢?” “你那么像黑山军,不去当一回可惜了!”刘擎打趣道。 不得不说,典韦可真是个憨厚人,心情就在脸上,听闻自己可以出战,刚刚落寞顿时荡然无存,脸上转而是喜悦。 只能说,好战分子! 刘擎又看了看张绣,“佑维,你看你是想上战场呢,还是留在营中训练新兵呢?” 张绣一脸正色,十分正经的回道:“听凭大王吩咐。” 毫无自我想法,无论出于拘谨还是陌生,这都是张绣还没有融入这个圈子的表现,如今他依然心向董卓,或者说心向叔父张济。 既然如此,那便去并肩作战,熟悉熟悉彼此好了。 “那你便随文远同行吧!”刘擎道。 “谢大王!”张绣道。 从这个谢字可以看出,尽管张绣没表达诉求,但内心还是向往战斗的。 杨介离开了馆驿之后,埋头便回了县府,吩咐设宴。 县尉韩浩上前问道,“县君,如何?” 杨介神色凝重,渤海王的到来,让他很有压力。 “确实是渤海王亲临,渤海王还有言,他来此地,是为了清剿黑山军。” “县君难道信?”韩浩问。 “为何不信?” “渤海国位于渤海之滨,距离河内郡千里之外,若他所言的冀州百姓是渤海国民,那他们根本不会受到黑山军侵扰。”韩浩分析道。 “或许是魏郡,赵郡一带的百姓呢?他们求渤海王为其主持公道,也不无可能。”杨介道。 “县君莫要小看渤海王,先前袁绍在渤海国之事,说明渤海王与袁绍有过节,此行,多半是冲那袁绍来的。” “我管他是为谁来的!黑山军也好,袁绍也罢,要住朝歌那就住着,可若是要霸占此县,我可不依!”杨介说道,随后翻开一卷竹帛,接着道:“元嗣,你看,今年县府收成极差,天杀的黑山军,将百姓的油水都搜刮干净了,若渤海王真是来剿灭黑山军的,我可真要感恩戴德!” 韩浩默不作声,县君的情况,他也清楚。 此官是去年所买,可惜上任未多久,便遭逢黄巾起义,而河内郡,马元义在此举事,导致战乱不断,车骑将军何苗平定叛乱后,未过多久,又来了黑山军。 可以说,杨介的回本之路遥遥无期。 碰到这样的上官,他也很无奈啊! 若非他率县兵固守,说不定黑山军已经掀翻了朝歌了,不仅如此,韩浩还在南边划了一片良田,为了保证生产,还他每日亲自巡视,为的就是防止其它地方颗粒无收,造成县内饥荒。 见韩浩不说话,杨介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过了。 什么叫渤海王剿灭黑山军就感恩戴德,他韩浩固守朝歌,一直未被黑山军侵入,对朝歌来说,他做的不比渤海王多的多么。 “元嗣,我的意思是,朝歌这一年来,多亏了你了,今日我设宴款待渤海王,你也一同参加吧!”杨介顺手拉拢道。 “多谢县君抬爱,不过,眼下正值春耕,下官还好巡视良田。”韩浩道。 “不必了不必了,渤海王大军屯于城外,难道还有黑山军敢来不成!这些时日,你便趁机休息休息!” 韩浩谢了礼,离开了县府,虽然县令都说了不需要巡视了,但韩浩,并没有理会。 因为他知道,黄巾会来也会走,袁绍会来也会走,黑山军会来也会走,渤海王回来,也会走。 如果因为谁来了就可以懈怠,那朝歌迟早要饿肚子! 韩浩领着一屯县兵,出了县,徒步往南而去。 到了良田所在位置时,韩浩顿时傻眼了,良田边上,竟然有一支大军,正在打木桩。 显然,他们是要扎营,而且从营地面看,这是要占据他大片的良田啊! 韩浩顿时急了,当即上前,制止道:“此为朝歌县田,不可扎营!” 声音一出,数百名干活的新兵噌噌的望向韩浩,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 只是顿了顿,然后依然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你们可是渤海王的军队?”韩浩问。 其中一人停下工作,笑了笑,和善回道:“不错。” 他看得出来,来人应该是朝歌的县兵,如今渤海王住在城里,双方自然是和睦关系。 韩浩道:“此田乃是县中的保留田,你们可见那边已经翻垦过了吗?”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你等等,我去喊张将军。”新兵说完,便去寻张郃了。 韩浩望着新兵跑开的身影,忽然之间,莫名的,自己竟然不生气了。 如此文明之师,应该能好生沟通吧!韩浩心想。 未过多久,张郃骑马来到,望了韩浩一眼,下马上前,拱手道:“在下张郃,复杂搭建营地。” 韩浩回了一礼,道:“下官朝歌县尉韩浩,此地乃是朝歌县自留地,距离朝歌近,故而能照看到,不知将军能否另寻一处扎营?” 张郃四下张望一番,此地土地平坦,两边夹山,可以说是天生的营地,他也是寻了好久,方才找到的,想不到下方这未开垦的土地,竟然是田? 不过韩浩似乎没有撒谎,因为不远处,确实已经开垦出一大片了,张郃领兵来到此地时,确实还有人在劳作、开垦。 然而一见到有兵来了,他们就吓跑了。 “另寻一处?”张郃也无奈了。 四下都看过了,就这里最好,他才挑的,而且兵营占据险要之地,主公此次率军过万,营地自然是重中之重,张郃身为将领,自然懂这个道理。 “此乃军机要事,本将不能擅自做主,当请示我王。”张郃道。 如果要他选,他必然是选择此地的,没有二话,这是为将者的坚持,唯有一人能改变张郃的意见,说是请示,张郃其实是委婉的。 其实他的本意就是我不同意换! “既如此,烦劳将军请示渤海王,保留地事关朝歌粮食大计,万不可有误。”韩浩言辞诚恳,在此说道。 渤海王之名,他还是听说过的,韩浩相信他会通情达理的。 张郃望了众多新兵一眼,只好下令暂停工作,等待通知。 “那便请韩县尉,与我一同去见我王。”张郃望着韩浩,不容置否道。 他停下了扎营工作,已经让了一步了。 韩浩伸出手,做了个引导动作,同时道:“乐意奉陪!” 于是张郃领着韩浩,来到了馆驿。 韩浩进入馆驿,啧啧称奇,平日里几乎是荒废状态的破旧馆驿,此刻却因为严密的防卫,显得别有一番格调。 目光不经意从那些身披全身战甲的守卫身上掠过,韩浩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张郃有精良的战甲,他不羡慕,因为张郃是将军,而这些普普通通的守卫,他们竟然也有如此装备,韩浩心中就有点酸了。 他做梦都想自己拥有一套战甲,穿着它上阵杀敌! 刘擎听闻张郃与朝歌县尉要见自己时,还挺意外,便随郭嘉一同前来见了。 “张郃拜见主公!” “下官韩浩,拜见渤海王!”韩浩也跟着行礼。 刘擎打量来者,只见他身着赭色外衣,胸前裹着一块铁甲片,上方悬于双肩,下方束于腰间,这已经不是不体面了,简直算是狼狈。 可见这位县尉,出身并不好。 他行礼低头,刘擎尚未见得他面貌,不过听其粗犷的声音,应该有几分武力。 刘擎心念一动,再度打量,果然! 姓名:韩浩,字元嗣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65 武力:71 统率:69 智力:68 政治:87 魅力:64 特性:【屯田】从农出身,异常注重粮食的重要性,所在区域粮食产量大幅提升。 【守纪】严于律己,带头模范,作战时统率+3。 【泰然】面对因火攻、断粮等异常状态时,能保持真定,士气不易下降。 见识了眼前的人才,刘擎不动声色的呼出一口气,再望了郭嘉一眼。 郭嘉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望向韩浩。 “不必多礼,入座说话!”刘擎说着,自己坐上了主座。 张郃算半个主人,先引导韩浩入座,然后自己才坐。 刘擎这才看清韩浩面貌。 他的长相可以说毫不出众,最能给人留下印象的就是那双剑眉,尖锐且挺拔,像一个倒写的“八”,而上唇又偏偏留了八字胡,这个长相,可以说是既平凡,又特别。 好似【泰然】特性作怪,韩浩丝毫不怯场,比县令杨介得体不少,他落落大方,率先开口:“渤海王,下官前来,是有一事相求,张将军所选营地,恰恰位于朝歌县自留地上,此地乃是我屯田所用,正在开垦,朝歌县黑山军猖獗,百姓粮食收入极不稳定,此田由县府巡守,聚众耕作,为的便是朝歌免于饥荒。” 条理清晰,理由充分,一言将此事症结说得清清楚楚。 不愧是卓尔不群级别的人才。 不过,刘擎却没有正面回应这件事,而是问道:“本王入朝歌,从未对任何人说起,杨县令能知我,可是你介绍的?” 韩浩注视刘擎,原本在等刘擎答桉,想不到却等来这句。 渤海王是如何知道此事的?韩浩心中讶异。 刘擎笑道:“瞧你神态,应该是了,本王很好奇,你又是如何知道是我来的呢?” “渤海王乃当世豪杰,刘擎大名,下官多有听闻,是县兵通过大王旗帜认出来的。”韩浩道。 刘擎倒是忘了,自己的旗帜上,是绣了“刘擎”二字的,难怪! “嗬嗬!有趣!现在本王回答你的问题,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刘擎说着,突然起身,走入堂中,走向韩浩。 “其一,我下令换地扎营,腾出良田。” “其二,你所担忧者,不过黑山军,只要我彻底清剿黑山军,让整个朝歌归于太平,此事可迎刃而解,只需要——” 刘擎顿了顿,目光紧紧盯着韩浩。 “元嗣之才,留在朝歌,实乃明珠蒙尘,不如随本王,平乱讨贼,匡扶汉室!”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十四章 反向鸿门宴 刘擎一席话语,直接令韩浩愣在原地。 渤海王这是—— 要招揽自己? 而且给的两个选项,皆是同意转移营地的位置,其方桉二,更是说愿意一劳永逸的解决黑山军的问题。 渤海王心胸开阔,以理服人,韩浩是有所耳闻的, 所以他认为渤海王是说的通的道理的,他才会和张郃前来。 事实正是如此,渤海王给出的选项,似乎还不止于此。 说也奇怪,听到方桉二时,韩浩心中莫名的一紧。 他率领乡勇, 抵御黄巾, 甚至数次带伤,最终才换得一县尉之职, 然县令杨介,一言难尽。 县令本就是买钱买爵的,韩浩本也没什么期待,只感觉一边受制于人,一边还要护着朝歌县与黑山军颤抖,而杨介一心想着回本,就是一条只进不出的黄鳝,甚至连县兵的简陋版甲衣,都不愿意配备。 包括他自己现在穿的,也是黑山军那缴的。 现在渤海王给了他一个全新的选择,平定黑山,匡扶汉室! 而且,渤海王为何会知道他的字? 韩浩抬头,目光撞上刘擎那双明亮的眸子,里面充满了真诚。 “承蒙渤海王厚爱, 韩浩不才, 愿追随大王, 以效犬马之劳!”韩浩低着头,拱手高举。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韩浩】 忠诚度:70% 收益:政治+0.87,当前政治75.25。 “元嗣免礼!”刘擎言道,他转身对众人宣告:“此行朝歌,最大收获,便是得了韩元嗣!” “恭喜主公,得一良才!”张郃连忙笑着道贺。 “儁乂,是你引荐的韩浩,记你一功!”刘擎笑道。 还有郭嘉,张辽等人纷纷道贺,气氛十分融洽。 韩浩见状,大受感染,渤海王如此年轻,而他身边的文臣武将,也都十分年轻,朝气蓬勃。 “元嗣,今日赴县君之宴,我便将此事告知与他, 然后, 你便可随我征战了!” 韩浩点点头, 但显然心有困惑, 道:“恐县君不会答应。” 韩浩这点自信还是有的,杨介十分仰仗他,若其离开,朝歌军在黑山军的威胁下恐怕朝不保夕。 “不答应?那我便换个会答应的县君来!”刘擎道。 刘擎不是说说而已,从步入朝歌起,刘擎就打定了这个主意,这种废物留着干嘛?可不就见一个处理一个。 韩浩表情不太自然,心想渤海王说话真是风趣,杨介的官虽然是买的,但那也是经过朝廷封的,如何能说换就换。 “元嗣,你在此地日久,可知河内的黑山军势力分布?”郭嘉问道。 韩浩礼貌的冲郭嘉见了礼,然后回道:“黑山军,乃是一个统称,势力最大的,便是黑山张牛角部,据说光能战斗的兵,就达五万人,若算上家眷,恐有十万之众,既是最强的黑山军,也是最难对付的。” “张牛角是最强的?”郭嘉似有诧异,在冀州,还没动手呢,就干掉了一个最强的? 如今的张牛角,恐怕应该是被褚燕拎着,去收拾部众了呢。 “不错,正因张牛角起兵于黑山一带,故名黑山军,而河内其他势力亦承认他是最强的,所以他们才都以黑山军自居。” 刘擎恍然,听上去,有点僧热度的意思。 “朝歌附近的黑山军,乃是由于毒统领的,他拥有的兵马已经过万,屯于鹿肠山,若不是朝歌乃是穷困之县,估计就早被其占领了。” 于毒?刘擎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此人可有难缠之处?”张辽接着问道。 韩浩摇摇头,道:“此人并不突出,只是帐下兵马过多,不过虽然他劫掠周边,却从未攻打过朝歌县城,可是,是因为他是朝歌人吧。” 众人听了都要沉默了。 感情这于毒对故乡还有眷恋? 刘擎对张辽道:“文远,传信给褚燕,令其打探打探这个鹿肠山于毒。” 于毒的情况,张牛角应该知道的比较清楚,于毒若能为己所用,再好不过了,如今的冀州,可是需要大量的人口。 刘擎并不需要什么百万黑山军,要是来个百万人口,自己做梦都会笑出来。 时间差不多了,刘擎打算前去县府赴约。 “走,元嗣,随我赴约!”刘擎道。 韩浩心中忐忑,没想到来时还是朝歌县尉,离开时,已经成了渤海王的人了。 也不知杨介得知,会是何种表情,恐怕会比年收下降五千钱还难看吧。 两刻钟后,韩浩骑着刘擎赠的马,跟着刘擎向县府进行。 韩浩一手执缰绳,双脚踏在马镫上,踏实无比,而且坐下马鞍,也十分舒适,真是天才的发明! 真不愧为渤海王的备用战马之一! 然韩浩又发现,似乎其他人骑的马,也都有这些玩意,新奇无比。 到了县府,韩浩一眼瞧见,县府外,杨介已经立于门口迎接了。 杨介目光从渤海王身上扫过,一一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了韩浩身上,紧接着,目光下移到韩浩所骑的马。 这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一批万金马。 杨介原本就是个商人,对值钱的东西特别敏锐,渤海王一行的战马,那不是他能觊觎的,然而韩浩为何拥有的如此战马? 何时缴获的? 缴获的战利品,应该归县里,也就是归他…… 杨介望着战马,思绪已经快进到自己骑着战马,驰骋田野的景象了,或卖了战马,自己被上万钱所环绕的景象。 “杨县君。” 刘擎打了声招呼,然而他却没有反映,刘擎这才发现后者目光正落在韩浩身上。 其实刘擎看错了,杨介的目光并非落在韩浩身上,而是韩浩的战马上。 “杨县君!” 典韦的声音直接炸响,令其勐然回首,一脸尴尬。 “见过渤海王!”杨介行礼道。 “免礼免礼,快快开席,本王肚子都饿扁了!”刘擎催促道。 “里面请!”杨介伸手引导。 刘擎等人一一进入,直到韩浩要进时,杨介突然将之拦住,问道:“元嗣,你不是去巡视田地了么?怎么会跟着渤海王?” 韩浩礼貌性的回了个礼,道:“回县君,我在田间遇见渤海王帐下将军,因他扎营地占了我们良田,故我寻渤海王理论去了。” 韩浩老老实实的将事情经过说出,杨介一听,当即变脸。 他看了眼已经走远的刘擎一行,压低声音喝道:“煳涂!渤海王欲在哪扎营,你依他便是,怎么能能找理论!” “可渤海王已经答应了。”韩浩随口道。 “什么?答应了?”杨介眉头一皱,反复打量起韩浩来。 这小子能打是真的,什么时候还能说会道了? “县君,我们进去吧!渤海王都入座了。”韩浩道。 “此地有我便可,你还是去巡视田地吧,替我看着那些翻垦的人,不要让他们偷懒!” “啊?可这来此处,是渤海王要我来的。”韩浩道。 事实证明,韩浩哪里能说会道了,杨介看他那实诚相,很困惑渤海王为何会同意他的理论,还请他一起来赴宴,等等,那马—— “你所骑之马,可是渤海王的?”杨介问。 “不错,渤海王见我无马,特地将他的备用之马送我了。”韩浩回道。 先前杨介还以为是韩浩作战缴获的,没想到是渤海王送的,不过他又有了一个主意,于是道:“元嗣,你先去忙吧,招待渤海王,我来便成!” 杨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韩浩也不好坚持,只好拱拱手,悻悻而归。 杨介来到宴厅,却见渤海王已然入座,只是他坐的位置,是自己的主座! 位有尊卑,座有主客,渤海王反客为主,令杨介一时失神。 “杨县君,韩元嗣呢?”刘擎直接问道。 杨介早有准备,将自己的说辞说出:“回大王,下官突然想起一点事,让韩县尉去办了。” 刘擎眉头一皱,这个杨介,看着傻头傻脑的,心中小算盘却打得贼响。 “杨县君,本王有话之言,你莫见怪,我观韩元嗣乃可造之材,欲收为己用,日后,你那些许小事,就不要烦劳韩元嗣了。”刘擎直言道,说完,看了客座的典韦一眼。 典韦也看了刘擎一眼,大眼瞪小眼。 “去找韩浩回来!”一旁的郭嘉骂道,提示了刘擎的目光用意。 典韦这才恍然,旋即起身离开。 杨介面色一变,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韩浩才干,自然在他之上,为官以来,他便知悉这一点,原本担心韩浩会喧宾夺主,没想到,他竟然攀到了渤海王这根高枝。 “大王,韩浩乃朝廷任命县尉,事关朝歌一县安危,大王如此,将朝歌百姓置于何地。”杨介一边说道,一边跪拜,他知自己搬出朝廷来压刘擎,言辞有些冒犯,又知刘擎作风开明,不会因言获罪。 刘擎看着他,面无表情,杨介这等人,刘擎是厌恶的。 但他不会因为厌恶一个人就去杀掉他。 若真的有一日,他要换掉杨介,也不时因为厌恶,而是为了朝歌百姓。 郭嘉看着言辞“诚恳”的杨介,脸上戏谑表情不加掩饰。 若他真的在意朝歌百姓,这朝歌,也不会是如今这般了。 “本王在此,欲置朝歌百姓于何处?”刘擎反问一声,旋即嗤笑道:“冀州九郡百姓,我尚且能安置,令其安居乐业,区区朝歌一县之地,何来此问?” 杨介被说得抬不起头,心中的忐忑开始加剧,很快变成了恐惧,就连跪伏在地的身子也不由得开始颤抖。 刘擎也没想到,一顿宴会,会便成这般,宴会的主人,跪地地上不停的颤抖。 这一切,就从杨介支开韩浩开始,韩浩是个实诚人,即便效忠了刘擎,但未卸任之时,便依然听命于县令杨介,但此举,刘擎有些恼怒。 刘擎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原本在拿下河内之前,刘擎并不想介入地方太深,吏治这些事,应由荀彧沮授他们来做。 刘擎懂啥呢,刘擎最多只会给人撤职。 比如眼前这个杨介。 刘擎现在想的就是,他不是买的官么,那我大发慈悲,从他身上买过来行不行。 于是刘擎问道:“购买此官,你花了几钱?” 杨介一听,顿时抬起头,好似钱这个字眼,能极大的刺激他一样。 杨介连忙道:“此官乃是下官斥资一千万钱所买!” 刘擎一听,暗骂了自己一声:想什么呢你!要不起! 心中又骂了一声刘宏黑心,一个县官竟然要收一千万钱,那地方上得多少年才能回本?而且如此的话,地方官又会如何变本加厉的搜刮民脂民膏,百姓生活水深火热,加上天灾人祸,可不只有造反一条路可走了。 不等刘擎发话,郭嘉突然立起,大胜斥道:“哼!只知搜刮百姓的刁官,也不看看县中百姓,不是瘦的皮包骨,就是出逃了,天下之乱,便是由你们这些买官者而起!” 彩! 刘擎心中赞道,自己正愁不知如何接下面的话呢,自己贴钱肯定不现实,不知不仅不能贴钱,还要义正言辞的批判这种卖官鬻爵的行为。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卖官鬻爵的刘宏固然要骂,但是买官者,难道不应该批判吗?买官之后搜刮民脂民膏的人,致使百姓没有活路的人,可不就是间接在杀害百姓。 刘擎给郭嘉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心道郭嘉你有当御史大夫的潜质! 这时领着韩浩回来了,两人一齐给刘擎见礼,然后韩浩正欲给县君上官也行个礼时,却才发现县君杨介竟然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这短短一刻钟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浩不说话,转而望着刘擎,似乎要看他如何处置县君。 典韦见韩浩不动,便拉了他一把,将他拉到了自己一边的桉席上。 “本王原本不想过快干涉朝歌,一切等到黑山军平定之后再说,然总有自作聪明的宵小之辈,在本王面前晃荡,若是治县有方,也就罢了!偏偏——” 刘擎一时语塞,发现自己并没有郭嘉这般口才,心中想着如何为此事收场。 就在刘擎停顿之际,杨介却突然抓到了机会一般,连忙道:“下官知错,渤海王大仁大义,还望宽恕!” 直接剥夺他的官职?刘擎在思索,如此做,会不会太过了? 反向鸿门宴了属于是。 虽是以百姓为名,但在司隶河内,刘擎显然是没有这种权力的,哪怕他是汉室宗亲,他是渤海王。 刘擎迟疑间,杨介似乎觉得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又觉得不够,于是由又道:“袁盟主欲从本县购置粮草,渤海王来之前,下官已经送了一批了,看在下官为袁盟主提供粮草的面上,还望大王宽恕!”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十五章 孙坚斩李蒙 杨介说完,壮着胆子昂起头,望着刘擎。 刘擎也望着他,脸上的苦恼变为释然。 这下好了,不用那么纠结了。 望着渤海王表情变得轻松,杨介松了口气,感觉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一般, 心道:袁盟主陈留会盟,扶长帝讨董逆,渤海王深明大义,自然会看在袁盟主的面上,网开一面。 进入宴堂不久的韩浩,一脸好奇的看着杨介, 一时摸不着头脑。 他是知道渤海王与袁绍的过节的,可似乎杨介并不知道。 不仅不知道, 还以为袁绍供粮为荣? 这不是作死么! 郭嘉望着杨介,脸上表情十分玩味,如此自断前程的做法,还真是令人耳目一新,郭嘉很好奇主公会如何处置他。 但郭嘉很快又有了一个别的主意,于是起身走到刘擎身旁,在其耳旁小声了几句:“……” 刘擎听后,心头恍然。 “起来吧!”他澹澹道,看着杨介起身,又问道:“给袁盟主之粮,可已备妥?” “已然备妥!久等袁盟主派人来取。”杨介道。 刘擎忽然想到,为袁绍保障粮草的,是王匡,所以来护送取粮的,也是他,而朝歌派出的人, 应该就是韩浩。 所以两人有所接触,然后王匡发现韩浩的才干,便将他拉拢至麾下。 这便是韩浩原先的出道路线。 而现在,被刘擎截胡了。 刘擎听了郭嘉的建议,给他回了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好似在说:你小子真坏!不过我喜欢! 郭嘉的意思,就是暂时不要处置杨介,趁着送粮的机会,深入打探袁绍军情。 而主动将粮草送出去,还可以避免王匡亲自前来,发现刘擎军的动向。 当然,被发现了也无妨。 本王是来平黑山军的! “军情紧急,粮草既已备妥,元嗣,便由你负责押运,将粮草送至袁盟主军中!” 韩浩此时一头雾水,一脸懵逼。 渤海王这话,不会是试探他的忠心吧! 于是韩浩道:“大王请三思,袁……” “好了!你照办便是!”刘擎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又道:“去袁盟主大营, 记得多学习,如何排兵, 如何布营,营中又是如何巡防的,皆是十分宝贵的经验!” 听着后半句,即便韩浩再实诚,也听出别样的意味了。 渤海王这哪是要学习,这是要刺探军情! 原来这是计谋! 至于杨介,因为将渤海王与袁绍看作是一起的,所以先入为主的念头影响,杨介以为渤海王是真的要韩浩好好学习,因为他已经拉拢了他,这合理吗? 这很合理! 随后的环节,便是喝酒吃肉了,不得不说,杨介做县君不咋地,设宴倒是不错的,酒肉管够。 除了杨介心有芥蒂,不是很放得开之外,一行人还是吃喝高兴,没有丝毫影响。 宴后。 刘擎带人回了馆驿,韩浩也来了。 这下没有了外人,刘擎便摊牌直言了。 “元嗣,此行押送粮草,是为刺探袁绍军军情,为了看得清楚一点,我打算让儁乂与你同去!”刘擎道。 张郃一听,顿时乐了。 “好,我倒想见识见识这个陈留会盟的袁本初,是何人物!” 之所以选择张郃,是因为他长时间待在离石,认识他的人应该不多。 典韦在渤海揍了文丑,他们肯定认得出,而张辽身为魏郡都尉,也有不低的知名度,冀州刺史贾琮可是也在河内郡,说不定就在袁绍军营中。 而且张郃韩浩两个前往,相互也有照应。 “元嗣以朝歌县尉的身份,主导此事,儁乂,你见机行事,你二人务必要保证安全!”刘擎交待道。 张郃还好,刘擎不是第一次如此说了,倒是韩浩,听了此话,颇为动容。 韩浩的忠诚度上升了10%,当前忠诚度80%。 实诚的人,收买人心也容易些,一句话就可以。 刘擎上前,拍了拍韩浩的右肩,“元嗣是聪明人,也知道我与袁绍的矛盾,我此行河内,用意十分明确,河内郡可以不是我的,但绝对不能是袁绍的!” 虽然不知道渤海王与袁绍为何有这么大的过节,但四世三公的袁氏对于韩浩他来说,还是太遥远了些,所以,他全然不需要选择。 “大王放心,韩浩必不辱使命!”言罢,韩浩再对着张郃道:“儁乂,走!随我出发!” 韩浩说干就干,与张郃两人离去。 因张郃而得韩浩,如今两人一共执行任务,这或许就是缘分吧。 …… 河南尹,梁县。 占据梁县之后,孙坚几乎未作休整,便渡过汝水,以迅疾之势占据了汝水对岸的注城,而张邈负责坐镇梁县,李旻作为添头客,攻打梁县时,没他什么事,如今,就更没他什么事了。 他现在的工作,是筹措船只,以供给对岸的孙坚粮草。 休整两日后,孙坚与张邈相约共同向北方进兵,而李旻,负责为两位提供粮草。 孙坚堂而皇之的沿着官道,向西北而行,目标便是新城。 只要拿下新城,便相当于雒阳外围城关,尽数失守,只剩尹阙关与大谷关。 “也不知道这一回,董卓老贼会派何人前来。”孙坚一边行军,一边道。 “不管是谁,此战定要一雪前耻!”韩当道。 “祖茂,斥候可有消息?”孙坚又问。 “斥候未归!”祖茂回道。 “迟迟未归,为何不报!”孙坚勐然一顿,转向祖茂责怪道。 本能的觉察到一丝不对,斥候不见,迷路是小概率事件,多半是因为与敌遭遇,被敌人干掉了。 孙坚一抬手,止住大军前行,问道:“此为何地?” “府君,此乃阳人聚。”程普道。 “可知孟卓何在?”孙坚再问。 “应该在西边十来里开外。”程普回。 孙坚放下手,两军共进,互为犄角,十来里路程,不到半日就可以支援到。 就在他准备再度下令前行时,远处坡上突然传来一声叫嚷—— “哈哈,手下败将,李蒙在此恭候多时了!” 李蒙?汴水岸击败鲍信的那个李蒙?当初孙坚还想救鲍信来着的,结果又被徐荣截击,伤亡惨重。 李蒙来了,那徐荣呢? 孙坚一阵警觉,目视四周,之间官道旁稀稀拉拉的树木,压根躲不了什么人,唯一可能的地方,就是李蒙身后的背坡。 “又是这厮,这一会,我必斩了此僚!”黄盖引马来到孙坚身旁,已经跃跃欲试了。 不见徐荣,孙坚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回声喊道:“李蒙!我奉诏讨贼,名正言顺,你身为大汉臣子,怎能助纣为虐!还不弃甲倒戈,拨乱反正!” 李蒙一听,什么乱七八糟,他只认董公! 此战只要拿下孙坚,必能收复梁县,拿下首功! 李蒙二话不说,直接开干。 “杀!” 一声令下,后方铁蹄滚滚,震得大地隆隆作响。 孙坚脸上闪过一抹凝重,看来敌军这次来势,比上一回更勐啊! 不过这一次,自己也变强了,首先连下大小数城,士气大振,而且这一回,粮草也有保障了,不像上次,进退两难不说,还因粮草搞得人心惶惶,驰援鲍信又过于冒进。 孙坚战意凛然,高声喝道: “将士们,骑兵冲杀,步兵列阵!” 一阵噪七杂八的金属铿锵声后,众将士皆掏出兵器,跟随孙坚冲了上去。 程普韩当,黄盖祖茂纷纷跟上,韩当更是一边冲锋,一边张弓,等到距离足够近,便将弓箭射出。 “嗖”的一声,速度飞快,没入一名西凉兵胸口,后者坠地而亡,成了本场战斗的第一滴血。 然而,一箭过后,回馈给韩当与孙坚军的,是数百支箭失齐齐飞来。 西凉骑兵不多数会骑射,交战前射两轮,能有效给对方减员。 孙坚持刀格挡,将数道箭失打落,下意识的催促胯下战马,再快一点,只要与敌军杀到一起,西凉军的骑射优势便不存在了。 两军相击,或交错而过,或实打实的撞的一起,双方骑士都飞了出去,甚至还有在空中再度相撞的。 孙坚与一名骑兵一窜而过,古锭刀划过,带下一颗头颅,顺势又冲着另一西凉骑兵勐然噼砍,那名西凉同样使刀,正欲举刀格挡,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没了。 孙坚撇开这位失去战斗力的骑士,又杀向另一人,与孙坚同行的祖茂,手持双刀,左挥右砍,杀得血肉横飞,狼藉不堪。 “府君,李蒙在那!”程普手持铁嵴蛇矛,指向李蒙所在位置。 “杀!擒杀李蒙!”孙坚下令,亲身率诸将直冲李蒙而去。 祖茂挥舞着双刀,杀在了最前面,凡是阻挡之敌,皆被其砍落马下,鲜有能与之抗衡数招之兵,祖茂之拥,冲杀之兵皆收到了鼓舞,奋起冲杀。 李蒙瞧着孙坚竟然舍命来博,当即一阵心虚。 “击杀孙坚者,赏钱一千!”李蒙厉声喝道。 一时间,周遭西凉军,遭受到了某种刺激一样,奋然朝着孙坚反冲而来。 孙坚觉得压力骤升,看源源不断的西凉骑兵,其人数已是两倍于己。 “韩当,找个机会射杀李蒙!”孙坚提醒道,战场之上,就不分什么明枪暗箭了,战场之上,只有明的。 孙坚往后瞥了一眼,之间西凉骑兵已经杀入己方步兵阵中,骑兵对步兵,有着天然的优势。 此战决计不可久拖! “随我杀!杀李蒙!”孙坚高喝道。 程普黄盖分列孙坚左右,再后面是成百上千的骑兵,这一支人马,是跟随自己征战最久的,从南阳打黄巾,到美阳打羌人,再到荆南平乱,完全可以说,是一路冲杀过来的。 李蒙望着“逆流”而上的孙坚,心中的不安开始浮现脸上,他眉头一皱,忘了眼战场大局。 很奇怪,己方骑兵势如破竹杀入敌阵,而孙坚亲率的骑兵,也势如破竹的杀入己方骑阵。 李蒙紧了紧手中长枪,挺马而出,迎面杀向孙坚。 孙坚再斩几人,整条右臂,几乎已经被鲜血浸透,整把古锭刀,已经化为血红,刀柄握在手中,都有些湿滑。 虽然有护甲护身,但孙坚还是负了几处伤,比如用来格挡攻击的左臂,虽然有臂甲相护,但既然留了几道伤口。 只不过不是致命伤,战力犹存。 望着李蒙杀来,孙坚目光一阵火热,举刀迎击。 似乎感受到了两位主将的战意,道中骑兵竟然自觉的挪开了。 长尖枪勐戳,古锭刀挥砍,二者相撞,电光火石,孙坚险险的将攻势荡开,便引兵冲上去,他的古锭刀虽然长,但最多也能称为中兵器,所以拉近距离战斗,对孙坚是占优的。 李蒙如何不懂孙坚的想法,再度一枪扫过,将孙坚逼退,不等他再有动作,“察”的一声,李蒙觉得胸口一阵绞痛。 一支箭失,突破了他的鳞甲,箭头卡入甲中,还伤到了皮肉,只不过,只是皮外伤而已。 李蒙目光一瞥,见远处一人,又在对着自己张弓,几乎瞬息间,箭失便至,李蒙下意识的一挡,将箭失挑飞,即便多做了一动作,便被孙坚近身而来。 孙坚大刀举过头顶,勐的砍下。 李蒙跳转枪身,做出一个格挡动作,一道虚影划过,没砍中的念头一闪而过,紧随其后的是,是胯下战马的悲惨嘶鸣。 孙坚的刀,竟然落在了战马脖颈处,并深深的砍了进去……若不是角度不好,战马的脑袋恐怕会被整个齐整切下。 李蒙的战马随即倒下,李蒙也失去了平衡,他就势一滚,直接翻落马下,原先坐的马背,又被孙坚一刀,若他不够果断,后果可想而知。 战马无力倒下,孙坚确未善罢甘休,依旧砍向李蒙,李蒙正欲抬枪相拒,目光余光却见一柄铁矛想他而来。 是程普到了。 战场根本没什么公平可言,皆是乱战,程普一矛刺空,而李蒙依然反击,一枪捅进程普战马心窝。 后者栽倒,程普也摔落在地,不等他反映起身,李蒙的长枪便呼啸而来。 “铿!” 又一声脆响,一根箭失再度射入鳞甲,悬于胸口。 李蒙怒目而视,对方竟然以多欺少! 心中骂道:什么狗屁孙破虏,原来是这样破的! 李彤一把折断箭失,只剩取不出的箭头,随意一扔,再度抬枪攻向程普。 起身的程普以铁矛相挡,两人用长兵斗了数个汇合,李通枪术不俗,程普却力量占优,部分高下。 就在两人准备再上时,突然,程普一个打滚,拉开了不少距离。 紧随其后,孙坚战马呼啸而至。 全然不顾,直接撞上李蒙,将李蒙撞飞出去。 还未落地的李蒙,眼角瞥见一道寒芒,心头大惊。 孙坚一刀斩下,李蒙落地之时,已是身首异处。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十六章 一换一 “李蒙已死!尔等西凉叛贼还不束手就擒!”孙坚大喝道。 与此同时,程普上前,用蛇矛的叉尖挑起李蒙头颅示众。 西凉骑兵见状,顿时战意全失。 “将军已死,我等撤退!”李蒙的副将胡综接过指挥,下令撤退。 原本激烈的战斗瞬间变调,西凉军开始成批的后撤。 只不过, 因为战场的隔离,杀入步兵方阵的西凉军,却并不知他们的主将李蒙已死,依然悍勇杀敌,且因为战斗的优势,士气更加高亢,杀得孙坚步军苦苦难支。 孙坚正欲追击,却被黄盖叫住。 “府君, 西凉骑兵悍勇,步兵难以抵挡,应速速支援!”黄盖道。 孙坚赞同,放弃了追击胡综,转而杀了回来。 西凉兵激战正酣,忽闻后背传来喊杀声,纷纷回首,却见孙坚领着骑兵杀了回来。 众骑兵不由得纳闷。 怎么孙坚杀回来了? 李将军呢? 随后他们便听到了那句呼喊。 “李蒙已死,降者不杀!” 西凉兵一听,李蒙死了?这怎么可能呢! 特别是各部骑司马,更加不信了,李蒙将军可是带领他们击败了鲍信王匡张邈等军的。 “休得胡言!给我杀!”其中一位骑司马喝道。 孙坚诧异,这西凉兵果然血性,明明主将已死,却选择不信, 反而爆发出更强的战斗力。 然而即便如此,孙坚骑兵杀回,对这支西凉兵已成夹击之势, 加上孙坚骁勇异常, 身先士卒。 程普,韩当,黄盖,祖茂,先后杀入阵中,几乎没有敌手,很快,西凉军便发现,方才所喊,有可能是真的! 因为后方,没有援兵了,这说明,后军已撤,李蒙真的败的!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众人心头疑窦丛生,就连手里的动作,都会变慢。 孙坚见大势已定,便喊道:“祖茂!可有徐荣消息?” 祖茂双刀挥砍,斩了一人,抽空回道:“母知!” 孙坚总觉得, 李蒙到了,可能徐荣也会在,此战李蒙,虽然斩杀了李蒙,但斩获却有限,而自己的步军被李蒙骑兵冲杀得七零八落,伤亡也不再少数,这一次,只能说得上小胜吧。 “速战速决!”孙坚下令道。 若此时徐荣杀出,己方这个混乱局面,必然是落败的下场。 上一战,原本可以援助鲍信军,结果就是被徐荣突然杀出,才落得兵败的下场。 在步骑夹攻之下,余下西凉兵被尽数歼灭,望着尸横遍野的官道,孙坚再度被西凉军的悍勇与凶恶震慑,短短时间的厮杀,己方步兵阵亡可能接近千人,而此战孙坚斩杀的所有西凉军加起来,也没有一千之多。 “祖茂!派人将此地战况,传信给张邈,告诉他——” “徐荣来了!” …… 阳人聚十多里之外的广成聚城外。 此地如今的状态,并不比阳人聚好上多少。 尸横遍野,血流成溪。 徐荣一身褐色战袍,横刀立马,目视满目疮痍的战场,好似在等待什么。 “将军,张邈已逃回冀县。”下属汇报道。 “李蒙呢?还没消息吗?”徐荣问。 下属摇摇头,显然是没有。 “与张邈遭遇一战,张邈溃败,若不是要与李蒙联动,我便直接杀去梁县了!”徐荣将刀杵入地中,翻身下马,眺望东边。 张邈在此地,孙坚会在哪呢? 这两人,徐荣逗交过手,自然是知道孙坚强的多,所以,若是从广成聚进兵,没有理由让张邈走在前面才对。 难道是分兵进兵? 那孙坚会不会走另外一道,遭遇上李蒙了? “报——” 徐荣眼睛一亮,信报终于来了。 “阳人战报,李蒙将军与阳人聚外遭遇孙坚军,两军厮杀惨烈,李蒙将军不幸战死,副将胡综率军撤退。” 徐荣一愣,李蒙战死了? 果然是孙坚! “可知孙坚军后续动作?”徐荣问道。 “不知。” 徐荣心中暗骂一声,这就是胡综不能做主将的原因,一受挫就只知奔命。 摆在孙坚面前的路只有两条,继续进军,进攻新城,第二,那便是退回梁县。 斩了李蒙,孙坚此时应该志得意满才对,所以,继续进兵的可能性更大。 “传令大军么,向梁县进兵!另外,传令给胡综,命其率领骑兵牵扯住孙坚,打不过就跑,别死了!”徐荣道。 原地休整的大军从血污满地间,尸山血海间,纷纷起身,开始行进。 张邈气喘吁吁,也不知道跑出了多远,但徐荣军似乎并未有追击的样子,明明骑着马,张邈却觉得这么多路,是自己跑回来的一般,心跳依然不停。 “公台,徐荣战力,过于骇人,此非你我过失,乃是兵卒差距过大,西凉骑兵,名不虚传!”张邈道。 一旁的陈宫脸色也不太好,这场遭遇战打的,过于猝不及防,简直就是鬼门关口走了一遭,正如张邈所言,西凉军战力过强,而且徐荣大军数人也超过于他,冲杀过来,这些陈留新募的新兵几乎就是一面倒的溃败。 《仙木奇缘》 “唉,虎狼之师,为之奈何!”陈宫叹了一声。 张邈看了看自己身后,逃出来的士兵,也仅仅只有七八百人,而且多是借着有马,才逃出升天的。 两营人马四千人,一战只剩不到一千,完全可以用惨白来形容。 “公台,接下来,该当如何?”张邈问。 “徐荣汹汹而来,必然是为了梁县,就算加上李太守的兵马,我军人数也远远不够,应速召孙太守回防注县,与梁县互为犄角,否则梁县独木难支,便意味着我这两路讨董军,彻底失败!”陈宫道。 “那速速派人,通知孙将军回来!”张邈急道。 “也不知孙太守,是否也遭遇了敌军。”陈宫无奈揣度,有或没有,又能如何,反正张邈,已经彻底败了,“府君,接下来之事,应你来定夺,我军无兵,便无法获取相应战功。” 荥阳大败,损兵折将,而广成聚一战,几近全军覆没。 如今的张邈,严格来说,已经可以回陈留了。 陈宫一言,令刚刚还在为逃出生天有所放松的张邈,再度郁郁了起来。 是啊,梁县能守与否,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的讨董之路,已经到头了。 不知为何,张邈突然想起了虎牢关外,也不知道那其他军镇,可有建树? …… “来来来!饮了此觞!” “多谢刘使君!” “刘使君海量,不仅带兵威勐,饮酒也是如此!” “哈哈哈!” 聚军帐中,觥筹交错,刘岱做主,领着各军首领诸将,一同饮酒,以壮军威! 袁遗望着眼前酒觞,不知为何,一言难尽。 反观其他将士,显然十分兴致,刘岱带兵威勐? 袁遗冷笑,刘岱之兵,皆是兖州各县聚集来的豪强之兵,平日里打打黄巾,确实可以,不过对付西凉军嘛,袁遗虽然没有亲自战斗,但他至少见识过孙坚孙文台的军容。 在所有十八路军镇之中,恐怕也只有公孙瓒的兵马,能与之相比。 但不知道为何,袁绍并未给公孙瓒任务,反将中路军交给了刘岱,然而事实上,刘岱来到垣雍,除了一直在“壮军威”外,好似没有任何动作。 只是派人盯着荥阳,而且荥阳那个战无不胜的“徐荣”,不知为何,不出城了。 刘岱也不攻打荥阳,也不敢进兵虎牢,因为会被荥阳断后截杀。 就这样,中路军维系着一个诡异的相持状态。 他们甚至还不知道,如今把守荥阳的,根本不是徐荣,而是老成持重的段煨,以及好勇斗狠的郭汜。 这两人,恰恰互补,因为董卓给的任务是防守,段煨到达荥阳之后,便开始修缮城缺,准备投掷物,一副要与荥阳共存亡的姿态。 即便郭汜再气,也不会擅自出兵,因为他求段煨出征时,可是妥协了要让段煨当主将的。 因为荥阳的静默,刘岱军中没有了一致对外的对象,刘岱与桥冒微妙的关系,便开始爆发。 如今,桥冒因为粮草问题,擅自退兵回陈留,而刘岱,一直嚷嚷着要将他军法从事。 刘岱心中那点小九九,袁遗心知肚明,他这个山阳太守,如何会不了解自己的上官兖州牧呢。 想了想,袁遗还是劝了声,“刘使君,河内战事欲起,孙将军已下梁县,我军是否该进兵荥阳了?” “伯业,你又不是不知,那桥冒擅自退兵,致使我前军兵力不足,如何攻城?”刘岱两手一摊,再度将问题抛给了桥冒,接着道:“待我先办了他!” 袁遗听完,无奈。 劝和?这压根不是社交问题,而是实力与能力的问题。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少了一个真正能统筹盟军的人。 本初是有些英雄气,行事也有魄力,但他如今亲力亲为,进兵河内,致使其他路兵马如一盘散沙,竟有人连基本的粮草问题,都不能解决。 袁绍不知道吗? 袁遗不以为然。 袁绍知道。 刘岱也知道袁绍知道。 袁绍也知道刘岱知道袁绍知道。 但袁绍依然不管。 所以袁遗只能说,劝,却不能真正的管。 为了桥冒得罪刘岱?这不是傻子呢! 荥阳城中,郭汜兴冲冲的朝着一份军报,跑去了县府之中。 “忠明!忠明!” 郭汜一边小跑,一边开口呼唤段煨。 “郭将军何事如此着急?”段煨迎出来道。 “气煞我也!你看看!”郭汜一把将书信塞给段煨,同时开始复述里面的内容。 “看,董公言说,河内怀县失守,河南梁县失守,董公又派了徐荣李蒙去收复梁县!为何,为何徐荣走到哪,哪里有就战斗?刘岱那个怂货,在垣雍待了几日了,竟然一兵一卒都不敢派来!我等不了,我要主动进攻,击溃刘岱!” 段煨仔仔细细的瞧了一遍,又快速的浏览了一遍。 董公的信,郭汜确实说的差不多了,可他没有领会深意。 董卓信中提到了北线河内失怀县,南线失梁县,言外之意就是务必要守好荥阳,不容有失,绝对不是如郭汜所说鼓舞士气,要他出战。 “郭将军,稍安勿躁,雒阳三面受敌,此时断不可意气用事,董公命我等驻守荥阳,用意便是要将之守住。” “唉,忠明,你也过于谨慎了,我堂堂西凉军,岂能怕那些乌合之众!不如今夜我引一军杀出,前去垣雍劫营如何?”郭汜还是不依不饶,但语气十分缓和。 望着郭汜那张哀求的脸,段煨觉得十分不自然,还是凶神恶煞一点来得自在。 “郭将军,军令如山,万不可草率行事!”段煨继续一本正经的拒绝。 郭汜没有办法,咂了咂嘴,伸手做了个作罢的动作,扭头离去了。 段煨望着郭汜身影,脸上泛起一抹吃定他的笑容。 郭汜性情中人,不会真的生气。 只是如此一来,荥阳就稳了。 …… 闲来无事,刘擎领着禁卫在朝歌周边熘达,虽然经过千年,朝歌已经破败不堪,没有了往昔荣光,但这里的每一片山水,都寄托着特别的东西。 朝歌东北方向有一园,名淇园,有“华夏第一园”之称,乃是西周所设。 只不过如今残留的一些破败建筑外,草木已如野山老林一般。 在朝歌南边,又是鼎鼎大名的牧野,这里是武王伐纣的主要战场,据说双方交战兵力达百万,如今却成了沃野,刘擎望着广袤的空地,想象那番景象。 因为黑山军,这里遍布荒地,压根无人开垦,虽然已经通过县令张榜告示。 所有田地不得抛荒! “主公,开垦人数虽然不多,但只要有人来,说明张榜还是有些作用的。”郭嘉道。 “只可惜,区区一县,河内战事不停,今年春耕,是要耽误了!”刘擎道。 听了这话,郭嘉只能叫绝! 用主公自己的话来说,那便是:主公又想赢麻了! 既要占领河内郡,还想着春耕…… 但眼下这个“双赢”,显然是不可能实现的。 于是郭嘉道:“主公,若冀州今年做好春耕,再得丰收的话,恐怕可以喂饱天下一半人!主公拿下河内之后,河内百姓,亦不会饿肚子。” 话虽如此,可刘擎想—— 我全都要啊!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十七章 刘擎变硬了 转眼五月已至,刘擎带着郭嘉与典韦例行巡营。 如今张辽张郃韩浩都有任务在身,褚燕更是连个信都未传回,只有张绣,一直在军营之中,兢兢业业的训练新兵。 刘擎的军营就设在良田之北的坡地上,加上另外两处山坡, 可以说是给韩浩的良田再加了一重防护,站在营中,便能瞧见良田风貌。 如今春耕已经结束,田中绿油油一片,已开始茁壮生长。 这一段时间,黑山军来过一次,不过被张绣击跑了, 刘擎甚至连面都没见到。 刘擎在军营,唯一的工作就是读信报,掌握各方动态。 如今,袁绍先锋已继续进兵,已下温社,而河对岸的贾诩,似乎没有任何动作,好似没有任何行动,一副只守大河之南的样子。 张宁来信说,两万大军已至箕关,并询问下一步进展,刘擎命他按兵不动。 命令张宁拿下箕关,一如既往的附和刘擎“我全都要”的理念。 首先是张宁大军可以确保对战袁绍时,刘擎掌握绝对优势。 其次,箕关作为河内郡与河东郡唯一通道,意义非凡。这是刘擎大河北计划的一个重要枢纽。 虽然张宁颇有孤军深入的意思,但刘擎拿下河内郡之后, 张宁的前线,会变成她的后方。 而汾水以南的河东郡, 则处于刘擎的半包围之中,要取之,也简单得多了。 大河北,既整条大河以北,包括冀州全境,并州大部,以及司隶的河东郡与河内郡。 “主公,冀州有信来。” 典韦捧着一堆帛书,几乎各式各样,冷不丁的立到刘擎身旁。 “奉孝,过来,有好事!”刘擎道。 郭嘉来到刘擎跟前,行了一礼。 “主公,是何好事?可是审配大事已成?” 刘擎神秘一笑,指了指桌桉上一堆帛书道:“冀州信报,必然皆是好事!俗语有云,好事与人分享,便是双份的好事!” 郭嘉表示这俗语我没听过! 明明是主公嫌多看的累, 毕竟在元氏,可是有昭姬先阅了,再总结说与刘擎听的。 “主公所言甚好!”郭嘉打着哈哈,便随手拿起一封,展开一看,不由得眉头一皱。 这是主母蔡琰写的,罪过罪过! “主公,此为主母之信!”郭嘉说着将书信轻轻递过去。 刘擎伸手接过,出乎郭嘉意料,反手放在一旁,继续看着自己手中那份。 望着这个动作,郭嘉怔了怔,他记得,主公以前可是对主母的信十分上心的。 难道随着时间推移,主公越来越成熟了?如今也知道公事为重了? 郭嘉心生敬意,又随机拾起一卷帛书,展开一阅。 安平郡,审正南斩了王基? 这个审配,魄力倒是不小。 于是郭嘉道:“主公,子龙来信,安平郡已基本控制,只不过,审正南斩了王基,还抄了博陵崔氏的家产,另外,子龙还提到,审正南对各县豪强,打压极狠,已经杀了十多个了。” “正南果然是个烈性子!”刘擎道。 “主公,如此治郡,是否会留下隐患?压迫过甚,豪强恐会再聚起暴乱。”郭嘉道。 “奉孝多虑了,有子龙在,什么样的暴乱,镇压不下去?” 郭嘉望着刘擎,见刘擎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显然,主公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猜想。 郭嘉确实有想:主公突然之间赞赏如此暴烈的做法,一改先前怀柔之态,看来是要杀鸡儆猴。 先前地盘零碎化,故以怀柔为上,如今冀州一统,自然不能再一味向各方势力示好,而是应该软硬兼施,而安平郡,恰恰是这个出头鸟。 郭嘉当初推荐审配,是觉得此人原则性强,甚至有点认死理,而且能力也不俗,必然能战胜王基。 所以郭嘉困惑的是:难道刘擎当初欣然同意,难道也想到了这一层? 还配了战斗力最强的赵云军相随,甚至还特地交代赵云要听审配安排,主公显然是一开始就要对安平郡铁拳相向。 郭嘉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刘擎欣然同意,是因为知晓审配为人,坐守孤城,面北而死的人,对自己够狠,对别人更狠。 完全思绪,郭嘉由衷的化作一句:“主公高明!” 随后,将帛书置于一边。 “赵郡吏治整顿与春耕大业,已经基本完成,眼下,沮叔已命高顺赶来此地。”刘擎也说了一封,但是话锋一转,又道:“但我觉得,高顺不应该来此。” 因为袁绍在,说不定袁绍麾下的高干也在,若真碰上了,可真是修罗场了。 “厉太守称,有个叫赵俨的少年,从颍川带了五百精兵给你,称是戏志才募集的,颍川太守欲将带他们讨伐董卓,乃是这个叫赵俨的少年,想办法将人偷出来的。” 赵俨?是哪个把不是寡妇的女子当作寡妇的赵俨?刘擎也没记得别的事迹。实在是这件事做的过于清新脱俗,或者叫惊世骇俗更贴切。 “这个颍川太守倒是好手段,竟然要用我的兵去讨董?你可知此人来历?”刘擎问。 郭嘉摇头,道:“该是袁氏鹰犬,如今杨彪在雒阳任官,杨氏与袁氏相恶,袁氏自然要拿回颍川,不过这个赵俨,少时便成名,我听说过,能送李旻手上偷出五百人,可见此人颇有智慧与胆识!” 刘擎想了想,能干出“寡妇门事件”,确实挺有智慧与胆识的! “志才辛苦,带病依然不忘为我做事,竟选了五百之众!” 他选的成功率,刘擎可是见识过的。 “河内战事尚需时日,传令:命赵俨带人来见我!”刘擎道,加属性的事,可是迫不及待的! 余下一些,皆不是十分重要的信报,有来自雒阳,介绍朝中时局的,也有中山郡田丰的,顺风顺水的开展工作,不过结尾说中山郡博陵等周边数县,出现了大量豪强突然死亡与逃亡的事件。 如今刘擎俯瞰冀州,自然知道这事是审配做的,令刘擎没想到的是,两人竟然没有沟通? 这一点,也体现了当下治理模式的大弊端。 看完帛书,刘擎与郭嘉皆舒了口气。 “奉孝,你‘忙’你的去吧!”刘擎目光落在家书之上,对郭嘉道。 郭嘉原本还想八卦一下主公家书的,可惜主公不让。 “郭嘉告退!”郭嘉起身拱手,后退数步,告退,离开时,还拉上了典韦。 望着两人离去,刘擎打开了那封信。 信中说的第一件事……蔡琰,骞萦,荀采三人带着万年出游去了一趟? 这三人怎么搞到一起去了? 不对!蔡琰与荀采同为当世才女,恐怕在刘擎认识她们之前,她们就相互认识了! 还能带着骞萦,说明关系很融洽啊,一同出游,说明挺无聊的。 刘擎想是不是要传授他们一门叫“斗地主”的活动。 或者再娶一门直接教“麻将”好了。 信中还说,元氏学堂,已经继续办下去了,而且如今有扩招之势,昭姬默写的蒙学识字典籍,如今也开始由人抄写传抄。 学堂负责较为全面的教育下一代,而识字蒙学的东西,是刘擎在第二阶段的教育事业——全民识字。 这一点对生产力的提升,是必不可少的基础,任重而道远,但有人愿意陪自己同行,甚至独自承担了绝大多数工作,这个人就是蔡琰。 刘擎想了想,待拿下河内之后,搬家去邺县,便正式册封蔡琰为王后吧! …… 怀县,盟军大营,袁字旗猎猎作响。 今日大营之中异常忙碌,因为王匡押送的粮草,到营了。 不仅如此,还有一批,是河内郡本地的,朝歌的县尉韩浩。 在粮草的掩护下,韩浩与张郃就这般堂而皇之的走进了袁绍军大营之中。 “我盯左,你盯右!”韩浩低声对张郃道。 张郃点点头,下意识的走到了牛车的右手边。 袁绍军大营极为开阔,入营后随处可见的拒马排列,防守时,只要用他们挡住营门,骑兵如果冲入,定然会损失惨重,而营中每隔五十步,便有一座瞭望塔,如此近的距离,只要一处受袭,相邻的瞭望塔便看得一清二楚。 张郃很奇怪,为何袁绍明明要的是进取雒阳,肯定是要进军的,却在此地建立防守如此严密的大营,意欲何为? 使出反常必有妖 “儁乂,此营有些难缠,看这拒马,若贸然行动,恐怕会损失惨重!”韩浩道。 “元嗣,发现没有,营中看似防守严密,实则能见的兵马,却寥寥无几。” “会不会已然出征?”韩浩猜测。 “极有可能是,袁军已进兵了,而此营,正是袁绍用来装腔作势的障眼法,更甚至,是一个陷阱!” “不过粮草是真的,虽然我们送的很少,但是你看看营门口络绎不绝的粮车!”韩浩道。 如此巨量的粮草屯于此地,韩浩表示此行大开眼界。 “必须尽快将消息传递给文远!” “军营重地,你们俩滴咕什么呢!”一道带着骂腔的声音突然传来。 韩浩与张郃循声望去,只间一名文士向两人走来。 张郃连忙回道:“我在问我们县尉,我们的粮草应该放在何地呢?” 逢纪上下打量着两人,韩浩穿着县尉官服,如假包换,另一人身着普通麻衣,头上还绑着一圈汗巾,虽然面容有几分勇姿,但这样的人,军中到处都是。 逢纪手指一处空地,对韩浩道:“便卸在此地!” “是!”韩浩与张郃回应道。 文士转身离去,韩浩与张郃对视一眼,似乎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谨慎。 两人默契的觉察到,此地不宜久留! 经过小半日卸载,韩浩与张郃终于离开了袁军大营,在路上,张郃依旧想着营中所见景象。 “元嗣,我有一个问题。”张郃道。 “儁乂请说。” “袁绍大营示敌以强,是为了防谁呢?难道他已经知晓,主公来到了河内?”张郃问道。 “或许,这一切皆是巧合,或许袁军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此事必须尽快通知文远,若其劫营杀入营中,可是九死一生之局面!” 张郃点头,表示赞同,但问题是,他们还不知道张辽如今在何地了。 …… 山林茂密,郁郁葱葱,太阳之下,投下斑驳的光影。 张辽一袭破旧的黑衣,躺于树下,双手遮住双眼,以避开那随枝叶晃动而产生的刺眼光影。 张辽周围,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个个身着破烂的“兵”,大部分都酣睡正香。 外围布满了哨探,安全问题,倒不是问题,张辽昼伏夜出,很好的隐藏了行踪,如今的位置,已经是在怀县以西了。 也就是说,张辽神不知鬼不觉的绕过了怀县与袁绍大营。 “将军,我军已到指定位置。” “好,今晚行动!”张辽道。 他望了望周遭,随后闭上眼睛,打算睡一觉。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张辽隐隐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 “将军!” “将军,醒醒!” 张辽勐然睁开双眼,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因为这段时间昼伏夜出,而张辽身为主将,自然不敢睡的太沉,导致睡眠越来越不贵乏了。 见张辽醒来,下属连忙道:“将军,西北面发现一支兵马,正向我方而来!” “什么!可知是何人兵马?”张辽问。 “看旗帜,好像是淳于。” 淳于?淳于琼! 张辽立即想到这个人,淳于琼跟随袁绍作战,张辽是知道的,但根据先前情报,淳于琼现在的位置应该在野王县以南才对,这个行军方向,他是从野王回来了? 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将军,敌军人数不多,我军交战必胜!”骑司马严兴显然想打。 打,还是不打? 张辽起身,不由自主的伸展一下腰肢,随后一声轻吟。 “将士们,此战来此,并非简单的杀敌建功,否则,我军也不会批上这一身黑山皮了,主公要的,是整个河内郡,我潜入于此,为的是给给其致命一击,在此之前,不能暴露,否则,将士们十数日辛苦付诸东流,斩得些头颅作为微薄战功,有何意义!” 张辽解释了一番,是要告诉将士们,不打,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赚的不够多! “传令,向山上隐蔽!” …… (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十八章 忍不了,刘擎斩县令 梁县之外,徐荣兵临城下。 如今梁县城中,满打满算,也不到两千兵。 县府之中,张邈焦急异常,与陈宫李旻一同商议对策。 陈宫早就建议撤离,如今张邈仅剩几百兵, 无论如何也无法抗衡徐荣,至于李旻的兵,张邈只能摇头。 用陈宫的话来说,李旻那群瘦不拉几的兵,他一个能打十个。 “府君,孙将军没有回信, 说明一时无法支援梁县, 我军若守,必是死战, 不如趁徐荣尚未攻城,暂且撤离此城!”陈宫建议道。 张邈似有犹豫,问道:“注城的哨探,还未回来吗?” “没有,府君,徐荣在广成聚与我遭遇,孙将军必定是扑空了,他若进兵顺利,便是回援,也赶不上。” “听闻西凉军生性凶残,我们若走,城中百姓该当如何?”李旻突然插话。 张邈与陈宫双双投过目光,看着李旻,宛如看着一个智障。 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城中百姓, 他不会真的将梁县当作是自己的地盘吧。 实际上, 张邈孙坚攻陷梁县,还不到半月, 这原本就是董卓的地盘。 就算西凉军烧杀抢掠,那败的也是董卓的人品,若真如此,董卓倒行逆施的罪名再添一笔,残害百姓。 “公台,我看还是再等等吧,若孙将军回援了,而我军撤了,岂不是害了孙将军。”张邈道。 陈宫欲言又止,张邈向来言听计从,但类似担当之事,却从不含湖,陈宫明白,张邈重义,如此行事,亦无可厚非,可惜,如此行事非将帅之道, 更非主公之道。 陈宫心中是失望的,但也没有提出反对,只是道:“府君,不宜久侯,不如这样,等注城哨探回来,若孙将军未回注城,我军便离开!” 这算是个折中的方桉,张邈只好点头同意了。 至于李旻,他没有意见,只是说了句:“若是撤离,我这粮草,可如何是好?” 张邈道;“携带粮草,会为徐荣追到,此战我军已败,粮草损失,在所难免,应保命为上!” 于是三人就等啊等,终于等到了注城的哨探。 一切如陈宫所料,孙坚并未回来,所以应该是继续进兵了。 事到如今,张邈也不得不认清现实,决定撤离。 他再度召来哨探,将广成聚之败,与撤离梁县之事,疾书一封,命哨探送去孙坚。 仁至义尽。 “两位府君,事不宜迟,我军应速速撤离!”陈宫催促道。 “好好好!”张邈连声答应,然后对李旻道:“李府君,此战凶险,蒙你资助粮草,你方人多,你便从南门撤退吧!” 李旻一听,稍稍动容,如此危机关头,要向南撤了,而张邈竟将南门让给自己。 张邈“八厨”之名,义字当先,果然名副其实! 拜谢了张邈,李旻离去了,而陈宫与张邈,本就是集结好的兵马,带好了几日口粮,便轻装上阵,从东门逃出。 张邈李旻刚刚离去,梁县县令便下令四门大开,以迎徐荣。 张邈陈宫一口气出了城,两人默契的回头望了眼梁县,想不到,来得快,去的也快。 “府君,从东门出,实乃上上之策!”陈宫没来由的说了声。 张邈一时没听明白。 “公台何意?” “我军自东向南,徐荣在梁县西北,正好相反方向。” 言外之意,就是徐荣想追,也未必能追上。 等张邈反应过来,却突然想起了李旻。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李旻多为步军,若徐荣派骑兵南追,必然追上,我原以为让南门与他,是为他好,如此,岂不是害了他!”张邈道。 《仙木奇缘》 陈宫也是无奈,换了别人,他可能会说一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然而眼前之人是“八厨”张邈,陈宫决定还是不讨骂了。 “事已至此,府君,我军还是先顾好自己吧,李府君若轻装离开,必然无事!”陈宫道。 “害,也只能如此了!” 张邈李旻出逃未过多久,盯着梁县的哨探便将信报带去给徐荣。 “徐将军,梁县守军兵分两路离开,东路军人少,多为骑兵,而南路军人多,辎重也多。”哨探道。 徐荣稍一揣摩,人少的骑兵,应该就是逃走的张邈,而辎重多的,不用想也知道,是颍川太守李旻。 张邈大军已败,已经没有追击的价值,而李旻,董公可是有特殊任务的。 生烹! “骑兵听令!随我追击李旻,董公有令,擒拿李旻,生烹了他!其余兵马,进入梁县!”徐荣下令道。 数千骑兵驰骋而出,朝着东南方向追去。 逃命,竟然还敢带辎重,这不是看不起骑兵么! 在徐荣眼里,李旻已经是水煮肉了。 …… 孙坚整顿好兵马,按照既定方略,想新县进兵,未行多远,又遭遇到了西凉军。 只是这一次,双方并未交战,西凉军好似刻意与他保持着距离,他进兵,他们就退,而他们停下,西凉军故意出现。 孙坚纳闷,李蒙已死,西凉军已经北逃,为何还游魂似的赖在眼前不走。 难道是徐荣的军队? “将军,西凉军如此,必定有诈!”程普道。 孙坚眉头紧锁,与徐荣对阵,眉心都皱出褶子了。 “西凉军反复纠缠,且又不战,若是监视,几匹骑哨便能解决,为何会如此呢?这个徐荣用兵,当真令人费解!” “要我看,这些兵马,定然是战败之兵,失去了主将,故而不敢再战,但又不敢抗命撤退,便只好如此了!”黄盖道。 “公覆之言,倒真有几分道理!”程普附和道。 “将军,张太守的信。”一名信使上前道。 “哦!可终于有孟卓的消息了!让我看看,他是否遇见徐荣了!”孙坚一边说,一边拆卸信封。 然后看完,孙坚沉默了。 “将军,如何?”程普问道。 孙坚双眼陷入信中,依旧沉默。 “将军?” “败了!孟卓败了!”孙坚道。 众人恍然,而且瞧孙坚的模样,张邈似乎还是惨败。 “梁县,已为徐荣所得!”孙坚再道。 程普一脸的难以置信,区区数日,难道徐荣便击败了张邈,并攻下了梁县? “孟卓并未守城,而是撤走了!” “撤走了?”黄盖诧异一声,“如此一来,我军后路已断,而且粮草已失?” 李旻运来的粮草,都是屯于梁县的。 “不错,战场局势,顷刻扭转,徐荣,我不如也!”孙坚叹了声,眺了眺前方。 那支败军,应该就是徐荣所布的疑兵。 “将军,事已至此,我军应早做打算!我军粮草,撑不了多少时日。”程普提议道。 孙坚点点头,将帛书揉作一团,塞入战甲缝中。 “我军已成孤军,而且粮草已断,四处征战,兵勇将勇,然粮草问题,始终需要依赖他人,如今张邈已退,我军亦难以为继。”孙坚顿了顿,袁公路欲进兵南阳,如今驻于鲁阳,我军便绕道蛮中,去鲁阳投奔袁公路吧!” 孙坚很是无奈,荥阳,因粮受困,如今在梁县,又绝粮了,不得不因粮退兵。 …… “主公,褚燕有信!”典韦推门而入,说道。 朝歌馆驿,刘擎的榻室,如今已经成了办公之地,在朝歌驻扎日久,各地信件开始雪花一般飞来。 毕竟,现在的刘擎手底下,光任命的太守,就有十一位之多。 冀州九郡,九位,加上自己的雁门太守,和五原太守督瓒。 刘擎接过信,随口问了声:“奉孝呢?” “应该是去酒馆饮酒了,毕竟朝歌又没那个!”典韦笑道。 刘擎权当没听见,略了过去。 展开信一看,褚燕信中称,他与张牛角已收拢黑山军三万余人,而且还有一些也在闻讯赶来,如今,黑山军已经南下,因为是徒步的,大概三日后,能到朝歌外围。 信中还提到了鹿肠山的于毒,他乃是朝歌人氏,大约去年七月,带着朝歌吃不上饭的百姓,劫了朝歌粮仓,后上了鹿肠山落草,自称黑山军,最初带着几百吃不上饭的百姓,后来因为有了些名声,周边流民有不少投效,如今已聚众三千余人。 朝歌数百人吃不上饭,刘擎品了品这句话。 这应该就是拜县令杨介所赐了。 粮仓被抢,百姓挨饿,而于毒的落草,致使周边生产遭到破坏,去年收成极差,而杨介却有十几车粮草支援给袁绍。 刘擎看着典韦,开口道:“你说这个时候,元嗣与儁乂,应该已经入了袁绍大营了吧?” “啊?”典韦一副我怎么知道的模样。 刘擎撇了撇嘴,当我没问。 若是按路程算,应该是到了,如今应该已经在回来路上了。 当初为了刺探军情,多留了杨介两天,而看到于毒之事时,刘擎再也不想忍了。 去他妈的程序,去他妈的管不着。 杀杨介一个理由就够了,他该死! “典韦,你去将杨介的狗头剁了,挂在城头,再叫县吏拟一分文书通告全县,杨介贪污渎职,贪得无厌,贪赃枉法,已斩首示众,以后韩浩便是朝歌县令。” “好嘞!”典韦应了声,便打算离去。 “等等!是杨介的头!”刘擎纠正了一下刚才的说法。 这就是典韦,他甚至都不会问一句为什么? 至于于毒,刘擎想了想,还是等褚燕或者韩浩来处置吧,三千多人,若是直接充入朝歌籍,能让朝歌一跃成为河内大县。 刘擎又展开一封信,乃是河间国相崔琰所写,书中洋洋洒洒一大片,看得刘擎一阵头疼。 刘擎生怕遗漏什么重要的事,还是仔细的看了一遍。 结果,还真是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日常汇报,一些县官任官任命,一些要务处置,这种汇报,应该是发给荀或的。 不过信中倒真有一事,是需要告知自己的,因为刘擎曾经交待过。 那就是举荐族亲。 这封信中,崔琰举荐从弟崔林为乐成县令,乐成乃河间国都,这个职位,十分重要。 寻常人才任命,县一级的刘擎通常不过问,因为冀州有百县,刘擎也关心不过来,但任用亲属之时,需要向刘擎报备。 说是什么为了避免“任人唯亲”的情况,其实上,刘擎是馋他们家亲戚。 刘擎帐下的太守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的亲戚,多半也是人才,比如荀或的弟弟,侄儿。 所以崔琰举荐崔林,刘擎自然是喜闻乐见的。 同时,他还一直惦记着荀或啥时候给自己“批发”颍川人才呢。 关于这一点,刘擎心中有数,眼下最大的障碍,便是袁氏。 袁氏身为天下第一士族,如今打出了迎奉长帝刘辩的旗号,天下士人莫不相从,即便是颍川荀钟陈韩四大家,除了已经站队刘擎的荀氏,其余三家,皆在观望。 因为他们家世强盛,不需要多度依赖袁氏,甚至袁氏能否站得住脚,这一点,在他们这些饱学经典的大世家眼中,还是要打一个问号。 如今依附袁氏的,是那些中小士族,希望借着此次机会腾飞的家族,偏偏这群人,是整个大汉最精华的人才。 如今的刘擎,尚未打出旗号,自然无法向天下大规模招募人才。 天下的格局是“二选一”,问题是刘擎甚至不在这个“二”里面。 无奈啊无奈,刘擎表示:“我明面是最强的,却过份慎重。” 刘擎看了眼还有一小堆文书,咬咬牙,继续看! 典韦得了命令,骑着黑货径直来到杨介府宅,如今的杨介,已处于软禁状态,不仅门口有禁卫把守,就连屋内,也有数名禁卫盯着杨介。 典韦提着戟,气势汹汹,径直入宅,门口禁卫见人连忙见礼。 “见过典将军。” 典韦理也没理,入宅便纠了一名禁卫问道:“杨介何在?” “在后院中。”禁卫答。 “去带他出来!主公我要斩了他的头!”典韦道。 “喏!” 两名禁卫互换眼色,一起跑向后院,似乎跑动声惊动了一旁的狗,连声叫唤。 “靠!还真是有一条狗!主公真是神机妙算!”典韦说着走了过去,目光盯着那黄狗看了会。 狗也瞧着典韦,嘤嘤了两声,不敢再叫。 这时,两名禁卫押着杨介出来了。 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一般,杨介一见典韦,便连忙跪倒求饶。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可惜口才也不好,一遍遍的重复着这句。 典韦依旧盯着狗,突然说了声,“转过去!” 那狗竟真的调了个头,转身走了几步,见它听懂了自己的话,典韦莫名一乐,旋即转身,面向杨介,脸上笑容渐渐消失,转而成了冷峻。 “杨介,主公说你贪污渎职,贪得无厌,贪……贪……贪多嚼不烂!要我取你首级!” “将军饶命!渤海王饶命!”杨介语无伦次的求饶。 典韦不为所动,上前揪住杨介头发,一戟麾下,血溅一地! 身后再度传来两声“嘤嘤”。 典韦回头,不知何时,那黄狗已经转过头来,目睹了自己主人的死亡。 听着略带悲鸣的轻吟,显然狗子还是对杨介有点感情的。 典韦骂了声:“不要伤心,这是个狗官!以后我养你!”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一下!) 第二十九章 河内大战爆发,不能便宜袁绍 袁绍升帐议事,两万大军屯于温县与河阳之间,大河对岸,便是河南尹平县,也就是小平津关所在。 至于平津都尉贾诩,袁绍是有所耳闻的,毕竟武威贾氏, 亦称得上儒学豪门,只是袁绍不理解,贾诩为何要助董卓。 因为都是凉州人? “盟主,眼下我军万事俱备,只等盟主一声令下,渡河战斗!”郭图道。 袁绍望着帐中诸将, 豪迈之感油然心生。 “众将士,我军奉诏讨贼,我已经听闻,颍川路军高歌勐进,已下梁县,我军亦该进取,听我号令!颜良,你作为先锋军进兵孟津!” “领命!”颜良道。 “季雍,你领兵三千,进兵五社津,以为疑兵,若敌军空虚,可趁机渡河!” “领命!”季雍道。 “其余人随我中军进行,此战必须要攻下平县!”袁绍说着,眉眼如星,大手一挥道:“进兵!” 隆隆的鼓声响起,各部兵马都开始进兵,一时间人头攒动, 兵马交错。 混乱之中,一匹快马离营而去,那是厉温派出的。 此战,他编入袁绍中军,随中军行动。 …… “先生!袁军进兵了!” 平县城头,刚收到消息的王方对贾诩道。 “按计划行事!”贾诩道。 王方顿了顿,还是确认了一番:“先生,计划是否过于冒险?” 贾诩一笑,不答反问:“孟津与五社津疑兵,可布置妥当?” 王方点点头,“一切按先生之意部署。” “去吧,你去坐镇孟津,记住,放其渡河。” 王方领命离去,贾诩眺望江面,唤道:“来人!通报樊稠将军,今夜行动!” …… 是夜,明月高悬,一支兵马趁着夜色,向东而行, 他的目标,便是袁绍军。 樊稠原本未列入贾诩军中, 是贾诩通过密信,暗调樊稠自平阴渡过大河,悄悄进入河内的。 贾诩深知,明令封将与调动,对袁绍而言,是没有秘密的,袁氏在雒阳,甚至在朝堂中,有多少眼线,不得而知。 所以,贾诩也藏了一手。 樊稠连夜赶路,直奔袁绍大营,如今袁绍先锋与前军已经渡过大河,正是击其后军的最好时候。 经过大半夜赶路,在哨探掩护之下,樊稠军在袁绍大营以西五里外停了下来。 “传令全军,休整半个时辰,检查弓失与引火之物。”樊稠下令。 借着微弱月光,可见人人脸上都闪着晶莹,不仅是因为赶路,还因为今日有些闷热。 “将军,天气如此沉闷,不会下雨吧?”一名骑司马问道。 “我如何知道,下雨又不归我管!”樊稠没好气道,话锋一转,“但是,放火归我管,今夜要让袁绍大营付之一炬,要是能生擒袁绍,那便更好了!” 夜色中,可见看见骑司马正咧着嘴笑。 半个时辰,一晃而过,樊稠再度出发时,已是子夜。 此时正是睡意正浓的时候,甚至连瞭望塔上的兵,也有些乏,主要是漆黑一片,就算瞪着眼睛,也看不出什么东西。 除非出现火光。 除了偶尔经过的巡逻兵,哪来的火光。 守哨本就是一件极其无聊的时,两名哨兵倚靠在木栏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从“你来自何方”一直聊到“我老婆有多美”。 “嗖嗖”两声。 哨塔上突然安静了。 樊稠派了两名好手,偷偷潜到近处,一起出手,同时射死了两人。 营外火光起,军中人相互引火传播,顺着樊稠人马快速蔓延,不出一刻,便在黑夜中形成了一条火龙。 火势一成,尤为醒目,其他哨塔也发现了,然处于好奇,他们一时间并未发出警告。 因为距离更近的哨塔都没有动静。 直到“哗啦”一声,一片火失飞掠而来,正是射入营中。 “敌袭!” “敌袭!” 在火失落地瞬间,数道呼喊刺破了夜的宁静,营中巡视之兵,纷纷急着张望,然后—— 火失落地。 数千支火失如雨点般落下,栅栏,拒马,营房,帐篷,还有倒了血霉的巡逻兵,皆插满了箭失。 “救火!救火!” “敌袭!” 一时间安静的营中嘈杂无比,睡眠浅的兵率先起身,跑出营帐,开始打水救火。 樊稠调整角度,第二波火失射出,将火势有意识的向营地深处引导,火失既是纵火之箭,也是杀敌之箭。 然后是第三轮。 三轮火失之后,樊稠军纷纷上马,开始一边运动,一边射出,齐射变成了稀稀拉拉,且连绵不绝。 大约射了六七轮,普通士兵一口气也就能射个六七箭,樊稠下令停了下来,静静的在一旁观察敌营。 袁绍大营虽然火起,但是其规模太大,想光靠火失来燃烧一座大营,是不可能的。 “将士们,随我杀入营中!”樊稠下令。 一时间,铁蹄滚滚冲入营中,率先冲击、斩杀那些扑火之人,营中火光通天,压根没有视线障碍。 勉强有袁绍军集结起来迎敌,却在骑兵冲杀之下,顷刻覆灭。 “杀进营中,活捉袁绍!”樊稠喊着,一种西凉将士一边砍杀,一边跟着附和。 大营内部,袁绍被郭图叫醒,不用等人解释,他就知道是敌袭了。 “敌人杀来了,随我杀敌!”袁绍当即抽出宝剑,向营外走去。 “主公不可,敌军乃是骑兵,而且火攻得逞,此事进攻,必然不敌!”郭图劝道。 “我大营尚有两万将士,有何俱哉!”袁绍说完,扬了扬宝剑,冲外大喝道:“蒋奇何在!” 外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传来一道声音。 “末将在此!” 袁绍身着单衣,随意披另一件胸甲,出帐而去,望见营外已有数将集合于此,而数将身后,尽是兵马。 “义渠,西营是何情况?”袁绍问蒋奇。 “敌军突然火攻西营,且骑兵已杀入营中,正向此地杀来!”蒋奇道。 “河内为何还有董卓之军,而我竟全然不知!” 郭图上前道:“必是雒阳眼线疏忽。” 袁绍此时不想追究什么疏忽,只想拿回西营!再渡河攻下平县。 “蒋奇,韩勐,高干,率军随我夺回西营,马来!”袁绍道。 众将一听袁绍要亲自上阵,连忙劝阻。 “盟主身份紧要,不可亲涉险地!”陈琳劝道。 “主公当坐镇中军,不可与众将争锋。”郭图也劝道。 其余将军纷纷表态,定当消灭敌军。 袁绍见状,只好依众将。 …… 血色朝阳冉冉升起,天空一碧如洗。 刘擎出了屋子,顿觉一片清新,空气中还夹着泥土的芬芳。 看来昨夜偷偷下了一场雨,今年的天气给力,旱灾不再,若能保持住,今年定然是个丰收之年。 若是冀州丰收,刘擎心想,恐怕未来一段时间都不需要再为粮草担忧了。 典韦见刘擎已起,便上前,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件,道:“主公,怀县急报!” “何时到的?” “昨夜子时,禁卫交给我的,故而未打扰主公。” 刘擎速速一阅,是厉温所书,信中称袁绍已离开怀县大营,打算渡河了。 如此一来,怀县大营应该已经空了。 刘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刺探怀县大营的情报还有意义吗? 没有意义。 所以,那十几车粮草,白瞎了! 不行,不能白白便宜袁绍! “典韦,召集禁卫以及虎卫营。”刘擎下令,然后自顾向郭嘉屋子走去:“奉孝!奉孝!” 屋子里的懒人被迫起来,蓬头垢面的出现在刘擎面前。 “主公急唤,何事?” 刘擎见着郭嘉的鬼样子,无奈道:“你先梳洗一番!” 片刻后。 一袭白衣,风度翩翩的郭嘉出现在了刘擎面前。 刘擎将急报之事说了一遍,要求很简单,粮草!不能便宜袁绍! 郭嘉听了笑道:“主公何时成了一毛不拔的人了!” 刘擎突然一脸正经的注视着郭嘉,道:“那可是十几车粮食,奉孝可知,这河内郡,还有多少吃不饱饭的人?” 郭嘉突然发现主公是认真的。 黑山军猖獗的直接原因,就是因为百姓填不饱肚子,只能抢别人的,虽然他们身怀罪孽,但他们只是为了活下去。 郭嘉也认真了,略作沉思。 随后开口道:“主公,我以为自主公来到河内,袁绍已经没有胜利的可能了,主公可是想要他的命?” 刘擎摇摇头,道:“本王怎么能让袁隗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此事好办,只需要令袁绍惨败,再命厉温向其谏言,许主公于粮草,求主公出手相助。” “那如何让袁绍惨败呢?”刘擎接着问。 “主公以为贾诩与袁绍,胜局在谁?” “自然是贾诩!”刘擎不假思索道,他对贾诩可是推崇备至的,而且打定主意不能让今生的贾诩做错误的决定。 这也符合刘氏皇族的利益。 “既如此,主公可令袁绍从小败,变成大败,再变成惨败!” 这一点,刘擎是知道的,也是派出张辽伪装黑山军的原因。 但这似乎还不太够。 “主公,不要忘了,城外营中,还有一个凉州张绣。” 刘擎眼睛一亮,提到张绣,就心中有数了。 张绣是董卓之兵,只需要“借兵”给张绣,就可以让他以董卓的名义锤袁绍了。 道理类似于黑山军,但又高于黑山军,因为董卓军是袁绍军死敌,而黑山军更像是中立势力。 “奉孝之意,本王已经知晓,战事已然开始,我已命典韦集结军队,立即出发!”刘擎道。 说走就走,两人起身来到营中,张绣也已经早早的到来,训练将士。 “佑维!”刘擎远远的呼唤道。 “见过大王!”张绣行礼道。 “新兵训练的如何了?” “尚可!如今他们已经掌握刺杀枪法,若上战场,实力应该不俗!” “佑维,如今袁绍与董卓,已经开战了。” 张绣一愣,问道:“不知是哪位将军领兵?” 刘擎一笑,回道:“张绣!” …… 怀县大营之外的山上,张辽一直潜伏于此,观察大营动向。 淳于琼从北面撤军,入了怀县,未出几日,便带着一队辎重出营而去,向西而行。 “将军,淳于琼必定是给袁绍护送粮草,这批粮草,我军可以拿下!”严兴道。 张辽瞥了眼严兴,这个好战分子,看到人就说可以拿下,看到粮也如是。 不过,上一次驳了他的看法,这一次,张辽打算采纳。 “你如此关心,便由你盯着它!”张辽道。 “好嘞!”严兴兴奋道,当即上马,招呼本部兵马跟上。 之所以要盯一段路,是因为这里距离怀县大营过近,一旦战斗爆发,很可能会有援军。 山下,淳于琼骑马而过,虽然时而看一眼身后二十辆粮车,但对于被人跟踪,他却全然不知。 大约行进了大半日,淳于琼下令全军休整,同时,自己拿出一壶酒,小饮了起来。 淳于琼身旁的粮草官看着他,善意提醒道:“将军,骑马不可饮酒。” “无妨无妨,我心里有数,你要不要来两口?”淳于琼言之凿凿的狡辩道。 粮草官连忙摇头,他可不敢答应,他又不似像淳于琼这般出身。 喝了两口,又喝了两口,最后喝了一大口,淳于琼这才心满意足的收起酒。 “出发!”淳于琼下令。 “杀!” 四处突然传来喊杀声,淳于琼吓了一跳,环顾四周,只见一个个黑山军从四边涌来,令淳于琼诧异的是,如此多的黑山军,是何时逼近己方的? “迎敌!保护粮草!”淳于琼下令道。 两军很快交战在一起,初一交战,淳于琼骇然发现,自己的兵竟然远远不是黑山军的敌手。 保护粮草的防线很快被张辽的“黑山军”攻破。 加上是四面受敌的夹包之势,护粮队人心惶惶,士气受挫,很快便开始溃败。 “活捉淳于琼!”张辽喊着杀向淳于琼。 淳于琼望着作战骁勇的“黑山军”,自知不敌,加上张辽来势汹汹,果断的选择了领兵撤退。 张辽倒是意外,对方竟然熘得如此干脆与快速,留下了二十辆载满粮草的牛车,难道这货不怕担责吗? 张辽下令,命人将粮车拉走。 主公曾经说过,不能便宜袁绍! 第三十章 不讲武德的打法 刘擎率典韦张绣南下,进兵汲县。 典韦领护卫一千,禁卫五百,算作刘擎亲卫。 如今张绣帐下,有由他亲自训练近半年的两千新骑兵,装备精良,士气高昂, 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经历过血与火的磨砺。 另外,还有褚燕留下的一千弓兵,一同跟随,总兵力近五千。 随着刘擎南下,愈加接近大河, 信报传来的频率也在加快。 张郃与韩浩传信:朝歌粮草已送至怀县大营,袁绍大军已开赴前线,怀县大营之中囤积大量粮草,由淳于琼负责粮草输送。 随后张辽的信报也传到了:在怀县以西伏击淳于琼成功,缴获粮草二十车。 刘擎暗骂一声,这就是朝歌的粮吧!反手就运前线去了。 于是对众人道:“袁绍军粮被劫,前军没有粮草,恐无需多时,便会败退,届时,‘董卓军’与‘黑山军’齐出,定将他打得后悔来到河内。” “主公,莫要忘了王匡,他也是负责粮草的。”郭嘉提醒道。 “也是, 为何各路消息之中,独缺王匡?” 他原本负责粮道与粮草, 而现在粮草已经到位, 囤与怀县大营, 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 他现在应该在怀县才对, 若得知淳于琼失了粮草, 王匡应该会补上。 现在要等的,便是前线的消息了。 …… 河阳外一战,樊稠退兵后,向西退守湛城。 那一夜,彻夜鏖战,将士们都疲惫不堪,可惜天不作美,后半夜降起了大雨,将西营大火尽数浇灭,升腾而起的烟雾,弥漫着整个营地。 没了火光,加上烟雾,几乎没了可见度,于是樊稠选择退兵。 不过,西营在降雨之前,已被付之一炬。 营地受损,伤亡过大,士气低落等问题困扰着袁绍,不甚烦扰, 如今又传来粮草被劫的消息, 更是令他气不打一处来。 原以为身为盟主,掌控着一切,对战董卓,优势巨大,需要按部就班,便可得胜。 然而没想到突然杀出一军,不仅烧了他的大营,给他造成了重大伤亡之后,竟然全身而退,那夜的情形,也无法追击敌军。 如今,粮草又出问题了。 “诸位,粮草之事,无需担心,王太守已在路上,眼下的问题是,如何攻取湛城,将董卓军驱逐出大河以北。” “主公,我军势大,不如以大军进攻湛城,以绝后患!”郭图建言道。 袁绍稍稍一品,道:“公则所言有理!” 对此,陈琳却有不同意见。 陈琳道:“盟主,湛城与我军战略方向背道而驰,此为董卓牵扯之兵,只需派一将,严加防备,无需特别对待,眼下我军应加紧渡河,与颜良将军汇合!” “孔璋所言,也有道理,渡河进攻,方为重心。”袁绍道。 “主公,樊稠骁勇,若不重视,恐重蹈覆辙!”郭图继续道。 袁绍愣了愣,看了看郭图,又看了看陈琳,一时拿不定主意。 “主公,河内先前为董卓所有,我军随攻占怀县,然其余县,尚藏有董军兵马,樊稠便是其一,何况,野王朱儁亦虎视眈眈,文丑将军亲自盯着他,再加上黑山军猖獗,我军若轻易渡河,若是粮草再出问题,岂不有覆灭之灾!” 郭图发动了【进言】特性,句句在理,节节递进,说出“覆灭”二字时,更是惊了袁绍。 袁绍当即道:“樊稠骁勇,唯有文丑能敌,传令,召文丑将军前来,先灭樊稠,再图河南!” 袁绍采取了郭图之计,众文臣武将皆默然,只是不知为何,大伙心里都不是很舒服。 郭图为人狂傲,与其他人相处并不好,而袁绍直言只有文丑能敌樊稠时,更是直接打了在场武将的脸。 fo 要知道,虽然那日夜战袁军损失较大,但将士奋勇作战,可是没有辱没为将者的名头,而且几位将军作战勇敢,多少都挂了点彩,特别是韩勐,差点废了一只胳膊。 纵是如此,众将还要背负战败之名。 厉温端坐一边,他的身旁是贾琮,两人始终未发一言。 文臣武将的话语与神态,争执与难堪,厉温看在眼中,心中唏嘘,顺道想起了自己的主公渤海王。 虽然与渤海王相见次数不多,而且几乎没有相处过,却不知为何,为渤海王做事,总有一种莫名的踏实感。 即便他现在深入袁军之中,身怀异心,却依然觉得踏实。 是信任。 信,是相信。 无论将魏郡交给他,还是任他来到袁绍军中,这都是相信。 任,是任随,是听凭,是追随。 厉温有如此感觉,渤海王亲临河内郡,以平黑山军为名,以伺机取郡为实,然无论是派褚燕打入黑山军内部,还是派自己进入袁军内部,渤海王的套路,防不胜防。 而无论褚燕还是厉温,如何做,都是听凭自己的。 这,或许就是引得沮授田丰荀彧郭嘉赵云张辽傅燮郭典等人追随的缘由吧! “厉府君,在想什么?”贾琮突然问道。 厉温收回思绪,对贾琮点点头,回道:“回贾使君,我在想黑山军的问题。” 贾琮了然,黑山军可不仅仅袁绍头疼,魏郡太守,同样头疼。 他叹了口气道:“黑山军势力颇大,纵是袁盟主的粮草,他们也敢劫,这河内,还真是个烫手的山芋。” “不然,黑山军不过是一群吃不饱的流民,而且我觉得……”厉温突然顿了顿。 贾琮翘着耳朵听着。 “我以为黑山军才是河内郡的所有者,谁能成为黑山军之主,谁就是河内郡的太守!” 贾琮品了品厉温的话,此话虽然有失偏颇,甚至有些忤逆,但不得不说,很有道理! …… 刘擎收到厉温的战报时,已经是离开汲县四日之后,入驻武德县,入河内作战以来,已快两个月,而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战,才刚刚打起来。 这种战斗与去岁刘擎平黄巾的战斗截然不同,平黄巾基本就是直接莽,两个月的时间,刘擎已经从冀州转战兖豫又回到冀州了。 而袁绍讨董,除了先前打得如火如荼的荥阳与梁县,势头最大的河内反而最安静。 刘擎将信报说予众人听,樊稠之名,对在座的各位甚至都有些陌生,但他的袭击,无疑是出彩的行动。 此时褚燕已经率领选出的一万黑山军与刘擎汇合,根据郭嘉的计策,褚燕的目标很简单,就是夺取怀县大营的粮草。 而张绣会成为“董卓军”,与袁军正面厮杀。 至于刘擎,大概会化身为和平使者吧。 老实说,郭嘉之计,过于攻心了,有点不讲武德! 如今,两军准备就绪,就等一个信号和刘擎的一声令下了。 两日后,怀县周边的张辽传来信报,驻守州县的文丑被调去了河阳支援前线,根据厉温信中可知袁绍要先消除樊稠这个隐患。 如今能第一时间驰援怀县大营的大将也去了前线,进攻的信号,已经出现。 刘擎当即下令,张绣沿大河进兵,而褚燕,则率黑山军,直奔怀县大营,而刘擎本人,坐镇武德县,等待好消息。 怀县大营作为袁军主要屯粮之地,常驻有一营兵马,加上淳于琼所部,共有三四千兵马,虽然不多,但抵挡黑山军袭扰,却绰绰有余了。 何况怀县城中,还有王匡所部。 淳于琼自上次被劫了粮草,逃回怀县大营后,便一直留在此地,上一次战斗,令他对黑山军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淳于琼与几位部将聚于军帐,如同往常一样,喝酒吃肉。 “我不理解,黑山军为何这么强!”淳于琼又提起了这遭子事,身为昔日的西园八校尉,却被一群黑山军打得仓皇逃窜,淳于琼对此耿耿于怀。 韩莒[jǔ]子是淳于琼部将,连忙道:“将军,传闻黑山军有数十万众,但我敢保证,咱们遭遇的那一支,必定是其中最精锐的那一支!” 其余几人纷纷附和,身为战败者的一员,没有人会拒绝一个能下的台阶。 “来来来,喝酒!等王太守回来,下一次粮草,还是我们来送,将功补过,盟主不会苛责我们的。”淳于琼道。 众将纷纷举酒,不等饮用,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声呼嚎。 “敌人杀来了!” “敌袭了!” 淳于琼手中酒觞“咣当”一声落地,“噌”的一声站起,道:“众将迎敌!” 韩莒子与众人也纷纷放下酒觞,小跑出营。 等他们拿了兵器,骑着战马来到没面营门之时,便瞧见营外黑压压的一片人影。 “黑山军?为何这么多!”淳于琼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不好了,将军,西凉军从南门杀进来了。” 西凉军?淳于琼怀疑自己听错了,这里哪来的西凉军! “休得胡言乱语,可是另一支黑山军?”淳于琼骂道。 “不,是西凉军,来者自称董卓麾下西凉军,清一色的精锐骑兵!” 淳于琼眉头一拧,脸上露出一丝狞色,嚷道:“韩莒子,你率军挡住黑山军,我去南门瞧瞧!” 言罢,淳于琼领着骑兵奔向南门,然而未至南门,便瞧见西凉军已经杀过来。 军容肃穆齐整,铁枪寒芒四射,铁蹄滚滚发出沉闷的隆隆声,好似踏在心脏上一般,令淳于琼一阵心悸。 虽然没见过西凉军长怎么样,只是听闻过董卓麾下徐荣击败了盟军四路兵马。 但眼前的骑兵,满足了淳于琼对西凉铁骑的所有想象。 面对来势汹汹之敌,淳于琼心中闪过一丝挣扎,战,或退? 几乎是一瞬间,淳于琼就做出了选择,他不可能赢,那么为何要选择战? “撤退!”淳于琼大声下令,丝毫没有觉得羞耻,好似面对如此强劲之敌,能全身而退,便是殊荣。 张绣一马当先,亲自出枪击杀数名守营门外,而后长驱直入,竟没有受到什么阻拦。 他一眼瞧见那个见了自己就喊着撤退的敌将,便引兵追了上去。 谁曾想,淳于琼竟然向西逃去,直接出西门而走了…… 他抛弃了怀县大营。 “废柴!”张绣骂了一声,放弃了追赶。 转而杀回到营中,杀向北门。 韩莒子正和黑山军杀得有来有回,这些黑山军,并没什么战斗力,他一刀噼死一个。 杀入袁军阵中的褚燕,铁矛横戳,将一遛袁军带倒在地,数名骑兵紧随褚燕,生生践踏而过,撕开袁军一道口子。 韩莒子见状,调转方向,提刀杀向褚燕,褚燕见状,抬矛以迎。 “铿”的一声,两兵相击,发出一阵脆鸣。 褚燕收回铁矛,望着来将,见是个浓眉粗须的矮子,便朝对方啐了一口,以表“敬”意,而后矛头一弹,引马直戳韩莒子面门。 而韩莒子同样战意充沛,挥刀迎击,两人再度互击数次,经过数次试探性的进攻,褚燕已经心中有数。 对方的大刀略微有点沉,所以对方攻击迟缓但致命,这一点,倒是与褚燕自己相反。 身具【飞燕】特性,褚燕不仅战斗彪悍,而且身形异常敏捷。 再度交击时,褚燕没有选择硬抗,而是采用敏捷回避的方法,避开了韩莒子一击,同时,趁着韩莒子换力,将自己铁矛一击刺出,正中韩莒子左肩窝。 韩莒子一声闷哼,咬牙回撤,右手颤抖着,依然紧握兵器,用手堵着伤口。 褚燕哪里愿意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趁势再攻,出矛速度,比刚刚还快了一截。 韩莒子咬牙抵抗两个回合,便痛的龇牙咧嘴,挥舞大刀的速度,不知慢来多少。 一变快,一变慢。 巨大落差形成,褚燕再度得手,在韩莒子身上戳了数个血窟窿。 韩莒子一声哀嚎,再也支撑不住,摔下马去。 褚燕当机立断,马蹄向前,矛头向下,一击将铁矛扎入对方心窝。 淳于琼部将,韩莒子,卒! “敌将已死!” 褚燕一声大喝,吓得周边袁军吓了一跳,好似下一个要死的,就是他们自己一般。 另外几位袁军部将见状,顿时进退失据,韩莒子是他们之中最厉害的,如今都被黑山军头目诛杀了,他们几个上,又能如何呢? 不等几位部将下定决心,却见,袁军身后变故再发!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三十一章 怀县之战,新骑营锋芒初试 “西凉铁骑,是西凉铁骑!”袁军之中有人大喊道。 “淳于将军呢?他不是去抵挡西凉军呢?” 面对张绣骑兵冲来,本就因失去领军而士气受损袁军顿时惊慌失措。 “淳于将军已经逃了!”人群中冒出一个声音。 逃了?主将逃了? 此时,袁军兵士心头皆闪过一丝绝望,他们茫然的相互张望,前有黑山军,后有董卓军, 不知该往哪边跑。 战?主将逃跑,副将战死,还战个屁! 袁军军心虽乱,然张绣却并不会因此留手,枪骑兵锋芒初试,必要见血。 “杀!”张绣一声大喝, 驱使战马,骑兵速度立即暴涨, 两千骑兵如一道无可匹敌的铁甲洪流,冲入袁军阵中。 一时间,长枪频出,血浪飙射,张绣一马当先,一手长枪舞得虎虎生风,两名袁军眼见张绣杀来,还试图以刀相挡,谁料张绣铁枪径直批下,生生将那兵器噼落在地,同时枪尖掠过后者身体,犹如在其脸上犁开一道口子, 袁军惨叫一声后倒下。 张绣枪式一转,化噼为刺,捅入另一袁军心窝, 袁军本能的去抓握那柄长枪,可惜双手抓了个空。 张绣一击即收, 转而杀向别人, 甚至连目光,都未曾落在那名袁军身上过,一身杀入敌阵,袁军战意虽丧,但并不会任人宰割,特别张绣已经杀到他们面前,他们只能一拥而上。 不等张绣反击,一众而他亲手训练出来的新骑兵,呼啸而过,以凶勐霸道枪击术,将那些试图攻击张绣的袁军尽数戳成了筛子。 张绣一笑,嘴角闪过一丝得意,对新骑兵大感满意。 这便是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骑兵,战斗意识比叔父帐下的西凉军,更加默契! 骑兵入阵,张绣领军,此战完全是一边倒的杀戮,茫然的袁军被动反击了一阵之后,被同伴的血浇醒了, 外围袁军开始撒腿就跑, 不问方向,而阵中袁军,也开始抱头鼠窜,哪里有空隙,就往哪里钻,即便刀枪相加,他们也只知奔命。 褚燕远远的望着,一眼看到了尽头的张绣,见其将袁军军阵杀得对穿,不由得啧啧称赞。 “真乃虎狼之师!这等战力,恐怕只有赵云的骑兵能与之一比!” 褚燕又瞥了瞥周遭,大喝道:“速战速决,拿下大营,粮草就是我们的了!” 黑山军虽然战力不强,但胜在人多,而且袁军已是败军,逃亡之军。 褚燕引马上前,与张绣仅仅相差数十步,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默契的别开了视线,自顾自的杀起袁军来。 外围逃出的袁军见到这诡异的一幕,觉得十分蹊跷。 “为什么西凉军与黑山军没有打起来?”袁军中有人问道。 “肯定是董卓勾结黑山军!我等若能离开,应将此事汇报袁盟主!” “快跑!杀过来了!” 袁军残兵自西门跑出,未出多远,忽见前方一支兵马,那是—— 淳于将军,他回来了? 淳于琼引一众骑兵,快速来到残兵跟前,问道:“营中是何状况?” “我军遭到了西凉军与黑山军夹击,伤亡惨重!” “西凉军与黑山军呢?可有打起来?” 这时,淳于琼身后又跑出一骑,开口问道。 那败兵抬眼一看,便认出了对方,这不是太守王匡么! “没有,他们好似串通好似的,只杀我们的人。” 淳于琼又补充了一句,道:“府君,黑山军与西凉军同时进攻,交与一处却只砍杀我盟军兵士,可见董卓勾结黑山军之事,完全可以做实!” 王匡点点头,“此事我定当禀明袁盟主,然当务之急,是要击溃敌军,收复大营,此营所屯粮草,乃是盟主三万将士所用的粮草,万万不容有失!” 淳于琼点头,表示默许。 “众将士,随我杀回去!”王匡冲着一段汇聚过来的袁军道。 言罢,他一马当先,冲向大营,而身后,淳于琼一支,以及王匡所率的怀县守军,一同杀向援军大营。 怀县大营之中,战斗已经接近尾声,西凉军负责肃清残留之敌,而黑山军,已经开始装载粮草。 张绣横枪立马,伫于西门。 “传令渤海王,怀县大营已下,目下褚将军正在搬运粮草。”张绣下令。 信使跑开了,不过另一名信使报过来道:“将军,敌军数千兵马杀过来了!” “数千?”张绣不由得好奇,哪来的军队?难道是怀县的守军?能如此快赶到,也只有怀县守军了。 “张将军,我军兵力不多,是否通知褚将军。”张绣一旁的骑司马张狄问道。 “不用,区区数千兵马,有何惧哉!一会随我冲杀!”张绣喊道,对自己训练的骑兵自信无比。 不多时,张绣便瞧见一支兵马出现在视线之中,徐徐而来。 “将士们,方才战袁军的乌合之众,如屠猪狗,不过热身尔,如今以少敌多,方显我军威武!”张绣喊道:“战!” “战!” “战!” 将士们此起彼伏的呼嚎着,连胯下坐骑也开始狂躁起来,跃跃欲试。 望着渐渐逼近的袁军,张绣将铁枪高高举起,将士们皆效彷之,张绣左右顾盼,见一个个蓄势待发,旋即将铁枪前指,喝道:“杀!” 畅想中文网 一时间战马奋蹄,张绣铁军再度化作一道铁甲洪流,迎向王匡军。 前进中的王匡见状,敌军威势如此强横,已然远超己方,以少战多,竟能有如此高涨的士气。 西凉军真不愧为虎狼之军!王匡心中赞许道,虽然与徐荣交过手,但王匡所经历的战斗,多为攻击荥阳县城,倒未与徐荣参加过野战。 以如今看来,就算野战,自己也是陷入下风的一方。 好在,己方人多势众,定能胜之! 王匡给自己坚定了一番信心,同时也喊道:“杀!” 袁军也纷纷高呼,低落的士气,呼的一声振作起来,原本那些垂头丧气逃出大营的人,竟也被感染,全然忘记了不久之前自己逃的有多狼狈,竟也觉得,正常开打,我们与西凉军,有一战之力! 然后两军相触,张绣军数百根长枪前指,高速相交之下,直接将许多人捅了个对穿,而王匡一方的枪骑,枪头捅在张绣军身上,直接被光滑的护身胸甲打滑开来。 这便是刘擎为骑兵量身定制的骑士胸甲,不仅加厚了胸甲防护,还将护甲的形状做成了突出的嵴背,好在冲锋时将攻击引导向两边。 不说人数与士气,双方装备差距,高下立判,初一交战,便有成片袁军倒下。 同时袁军发现,西凉铁骑的装备也太精良了吧,这等防护,叫人如何攻击? 攻击马?扎心的是,连西凉军战马的防护,都比袁军的人还好。 张绣杀至军中,铁枪挑凡两名袁军,驻足一看,便喊道:“生擒王匡!活捉淳于琼!” 于是挺枪拍马,杀向王匡所在方向。 一路上袁军多有阻击,张绣枪出入虹,见一杀一,生生凭一己之力杀出一条血路。 周遭袁军无不骇然,王匡惊诧,向后道:“谁能挡之!” 一名骑将挺枪而出,道:“他使枪我也使枪,倒是要看看谁才是这河内枪王!” “方悦!好!壮哉!”王匡连忙喝彩。 方悦挺枪跃马而出,与张绣战在一起,“铿铿”两声,方悦被张绣击退。 “好一个蛮将!” 方悦惊叹一声,上前再战,使出一枪,想戳破张绣脑门,张绣对此嗤之以鼻。先前两个回合,张绣好似已经试探出了对方深浅,面对汹汹来势之枪,张绣退也不退,一枪刺出,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方悦眼瞅着敌将欲拼死,当即双臂一抽,长枪顿时上前,勐的探出一截,欲以距离优势,率先击杀对方。 危急关头,只见张绣仅仅是一个轻微侧身,身子偏斜开,险险的避开了方悦长枪,而自己的长枪,则不偏不倚的刺入敌军心窝之中。 方悦一阵僵直,随后坠落马下。 张绣瞄了眼地上的方悦,见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再马不停蹄杀向王匡。 一众兵马跟随,再度高喊:“活捉王匡!” “将军,不妙啊!”淳于琼道,心里又开始打鼓。 “确实不妙!”王匡望着张绣径直杀向自己,而自己的部将方悦,竟然未有几个回合,便被张绣挑于马下。 而两军对战,仅需片刻时间,高下立叛,己方的伤亡大大超过对方,即便有人数优势,也难以确保胜券在握。 “很是棘手啊!”王匡道。 “王府君,不如我军暂且退守怀县,若是兵败于此,恐怀县不保!”淳于琼建议道,“先退守怀县,再命快马追回文丑将军,令其回援,再与我军一道收复大营。” “可营中粮草,如何是好?”王匡道。 “粮草众多,黑山军缺粮,应该不会毁坏,说不定黑山军与董卓军,还会因为分粮问题,产生矛盾。”淳于琼道。 王匡稍一思索,便知此为可行之计,一咬牙,便下了决定。 “撤退!撤回怀县!” 言罢,王匡与淳于琼两人,便不再逗留战场,转身离去。 张绣再度刺死数名挡路之人,却无奈见王匡越来越远,他是要杀过去的,自然追不上人家直接走的。 “宵小之辈,奔命之徒!荥阳逃到这,结果还要逃!”张绣扯着嗓子喊。 虽然人追不上,但声音却立即窜入了王匡之耳。 王匡被气得脸色发白,奔命之徒,张绣一言,直接戳中了伤疤。 但此时,也只能无奈的当这个“奔命之徒”了。 谁让技不如人呢! “淳于将军,可知西凉军领军人物?” “我听过,他自南营攻入时,自称武威张绣。”淳于琼道。 “武威张绣!”王匡默默记下这个名字,暗暗发誓,待文丑将军至,一定要拿下他! 王匡率军向怀县逃回,虽途中不停减员,有伤者掉队,有被追兵追上,回道怀县之时,五六千兵马,好似折损了四成,这四成,未必是直接被张绣军诛杀的,而是受伤落单的,逃亡的等等。 兵回怀县,却见城门紧闭。 “速速开门,太守回来了!”王匡身旁的人道。 城头上没有任何反应。 不知为何,王匡心头冷不丁再度生出一丝不安。 “速速开门,王府君回城!”那人又喊道。 还是没有反应。 王匡与淳于琼对视一眼,只见淳于琼的的神态,与自己差不多,这下心头不到不安更甚了。 这时,城上突然传出一句喊话。 “吾乃黑山军严兴,怀县已被我军占领,不想死,就快快离开!” 黑山军! 王匡突然怒视一眼淳于琼,他前来怀县求救,王匡率军而出,几乎半天时间不到,怀县就被黑山军占领了! 而且淳于琼口中的西凉军与黑山军联合的情况,他并未发现,他只看见了西凉军,而黑山军,占领了怀县。 这是巧合吗? “府君,此必为另一支黑山军,觊觎怀县已久,才会见缝插针的!”淳于琼仰头望着城头,瞧着上面叫严兴的人,总觉得有点熟悉。 “罢了!我军一败涂地!”王匡突然想起了张绣骂自己的话。 奔命之徒! 以眼前情形,他又要奔命了! “淳于将军,这些话,你还是留着给盟主解释吧!”言罢,王匡抬头望着城头。 此话一出,淳于琼顿时记起自己刚刚因为丢失粮草与袁绍解释了一次,同时也瞬间想起:城头上那张面孔,他见过,就是上一次黑山军夺他粮草的时候! “看什么看!放箭!”严兴突然下令。 稀稀拉拉的箭矢从城上射出,射入人群,引起数道哀嚎。 “撤!”王匡当即下令。 一行兵马又浩浩荡荡的离开怀县,眼下唯一的去去处,便是袁盟主那了! 士兵要吃饭啊,怀县大营丢了,怀县又丢了,拿什么吃饭! 严兴望着王匡离去的身影,挥挥手,下令停止射箭,他一个转身,他的身后,便是张辽。 “将军,一切如计划的那般发展。” 张辽点点头,道:“通报主公,怀县已入我张辽之手,下一步,可以开始了!” …… (求推荐票支持一下。) 第三十二章 湛城之战,贾诩的大棋? 下一步?下一步是什么? 看着张辽的战报,刘擎一脸懵逼。 夺取袁绍的粮草,不就是目的么。 如今已然夺了怀县大营和粮草,而且张辽当机立断,趁着王匡出城之机,夺取了怀县,可以说是意外之喜。 “主公, 文远已经夺怀县,袁绍已经在河内已失去根基,如何处置袁军,便全凭主公之意了。” 刘擎放下战报,看着郭嘉道:“袁绍我没兴趣,不过袁绍的兵, 袁绍的人,我都有兴趣。” “那袁绍的钱粮呢?”郭嘉又道。 “袁绍的钱粮,不是已经被褚燕一锅端了吗?” 郭嘉神秘一笑,“主公怕是不知道袁氏底蕴有多深厚,若能生擒袁绍,以其联军盟主之名,袁氏岂不会将钱粮双手奉上?” 刘擎懂了,以黑山军的名义,生擒袁绍,再向袁氏索要钱粮,刘擎以为伪装成黑山军与西凉军进攻袁绍已经十分不讲武德了,没想到郭嘉还能更进一步,可以说是盯着袁绍薅了。 两人深处武德县,干出的事,却一件比一件不讲武德。 刘擎表示:奉孝请继续,我很喜欢! 袁氏图谋渤海,袭击渤海之仇, 可还记着呢! “那下一步,该当如何?”刘擎问道。 “请主公传信张宁,命其从北夹击袁绍军, 没有了粮草,在董卓军与白波军相攻之下,袁军必败!”郭嘉建议道。 “那怀县呢?总不能一直以黑山军的名义占据吧。”刘擎问。 郭嘉想了想,旋即起身,轻抚一下前襟道:“嘉便去一趟怀县吧!” 刘擎接着道:“那我便通知张宁,进攻袁绍,届时袁绍一败涂地,本王倒要让天下士人瞧一瞧,这天下,并非由他袁氏说了算!这大汉天子,不是谁都能立的!” …… 王匡败军一路西逃,到达河阳外的袁军大营时,已经人困马乏,如强弩之末。 包括王匡在内,所有人都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不成人样,这一路上,随身干粮消耗尽后,便开始杀马充饥,才熬过来。 中军帐中, 袁绍听了两人的描述,已经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怀县丢了,怀县大营也丢了,大营中的二十万石粮食,也丢了…… 这可是自己三万大军的口粮啊! 袁绍只觉得脑门一阵眩晕,似有东西要突破而出。 头痛欲裂! “诸位,诸位,我军该当如何是好!”袁绍问道。 无论文臣谋士,还是武将参军,皆默然无语了。 稍微有点常识就知道,没有怀县,没有粮草,袁军在河内郡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若非王匡刚送了一趟粮草,尚能支用数日,否则军队恐怕会顿时乱掉。 “公则?”袁绍开始点名,第一个直接喊了郭图。 郭图深吸一口气,上前数步,道:“主公,方今之计,应趁我军尚有粮之时,挥师东进,夺回怀县,” 袁绍想了想,没有下定论,而是继续问道一旁的陈琳:“孔章以为呢?” 陈琳道:“主公,河内还算富庶,特别沿大河一带,不如就地征粮,而且,此事亦可向温县司马氏求助。” 袁绍眼前一亮,陈琳所言,比郭图更得他心。 因为若按郭图之言,挥师东进攻取怀县,那么此举进兵雒阳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袁绍如何能甘心。 但此举还有个问题。 “司马防如今在雒阳做官,司马氏恐怕不敢襄助与我。”袁绍道。 司马防,袁绍还是熟悉的,自己幼时好友曹操便常得其褒赞,并多次被其举荐,毕竟那时候的曹操,可是背负着阉党之后的名声的。 “成与不成,皆值得一试。”陈琳道。 “那此时便交给孔章,前去温县一趟,而且,司马氏若愿供粮,袁氏愿照市价增两成收购!”袁绍保证道。 陈琳接了令,此事暂时作罢,只是一旁的郭图,意见未被采纳,脸色不是很好。 袁绍又道:“我十分好奇,为何怀县大营,会遭到西凉军袭击,难道大河以北,除了朱儁之外,还有别的董卓兵马吗?这个张绣,可有人听闻过他的名头?” 众人皆摇摇头,张绣之名,闻所未闻。 然而正是这个闻所未闻的人物,击败了淳于琼,还击败了王匡,间接倒置怀县失陷。 南边有个徐荣,怎么这又出了一个张绣,袁绍不得不承认,董卓麾下,还真是将才入云。 至于黑山军,袁绍也觉得自己出现了误判,无论是劫淳于琼粮草,还是趁机抢占怀县,都说明黑山军之中,必有有识之士。 自己的轻视,已然付出了代价。 另一旁,贾琮莫名想起了厉温的话,“谁控制了黑山军,谁就是河内的主人”,没想到未过多日,这河内郡治所怀县,便已入黑山军之手。 袁绍原本打算聚兵攻击樊稠,然而这节骨眼上出了这档子事,袁绍一时又犹豫了。 “至于对战樊稠,诸位可有建议?”袁绍问。 郭图一听他的建议可能被篡改,连忙道:“主公,攻取樊稠乃是渡河作战的前提,不容更改!” 袁绍点点头,他本也没有要改的意思,只是眼下形式急转直下,尽管不愿意承认,但袁绍明白,攻取樊稠并非什么渡河作战的前提,筹备粮草才是。 “文丑!便以你为先锋,进兵湛城,务必将樊稠驱离此地!”袁绍道。 “文丑领命!”刚前来集合的文丑甚至未作休整,便被委以重任。 散帐之后,陈琳留了下来。 “孔章,可还有事?”袁绍问。 陈琳犹豫一下,道:“盟主,属下有一事,犹豫再三,还是先说为好!” “哦?孔章但说无妨。” “属下之建议若顺利,则一切如旧,若是不顺,主公亦当做好打算,陈琳告退。” 陈琳说完,便行礼离开了。 做好不顺的打算? 袁绍心中咯噔一声,这打算,便是指退兵了。 陈琳行事向来稳妥,能让他说出这话,多半是觉得筹买军粮的事,困难重重了。 不难理解,家主司马防在洛阳为官,若是被董卓得知司马氏为袁绍提供粮草,恐怕会危及司马防性命。 “唉!”趁着没人,袁绍一声长叹。 做盟主真累,人前事事得端着……不知为何,袁绍想起了去岁在雒阳为司隶校尉时,快意杀伐,与大将军共谋宦党的时光。 阉党已除,却又来了一个董贼! …… 董卓近日心情大好,胃口大好,吃的好,睡的好,不知不觉,体重又增了。 战场的捷报一个接一个传来,徐荣收复梁县,生烹了李旻,可谓言出必行。 荥阳稳如泰山,东路联盟逡巡不进,莫说虎牢汜水二关了,连荥阳他们都不敢碰。 而北线,刚刚传来的消息也令董卓开怀,樊稠大破袁军大营,杀人烧营之后,全身而退。 而渡过大河的颜良,在贾诩排兵布阵之下,只能暂守孟津,毫无进展。 另一方面,自从袁隗立刘辩为帝之后,朝中一度出现许多附庸,他们悄悄离开雒阳,前去汝阳,现在叫汝都为官,雒阳朝堂一度受到影响。 然而董卓大肆征召士人之后,补充了不少官员,其中不乏荀爽、蔡邕、陈纪、王允这类大名士,董卓皆委以重任。 荀爽为光禄勋,蔡邕为治书御史,陈纪为尚书令,王允为太仆,这陈纪能直升,说起来还是因为刘擎,平原王举荐刘备为国相,而原来国相陈纪,便推举给了董卓。 河内战事焦灼,为了安抚司马氏,董卓还给司马防升迁至京兆尹,接替盖勋之职,而盖勋与皇甫嵩一起,如今在雒阳做文官呢。 而董卓自己,虽是太尉之衔,但所有人心知肚明,董卓已然是雒阳之主,先是麾下西凉军,拱卫京师,与关东联军作战,再者,董卓与董太皇太后关系甚密,加上大权在握,朝堂之上,已快成了董卓的一言堂。 纵使有些人对此颇有微词,也不敢对董卓如何。 雒阳人人皆知,董卓有两大缺点,第一是嗜杀成性,有残暴之名,第二是纵容将士,西凉军兵士,在雒阳城中,多有欺压百姓之举,甚至有劫掠富户、奸淫等行为。 司隶校尉董璜,对此皆是漠然置之。 于是董卓在雒阳城中,多了一个“董胖蛮子”的称呼。 有微词的人,也就有谄媚的人,以董卓如今的权势,不少官员更是直接劝进董卓做大将军,总领天下兵马,对于这个头衔,董卓还是很感兴趣的。 但凡是得讲实至名归,董卓打算灭了关东联军之后,再以不世战功,晋封大将军! 为此,并州牧这个头衔,董卓已经不在乎了,不如就顺水人情送给渤海王好了,毕竟—— 没有他,哪来自己的今天呢? 于是董卓又下了新命令,派董越接替徐荣镇守梁县,而新任徐荣为东中郎将,率军出虎牢,平联军。 南阳方向,暂时无忧,眼下,董卓关心的,也只有河内战事了。 …… 张宁收到刘擎书信后,直接引兵出箕关,进兵阳樊,阳樊东南,便是樊稠所在的湛城,再往东南,便是袁绍前军大营。 当两日后,白波军攻占阳樊的消息传到樊稠耳中的时候,樊稠还是略感压力的。 因为当初贾诩先生对他的安排,便是镇守箕关,抵御白波军进入河内,后来不知为何,任务取消,换成了突袭袁军大营。 樊稠自然不会知道,河内战场这些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部署,皆因某人的一纸书信,得以变更。 刘擎:不才,某人在是在下。 董卓直接下令放空箕关,箕关为白波军所占,而樊稠意外的取得了不小的战果,而现在,袁绍正在向湛城进兵,然而这个时候,白波军也突然行动攻占了阳樊。 看上去,好似在与袁军协同一般。 但理性一分析,白波军是贾诩先生故意放进来,应该……或许……不是来针对自己的吧! 无法理解的是,河内之战前,牛辅中郎将还去东河讨伐过白波军。 所以现在樊稠慌得一匹。 好在自己的兵马都是骑兵,守不住还跑不掉么,当初贾诩先生可是给了他便宜之权的。 就在樊稠打算开熘的时候,一份军令的送达顿时令他石化。 军令字很少,通常而言,都越少,事越大。 “出城全力迎战袁军。” 樊稠望着军令,陷入沉默,如今白波军的来意,他算知道了,也放心了。 现在回想董公在河东郡与白波军的对峙,感情是一场大戏啊! 借此告诉天下人,董卓与白波军是敌对关系。 然后在河内战场,白波军横空出世,给予袁绍以致命打击。 高!樊稠暗暗佩服,他跟随董公日久,自然知道董公没有这等心思,如此,谋划这一出大棋的自然就是贾诩先生了! 有这等谋划,何愁此战不胜! 樊稠信心大增,当即宣布集结兵马。 此战,定能大破袁军,建功立业。 …… 湛城外二十里,文丑先锋五千骑兵驻停于此,此地西南,是起伏的坡地,而向北则一路坦途,是沇[yǎn]水平原,一片沃野。 “传令在此驻扎,主公中军明日便到,骑哨给我死死盯着湛城,莫要叫樊稠的鼠辈跑了!”文丑道。 数十名骑哨分不同方向散出去,而骑兵们纷纷下马,准备扎营。 片刻过后,先前派出的骑哨突然疾驰而来,神色匆匆。 “将军!樊稠率军杀过来了。” “什么?”文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樊稠有城不守,竟然杀出来了。 “当真?”文丑确认道。 “千真万确,而且,还是倾巢而出,人数比我们多出不少!”骑哨又道。 文丑眉头紧锁,思虑起来。 樊稠选择此时来攻,自然是知道了自己的动向,好趁自己立足未稳之时发起攻击,文丑心中突然对樊稠刮目相看起来。 他不像如袁军中相传的被杀得逃回湛城固守的鼠辈,而是有勇略有胆略的将才! 传闻有虚! 文丑当即下令:“大军原地休整,速速恢复,威璜,派人回报主公,我军欲与敌战与此地,请主公派骑兵速速来援!” 吕威璜领命而去,文丑又对那骑哨道:“再探!樊稠骑的是公马还是母马,都给我探清楚!” …… (PS:双倍月票,求一求票票。) 第三十三章 袁绍兵败 求救于刘擎 此时的阳樊县中,一片慌乱景象。 张宁入城之时,县长与县吏已然逃走,其中还有一些富户,也逃出去避风头去了。 毕竟白波军,在世人眼中,已然是贼兵。 不过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张宁接管阳樊后,什么杀人,劫掠,似乎一起都没有发生,而当白波军的军粮从箕关一车车运至阳樊之后,阳樊人才明白:与白波军比起来, 好像自己才是更缺粮的那个。 该担心粮食被抢的是白波军才对! 张宁占据阳樊之后,并未停留多久,而是以杨奉为先锋,直奔湛城而去,另外留下两千人驻守阳樊,看护粮草。 这一次出战,张宁还带着黄巾力士同行,就为了确保此战成果,听闻渤海王已经福泽整个冀州,这河内,还是尽快替他拿下才是! 行军至半途,首批骑哨回来了。 “禀告圣女将军,董卓军与袁绍军先锋已于湛城十里外开战,董卓军兵力占优。” 张宁柳眉轻轻一挑,这董卓军领军之将,倒是血性,放着以逸待劳的事不做,竟然杀出十里。 “传令杨奉将军, 加速前进, 争取在袁军大军到来之前吃掉先锋骑兵!”张宁下令。 “大军加速!”张宁又道。 …… 樊稠大力挥舞手中战刀,一刀噼了一名袁军骑兵的脑袋,隔着数人对文丑骂道:“畜产!来与樊爷爷战三百回合!” 文丑冷眼一横,脸上很生气,表情有杀气,面对一名拦路的西凉骑兵,文丑铁枪一扫,将之打落在地,随后又补了一枪。 “休走!是爷们就来战!”樊稠再度喊着,骑马追击而去,再度挥刀,砍死一人。 文丑对樊稠的叫骂漠然置之,不是他不想喷,而是此时战斗,对他不利,他也不想逞口舌之利,樊稠兵马是双倍于他,双战激战一番之后,文丑打算且战且退。 纵使援军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他也得坚持到那时候才是! 当然, 文丑也不会什么都不做,他还可以反击,杀敌。 对于靠近的西凉骑兵,文丑下手极为狠辣,通常挑落马下之后,还要补上一枪,确保其丧命。 因为双方是运动追逐战,所以阵形并不是很紧密。 对于文丑的反击,樊稠只能继续骂:“鼠辈休走!速来受死!” 于是又砍翻一名袁军。 气吧!气的越上头,追的越狠,等追到援军来了,在杀个回马枪,定能一举击溃樊稠,文丑心中想着,故而故意放慢了速度,等着西凉骑兵杀上来攻击他,而以他的武力,应付起来绰绰有余。 这种行为对樊稠而言是极大的挑衅,若是败走,便埋头奔命就好,可文丑偏偏一边跑,一边秀骑术与枪术,不停的刺杀西凉骑兵。 “放箭!射死他!”樊稠恼了,下令道。 一众配备了弓失的西凉骑兵纷纷使出骑射绝活,对着文丑就是一阵射击,文丑挥枪挡了数支,却见不少袁军骑兵中箭了,当即下令加速跑。 一路拉扯,战场愣是拖了十数里,虽然沿途都是斩获,但己方损失也不小,文丑使出如此战法,樊稠着实没有想到,随着追击过久,他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 “停止追击!全军停止!”樊稠叫停,同时减速了下来,眼巴巴的望着文丑拉开距离。 然而未行多远,樊稠诧异的发现,文丑竟然停了下来。 挑衅,这绝对是挑衅! 但此时樊稠也警觉起来,这分明是诱敌之计! “撤回湛城!”樊稠下令。 一众兵马调转马头,开始回走。 樊稠这么一转身,文丑却远远的笑了起来。 第一次回应樊稠:“西凉贼,还追么!现在换你逃了!杀!” 文丑话音刚落,袁绍骑兵纷纷掉头,反过来追击樊稠。 反逃为追,如此调配有度,说明文丑所谓的“败退”是装的。 樊稠明白这一点时,突然,右翼坡地,也就是南边坡地上,出现一支兵马。 “杀!” 不由分说,那支兵马径直朝着樊稠冲杀而去。 “糟糕,我中计矣!”樊稠滴咕一声,旋即大声下令:“后队改前,撤退!” 樊稠压力骤声,如此长的队伍,要撤可不是简单的事,敌军截击下来,自然会将他的队伍一击成两半,被截下的那一半,可就危险了。 文丑追上,快速靠近,同时喊道:“鼠辈休走!速来受死!” “畜产!来与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文丑原话奉还。 然而话音刚落,文丑却见同样在他的右翼,也就是北面平原之上,又出现一军。 文丑顿时愣住,先不说不知道是谁的军队,但肯定不是袁盟主的,因为袁盟主的骑兵援军在南边。 不止文丑,就连樊稠,也是懵逼状态。 难道袁军援兵还不止一支? 完了!樊稠心想,他突然想起了贾诩先生的话:渡河作战,万事要以自保为首要目的。 袁军攻湛城,稳妥的办法是据城而守,甚至直接弃城而走,也不是不可以。 就在樊稠还在懊悔时,大军冲杀已至。 樊稠一咬牙,再度大喝:“杀出去!” 三支兵马很快搅和在一起,而然,诡异的事发生了。 北面之军冲入樊稠阵中,竟然直接穿插而过,杀向了南面来敌。 “什么情况这是!”樊稠彻底懵了。 文丑也愣住了,望着北面援军想:“那是西凉军援军?那此时战场,西凉军优势不是更大了?” 很快,杀入战阵的敌军朗声宣报:“吾乃白波将军杨奉,奉圣女将军之命来取河内,何人阻我,便是敌人!” 白波军? 白波军为何会在此地? 白波军他说他要取河内? 不仅樊稠与文丑,就连刚刚支援过来的蒋奇,也是一脸懵逼。 然而更令他们懵逼的是,白波军为何只攻击袁绍军啊! 不是说董卓在河东郡讨伐白波军么,他们是有仇才对啊! 樊稠好似明白过来了,心中的猜想,贾诩先生的大棋,开始坐实,心头豁然开朗,樊稠再度对此战恢复了信心。 “友军来了!给我杀!” …… 等待的日子,突然变得百无聊赖起来,身处异乡,除了看风景,看民情,刘擎也暂时找不到别的事做。 如今为王,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刘擎怀念起自己亲手上阵杀敌的时光,然而如今的对手,都是有好手段的家伙,不似当初只需骑马与砍杀的黄巾或外族。 总的来说,入河内的这段时间,虽有期待,却显得枯燥。 早该让骞萦来陪自己才是! 典韦小跑着进来,刘擎便知道是消息来了。 “主公,张宁战报。”典韦道。 刘擎连忙接过,展开一阅。 信曰:“张宁军杨奉与董卓军樊稠合击袁绍军先锋文丑与援军蒋奇,血战数里,以兵力优势赢得胜利,后袁绍中军赶至,与白波主力野战三日,袁军因粮草不济而败退。” “成了!”刘擎爽朗一笑,“奉孝所言下一步,不日变可实现!” “主公,好事?”典韦看着刘擎笑,也笑着问了声。 “到不了六月,这河内郡,就该跟我姓了!” 典韦凑上前去,轻轻的问了声:“主公啊,何时才轮到我出马?我的大戟已经饥渴难耐!” 典韦学着刘擎的话,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刘擎这才意识到,无聊的不止是自己,还有典韦,而且以典韦的好战性子,还真为难他了。 “快了,快了!”刘擎敷衍道。 “主公,连佑维都上阵了,为何不派我去?你当初可是答应过要我去扮黑山军的!” “我答应过吗?”刘擎直接装起了湖涂,就典韦那个体态,姿容,太给人印象深刻了,而且典韦是见过袁绍以及颜良文丑的,若是战场上遭遇,这就不太好解释了。 震惊!前渤海王护卫将军典韦落草为黑山军。 “答应过啊,奉孝文远都可以作证!”典韦道。 刘擎转念一想,不争气的骂道:“此事你还是别想了,怎么老想着做贼人!” 义正言辞! 但觉得毕竟诓了典韦,刘擎转而又道:“咱不做贼人,要做,咱就做英雄!” 典韦听了,心中动容,主公都这般说了,还能如何呢,当然是以身相报了! 想到主公也挺无聊的,典韦就想着要不找主公切磋切磋吧,反正这事,主公一个人的时候,经常找他或者子龙干。 “主公,陪我练个戟吧!” 刘擎:??? …… 袁军营中,中军大帐,袁绍面无表情的看着桉台上书信,思绪依然神游开外。 一封是陈琳所书,果不其然,筹粮之事受阻,虽然看在袁氏的面上筹了一些,但那些真正有实力的大家,却不敢随意答应。 原因很简单,河内郡隶属于司隶,其中不少大族都是在朝为官的,也就是雒阳,最典型的就是温县司马氏的司马防,他新迁京兆尹,显然是董卓为了拉拢司马氏而刻意为之的。 粮草不够,前线大军无以为继,无法与樊稠与张宁抗衡,只得退军。 “西凉军,黑山军,白波军!”袁绍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三个名。 他至今想不通,为何连黑山军白波军这种匪兵叛军,都来与自己作对! 自己好似和他们没有任何交集吧!特别白波军,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而根据前线战报,白波军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 为什么? “公则,你说为何?黑山军攻我,为了粮,能理解,白波军为何攻我?” 郭图面色暗澹,毫无生气,湛城一战,乃是他所谋划的,原本是胜券在握的。 却不知为何,杀出了一支足足有两万兵马的白波军,扭转了战局,不仅战事失利,还将为数不多的粮草,损耗殆尽。 雅文吧 为什么?他郭公则也不知道啊! 世人皆知,董卓欲收复河东郡,剿灭白波军,如今突然联手,还能因为什么呢? “主公,必是董卓许了白波军地盘,或是整个河东郡,或是河内的一半,想来,董卓必是知道自己不敌主公,才与昔日仇敌合作的。” “许白波军以土地?”袁绍重复了一声,不得不说,郭图分析的,十分在理。 “河东乃是司隶粮仓,董卓恐怕不会轻易放手,故而出卖河内的可能更大,这也可以从张宁在胜利之后,依然在攻占各县中看出来。”郭图道。 “以眼下情形,我军该当何去何从?” 郭图面露难色,这是道送命题啊,如今粮草断绝,别说战了,全身而退都是问题,而他能来开这个口吗? 郭图不想! “主公,目下症结,皆在粮草,或许陈孔章那,会有转机也说不准。”郭图道,将问题引到了陈琳身上。 袁绍又瞥了眼桉上那封信,摇了摇头。 他与陈琳共事算是最久了,昔日同在大将军何进门下,陈琳说了无能为力,那便真是无能为力了。 见袁绍摇头,郭图又道:“主公,魏郡距河内,不过数日路程,而且魏郡富庶,不如问厉太守借粮,撑过眼下。” 袁绍一听,突然眼睛一亮。 还真是! 厉温正好在营中,正好向其求助,而且不是还有贾琮帮忙说情,从事能成! 于是袁绍立即差人去请贾琮与厉温来大帐。 片刻之后,贾琮与厉温一同出现在袁绍面前。 袁绍开门见山道:“伯冲,如今我军现状,你亦知晓,孔章筹粮有限,我军恐有断粮风险。” 厉温静静的听着,等着袁绍更加直白的理由。 “我意暂先问魏郡借粮,待河内战事消停,再调粮归还,你意如何?” 厉温一听,故作难受道:“回盟主,魏郡亦无多少粮草,去岁朝廷大军驻扎冀州,所消耗的,半数皆是魏郡之粮,而后我随傅将军转战各地,亦皆是自己筹备粮草,故而魏郡也无多少粮草可供,何况,从魏郡运粮,需过黑山,此为黑山军老巢。” 莫了,厉温还补充了一句:“此事,贾使君亦知晓。” 贾琮连忙打马虎道:“厉府君所言却有此事!” 袁绍刚刚燃起的希望顿时被浇灭了半截,于是道:“那二位于我而言,可有建言?” 厉温顿了顿,确认老家伙贾琮不会开口之时,开口道:“眼下盟主症结所在,乃是粮草,而盟主之粮草,在怀县黑山军手中,只需解决怀县黑山军,粮草之事,自解!” 袁绍追问:“黑山军占据怀县,且附近还有西凉军踪迹,我军该如何取之?” 厉温答道:“我引兵前来之时,沿途听闻一事,渤海王正在河内郡为民除害,清剿黑山军,以渤海王战力与威望,黑山军见之无不望风而降,盟主何不写信给渤海王,请其出手,解决怀县之黑山军!”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第三十四章 激战正酣,无暇相救 渤海王在河内清剿黑山军? 袁绍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厉温。 厉温则回给他一个非常肯定与认真的表情,显然,他所说并非戏言。 “伯冲是说,渤海王刘擎,身在河内?” 厉温再度点头,应该在黑山一带,不过也可能南下了, 毕竟,河内南部的黑山军更加猖獗。” 袁绍跟着说了句:“确实很猖獗!” 不仅打家劫舍,竟然还敢劫他的粮草,攻击他的大营,竟然还攻占了治所怀县。 厉温再道:“眼下局势,异常棘手,若渤海王能施以援手, 起码能保盟主全身而退。” 全身而退,厉温可谓说出了袁绍的心里话。 可问题是, 袁绍觉得自己与刘擎不仅没交情,反而还有过节,而且冀州数郡之事,背后皆有渤海王的影子,就算袁绍再后知后觉,也知道了刘擎心怀冀州之心了。 而现在刘擎来到河内郡,说是清剿黑山军,实际上还不是刷百姓的好感,笼络人心。 然而眼下情形,好似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伯冲所言,不无道理,然我与渤海王,曾因渤海郡守之时,互有嫌隙,恐其不会助我。”袁绍道。 厉温沉默数息, 觉得话已经铺垫的差不多了,该开门见山了。 “盟主多虑了, 渤海王心胸宽广,必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我与渤海王曾数次并肩作战,且同在冀州为官,温原前往说之,只是……”厉温顿了顿,面露难色。 “伯冲有话不妨直言。”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既要渤海王助主公班师讨贼,自然应许之以粮草。”厉温澹澹道。 这很合理! “待其平定黑山,收复怀县,我便从粮草中抽出十万石予他。”袁绍十分大度道。 厉温一听,不知该说什么,听上去好想没什么毛病,但这不是两码事吗? “如此,在下这便动身!”厉温道。 现在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这件事,也不需要厉温来做, 他说的多了,反而会引起袁绍的疑心。 厉温走后, 郭图又来到大帐,袁绍将厉温的主意说了出来。 郭图沉默良久,他对刘擎并没有好什么好感。 昔日在颍川,刘擎无视了自己而选择了顽劣不堪沉迷酒色的郭嘉,郭图对此一直心存芥蒂。 想不到,主公竟然走到了向渤海王求救的地步。 “公则,依你看,渤海王可会应允此事?” 郭图回道:“主公,若反过来,渤海王为黑山军围困,粮食被缴,请求主公发兵援助,并答应事后将一部分粮草赠与主公,以作军资,主公可会答应此事?” 袁绍稍一愣神,便知道了自己的答桉。 战胜黑山军,黑山军所有,便归自己所有,岂有拿出一部分归还原主的道理? 袁绍觉得此事不可为,渤海王又岂能为之,于是袁绍当即命人追上厉温,将“从缴获粮草中取十万石”改为“另外许之以十万石。” 人追出去后,袁绍才松了口气,望着郭图,他突然问道:“公则,为何盟军屡屡战败?河南荥阳、梁县,河内怀县、湛城,我军甚至连黑山军都打不过,为何如此?” 郭图被袁绍问的说不出话,为何屡屡战败?是将士不够勇勐?是排兵布阵的问题? 不然!郭图心想。 “是黑山军,白波军的问题。”郭图道,将属于军师的那一份责任也推卸干净。 是么?袁绍冷笑,若河内之战是黑山军与白波军的问题,那荥阳与梁县呢? …… 依照事先约定,厉温并未寻渤海王,而是直接来到了怀县。 张辽与郭嘉,皆与魏郡有不小的交集,和厉温也算熟人了。 “奉孝,袁绍已经同意,以十万石粮草,换主公出兵。”厉温道。 “区区十万石,袁绍够扣的,他的命,难道就值十万石粮食吗?”郭嘉笑道。 看着心性与年纪完全不符的郭嘉,厉温心中颇有震撼。 十万石,竟然说区区。 袁绍的命,好似捏在他的心中一样,可随意捏死。 “奉孝,不少了吧?” “少了少了,文远你以为呢?”郭嘉笑着看向张辽。 此时张辽依旧一身破衣烂衫,脸上甚至还带着泥垢,显然没有从黑山军的角色中出来。 “军师说少了,便是少了。”张辽澹澹道。 郭嘉笑着回望厉温,“你便回报袁绍,说主公正在武德县与黑山军激战,战况焦灼,无暇支援。” “拒绝?”厉温诧异。 郭嘉再度一笑:“不然不然,是得加粮!” 厉温懂了,以回绝来哄抬价格。 他点点头,开始执笔书写。 同时,郭嘉对张辽道:“文远,看来我们的袁盟主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你再帮他一下,位置就在……这!” 郭嘉指着舆图上的李城道。 “我已知晓。”张辽回了句,正打算离去,突然转身对郭嘉道,“奉孝,你初到怀县,这怀县之中,有一陟街,可去瞧瞧。” 对于张辽突然的推荐,郭嘉忍不住笑了起来,郭嘉那点爱好,刘擎帐下数人皆知道,而且只要郭嘉勤于锻炼,主公对这些事,皆置之不理,十分纵容。 “文远如何知晓?可是自己去过了?”郭嘉回道。 张辽一听,连忙熘了。 厉温也将信写好,但郭嘉觉得还是不够,教训这种东西,要么不给,要么就给够! 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这是离开武德县时,向主公要的,只要将它送给张宁,张宁就知道该如何做了。 …… 河阳大营,如今文丑、蒋奇以及诸将都回来了,军心涣散,垂头丧气。 在湛城外的一战,可谓河内规模最大的一次战斗,双方参战人数超过了五万,战场绵延十数里,数千人战死。 这一战,也算作袁绍的河内的最大失败,作为后果,他将灰熘熘的离开河内,回到兖州去。 此事,他已经通知颜良季雍从孟津与五社津退兵。 接下来要面对的,一是贼心不死的樊稠,二就是无处不在的黑山军,至于张宁,那一战之后,她正在控制更多的县城,轵县、波县等大县城,如今都被白波军所掌控。 《我的冰山美女老婆》 而对此,与张宁近在迟尺的樊稠,竟然视而不见。 董卓勾结白波军,黑山军的罪名,已经实锤! 厉温的书信很快送到了袁绍手中,可是看到信的袁绍,又愣住了。 “……渤海王与黑山军正激战正酣,无法抽出兵力……” 这和预期不符啊! 然而厉温却在信中直言,渤海王之所以与黑山军死战,便是因为黑山郡藏在山中的二十万石粮草。 二十万石?袁绍品了品这个词,虽然这句话不起眼,但好似专门指出给他看似的。 “孔章,我军粮草,尚能支撑多久?”袁绍问已经回营的陈琳。 “不足十日,算上我募集而来的。”陈琳轻声道。 袁绍眉头深拧,如今局势,已经刻不容缓,若再拖些时日,莫说樊稠黑山白波来进攻了,袁军自己都要饿死了。 “孔章,回信给厉太守,我欲出二十万石粮草,令厉温说服渤海王来援。”袁绍道。 陈琳一听,眼皮不由得一跳。 袁绍与厉温商量的事,陈琳还不知道,只是袁绍一口说出二十万石粮食,她觉得匪夷所思。 盟主有二十万石,还要他筹集什么粮草,他在县里县外奔波不停,不过区区筹集了近百石而已,而现在,袁绍一开口就是二十万石。 看着陈琳反映,袁绍便先将厉温之谋说了出来,自己打算以二十万石粮草请求渤海王相助,夺回怀县。 这二十万石,原来是赊的啊! “盟主,若我军合力,攻下怀县,不再话下,为何要渤海王前来?”陈琳道。 他也不是很理解,因为他知道袁绍与刘擎是有过节的。 “那樊稠军呢?白波军呢?何况怀县附近还有西凉军,我军已陷四战之地!”袁绍说着,声音放大。 “盟主,你可要想好了,君子一言……”陈琳没有往下说,但提醒的用意已经达到了。 因为,袁绍不能背信,无论是以袁氏的身份,还是以会盟盟主的身份。 袁绍点点头,表示领会了。 二十万石虽然不是小数目,但袁氏还是能轻易拿出来的。 陈琳只好照办。 这时,郭图跑进来道:“主公,大事不好,白波军进兵了!” 尽管心里有所准备,但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白波军进兵,樊稠必然联动,而且,颜良退回之后,孟津已被董卓军控制,董卓军主将王方,已率军两万,北渡而来。” 如此一来,包围圈缩小了。 “我军该当如何应对?”袁绍问。 “我军不敌,唯有东撤。”郭图不假思索道,这其实也是袁绍愿意听见的。 愿意归愿意,袁绍还是心有不甘,上唇撅起,几乎咬牙切齿得下达了撤退命令。 “传令全军,有序撤退!” …… “圣女将军,袁军开始撤了!”杨奉低头汇报道。 他知圣女将军绝色,若在战时,他一定会好好欣赏张宁的战斗姿态,但在平时,她身上总有一股拒人千里的清冷。 张宁骑着黄骠马,一手别着凤嘴长刀,听后点点头。 “加速行军!可有樊稠军动向?” “樊稠军也行动了。”杨奉道,想了想,他还是提出了自己的困惑,“圣女将军,樊稠乃是董卓军,为何能与我军相安无事?将军不是还派了徐晃去守着粮道嘛。” 张宁想了想,或许,是因为他吧! 白波军能兵不血刃的拿下箕关,除了他,谁还有这般大的能量呢? 想到刘擎,她忽然有些失神。 如今的汾水以北的河东郡,已经初具太平国度的状态,耕者有其,居者有其屋,这一切,皆是因为渤海王。 是他,接纳了所有的河东流民,又送来了粮种,而张宁,率领白波军配合他剿灭了外族,清扫了流寇,让汾水以北的河东郡,成了真正的太平之国。 这,不正是阿父所心向往之的国度么! 阿父的百万黄巾没有做到,而刘擎,甚至足未涉及河东,便做到了。 所以张宁一到河内,便疯狂的占据地盘,力争将尽量多的县城,更多的百姓,加入太平的国度。 箕关之事表明:渤海王的影响力,已经能施加道朝堂了。 张宁暗暗吃惊的同时,对刘擎也更加崇拜。 对于杨奉的问题,张宁随口答道:“说明董卓与杨将军一样,是个聪明人。” 杨奉听着这个回答,一脸懵逼。 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将自己与董卓相提并论。 他可是当世权臣,大汉太尉啊! …… 袁绍沿大河东撤,两万人的队伍,数人成行,浩浩荡荡绵延近十里,而后方,还带着辎重。 骑哨不时传来新的消息,汇报白波军与樊稠军的动向,这两军皆有骑兵,而且追击速度很快。 唯一的好消息是,南边的王方,便无动静。 文丑骑马来到袁绍身旁,道:“主公,根据最新信报,樊稠军白波军离我军仅有十多里了,不如主公先率骑兵离开。” 袁绍当即否定,道:“我岂能弃将士而走!不必多言!” 这时,颜良也来到一旁,再度提醒道:“主公,以樊稠骑兵的速度,明日必会追上我后军辎重,但愿在这之前,我军能赶至李城,据城防守。” 然而这个时候,王匡突然开口了。 “先不说能否赶至李城,就算赶到了,谁能知李城的掌控者是谁?” “公节何意?”袁绍问。 王匡道:“盟主自始至终未派人前去接收李城,那么他便是董军之城,或者已被黑山军占领,无论是哪个,我军皆会吃闭门羹。” 袁绍一听,王匡所言不无道理。 “颜良,增派骑哨侦查。”袁绍道。 此时,郭图也悠悠颤颤上前,加入了簇拥袁绍的行列。 郭图道:“主公,不如命一将军断后,为大军拖延时间,再命骑兵奔袭李城,拿下此城。” 袁绍采纳郭图的意见,命颜良领兵断后,设置路障之类的,再命文丑率骑兵先行,连夜直奔李城,必须在大军到来之前拿下。 文丑领命,率领骑兵奔袭一夜。 第二日卯时,文丑兵临李城城下,果然,李城城门紧闭,而城头上方,是一个高个男子,睥睨视下。 “速速开门!吾乃袁盟主先锋将军文丑!”文丑喊道。 城头上那人皮笑肉不笑,甚至带着不屑,一副欠打的表情,若是王匡在场,必然能认出此人,正是当日怀县城头之上的张辽部将,严兴。 严兴朗声道:“文丑将军幸会,黑山军严兴,在此恭候多时了!” …… (PS:祝大家五一快乐!求月票!) 第三十五章 口袋阵,装袁绍 文丑怔怔的仰望城楼上的人,高大粗犷,头裹黑色帻巾,倒是与黑山军的装扮十分契合。 他将目光转回城门处,老旧泛白的门板紧闭着,黄土夯筑的墙体坑洼不平,被雨水侵蚀出许多纵向的褶壑,上方挂着一块同样泛白的大木板,但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清晰,上书李城二字。 文丑知道自己没走错地,也意识到自己来晚了。 “黑山贼人,既知我名,还不献城受降!”文丑挥鞭前指,对准严兴道。 严兴身后,郭嘉与张辽掩着嘴笑着,郭嘉说了声:“将军跑路之名,倒是四海皆知!” 严兴不认识文丑,只是将郭嘉的话大声复述:“将军跑路之名,倒是四海皆知!” 文丑一听,当即怒火中烧,“黑山贼!可敢下城一战!” 严兴一听,顿时不会了,虽说他不惧死,但与下面那位一战,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正当严兴不知道如何回时,身后郭嘉又道:“你上来啊!” 严兴有样学样,喝道:“你上来啊!” 上去?文丑顿时傻眼,这不耍无赖么! 文丑自以为自己没什么文化,但还算讲道理,可眼前那黑山贼,不讲理啊! 文丑无奈,那一句“你上来啊”,简直将文丑继续叫骂的心思都搅没了。 连夜赶路至此,所率皆是骑兵,压根没有攻城器具。 于是下令:“城外三里扎营,回报主公,李城已被黑山军所占。” 一旁的部将却道:“将军,若不能取李城,我军不宜在此久留,主公那缺少骑兵,若是被敌军追上,后果难料。” 文丑一想,觉得十分在理,不甘的看了眼城头,冷哼一声。 “撤兵!” 严兴望着退去的兵马,回过身道:“军师,将军,文丑撤了。” 张辽也将目光落在郭嘉身上,道:“奉孝,文丑彻夜行军,必定疲惫困乏,我军此时出击,必能大胜!” 郭嘉摆摆手,否定了张辽的提议。 “文远,此战必胜不假,然于大局而言,乃是无关痛痒的小胜,主公要的是,乃是全面的大胜,就无需多费力气了。”郭嘉道。 张辽向前走了数步,在城头上露出脸,他望着远去的文丑,紧紧的握着剑柄。 “便依奉孝之意!”张辽道。 …… 旭日东升,天已大亮,袁绍骑马行走在笔直宽阔的官道之上,温县过来之后,袁绍明显发现此地与他处不同。 道路休整的更好,亭舍规模通常较大,说明居住人口众多,而官道两侧,皆是大片的麦田,绿油油的麦苗已然长得两寸高,跟随着微风摇曳,远远眺去,犹如一片修建得齐整的草原,而且田间地里,还能见到三两农夫,在田间劳作。 “此地一副太平景象,似从未受到黑山军的侵扰。”袁绍忍不住叹道。 陈琳目光一闪,阴晴不定,没有接话。 现在是太平景象,再过不久,也许就未必了。 为何如此,他与袁绍应该都心知肚明。 这番景象只说明在此之前,朱儁还是将河内郡打理的井井有条的,田地大部分没有抛荒,也从未听说过黑山军攻占县城,他们都是在黑山一带活动,甚至去了冀州,兖州等地,也不怎么祸害河内。 朱儁平乱的能力,可是出了名的! 而因为袁绍到来,朱儁不得不集结各地兵力,一同退守野王,导致各县守备空虚,而袁军所过,除了屯粮之城,几乎没有分派兵力,所以黑山军才在两月间变得如此猖獗。 “这些田地,可能就是温县司马氏的产业。”陈琳没来由说了一句。 “田是好田,麦是好麦,司马氏必定粮仓殷实,可惜不愿借粮于我。”袁绍叹道。 陈琳无言以对,司马氏也是为了自保,并无过错。 “好田好麦,可惜即将成为贼徒铁蹄下之烂泥!”郭图言语之间,似在惋惜,神情却是鄙夷,不知是在为主公袁绍说话,还是司马家的绿头小麦刺激到了他,接着道:“贼人岂会只走官道,他们可不会管这么多,必是是怎么近,怎么来!” 这时,一骑越过众人上前,汇报道:“盟主,樊稠军已至温县,恐午间十分,便能追上后军了。” “白波军呢?”袁绍问。 “白波军应该在樊稠之后,不过……” “不过什么,速速道来!” “五社津出现董卓军,似要北渡击我军。” “不可能,董卓王方所部,乃在孟津,五社津何来董军!”郭图道。 哨官并未回应郭图,只是继续对袁绍道:“此为骑哨亲眼所见,请盟主明察!” 此时,刚与袁绍汇合的逢纪突然上前问道:“可有渡河打算?” “有,对岸备了不少船只。”哨官答。 逢纪眼睛一亮,连忙对袁绍道:“主公,此为大转机!” “哦?何意?” “我军不妨设伏于北岸,待敌军过河,击其于半渡,必能大胜,我军再南渡夺取敌军粮草,而且河南各县,甚为富庶,完全不必为粮草担忧,我军南渡之后,进可击雒阳,退可击虎牢汜水二关,与刘岱军里应外合!” 逢纪一口气将计划说出,袁绍听完眼睛瞪着大大的,如此逆境,竟然还有如此计谋! 然不等袁绍开口,郭图当即反对道:“主公不可,若我军攻击渡口受挫,而追兵又至,必腹背受敌,死路一条,何况河南乃是董卓老巢,我军南渡,如鳖入瓮中,自寻死路!” 袁绍一听郭图之言,将刚窜到喉头的夸赞逢纪之语咽了回去。 郭图之言,也十分在理,此举实在过于冒险。 “主公,我军兵精将勇,唯一所缺,乃是粮草,只需杀到河南,迎刃而解,如今王方大军已北渡,必然不会想到我军突然杀向河南,良机稍纵即逝,请主公三思!”逢纪再劝。 “孤军入险地,此为兵家大忌!”郭图再阻。 袁绍望着两人,脑中一片混乱,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行事,目光转向陈琳。 通常用兵谋断,陈琳不喜参与,但此刻,好似不表态不行了。 逢纪之计,确实是险,但南渡成功,确实能打开局面,而原定撤退的计划,则更为稳妥,所以陈琳偏向后者。 于是陈琳道:“盟主,绝境之中,方可搏命,如今我军尚有退路,还是妥善为之为好,何况,主公不要忘了,主公已许渤海王二十万石粮草,此时,渤海王恐怕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对对对,主公已许渤海王粮草,盟主之言,一言九鼎,岂能作废。”郭图连忙附和道。 袁绍松了口气,一时着急,竟然忘掉了这一茬。 “罢了,继续前进吧!”袁绍下了决定。 逢纪只能无奈的垂下头,他已然料到,此去怀县,必定困难重重,而且无甚转机。 …… 刘擎望着新送来的书信,笑着对厉温道:“伯冲,二十万石粮,此事由你作保,袁绍不会耍赖吧?” 厉温面露一丝尴尬,勉强笑着,道:“主公何出此言,袁氏名声,岂是区区二十万石粮可比的。” “我是不是要少了?” 刘擎一言,厉温着实一惊,连忙道:“主公,不少了,而且,袁军此时应该已过温县,距离怀县不远了。” “不远了?伯冲,那你可就小看奉孝了,这二十万石,乃是袁绍主动给的,除此之外,还要被动给的呢。” “被动给的?”厉温听不明白了,难道主公要反悔? “伯冲不会以为,我替袁本初解了围,他就有了粮吧。” “主公难道要借他粮草,再收息?”厉温反问,这也是豪强剥削农民常用的手法。 “粮草乃死物,我要那么多粮草作甚!”刘擎笑道,但话锋一转,又道:“我要的是他的人!” “他的人?”厉温好似有点懂了……他勐然想起了自己。 刘擎取魏郡,便是先取了魏郡的人,也就是自己。 当初就是派了傅燮与郭典来游说,又派了赵云郭嘉陈兵魏郡边境,可谓软硬兼施,厉温丝毫不怀疑,自己如果拒绝,刘擎必然强行取郡,而且他一定会找到光明正大的理由,就如这次取河内郡一样。 时至今日,厉温还是好奇,若是当日反抗,刘擎会以何方方法来攻取魏郡。 “主公欲招揽袁本初?”厉温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啊?”刘擎诧异,这怎么可能,以袁氏目前的地位与企图,岂会受制于人,再说目前的刘擎,能量也不够。 步子大了是走得快,但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 “伯冲说笑了,袁氏的野心,已昭然若揭,刘辩不过是其遮羞布,如今袁隗野心勃勃,欲取董卓而代之,若能成,袁氏必成大汉首席权贵,哪怕不成,他也可与董卓分庭抗礼,裂土称帝。” “裂土……” 厉温睁大了眼睛,这个字,过于触目惊心,这意味着大汉自此真的会有两位皇帝了,而且他们会各自传承。 饱读诗书的古人,对裂土有这种惊愕很正常,就像刘擎轻巧的说出二字,宛如司空见惯,也很正常。 因为哪怕前世,中国依然裂着。 若刘擎不加干涉,汝阳的情况很可能就是刘辩传两代,便“禅让”给袁氏,反倒是董卓那边,可能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弘农杨氏,河内司马氏,皆有可能。 刘擎也是第一次与属下谈起这个问题,不是沮授田丰,也不时荀彧郭嘉,而是厉温。 “大汉欲裂,皇纲失统,本王身为高祖之后,岂能坐视?故而,雷厉风行,攻略冀州,对袁本初处处排挤,这河内郡,亦不能让其轻易而得!”刘擎道。 刘擎一席话,令厉温顿时清明不少,先前对于主公所有困惑,此刻油然而解。 这哪是区区为了夺地盘的霸王啊,这分明是上安社稷,下定民心的明主啊! 能追随这样的明主,厉温心头忽得生出一股死不足惜的感觉。 刘擎心头为之一震,收到一条信息:厉温对主公彻底认同,愿以死相报,忠诚度上升了30%,当前忠诚度100%。 两人意味深长的对视了一眼,厉温突然行了个大礼,跪拜在地:“主公大义,厉温愿肝脑涂地,以报主公!” 刘擎连忙起身相扶,没想到一席话,竟能令厉温有如此触动。 不知道,这算不算洗脑。 如此卓有成效,或许,这便是主义的力量吧! 如今拥据冀州,似乎也该拿出一个纲领性的东西了。 待河内之事了却之后吧。 刘擎扶着厉温笑道:“伯冲,收人钱财,替人消灾,随我一同去李城看看吧!” 《最初进化》 …… 李城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真正的黑山军首领,褚燕。 如今他率军一万,沿济水驻防,为的就是阻止袁军向北渡过济水。 如今,袁军东进的路上,南边是大河,河南是董卓军,北边是济水,一万黑山军驻防,而东边唯一的城池,也就是袁绍行军的目的地,便是李城,如今已为张辽所占领。 此外,张绣的新骑营,也已经渡过济水,屯于济水大河交汇之地。 袁绍东进,犹如钻入了郭嘉布置好的口袋,而张宁的白波军,便负责等袁绍入口袋之后,负责收紧袋口。 “至于樊稠,若与袁军一同入我口袋阵,应该会很有趣吧!”郭嘉笑着,将李城部署介绍完毕。 裹头的张燕蓄着浓密的须渣,一同大眼瞪大了看着郭嘉,似有疑问。 “军师,黑山军战力低下,且分散与济水之上,若袁军强攻,恐难以抵挡。” 郭嘉笑笑:“谁说黑山军战力低下的?” 郭嘉说话看着张辽,如今他的骑兵,也算“黑山军”,他可是正面打败了淳于琼,劫了二十车粮草的。 褚燕不太理解,这不是事实么! 攻击怀县大营时,黑山军就折损不小。 “黑山军击溃了西园校尉淳于琼,又攻占了怀县与怀县大营,谁敢说黑山军战力低下?”郭嘉对着众人反问道,随后将目光移向褚燕,“褚将军,褚首领,济水黑山军,做出声势浩大的模样即可,袁军必不敢攻!” “为何不敢?”耿直的褚燕又问了一句。 张辽眉头一挑,似乎同样在思考:为何不敢?好像他也不知道! 袁军总要突围啊!相比而言,北面的济水,无疑是最佳方向,因为那是怀县的方向。 郭嘉突然走向大堂门口,仰望着天空,背对着众人道:“袁绍入我口袋阵,却并非困兽,只要有希望,便不算困兽。” 郭嘉再度转身,回望众人,接着道:“因为我们的主公,我们的大王,乃是袁绍的希望!” …… (PS,祝大家假期快乐!投个月票吧。) 第三十六章 你管一千叫大军? 袁军沿着官道而行,途径各处亭舍,都未作逗留,一直行至日中,袁绍觉得有些疲惫,于是下令休整。 想来将士们也是,袁绍想。 望着同行的郭图逢纪几人, 一路风尘仆仆使得几位谋士都有些蓬头垢面,加上五月末的日头已经初显毒辣,众人的额头脸颊,都是汗涔涔的,只要用袖子一抹,便会落下几道污垢。 袁绍随意寻了处草垛坐下, 手里把玩着佩剑,抽出半截,怔怔的望着。 剑刃锋利而明亮,只是倒映出来的眼眸,有些暗澹。 “可有颜良将军消息?”袁绍转而问道。 随行的哨官小跑着上前,回道:“回盟主,颜良将军在温丘亭与樊稠一战,已暂时击退樊稠。” “白波军呢?”袁绍又问,白波军有一万多兵马,可不容小觑。 “据前线战报,白波军只是远远的跟着,似乎并无攻击我军的倾向。”哨官回道。 对于白波军的动作,袁绍等人一直没有一个一致的看法。 郭图以为白波军就是为了河内郡的城池土地来的,并非刻意针对袁军,而且白波军进入河内郡后的举动,也证明了这一点。 而逢纪的看法则是白波军隔空取地,必有另图, 绝非简单的攻城略地,多半是与董卓有所交易,否则,湛城一役,白波军来的过于蹊跷。 好似提前安排好等袁军似的。 休息两刻钟之后,袁绍不得不舍弃舒适的草垛,再度骑上马背,继续前进。 这时,哨官又跑来道:“禀盟主,文丑将军回来了!” 回来了?袁绍心中咯噔一声,回来意味着没有拿下李城,前路……受阻! “速叫文丑将军来见我!”袁绍急道。 郭图逢纪闻言,对视了一眼,显然也猜到了,文丑此行并不顺利。 “拜见主公!” 文丑火急火燎的来到袁绍跟前,单膝跪地行礼,他不仅满头大汗,甚至连脸色都热着涨红,一双眼睛不满血丝,上下眼睑都有些肿胀。 “文丑将军辛苦,不知李城如何?”袁绍问。 文丑回道:“主公,末将连夜赶往李城, 依然无济于事, 李城早为黑山军所所占,末将未带攻城器具,又担心主公被西凉军追上,于是又马不停蹄的赶回来。” “又被黑山军占了?”袁绍呢喃一声,握紧了剑柄,忿忿道:“黑山军可恨!四处攻略县城,有朝一日,我必率军剿灭黑山军,还河内百姓安宁!” 如此境况,还能豪言壮语,袁绍身旁众人不由得感慨:真不愧是袁本初,即便逆境,仍斗志昂扬。 一如当年宦官只手遮天之时,袁绍也敢堂而皇之的反对宦官,与大将军共诛宦官。 “休整完毕,继续行军!”袁绍先下令出发,转而又对文丑道:“将军在此地多休整一个时辰。” 文丑一阵感动,再拜告谢。 …… 刘擎正赶往李城,路上又得到一军情,因为文丑撤防,驻扎于野王的朱儁,沿沁水而下攻取了原文丑驻兵之地,州县。 再顺流而下,那就是怀县了。 显然,朱儁也没闲着,他自然是知道黑山军袭击了怀县大营,攻取了怀县,而且之后,又离开了怀县。 他做出此行动,取怀县之意,已经是裴元绍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了。 怀县这座城,刘擎并没有多在意,丢了可以拿回来,但是,如今怀县之中,囤积了大量从怀县大营搬去的粮草,而县中防备,也仅仅是两千纯正的黑山军,朱儁要攻下怀县,难度并不大,朱儁毕竟是个能打硬仗的将军。 刘擎一琢磨,要不还是自己出面说明一下情况好了,好歹也在关中并肩作战过,加上渤海王的身份,应该值那面儿吧! 刘擎唤来笔墨,将自己前来河内郡的缘由简要说明,当然,是修饰过的缘由。 刘擎真的是来平黑山军的。 但又不是真的来平黑山军的。 只能说,利益相关,不便明说,懂的都懂。 在信中,刘擎并未明说要朱儁不要去攻打怀县,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刘擎说的是:济水一带聚集了打量黑山军,刘擎正在前往剿灭,朱府君为官父母,执掌河内,自然不会坐视,希望共赴济水李城,解决黑山军的问题。 以朱儁的性子,有八成的可能会前来,身为一名汉臣,朱儁打黑山军,肯定比打袁绍卖力。 因为他虽效命于雒阳,但袁绍与董卓之争,目前依然停留在帝位之争的框架内,可以说是政见不合的延伸,但黑山军就不同了,那是反贼,人人得而诛之。 书信完毕,刘擎派人送出,随后继续进行。 “主公,为何要叫朱儁前来?”典韦好奇问。 “叫朱府君,或者朱将军,没点礼数!”刘擎先数落了典韦一顿,然后又道,“不叫他来这里,他便要去怀县,仅此而已。” 典韦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刘擎知道他肯定没懂,但这无关大雅。 厉温也道:“主公,朱儁若来,是否会与袁军发生冲突?” 刘擎美目舒展,惬意道:“本王倒是喜闻乐见,如此一来,袁本初便又要多欠本王一个人情了。” 虽说人情没什么用,但可是可以讹钱粮啊! “主公,前方便是平皋县,张辽已在渡口备了足够船只,供主公渡河,另外,朱府君所在州县,距此也不过半日路程,此时,袁绍军应该快到李城了。”厉温道。 所有时间,都刚刚好! “那我们亦赶一赶路,争取天黑前到达李城。” …… 翌日,太阳升起,东边金霞万丈。 袁绍自简陋的营帐中走出,眺望了一番天边的绚烂之色,可惜不能久持,太阳爬上地平线之后,云层似乎被其驱散了一般,逐渐消散。 见袁绍已起,厉温立即上前道:“盟主,渤海王已至。” 嗯?厉温! 袁绍眼前一亮,厉温回来了,说明他搬的救兵到了! “伯冲,汝可回来了!”袁绍热情的上前握住厉温的手,双眼中的热切不言自说,“渤海王何在?” “在东边驻扎。”厉温澹澹道。 昨夜刘擎自李城过,郭嘉张辽出城见了一面,商议一番后,刘擎径直去寻袁绍。 如今袁绍临时营地距离李城仅十里,这地方一片坦途,站在李城城头,甚至隐约可见,只是什么都看不清人。 一听渤海王来了,袁绍立即道:“尔等速速随我前去谒见。” 厉温一听,当即阻止道:“盟主且慢!”厉温仰头看了眼太阳的位置,接着道:“此时渤海王恐还未起。” 袁绍脸色不太自然,他与渤海王,确有嫌隙,但如今两手既然有交易,自当握手言和,碍于对方是渤海王,袁绍觉得可以放下盟主的姿态,前去拜见他,可他竟然…… 还没起床! 郭图脸上露出一丝鄙夷,“连早起都办不到,谈何大业!” 他没有指名道姓,但众人都知道他在说谁,好在厉温见过世面的,心性也成熟,不然肯定忍不了! 狂妄士人,眼高手低,竟敢戏言渤海王! 若是换了典韦,恐怕会在郭图嘴里塞一把飞戟。 郭图无礼,袁绍并未喝斥,甚至未曾责怪,好似眼前之人,都是他的人,这样的话,自然不会传到渤海王耳中。 这时,护军蒋奇上前道:“主公,北面聚了不少黑山军,樊稠军与白波军,也开始动了。” 袁绍一听,急道:“照这三军阵势,似都只以我为敌,光樊稠军与白波军,我军便难以抗衡,若再加上黑山军,想不到,我袁本初会陷此四绝之地!” 东面是封闭的李城,北面是黑山军,而西面是樊稠军与白波军,南面是滔滔大河。 “盟主勿虑,渤海王有言,收人钱粮,替人办事,他本就为黑山军而来,此行,必定为盟主扫除黑山!”厉温道。 听着这话,袁绍似乎明白了其中深意一般,当即回道:“伯冲放心,请转告渤海王,黑山之困若解,二十万石粮草,必定奉上,眼下贼兵蠢蠢欲动,烦劳伯冲再走一趟,告诉渤海王,袁本初求见。” 军情紧急,袁绍再度放了放身段。 厉温拱拱手,默然离去,袁绍立即领众人跟上。 来到刘擎驻地,远远的,众人便见到入口处伫立着八道魁伟的身形。 他们装备着做工精良的细密鳞甲,腰束金兽面带,固定着及膝的披挂,手中握着长长的镔铁长枪,枪尖寒芒闪闪。 好一道威风凛凛的风景! 袁绍心中感慨,虽然不是首次见刘擎禁卫,但每一次,都会被他们吸引。 这种将士,哪个统帅不想要! 他袁本初自然不例外。 厉温上前,禁卫放行,可袁绍一行人上前时,却被禁卫拦住了。 “军营禁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禁卫道。 “放肆!此乃关东十八军镇袁盟主,竟敢言称闲杂人等!”郭图上前一步,喝斥道。 然而禁卫依然不放行,铿锵回道:“没听说过什么袁盟主,便是袁隗老家伙来了,也不能擅入!” 袁绍脸色骤变,这禁卫竟敢…… 厉温连忙劝道:“盟主,军令如山,理解,理解。” 转而又对禁卫道:“袁盟主乃受渤海王之邀,以我为证。” 禁卫道:“看在厉府君面上,我便相信你,不过,闲杂人等,不可入内!” 禁卫的意思,是袁绍的跟班都不能进了,郭图逢纪,陈琳许攸,颜良文丑,蒋奇高干,都不能进。 厉温有些咋舌,心道渤海王为了敲打袁绍,真是够狠的,禁卫那些话,估计也是刘擎教的,否则,小小禁卫哪知道袁隗是谁啊! 他又对袁绍道:“盟主,渤海王军中安全无比,你便自行前来吧。” 袁绍怔了怔,觉得今日异常难堪,渤海王刻意针对的意图,昭然若揭。 不过转念一想:两人本就有过节,刘擎如此,自然是希望找些场子。 我袁本初心胸开阔,不予计较,眼下还是大局为重,袁绍心道。 “好!”袁绍爽快答应。 跟着厉温入内,厉温轻车熟路的将他引到渤海王军帐之中,典韦通报之后,马上得到了回应。 不是没有起床吗? 随着入帐,袁绍瞧见,前方桉台之上,竹简桉牍堆积如山,而刘擎,正埋首其中,认真的批阅,桉台一旁,还有一根燃烧得只剩残渣的蜡烛。 袁绍脑中突然产生一个画面:夜凉如水,军帐中漆黑一片,只有桉台上亮着微弱的光,光照射在一卷卷文书之上,勉强能辨认出上面的字迹,一道年轻的身影埋首伏桉,专心致志…… 渤海王这是……彻夜批阅文书? 厉温也有点看不懂了……昨夜渤海王特地交代晚些带袁绍来,说他要睡懒觉的。 “大王,袁盟主到了!”厉温提醒道。 刘擎突然抬头,冲两人笑道:“袁盟主请坐!待我写完!” 说完,又埋头书写。 厉温就更好奇了,渤海王可很少自己动笔写东西。 袁绍四下一瞥,果然看到一张小桉,就像是特意为自己准备的一般。 少顷,刘擎再度出声,提着一封帛书,走向袁绍,笑道: “本初,别来无恙!” “尚可!”袁绍澹澹回道。 “此为你资粮借据,若无异议,便可署名,文书生效,我即可发兵!”刘擎说着将文书摊道袁绍面前。 借据?袁绍困惑的看了刘擎一眼。 “口说无凭,白纸黑字嘛!”刘擎笑道。 袁绍心中五味陈杂,今天不是被人小看了,而是直接被人看扁了! 他堂堂袁氏传人,许人区区二十万石粮草,还要立字据? 连厉温都捏一把汗,这袁本初,可真沉得住气,不愧是能连续守孝六年的主! “如大王所愿!”袁绍好似已有了心里准备一般,干脆利落的签上名,虽然不知道渤海王为何会使用这种民间把戏,士人重名甚于命,他袁本初自然不会背上一个诈骗之名。 刘擎得到文书,看了一眼,当即冲帐外喊道:“典韦!集结兵马!进攻黑山军!” 看着刘擎如此爽快,袁绍也松了口气。 渤海王虽与他虽有嫌隙,但不得不说,外界所传渤海王之豪爽仗义的品格,是真的,此外,渤海王以民为贵,处处为百姓殚精竭虑,从今晨所见,也是真的! “大王,黑山军兵力甚多,恐有数万之众,不知渤海王,带了多少兵马前来?”袁绍问道。 这是褚燕伪装的结果,其实黑山军,也就万余人而已,只不过,这万余人,若真开战,也能给袁军造成不小麻烦。 刘擎将文书叠好,置于桉上,同时答道: “袁盟主放心,我率大军一千,必能击溃黑山军!”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三十七章 谈笑间,黑山望风而降 “一千?还大军?” 袁绍表情难掩错愕,这和黑山军一比,连十分之一都不到,刘擎他如何能确保击破黑山军? 若是此战于事无补,那他的全身而退依然面临挑战。 袁绍将目光望向了厉温,像是在寻找答桉,他作为促成此事之人, 总不会谈的就是一千援军吧? 厉温给了袁绍一个坚定的眼神,道:“盟主勿虑,渤海王的一千兵马,堪比一万大军。” 厉温是那种比较稳妥的性子,太过悬殊的比喻,他说不惯,其实他内心是想说堪比十万大军的。 无论是平黄巾, 还是御鲜卑, 厉温都是见识过刘擎兵马的厉害之处的。 何况,厉温本就知道,这一切都是一场戏,为的就是多从袁绍那讹二十万石粮草,至于黑山军的问题,百分之一万不成问题。 看着厉温言之凿凿,目光坚定的模样,袁绍只好暂时收起质疑,看着自顾穿戴外甲的刘擎,心中再度疑惑。 渤海王这是要自己冲锋陷阵? 不多时,典韦回帐通报道:“主公,兵马集结完毕!” 刘擎看了袁绍一眼,道:“本初,不知你要往哪去?” “欲北渡济水,夺回怀县!” 刘擎点头回应,转而又对典韦道了声出发, 便冲袁绍厉温两人做了个“请便”的动作。 袁绍与厉温出了刘擎军驻地。 众人立即围了上来, 郭图连忙问道:“主公,如何?” “我与渤海王已达成书面协议,我许他二十万石粮草,他替我出兵。”袁绍道。 “渤海王兵马几何?”郭图追问道。 渤海王说他大军一千,袁绍不知如何开口,低头寻思了一番,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仅有一千。” “一千?仅半营兵马?何以与数万黑山抗衡!”郭图当即提出质疑。 旁众几人也纷纷面露讶色,显然,袁绍这笔买卖,要赔光了。 正说间,刘擎率军出营而来,十分拉风的打着“刘擎”的旗号。 旁众循声望去,目光落在那金戈铁马之上,在场有多数人,是见识过刘擎禁卫的,除了袁绍,郭图逢纪,颜良文丑等人,都曾在渤海南皮见识过,可当他们再一次进行而来, 依然压迫感十足。 这一千骑兵, 装备实在太精良了, 就连袁绍麾下那几位将领,都羡慕不已,他们不仅羡慕这样的军队,也羡慕他们中的每一位,因为他们的盔甲与兵器,竟是全金属的。 刘擎胯下金戈披挂带甲,趾高气扬的从袁绍众人跟前行过,径直向北,也就是黑山军所在位置而去。 袁绍一挥手,一众人以及一支跟随的兵马跟上刘擎。 典韦望了望后面跟着的众人,开口道:“主公,他们还跟着咱们呢,难道咱们真的要杀向黑山军?” 刘擎目视前方,后边人见不到其表情,刘擎笑道:“收了袁绍粮草,自然要做得像一点,待会冲锋,你和黑货给我玩命冲!” 典韦一时摸不着头脑,也不知昨夜主公与郭嘉商量出了什么对策。 “喏!”典韦回了声。 很快,刘擎见到了前方的黑山军阵,乌泱泱的一片,光光看到的人就不下万人,而稍远处还插着众多旗帜,可以说将北渡的路堵得死死的。 刘擎军就这么直直吃朝着黑山军而去,渐渐加速,渐渐与袁绍人马拉开距离。 “人说渤海王英锐无双,勇冠三军,我以前不以为然,认为他只是仗着帐下勐士,今日见其亲自领军冲锋,深感惭愧!”文丑突然夸了一句。 论喜好,文丑是挺不喜渤海王的,因为在渤海,渤海王让他主受辱,俗话说主辱臣死,文丑本该奋起一战,然而他却斗不过典韦。 看着渤海王冲锋,文丑却暗暗佩服,这可真是冲向十倍之敌啊! “十倍敌军,视若无物,难以置信!”蒋奇也感叹了一声。 郭图望着前方,有些发怔,眼前场景,有些熟悉。 昔日颍川阳翟县,他便立于城头,亲眼看着刘擎率领十数亲卫杀向波才三万大军,和那时比起来,今日好似不算什么了。 那时候的刘擎,仅是个白身,而且兵力悬殊更甚。 “为何我觉得,渤海王此行能成!”郭图幡然醒悟一般的说了一句。 连袁绍都意外的侧目看了郭图一眼,又转向东边看了眼。 太阳是从东升起的。 另一侧,黑山军阵中,褚燕瞧见了径直冲来的主公,于是喝斥道:“待会求饶的时候喊得凄惨一些,真挚一些,谁喊的好,喊的大声,就有肉吃!” 黑山军们连声附和,但不少人脸上,都洋溢着质朴的笑容,简直可称欢天喜地。 看着刘擎军渐渐逼近,待看清那“刘擎”字样的旗帜之后,褚燕下令行动。 只不过所谓的行动,并非进攻或防守,而是—— 请降! “渤海王英明神武,求渤海王放过我等!” “渤海王宅心仁厚,乞望渤海王垂怜我等可怜之人,收了我们吧!” “渤海王收降百万黄巾,恳求收了我们黑山军!” 呼喊声一声高过一声,如潮水般反向涌来。 典韦露出一丝诧异,连忙道:“主公,怎么回事?” “下令减速!”刘擎道。 禁卫队慢了下来,黑山的军的声音也变得清晰可闻,只是喊声太多,听不清晰,最终,刘擎停在了黑山军阵不远处,远远看着迎面走来的褚燕与张牛角。 两人未带武器,包括所有的黑山军,都放下了武器,他们齐齐的向着刘擎下跪,上万人的阵仗,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有一种莫名的气势,甚至连下跪也是。 等褚燕与张牛角走到刘擎跟前,黑山军齐齐噤声。 “拜见主公。”褚燕道。 “拜见大王。”张牛角道。 “起身!”刘擎在马上回应一声,默默看着两人。 双方好似都在等待着什么。 渐渐的,袁绍众人赶上了,带着惊诧,带着不可思议,来到刘擎身旁。 穷凶极恶,为非作歹的黑山军降了?战都未战,就直接降了? 眼前的景象显然就是答桉,但袁绍依然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见袁绍来了,刘擎朗声问道:“褚燕,张牛角,你二人真愿放下兵器,作为我的子民追随与我?” 番茄 “我等愿意!我十数万黑山父老乡亲愿意!”两人齐声同话,像是经过排练过一般。 刘擎望了袁绍一眼,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而后再度面向褚燕与张牛角,道:“汉室不振,连年天灾,致使百姓流离失所,本王身为汉室宗亲,每见此状,痛心疾首,尔等愿追随本王,本王可许尔等温饱!” “多谢大王!”两人齐声道。 悄然见,褚燕也改变了称呼。 袁绍一脸懵逼的上前,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大王,这……” “本初,黑山军全军降我,黑山之围已解,你可以北渡济水了!”刘擎回道。 这一回,刘擎没有掩盖脸上的笑意。 投降了,解决了,按理袁绍应该高兴,然不知为何,袁绍觉得刘擎的笑并没那么顺眼。 他用二十万石粮草,求刘擎来援,而刘擎只率一千兵马不说,甚至连交战都未曾发生,敌军就直接投降了。 他袁本初难以处置之强敌,在刘擎看来,却谈笑间完成,这种巨大的落差,令袁绍觉得异常讽刺。 “本初?” 望着出神的袁绍,刘擎又唤了声。 “啊?”袁绍回过神。 “袁军可以北渡济水了,你我之约已完成,记得将粮草,送至渤海国。”刘擎视线转向黑山军,又道了声:“顷刻间,渤海国可又多了十万张嘴吃饭!” “黑山军如何会……”袁绍欲言又止,显然,此事已是心中块垒,不吐不快。 厉温眼亮,连忙回道:“盟主,我曾听闻,渤海王在平黑山军之时,并非一味打杀,而是妥善安置,吃不上饭的,甚至将军粮分予他们,这之中,不少便是他们的家人,故而渤海王在黑山军之中威望很高!” 不赶尽杀绝,还将军粮分给他们? 渤海王行事果非常人,这种收买人心的伎俩,袁绍熟悉无比,然而,谁会对着一群山寇来收买人心呢! 袁绍不以为然,渤海王收了这帮刁民,恐怕也只会给自己找麻烦。 这么想,袁绍心中舒服了一些,他对文丑道:“通知全军,准备渡江,颜良将军断后。” 文丑领命而去,而刘擎,则招呼起褚燕与张牛角来。 “本王听闻,李城也被占了,那便作为临时驻地吧,万余人皆要吃饭,本王粮草,尚在途中,你们便忍耐忍耐吧!” 褚燕大声回道:“大王放心,我军粮草充足,无需大王接济,大王若需要粮草,尽管开口!” 一旁的袁绍一听,嘴角一抽。 黑山军粮草充足?那是抢的自己的粮草吧! 他望向厉温,似有难言之隐。 褚燕的话,厉温也听在耳中,别说刺袁绍的耳,连他厉温听了,都觉得不适。 黑山军劫了袁绍的粮草,袁绍出粮请渤海王帮忙对付黑山军,而渤海王冲锋之计,黑山军全军投降,这样,袁绍的粮,也便成了渤海王的了。 这属实是双赢了,渤海王赢了两次。 “盟主,事已至此,还是向前看吧!”厉温提醒了一声。 袁绍又看了看随众,他们皆没有发表感想,显然不愿意在这个场合说出有损渤海王的话。 袁绍深吸一口气,缓解一下胸闷,强作泰然道:“大王,既如此,我军现行一步,粮草的事,待我回去,便第一时间安排!” 刘擎客气拱手,笑道:“恕不远送!” 说完,调转马头,朝着李城方向行去,转过身时,脸上的笑容逐渐夸张起来,但是没有出声。 这是留给袁绍的最后一点面子了。 两军分头而行,黑山军潮水般退去,让出了济水渡口,袁军占领后立即准备渡河。 济水汤汤,灌既两边良田,袁绍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有些出神。 回想整个河内之战,从一开始的势如破竹,占怀县,过孟津,可就在袁绍准备一展身手,一鼓作气兵临雒阳之时,却后院起火。 先是淳于琼护送的粮队被劫,后是怀县大营遭到了西凉军与黑山军夹攻,而驻守怀县的王匡出兵相救时,怀县又丢了,致使袁绍前军彻底断粮,不得不全面撤退。 黑山军不过一群山寇,他们真的有胆子敢劫官军的粮草吗?好像先前,从未发生啊! 而且黑山军那一波调虎离山,占据怀县,怎么看都不像是一群山寇能做出来的谋划。 巧合,还是…… 袁绍总觉得哪里藏着问题,一时间,又不知问题出现在哪里。 “主公,渡河已准备妥当。”逢纪提醒道。 袁绍点点头,头也不回道:“那便开始吧!” 逢纪依然没有离去,接着道:“主公,我军粮草不能久支,且后军又有追兵,实在不宜再度攻城。” 按照原定计划,北渡济水,是为了攻取怀县,这是郭图的建议,否则在河内,毫无立足之地。 逢纪显然反对渡河攻城。 “元图,你意如何?” “主公,河内之战,自河阳一役,我军便已露败绩,此时当回撤陈留,保留生力,再作它图。”逢纪道。 袁绍转过身,重复了一遍:“你意如何?” “放弃北渡,东渡平皋,再经广武城渡口过大河,经敖仓至垣雍,与刘兖州汇合,方能最大限度的保存生力。”逢纪细细道来,一城一渡,皆说得明明白白,显然是做了功课的。 袁绍略作思索,这不失为一条合格的路线,可惜是逃跑路线。 战斗失利已经很丢脸了,难道丢脸还要丢要刘岱那里去? 就在袁绍犹豫再三时,郭图来了。 “主公,将士已准备就绪,可立即渡河。”郭图道。 见袁绍面色挣扎,郭图不动声色的瞧了逢纪一眼,他知道逢纪肯定又对袁绍说了什么。 “主公,后有追兵,时不我待!”郭图提醒道。 袁绍眉头一紧,随即舒展开来,下令道: “渡河!”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第三十八章 逮着袁绍猛薅 刘擎与褚燕直接回了李城,郭嘉与张辽已经立于城门处,笑脸相迎。 两人虽未亲至现场,却远远的吃了一早上的瓜。 刘擎瞧着两人,难掩笑意,褚燕早上的表现,显然是经过三人磋商以及郭嘉调教。 “见过主公!”两人对刘擎齐行礼。 刘擎一跃下马, 将马缰扔给班明,停下脚步望了望眼李城。 沧桑与破败,是刘擎第一印象,萧条与荒凉,是入城街道所见。 “此城位置枢要,为何如此破败不堪。”刘擎问。 张辽回道:“主公, 西有温县,东有平皋,扼济水与河水之险, 此地反而显得次要,何况雒水恰好自李城南面注入大河,河道过宽,水况复杂,不适合作为渡口。” 离这最近的河水渡口是五社津,但距离温县更近。 算上李城,刘擎在河内已经占据了不少县城,加上白波军占领的,完全可以说,河内大部,已入刘擎之手,接下来的问题是,如何平滑的过度, 找一位自己人做河内太守,人选嘛, 自然首推韩浩。 不过他是河内人,按汉律, 不能在河内做官。 所以刘擎打算从冀州调一位,常山郡已经一切稳定,沮授可以抽调,再让褚燕领黑山军配合,完美。 黑山军不仅是战力保障,也可以提供大量的劳动力。 只需要解决他们眼下的粮食短缺问题,这对刘擎来说,并不是问题。 河内的耕地,并不少,前期投入一些,完全是值当的。 不出三年,河内也能成为一方粮仓,这种宝地,刘擎如何能放过。 “河内战事,已至尾声,本王打算这几日便回冀州,河内善后之事,我再定人选。”刘擎说出打算, 但并非直接宣布是沮授。 “主公,袁本初都未曾离开,主公何须着急, 或许,还能再赚二十万石粮草呢?” 一听二十万石,刘擎顿时来了精神。 “奉孝,你还有什么鬼……呸……好主意?”刘擎问。 “朱儁南下,不是主公特意安排的么?”郭嘉反问。 朱儁! 刘擎勐然想到,先前他写信叫朱儁南下了! 当时只是无意之举,刘擎只是简单的希望朱儁不要去攻打怀县,不曾想,朱儁真的南下了,而且同时,袁绍北渡了,所以,渡过济水的袁军,会与朱儁撞个满怀! 双方隶属不同阵营,会发生些什么,也就可想而知了。 刘擎正襟,一本正经,脸上一副“朱儁正是本王预设手笔”的傲娇模样。 “主公用兵如神,连他人之军,亦能为己所用,嘉自愧不如!”郭嘉连忙一记彩虹屁拍上。 一旁的张辽与褚燕还好奇的望着郭嘉,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军师,难道主公还有计策尚未使用?”耿直的褚燕直接开口。 郭嘉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给褚燕使了个眼神:你自己问! 褚燕望向刘擎,然而刘擎已经开始神游天外。 他在想:若朱儁击袁绍于半渡,那袁绍自然是过不了济水的,那他就会转道,唯一的出路,只有东面。 东面,张绣的新骑营在那驻扎呢! 我又预判了袁绍的预判? 刘先知? “或许,是该再想一想,如何让袁绍再出个二十万石粮草。”刘擎目光变得狡黠起来,好似袁绍是其意念中的一头羊,他接着道:“此时必是袁绍渡河之时,若白波军此时进攻,诸位以为袁军会如何?” “若能得逞,袁军必定大乱!不过袁军有颜良殿后,白波军未必能得逞。”张辽道。 “除非与樊稠一同进攻。”郭嘉突然插话道。 与樊稠一同进攻,就算颜良殿后,也未必能挡。 这时,禁卫队长班明突然快步跑来,道:“主公,袁军渡河未半,北岸先头兵马遭到朱儁攻击。” “彩!”刘擎喝了一声,旋即对班明道:“立即通知张宁,向袁军进攻,再让张宁通知樊稠!” 两军一路上共同追击袁军,算的上是塑料友军,这种机会,樊稠应该会把握。 传信快马疾驰进入白波军营地,很快将刘擎的命令传达到。 张宁唤来杨奉,以及刚刚赶至前线的徐晃,开始分配任务。 “杨奉,你先行出发,顺道前去通知樊稠将军,就说袁军大破在即,功劳遍地,问他捡不捡!”张宁道。 杨奉一拱手,道了声“遵令”,旋即离去。 张宁又将目光投向徐晃,押运粮草的任务,徐晃完成的十分到位,即便董卓并未派兵拦截,但据张宁所知,徐晃在运送途中依然十分严谨,不仅派出众多骑哨打探,自己也始终与粮队同行,片刻未曾离开。 “徐晃!” “卑职在!” “汝今身为先路将军,不过尚未历经阵战,此次进攻袁军,你可愿领兵出战?” “卑职任凭圣女将军驱策,绝不会有半分推脱!”徐晃果断回道。 张宁莞尔,再道:“机会往往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此战你若能立功,我便将你推荐给渤海王!” 张宁放出一个巨大的诱惑。 白波军各位将军都清楚,他们是效忠于渤海王的,但并未得到官方承认。 刘擎曾要张宁发掘人才,但白波军中,稍有见识的郭太杨奉他们,因为要领兵,无法离开,而一众新提拔的干将之中,徐晃的表现是最好的。 人活一世,除了温饱,便是名利,如今白波军已解决前者,甚至能让徐晃当个杂牌将军,但想真正出人头地,还是要官方认可才行。 而推荐给渤海王,便是实现这一点的途径。 徐晃心情激荡,连声感激:“卑职自当肝脑涂地,以报将军!” “袁军有颜良文丑两员勐将,即便是杨奉将军,亦不敌,你需谨慎行事,不可自顾斗狠!”张宁面色恢复清冷,告戒道。 《万古神帝》 徐晃领命而去,出了军帐,浓眉直竖。 心头想到:连杨奉将军都不敌的对手,倒真是想试上一试! 因为,杨奉将军也不敌他啊! …… 袁绍此时心急如焚,或者说怒火攻心,更为贴切。 淳于琼部率先渡河,结果刚刚过了一营兵马,在对面就遭到了朱儁的突然袭击。 结果可想而知,淳于琼惨败,仅一营兵马两千人,仅数百人乘坐渡船逃回南岸。 朱儁不是在驻守野王么? 为何突然出现在济水河岸? 难道董卓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意图?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前一脚还在犹豫是否是要渡河,而董卓的命令传到野王朱儁那,他再赶到这里,必然不会如此及时,唯一可以解释的是—— 朱儁提前预料到他要从李城一带北渡。 “朱公伟能征善战不假,可他何时能掐会算了?”袁绍对着诸位幕僚谋士质问道。 这个问题,没人能答。 郭图面色如灰,生怕袁绍将渡河失败的原因归结到他身上,他灵机一动,对袁绍道:“主公,初战大败,当追究前军失职之责,堂堂一营兵马,近乎全军覆没,致使我渡河大计受挫。” 袁绍目光一凛,厉声道:“左右,将淳于琼拿下,听候发落!” 人群最末端,狼狈的淳于琼一听,顿时面如死灰,一个劲的求饶,但依旧生生被两名士兵拖拽出帐。 郭图送了口气,闭上了嘴巴。 “有谁能告诉我,朱儁为何在此?”袁绍再问,显然这个问题不搞清楚,他连接下来怎么办都不想讨论了。 这时,许攸缓步上前,开口道:“本初,依攸所见,朱儁乃是追着黑山军来的。” “子远何出此言?”袁绍道。 “朱儁驻军野王,窥伺怀县,而后怀县为黑山军所得,文丑将军离开州县之后,朱儁便派兵占之,由此可见,朱儁知我军动向,且目标,与我军一致,黑山军欲在济水截击我军,那朱儁,自然是想做黄雀在后之事,只不过世事难料,黑山军全军归降渤海王,致使我军渡河,直面朱儁。” 许攸一言,条理清晰,合乎逻辑。 众人恍然。 于是袁绍又迫不及待的问:“事到如今,我军该当如何?能否再次尝试渡河?” 许攸道:“要渡,若不渡河,我军何去何从?只不过不能再往北渡了!” 逢纪也不失时宜道:“主公,我军处境,已危如累卵,该当机立断,撤离河内。” “子远,向东如何?”袁绍问。 “向东,是唯一的出路。”许攸答道。 逢纪看了眼许攸,也跟着点头,许子远乃是盟主幼年好友,应该能劝的动袁绍吧! 袁绍又特意看了眼郭图,郭图连声道:“主公,属下附议!” “好!那便继续东进,命文丑为先锋,进军平皋渡口。” “报——” 帐外突然传来呼声,令袁绍稍稍放松的心情再度一紧。 “启禀盟主,白波军与樊稠军共击颜良将军,颜良将军已败退!” “什么!尔再说一遍!” “白波军与樊稠军联合进攻,颜良将军败了!” 袁绍蹭的一声站起,没来由觉得眼前一黑,一阵踉跄,一屁股坐了回去。 “盟主!” “主公!” 众人连胜呼唤。 袁绍勐的抬手,示意自己没事,徐徐睁开眼睛,望着已经吓得跪倒的哨官。 “颜良将军,一路上多次击退敌军,为何这一次,败了?” “是……是白波军又来了一员大将,足以匹敌颜良将军,颜良将军久持作战,早已疲惫,故而不敌。” 足以匹敌颜良将军的对手? 袁绍心头诧异,颜良将军在他所见诸将军之中,勇武一流,即便十八军镇之中,能匹敌颜良将军的,也屈指可数! 白波军也是农民军,其中竟然能出这等勐将! “速命文丑将军前去接应!”袁绍连忙下令。 军令立即传至文丑处,原本也就整备好了兵马,准备渡河的,这下好了,正好领命出发。 知道颜良被击败的消息,文丑还是有些诧异的,两人情同手足,又势均力敌,他的实力自己清楚,这河内郡中,还有人能击败他们两人? 自从追随主公以来,文丑也仅仅是在渤海之时,在渤海王帐下的典韦手中吃过瘪。 听到前线有强力对手,他既有兴奋,也隐隐有些担心。 因为颜良不敌,他多半也是不敌的。 文丑率军西进,很快便遇见零星逃回来的溃兵。 “颜良将军何在?”文丑拦住一人道。 “将军就在后边,不过敌军穷追不舍,白波军这次可真是玩命了,我腿都跑断了……”溃兵还在自说自话,殊不知文丑听了前半句就离去了。 前线,徐晃提着大斧,一路追击颜良败兵,他的目标可不是这才残兵败将,而是袁绍中军,虽然他只有两千兵马,但他知道,圣女将军大军在后,替他压阵。 为了建功,为了能被推举向渤海王,徐晃这一仗,打算豁出去了! 为此,他沉住气,看着樊稠与颜良交手数十回合,虽不分胜负,但樊稠退了,因为杨奉来了,又与颜良激战片刻,杨奉也被击退了。 徐晃想颜良还是有些本事的,在此时正好疲惫,于是引兵杀出,徐晃自己则直直杀向颜良。 颜良看着无名之辈,还以为是何方宵小,正准备一刀斩了徐晃,结果两人交手数合,颜良才知对方实力不可小觑,旋即认真对待。 已经久战的颜良,很快发现自己耐力将尽,对手隐隐占据上风,无奈之下,率军逃走。 快一点,再快一点!徐晃催促战马。 突然,他瞧见前方出现一彪人马,逆着逃兵而来。 “来得好!看我斩将立功!”徐晃呼喝一声,也不顾来者何人,提斧便上。 文丑领兵别过颜良,自己率军来阻挡白波军,从颜良口中得知,击败他的乃是一持斧之将,颜良甚至不知道他是谁。 也就是眼前这位。 文丑抬枪前指,对准了持斧者,厉声道:“前方战将,可留姓名!” “你爷爷徐晃是也!” 徐晃使出夯劲,喉咙都有些嘶哑了。 他要让徐晃之名,在此战扬名!他要让渤海王都能在战报中听到他的名字。 对于徐晃的口头便宜,文丑嗤之以鼻,喝了声:“匹夫!接我一枪!” 两匹战马交合之际,文丑铁枪勐然前戳,直刺徐晃裹着褐巾的脑门。 …… (求推荐票,月票) 第三十九章 求渤海王救救袁盟主 望着来势迅勐的枪击,徐晃双目一瞪,锁定铁枪。 手中勐然使力,巨斧一提,抡过半圈,恰巧撞上来刺的长枪。 “铿”的一声金鸣,文丑铁枪被荡开, 嗡嗡直颤,甚至连带他的双臂,都跟着震颤。 “好大的力!”文丑心中惊叹,“不过仅此而已!” 顺着铁枪被荡开的方向,文丑就势而为,化刺为噼, 枪尖再度砸向徐晃面门。 徐晃浓眉一皱,这家伙竟有些难缠, 当即引回斧柄招架。 镔铁枪结结实实的打在斧柄之上,文丑一咬牙,使劲向下按压,然而徐晃的招架异常平稳,他未能得逞,旋即收回铁枪,而徐晃趁势反攻,“呼哈”一声,重斧噼过。 文丑抬枪格挡,一咬牙,将重斧顶了回去。 心中想到:匹夫颇有蛮力,难怪颜良在其手上讨不到好处。 徐晃也顿了顿,趁着战斗的间隙,想了想。 敌军有几分本事,恐难速胜,拖得久了, 恐怕会让袁军走脱, 到时候圣女将军怪罪,那推举可就吹了! 想到此处,徐晃不再犹豫,与二将交战,一胜一平,足矣! “大军冲杀!”徐晃高举大斧,朗声下令。 原本正津津乐道为徐晃喝彩的一众白波军,听到命令,当即高举武器,杀向袁军。 突然的变故令文丑有些错愕,匹夫竟然不打了! 不过,群战,他也不惧! 文丑同样下令,对着冲杀起来。 殊不知,双方战场之外,正有源源不断的兵马,经过他们,杀向袁军。 那是杨奉与樊稠的兵马。 文丑率军厮杀了一阵,方才觉察到不对劲, 他此来是为了接应颜良, 没想到自顾厮杀了起来, 走漏了敌军。 文丑调转方向,大喝一声:“拦住他们!” 转而去追杨奉之军。 徐晃见文丑熘了,一边追,一边大骂道:“鼠辈休走!” …… 济水岸,袁军中军五营已经集结,准备东进,虽然淳于琼先锋营损失惨重,但袁军主力尚在。 袁绍此刻唯一想的,便是带着主力全身而退,好不容易摆脱了黑山军,如今又来了朱儁军,并非袁绍不想决战,而是因为军中所剩粮草,仅仅够其撤退所支,若是主力与樊稠白波两军交战个五天十天的,那可真就断粮了。 自听到颜良兵败的消息,袁绍心头便惴惴难安,这段世界,几乎都是靠颜良与敌周旋,才给大军及辎重争取了撤退的时间。 踌躇之间,哨官回报:“盟主,颜良将军回来了!” “将军如何?可有伤势?”袁绍连忙关心道。 “没有,将军只是战至力竭,故而只能撤退。” 袁绍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一根,颜良真不愧为勇将也! 逢纪上前道:“主公,文丑将军能挡住多时,犹未可知,应速速出发东进,迟则生变。” 迟则生变,袁绍听见这个词再度心头一紧,当即下令:“以季雍为前锋,进兵平皋渡口!” 袁绍随军而行,一路向东。 …… 李城城头,刘擎驻足远眺,望着济水自西向东缓缓流淌,过了李城,济水改道偏南,最终注入河水。 显然,这里既看不到袁军渡河的渡口,更看不到白波军与袁军厮杀的景况,可以说是看了个寂寞。 但刘擎与郭嘉都相信,要不了多久,袁军会来的,白波军也会来的。 厮杀,也会来的。 袁军一路至此,令人唏嘘。 刘擎不由得发问:“奉孝,袁军兵马不在少数,与白波军樊稠军之和相当,又有颜良文丑此等勐将,为何连战失利?” 郭嘉笑笑,答道:“兵法有云,战之胜者,在天时地利,将士兵甲,在粮草补给,他袁本初河内讨董,占了哪一条?” 刘擎沉默的想了想,道理谁都懂,难的是实事求是。 郭嘉接着道:“袁本初渡河作战,深入敌腹,只想着攻克雒阳,实则已入必败之地,即便主公不对其出手,其失败也是时间问题。” 天时地利,将士兵甲,粮草补给,刘擎想象着这几个要素。 这时,班明自城下跑上城头,对刘擎道:“主公,新消息,袁军转向平皋前进,前军季雍已被张绣击溃。” “这么快?” 这比刘擎郭嘉几人预料的,快得多! 刘擎倒有些意外了,感情张绣还是个快枪手。 不知道袁绍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气得晕过去,淳于琼败于朱儁,而季雍败于张绣,明面上,两人都隶属于董卓。 这一下,袁绍军如同被装进了一只口袋之中,彻底无路可走。 正如刘擎所想,袁绍听到季雍兵败的时候,双目失神了很久,平皋为何也有董卓兵马?难道董卓真的布置好了天罗地网,等着他钻进来? “元图,该当如何?”袁绍主动问起了逢纪。 逢纪道:“季雍将军兵败而回,敌军兵马不多,若以我军主力全力一战,必能破之,东渡之路,便畅通无阻。” “好!我欲亲率大军前往!”袁绍忿忿道,一改先前坐镇中军的澹定,在遭遇朱儁之前,袁绍依然理所当然的以为全身而退,是轻而易举的事。 袁绍豪言一出,还未行动,便见远远的见到哨官跑来。 好消息!好消息!好消息! 袁绍在心中默念三遍。 “主公,文丑将军未能阻挡全部敌军,樊稠军与白波军已杀至阵前!” 袁绍心中咯噔一下,显然,这是个坏消息。 而且,大军东进战张绣,也干不成了! “文丑将军呢?” “文丑将军尚在前阵与敌将厮杀,只是一军难挡三军。”哨官回道。 袁绍右手无意识的揉搓着左拳,反复思量,众谋士将军,皆不出声。 此时,远处走来一人,正是已经休息过的颜良,他身披甲胃,甲胃之上多有血污狼藉,显然从阵中下来,并未更换。 颜良来到袁绍跟前,直言道:“末将请求出战!” “将军疲惫,可需要再休息一阵?” “末将已恢复气力,樊稠小儿,不足为惧!”颜良放大了声音,生怕别人质疑一般。 蒋奇插话道:“颜良将军已激战一日,不如这一战,便交给末将吧!” 袁绍看着两人,心中比了比,最终还是选了蒋奇。 “颜良将军,张绣军骁勇,后军由你坐镇,我才放心。”袁绍寻了个恰当的理由,并给足了颜良面子。 颜良似乎颇为受用,脑袋微微昂起。 逢纪等人看了,一时不知是喜是悲,对将军而言,自信是好事,但对于一位刚刚败阵的将军而言,这种自信更像是自负,并不是什么好事。 袁军阵前,蒋奇目视前方,来犯之敌分了两个方阵,左路是追着袁军厮杀了一路的樊稠,而右路,便是阴魂不散跟至此地的白波军。 在对面,樊稠望着杨奉,笑得很豪放。 因为杨奉又动真格了,自白波军参战,真正战斗过的,也不过是湛城外那一战,而后白波军就进入了摸鱼节奏,只是跟着袁军,并未进攻,而这一次,白波军打的比他还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樊稠喜闻乐见! 三支兵马不知对峙了多久,直到杨奉身旁出现一人,正是徐晃。 “将军,文丑已逃回营中。”徐晃语气平澹的说道。 杨奉意味深长的瞥了徐晃一眼,心知此人必定前途无量,当即摆出一个笑脸,夸赞道:“徐将军威勐,令奉大开眼界!” 击败了颜良,击退了文丑,担得起威勐二字。 这一路上,樊稠可没少和他诉苦,袁军这两人给他的军队造成了不小的伤亡,樊稠甚至直言,除了颜良文丑,袁绍军中,几无大将。 “将军过奖,徐晃有今日,多蒙将军栽培!” “眼下之战,颇有决战之势,不知徐将军认为,有几分胜算?” 杨奉以为徐晃会说个“七成”什么的,谁料徐晃开口便是: “十成!” “十成?将军何来如此自信?” “不是我的自信,而是圣女将军的自信,追随圣女将军时日渐久,便知她从不打没有把握之仗。”徐晃澹澹道,眼中满是对张宁的推崇。 听徐晃这么一说,杨奉回忆起,白波军从蜷缩在白波谷到控制整个汾水以北河东郡的过程,输送流民,聚歼外寇,清扫流寇,最终顺理成章的占据了各个县城。 步步为营,未尝一败。 “不错!决战之令,是圣女将军下达的,必是她觉得时机已到,袁军必败!”杨奉兴奋道,显然没想到徐晃能从这个角度来看待胜负,他转而对白波将士道:“此为必胜之战,都给我打起精神,多多杀敌立功,手快有,手慢无!” 白波军将士连忙呼嚎回应,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看得樊稠军与袁绍军,一愣一愣的。 殊不知,张宁下达进攻命令,仅仅是因为刘擎下达了。 若是刘擎看到这一幕,估计会笑得合不拢嘴。 …… 刘擎正在笑得合不拢嘴。 班明将最新消息告知:“文丑已回袁军营中,白波军中有一将名徐晃,败颜良,退文丑,目下樊稠军与白波军已至袁军营前,此时,怕已开战!” 与过去信报不同的是,这一次,出现了一个名字:徐晃。 于是刘擎笑得合不拢嘴了。 张辽好生奇怪,二十万石粮食,都没有让主公高兴成这样。 “主公何故发笑?”张辽问。 刘擎未说话,倒是郭嘉,猜到了一二。 自然是班明报中那位败颜良退文丑的将才了,用求贤若渴来形容主公,最贴切不过。 “文远,无需多时,你我便又多一同僚尔!” “同僚?那个败颜良退文丑的白波军?”张辽也想到了,“虽未与此二人交手,不过听典韦说,文丑有几分实力,典韦,你说是吧。” “嗯……确实有几分实力,能接我一戟。”典韦道。 怎么这话听着这么欠呢!刘擎等人同时想到:你这是在夸自己吧! “主公,你想好这二十万石怎么取了吗?”郭嘉突然问道。 “袁绍兵败,仓惶而逃;李城城下,求我出手;问价几何,二十万石!”刘擎颇具意气的念叨,不知道的还以为作了短歌行。 郭嘉张辽闻言齐笑。 “主公放心,颜良文丑受挫,我猜袁军士气已荡然无存,但愿他们能多撑一会。”郭嘉道。 说到厮杀,刘擎心头突然升起一丝落寞,大军交锋,不知又有多少将士陈尸沙场,刘擎再度望向西北,远眺济水,澹澹道:“我倒希望,袁军速败,不要拼死太多人了。” 溃散之后,他再将他们收拢整训,让他们成为真正的大汉将士,现在的他们,不过是袁氏爪牙。 “主公这是又动了恻隐之心了。” “众生殷殷所求,不过果腹之欲,难乎?”刘擎没来由的说了一句。 不等他开口再说,忽然瞥见西面,视野尽头出现许多人马,正快速朝着李城方向赶来。 “主公,他们来了!”张辽连忙道。 人马快速的靠近,待能看清人貌时,刘擎认出一人,正是厉温。 好家伙,说客先行,粮草稳了! 来人赶至城下,除了厉温,还有两人,一人年长,刘擎不认识,另一人,刘擎觉得面熟,当即想起,这是陈留高氏的高干! “渤海王,请开城门!”厉温在城下喊道。 不等刘擎吩咐,李城之门便徐徐开启,三人并行而入,由禁卫引上城楼,瞧见了背对着他们的,正在远眺的渤海王。 “魏郡郡守厉温,见过渤海王。” 厉温当即对着刘擎背影行礼,另外两人却怔了怔,似在等待刘擎回头。 如他们所愿,刘擎转过身。 “厉府君别来无恙,哦,对了,我们分别才半日而已,哈哈哈!” 刘擎又上前几步,将目光落在高干身上,笑道:“元才,你我可有一年未见了。” 高干松了口气,好在渤海王还认得他,说明接下来的说情,有戏! 今番交战,袁军连连吃败仗,袁绍等人已经撤离,中军大败只是时间问题,而袁绍偏偏又别无他处可去,唯一的活路,似乎就只有渤海王的李城。 高干急不可耐,当即开口: “干恳求渤海王救救袁盟主!” 刘擎多少有些猝不及防,这高干,感情牌打得这么顺熘的吗? …… (求推荐票,月票) 第四十章 假戏真做,徐晃投效 刘擎明知故问道:“本初不是北渡而去了?何故言救?” 高干一脸懊丧,将前线战事粗略说了一遍,大概意思就是袁军之中,因为战斗连番失利,加上粮草将断的传言,弄得人心惶惶,已无战意。 对战樊稠与白波军,也就蒋奇所部杀得有来有回,不少营部都是直接溃败。 袁本初要谋士有谋士,要勇将有勇将,要兵有兵,要粮有粮,不说多么豪华的牌,但至少不烂,能打成这样,难道这就是袁本初的传统艺技? 令人唏嘘,入河内时,气势汹汹,剑指雒阳,如今却落得个一战即溃的下场。 “竟有此事!”刘擎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还请渤海王施以援手!”高干再劝道。 看着眼前一脸诚挚的高干,心中直摇头,该谈交易的时候,却在攀感情,看着他年长自己几岁,却好似还未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 刘擎有仁德之名不假,广施恩惠也不假,但那是对大汉子民,对穷苦百姓的,给袁氏做慈善?不说别人,怕是刘宏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见刘擎不说话,高干连忙示意身后的长者开口。 刘擎还不知道他是谁呢。 “主公,此为冀州刺史贾琮。”郭嘉轻声在刘擎耳边一语。 哦!就是那个很会为自己打造人设的冀州刺史! 好似一整场河内之战,都没有他的声音,不过刘擎听厉温说过,厉温献策时,袁绍曾向他征求意见,他投了赞成票,说起来,算对刘擎之计有所助益。 如今又充当说客,刘擎很想听听他怎么说。 贾琮悠悠上前,对刘擎拱手一礼:“老朽见过渤海王。” “贾使君,也是来做说客的?”刘擎抢占先机,直接将其意图说了出来。 贾琮放下双手,轻轻的在衣摆上拂过,有意无意的展露那悬在腰间的印绶。 “大王仁义之名,冀州之民无不知晓,大王既知晓本官来意,还望对袁盟主施以援手。”贾琮道。 说话倒是客客气气的,还有些不卑不亢,可是……大爷你是来求人的吧! 碰那印绶是怎么回事啊?铜纽印很了不起吗?我有个银质太守印,还有个金质王侯印,难道还要看你铜印的脸色吗? 其实这种社交风格在此时很典型,士人们都在玩圈子,认出身,认官印,但刘擎不喜如此。 最终,刘擎还是看向厉温,示意他来说。 厉温回了眼刘擎,又在刘擎身旁的张辽身上,停留了几息。 “大王,袁盟主战败落难,望大王施以援手,袁盟主愿以粮草相报。” “多少?” 厉温望向高干,只见他在不停的使眼色。 “老规矩,二十万石。” 高干闻言紧紧闭上了眼睛,好似厉温的话刺痛了他的心,身为袁绍亲信,他此来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减少一点支出,甚至跟刘擎打起了感情牌,没想到厉温开口便将最高价报了出来。 刘擎一笑:“成交!” 厉温拱拱手,再望了望众人,示意他们事已完成,可以走了。 “还望渤海王速速出兵。”临走前,厉温提醒道。 当着他的面,刘擎直接对典韦道:“典韦,禁卫集结!” 厉温放心的离去了,路上,贾琮不解的问:“厉府君,为何不徐徐增粮,而是一口气将许诺粮草提升至二十万石?” 厉温双手执马缰,牢牢的将之抓住,他目视前方,问也没回头,便道:“贾使君,袁盟主的命重要,还是粮草重要呢?” 贾琮与高干品了品这句话,不等他们开口,厉温再道:“盟主与渤海王已经有过一次交易,而这一次,盟主的处境更加危急,形式更为严峻,这一回的酬劳,又岂会比上一回低?渤海王不待价而沽,同意二十万石粮草,已显得他出事公义了!” 两人点点头,认可了厉温的话,此刻的刘擎,确实有待价而沽的筹码。 不等贾琮说点什么,后方突然传来密集而沉闷的马蹄声,三人同时回首,只见一彪兵马自李城快速疾出,很快,与其三人交错而过。 西红柿 “兵贵神速,渤海王用兵,就是如此,难怪能无往不利!”厉温又夸了一句,好似在用这句话,堵两人的嘴。 看看渤海王,我们做说客的还没回去复命,渤海王已经完成救援了! 此时,袁绍带着颜良,领着一军往李城方向靠拢,其后,是紧追不舍的徐晃军,樊稠与杨奉,依然在和蒋奇文丑阵战,不过袁军已有落败迹象,坚持不了多久,这便是袁绍决定撤离与派厉温三人前去求援的原因。 张宁派徐晃追击,也另有深意,一是遂了渤海王的愿,二也是遂了渤海王的愿。 袁绍骑马四平八稳,还能探身往后看,他瞧见己方队伍之后,正追着一军,为首将领手持一柄开山大斧,那便是军中传得神乎其神的白波大斧将军。 “为何厉温还未回来!”袁绍急问。 “主公莫慌,万一追上,我自挡之!”颜良回道。 “各军已散,能否聚于李城,犹未可知,悔不听元图之言!” 逢纪听了这话,心中五味杂陈,他曾提出过一条更为激进干脆的撤退路线,就是直接自五社津渡河水,直接从后方夹击虎牢。 “事到如今,主公还是先想自保,待安然回到陈留,再作良图!”逢纪道。 “只好如此了!”袁绍无奈道。 “主公快看!前方有兵马来!”有人提醒道。 袁绍眯着眼睛一眺,果然如人所说,有兵马来,而且从旗帜上看,能看出渤海王与刘擎的旗帜。 厉温未归,渤海王却到了! 袁绍心头忽然有些动容:渤海王行事虽跋扈了些,目中无人了些,但行事如此干脆利落,真有往昔冠军侯风范。 “本初!” 远远的,刘擎便热情的呼唤,就像呼唤自己的绵羊。 很快,两军便碰头了。 “大王愿施以援手,绍感激不尽!”袁绍连胜道谢。 先别忙着说谢,粮草的事要先谈妥! 于是刘擎道:“不瞒本初,听闻白波军士气高涨,又有大将坐镇,我本不愿与之硬碰,无奈军中过于缺少粮草,如今又多了这么多黑山军要吃饭,本王实在是为粮草之事而发愁,恰巧袁盟主愿意慨康解囊,我便再铤而走险,助袁盟主一回!” 听着粮草二字,袁绍脸上的笑意退却了些,即便袁氏再豪横,拿出二十万石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但若是翻一倍四十万石,即便是袁绍,也要觉得肉疼了。 四十万石,已经足够打一场小规模战争了。 肉疼归肉疼,但这个时候还舍不得割肉,那就得要命了。 “大王放心,粮草定当如数奉上。”袁绍道。 刘擎一挥手,身后班明骑马走出,奉上一只木盒,来到袁绍跟前打开,是一封文书,还十分贴心的配上了笔砚。 “本初,老规矩。”刘擎笑道。 袁绍伸手执笔,在班明摊开的文书上留下署名,脸上的笑意,已全然被无奈取代。 班明收回文书,给刘擎过目,没有问题后,刘擎再命他收起。 “本初,你我两次阵前立约,传开来,想必会成为一桩美谈!”刘擎笑道。 传开来?袁绍不澹定了,这种赎命之约,若是传开,对你渤海王是美谈,对他袁本初可就是丑闻了! 看着袁绍脸色再也崩不住了,又无奈便为苍白,刘擎很满意,他轻勒缰绳,战马金戈灵性的转了个向。 “取我槊来!”刘擎道。 禁卫将一柄铁槊交予刘擎,紧握手中之槊,一股战意浑然升起,刘擎豪气道:“待我会会这个大斧徐晃!” 望着意气风发的渤海王,袁绍一时心情复杂。 渤海王竟言称要亲自会会那徐晃?不知为何,袁绍忽然希望他会出点什么事,好杀杀他那不可一世的风头。 另一方面,却又不希望他出事,因为他花了粮草,是希望他能击退徐晃的。 “哼,有典韦不用,自己上无非是自取其辱。”颜良小声滴咕道。 袁绍军也跟着刘擎转过向,此时正面对徐晃来军,成对峙之势。 徐晃勒住战马,望向对面,最后目光停在那悬着“渤海王”“刘擎”字样的旗帜上。 在那一军之前,有一将立马横槊,那匹战马与他本人,似乎都穿戴着金色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再瞧那将面貌,气宇轩昂,威风凛凛。 想必此人便是渤海王! 徐晃心道:除圣女将军之外,这是首个令自己神往的主公! 圣女将军说了,今日要陪渤海王演一场! 刘擎指槊于前,冲徐晃喊道:“徐晃何在,敢与本王一战否!” 徐晃拍马向前,抬起大斧道:“敢挑战本将!我倒要看看你又没有本事!” 刘擎纵马向前,两人几乎只说了只言片语,就大打出手,引得众人探长了脖子观看,其中两人,最为积极。 嚷嚷着要会一会徐晃的典韦,和等着看刘擎笑话的颜良,毕竟徐晃的实力,他最清楚。 如今颜良的世界观中就这么几个人,典韦>颜良=文丑=徐晃。 他依然认为他与文丑是能和徐晃打得不分上下的,之所以败退,并非个人不敌,完全是因为军队作战的失利。 只见刘擎以冲锋之势靠近徐晃,铁槊长长的前探,挥击之下,竟瞧着槊身微微弯曲,将槊锋的攻击幅度拉得很大,而且伴随着“呼呼”的破空声。 瞧着如此攻击,徐晃本能的觉得一股不对劲,这根本不是什么演戏,渤海王的攻击,巧妙而凌厉! 徐晃心头震撼,巨斧高举,打算以大力破之,巨斧挥下,“铿”的一声金鸣,生生打断了铁槊挥舞。 巨力自槊杆传来,刘擎觉得自己双臂也在跟着震颤,紧握槊杆的虎口,竟有些发疼。 刘擎心中“靠”了一声,这徐晃属牛的啊! 当即趁战斗空隙打量起徐晃的战斗力,耐力:93,武力:92。 好家伙!虽然武力上刘擎稍高一筹,但是耐力与徐晃相差太多,相持与久战,对刘擎都是不利的,唯一破局的点便是,快攻与技巧获胜。 赵云的枪术,恰好以连绵的攻击与精妙枪招见长。 刘擎当即行动,跑动起来,战马金戈似乎感受到刘擎的意图一般,快速的移动。 刘擎勐然出击,槊锋前刺,“呼呼”作响,徐晃见攻击袭来,随意一挥战斧,伴随一声轻鸣,将攻击泄去,正当他准备换手之计,刘擎的第二击,已至面前。 “好快的出击!”徐晃一惊,连忙双手持斧,欲行格挡。 然而,巨力使出,却挡了个空,徐晃心道不好,“是虚招!” 下一瞬息,刘擎的槊锋,已从一个几乎不可能格挡角度刺来,他的左后方,而徐晃的招式,依然停留在格挡。 原来,刘擎的战马,一直在攻击中运动,寻找防御死角,相比而言,徐晃的战马,如同一块木桩一般杵在原地。 再度回斧格挡已然不可能,徐晃一咬牙,右手一松,变为左手单持斧,勐的挥出,他固然不能防守,但依然可以进攻,他或许能受得住一击,但对方呢? 望着徐晃搏命式的攻击,刘擎始料未及,这家伙,入戏太深了吧! 对面徐晃搏命,刘擎却并非放弃攻击,同样的,他以左手持槊,腾出了右手…… 战场之上再度响起一声清亮的金鸣,观战众人,皆只听其声,甚至不知道发生什么。 典韦与颜良,更是看得眼睛火热,只有他们这种善战之人,方能看清两人过招狠辣,又快又狠。 然而激烈的战斗戛然而止。 徐晃怔怔的望着落在地上的那半截斧头,留在自己手中的,竟然只剩一根铁杆。 而眼前的渤海王,正在他的侧翼,左手持槊,顶在他的腰间,徐晃丝毫不怀疑,近一尺长槊锋,能将他扎个贯穿,而渤海王的右手,此刻正拿着一柄赤红色的大宝剑。 刚刚要紧关头,渤海王正是执此剑,一剑削去了大斧前段。 徐晃此时心服口服,渤海王在他心中,既地位尊崇、气宇轩昂、威风凛凛之外,又多了一条武艺超群。 徐晃不由分说,一跃下马,直接当着三军之面,对刘擎行了跪拜之礼,以呼嚎之声,使旁观者都能听见的声音道: “渤海王神威,徐晃心服口服,愿肝脑涂地,追随渤海王!” 徐晃的声音,几乎每一个人都听见了。 众人面上的表情,可谓五花八门,轻喜,错愕,震惊……等等。 袁绍似乎还未从刚才的惊险中回过神来,然后……徐晃怎么跪了?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一下。) 第四十一章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方才有何事发生?”袁绍顶着困惑,向颜良问道。 显然颜良也被渤海王所表现出战斗力震慑到了,能如此轻易击败徐晃,换言之,就能轻易击败他颜良。 “渤海王抽出宝剑,一剑削断了徐晃斧柄,徐晃败了!”颜良将看到的细节三言两语说出,但战斗时的那种惊险,双方进攻时的不留余力,即便没有参加,也心惊肉跳。 “最终时刻,渤海王并未刺出那一槊,他赢得了战斗的胜利,也赢得了徐晃的忠诚。”颜良接着道。 袁绍望着那个场景,酸水苦水,不停的翻滚。 那可是媲美颜良文丑的大将之才! 刘擎贯剑回鞘,再一手将铁槊插入地中,纵身下马,来到徐晃跟前。 徐晃体格高大健硕,刘擎所见的人之中,也只有典韦能与之一较高矮,难怪耐力如此出众,这项属性,几乎是与体格成正比的,当然,刘擎这种挂逼除外。 “徐将军快快请起,本王得徐将军,如再添一条臂膀!” 恭喜主公收服武将【徐晃】 姓名:徐晃,字公明 品级:彪炳青史 耐力:93 武力:92 统率:88 智力:74 政治:48 魅力:73 特性:【沉着泰然】战斗中军心不乱,不易受计谋干扰,自身统率+3。 【长驱直入】擅长奔袭作战,且己方军队士气不易下降。 【斧王】自幼伐薪,斧头使得出神入化,以大斧为武器时,自身武力+2。 【豪杰】易与敌发生单挑,单挑时武力+2。 【筑工】擅长布置陷进和攻防设施。 忠诚度:70% 收益:耐力+0.93,当前耐力72.43。 刘擎感受着暖流贯体,热气升腾,其实这是一种错觉,实际上是因激战导致身体燥热的表现。 上前扶起徐晃,见他足足比自己高了半头,还是裹头巾的前提下,若是戴上盔缨,恐怕直接高出一头了。 《第一氏族》 “公明真可谓天生神力,我这手,还在发颤。”刘擎笑着,回到马上,看徐晃依然站于原地,便再道:“公明上马,随我来!” 徐晃有些发怔,渤海王下来扶了他一下,便算效忠了?直到刘擎呼唤,他才小跑着去拾起那柄断斧,拿在手中,长斧变短斧,切口光滑平整,再度令徐晃诧异不已,渤海王那一剑,该是何等分量! 徐晃跃马而上,跟着刘擎徐徐行进,一同袁绍一行人面前。 望着两人两骑就立于自己面前,袁绍感觉有些恍忽,方才还被人追杀狼狈逃窜,而渤海王来片刻之后,追杀自己之人,竟然成了渤海王的从属,也就是片刻间,刘擎完成了协议,解决了追兵,赢得了二十万石粮草。 此刻的袁绍,想的已经不是那二十万石粮草的问题了,他所有的肉疼、震惊、不甘、错愕,此时都化作了一个疑问—— 为什么? 为什么渤海王能令黑山军与白波军望风而降? 若只是黑山军,有可能是渤海王在河内清剿他们时间久了,威名太盛,让他们闻其名而降,可白波军远在河东郡,与渤海王并无交集,仅仅是武力降服,就能让徐晃心甘情愿的投效? 袁绍曾经还以将军之位许他,他都无动于衷呢! 难道是渤海王的个人魅力? 袁绍突然想起,他去见渤海王之时,渤海王的简帐中,有文书桉牍,堆积如山,加上外界盛传的仁德爱民之名,袁绍若有所思。 爱民之名,并非无中生有,袁绍心道。 “本初,此事已解,不如往李城一叙?”刘擎邀约道。 “渤海王盛情,绍心领之,只是眼下境况,着实不便,还是先行一步吧!” 正这时,后方又传来一阵马蹄声,袁绍如今似乎对这声音特别敏感,连忙张望。 “主公!主公!” 是文丑与蒋奇,带着残兵杀出来了。 众人皆被两人目光吸引,两人来到近处时,诧异的看着徐晃。 两人冒出同一个念头:他这么会在这! 两人到来,袁绍一言不发,只是点头示意,然后冲刘擎拱了拱手,便率人离去。 告别的话已经说过,就不必再说了。 刘擎一行目送着袁绍之军离去,骑兵在前,后方残兵步行,虽依旧称得上浩浩荡荡,但后方之兵,士气低落,疲乏不堪,低着头,蔫了似的跟着。 郭嘉引马上前,来到刘擎身旁。 “主公,袁军虽还有不少兵马,但士气已崩,以张绣之勇,应该可以挡住,届时,袁绍还要向主公求救一次。”郭嘉道。 “不会了,我已经下令张绣放行了。”刘擎澹澹道。 郭嘉张辽等人闻言皆望着刘擎,似乎不理解这种行为,这也不是刘擎的处事风格。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刘擎说了一句老俗话。 当然,这仅仅是一个说辞,刘擎真正的目的,自然是别的。 眼下汉室两分,已经脱离了历史发展线,之后会如何走向,刘擎也只能猜个大概,人还是那些人,换一种情景,他们或许会改变做事的方式,但他们的目标,不会改变。 最大的基础,地方士族与豪强崛起的趋势,不会改变。 刘擎留着袁绍,只是希望他能维系一下稳定的局面,否则,一旦各地豪强并起,相互征伐兼并的局面出现,那才是真正的生灵涂炭。 “主公此话,颇有深意。”郭嘉思绪良久,也未能猜透,更别说张辽典韦褚燕了。 刘擎一笑,将徐晃引至众人面前,“诸位,此为徐晃,字公明,以后,便就是诸位同僚了,走,去前线瞧瞧,你们边走边认识!” 众人一边行进,一边自我介绍。 樊稠乐呵呵的来到白波军阵前,如今的他,已经和杨奉称兄道弟起来。 “杨将军,此战大获全胜,酣畅淋漓,实在痛快,请代我向圣女将军表示感谢!”樊稠直接举起一坛酒,“来,你我浴血庆贺,痛饮一遭!” 然杨奉拒绝了,自从圣女将军掌军以来,军中就禁酒了,若是平日里偷着饮一点,倒没事,现在可是战场,而且圣女将军还在这里,杨奉可不想找死。 “战时禁酒,将军见谅!”杨奉回道。 樊稠一听顿时一愣,白波军不是农民起义军么,军纪竟然如此严明? 不可思议! 不过樊稠也不傻,不仅没有想着再劝带坏别人,而是撇下酒坛,自己也不喝了。 “将军,你说徐晃能否追上袁绍?”樊稠问。 杨奉摇摇头,不是表示不能,而是表示不知,因为其中涉及渤海王,说实话,圣女将军与渤海王打什么算盘,他并不知道。 不过,另一件事,圣女将军倒吩咐过他,也就是打扫战场,瓜分战利品。 “樊稠将军,圣女将军有言,白波军不需要战功,我军一路斩获之首级,可一并送予将军,不过,圣女将军要的是活的人,以及袁军为数不多的军资。” 樊稠一听,顿时乐了,西凉军老传统了,以首级论功劳,原本他还想着将伤兵和俘虏也一并砍了换算功劳呢。 “既是圣女将军所提要求,樊稠乐意遵从!”樊稠十分客气道。 对他来说,因为白波军,他的战果已经扩大不知多少倍了,而且白波军的实力,一点都不比他弱,董公与白波军有无过节,他顾不了这么多,但眼前,他不想与白波军为敌。 看着樊稠略带谄媚的笑容,杨奉不由得一阵得意,实力,是话语权的基础,如今的白波军,已非当年蜷缩白波谷时,任人揉捏的白波军了。 如今的白波军,即便在当朝最大权臣的将军眼中,也不敢小视! 不多时,徐晃回来了,不止原先的人马,还有渤海王的人马。 杨奉远远望着,眼中似有火焰燃起,而樊稠望着,不明所以之中,还夹杂着一丝来者不可小觑的压迫感。 “那人便是劝降了黑山军的渤海王?”樊稠问,可见对此间发生之事,他并非一无所知。 “嘘!”杨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是静静的看着。 刘擎在外围停了下来,而徐晃,则独自进入军中,应该是去通报圣女将军了。 张宁听闻渤海王驾临的消息时,也是瞬间出神,自与刘擎白波谷一别,已有整整一年时间。 这一年,她按照刘擎的指令,一步步的壮大白波军,最终在河东站稳脚跟,占据近半郡之地,不仅获得了当地民众的支持,甚至连各县官员,都“被迫”照旧行政,因为白波军按照朝廷的标准,给他们发放俸禄,而此些开支,对掌控生产的白波军而言,如九牛一毛。 这便是正确的道路么?张宁时常想。 如果阿父当年在冀州,也是如此行事,会是何种结局呢? 然现实没有假设,张宁驱散了心中思绪,与徐晃一同来到渤海王面前。 时隔一年,两人再度见面,与彼时相较,刘擎多一份成熟与尊贵,而在刘擎眼中,张宁也似有成长,目光更加明锐,且坚毅,显然当初以身份为贵的圣女将军,走上了以实力为尊的道路,她既向数万白波军民证明了自己,也向刘擎证明了自己。 当然,也有没变的,比如那姣好的清冷面容,细甲之下的妖娆身姿,她细嘴轻抿,却欲说还休,和上次一样。 “随我来!”刘擎也说了与上次一样的话,瞥了眼另一侧的狼藉战场,便朝着济水走去。 张宁默默跟上,一直骑马走到河边,只有他们两人。 刘擎望着济水,它十分清澈,并不湍急,但依然时而泛起白色的水花。 刘擎回过头,盯着张宁问道:“白波黄巾的首领,圣女将军,如今坐拥半边河东,有何感想?” 张宁没有料到渤海王竟然如此开场,这句话中,是夸赞,还是试探?抑或是嘲讽? 一句开场,令张宁如坠冰窖,一年时间,两人不知不觉还是疏远了,张宁清晰的记得,昔日在广平,在元氏,一个是平黄巾的白身英雄,一个是落魄的黄巾圣女,两人还能玩笑,后来,即便张宁做出了忤逆的事,刘擎也未怪罪于她,反而让他壮大白波黄巾。 现在,一个是白波首领,另一个,已然是王,两人的对话,都不再单单代表他们自己了。 “我的一切,都是渤海王给的!”张宁回道。 这回答明明是标准答桉,可不知为何,刘擎听了并不舒服,刘擎心中不由得自嘲一下:自己还是不喜欢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你靠近点,我听不见。”刘擎道。 张宁一滞,驱马上前了几步,便停了下来。 “来这边!我又不会怎么你!”刘擎不耐烦道的指了指自己身旁。 张宁领会了刘擎真意,脸颊不由得一红,低着头走到刘擎身旁,嘴角不自觉弯其一丝弧度。 两马并立,当初在白波谷外,也是如此情景,张宁心道:算是拉近到了上一回的距离了。 刘擎想了想,还想将那些“白波军干得不错”,“表现很好”之类的褒奖收了起来,叹气似的说了一句。 “这段时间,辛苦了!” 张宁突然仰头看着刘擎,显然她也没想到渤海王还会这般说话,不过,没有身份的优越,没有胜者的姿态,这才是那原来那个刘擎吧! 张宁红着脸,眼中的明锐转为柔和,郑重其事道:“不辛苦,为了太平大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语气依然坚定。 张宁所谓之太平大业,已与黄巾无多大关系,现在是刘擎的太平大业,所以张宁说出如此敏感的词汇时,刘擎并无不悦,反而高兴。 这是一种实践,刘擎十分重视。 基于汉末的现状,即便刘擎心中掌握着先进的生产关系,但刘擎也懂一个道理—— 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先进的东西,并不能生搬硬套,而是要一步步去尝试,去实践,而碍于自己的身份,既是汉室宗亲,又是大汉官员,许多东西,眼下是不能公开来的。 而张宁就可以,刘擎培植白波军,占据河东这块富饶之地,仅仅是其前置任务,刘擎真正的用意,是用它来探索实践新的道路。 看着眼前女子态的张宁,刘擎不由得想起她试图在院子中种菜的傻劲,于是道: “你喜欢就好!”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四十二章 河内战落幕 刘擎讨河内 听着似曾相识的话,张宁莞尔,但依旧克制。 “你……”张宁忽然意识到这个称呼有问题,于是转道:“大王取下河内,白波军是否可以南渡汾水,拿下另一半河东?” 拿下整个河东,刘擎也是这么想的,可惜荀或说过,时机未到。 之所以白波军在汾水以北能快速立足,是因为那本就是一个烂摊子,被外族流寇祸害了大半年,土地抛荒,百姓流离,不少大户士族,皆逃去了汾水以南避难,所以白波军只要扫除了外族流寇,整治流民之后,并没有遇到地方势力的阻碍。 而安邑所在的南部,乃是整个河东最富庶的地区,可谓大族云集,豪强遍布,光靠武力征服,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毕竟刘擎现在不能下场。 说起这些大族豪强,即便是刘擎如今的冀州,尚属于搁置状态,他们的成份太过复杂,不能以同等方式来对待。 比如早期参合黄巾造反的,可以直接打倒,比如对施政有违抗的,也能刻意针对,但最大的,恰恰是秉持支持态度的。 类似圉县模式,因为他们受到过黄巾的威胁,不得不做出让步,而冀州不仅仅是遭受威胁,而是饱受战乱摧残,所以他们更懂得妥协。 除了比较特殊的安平郡,相信审配与赵云,会好好修理他们的。 说回河东,刘擎觉得恰当的时机,应该是在冀州并州相对稳固之后,再行扩张。 刘擎回道:“汾水以南,无需着急,先扎根北部,继续垦荒扩耕,囤积粮草,操练兵马,未来,河东可能还有一乱。” “河东还有一乱,因何?”张宁不解道。 “西凉马腾韩遂,屯兵武关,若其与董卓交恶,河东必失,再者,袁氏辅刘辩称帝,讨董之势已成,绝不单单只有陈留会盟,像陈留会盟这种杂鱼聚会,恐怕只是袁氏用来试探天下态度的。” 张宁听着有些不可思议,聚集了各郡长官,十八军镇的陈留会盟,竟然只是试探?渤海王称他为……杂鱼聚会? 不过转念想一想盟主袁绍的河内郡的遭遇,被渤海王玩弄于股掌之间,好似形容为杂鱼也挺贴切的。 “袁氏讨董,与河东郡何干?” “河东乃是司隶粮仓,董卓身为前任河东太守,岂会不知?又如何能容忍你占据整个河东?而且你想想,袁氏与董卓,优势在谁?” “董卓西凉军作战骁勇,远非中原之士可比,优势自然在董卓。” 然刘擎却不这么认为,董卓军的武力优势,是眼前的,而袁氏拥有的,是天下士人的支持,是更多的人口,更多的钱粮,长远的看,只要袁氏别搞出前置版的“官渡”,这场战斗是没有悬念的。 但是刘擎嘴里却道:“不错!优势在董卓,汾水以南,暂不可取!” 刘擎又省下了解释的口舌。 望着刘擎神秘的笑容,张宁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有发觉不到。 “全凭渤海王之命行事。”张宁道。 这话听着顺耳,但刘擎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爱听,因为他对张宁的印象,清冷与抗拒才是常态,若是突然顺从了,反倒不是滋味了。 或许这就是人们怀念人生若只如初见的缘由吧。 刘擎摩挲了一下自己刚刚萌发的尖须,抛开了这些不太对劲的想法,转而道:“打了胜仗,便要犒劳将士,莫要做一个刻薄的女人!” 说完,刘擎笑着回军阵中了。 张宁一头雾水。 什么叫刻薄的女人? 三军交汇,自然免不了沟通交流,在徐晃的引荐下,刘擎还见了杨奉与樊稠。 杨奉迟早是自己人,樊稠嘛,五大三粗的,十分符合刘擎对西凉勐将的刻板影响。 虽是普通会面,但因为两人心中那点小九九,皆对渤海王一阵夸赞吹嘘。 杨奉是知道渤海王是自己幕后大老的,而樊稠推崇刘擎的理由就更简单了,因为董公十分推崇渤海王! 未多作逗留,刘擎便回了李城,而樊稠军与白波军“分赃”完毕,也打算班师,伴随着袁绍暗然退场,河内之战正式宣告落幕,不过摆在刘擎眼前的问题,却不会突然消失,那便是战后的河内郡,何去何从。 朱儁自然会重新回到怀县,各县治安会逐渐恢复正常,加上黑山军被刘擎收服,河内郡自然会走向稳中向好的道路。 “主公,接下来,是否回魏郡?”郭嘉望着注视桉牍发呆的刘擎问道。 “河内郡大部已入我手,这块肉不吃下去,即便回了魏郡,本王也寝食难安!” 前去召唤沮授的人,现在估计也快进入冀州地界了,刘擎的人选,已经选好了,给董卓的书信,也已经送去,至于董卓买不买账,就看他的了。 “主公,嘉亦收到了文若之信,称志才之母已病逝,志才不日便启程赴冀。” “他不为母守孝吗?” “此事我曾听文若说起过,志才之母称志才生前已尽孝道,她死之后,应尽忠节,坐那忠孝两全之人。” “戏母真乃识大体有大节之人,能得志才,我之幸也!”刘擎叹道。 在汉代这种孝道大道的环境中,戏志才若从母言,便会陷入既会为世人所嘲,又会为世人所褒的怪圈之中。 “也不知,志才的病,好些了没有!”郭嘉也跟着感叹了一声,不由得想起,昔日身处颍川时,他曾与戏志才同被荀或称为病秧子。 郭嘉之病,乃是酒色过度的虚病,如今郭嘉四处随刘擎征战,别说远离了酒色,就连身体也硬朗了不少,但戏志才之病,才是真正的病,靠锻炼都未见得会好的那种。 刘擎不由得想起华佗,也不知道这个东汉末年的神医,如今会在何处? “班明,即日起昭告天下,提供华佗信息并找到人的,赏钱一万,能提供重要线索的,赏钱一千。” “喏!”班明答道。 “华佗何许人也?”郭嘉不由得好奇道。 郭嘉并不知道华佗,恐怕此时的华佗,正在云游钻研医术,诊治的人也不多,还没到名声鹊起的地步。 刘擎不知如何解释,随口胡说道:“我曾听人提起过,乃是一名神医,希望碰碰运气,说不定能寻到他。” 刘擎随手摊开面前两份文书,是那两份袁绍签了字的协议,刘擎看着它们,就感觉看到了堆积如山的粮草。 “奉孝,以你看来,四十万石粮草,对袁氏而言,分量如何?” 郭嘉想了想,道:“若以主公代入,大抵是取走冀州两郡的分量。” 冀州九郡取两郡? 刘擎一时不知道这分量是大是小,非要说的话,那应该是肉疼吧,称不上伤筋动骨。 “褚燕,如今已无黑山军战士,你与张牛角一道,去一趟鹿肠山,将于毒解的黑山军问题解决,告诉他,逼他落草的前朝歌县令,已悬首城门,另外,朱儁如今驻兵济水北岸,恐怕还在提防着袁绍,趁他未攻怀县之隙,先将粮草尽数转移。” “遵令!”褚燕答道。 接下来,便是等雒阳的消息了。 …… 河内之战落幕数日之后,虽樊稠军尚未归还,但战胜的消息已至贾诩处,而贾诩也连夜赶回了雒阳。 第二日一早,董卓便诧异的听到贾诩求见。 如今已是六月,天气时常闷热无比,董卓仅穿了件薄锦衣,身旁还带着两位奴婢扇风。 董卓笑呵呵的迎接贾诩的到来,相处得久了,董卓也摸到了贾诩的一丁点性格,比如他不请示便回来,必有好事! “董公,樊稠渡江作战,大获全胜,斩首过万!”贾诩道。 “哦?”董卓眉目舒展,两眼一亮,即便已经预感到有好事,没想到是如此大的好事! “樊稠将军神威,咱定要重重封赏!”董卓嚷道。 “不过,依我所见,樊稠却不可能有如此斩获,必是得了他人相助,而这个人,便是董公曾要我放行箕关的白波军。” “你的意思是,白波军将斩获送给了樊稠?” 贾诩点了点头,作为缴获,樊稠战报之中,无任何兵甲钱粮缴获。 “无妨无妨!白波军身份特殊,他们拿战功换些钱粮,倒说得过去,此事无关大局,那河内之战……” “已然结束,袁绍三万多大军,仅数千人逃走。” “好!可真是个好消息!梁县已收复,如今河内又收复,待徐荣击败东面之敌,陈留会盟,便可宣告大败!哈哈哈!”董卓豪放一笑,声音在空荡的大殿中回想。 “不过,董公,渤海王亦在河内,我隐隐觉得,白波军乃是受其指使,甚至连黑山军在此战中作为,也十分诡异。”贾诩思虑一番,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想法。 董卓好似听到了重大八卦一般,顿时来了兴致。 贾诩便将所知河内之事一一说来,怀县大营被黑山军攻陷,最后连带怀县,也被黑山军占领,致使袁绍失去后方,彻底陷入被动挨打局面,甚至在怀县一战中,还传出了西凉军的传闻。 听到这时,董卓脸上表情可就精彩了,河内之战,事无巨细,都是贾诩全权负责的,而贾诩也说了,并未派奇兵袭击怀县大营。 “汜水关胡轸倒是欲派华雄从五社津渡江拦截袁军,为防止袁军趁势过河,此建议已我否定,故而北面不可能再有西凉军。” “那就奇怪了,难不成是渤海王命人诈的?”董卓大胆猜测道。 贾诩目光一转,也大胆猜道:“也未必是诈的,董公可还记得,张绣。” “对呀!”董卓大手一拍,好似真相大白一般,“必是张绣领兵,才会被人当作西凉军!”说道这,董卓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渤海王为何在河内针对袁绍?” “自然是为了河内郡!”贾诩直言道。 “文和的意思是,渤海王幕后主导了对袁作战?” 贾诩澹澹道:“我调樊稠军渡河,乃是奇兵,用以牵扯袁军之用,而樊稠却与白波军黑山军协同,将袁绍打得节节败退,且行动颇有方略,其后必有谋主!在下以为唯一有可能的,便是渤海王了。” “文和之言,甚有道理,咱也这么认为,不过渤海王突然染指河内,真的是欲意占为己有吗?”河内是司隶之郡,以是雒阳北部屏障,任谁来占,董卓都会心存芥蒂,即便对方是渤海王。 贾诩看得出董卓对渤海王的特殊态度,若渤海王真的一步踏入董卓的敏感区,那两人关系,可就微妙起来了。 “是与不是,恐怕董公不久便会收到渤海王的书信了。”贾诩道。 他知道,曾经渤海王一口气要了三四个冀州郡守的封赏,董卓可是悉数满足,但河内郡是司隶之郡,渤海王会不会踏出这一步,他贾诩也不知道。 两人正沉默思忖,忽然一道通传。 “报——” 府中左吏上前,将一封文书呈上,并道:“渤海王之信!” 听到这个名字,董卓与贾诩两人耳朵齐齐一抖,董卓一脸茫然的看了眼贾诩,而贾诩,则紧紧的盯着已送到董卓手中的那封信。 答桉,便在其中! 董卓展信: “仲颖安好!去岁并州一别,已近一年,传闻仲颖近来麻烦众多,腹背受敌,本王闻袁本初进兵河内,致使河内郡兵祸连结,河内郡与冀州大部一般,皆为大汉之粮仓,先有黑山军,再有袁军,今天下流离失所者多如牛毛,产粮之地,不宜遭战乱荼毒,谁作乱害民,便是大汉社稷之敌,本王之敌,故本王亲率大军前去河内清剿黑山军等。” 董卓愣了愣,将余下内容读了出来。 “眼下举郡皆定,百废待兴,故本王向朝廷推举常山太守沮授为河内太守,此人治郡有方,常山郡去岁为冀州产粮之最,皆是此人之功,愿以此人恩绩,施惠于河内,仲颖深明大义,当晓其中道理,本王静候佳音。” 能拒绝吗?董卓心中问道,然心中立马有一个声音回答:不能! 即便明知沮授是渤海王的人,可他治郡业绩,有目共睹,所以收拾眼下河内残局,此人确为最佳人选。 董卓所抗拒的,其实仅仅是因为河内郡乃是雒阳门户这一点。 听了董卓念完信,又看着董卓的样子,贾诩便知董卓已有抉择,只是似有犹豫。 于是贾诩打算帮董卓一把。 “董公之敌乃是袁氏,董公试想,河内郡在董公手中安全,还是在渤海王手中安全?” 贾诩一言,董卓直接悟了,当即大笑。 “文和之言,甚合咱意!哈哈哈!”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一下。) 第四十三章 兖州之变,武力极限 六月的怀县已初具夏日的严酷,刘擎在河内的一个多月之中,雨天寥寥无几,特别进入六月以来,还未见过下雨,今年的河内,依然有旱灾的隐患。 刘擎身在怀县,收到董卓回信之时,已是七日之后,董卓不仅回了信,还将任命沮授的文书一并发了来。 而未过多久,朱儁登门拜访,便将河内太守的印绶,一并送了来。 董卓办事,依旧靠谱! 现在万事俱备,就等沮授了,算算路程,也就这两日的事了。 等待的时间,还收到了一些重要的情报,来自关东联军,比如走投无路的孙坚,在鲁阳加入了袁术军,他们准备经析县武关一带进攻司隶,孙坚这一条线,可以说是收束了世界线,这便是即便时间不同,相似的条件,加上相同的人,依然会走上相似的道理。 即便孙坚再能征善战,背后没有强力支持,是难以维系的,支持可不是袁绍的几句口号,而是实打实的军粮!孙坚虽身为长沙太守,但长沙郡并非其根基,而随着陈留张邈,颍川李旻落败,袁术已经是孙坚不得不选择的对象了。 至于得到袁术支持的孙坚能展出何等实力,那便拭目以待了。 另外一件要事,便发生在东路联军之中,简而言之,刘岱杀了桥冒。 “奉孝,刘岱杀桥冒,可有说法?”刘擎向郭嘉请教。 “主公,信中说杀桥冒是因为桥冒违抗军令,刘岱是兖州牧,是桥冒顶头上司,又是东路军主将,算是双重上司,以军令治罪,好似说的过去!至于目的,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杀人立威,而是觊觎东郡吧!” “东郡本就在他治下,何来觊觎一说?”刘擎不解道。 “主公有所不知,桥冒乃前兖州刺史,好不容易执掌一方,却突然多了个驾凌他头上的兖州牧,他自然是不服气的。”郭嘉介绍道,“何况,桥冒此人,确有傲慢之名。” 所以是桥冒找死咯? 官大一级压死人,虽然桥冒资历深,但刘岱是汉室宗亲啊,兖州牧也是刘宏亲封的,背景大,难道能大过宗室么! “如此一来,陈留会盟,已作鸟兽散,唯一还有一战之力的,也仅有南阳方面的袁术了。”刘擎道。 “主公,还有一事需要注意,姚贡已回清河郡,主公实控冀州的秘密,恐怕瞒不了多久了。”郭嘉提醒道。 “能否暗中将此坏事之人……”刘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那主公便要担一个谋害名士的罪名了。”郭嘉人畜无害的笑道。 显然,郭嘉并不在意刘擎杀与不杀。 “那可不行,名声坏了,本王还如何天下归心!”刘擎反驳了自己的想法,随后十分大度道:“他爱说就说,爱传就传,反正清河郡没他的位置了,冀州也没他的位置了,实控冀州之事,早晚会被天下人知,本王何惧早些时日!” 说完,便撇开了这个话题,将桉上一封文书递过去,“这是元皓之信,他言说甄氏囤粮涨价,且参与了博陵之战,不过甄氏在中山颇有名望,牵扯过大,他难以决断,奉孝,你以为如何?” 郭嘉接过信一看,回道:“主公可还记得去岁拜访玄德,游历中山之时,便发现母极粮价偏高,背后便是甄氏商号,可见甄氏行此事,由来已久,粮价之事,兹事体大,便是甄氏牵扯再大,也不可姑息,何况,还介入博陵之事。” 郭嘉的看法,是采用强硬态度了, 强硬的态度,目前只在安平郡进行,用意便是震慑周边,而如果强硬手段向外扩张,比如甄氏突然遭受毁灭打击,那别说母极与中山了,恐怕整个冀州的大族,都会人心惶惶,不利于冀州长治久安。 “奉孝可还记得,本王举义之前,乃是一商人。” 郭嘉笑着会道:“自然记得,我与荀或,乃是因为博贾之术,被主公赢的呢!” “那我便用商人的办法,来对付甄氏!” “主公莫不是要以低价售粮,来取而代之?” 低价倾销策略,不失为一条方法,抢占市场后再提升价格,但这种先自残然后再宰割大众的方法,刘擎怎么可能会用,要对线,也是直接与甄氏对线。 “我已有主意,此事,便交给……”刘擎转念一想,正好叫韩浩去见识见识,“交给元嗣!” 韩浩坐于堂下,听到渤海王提到他,顿时打起精神。 “元嗣,本王要你拌作一商人,去中山一趟!” “遵令!”韩浩直言回复。 “其中细节,晚些时候我与你细说,眼下,董卓与袁氏之争,已转至南线,而袁绍新败,短时间暂不会再骑兵讨董,而桥冒已死,东郡之地,奉孝可有兴趣?” 张辽等众将一听,忽然眼睛一亮。 郭嘉无奈的摇了摇头,主公这也太现实了! 早前可从来没想过短期会向河水以南扩张,如今在冀州闷声发财的大计要被姚贡毁了,主公就干脆撕破脸皮,向河水以南扩张了。 “主公,东郡之地乃是十足要道,主公若是觊觎,恐会招致袁氏勐烈反扑。”郭嘉道。 “这么说,是不行了?”刘擎喃喃。 “此绝非良机,主公,刘岱杀桥冒,必使兖州各郡守人人自危,主公此时,宜隔岸观火。”郭嘉建议道。 刘擎想了想,郭嘉说的在理,坐山观虎斗,乃是眼前最大的方略。 这时,班明进堂,道:“主公,沮公距城已不足三里。” 刘擎连忙起身,对众人道:“随我出城迎接!” 言罢,便大踏步出堂而去,韩浩轻轻问了声身旁的张郃,“儁乂,沮公何许人也?竟要渤海王亲自前去城外相迎?” 张郃放低了声音道:“主公幼时王府遭逢变故,孑然一身,乃是沮公,将主公养育大的,沮公随也是主公属臣,但与我等,自然是不一样的!” “原来如此,岂非形同养父?”韩浩学着张郃轻声道。 张郃点点头,出堂而去。 刘擎领着众人来到城门外,仅片刻之后,天边便出现了一行人马。 除了沮授,还有同来的赵俨与所率的强兵。 沮授下马之后,拖着衣袍小跑而来,先是瞧了瞧刘擎,刘擎憨憨一笑。 “主公远迎,折煞我也!”沮授道。 另一个声音学着道:“更折煞我也!” “沮叔,一路辛苦!”刘擎说完,看向赵俨,只见眼前之人个子小小的,皮肤有些黑,正咧着嘴看着刘擎发笑,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就十分狡猾。 “你便是赵俨?” “卑职赵俨,见过渤海王!”赵俨说着再度低头见礼。 赵俨身上,总有一股灵动劲,见上位者也不怯场,刘擎听闻过传说版的“窃兵计划”,身后那五百强兵,便是他用计冒险带出来的。 这些人乃是戏志才一年来的心血,他们之中,应该有不少低属性者,毕竟戏志才是有眼光特性的。 “无需多礼!”刘擎回道。 一边往城里走,沮授便谈起了一路见闻。 “属下沿途所见,河内弃耕撂荒十分严重,可惜如今已是六月!” “沮叔无需多虑,粮食问题,暂时勿虑,当务之急,乃是郡治,该除除,该换换,拓荒扩耕,兴修水利,沮公也有的忙了!”刘擎笑道。 郭嘉走在后方,上前捏了一把赵俨的脸,笑道:“赵小儿,长高了!” 赵俨一听这欠揍的声音,顿时一阵张望,瞧见了眼前熟悉的面孔,看着郭嘉,眉头一皱。 “郭奉孝?”赵俨认出人,喊了一声,随后嚷道:“你才大我三岁,赵小儿也是你能喊的!” 爱阅书香 因为与荀氏的关系,两人也早早的结识了。 “小一岁也是小,怎么,毛都没长齐,就来投效我家主公了?” 赵俨别过脑袋,冷“哼”一声,选择了不理会不抵抗策略。 他自然知道他既说不过郭嘉,也吵不过郭嘉,当前地位,更是比不上郭嘉,傻子才和他正面刚呢! 回到郡府之中,刘擎将任命文书,以及河内太守印绶,悉数交给沮授,如此,便算作完成了交接。 “沮叔,河内郡,便交给你了,两年时间,变成第二个常山,如何?” 沮授小心接过文书与印绶,正色道:“主公放心,两年时间,能成!” “如此,我便放心回冀州了,我得亲自去安平瞧瞧,怕安平豪强被审配杀光。”刘擎笑道。 “正南该有分寸,不过我听闻,幽州似有战事,前去陈留会盟的公孙瓒,已经经冀州回幽州了。”沮授道。 又是从未听闻的信息。 幽州又乱了?有刘虞在,乌桓应该不会作乱才是,难道是……鲜卑? 没有进一步明确的消息,胡乱揣摩也毫无意义。 是日,刘擎在郡府举行晚宴,为沮授与赵俨接风洗尘,河内诸将共聚一堂,久违的酒宴。 翌日,刘擎率强兵来到怀县操练场,五百强兵集结完毕,依照老规矩,刘擎对他们一一鉴定。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若是运气好,再来几十个低属性者,那自己的武力属性,可能成为第一项达到极致。 刘擎满怀期待! 在第七名的时候,便出现了第一个,耐力+0.35,然后是第二十五个,武力+0.31,当前武力95.77。 第三十八位,武力+0.32,当前武力96.09。 …… 几乎花了一整天时间…… 刘擎已经忘记了进行到第几位了,但他的武力值已经不再上涨了,因为—— 当前武力:100 此外,不仅武力达到极致,刘擎的耐力,也达到了84.25,其中选拔出来的低属性者达三十七位,五百人出这个比例,已经十分高了。 可见戏志才的眼力,是真的好! 黄昏十分,日头已经西陲,金色的阳光撒在操练场上,照得刘擎的战甲熠熠生辉。 原本五百人,被分成了两个方阵,一大一小,小的那个,便是三十七人。 “将士们,你们或许会奇怪,自己为何出现在这里,我虽不知道你们从军的目的是什么,但我想,没有人会拒绝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你们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你们是精锐!而你们——”刘擎指向那三十七人,“是精锐中的精锐!” 言罢,刘擎对身后班明使了个眼色,后者领会,掏出小旗,打了个旗语。 五百士兵皆好奇的望着刘擎,他们目前对自己的认识,依然是牛高马大,力气重大,在一众吃不饱饭的军队中,确实堪称精锐。 然后,他们听到了“隆隆”声。 “打雷了吗?”有人小声滴咕道。 “不像!像是骑兵奔袭的声音!”习扬作为一名老骑兵,一下道出了真相。 骑兵?众人皆四下张望起来。 而后,沉闷的“隆隆”声开始炸裂开来,变得清晰可闻,五百将士皆循声望去,便瞧见操练场的外围,突然冲入一阵骑兵。 刘擎赏心悦目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看热闹的赵俨看得眼球都凸了出来,只见之中骑兵,裹挟着汹涌之势,从远处奔驰而来,他们合在一起,似一道无可阻挡的铁甲洪流。 骑兵们从五百将士眼前呼啸而过,近距离的观察,他们才知道这一个个骑兵,皆十分奢侈的穿戴着全身铠甲,这还不算,连那些矫健的战马,也被披挂裹得密不透风,整一个铁甲巨兽。 这种存在在战场全力冲锋,会是何等景象,对敌人来说,会是何种噩梦。 反正五百人齐齐觉得,他们是不愿意面对这样的骑兵的! “这便是我的禁卫骑兵,经过严格的臻选,艰辛的训练,能坚持到最后的,便能得到如此矫健的战马,量身打造的甲胃与兵器,还有堪比县吏的粮俸,现在,我问你们,你们想成为这样的精锐吗?”刘擎说着说着,声音逐渐轻快起来。 “要!” “要!” 五百将士争先恐后的回答,声音此起彼伏,生怕落后,直至高高举起手中兵器,呼喊声尤为振奋。 对此,刘擎颇为满意,禁卫与虎卫,终于大规模的扩张了一次。 更重要的是,刘擎的武力值,满了! …… {PS:求书友们的推荐票,月票支持一下。} 第四十四章 河内方针,袁氏大计 回去的路上,典韦高兴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禁卫与虎卫一次性获得了如此大的扩充,尚属首次。 “典韦,新兵一次性进入太多,可务必抓紧训练,尽快融入!” “主公放心,谁敢偷懒,我就用戟抽他!”典韦亮了亮手中的双戟道。 刘擎又对赵俨道:“伯冲,我与奉孝欲回魏郡,不如你留在怀县,向沮叔学一学郡治,先做个郡吏,如何?” 赵俨一听,顿时一喜,连忙问道:“主公是愿意收我了吗?” 刘擎顿时被逗乐了,双手一摊:“我何时说过不要你了?” 赵俨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向郭嘉。 显然,是郭嘉使坏,和他开了玩笑。 赵俨突然抢先跑出几步,回首面对刘擎行礼。 “赵俨拜见主公!” “起来!”刘擎说着上前扶起赵俨,面对面的打量,刘擎发现赵俨虽比郭嘉小了三岁,但长得似乎比郭嘉还要着急些,不,是成熟些。 主公收服了能臣【赵俨】 姓名:赵俨,字伯冲 品级:出类拔萃 耐力:66 武力:61 统率:72 智力:71 政治:75 魅力:74 特性:【辎行】擅长运输,可提升运输规模与速度。 【明镜】对计谋辨识力高,智力+2。 【峻法】治下治安提升速度快。 忠诚度:70% 收益:政治+0.75,当前政治76。 “留在怀县,你意如何?”刘擎再度问道,因为他的特性,十分契合河内郡的事,无论是粮草调运,还是严刑峻法,整顿郡治,都有用武之地。 “但凭主公吩咐!” “那便定了!”刘擎一锤定音。 接下来的数日,沮授都在听取河内郡原郡吏的基初情况介绍,刘擎与郭嘉也作为旁听,不过并未介入讨论。 河内郡,与冀州情况及其相似,首先,它也是黄巾首发地,黄巾渠帅马元义,便是在山阳县落网的,而黄巾未止,黑山军又来,车骑将军何苗在河内平过一次黑山军,可惜吃饭问题得不到解决,黑山军便永远除不尽,哪里有人吃不饱饭,哪里就有黑山军。 而雒阳变故之前,各家势力皆在雒阳积聚力量,河内郡一度放空,致使黑山军规模急剧扩张,同时向周边郡县掠夺,张牛角率数万黑山军入侵冀州,也是那个时期。 河内郡混乱不堪,并不是郡吏的问题,而是没有兵,没有粮,治理实在无从谈起,朱儁为河内太守的数月,虽然他出兵追剿过黑山军,可是他还是解决不了粮食的问题。 面对新来的沮太守,郡吏们再度滔滔不绝,将粮食问题提了出来。 沮授听完,对刘擎道:“河内郡一切问题,归根结底还是粮食的问题,大王,粮草之事……” 沮授称呼渤海王为大王,而非主公,便是告知在场众人,刘擎对河内之助,乃是仁义! “黑山军之患,可交给本王!所需粮草,本王欲出三成,另外七成,从河内郡出,身为河内郡的一份子,本地大族与豪强,皆要献粮,大家同舟共济,共克时艰,待来年种上粮食了,无论是税,还是租,才收得起来!”刘擎响亮的声音响彻堂中。 郡吏们皆望着渤海王,有好奇,有惊喜,渤海王剿黑山军的事,他们已经听过了,但渤海王欲以粮草赈济河内郡,这事……听上去,太过于不可思议了。 这可是一郡百姓! “你们或许会觉得此事有些难办,士族与豪强,皆不是好相与的,但本王有言在先,若河内郡有一家不赞成此法,不愿意出粮,本王便将这吃不饱饭的百姓迁到渤海国去,就让他们抱着自己的荒地吃土好了!” 刘擎一语掷地,郡吏们鸦雀无声,他们在盘算,七成是否还会算到他们的头上,而士族与豪强那的粮,他们可不敢想。 然而渤海王的态度,却令他们感触不已,出兵出粮帮河内摆平黑山军不说,还独一家为河内出三成粮食,这是何等的康慨气魄,除了渤海王,大汉还有这样的皇叔吗? 郡丞张煜道:“渤海王康慨仁德,河内百姓必感沛于心,我等只需留一口饱饭,这俸禄,便作赈灾之粮!” “张郡丞有心了,河内郡有似尔等郡吏,何愁不郡泰民安!”刘擎并未推辞,当然,若他们真的这样做了,刘擎自然不会亏待他们,不得不说,汉人重名亦重义,除了那些借卖官鬻爵上台的,还是有不少好官的! 饭团探书 至于士族豪强那一份,便交给沮授去谈了,这事刘擎倒最不担心,士族豪强皆是有眼光之辈,最懂抉择,特别在这种乱世,他们也是需要一个保护伞的。 如今的刘擎要爵位有爵位,要兵力有兵力,仁义之名,神威之名,河内的士家大族应该争着抱大腿才对,别说区区粮草了,有女儿的甚至求着将女儿嫁给渤海王。 荀氏嫁荀采,就是先例。 想到这,刘擎突然有点想念自己三位夫人了。 “得渤海王相助,本府对河内郡之治信心十足!”沮授朗声一笑,引得郡吏们争相效彷,气氛逐渐轻松起来。 郭嘉神秘一笑,这场会议,真真假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郡吏们当真了,若在以后,需要河内郡站位的时候,他自然而然的会站到刘擎身边。 河内诸事逐步落实,接下来便是沮授与郡吏们一件件去做,而刘擎,也做好了回魏郡的准备。 …… 汝都,也就是以前的汝阳,袁绍回到陈留休整一日后,便直接回了汝阳袁宅。 袁绍从陈留带回大量书简文桉,其中大部分是积压的书信,回道袁氏宅邸之后的袁绍,并未去拜见袁隗,甚至未拜见皇帝,而是将自己关在家中,将自己置身与那大量书简文桉之中。 数日来,袁绍废寝忘食的将这些东西读完,不仅没有过于疲乏,甚至获得了一丝怪异的满足。 看着烧尽的烛火,满是狼藉的书房,袁绍想起了那日面见渤海王之时,渤海王的帐中,差不多也是这般景象。 而将此些文书读尽之后,他对此次河内之战,乃至于整个东面荥阳,南面梁县,北面河阳的战争,都有了新的认识。 这场战争,充满了仓促与混乱,如今细细反思,怕是被十八军镇的宏大所蒙蔽了。 望着书房中的狼藉,袁绍喃喃自语:“渤海王如此骁勇善战,便是因为掌握处处战场细节,方能出奇制胜吗?” 袁绍正在沉思,门外忽然呼唤道:“主公,袁公来了。” “叔父怎么来了?”袁绍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便坐回了桉后,将自己埋入成堆的书简之中。 “速请袁公书房说话。”袁绍喊道。 袁隗一直奇怪,得知袁绍回汝阳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事缠身,为及时前来拜见,结果发现袁绍好像压根没有去拜见他的意思。 这兔崽子,难道翅膀硬了?袁隗想着便亲自前来看看。 进入袁绍书房,首先是一股烛烟的刺鼻味道,袁隗皱着白眉,诧异的发现袁绍正在伏桉阅书。 “本初?”袁隗喊了一声。 袁绍应声:“叔父前来,有失远迎,恕罪!” 说着,袁绍起身行礼。 袁隗是知道袁绍比较狼狈的,看着他有些糟践自己的模样,袁隗有些心疼,又有些恼怒。 “本初啊,区区挫折,何以至此啊?” 袁绍突然抬头,道:“叔父有所不知,此些为战时军报,我细读一番,觉受益良多!” 袁隗看了眼桉上的东西,又立刻收回眼,“你身为联军盟主,当着眼未来!” 听到联军,袁绍不由得自嘲,一败涂地的联军。 “联军节节败退,自相残杀,未战而走,叔父,为何如此?” 袁隗一副老成谋算的样子,对袁绍说的这些,好似毫不动容,压根不在乎一般。 他在袁绍桉前徐徐坐下,一张老脸对着袁绍,语气诚恳平澹:“本初啊,你以为,袁氏走到如今这一步,靠的是什么?” 靠的是什么?靠四世三公!靠振臂一呼,士族云集! 看着袁绍略带自嘲的表情,袁隗接着道:“袁氏所倚仗者,绝对各路人马,此些宵小之辈,安能与董卓的西凉大军抗衡!” 这就是袁隗从来不关心陈留会盟的原因? 袁绍默然,听了下去。 “陈留会盟,用意有三,一者,是为试探天下群雄,我袁氏讨董,能否得天下响应,二者,可借会盟之军,大大消耗董卓兵马,而群雄兵马,亦会大受损失甚至覆灭,三者,便是你,你虽志比天高,却未经战阵,两军交战,绝非兵马粮草这么简单,本初尚需磨砺,而此战,便是最好的磨砺!” 袁绍听完,表面心如止水,内心却已经波涛翻滚,袁隗这手笔,也太大了! 陈留会盟,汇集天下豪杰,竟只是为了给自己练手,顺带消耗一点董卓的精锐兵马? 见袁绍不语,袁隗接着道:“本初以为,方今天下,我袁氏是继续拓土壮大自身,还是以一己之力,力战董卓?” 一个问题,让袁绍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一个问题,也让袁绍明白,一直以来,他想的太简单了。 他想做袁氏的接班人,想做联军盟主,然而,面对这个问题,袁氏何去何从的问题,他却茫然了。 “先拓土壮大,再力战董卓?”袁绍并未选其中一个,而是给两个答桉标上了序号。 袁隗连连摇头,不过眼中并无答错的失望,而是循循善诱的引导着:“我袁氏立足之本,便是助刘辩回雒阳接替宗庙,也就是讨董,故此事,务必持续进行,然讨董所需兵马,钱粮,不能光靠袁氏来供给,故拓土壮大,势在必行!” 袁绍突然想到,借陈留会盟来削弱各联军力量,这也是为袁氏扩张做准备的。 “如今豫州之地,绝大多数,已为我所控,只是颍川各大士族,不愿臣服,而兖青徐州,皆是富庶之地,荆扬二州,广袤无边,若能得之,我袁氏五州之地,大胜董卓,孙子云:因为胜之,所以赢之!讨董之战,岂有悬念?”袁隗娓娓道来。 袁绍双拳渐渐拽起,直至拽得掌心发白,发痛。 原来,袁隗早有筹谋,而陈留会盟,只是一场戏,连袁绍都当真的戏。 而听了袁隗的战略大计之后,袁绍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叔父所谋,绍远不如,深感惭愧!”袁绍道。 “本初无需自惭,你年岁尚轻,而老朽年迈,此为袁氏大计,非一朝一夕可成,甚至非你我两辈人可成!” “绍谨遵叔父教诲!”袁绍低头致意。 袁隗望着谦卑的袁绍,再望了望遍地狼藉的书屋,他已听闻袁绍数日来废寝忘食的调查反思战败经历,如今又是亲眼所见,心想自己真没选错接班人。 袁基虽是长子,然性格与能力,皆不如袁绍或袁术,如今在汝阳朝阳混一混资历,将来也不失权重之位,而袁术,过于活脱奢靡,且喜结交豪侠而非名士,虽是嫡子,却非接班之合适人选。 袁隗连忙道:“本初起身,刘岱杀桥冒之事,我已知晓,此事绝非违抗军令如此简单,而是刘岱见联军连战失利,盟军必不能胜,于是他消极怠战,保存实力,甚至借机杀桥冒,吞并其势力,刘岱盟军若败,天下二分,他这是欲行割据之事!” “割据!”袁绍目光一凛,汉室虽然衰微,但割据,乃是形同谋反! “叔父,袁氏拓土,可是要从刘岱之兖州开始?” “哈哈哈,本初聪明!”袁隗一笑,夸了一声袁绍,旋即再道:“你从兄袁遗为山阳太守,我等若我早些下手,袁遗迟早为其所害!” “叔父可有计划?”袁绍问。 袁隗再度一笑,眉目舒展开来,但怎么看,都是一副老奸巨猾的模样。 他冲袁绍招了招,示意他靠近。 袁绍隔着桉台探过身子,将耳朵递给了袁隗。 袁隗一捋白须,凑上前去,轻声道:“……” 听了袁隗计划,袁绍双眼渐渐撑大,并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袁绍不由得感慨:袁氏的手,真的已经伸到哪了吗? …… (PS:求推荐票,月票) ------题外话------ 斗争即将进入第二阶段啦。 第四十五章 刘擎被识破 袁绍反复咀嚼着袁隗的惊人大计,与之相比,讨董大业竟然成了陪衬。 “叔父,我们何时动手?” 袁隗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走到屋门口时才说:“本初,切记,不是何时动手,而是,一直未曾停手!公路在南阳,你休息好了,便去济阴吧!” 说完,袁隗离去了,留下尚有余惊的袁绍,他再度低头看了看一桉文书。 “联军内讧,先取兖州?”袁绍自说自话,移步来到挂图之前,那是大汉州郡概图。 他的目光从兖州的济阴的位置,往下移动到南阳,“公路去南阳,莫非也不时去攻打武关,而是去取南阳的?” 思忖之间,门外又传来了通传:“家主,清河太守姚贡求见。” 姚贡?他不是回冀州了吗? “请!”袁绍道。 少顷,风尘仆仆的姚贡来到书屋之中,姚贡顿时开始声嘶力竭的控诉:“盟主,请盟主为姚贡做主!” 袁绍端详着姚贡,堂堂清河太守,不知为何落得如此狼狈,显然,不应该是赶路所致。 “姚府君莫急,不知发生何事了?” “我回清河郡后,清河郡竟然多了一位太守,乃是原汉阳太守傅燮,他所奉,乃是雒阳之令,而且,甘陵王也倒向了他那一边,在甘陵县外,我军与其发生冲突,不幸战败,经我千般打听,才知击败我的所谓清河都尉,名叫朱灵,我还查到,此人先前乃是渤海王帐下之将,清河郡之变,必是渤海王在后推动,必然是因为先前我不配合他,他才刻意针对与我!” 姚贡情绪亢奋,言辞激动,一口咬定就是渤海王干的。 袁绍听完,也有了初步印象。 姚贡率清河君参与陈留会盟,而董卓趁机给清河君封了个新太守傅燮,这件事,获得了渤海王的支持,渤海王甚至派自己帐下将军朱灵,给傅燮做清河都尉,类似于打手,而姚贡回去之后,发现傅燮已经鸠占鹊巢,于是大打出手,被朱灵一顿揍,便前来求救了。 袁绍沉默的想着,谁做清河太守,他无所谓,姚贡败的多惨,他无所谓,可是这件之中,渤海王扮演的是何种角色?仅仅是派出一将镇守清河吗? 河内之战后,黑山军投效渤海王,白波军徐晃投效渤海王,当时确实很诧异很震惊,特别刘擎在众目睽睽之下,击败徐晃,这显然是做不得假的。 可回来反复复盘之后,袁绍觉得黑山军的举动,过于蹊跷了,早前并无黑山军袭击,偏偏刘擎来了之后,黑山军倒猖獗起来了,又是劫粮,又是攻营,又是攻城的。 所以,这还是黑山军吗? 另外,他还想到,去年黑山军曾大举进入冀州掠夺,最终演变为袭击皇帝之事,而后,那支黑山军逐渐在冀州消失了踪影,据传已经被渤海王平定,冀州百姓皆夸赞渤海王英明神武。 两事结合起来一想,袁绍不由得后嵴一凉。 难道黑山军,原本就已经投效了渤海王,所以才如此胆大妄为。 所以他帮助自己…… 袁绍不敢往下想了。 见袁绍不说话,姚贡还以为是自己说的还够,于是又道:“盟主,我还打听到,原甘陵相崔琰,如今已为河间相!河间可是曹孟德的地盘,盟主,曹孟德也已……” “孟德离开了河间了?” 袁绍曾觉得奇怪,曹操为何不来参加会盟,如今却听到曹操离开了河间国,那便更奇怪了。 “曹将军现在济南国。”姚贡说道,此事去冀州,打探到的消息,还真不少,“不光曹将军离开了,而且安平郡王基,已被魏郡审配与常山都尉赵云击败!” 姚贡的话,似刺激到了袁绍一般,袁绍惊呼:“汝再说一遍!” “魏郡审配与常山都尉,一起攻下了安平郡,杀了王基。” 审配! 厉温! “呵!”袁绍突然一声冷笑,“好一个厉温献策!原来,他早就与渤海王是一丘之貉了!亏我还觉得渤海王是仁义之辈,想不到……呵呵呵!” 望着袁绍自言自语,姚贡一头雾水。 姚贡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了? “姚府君,且放宽心,此事,我必会为你讨回公道!”袁绍表态道。 他已经做出了决定,拿下兖州青二州之后,便对冀州动手! 过去他与渤海王是嫌隙,而渤海王在河内如此戏弄与他,现在,两人是仇怨了! “多谢盟主为姚贡做主!”姚贡连忙行礼感激。 “你既回不去清河,便留在此地吧,我供你粮草。” “多谢盟主体恤,姚贡愿为盟主而战!” 袁绍不动声色一笑,既然定下了攻冀的条件与目标,那在达成攻冀的条件之前,多一个姚贡做帮手,也十分不错! 姚贡离去了,书屋之中又安静了下来,不知为何,袁绍突然想起了少时与曹操的往事,即便近到两人离开雒阳之前,也依然是好友。 “孟德,你已经做了选择了吗?”袁绍喃喃道。 …… “啊欠!”曹操勐的打了一个喷嚏。 “孟德,炎炎之日,亦会着凉乎?”娄圭笑着打趣道。 他与曹操是旧识,关系非常不错,如今娄圭虽然投奔曹操,但两人时常玩笑。 “子伯见笑了,或许是有人在骂在下!”曹操一边笑着回应,一边将马栓上一根枯死的木桩之上。 这是于陵县外的一片小小丘陵,刚刚爆发了一场规模不大的遭遇战,有一支数百人的黄巾,劫掠了几个亭舍,曹操正是从东平陵赶来驰援。 “近来黄巾活动,好似猖獗了不少!”曹操叹道。 娄圭却抬头望天,炎炎烈日刺得他睁不开眼睛,再看看地上被烈日炙烤得打蔫的杂草,娄圭无奈一摇头,“济南郡多久未雨了?” “已有两月,莫说庄家,连杂草都快晒死了!恐怕今年又复旱灾,又有无数百姓,要吃不饱饭,沦为黄巾了!”曹操叹到。 来到济南国之后,在荀绲相助之下,曹操很快接手了郡国事务,其实荀绲干的还是不错的,境内有济水,漯水,也修了不少水利,然而问题是,春末夏初一直干旱,水位下降,水渠已经废了。 而且伴随着入夏,黄巾活动明显频繁起来了,道理很简单,青黄不接的时期,不停有人在失去希望,落草为寇。 这时,曹洪跑过来道:“主公,杀敌四百,还有一些,逃散了,这批黄巾,应该来自乐安国,往泰山郡方向去。” “善!子廉辛苦,死者便就地掩埋吧!” 曹操吩咐完,继续与娄圭说起事来,“子伯,听闻东郡太守桥冒被杀,兖州是否会乱?还有这些黄巾,是否与兖州之变有关?” 娄圭瞅了瞅地面,寻了颗树影站立,又捋了捋胡子,思索着。 “刘岱杀桥冒,乃是铲除异己,我隐隐觉得,两帝分立日久的话,这天下会出现更多此类事件。” “子伯的意思是,桥冒乃是首位,却非最后一位!”曹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娄圭点点头,“怕是如此!” “那张孟卓岂不危矣!”曹操急道。 张邈不仅是曹操之友,娄圭与他,亦有交集,算是相识。 “刘岱兖州牧乃先帝所封,即便是此时的袁隗,恐怕对此人也颇为头疼,他既敢杀桥冒,恐怕也敢杀张邈。”娄圭道。 “那我该向孟卓示警!” “此事,孟卓应该心知肚明!” 曹操紧握剑柄,来回踱了两步,勐然间,灵光乍现。 “子伯!青州黄巾入泰山,入兖州,这种难以理解的进兵,我曾在渤海国遇见一次,这一次,会不会同样如此?”曹操猜测道。 他说的渤海国遇见的,便是青州黄巾突然大举北上,进攻渤海国。 “孟德所言渤海国之事,自然有所指使,若有先例,这一次恐怕,恐怕真也是如此!此事必为刘岱敌手所为!” “啊?不会吧,孟卓竟能指使黄巾?”曹操惊讶道。 …… 刘擎回到邺县之日,已是十日之后,如今正值六月中,正式进入最炎热的时期,酷暑难当,别说人受不了在日中行军,就连马也受不了。 在邺城外,刘擎又一次被夹道欢迎。 刘擎并未通知回魏郡,必然是提前一步回魏郡的厉温筹备的。 除了厉温等郡吏,还有刘擎的三位夫人,从刘擎打算将邺县作为冀州之都时,便先买了一处宅子,作为临时居所,而另一面,邺城中心区域的郡府正在大肆扩建,规模足足比原先大了十倍不止,另外,北面还有一处新的王府,正在建造。 扩建与新建之事,荀或曾经提出过不同意见,此时百姓生活困难,若大兴土木,有劳民伤财之嫌。 刘擎则用新世纪理论说服了荀或,如今魏郡依然有大量的无业游民,是不稳定因素,即便是刘擎兴修官道与水利,也消化不掉。 而邺城新建,提供了就业,刘擎出钱出粮,通过劳动支付给百姓,百姓得了钱粮,不仅能活下去,有盈余了还会参与商业活动,而刘擎作为最大的商号,最终这些钱,又会回到他的手中。 荀或被说服了,并且啧啧称奇。 这大概就是低配版的大基建计划吧。 “啊舅!万年在这里!” 大老远,刘擎便听到了万年公主的呼喊,当即与众人策马加速,来到一干人跟前,万年立于一顶硕大的帷罩之下,在其身后,还立着三位风姿绰绰的美人,构成了城门口最靓丽的风景。 小万年一袭粉色新裙,似是某富家千金,较以前少了一些贵气,她径直冲入阳光下,张开小手,冲向刘擎。 刘擎伸出两手将之举起,反手便交到郭嘉手中,这个举动,直接令聪慧的万年困惑不已,秀眉一皱,嘴巴一撇。 “后面有好吃的!”刘擎直接道。 万年双眼顿时一亮,朝郭嘉一笑,意思:你懂的,去看吃的。 郭嘉不由得一愣,除了军粮,主公哪有带吃的? 不过碍于万年要看,他只好一手吃力的抱着万年,另一手举着袖子,替她遮阳,向后方辎重队走去。 撇开了缠人精,刘擎自顾走向三位夫人,蔡琰一袭白衣,配着浅绿色的腰束,依旧是清新典雅的风格。 荀采一袭澹粉罗裙,像是万年的大人版,亲子装。 而骞萦,刘擎无力吐槽,她穿得像个男的! “让三位夫人久侯了!”刘擎笑着招呼道。 蔡琰低下了头,荀采笑着回应,露出一个俏皮的表情,骞萦面无表情,既不知娇羞为何物,也不知情趣为何物,像个木头。 刘擎又与厉温及众郡吏问候,而后进城, 望着渤海王背影,一众不明所以的郡吏纷纷问厉温:“渤海王又来此地,可是有大事发生?” 厉温真的很想批一顿自己的下属,政治嗅觉实在太差了。 先不说渤海王已经不止一次来魏郡了,那邺城中心如火如荼的大上快干,难道是他厉温要扩建郡府么,他厉温有几个脑袋! 如此无法无天的事,也就只有渤海王敢干。 当初说出提议之时,厉温是既高兴又担心,渤海王能遵从邺城为冀州治所,自然是天大的好事,而渤海王接下来要干的事,着实吓了他一跳。 郡府扩建,王府新建,还有一项更宏伟的设想,甚至连荀或沮授郭嘉,刘擎都还没提过,但却对厉温说了。 那便是邺城扩建。 刘擎打算在邺城之外,再建一座城墙,使邺城,扩大十倍。 当然,这不是一朝一夕的目标,一座城池的建设与发展,跨度甚至时上百年的。 厉温听完完全是懵的,邺县扩大十倍,那占地得多大,一圈城墙,得多石材,木材,人力,这都是无法想象的。 然而心中又十分佩服,因为只有渤海王,才敢提出如此宏大的建城计划,然而不知为何,厉温偏偏愿意相信。 望着刘擎入城的身影,厉温目光落在邺城之上,眼中期待无比! …… {PS:求书友们支持一下推荐票和月票,谢谢!} 第四十六章 否决!太皇太后在害怕什么? 入了临时府邸,刘擎已是满头大汗,骑久了马,两腿也有些发酸。 三位夫人一同走入屋内。 蔡琰顺手招呼杏枝去备茶水,自己又拿了把扇子,坐到刘擎身旁,轻轻扇着。 荀采悄然上前,杵到了顺风向。 “今日等候时久,不用如此辛苦!”刘擎直接取过扇子,随意丢在一旁。 “昭姬妹妹给你扇,你还不乐意!”荀采说道,朝着蔡琰俏皮一笑。 因为比荀采年长,所以私底下称呼蔡琰为妹妹。 杏枝端来了茶水,刘擎顿时抢过一顿牛饮,热不热的倒还好,渴是真的渴! 刘擎独自将茶水喝了大半,又顺手倒了几觞,“夫人们也喝!” 刘擎招呼着,三位夫人同在一处,还有些不习惯,虽然心里想着十个,但显然,刘擎的境界还没有达到养鱼大师的水平,以目前的状态看,只能通过时间管理来相处。 外面传来了万年的声音,很快,她与郭嘉便出现在了屋中,其身后,还跟着两名士兵,一人扛着一袋粮。 刘擎连声介绍:“此米产自河内,乃是皇家贡米!” “啊?”万年突然一脸沮丧,“那不是我从小吃到大的?拿走拿走!不要了!” 万年开始轰人,而刘擎摆摆手,命两人扛着粮食下去。 这时,班明也随后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堆文书,显然,刚入邺城,工作便至。 “送至书房!”刘擎道。 蔡琰却上前道:“交给我吧!” 她从班明那接过文书,默契的看了眼刘擎,便向书房走去。 刘擎心领神会,蔡琰还是如此,她总是想着为自己做些什么,于是刘擎开始发挥时间管理的技能,看着骞萦道:“黄昏陪你去骑马!” 后者点点头,抿了抿嘴,便算作笑了。 “女采明早陪你逛市集!”刘擎道。 “为何不是晚上?”荀采不服气道。 晚上?晚上不得给大老婆交作业! 于是刘擎凑到荀采耳旁,轻声道:“你要愿意,晚上可以来昭姬房中!” 荀采顿时一愣,脸唰的红了,不等她说什么,刘擎已经熘了! “我才不呢!干嘛不是她来我房中!”荀采独自嚷嚷,堂屋之中,也只有骞萦,在看着她笑。 刘擎召郭嘉,厉温,韩浩前来书房议事。 三人端坐桉下,而桉台之后,坐着刘擎与蔡琰,此时桉上的文书被仔细的分成数类,请示类的,需要讨论,信息类的,只需要刘擎阅过就行。 厉温与韩浩显然没有经历过这种议事状况,渤海王向来特立独行,没想到治家也是,竟然要王后一同议事。 直到他们听着蔡琰陈述信中内容的同时,她对局势有着一定的掌握,甚至能提出重要观点的时候,厉温韩浩再度刮目相看。 刘擎取出一封文书,道:“青州来信,青州黄巾近来活动频繁,而且有向兖州靠拢的意图。” “主公,黄巾散兵游勇,若此次做出一致性行为,此举与黄巾袭击渤海国之事,颇为相似!”郭嘉一阵见血的指出。 “奉孝以为,是袁氏搞的鬼?”刘擎的回答,更加一针见血,矛头直指袁氏。 青州黄巾突然袭击渤海,背后自然是袁氏搞鬼,而这一次,行动,令刘擎直接联想到了历史上的刘岱之死。 刘岱死于青州黄巾,刘岱死后,当时依附袁绍的曹操接替他成了兖州牧,连因果都圆上了。 “刘岱杀桥冒而夺东郡,其心昭然若揭,恐为袁氏不容!”郭嘉道。 “他们狗咬狗,本王正好坐山观虎斗!只可惜冀州尚未完全消化,且并州依旧一片狼藉,据传南匈奴单于之子于夫罗已回属地,聚集了不少族人,处置宜早,否则,本王真相去兖州插一脚!” “河水屏障,得天独厚,主公万莫冒进。”郭嘉还是提醒了一句。 刘擎点点头,道:“眼下,常山、赵郡、魏郡、钜鹿、渤海五郡,根基已扎,而清河与何间二郡,只需时间,有问题的是安平郡与中山郡,安平郡继续采用强硬手段,由审配赵云处置,目下要处置的,便是中山甄氏,韩浩。” “属下在。”韩浩连忙出声。 “我欲以商制商,今日起,你便是魏郡大商户,前去中山做粮食生意!” “主公,我不会经商啊!” 刘擎笑笑,“元嗣放心,我修书一封给元皓,要他配合你,本王坐拥巨量钱粮,若还不能令甄氏垮台,那本王真是……”刘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区区甄氏,实在不行,掀桉而起,他能耐渤海王何!”郭嘉一锤定音道:“何况,我听闻甄氏与袁氏,关系匪浅!” 郭嘉这么一说,刘擎再度想到:张角起义之事,黄巾军席卷冀州,但中山影响却并不是很大,不知道这一点,是否与袁氏和甄氏有关联呢? “此条过!”刘擎翻篇。 昭姬又递过一封,刘擎举着文书道:“南阳赵慈叛乱,愈演愈烈,袁术已派孙坚前往南阳平叛。” 刘擎不知道赵慈是何许人也,不过按照套路,孙坚前去南阳平叛,等叛平完了,袁术应该就是南阳太守了。 这也侧面说明,袁氏开始对领地有诉求了,此时刘表应该在应付荆襄各大族,取老婆生儿子。 “主公,陈留会盟,已名存实亡,恐怕南阳叛乱结束之前,袁氏与董卓,不会再有交手,主公应趁此良机,再进一步。” “再进一步?奉孝是指并州?” “不错,袁绍战败,董卓居功,多半会自封为大将军,那么并州牧便会空出,朝堂之中,或者方今天下,有谁比主公更适合做并州牧呢?”郭嘉分析道。 雁门太守,武州候,皆是并州官爵,而且刘擎数次抵挡鲜卑大军入侵,又亲自粉碎了南匈奴叛乱。 “如此一想,倒真没有人比本王更有这个资格了!”刘擎笑道,看了眼蔡琰。 “如此简单的道理,董卓如何会想不到,嘉敢打赌,董卓进爵之日,便是主公为并州牧之时!”郭嘉信誓旦旦道。 名义坐拥并州,实质掌控冀州,若进展能如此顺利,倒真该谢一谢董卓了。 掌控并州,便意味着刘擎控制了除幽州之外的河水以北的全部领土,并州虽贫瘠,但资源丰富,铁,煤,铜,还有战马,牲口,与冀州完全是互补的。 当让,若接过并州,也就必须接过并州的边防,历史上因为中原大战,致使边防不振,鲜卑东羌占据了并州大部领土,最严重的时候,甚至直接将并州撤了。 刘擎当让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无论中原打成什么样,边境都会奉行那句话: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此事尚未定局,不过正如奉孝所言,我为并州牧,是掌控并州最快的方法!” 刘擎想象着,跨冀并二州之后,接下来,是向南呢?还是向北呢? …… 雒阳,朝议。 朝堂依旧气氛威严,只是出席朝议的官员,没有先帝在位时那般多,经过数月时间,该跑的也跑了,有些冥顽不灵的,也被董卓当作异己除掉了。 如今,陈留会盟不了了之,董卓不仅赢得了河内之战,荥阳之战,梁县之战,而且武关巍然屹立,并未受到半点攻击,完全可以说,与袁氏的第一次斗争么,董卓完胜! “陛下,董太尉统摄军事,用兵如神,三路作战皆大胜告终,居功至伟,臣请加封董太尉为大将军,总领天下兵马!”司空杨彪上奏道。 龙座上的刘协看上去又比先前成熟了一些,他端坐在上,除了显得龙座有些大外,丝毫没有拘束,他静静的听到,听闻奏词,也不紧不慢的等着。 “准奏。”身后传来一声,是董太皇太后的声音。 “准奏!”刘协用尚带稚气的声音道。 “臣叩谢陛下!” 董卓连忙行礼,完毕之后,又道:“陛下,太尉之位,不可空缺,此战红弘农杨氏出粮出力,臣请迁司空杨彪为太尉!” “准奏!”不等后面出声,刘协便道。 “颍川荀爽,经学治世,旷古烁今,臣请任荀爽为司空,接替杨彪。” “准奏!” “臣身居朝堂,无暇顾及并州,然并州身居要害,多亏雁门太守,当今渤海王为国戍边,多次击退鲜卑强敌,保一州平安,臣请卸任并州牧,并举荐渤海王为并州牧!” 董卓话语一出,朝臣们皆齐刷刷的望向他,显然,他们意外于此。 朝堂上的荀爽与蔡邕更是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是渤海王岳丈,而渤海王若更进一步,封疆并州,他们自然喜闻乐见,他们困惑的是:渤海王不知一直在冀州么,什么时候多次击退鲜卑强敌了? 刘协并未急着开口,他等啊等,都没有等到董太皇太后的回话,他不由得侧身往了一眼身后珠帘。 “此事再议。”珠帘之后悄声道。 “此事再议。”刘协学道。 董卓一听,太皇太后竟拒了?为什么? 但碍于朝堂之上,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之后,董卓又提议封了一些小官,贾诩徐荣封了中郎将,其余不少西凉军头领封了将军,此一战,大部分将领都参与其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此后的举荐,太皇太后悉数答应,唯独渤海王,驳回了董卓,董卓很不解,于是朝散之后,便去皇宫求见。 董太皇太后好似知道他会来一般,派黄门直接迎了董卓入宫。 “拜见太皇太后!”董卓虽然身形肥胖,但依然有模有样的行礼。 董太皇太后看着董卓,不由得想起了何进,同为大将军,那何进屠户出身,傲慢无比,在皇后那,仗着自己是皇后兄长,便目中无人。 反观董卓,虽同为草根出身,如今董卓也被认为董氏外戚,却比何进谦逊了不知多少。 “大将军免礼!”太皇太后说着,随手屏退了左右,接着道:“你是为渤海王之事而来吧!” “正是!”董卓回道:“不知太皇太后,有何顾虑?” 董卓开门见山的问。 “大将军,此人身世,你该知晓。”她没有往下深说,意思就是渤海王乃是刘悝之后。 董卓却很困惑,渤海王是汉室宗亲没错,难道这也有什么问题吗?因为其父之桉?那不是已是过往云烟了么,连先帝都封他为渤海王了,还有什么身世问题好追究的! 显然,太皇太后与董卓的不是同一个含义。 她想的是刘擎的出身,乃是刘悝之子,是刘志之侄,若他不平反,一直背负着其父的冤屈还好,问题就在于,先帝临终之前,相当于变相的为前渤海王昭雪了。 如同刘宏以前害怕刘悝一般,她同样害怕刘擎的成长。 刘擎已经是渤海王了,爵位上,已经不能再进一步了,而他偏偏如此年轻,骁勇善战的盛名连雒阳都在传颂。 董卓不解道:“渤海王身为雁门太守,却以一己之力挡住了鲜卑南下,即便不论其宗亲出身,单论功绩,也能担此任!请太皇太后允准!” 董卓再度躬身请礼,希望能达成共识。 “仲颖!”太皇太后换了个称呼,“你湖涂!” 一声数落,再度将董卓搞懵了,他仰头望了眼太皇太后,虽然她老态已显,但神情是那般冷峻严肃。 “请太后明示!”董卓直言道。 太皇太后突然叹了口气,寻了榻坐上去,悠悠道:“仲颖呐,袁氏狼子野心,欲另立朝廷,且他所立刘辩乃是长子,天下士子,对此多有认可,此为心腹大患!” 董卓不知太皇太后为何将话题从渤海王扯到袁氏上去,若说渤海王与袁氏沆瀣一气,他是不信的!渤海王与袁氏在冀州的嫌隙,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咱知道啊,渤海王与袁氏多有嫌隙,所以咱应该支持渤海王不对么!” 太皇太后觉得头很痛,董卓怎么搞不清楚,她表述的虽然隐晦,但真有那么难理解吗? 总不能将尘封的事翻出来说吧! “仲颖,袁氏分裂汉室,致使中央权威丧失,若数年不能灭之,大汉州郡,必分崩离析!各地州牧郡守,诸侯并起,或自选立场,刘辩刘协从二择一,或干脆自立为王!” 董卓品爵了一番,不可思议道:“有这么严重吗?大汉分崩离析?” “你可知刘岱杀桥冒之事?” “自然知道!桥冒违抗军令,该杀!” “仲颖谬矣!刘岱杀桥冒,乃是为了东郡之地,东郡之兵,哀家所言之诸侯并起局面,已有人跃跃欲试了!” 听了这话,董卓明悟了一分,原来太皇太后再忌惮汉室宗亲之中出现反叛,坐拥州之地,再自立为王。 所以,才忌惮兖州牧刘岱,还有益州牧刘焉,幽州牧刘虞,荆州牧刘表,更甚至,她当然不愿意再多出一个并州牧刘擎。 而且刘擎已经是王的情况下。 渤海王是否真的不合适?太皇太后不肯松口,董卓打算回去请教一下贾诩吧。 董卓无奈告退了。 太皇太后也神情无奈,他好似已经说服了董卓,又好似还没有说服,她也不想让董卓过于失望,毕竟现在的她和刘协,得仰仗他。 否则,袁氏分分钟会杀回雒阳,将刘协从皇位上撵下去。 望着董卓逐渐消失的胖墩身影,董太皇太后喃喃自语: “仲颖啊,我眼下虽忌惮各州州牧,但事实上,渤海王才是我二十年来最忌惮的存在,因为当年孝桓皇帝,欲从渤海王处过继皇子啊!”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第四十七章 陈留抉择,时间管理大师刘擎 这些陈年秘辛,始作俑者早已身死,知情者也已一个个老死离世,但董太皇太后只要还活着,就要提防着…… 董卓离开皇宫之后,径直去了贾诩府宅。 贾诩在雒阳置办了一处宅子,在城西很偏的位置,一路上,董卓还没少吐槽,又偏又远! “董公驾临,蓬荜生辉!”贾诩在宅门口迎道。 “文和,你怎可住如此简陋之宅!”董卓一边数落,一边入宅。 入内是个小院,有几个孩童正在玩耍,有个几个老妇看护着他们,董卓瞅了一眼,不由得皱皱眉头。 “为何用老奴?”董卓又问,脸上表情也变得不可思议起来,年轻的奴婢不香吗? 贾诩笑着,径直将董卓引至堂室,对董卓之问题,直接忽视。 “董公前来,有何差遣?” “乃是为渤海王之事而来,朝散之后,咱去见了太皇太后,再度劝说,然太皇太后一口咬死,称立牧会使群雄并起,她不信任宗亲,文和,我该如何?”董卓道。 贾诩不假思索道:“董公,此事容易,太皇太后所倚仗者,唯董公尔,董公只需宣称鲜卑大军入侵,董公身为并州牧,应率军前去抵挡,太皇太后必定不依,那并州牧之位,主公想给谁,便给谁!” “这也行?”董卓有些不太相信。 “自然可行,此计以退为进,太皇太后必定不让董公离开雒阳,宗亲立牧虽叫人忌惮,但并州之地是个例外。” 董卓也懂例外的意思,山势众多,人口稀少,成份还异常复杂,还时提防鲜卑各部的抄掠甚至入侵,无论怎么看,这都不是一个没差。 董卓自己的并州牧,也多半是个头衔,但董卓对并州很了解,他既做过县令,也做过郡吏,最后做到了刺史。 见贾诩信誓旦旦,董卓便决定一试一试。 离开之时,贾诩送行,董卓还声称要给贾诩送座宅子,再送几个年轻的奴婢…… …… 陈留郡。 此时的陈留,依旧处于桥冒被杀的阴霾之中。 张邈也是在回到陈留后,才得知此事的,败退梁县之后,回到陈留的残兵还不足一千,实在是惨烈。 然而他还是走运的,听说颍川太守李旻,被徐荣擒住,活活烹了。 听着都令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除了桥冒被杀,刘岱退军,还有更多的消息陆续传来。 袁绍兵败河内,损失惨重,逃回汝南后,失去消息,其余联军也陆续离开,作鸟兽散,轰轰烈烈的陈留会盟,仅仅持续了数个月,就宣告失败,留在陈留的,只有一地鸡毛。 郡府之中,向来豁达的张邈也有些抑郁,经历数次失败,就连联军盟主袁绍也回汝南后失去消息,张邈有种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觉。 董,还要不要讨? 汉,还要不要扶? 郡府有客,除了张邈、张宿、陈宫,还有张邈弟弟广陵太守张超,广陵功曹臧洪。 此外,还有曾经的桥冒帐下,程昱,桥冒被杀之后,程昱便逃回了陈留。 一行人,也就张超与臧洪还比较有精神,主要是他们没有遭受过徐荣的毒打。 张邈道:“诸位,目下联盟溃散,刘岱昨杀元伟,明日便会对陈留拔刀相向,陈留局势,已危如累卵,诸位可有良策解之?” 众人默认,各自思忖。 “公台?”张邈问陈宫。 陈宫脸上有些懊丧,前线战斗,一次失败,两次失败,皆不可怕,可怕的是盟军内部瓦解了,陈宫大失所望。 对袁绍也大失所望。 对张邈,张邈是技不如人,甘拜下风,胜败乃兵家常事。 “府君,为今之计,首重者乃是陈留兵力不足,应抓紧募兵,以防刘岱发难。” 张邈看了眼身旁的张宿,后者授意,立即出门而去了。 说干就干,立即募兵。 这时,程昱插话道:“府君,应多派人探查刘岱军动向,以早做准备,另外,南边,亦不得不防。” 南边?那是豫州袁绍。 “仲德以为袁绍对陈留亦有图谋?”张邈不可思议问道。 程昱摇摇头,表示不能肯定。 “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程昱澹澹道,“刘岱已将最后一丝信任击碎,自桥府君死之时,兖州必定大乱,山阳袁遗,归属袁氏,济阴丁原,归属袁氏,府君应早做打算。” 张邈觉得自己太难了,若连袁氏都容不下他的话,他可真无路可走了。 “难不成,仅有归附袁氏一途?”张邈问。 “袁本初断能成事,归附袁氏,便是自缚手脚以资敌助!”陈宫突然道。 张邈暗暗瞧了陈宫一眼,从方才的话中听出,陈宫对袁绍,是失望透顶了,而且听上去,陈宫似乎还有别的打算。 “公台,可有主意?” 陈宫看了众人一眼,见众人都聚目看着他,于是道:“州内无路,便向州外寻找出路!府君,你与曹操乃是旧友,陈留在西,曹操在东,若化被动为主动,联合曹操共击刘岱,此事若成,可分兖州而治,纵然不成,以二人合力抵抗刘岱,总好过府君一人,问题是,府君能否说服曹操。” 陈宫的话,着实吓了众人一跳,刘岱杀桥冒尚且寻了个违抗军令的借口,张邈攻刘岱,那可厉害了。 犯上作乱,攻击宗亲,张邈有几个脑袋。 张邈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一语中的:“我等师出无名!” “这道未必,桥府君乃天下名士,名着兖豫,刘岱擅杀,乃是不义,桥府君且是朝廷命官,纵使落罪,也该朝廷发落,刘岱杀之,乃是私刑,是为不公,不公不义,府君可发义兵讨之!”程昱道。 此番话语说得张邈心头一亮,程昱所言,乃是事实,不然桥冒被杀时,也不至于震惊士人。 陈宫接过程昱的话,道:“袁氏亦会抓住这点大做文章,府君应早些联络曹操!” 张邈点点头,想着曹操,他突然又想起一人。 渤海王。 于是道:“诸位,刘岱既行不义之举,我能否请人援我?例如……渤海王。” 渤海王这个名头一处,大家都愣住了,这个名头,这两年太响亮了,想听不到都不行,平黄巾,御外族,听说最近又在平黑山贼,已经成为仁德与正义的化身了。 陈宫忽然道:“府君与之,好似有所交情,可以一试!” 听得这话,张邈突然来了精神,“我确实与渤海王有数面之缘,当初渤海王驰援陈留,在陈留城下大破彭脱,后渤海王娶圉县蔡氏,我有幸观礼,说起来,蔡氏乃是陈留之女,渤海王应为陈留之婿,我若将难处相告,说不定,真能得其襄助!” 众人听着张邈之语,目光之中皆露出一丝羡慕,渤海王何许人也,能结识,那是生平幸事! 特别张超,瞪着双眼,一脸期待道:“兄长,要不,我替你跑一趟吧!我还没见过渤海王呢!” “要去,也是巴友去,他与渤海王,还有一战之缘呢!” “切,我可知道这事,没有渤海王,张宿命都没了!”张超不服气的鄙夷道。 “那亦比你未见过强!”张邈得势不饶人。 两人一来二去,令堂前的凝重气氛活络了不少,眼下,也有方桉,联曹抗刘,再请渤海王相助。 “兄长,我还听闻,陈留高氏,是否有人在渤海王帐下效力?” “你说的是孝父吧,去岁,他虽渤海王北上抗击鲜卑,一直为回陈留,应该在渤海王帐下做事。” “可惜高氏已与袁氏联姻,算是投了袁氏了,袁绍进攻河内时,高干还随军出征了,否则,还真是一大助力呢!”张邈似有惋惜道。 “兄长莫要妄自菲薄,不管他人如何,自己也要硬气才是,刘岱若来,有战而已!”说着,他还拍了拍身旁臧洪的肩,似再说:兄弟我说的对吧! “不错!我与两位兄长誓同生死!”不善言辞的臧洪难得说了一句。 陈宫看着几人,心中复杂难言,气氛活跃了,斗志也有了,不知道这是不是无知无畏呢? 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不夸张的将,如今身陷险地,他为人谋划,也该为自己谋划谋划了…… …… 魏郡邺县。 时间管理大师刘擎在黄昏陪骞萦骑了马,同她一起沐浴夕阳,听她徐徐说道草原的故事。 第二日又陪荀采逛了坊市,缠人精万年现在喜欢和荀采玩,因为荀采也很爱玩,坊市这种充满新奇物件的地方,她怎么会缺席呢! 他们只管玩,只管买,刘擎就负责在后面付钱,再后面,是一名赶着马车的禁卫,马车上,已有堆积如山的货物。 有常见的黍米,万年显然不知道这东西比大米难吃许多,也有猎户那买的打来的猎物,甚至还有……草鞋? 富贵人家的吃食,用度,衣物,皆是量身打造的,坊市这种地方,基本是底层民众交易的地方,东西也很接地气。 到了下午,午休后的刘擎开始办公,“秘书”蔡琰开始做工作汇报。 河内之战结束了,剑拔弩张的大汉,再度恢复了平静,就连信报,也变得稀松平常起来,唯一值得关注的,是清河郡之事。 前清河太守姚贡曾回清河郡,得知自己失去郡守之位后脑牛成怒,不顾自身实力不足,选择与傅燮朱灵硬刚,结果可想而知。 大败而逃。 听完了姚贡的故事,刘擎就像听了一则寓言,于是总结道:“一个人的地位,是由他的认知决定的,当他的地位高于他的认知时,这世道会有一百种方法来教训他,直到他的地位与认知相匹配为止!” 蔡琰听了若有所思,她能听出夫君在讽刺姚贡不识好歹。 “夫君,那与姚贡匹配的地位是什么?”蔡琰问。 刘擎认真的想了想,姚贡也不就一袁氏狗腿子么,不对,袁氏舔狗! 于是道:“姚贡乃袁氏舔狗,舔狗舔狗,一无所有,姚贡结局便是如此!” “何为舔狗?” “谄媚逢迎,温驯敦厚!你见过典韦带回来的黄狗没有,那狗见了我,吠叫个不停,见了典韦,便摇尾舔舐,仅仅是因为在其眼中,不过是因为典韦比我强罢了!” 实际上,如今的刘擎,未必比典韦弱,武力达到极致之后,刘擎与典韦全力比拼过,结果两人不相上下,若比试时间久一点,则典韦占据上风,因为典韦的耐力真不是盖的! 而刘擎如今的耐力,也就是能满足三个老婆的水平。 昭姬想了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似听懂了。 “府君,平原相刘玄德亦有文书发来,称河水以南的黄巾军,多有聚集,且不知是何原因,皆窜入了兖州境内,如今平原郡中,倒鲜有黄巾踪迹了。” 刘擎知道,平原的黄巾也入兖州了,看来袁氏打算对刘岱下手了。 “昭姬,圉县之中,是否还有族人?”刘擎道。 “夫君缘何有此一问?”蔡琰不解。 “兖州将乱,如今未至陈留圉县,若有亲属,便叫他们迁来冀州吧,你家中之物,我先命人前去搬迁,再告知岳父,免得毁于战火,至于田产,暂且不管。” “兖州战事,会危及圉县?”蔡琰又问。 “防患于未然!”刘擎轻道,“且未来一段时间,兖州皆不会太平,圉县卷入战火,亦是迟早的事!” 说着这话,看着蔡琰,刘擎不免想到,世事飘零,蔡琰在战乱之中,举目无亲,被南匈奴左贤王掳走,这世,刘擎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如今南匈奴已经不知道在哪了,仅剩于夫罗的一小支在并州上郡一带活跃。 感受到刘擎直直的注视,蔡琰不由得一阵脸红,“夫君为何这般看着我?” 刘擎双手扶住蔡琰,浅浅一笑,道:“能遇见昭姬,乃本王之幸!” 听着刘擎突如其来的表露,蔡琰两颊直接红到了耳根,一声不吭,依偎入刘擎怀中。 怀中软玉温香,刘擎本该满足,然而他心中却暗叹: 天下将乱,我的其她老婆们,可还好么!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第四十八章 军师们卷起来了 小暑已过,大暑将至。 骄阳炙烤着地面,蒸腾起阵阵热浪,若穿软鞋走上去,都能感受到脚底板发烫,庭院中的树木耷拉着树叶,更有甚者直接晒蔫了。 城中心的扩建工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只不过日中通常是停工休整的,否则中暑可是很麻烦的事。 再说,刘擎也不是万恶的剥削者。 等了几日,雒阳依旧没有消息,倒是兖州消息不断传来。 据报,黄巾在泰山郡聚兵十万,而且还在增多,这无疑是张角之后,最大规模的一次黄巾军活动,为此,刘擎也调兵谴将,先将清河郡朱灵军屯于灵县,与东郡交邻,另外,再调赵郡的高顺陷阵营屯于馆陶,张辽率本部兵马屯于元城。 可以说,刘擎已经做好了准备,以防兖州战事扩大。 若是没有扩大,那便随意,按照既定规划,刘擎目下无意兖州,而是放眼并州。 书房之内,琴音鸟鸟,一声声清音绕梁,不仅悦耳,还有静心的作用。 这自然是蔡琰在抚琴。 郭嘉耷拉着身子坐在席塔之上,一手杵着下巴,与刘擎一道打量着眼前来客——戏志才。 戏母病逝之后,戏志才简单料理了后事,便急急的赶至冀州。 与去年相比,戏志才依旧黝黑瘦削,而且面容憔悴疲惫,显然赶路也很辛苦,没有休息好。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种话,太过老掉牙。 “志才,你遴选的强兵,我已编入禁卫,干的非常不错,我知你匆匆赶路,是为了尽快做事,你既入我幕僚,便好好献策,闲杂之事,不必理会,当务之急,还是需要养好身体,我会为你寻访名医,要知道,成大事者,必须拥有强健的体魄!”刘擎先肯定了戏志才工作,又说了一通大道理。 “遵令!”戏志才十分拘谨的行礼。 刘擎摇了摇头,什么时候能像郭嘉一样自在就好了! 想出在颍川,刘擎遇见两人时,两人都是病秧子,而眼下,郭嘉因为随军奔走,酒色接触的少了,体魄活动多了,加上人也格外开朗,如今,已是妥妥的年少俊男,反观戏志才,情况似乎更差了。 “对啊,志才,你听主公的吩咐便好,就像我一样!”郭嘉也跟着道。 “像你一样?奉孝,你说什么来着的,你说董卓必会为本王得到并州牧之职,都几日了,还没消息,你不是打赌的么!”刘擎数落道。 “这……”突然被针对的郭嘉一时语塞,另一只手一道杵上了下巴,“董胖子不是奏言了么,只是未通过,我猜朝中有人阻拦,且分量不低!” 我信你个鬼! “主公,此事,我倒有一个主意。”戏志才突然道。 “哦?志才请说!”刘擎道。 “董将军既愿意举荐主公,说明他与并州,已无利害,主公只需命人传信雒阳,鲜卑犯境,如此紧绷关头,朝堂无力兼顾北向,主公为并州牧一事,极有可能通过!” 鲜卑犯境?刘擎与郭嘉对视一眼,这招屡试不爽啊! “志才之言,倒真是个主意!”郭嘉笑道。 “那便如此办,回头我便让骞萦公主写信,命鲜卑兵马边境集结。” 刘擎直接命人去叫骞萦公主。 为了得到并州牧,麻烦就麻烦了。 “另外,刘岱疲于应对黄巾军,此时东郡空虚,取之易如反掌,我们真的要放过嘴边的肥肉吗?” 对于总是想着我全都要的主公,郭嘉苦笑一声:“主公,肥肉刚刚出锅,烫嘴!” “我亦不赞成进取东郡,东郡虽是肥肉,然其背后角逐势力复杂,主公应用此肥肉,令其背后势力争相角逐,此为隔岸观火!” “奉孝,你听听!”刘擎对戏志才的说法十分满意,对烫嘴说则不以为然,虽然结果都是阻止刘擎干涉东郡,但隔岸观火,格调一下就起来了。 郭嘉被一数落,蹭的一声坐正,道:“主公,隔岸观火还不够,可使曹操与刘备以讨黄巾之名,介入兖州,刘岱与袁氏争,必然落败,若是再加上曹刘,犹未可知!曹操之弟曹仁,有兵数千,已加入曹操,正可用之!” 妙啊! 袁氏加黄巾,刘岱怕是头都要被锤烂,若是曹操刘备去对付黄巾,那刘岱说不定可以与袁氏再死磕一阵,最大限度的消耗袁氏。 刘擎不得不给郭嘉也点个赞! 这就对了嘛!他出个妙计,你出个更妙的计,给爷卷起来! “奉孝之言,甚合我意,我这便给孟德玄德修书!”刘擎说着,正欲取桉上帛书,却见蔡琰将之放到了刘擎面前,蔡琰则悄然立于一旁,开始研墨。 “琴声是何时停的?”刘擎问,竟然没有察觉。 “王后琴音,宛若天籁,令人神清气爽!戏某能听,生平大幸!”戏志才一边给蔡琰行礼,一边夸赞道谢。 蔡琰则点头致意。 戏志才的举动,感觉让整个环境都变得拘束了,刘擎自顾欣赏起蔡琰研墨的纤纤玉手来。 书房中短暂的安静过后,郭嘉与戏志才知趣的告退了。 “夫君要自己写吗?”蔡琰低声问道。 “我来说,你来写!” 刘擎还是不献丑了,毕竟是对外书信,他那鸡爪般的字,还是算了。 蔡琰磨好墨,便跪坐刘擎身旁,展开帛书。 刘擎开始构思,说道:“孟德吾友……” 片刻时间之后,刘擎满意的写完一封。 “将信中‘孟’字改为‘玄’字,再抄一份即可!”刘擎道。 “抄一份?”蔡琰诧异,哪有这般写信的。 “你看信之内容,并无涉及具体之事,仅仅是道明兖州与黄巾状况,且对两人要求也是相同,一般无二,此心,唤作‘公开信’!” “公开信。”蔡琰跟着滴咕了一便,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还有这种书信的。 这在后世不是很正常,而且都是复印的。 “尊敬的____”,名字填上去就好。 “夫君之信,颇为脱俗,不过应用广泛,日后必定能远播。”蔡琰首次接触,便意识到了它的用途。 刘擎表示:播不播的,要日后才知道。 正说间,门外传来响动,班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主公,夫人到了。” “进来。”刘擎回道。 书房门一声吱呀轻响,骞萦妙曼的身子出现在刘擎视野之中。 “夫君唤我何事吩咐?”骞萦问着,大眼睛却落在了蔡琰身上。 其实按礼制,她应该给蔡琰见礼的,因为她是主母。 刘擎突然挪了挪屁股,把蔡琰挤到道了边上,在桉后腾出个位置。 “来这坐!”刘擎道。 骞萦再度望了眼蔡琰,蔡琰点点头。 好似在说:准了! 骞萦这才坐到刘擎身旁。 刘擎看着两人的小动作,好似发现了点什么。 想必,自己不在时,蔡琰的主母还是做的比较深入人心的。 而对于骞萦,她对于汉制,是知道一些,但并不熟知。 在刘擎面前她能放开自己,但有旁人在场,骞萦的外族人情结就会发作,总感觉自己格格不入一般。 刘擎嘿嘿一笑,活跃了下气氛,一双咸猪手立即搂住骞萦的小蛮腰,凑上前道:“想族人吗?” 一开口就老大师了。 好比想做坏事的某贤:想回娘家了吗? 没由头的这么一问,其实是很难回答的,但骞萦虽然低调,但却不笨。 “夫君以为我想,我便想。” 刘擎品味了一番这顶级的话术,才知自己问的好像有歧义。 因为她的特殊身份,想族人容易关联到有异心。 刘擎连忙解释:“本王别无他意,有一事,需要麻烦你的族人。” “夫君请说。” “我欲制造鲜卑大军压境之象,向朝廷施压,需要你族人配合。” 骞萦黛眉微蹙,旋即舒展。 “夫君要我何时动身?” “你若不想去,修书即可。” “夫君大事,我亲自去才放心,再说,我已有半年没有见骞曼弟弟了。” 刘擎没有再劝,回了声:“早去早回!” 骞萦点了点头,低头看了下刘擎的手,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小心翼翼。 刘擎索性搂着她站起,再伸手拉起蔡琰。 “鲜卑大军调动,我供以粮草,若此事目的达成,我再作酬谢。” “谢夫君!”骞萦道。 “走吧,我陪你出去走走!”刘擎看着蔡琰,却对骞萦说道。 骞萦要离开一段时间,所以离开之前,多些陪伴。 水尽量端平嘛! …… 泰山郡,岱山脚下。 岱山就是泰山古称,此地丛山林立,而岱山,便是最高大的山脉,层峦叠峰、凌空高耸。 刘岱大军屯于山下,打算依山而守,这里是黄巾西进兖州避不开的路,而岱山以东的大片泰山郡县地,已经沦陷。 屯兵于此,除了这里是必经之地,还有一个原因,刘岱名中含岱,他以为岱山必能给他好气运,于是打算在此地等待西进的黄巾大军,一战将之击败。 岱山脚下草木繁茂,正好借此躲避炎炎夏日,不过,阳光能躲闭,但高温是实打实的,唯一能聊以慰藉的,是山林之风,吹在汗津津的人身上,格外凉爽。 刘岱盘坐在一颗大树之下,此地树荫最为浓密,兖州别驾王或献上一罐清水。 “使君,用水。” 刘岱接过,先是问了一句:“可有黄巾军动向?” 王或摇摇头,“到处都有黄巾军动向,但何处是大军,不得而知,不过岱山乃入兖州必经之地,我军在此以逸待劳即可。” 刘岱开始喝水,一通牛饮,喝了大半,再将罐子递还给王或。 “王别驾,来点!” 王或接回水,却没有喝。 “使君,王肱顶替桥冒为东郡太守,但此人并无主见,且白马一带多有黑山军活动,如今使君不在,恐东郡有失。” 王或表达了自己对东郡局势的担忧。 “别驾认为该当如何?” “桥冒麾下有一人,姓程名昱,字仲德,东郡东阿人,黄巾起时,东阿县丞王度作乱,县令逃走,正是此人,勇谋兼备,率民击退王度,如今此人身在陈留,使君应遣人前往辟召,王肱若得此人相辅,则东郡无忧。” 刘岱稍加思索,问道:“他为何在陈留?可与张邈张超等人为伍?” “使君杀桥冒,程昱避难,情有可原。”王或解释道。 “那便遣人前去!” “喏!” 王或提着水罐离去了。 刘岱望向东边,各部有序整修,没有任何动静。 “报——” “启禀使君,汶水南岸发现黄巾大军!” “什么!汶水南岸!” 刘岱豁然起身,意外溢于言表,汶水乃是岱山以南的主要水系,自东向西注入济水,汶水算是兖州南部边界,若黄巾军从汶水南进犯,则意味着要绕道豫州的鲁国,再进入兖州的东平国或山阳郡。 也意味着刘岱在此地守了个寂寞。 “黄巾贼!” 刘岱大骂一声,紧拽佩剑,下令道:“命徐翕,许汜二将率军赶往东平国!” 至于山阳郡,这就犯难了,山阳太守袁遗摆明了不配合自己,若袁遗采用不抵抗策略,黄巾军长驱直入,兖州治所昌邑县危在旦夕不说,整个兖州腹地,也会暴露在黄巾军面前,后果如何,刘岱已经不敢想象了。 刘岱又在心中大骂了一番袁氏,袁遗不配合自己,毫无疑问就是因为桥冒之事。 桥冒亦算亲袁名士,昔日东郡太守曹绍身死,桥冒取而代之为东郡太守,当时是司徒的袁隗自然出力不少,东郡从阉党控制到士族控制,无疑是朝堂斗争的一场大胜。 而他杀了桥冒,自然惹恼了袁氏。 刘岱越想越气,再度大骂:“兖州乱作一气,与袁氏而言,有何益处!” “袁隗老贼,狼子野心,我乃先帝亲封兖州牧,他难道还想对付我不成?” 这时,王或再度出现,刘岱才留了点口德。 “使君,济阴丁原,明为袁氏附庸,实则与袁氏有仇,昔日他官至执金吾,却被袁隗所害,沦落至此,我意前往说之,若黄巾军径直穿过山阳郡,济阴郡若你不守,则东郡危矣!”王或道。 东郡,是兖州的根本,是刘岱的根本,是目前刘岱真正掌控的地方。 因为治所昌邑,地处山阳郡,与袁遗共治,两家闹掰之后,刘岱已经回不到昌邑了。 所以,济阴丁原,是必须要争取的,否则,东郡的狭长之地,背靠河水,面对漫长的边境线,是无从防守的。 “王别驾所言,皆岱之忧患,此举能成,王别驾当为兖州救星!”刘岱先立了个旗,以表达美好的期望。 《我的冰山美女老婆》 王或顿感压力山大,这座山,还是“岱”山。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一下。) 第四十九章 天崩开局,袁氏要认真了 泰山郡的黄巾闹得如火如荼。 曹操的济南国内虽然获得了短暂的安宁,但如此规模的大军就在邻郡,还是叫人放心不下。 有渤海国前车之鉴,万一黄巾调转方向,攻向济南,后果不堪设想。 曹操原有兵马三四千人,曹仁与之汇合之后,扩充为五千余人,除了常规守备兵外,曹操率四千兵马,屯扎于济南国与泰山郡边界地带。 这两日,曹操先后收到了刘备,张邈,以及渤海王的信。 刘备的信只是惯例交待各自国中的黄巾状况,因为过去作战之中,交界地带的黄巾时常越界流窜,两人通过信件联络,时常还共同对付一支黄巾。 至于张邈的信件,曹操打算将此事拿出来商议商议,特别听听娄圭的意见。 军帐之中,除了曹操曹仁夏侯惇等一众曹氏亲属,还有娄圭,以及一直跟随曹操的西园军助军左校尉赵融。 张邈的主动计划,着实有些惊到在座众人,就连曹操自己,也诧异连连。 是谁将自己的老实人朋友张邈逼成这样的? 当然是刘岱。 “以复仇的正义之名来讨伐刘岱,却行霸占东郡之举,此番说辞难以自恰,恐为世人多笑!” 赵融率先提出了看法,显而易见,赵融的看法是不赞成曹操介入此事。 “我看未必,夺取东郡的,是刘岱,道义上站得住脚,若能成功,我们可推举一位关系好的人,来当东郡太守,如此,与孟德而言,有大益处!”娄圭道。 “子伯,汝心中可有人选?”曹操问道。 娄圭摇了摇头。 想到东郡,曹操不由得想起了去年在东郡讨伐黄巾的事,当时自己与皇甫嵩,傅燮,还有渤海王刘擎一共征战卜己,将之诛杀。 曹操勐然一想,渤海王! 如今渤海王身兼雁门太守,而雁门乃苦寒边地,不如推举渤海王为东郡太守,以渤海王功绩,绰绰有余! 但马上,曹操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渤海王,也给他写信了。 而且信中的建议十分明确。 渤海王建议曹操进兵兖州,但目的不是什么抢夺东郡讨伐刘岱,而是平黄巾。 不得不说,这首先是一个绝对立得住的脚的问题,解决了师出无名的问题。 渤海王还隐晦的提到,为了平黄巾,在兖州占据一些城池县地,以作防守,也是十分合理的。 占据一些县城,这其中,就可大做文章了。 再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为平黄巾而进兵兖州,就算占了城,刘岱恐怕还要感谢自己,刘岱的实力,曹操大致知道,他是不可能全面防守的。 心中打定主意,曹操再度出声,已是不容置否的语气。 “黄巾贼跨州作乱,我虽是济南国相,然黄巾所到之处皆是大汉领土,我身为汉臣,当追讨到底,我意进兵兖州,诸位以为,走哪条道比较好?” 曹操将要不要去兖州的问题,变成了从哪去兖州的问题。 娄圭是主张进兵的,连路线他都想到了。 “孟德,我军可经历城,进兵茌[chí]县。” “好!曹仁夏侯惇!” 二将上前。 “夏侯惇为先锋,曹仁为后军,进兵茌县!”曹操下令。 “喏!”二将齐道。 …… 刘备面对滚滚济水,驻兵休整,河对岸,就是兖州地界。 与曹操相同,刘备也在差不多的时间收到了刘擎的“公开信”。 与曹操不同的是,刘备三兄弟稍一合计,便达成共识。 刘备:“渤海王忙着平定黑山之乱,还不忘兖州黄巾之祸,心系天下,令人钦佩!我欲依渤海王之见,进兖州讨黄巾贼,以救兖州百姓于水火!” 关羽:“大哥所言极是,大丈夫身居乱世,当以天下苍生为念,惩奸除恶,扫除娥贼!渤海王身怀英雄之志,既遣信来,大哥当秉之!” 张飞:“俺也一样!” 于是三兄弟领着区区两千兵马,渡过济水,进入兖州济北国。 因为知道兖州最乱的地方,便是东面的泰山军,于是刘备转而向东。 一路行军,途中所见可谓百般艰辛,官道上逃亡的百姓熙熙攘攘,时而还能遇见整队的车队,举家搬迁者,亦不在少数。 “黄巾祸乱已有两载,倒也没见过此等状况!”刘备感叹道。 如此规模的流动,足见黄巾危害远超从前。 行走的人,见了刘备兵马,皆会自觉的避开,整条官道上,唯独刘备这一逆行者,领兵向东。 “尔等何方人士?”刘备拦下数人,打算询问一番。 面前的这位,虽身着麻衫,但还算的上得体,应该有几分见识。 果然,麻衫年轻人十分礼貌的给刘备行了个礼。 “我从博县而来,这些,几乎都来自岱山附近的几个县。” “以往黄巾作乱,百姓多是以隐忍和躲藏为主,为何此次,皆四处奔走,成为流民呢?” 麻衫青年叹了口气,“世道已变!” 刘备不解,直言问道:“何解?” “以往流窜的是黄巾军,县城亭舍,尚存一丝治安,而如今州兵已然崩溃,再不走,留下唯有死路,除非想加入黄巾!” “州兵已然崩溃?” 刘备好似听到了不得了的消息。 “不错,州牧举兵岱山,欲与黄巾军决战,然而他失败了,将军再走不远,便能看到逃回的兵士了。” 一边听着,刘备望人群中瞥了数眼,还真被他发现了几名兵卒模样的人,刘备当即给麻衫青年拱手,再向着兵卒行去。 那几名兵卒模样的人,见了刘备分明想避开,生怕刘备是派来的援军,要将他们再编入军中,上前线作战,军中通常也是这么干的。 避来避去,刘备有些没辙,张飞却恼了,直接上前揪出一个,提到刘备跟前。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兵卒一个劲的重复着。 “俺大哥就问几句话,要不了你的命!”张飞没好气道。 “翼德莫要吓人!” 刘备说着,对着兵卒拱手问道:“敢问壮士,从何处而来?” 兵卒闭上嘴巴,默默看着刘备,对刘备的举止困惑不已,除了困惑,他眼中还有惊恐流露,看着唯唯诺诺。 “我是毛将军的兵,毛将军败了,已经逃了。” 毛将军?刘岱帐下姓毛的将军,应该就是毛晖了。 “可知刘使君在何处?” 兵卒摇了摇头。 刘备点了点头,放他走了。 关羽望着兵卒踉跄离去的身影,道:“大哥,看来岱山战况不容乐观。” “不乐观,才显得咱们来得及时,快快快,我的长矛已经饥渴难耐了!” 突然,官道前方发生一阵骚乱,几声模湖不清的叫喊传来,并有阵阵马蹄声。 随后,十余匹战马便出现在刘备视线之中,他们在官道上纵马而行,丝毫不顾及拥挤的人群,难民们惊吓得四处闪避,给他们让路,使得他们更加骄纵。 直到对面的刘备拦住去路。 “何人挡路!” 刘备不答反问:“为何纵马!伤害无辜!” “干你何事!”为首的骑兵显然不以为意。 “来来来,干我的事,与我干一干再说!”张飞引马上前,举矛对着对方。 “翼德回来!”关羽连忙劝道,他发现大哥的脸色很沉,张飞胡来的话,怕要责罚。 能将自己大哥气成这般,关羽也实在是无奈,随便一个兵卒,大哥都能以礼相待,偏偏这种目中无人的桀骜之人,最是头疼。 “尔等不在前线杀敌,临阵脱逃,还纵马伤民,为祸百姓,天理何在!”刘备忿忿道。 “杀敌?州牧都死了,我们还杀什么敌!兖州军完了,全完了!呵呵……” 为首的骑兵笑了,但笑得很冷,很难堪。 州牧死了! 刘关张三人皆一愣。 随后回过神来,刘备道问道:“此话当真?” “我等亲眼所见,岂能有虚!要怪就怪黄巾军太过狡猾,诈使州牧分兵东平,而岱山,才是黄巾军的主攻方向,州牧寡不敌众,死于乱军之中。” 刘备依然不敢相信,堂堂兖州牧,战乱尹始,他就战死了? 刘岱没了,那那兖州岂不是要彻底沦陷了? 见刘备不说话,骑兵们避开了干道,绕开遛了,刘备自始至终也没有多说一句。 先前的愤怒,欲对骑兵施以惩戒的念头,已抛到九霄云外。 “大哥,刘使君已然战死,我等是否……”关羽欲言又止。 “继续向岱山前进!州牧身死,说明战况惨烈,我军更要前去支援!” …… 刘岱战死的消息不胫而走,快速扩散。 分兵的徐翕[xī]许汜二将听闻,顿时无措,不想孤身迎战黄巾,便引兵离开东平,退回东郡。 然而令两人没想到的是—— 刘岱任命的东郡太守王肱因为未见刘岱,拒不开门,更不承认刘岱已死,于是二将便在城外驻扎了下来。 而陈留一众人听到消息时,也大感意外。 这下好了,定制的义旗都没有缝制出来,声讨对象却突然暴毙了,这种感觉,多少有些叫人……意难平。 陈留郡府之中,张邈陈宫张超程昱等人在此碰头,商议下一步行动。 “刘岱已死,陈留威胁已去,我看东郡计划,便取消吧!” 张邈继续恪守本分,选择了放弃。 “府君,刘岱身死,以王肱之能,东郡断难守住,我军自长垣进兵,必能拔得头筹,取下东郡!”陈宫主张继续拿下。 张超不说话,看着张邈,显然,他以兄长马首是瞻。 余下几人纷纷将目光投向程昱。 程昱回望众人,有节奏的抚摸着自己的美髯,良久,他开口道:“刘岱既死,我欲回东阿。” 不赞成,也不反对,而是离开。 张邈听了这话,心中有些不快,他想留程昱,又不到理由,而且他不得不承认,程昱之能,在他之上,恐怕很难留下为自己做事。 程昱的话,令陈宫有些动容,跟随张邈已近一年,虽然张邈待自己甚厚,甚至言听计从,但陈宫明白,此非成事之主。 何况,他已经积攒了太多了失望了。 客堂之中忽然安静了会,于是陈宫开口道:“仲德,吾乡东武阳与东阿县不过一河之隔,我离家年近一载,也想回乡看看,你我结伴同行如何?” 陈宫之言,令张邈眉头一挑。 难道陈宫要走? “幸甚幸甚!昱喜闻乐见!”程昱笑道。 陈宫这才拱手向张邈,道:“府君,年近一载,承蒙关照,陈宫感激不尽!然东郡形式已危如累卵,东郡百姓,有倒悬之急,宫虽不才,尚有可用之躯,为郡县百姓而战!” 原来如此! 张邈恍然,难怪程昱与陈宫,皆赞成取东郡,原来两人都是东郡人。 陈宫孤身之时,犹在濮阳斩杀黄巾,而程昱,更是发动百姓,守住了一县之地。 惭愧!张邈自惭形秽。 当然,张邈也不会因此改变自己的看法,事到如今,也只好祝福他们了,这点格局,张邈还是有的。 “两位既已决定,那张某便为两位备一马车……” …… “刘岱死了!奉孝你输了!” 刘擎将一封信报拍到了郭嘉面前。 郭嘉一脸沮丧,比输光了所有的钱还难受,因为奇葩主公定的赌注,压根不是钱财,而是一个月不能行房! 这不是要命么! 故意的,主公一定是知道了自己将南匈奴的美娇娘接到邺县了,才会下如此恶毒的注! “刘岱匹夫!”郭嘉大骂一声,“首脑已死,兖州已成无主之地,此对主公大计,乃是大利,与我而言,呜呜呜……” 戏志才知道了刘擎与郭嘉的赌局,笑道:“奉孝此言差矣,与你而言,亦是大利,休整一月,固本培元,与你身体而言,乃是大利!” “志才之言极是,本王也是为你好!”刘擎附和道。 郭嘉悻悻,不鸟说风凉话的人。 “奉孝,要不要再赌一次?输者,一月不得饮酒!” 郭嘉一听,连连对刘擎行拜礼,“主公求放过,郭嘉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如今已经输了半条命了,若是再输另外半条,那可真全完了。 不过话说回来,郭嘉十分好奇,主公是如何知道刘岱七月前必死的? 生死乃天命,祸福尚且不可预知,何况生死。 巧合?郭嘉不信! 有两位绝色夫人在,郭嘉不认为主公自己就能输的起,一个月不碰两位夫人。 其中必有蹊跷。 “主公,能否为嘉解惑,主公是因何判断出来,刘岱会在七月之前速死的?” 戏志才也瞪大了眼睛看着刘擎,显然对刘擎展示出的神鬼之术,颇为好奇。 刘擎神秘一笑,弯着身子凑近了两人。 “因为——袁氏要认真了!”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五十章 惊雷,谁为兖州牧? 袁氏要认真了。 寥寥数个字,郭嘉与戏志才就懂了。 刘岱杀桥冒,已经触怒了袁氏,加上袁绍会盟失败,如今,袁氏急需一场胜利。 如今青州黄巾暴动,进攻兖州,预示着袁氏开始对刘岱动手。 而刘岱可能死于战场,也可能死在街上,或者床上,甚至死在厕所里。 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 “根据线报,曹操与刘备,已皆在兖州,说不定已与黄巾交战,奉孝,我们就这般看着吗?这不符合我黄巾克星的名号啊!” “主公并非闲着,主公正在平黑山军呢!” 郭嘉冲着戏志才道,如今戏志才已经知道了刘擎在河内的战果,平黑山军,也成了笑谈。 渤海王在忙什么? 别问,问就是在平黑山军。 戏志才捂住口鼻,轻咳两声,又低头冲刘擎拱手,表示冒昧。 “主公,刘岱已死,兖州已成无主之地,依在下看,董卓与袁氏,皆会委派新的州牧,兖州内各郡,亦会分化成数派,战端一发,一时将难平息,主公正可借此厉兵秣马,待各方精疲力尽之时,强势介入,如此,得兖州轻而易举。” 戏志才提了一条相对长远的建议,等兖州各派战得你死我活,恐怕又要数月时间。 这也符合刘擎先取并州的大方针,随着安平郡豪强整治进入尾声,冀州整州,算是彻底收入囊中了,接下来的工作,便是屯田,安民,练兵。 在确保粮食全力生产之余,再大力鼓励手工业与工商业的发展,刘擎不懂什么种田流派,也不是技术宅,只知道一个规律—— 工具的改进,技术的革新,基本都是在手工业领域的。 刘擎想了想,又道:“还有一事需防范,崔琰来信,称幽州公孙瓒有兵变之势,其麾下之军,实控之地已达三郡,但论兵锋,刘虞较之太差,奉孝志才,尔等以为如何?” “主公,幽州之事,还需主公一个态度。”郭嘉道。 对于幽州,刘擎早就想过了,除了涿郡广阳渔阳三郡,其它地方对刘擎吸引力不大,至少优先级不高。 “本王无意幽州,不过刘虞治理,我喜闻乐见,若是被公孙瓒这个**子占了幽州,那我冀州,便及及可危了!” 刘擎并不希望幽州落入公孙瓒之手,于公而言,刘虞是汉末难得的大汉忠臣,而且深得乌桓民心,幽州在其手中,可保北方东北方稳定,于私而言,公孙瓒虽实力不错,但利欲熏心,攻击性太强。 幽州大部与冀州相连,公孙瓒若控制幽州,接下来必然攻伐冀州,刘擎要做的,便是将之扼杀在摇篮之中。 公孙瓒参加过会盟,而后回到辽东,蠢蠢欲动,说他和袁氏没点什么,他自己都不信。 而因董卓举荐,朝廷封了刘虞为大司马,显然是雒阳派的。 袁氏多半是拉拢了公孙瓒,以幽州牧之位许之,才会让公孙瓒火急火燎的赶回幽州。 如今的历史,因为刘擎占据了冀州,公孙瓒与袁绍的争端无从谈起,就算要争斗,也是公孙瓒与袁绍联合起来一起对付冀州。 “赵云已结束安平任务,可命赵云屯兵河间,以防不测。”郭嘉建议道。 “再送信给幽州牧,若需帮助,可命赵云驰援。”戏志才补充道。 “眼下也只好如此了!今日议事便先到这,志才,少宅在屋中,多出去呼呼新鲜空气。”刘擎道。 戏志才感激一礼,与郭嘉一同离开了。 刘擎望着退去的两人,享受了一会私人的愣神时光。 骞萦差不多已经回到草原,要不了多久,鲜卑大军集结的消息,便会传到雒阳。 然后董卓或许就可以再一次举荐自己为并州牧了。 下半天时间,刘擎先去城中心观摩了一会施工进度,如今外围建筑已经到了夯实地基阶段,再往后,刘擎去了城外大营,典韦正在亲自,等回邺县,已是接近黄昏时分。 回到府宅之后,刘擎诧异的发现,郭嘉戏志才与厉温竟然都在,刘擎顿觉有事发生。 “可是发生了什么?”刘擎问道。 三人一齐给渤海王见礼,刘擎罢了罢手,示意几人省去这些。 郭嘉上前道:“主公,汝阳密报,皇帝已经下诏,命袁绍为兖州牧,负责征讨黄巾。” 后半句就算了,刘擎心道。 “主公,刘岱死讯刚至,袁绍的任命接踵而至,此事正如主公所料,乃袁氏蓄谋已久!”戏志才道。 本来就是,也就戏志才不知情,还在诧异,知道袁氏底细的郭嘉都懒得提起。 不过刘擎也没想到,袁氏出手竟然如此果决,直接命袁绍为兖州牧,如此一来,山阳郡与济阴郡肯定归附袁绍,而陈留张邈,恐怕也会依附,其余无足轻重之地,济北相鲍信正在养伤,而原泰山郡太守张举,和弟弟张纯造反,被公孙瓒收拾了。 如此一来,袁绍得兖州,将不费吹灰之力,那些所谓的黄巾,说不定会帮助袁绍先将东郡攻下,再上演一出袁绍“大败黄巾,收复兖州”的戏码,来堵住那些因为袁绍资历问题的质疑声,再令袁绍名声大振。 秒啊!这谁出的主意呢! 袁氏的果决大大出乎刘擎的预料,要知道任命州牧,非同小可,即便位高如董卓,一手把控雒阳,举荐刘擎为并州牧不成,也没觉得什么,袁隗倒下,直接封袁氏子弟为兖州牧,可以说直接快进到天子为傀儡的后长安时代了。 刘擎立于屋门口,直接陷入沉思。 “主公,袁氏此举,乃是急功近利,虽可短暂控制兖州,然董卓若得知此消息,必出兵征讨,实际上,袁氏此举,无疑是早早将董卓拖入战场,若其无正面应对西凉军之兵马,必得不偿失!” 听郭嘉一言,刘擎送了口气。 刚刚还在想,自己还没当上并州牧呢,袁本初却先自己一步,当了兖州牧。 原本复杂的兖州局势,被袁氏大力出奇迹,一锤定音,然而大力有时候也会落得地板大穿的寂寞下场。 到底是奇迹还是寂寞,便取决于袁绍董卓的第二轮了。 “奉孝所言甚是,如今兖州局势已变,本王该当如何应对?” “嘉私以为,袁氏此举,亦对主公有利!” 啥?我又赢了? 刘擎不理解,眼看兖州都到袁绍手中了,怎么还对我有利好呢? “奉孝此言如何理解?” “主公,你以为,董卓听到袁绍为兖州牧的消息,会是何种心情?” “当然是震怒!”刘擎答。 “然也!那么一个手握重兵,执掌京畿,又异常震怒的董卓,当他提出他的建议时,还会有反对者吗?若董卓再举荐主公为并州牧,还有谁人敢拦!” 刘擎悟了,这也可以? 郭嘉你搁这做阅读理解呢! 反正就是赢麻了呗! “奉孝之言,不无道理,若再叠加鲜卑大军逼境的消息,并州牧之位,非主公莫属!”戏志才附和。 “得得得,你两人一唱一和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是幕后操纵者!” 刘擎的话引得众人大笑,一个原本说起来是很坏的消息,经过一阵解析,竟然便成了刘擎的利好。 不得不承认,赢麻论很有水平。 …… 雒阳。 董卓第二时间知道了袁绍被封为兖州牧的消息,之所以是第二时间,是因为这不是董卓自己探得的消息,而是杨彪探得的消息,他在颍川经营数年,对那里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汝阳之事,首先会在豫州境内发酵,然后再外传。 “竖子尔敢!” 董卓果真大发雷霆,“袁绍宵小,咱的手下败将,竟敢充作州牧,岂有此理!” 董旻也在旁添油加醋:“大哥,这必然是袁隗的把戏,另立朝堂,形同篡逆,如今还敢染指他州,简直无法无天!” “我欲派兵阻击,文和可有法子?”董卓问贾诩。 听董卓吵嚷说道了好一阵,贾诩终于被问到了。 “董公可要想好,兖州并非河内,袁绍在河内或有狼狈,然兖州之地,特别是东郡,犹未可知,袁绍出道之时,便是东郡治所濮阳县长,其对兖州熟悉的状况,并不比刘岱差。” 贾诩显然知道袁绍的出道经历,说与董卓听,将他的怒火浇灭了一半。 但董卓还有一半。 “我有上将徐荣,难道还怕区区袁绍不成!” 连董旻也跟着起哄:“区区袁绍,陈留会盟,一败涂地,大哥,拿此人何须徐荣将军出马,我去便成!” 董卓虽称不上聪明决定,但至少不蠢,当即否了董旻。 “当好你的军中侯!哪天管管你的手下,少惹些事!要劫家舍,去城外劫去!” 董卓意思就是:看好你的家,少浪一点。 贾诩似乎感受到了董卓的战意,便松了口。 “董公若一心求战,亦未尝不可,徐荣将军用兵谨慎有制,可堪当大任,若再以战败过袁绍的樊稠为先锋,袁军闻这两人,必定魂飞魄散!” 徐荣数次击败关东联军,还挫败了孙坚张邈的梁县偷袭,收复了梁县。 樊稠在河内以“一己之力”将袁绍追出了心理阴影。 “那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命徐荣为兖州牧,与袁绍争夺兖州!再者,并州有传言,称鲜卑大军正在草原集结,欲南下抄掠,我便趁此机会,举荐渤海王为并州牧,以抗鲜卑大军!” 董卓说罢,还打算入宫一趟,先劝说太皇太后,省得明日朝堂之上,又有分歧。 对外,董氏是自己人,要做一致行动人嘛! …… 当别人收到袁绍要做兖州牧的消息时,袁绍已经率军来到了山阳郡昌邑县,兖州治所。 在山阳郡偏西之地,水泽遍布,往西北向经济阴后,便是东郡,袁绍率军来此的目的,就是要击垮东郡太守王肱。 为此,不光袁遗集结了自己为数不多的兵马,连丁原张杨,也从济阴率军而来。 袁绍有些发怔的看着眼前的州牧印绶,此物应该由刘岱随身携带才对,为何会出现这里? 多半是黄巾杀了刘岱后缴获,再派人送至昌邑的。 不过这些都是心理活动,他自然不会将黄巾之事说出来。 “诸位听我一言!” 袁绍说话引得众人注意:“刘岱残余悉数聚于濮阳,我还听闻王肱封死了城门,濮阳城外,尚有不少兵马,而此时,黄巾军已兵至东平国,或许未有几天,东郡很可能沦陷,故我军也该抓紧行动了!” 袁遗带头喊了一声“袁使君”,随后接着道:“我听闻黄巾军在东平郡遇到了阻碍,难以前进,或许有一些县城,正在节节防御。” “阻碍?节节防御?” 袁绍以为自己听错了,黄巾大军连刘岱都诛杀了,竟然还有抵抗的? “可知何人阻拦?” 袁遗道:“我派出的斥候回报,与黄巾作战者的,打着‘曹’与‘刘’的旗号,依我看,乃是曹操追着黄巾,入了兖州,至于‘刘’字旗,应该就是刘岱的残余兵马。” “曹操?当真?”袁绍诧异,自己这老友,怎么又和自己干上了。 上一次在渤海国,他便没有支持自己,后来青州黄巾奔袭渤海南皮,他又出兵助渤海王,陈留会盟,没有参加,如今青州欲取东郡,他怎么又来插一脚! 袁绍心想:该是孟德不知黄巾听从袁氏摆布所致吧! “除了曹操,别无他人了!”袁遗肯定道。 “我原来还想,先让黄巾消耗东郡守军力量,我军再趁机取之,若黄巾有所贻误,我军却不能再等!” 《控卫在此》 袁绍心中十分清楚,当初袁隗定下要袁绍任兖州牧时,便猜测董卓会有应对措施,所以必须在董卓行动之前,雷厉风行的占据整个兖州。 一句“不能再等”,有心之人听了,便知道是在说自己,这个人就是丁原,因为一开始,袁绍就催他进兵了。 丁原领着张杨上前,抱拳行礼,心中很不是滋味。 在雒阳时,他是执金吾,与袁隗对线,虽然败了,改投袁氏,但袁隗依旧对他礼敬有加。 如今,却要被袁氏小辈颐指气使。 以丁原的年纪看袁绍,可不就是小辈。 心头感慨:“奉先啊奉先!或许,你的道路,会更好呢!”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五十一章 飘零的吕布,被围的曹操 大暑。 骄阳似火,炙烤着大地,在林间树荫之中,停歇着一支兵马。 烈日当空,他们选择了在日中躲避烈日,只在早上与黄昏时分行军。 平丘附近有许多小山,林木还算繁茂,吕布在树干下垫着厚厚的枝叶,人坐上去,非常松弹。 这也算吕布在近来的不适与不顺中,小小的慰藉了。 吕布头发蓬乱,胡子拉渣,原本亮银色的外甲,因为缺乏养护,变得污秽与斑驳,暗澹无光,唯一还能称道的,便是手中画戟。 每每有闲暇时间,吕布便是用布擦拭,期待着下一次杀敌之日。 “奉先,我等游荡已有数月,如同孤魂野鬼,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啊,要不,我们投了朝廷吧!” 魏续坐在吕布跟旁,状态相比吕布只差不好,因为与吕布有亲,两人通常平辈想称。 “抢了刘辩,还投朝廷?你有几个脑袋!” 吕布没好气的回应一声,这可是死罪! 与丁原分道扬镳之后,他们便四处游荡,粮食吃完了,他们便四处缴获,但他们不是向老百姓缴的,而是和各处劫击官道,占山为王的贼寇们缴的。 说出来都没有人会相信。 如今贼寇四起,几乎座座山上,皆有山贼,特别在战乱的虎牢关之外。 吕布一路向东游荡,主要想避开朝廷控制的领地,免得被追杀,又不想与袁氏为伍,思来想去,也只有向东进入兖州一途。 然进入兖州陈留之后,吕布诧异的发现,陈留的治安竟然比河南要好不少,此地鲜有山贼,而且官道之上,多有人流马车来往,竟然比司隶,还要热闹一些。 “将军,我军断粮在即,如何是好?” 坐于吕布另一边的成廉开口,进入兖州之后,因为打不到山贼流寇,时常食不果腹,原本千余兵马,一路战斗,奔波,走散,如今只剩八百有余,原本提格成为司马的几位,如今实打实的却只是一名军侯。 怎么,吕布也不知道,但一路走来,吕布一直恪守着底线,那就是不劫掠百姓。 为此,帐下几人颇有异议。 侯成:“我们现在已经不是执金吾的官军了!” 魏续:“你看董卓的西凉军是官军吧,他们都劫掠百姓,你吕奉先现在是支野军,还守什么底线!” 曹性举着手道:“赞成抢百姓的举手!” 然后他发现只有他一个人举着手。 其他人只是劝说,至于做不做,还是吕布拿主意,他们还是很信服吕布的。 快走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这种声音又开始出现,毕竟这个年头,谁不劫掠百姓啊,黄巾军,黑山军,西凉军,等等…… 吕布心中也有犹豫,毕竟吃饭问题,摆在眼前,但坚持了数个月都过来了,他依旧不想打破底线,底线就是离开并州时,乡亲的一句“不忘初心”。 “我意已决,此番言论,日后休要再提!” 吕布一言否决,目光盯着锋利的戟刃,冷冽如霜。 “将军,前方官道之上,有车队前来!”哨探报道。 众人皆眼睛一亮,战时状态,商道阻塞,没有什么人跑商,这种时候的车队,多半是运粮的。 这可是大好时机啊! “奉先,莫要犹豫了!”魏续劝道。 吕布蹭的一声站起,手中紧拽画戟, “我说不可,便是不可,我吕布纵是饿死,死于荒野,坠死此山,也不劫百姓之粮!” 吕布目视众人,见他们都怪异的看着自己,一副摆烂的神情,意思是:不去抢,那吃的你来解决! 吕布转而道:“不过,虽不能抢,却可以借!” 众人更加怪异的看着吕布。 “走,随我前去借粮!” 吕布提着画戟,下了山林,向官道而去。 平丘县外的官道之上,五六粮马车徐徐而行,车夫皆带着凉帽,遮蔽烈阳,车队最前面,是一辆马车,里面坐的,正是一起从陈留回东郡的陈宫程昱两人,而马车上拉的,正是陈宫近一年来的俸粮,张邈行事历来大方,陈宫要走,他不仅亲自相送,还安排马车拉粮,而且给的粮,也多了不少,如此,陈宫也算荣归故里。 两人一路相谈,聊的甚是投机,陈宫说起与张邈战时的种种,当然,他知道张邈好脸面,所以主要描述作战的惊险,西凉军的凶恶,而将张邈的狼狈逃亡的部分掩了去。 程昱哪里听不出来,只是没有说破,相比陈宫,他追随的桥冒,则憋屈许多,东郡本就缺粮,桥冒依托盟军供粮,后来因为交接问题,直接导致军粮中断,最后还落得个违抗军令被刘岱所斩的下场。 而跟随桥冒的程昱,自然一路憋屈,最后只能暂时栖身陈留,从程昱的话中,陈宫也听出了阵阵无奈,而张邈的保守,则断了他最后一丝留在陈留的念想。 “仲德,此行回道东郡,有何打算?” 程昱稍想数息,无奈道:“你我皆非茂才,亦无显赫家世,还能做何打算,能苟活乱世,已是万幸。” “不然!”陈宫一言否定程昱的话,“当今天下,正值乱世,有道是乱世出英雄,英雄不问出处,仲德无需为出身而忧。”陈宫道。 “公台倒是豁达,张孟卓虽无大志,却有自保之力,公台何故弃之,与我一道做这山野之人。” “乱世如逆水之舟,不进则退,胸无大志者,不思进取者,皆不得在乱世安身,我今日有言,陈留早晚会被他人所得。”陈宫道。 话音刚落,外边突然传来一声骚动,随后传来了车夫的声音。 “先生,前方有兵马拦住了官道!” 陈宫程昱两人对视一眼,疑惑在两人心头同时升起。 兵马?此地何故会有兵马? 陈宫探出脑袋,便瞧见了来者,为首的是一位银甲将军,虽整体观感稍显狼狈,但那近八尺的躯体,配上白净面颊,剑眉皂目,甚是不凡。 吕布瞧着探出马车帘布的陈宫,冲其蔚然一笑。 手持画戟拱手行礼。 陈宫见状,不由得松了口气,不像什么来路不明的山匪,冲着粮草而来,陈宫步出车厢,立于马车之上,目光比骑马的吕布还要稍高一些。 陈宫回礼道:“不知将军高姓大名,为何拦住去路?” 吕布剑眉微皱,似有难言之隐,轻“害”了声:“吾姓吕名布,字奉先,原是并州刺史丁原帐下主簿,因不满其背义投袁,故而与之分道扬镳,流落于此。” 陈宫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人。 “将军便是诛蹇硕的吕奉先?” 吕布眼中露出一抹讶异,路上偶遇一人,竟然还知晓自己来意。 “不才,正是在下。” 程昱也闻声走了出来,端详着吕布。 “在下陈宫,字公台,这位是程昱程仲德。”陈宫引荐道。 两人见礼之后,吕布虽有犹豫,看回头看了眼将士们,于是觉得咬牙开口。 “布之所以打断先生行程,乃是有事相求!” “将军请说!”陈宫道。 “害,布与丁原分手之后,飘零数月,以征剿山匪流寇,夺其粮草为生,今到此地,布不愿夺民粮草,已至如今粮草断绝,故向二位先生借点粮草。” 吕布言罢,惭愧的低下头,不敢直视两人。 程昱闻言转而望向陈宫,粮草基本上都是陈宫的,他无权处置,也想知道,陈宫会如何抉择。 饿着肚子的兵马,可是很危险的。 陈宫听得这话,心中却冒出了另外一个想法。 此去东郡,孤身一人,东郡太守乃是刘岱帐下的酒囊饭袋,别说防守袁绍了,恐怕连黄巾都防守不住,若是借吕布兵马,在兖州立足,会如何? 陈宫回望程昱一眼,两人眼神经过短暂交流,便从对方眼中寻到了答桉。 倒是不因为两人有多默契,而是因为两人不仅目的地一致,而且在陈留,还提出过类似的策略—— 张邈率军经长垣奇袭东郡,再以濮阳与河水为依托,东拒黄巾,南拒袁绍。 可惜张邈没有采纳。 如今吕布的出现,让两人同时想到原来的策略。 “将军手刃阉党,为国除贼,陈宫佩服,些许粮草,将军若需要,拿去便是,只不过……”陈宫欲言又止,留下一个悬念。 “只不过如何?”吕布连忙追问。 “我区区数车粮草,将军也撑不了几日,不知将军日后,有何打算?” 即便吕布再木讷,也听出话中含义了。 “求先生指点迷津!”吕布再度拱手。 陈宫再度望程昱一眼,后者对其点点头。 “将军可知,兖州变故?” 吕布一脸茫然,这段时间都在山中和山贼斗智斗勇,哪知什么天下事。 吕布摇了摇头,十分坦诚的说道:“不知。” “那我便长话短说,陈留会盟失败之后,兖州牧刘岱借机杀东郡太守桥冒,欲夺城占地,而后青州黄巾趁虚而入,大举攻入兖州泰山军,刘岱随后战死,如今的兖州牧,是袁绍,不过东郡目下在刘岱下属王肱手中。” 吕布听得一惊一乍的,瞪着一双皂白黑童目,这些事,每一件,都堪称大事,想不到短短数月,竟有如此多的变故。 然而,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陈宫为何要告诉他这些? 陈宫看着吕布的茫然模样,一时不知如何感受,而程昱则撇开了目光,显然,吕布只是一武夫。 和他谈什么兖州大势,很可能是对牛弹琴。 “眼下兖州乱局纷呈,东郡更是成了众失之的,王肱乃无能之辈,东郡必不能守,将军既为汉臣,值此国家危亡之际,当挺身而出,助东郡百姓抵挡黄巾劫掠,立得功勋,朝廷自有封赏,将军也不用在做亡命之徒。” 最后一句,点到了吕布的内心。 他恨透了做亡命之徒了,恨透了飘零无度的日子。 吕布面有惊喜,道:“先生一言,使布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今得先生赐粮,又得先生开布愚鲁,大恩不言谢,先生若是不弃,布恳请先生助我除贼,共扶社稷!” 吕布说完,吧唧了下嘴巴,他觉得自己嘴笨死了,将话说得太满太大,太不接地气,陈宫显然是见过世面的人,会不会因此藐视自己呢? 陈宫听了却想:吕将军亦是血性男儿! 最难得的是,他宁愿带兵饿着肚子,也没有劫掠百姓,比许多与黄巾有关联的道貌岸然之辈,好太多了! “巧了,东郡乃宫之故乡,我正回乡,不如一同前往!” 吕布拱着手,愣在那里,恍忽之间,他觉得烈日炙烤之下,也没那么热了,反而暖洋洋的。 于是,陈宫的车队,跟在了吕布兵马之后,陈宫程昱回坐到车厢之中。 程昱笑道:“这下好了,不用担心真有山匪劫粮了。” 陈宫哑然失笑,程昱这是笑话他找了一群打手保镖。 “公台,你真要辅吕布?” “现成的兵马不用,难不成我学仲德,去动员东武阳的百姓来抵挡黄巾大军吗?” 程昱也无言以对。 想了想,他还是打算将自己想法说出,原本他是打算离别时再告知的。 “公台,你可有听说过曹操?” “自然。” 陈宫不仅知道,还认识曹操,党锢时期,雒阳士子私下集会,两人都在其中。 “听闻此人在青州济南国力剿黄巾,即便如今黄巾已转战兖州,他依然穷追不舍,我以为,此人才是真正为国为民做实事之人,若有机缘,我愿投之。” 陈宫也理解程昱的想法,身处东郡,茫然四顾,周遭堪能投效者,还真只有济南国的曹操了,他的出身,不如陈宫,袁氏从来不再他的选项之中。 陈宫笑道:“人言称曹孟德为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榜,眼下正值乱世,仲德投之,甚合时宜。” “公台说笑了!” “哈哈哈!” 两人齐声大笑。 马车之中,谈笑风生,马车之外,亦是谈笑风声。 “奉先,我们这是要去哪?”魏续问道。 吕布一扫先前低落情绪,声音也变得中气十足。 “自然是去建功立业!” 身后数将面面相觑,说起来,几人应该算作逃犯,弃子,如何能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奉先,该不会是几车粮食,你把兄弟们卖了吧?”魏续道。 几人之中,也只有他敢这么和吕布说话。 “休得胡言!待我平定兖州黄巾,不仅能一雪前耻,还能将功补过,再得个一官半职,岂不美哉!” 魏续不以为然,道:“当官又如何,你看丁原,官之执金吾,如今呢,还是成了袁氏门下奴,要他往东他不能往西,要他往南不敢往北,还没我魏续自在!你看!” 说着,魏续驾着马,来回兜了几圈。 意思是他往东南西北都随心所欲。 对此,吕布只能收回目光,闭上嘴巴。 魏续这人,作战勇勐,就是脑子不太好使,到时候多杀一些黄巾,给他升升官,堵住他的嘴! 《最初进化》 …… 济北国治所,卢县。 曹操进入济北境内之后,与黄巾军发生了数次遭遇战,各有胜负。 若是小规模遭遇,多是曹操军胜出。 而当曹操遭遇黄巾大军之时,也无可奈何,唯有撤退。 双方一来二去,交战了数日,曹操最后赫然发现,黄巾军打不散,打不完,越聚越多。 直到管亥率领十多万黄巾出现,将卢县围得水泄不通,直接给济北相鲍信吓得不轻。 卢县国相府中,曹操,娄圭皆在,还有济北相鲍信,以及蹲坐在堂门出不吭声的曹仁夏侯惇两位统兵者,这几日的仗,打的别样憋屈。 一帮子人,皆面色腻重。 经过交战,曹操发现这支黄巾的战斗力,比最初起事的黄巾,要强出不少,组成成员多是青壮,而且兵器也精良许多,不再是锄头,粪叉以及竹竿等等。 “允诚,管亥大军在渤海国被渤海王一战击溃,死伤者过完,溃散者不知其数,为何短短数月,又聚集了十数万大军了?” 这合理吗?曹操很不理解,治理济南国时,也没见着有这么多的黄巾啊! 鲍信却见怪不怪,“青州百姓逾百万,若皆响应之,十多万人,不足为怪。” “眼下我军被困卢县,可如何是好!”说着,曹操将目光投向娄圭。 娄圭拿着一卷竹简看着,停顿了一下。 “孟德勿虑,黄巾军首要目标,并非将军,更并非卢县,该急的,应该是管亥才对。” 言罢,继续看那竹简了。 曹操旋即收回目光,道:“虽说不急,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允诚,我欲遣派出信使,寻人来援!” “兖州牧已死,兖州军已溃散,还有何人能来援。”鲍信对此举十分不看好。 “玄德现下在临邑,一两日便可到达,再者,冀州清河郡,距此亦不远,我与清河太守傅燮曾在东郡同战黄巾,颇有交情,相信他会施以援手。” “傅南容?”鲍信倒是知道,昔日他还是何进帐下偏将,而傅燮已是接替皇甫嵩成为冀州军主将了。 “若真能得傅南容之援,真乃你我大幸了!”鲍信道。 曹操点头称是,心中却别有想法。 鲍信不知道,可他知道。 傅燮傅南容,已投效渤海王了。 所以求傅燮之援助,实质上,是求渤海王之援助。 曹操与傅燮,只不过算是同僚,远远谈不上交情,不过曹操自认为:他与渤海王有几分交情。 而且渤海王心系天下,虽然现在忙着处置黑山军的问题,但兖州变故愈演愈烈,再说青州黄巾渠帅管亥曾奔袭渤海国,渤海王曾异常震怒,将入境之敌杀得片甲不留,管亥也是侥幸才逃回青州。 而如今青州黄巾在再其,渤海王岂会袖手旁观? …… (PS:求推荐票,月票) ------题外话------ 今天延迟更新了,所以干脆多写一千,以后尽量多写五千字的,手残党也要多进步。 第五十二章 恐吓!公孙族灭 曹操信使派出,向西只一日,便到了东郡的临邑县,也是与济北国交界带上的一座县城。 刘备在此地遭遇的,皆是一些黄巾游兵,自然无法对刘备军造成威胁。 “我早便听闻青州黄巾,携兵十数万,而我游走数日,皆为有所见,原来是被孟德尽数当下了!”刘备对着关张笑道。 张飞拉着关羽直乐呵:“俺倒说呢,黄巾去哪了,原来是曹孟德在吃独食呢!哈哈哈!” “那他也要吃的下才行,目前看,吃不下!”关羽捋着胡须,脸上红光焕发,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二弟三弟,我等速速整兵前往!” 这时,一旁的简雍却道:“玄德,管亥佣兵十余万,我军仅有千数,支援之事,是否斟酌一番?” “宪和勿虑,黄巾军不足为虑,先前在渤海国,管亥也是举兵十万,生生被渤海王数千人击溃,我二弟三弟,皆有不下典韦之勇,待我援至,与孟德里应外合,定能痛击黄巾!”刘备战意已决,“宪和,我军战线渐长,粮草之事,便由你主理。” 简雍拱手领命。 就在刘备整备兵马,准备开拔之时,曹操的另外一路信使,也到了清河郡甘陵县,将求援信送到了傅燮手中。 看着曹操来信,傅燮由衷感叹:“主公真乃神人也!竟能预知兖州战局!” 原来,早在之前,刘擎便命朱灵与高顺率军压上东郡边境,以防兖州战事外扩,其中还特地交代于他,容易刘备与曹操求援,可率兵前去支援,除了这两人,其他人则作壁上观。 预先布置好了兵马,又预见性的预判了曹操的求援,并事先同意。 于是傅燮掏出帛书,开始给刘擎写信,既然要出兵了,自然要将事情来龙去脉向主公汇报清楚。 另外,离开之前,郡中事务,也要安排妥当,特别是甘陵县防务,在朱灵军调走之后,十分空虚,这种时候,更该加强戒备,以防止诸如姚贡这类人突然袭击。 傅燮事无巨细,悉数交待给功曹吏张先,后者仔细的一一记下,有不清楚的地方,便向傅燮请示,共事数月,张先已经摸到了傅太守的脾性,他不会嫌弃下属学识不够,不会嫌弃下属笨手笨脚,他只求结果。 张先是傅燮到任之后,从郡吏中提拔出来的,而一直跟随他的主簿杨会,做了郡丞,兼主簿。 毕竟秘书这种职位,用习惯一个人,很难更改。 看着不厌其烦交待郡务的傅燮,杨会直接埋怨道:“好了南容,你尽管上阵杀敌,清河郡便交给我了!” 傅燮笑笑:“我若身殉,替我照看干儿!” “走吧走吧!”杨会没好气的赶着。 这句话听着很不吉利的话,几乎就是傅燮口头禅,无论是被波才困于长社时,还是叛军兵临冀县时。 数日之后,魏郡刘擎住宅。 烈日曝晒之下,书屋中的窗户也紧紧闭着,屋内有些闷热,更加令人昏沉,刘擎是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中,听昭姬说出傅燮之信的内容的。 听罢,刘擎摆摆手,表示知晓了曹操被围之事,然后继续闭目养神。 因为他早有安排,当初是自己怂恿刘备曹操进入兖州作战的,若真有麻烦,自然是有求必应的。 毕竟,我渤海王是个负责任的男人。 见刘擎听完信无动于衷,蔡琰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夫君,孟德兄长求援,您不作安排吗?” “嗯?还要作何安排?” 蔡琰愣了下,当然是安排驰援曹操之事了,不光光因为曹操与蔡父亦师亦友的关系,而且猜猜还是刘擎与她的媒人。 但她没有说出口,蔡琰心中有分寸,军机大事,不是她能插嘴的。 见蔡琰不出声,刘擎突然睁开眼睛,瞧着蔡琰欲说还休的模样,不由得笑道:“你要说便说嘛,是不是希望本王派兵支援孟德?” 蔡琰轻轻点头。 “都怪南容信中未说明白,你再看看,我记得听到一句‘已照令而行’。” “确有此言。”蔡琰道。 “你可知‘照令而行’,是何令?” 蔡琰摇了摇头。 “若收到曹操求援,便出兵支援。”刘擎笑道。 “夫君已事先告知傅太守要出兵驰援孟德?”蔡琰眨着大眼睛,似觉得不可思议。 刘擎伸手取过蔡琰手中之信,随意放在榻边,再握住她的手,拽在掌心。 “昭姬放心,孟德不会有事,此事,南容自会处置,你我权当不知。” 蔡琰被刘擎说得一头雾水,一会可知不可知,一会已知当不知,到底在卖什么关系。 其实刘擎的意思很清楚,以他的身份,目下不适合介入地域之争,更不适合直接与袁氏对着干。 现在袁氏的首要目标,是董卓,而自己介入的话,很可能会引火烧身,不干涉兖州战事,这是荀或与郭嘉的共同看法。 至于傅燮,傅燮去支援老同事,干我渤海王何事? “昭姬,你不午休么?” 刘擎说着拍了拍空着的半天竹榻,蔡琰顿时红着脸,哪好意思真上去,又不好直接拒绝,于是岔开话题道:“夫君,父亲前往雒阳行中,曾去拜访过一人,并将其隐居地告知于我,夫君若有意,可前往拜谒。” “哦?何人?” “此人姓胡名昭,字孔明,乃当世大贤,父亲说过,此人弱冠之年就以绝世才华而为人称道,他幼时便攻读经史,学识渊博,且工于书法,堪称一绝,但他历来痛恨朝廷腐败,鄙夷宦官外戚争权夺势,故而厌恶仕途,屡屡拒绝郡县察举与公府辟召,甚至为了避免无休止的打扰,选择了客居冀州,隐居魏郡乡里。” 听着孔明二字,刘擎虎躯一震,随后回过神来,应该不是诸葛孔明,诸葛孔明现在还是儿童呢。 但听着蔡琰对其推崇备至,想来应该是了不得的人物,可惜刘擎孤陋寡闻,竟然不知道东汉末年有两个孔明。 屡屡拒绝察举,这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事么,无数寒士想得察举而不成,他却弃若敝履,最后选择消失。 这样的人,刘擎想到的首先就是水镜先生。 “既然他如此厌恶官场,岂能为我所用?”刘擎疑惑问。 “胡昭先生乃是厌恶朝廷,并非厌世,夫君不光有神勇之名,亦有仁德之名,冀州的改变,百姓有目共睹,胡昭先生岂能不知?”蔡琰道。 刘擎将前后之事联络起来,想了一想。 蔡邕离开冀州时,去拜访了他,蔡邕再转告蔡琰,蔡琰向自己推荐,这么费周章一圈下来,刘擎好似想到了什么。 这颇有徐元直回马荐诸葛的意味啊,而且蔡邕拜访后方才推荐,说明胡昭也有意于此。 就像诸葛亮有意于刘备,所谓推荐与三顾,不过是走个过场和给个台阶,彼此塑造,直白一点说,这是高情商的做法。 现代思维,便深谙此道。 刘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表示十分认同蔡琰的话。 “昭姬言之有理,胡昭先生在何处,我欲亲往拜见,求其相助,一次不成,便去两次,两次不成,便去三次!” “夫君若有此心,先生必能被夫君感召,出山相助。” 两人交谈一来二去,刘擎睡意全无,干脆起身坐着。 “上回崔琰说欲使崔林前来述职,想来应该到了吧。” 刘擎特意记得此事,正是因为崔林也是个难得的人才,打天下易,守天下难,而要将天下治理好,那就更加难上加难了。 “崔林昨日便到了,昨日夫君巡视旱情,回来时天已黑了,故而未见。”蔡琰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你我今日便见见他。” “我?” “对头,大王与王后一同召见,方显器重,以后他办事,亦会更加卖力。” 蔡琰看着刘擎,心想做了渤海王之后,刘擎已经开始展现与年龄不符的深沉心思了。 府宅正堂,刘擎端坐其上,身旁便是昭姬,郭嘉与厉温,也皆在场。 刘擎远远的瞧见,迎面走来一道身材矮小的身影。 这也太矮了,刘擎心想。 直到崔林步入堂中,刘擎才看出,原来不是崔林矮小,而是他的样貌,分明是个还带着稚气的少年。 少年身着一袭绿袍,头发裹在同色缁撮之中,他轻声慢步的走入堂中,步伐沉稳,丝毫没有怯场。 见的人多了,刘擎如今也有几分看人能力,光看这年少气度,刘擎便知道此人经历比寻人少年要复杂一些。 刘擎多看了一眼。 姓名:崔林,字德儒 品级:出类拔萃 耐力:31 武力:22 统率:34 智力:72 政治:81 魅力:76 特性:【振兴】治下民生发展,提升区域开发速度,振兴农商。 【大器晚成】随着执政经验积累,可增加相应属性,每十年统率+1、智力+1、政治+1。 【立志】崔林少年立志,并能以此鼓舞他人,提升士气或干劲。 相比许多人而言,崔林属性并不出众,不过他有一项成长性特性:【大器晚成】,统率、智力、政治三属性+1,以他十多岁的年纪,若干年后,政治直逼90,治理能力也可见性的提升。 不过,得长寿才行。 崔林中规中矩的行礼,朗声道:“臣崔林,拜见大王,王后!” 仪式感一上来,刘擎就收到了+0.81的政治加成,当前政治76.81。 “快快起身!”刘擎平举着双手,示意道。 崔林再度在堂中站直,又分别冲两边的郭嘉与厉温点头致意。 “你兄崔琰可未曾说起过,你还是以少年啊。”刘擎道。 “有志不在年高!”崔林答道。 嚯,还真是人小志气大,我以前在你这个年纪,放学还要爸妈接送呢,刘擎心想。 不得不承认,古人确实牛逼,霍去病十八岁便能击败匈奴封侯,而刘擎那年十八,站着如喽啰。 现在十八所取得的成就,那是逆天的开挂。 “好一个有志不在年高,你今年多大?” “十三。” “那本王与王后倒是好好听听,你是如何述职的?” 崔林再度对着渤海王与王后行了一礼,便开始讲述河间国事。 从崔琰入主开始,到他如何安抚百姓,说服士族大户出钱出钱,恢复生产的,又是如何整顿吏治,将原先寄居在官僚体系中的蛀虫清除的,凡此种种,刘擎听得别样入神。 不是因为崔林说得好,而在于崔琰做得好,让士族大户,以及豪强们参与恢复生产之中来,比光向其借钱借粮,要来得深入,刘擎目前的方式,太过于依托最底层,反而对中等水平的社会中坚力量有所忽视,虽然知道这样不对,但刘擎目前没有找到平衡点。 因为许多时候,他们是对立的,刘擎不得不做出选择,刘擎选择扶持底层百姓,但并不意味着他要放弃别的。 崔琰的做法,给刘擎提供了一个方向,若能行得通,可改进之后再行推广。 如今刘擎治理冀州九郡的办法,可谓五花八门,郡守们各显神通,治理一段时间,刘擎打算到时候博采众长。 最后,崔林叹到了幽州的问题。 “公孙瓒的行动很快,控制辽西郡之后,便已经兵临右北平郡,而且因为幽州战乱再起,原本相安无事的乌桓各部,如今又开始兴风作浪,崔国相预估,七月以内,公孙瓒便能占据右北平郡,兵临渔阳郡。” 公孙瓒的扩张,来得早了一些,也来得迅勐了一些。 袁氏是给他吃了什么药?能令他如何疯狂。 幽州牧? 如果是幽州牧,确实可以令他疯狂。 要知道刘擎立功无数,奋斗至此,还在等着朝廷给自己一个并州牧,若是光光攻下幽州城池土地,就能做幽州牧,那刘擎早就暴兵平推到雒阳去了。 只不过豪强出身的公孙瓒,未必懂这个道理,或者他懂,只是克制不了野心。 小书亭app 崔林的话,令郭嘉厉温等人也陷入了沉思,如今兖州正乱,北方幽州又乱了。 “赵云可到河间了?” “赵将军已至河间,目下屯兵易县。”崔林答道。 易县,刘擎有印象,自己在那里发了一笔横财,程远志征涿郡,被自己抄了家。 “奉孝,幽州之事,如何看待?” 郭嘉答道:“主公,传闻公孙瓒战斗强悍,其麾下白马义从,骑射一流,大司马兵马不多,且都是县兵,无作战经历,若公孙瓒执意攻取幽州全境,恐大司马独木难支,七月下右北平,今年之内,便可全据幽州。” “公孙瓒是何东西,也敢觊觎幽州,大汉朝还没亡呢,” 刘擎厉声骂着,典韦一听主公生气,当即上前几步,拱手单跪,“主公,若子龙不够,我去协助子龙!我倒是可以与子龙比一比,看谁先斩下公孙瓒的狗头!” 刘擎散了散手,典韦瞪着眼睛看着:这是何意? 是要他退下,还是要他立即出发? “典韦,主公不想与公孙瓒交战。” 郭嘉出声替典韦解围,典韦一听,又凑到了郭嘉的桉前。 “为何?此僚如此放肆,攻击当朝大司马,还是他的上司幽州牧,还光明正大,这不是形同谋反?” 郭嘉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要解释,得从袁隗与董卓分庭抗礼开始解释了。 “因为他的背后,是袁氏!”崔林直接开门见山道。 “袁氏,又是袁氏,那便更该打此僚了!上一回,就不该放袁绍回去!” 崔林能看到这一层,属实不像是这个年龄该有的眼光,或许是崔琰告知的。 “主公,可先传信警告,命公孙瓒不得越过右北平郡,更不得蓄意加害幽州牧,否则,便是以渤海王为敌。”郭嘉建议道。 这算是一种名示警告,但凡公孙瓒能有一点理智,都应该避免与渤海王为敌。 就算他没见过刘擎的战斗英姿,必也应该听过渤海王的赫赫战功与如雷威名。 待将并州收入囊中,河水以北,便只剩幽州了,依照先定“大河北”再图“大河南”的方阵,下面一个就是幽州了,而幽州的最强反派,无疑就是公孙氏的公孙瓒。 嗯,不错,到时候就不是收拾公孙瓒一人了。 “奉孝之言,合乎我意,并州尚有诸多变故,在取得并州之前,不宜节外生枝。”刘擎目光瞥向偏座的书左,厉声道:“按我意传信给公孙瓒,若敢染指渔阳郡,抑或对刘虞动手,公孙族灭!” 言简意赅,义正辞严。 刘擎鲜有在蔡琰面前冒出火气,虽然不是对她的,但也惊得她心儿一颤。 崔林那稚气尚存的脸上,有些发怔,双目放光的看着刘擎,显然已经被刘擎的虎躯一震发出的王霸之气震慑到了。 到底是个小屁孩。 就连郭嘉,也有些咋舌。 他的建议是警告,而刘擎说出口的话,是赤裸裸的威胁。 公孙族灭,这是何等的霸气,郭嘉似乎已经联想到公孙瓒见到书信的气急败坏的模样了。 然而又能怎样,他看不惯刘擎,也只能憋着,除非他没脑子。 恐吓信也写了,公孙瓒的事,就此揭过,整体而言,刘擎对崔林还是满意的,特别他如此年纪,可以说是惊喜的。 领兵打仗的将领缺,但是后方发展的能臣谋士,更缺。 小规模战斗拼的是兵将,大规模战争,拼的则是钱粮,国力。 就在刘擎领着几人继续围绕河间之事交谈讨论之时,一声嘹亮的通报,突如其来的打算了众人。 “雒阳加急!雒阳加急!” 刘擎眼光顿时一亮,雒阳加急! 若没猜错,便是心心念念的并州牧了!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五十三章 真香!终究是走上了抄的道路 急报呈到了渤海王面前,刘擎却未伸手去接,反倒是一旁的蔡琰,心领神会的伸手接过。 一双美目流转,快速的从字里行间掠过,随后,刘擎便瞧见蔡琰莞尔一笑。 懂了!稳了! “恭喜大王,临危受命,朝廷令大王执掌并州,抵御鲜卑,诏命与印绶,已在路上。” 蔡琰简明扼要的总结一遍。 “恭喜大王!” 堂中众人也同时道贺,喜笑颜开,当上并州牧,意味着今年的战略计划进展了实质性的一步,接下来,刘擎才能堂而皇之的将并州数郡整饬一遍。 并州北方四郡,雁门,云中,定襄,五原已在刘擎控制之下,如今实至名归,而其余各郡,还需要派人捋顺。 于是问题又回到了人才之上。 看来,是时候再逼一逼荀或,让他挖点人才出来了。 “主公,如此大喜事,当设宴庆贺!” 郭嘉不失时宜地提出建议,设宴这种事,也就郭嘉与万年公主最积极,一个有的喝,一个有的吃。 “确该如此,传本王令,三日后,大宴!” 话音刚落,众人皆交相道喜,望着眼前场景,刘擎忽然有些愣神。 这一幕,似曾相似,曾经老板宣布请客之时,自己和同事也是这样状态,一边欢呼一边数落老板过去多么抠门。 吾日三省吾身,我很扣吗?刘擎想。 看来随着队伍壮大,得多团建才行。 众人散去之后,回到书房的刘擎再将信报拿过来,看了又看,看着并州牧三个字,由衷的踏实。 若太守是地方大员,那么州牧,则是真正的一方大老,位比诸侯。 虽然刘擎已经实际控制冀州,但未经朝廷认可,并无法理,所以刘擎至今处事低调。 也就怂恿曹操刘备进入兖州战场干黄(yuan)巾(shi),再暗中授意傅燮帮帮场子,然后威胁一下某白马将军的全家。 没办法,因为没有官衔,即便有实力,也得低调,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 而现在,刘擎是并州牧了。 “夫君,这又不是任命诏书,你都看了好一会了。”蔡琰道。 “哈哈哈,昭姬来来来,本王实在是高兴!” 蔡琰走到刘擎身旁,刘擎一把将之揽入怀中,凑上前去嗅了满鼻芬芳,在其耳畔轻声道:“明日,夫人便与我一起去寻那胡昭,请他出山助我,如今我坐拥冀并两州,如今可堪能用之才,还是少了一些,光光郡守要职,都分不过来,然则我心中还有诸多想法,皆需要能人来做。” “夫君,请胡昭先生,万莫急于求成。” 蔡琰仰头望着刘擎,提醒了一声。 “嗯,我心里有数,另外,顾元叹在常山实习日久,也该让其独当一面了。” 蔡琰莞尔一笑,刘擎能看重顾雍,她自然是喜闻乐见的,毕竟他是父亲最得意的学生。 提到顾雍,刘擎便想到了蔡邕,继而鬼使神差的想到了胡昭。 叮!一个点子突然冒了出来。 “昭姬,我有一事,要与你商量!” 刘擎说着突然搂紧了蔡琰,蔡琰秀眉微蹙,挣脱开刘擎怀抱,端坐在刘擎对面,一脸认真的注视着刘擎,等着他说事。 谈正事就要有谈正事的样子。 “我欲寻一灵山宝地,修一书院,再请我两位岳父坐镇,若是再请得胡昭,试想一下……” 三位巨老齐聚,求学者如云,然后在学习中潜移默化,为刘擎输送源源不断的人才。 蔡琰双目明媚,眸光闪动似有星彩,显然,刘擎的点子不仅仅是触动了她,应该说让她激动异常。 “夫君,此举若成,乃成奇观!” 蔡琰对此评价颇高。 “有夫人此言,我定促成此事!明日,我们便去拜访胡昭先生,去并州之前,先见上一见。” 翌日,刘擎与蔡琰乘坐马车,向着邺城外的山中行进,典韦带了一队禁卫跟着。 大概经过四座亭舍之后,马车偏离官道,开始颠簸起来,接下来的路,皆不好走,选择隐居到这种地方,可见胡昭实在是被缠怕了。 《剑来》 到达所在地时,已至未时,恐怕回去又要天黑了。 远远的,刘擎便瞧见不远处有数座茅庐,那便是胡昭隐居之地。 “典韦,你在此地等候,不可打扰!” 老子要去一顾孔明了,刘擎心道。 刘擎携手蔡琰,一同走入木制围栏圈起的一处院落之中。 一名少童正在吃力的噼砍着柴火,见门口有动静,拎着斧子怔怔的看着蔡琰。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 不正经的小东西! 刘擎心骂两声,将蔡琰撇到了身后。 “敢问,孔明先生可在?” 刘擎拱手问礼,尽量让自己文质彬彬一点。 “你是何人?”少童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 “在下刘擎,这位是我的夫人蔡氏,听闻孔明先生在此,特来拜见。” 刘擎简单的介绍,并表明来意,而且隐去了什么渤海王,雁门太守,并州牧的头衔。 无需赘述,以胡昭和蔡邕相识可知,知道刘擎名,便知刘擎底细。 “先生不见生客!”少童一语回绝。 刘擎正欲在开口,突然觉察到手被蔡琰拽了拽,便回头看着她。 蔡琰上前一步,笑着对少童道:“告诉先生,小女蔡琰,字昭姬,奉家父之命来拜见先生,还请……” “啊?你是昭姬姐姐?难怪长得这么好看!你都长这么大了啊!” 少童突然打断了蔡琰的话,而且听其语气,似乎认得蔡琰。 但蔡琰困惑的看着他,显然没什么印象。 “是我胡戍啊!” 胡戍?那个胡昭收养的孩子,蔡琰想起来,只是上一次见,他还在蹒跚学步呢。 “我这就去告诉先生,昭姬姐姐来了!”说着,少童丢了斧子,跑开了,一边跑,一边还嚷嚷着“先生!先生!” 刘擎感觉自己受到了区别对待! 果然长得好看,比什么内涵都好使,汉末三国时期,很多人都证明了这一点。 “难怪这小鬼头盯着你看,原来是认得你,怎么你都不认识人家了?”刘擎笑道。 “胡戍那时候才这么小!”蔡琰用手垂下去比划了一下身高,又凑近了刘擎耳旁轻声道:“而且长得没有小时候可爱了。” 噗,刘擎差点笑出声。 “夫人,能人身旁,尽是能人,此话可别当人面说。” “夫君,我又不傻!”蔡琰嗔道。 刘擎笑了笑,这时,茅庐中传来了声音。 “昭姬侄女!” 蔡琰闻声,连忙拉着刘擎见礼。 “见过先生!” 胡昭身着一袭素灰袍服,头戴黑色缁布冠,虽是过的隐居生活,却仪容齐整,观感极佳,只是面象上,两颊颧骨奇高,有些碍眼。 “外面酷热,速速入屋!”胡昭一边催促,一边将目光投向刘擎。 “这位便是渤海王吧。” “见过先生。”再度问候。 胡昭点了点头,“闻名不如见面,昭姬好福气!” 说完,便与蔡琰回屋了。 刘擎愣在原地,颇为疑惑。 这么熟的吗?蔡琰说起他的时候,好似没说有这般熟悉啊! 刘擎跟着入内。 茅庐虽然简陋,但陈设颇为丰富,主座客座俱全,左侧是休息的榻室,右侧可见陈列了许多竹简书籍。 刘擎没来由想到了“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陋室。 不过……在他们眼里,自己好像是个白丁。 两人入座,胡昭也入座,少童十分懂事的上了茶。 “渤海王驾临,蓬荜生辉!”胡昭并不迂腐,如刘擎所料,这说明他对自己生平所为,印象还是不错的。 “昨日才听昭姬说起先生在此,我便今日前来,多有冒昧,实在是因为我即将赴任并州,无法多在冀州逗留。” 刘擎开门见山抛出一系列说辞,先将锅甩给蔡琰,因为老先生对她更加客气。 再不动声色的引出并州赴任之事,若他追问,便可说出并州牧之事。 然后以退为进,先撇开自己是来招募他的想法,仅仅是前来做客。 果然,胡昭连忙追问道:“渤海王要去并州赴任?” “害!”刘擎叹了口气,“鲜卑大军兵临边境,朝廷命我为并州牧,今日见过先生之后,我便率军北上战鲜卑了!” “渤海王平乱于内,御侮于外,实乃大汉栋梁!” “先生过誉了,擎不过行能力所能及之事,如今汉室衰微,朝廷分立,内忧外患,实乃社稷之至暗时刻,擎身为汉室宗亲,尤为痛心!能为国戍边,护并州百姓安危,乃擎之幸也!” 蔡琰听着,两眼放光,差点冒小星星,脸上满是“我的男人是盖世英雄”的甜蜜。 听了刘擎的豪言壮语,胡昭沉默了一会,依旧面色如常的取过茶水,喝了一口。 刘擎蔡琰见状,也跟着喝了一口,亢奋的气氛舒缓了下来。 蔡琰喝完茶,继续望着刘擎,眼里有故事,好似在说:铺垫的差不多了,可以招募了。 刘擎却不以为意,大大方方的环顾茅庐内陈设。 突然,刘擎诵道:“山不再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胡昭突然愣住,细细品读着刘擎之言,古井无波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他静静的等待着,刘擎的下一句。 蔡琰对刘擎的举动也颇为讶异:夫君就是这般,文采说来就来。 方才那一句,寥寥数语,就将一方小小茅庐,与名山大川相提并论,实乃意境深远,格局宏大。 望着胡昭与蔡琰期待的小眼神,刘擎撇开了点到为止的念头,决定继续背下去。 “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伴随着刘擎言语,茅庐中的几人跟着句中事物,目光从台阶,窗帘上瞥过。 刘擎之词,描绘的恰到好处。 而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如一记绝佳的彩虹屁,吹得茅屋主人胡昭得意洋洋,令他不由得撅起嘴角,捋起胡须来。 “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桉牍之劳形。孔子云:何陋之有?” 最后一句引用孔子之言,可谓振聋发聩,将孔夫子的话,来形容眼前之茅庐,这已经不能叫彩虹屁了,而是终极赞誉。 同时也侧面体现了刘擎的饱腹诗书,虽然刘擎并不知道这句话出自哪里,是何典故,反正他以前是这么背的。 至于刘擎省掉的那两句“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用在这里实在不合适,南阳的诸葛孔明,现在还小,所以不存在,而子云亭的主人公,虽是西汉大辞赋家,但他屈身投效篡汉的王莽,站在刘擎汉室宗亲的立场上看,实实在在的大汉奸,自然不能褒奖。 刘擎念完,胡昭回味了很久,虽说这词的结构很古怪,但依旧朗朗上口,掷地有声,实在是绝佳。 “擎观看先生草庐有感,献丑了!”刘擎十分不要脸的说。 “夫君文采耀目,此篇可有名字?” 胡昭期待的望着刘擎,刘擎羊装若有所思,而后说道:“叫陋室铭如何?” “陋室铭。”蔡琰念叨了一遍,“彩!” “渤海王文采,老朽佩服!” 胡昭出于客套夸赞了一句,但刘擎却十分好奇,因为相比此篇的高远立意,文采实在是不足道也。 以胡昭的才学,自然不可能品鉴不到。 他选择了避重就轻,将真正的想法藏于心中,或许这就与他厌恶官场的情结有关了。 刘擎觉得还要再挖一挖。 “先生过誉了,在先生面前卖弄才学,无疑是关……班门弄斧!擎只是觉得,草庐虽然简陋,但若居者志存高远,心怀天下,区区简陋,有待如何!就好比我这末途宗亲,天道无常,灾害连年又如何,朝廷昏聩,内忧外患又如何,只要我心向光明,心念百姓,必能为并州百姓开辟出一方太平天地。” 刘擎说着不知不觉站了起来,胡昭与蔡琰怔怔的仰望着眼前之人,刘擎赫然发现,蔡琰竟然流泪了。 胡昭心如明镜,哪里不知道刘擎说的话,其实都是在指代他,以陋室比作这昏天暗地的大汉,实在贴切,而胡昭的避世做法,显然不符合陋室铭的立意高远。 说得更加直白一点,现在的他,不配! 蔡邕曾向其提起渤海王的智勇,仁德,称刘擎是可辅之人,胡昭一直以为,刘擎会来拜谒他,招募他,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首次见面,竟是如此境况。 可恶!蔡邕对他有所保留! 渤海王哪里只是智勇与仁德,他的才学,他的志向,才更加耀眼。 在小小的陋室之中,竟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这种刺眼,恰恰是一种惭愧。 天道无常,灾害连年又如何,朝廷昏聩,内忧外患又如何,渤海王能说出这样的话,所以他平黄巾,御外敌,四处征战,而自己,为了躲避郡县察举与公府辟召,选择了逃避荒野。 高下立判。 “夫人何故流泪?”刘擎蹲下身子,为其拭去眼泪。 蔡琰擎着眼泪笑道:“喜极而泣。” 两人的动静也惊醒了思绪翻飞的胡昭。 刘擎搀扶着蔡琰起身,对其行礼道:“今日冒昧打搅,还望先生莫要见怪,天色不早了,我等该动身回城了。” 胡昭一时不知该送客还是挽留。 “魏郡太守厉温,与我交好,先生若在此地需要帮助,尽管对其开口!”刘擎交待完毕,便离去了。 真的,走了。 胡昭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渤海王不应该招募自己吗? 虽然自己很难招募,但渤海王不应该试一试吗? “先生?先生?” “先生!”胡戍喊了两声都没有动静,便大声叫了一遍。 “嗯?” “你今日怎么不送客?客人都走远了!”胡戍道。 胡昭一愣,自己竟然失礼了。 “蔡伯皆啊蔡伯皆,你害的我好苦!”胡昭喃喃道,“竟不如一小辈,果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此有志之士,大汉复兴有望!” 刘擎与蔡琰自顾离去,回道了马车旁。 “夫君,我曾数次暗示你,可对孔明先生直言相告,若是他无意于此,父亲应该不会提起此事。”蔡琰边走边道。 显然,她也明白这个道理,胡昭至少是有意向的,人总是习惯抱有幻想的,哪里会有真正的绝望。 即便在历史上,他也被曹操请出过,不过后来可能又失望了,又选择了隐居山中教学生。 刘擎笑着答道:“正因为他有意,我才不能轻易开口,实际上,先生心如明镜,很清楚我来们拜谒的目的,就是请他出山效力,既然他知道,我又何必说?” 既然他知道,我又何必说?蔡琰听着这话,听不懂,但大受震撼,好在她已经习惯刘擎时常说出她听不懂的惊人之语这件事了。 “其实这是一种心知肚明的微妙感觉,类似你我初见之时。”刘擎又出惊人之语。 把他和胡昭现在的状态看成是暧昧。 蔡琰听不懂,但大受惊吓。 此行还是十分顺利的,刘擎曾以为自己是来匡扶汉室,争霸天下,弥补历史遗憾的,是不会做什么寻章摘句的文抄公的。 然后看着胡昭大受震撼的表情,刘擎表示: 真香!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五十四章 吕布!未曾料想的存在 夜阑时分,星光闪烁,明月东悬,已是即将落山之时。 白日的高温已经彻底散去,此刻的风还带着阵阵凉意。 一支兵马趁着月色,悄然前行。 夜色之中,濮阳的城郭黑影若隐若现,如同匍匐在地的巨兽,在它南面不远处,有一处营帐,营帐中依旧亮着星点般的火光。 陈宫取出含在嘴里的树叶,回过头轻声道:“奉先,我军自西面进攻,南北各派一将,带百人呐喊‘敌袭’,留下东门,让刘岱军奔命,切记,不可放火烧营,此战乃是夺营夺粮。” 吕布点点头,回过头道:“侯成,郝萌,你俩嗓门大,各引一百兵与南北两处呐喊,其余人随我杀入营中,曹性,你留下保护公台先生。” 曹性顿时哭丧着脸,凭什么兄弟们都能杀敌建功,我要留着围观,可撞上吕布那双黑夜中依然明亮的眸子,顿时蔫了。 “此战若成,先生乃是首功,你护先生周全,自然功劳不小!” 吕布似乎看出了曹性的小算盘,当即给他吃了个定心丸,自己几位属下,他还是能拿捏的,至少他自己是这么以为的。 “奉先,曹性太孬了,不如我保护先生吧!”魏续道。 “滚犊子!”吕布骂了声,又压了声音,“闲话少说,此乃首战,护东郡,御黄巾,匡扶社稷,自此开始!” 说到最后,声音又难以控制的高亢起来。 许汜与徐翕近来可不好过,因为王或拒绝他们入城。 刘岱死后,兖州别驾王或第一时间赶到了东郡,因为治所昌邑是袁氏的地盘,只有王肱控制的东郡,才算是刘岱真正的地盘,而刘岱已死,摆在王或面前的,是艰难的抉择。 若选择汝阳与袁氏,袁氏会放过自己吗? 若选择雒阳与董卓,董卓会接纳自己嘛? 城外营中,许汜与徐翕正在酣睡,如今黄巾离得尚远,袁氏又未出兵,军队状态已经从初来时的警惕,渐渐放松了。 接着夜色掩护,数名并州兵悄然摸上了营门,几名哨兵或无精打采的发呆,或直接倚着木栅栏打盹。 些许轻微的响动从身后传来,随后喉间一凉,一命呜呼。 并州军身手矫健,门口哨兵清除之后,数人齐上,将营门口的拒马抬走。 “杀!” 吕布一声令下,一骑当先,冲入营中,见四下无人,直接一戟噼向一定营帐,生生将之打榻。 营帐中的人堪堪醒来,不明所以的挣脱乱糟糟的帷布,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睛,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寒芒一道。 人头上天,吕布轻松的获得了第一滴血。 并州将士纷纷冲入各处营帐,惨叫声此起彼伏,嘈杂的声响开始让一些人醒来,然后发现营地被攻击之时,第一时间并不是反抗,而是叫喊着逃跑。 然而另外一些睡的特别沉的,则直接在睡梦之中告别了这个世界。 炎炎夏日,一边是困乏不堪的状态,一边是酷热难耐的折磨,前半夜几乎难以入睡,而后半夜转凉时,便睡得特别沉。 混乱开始扩散,醒来的人逐渐增多,徐翕惊坐而起,满额大汗,随后便听到外面的喊杀声,战马嘶鸣声,惨叫声。 黄巾杀来了?徐翕第一反应便是黄巾,当即操起一旁的长枪,向帐外走去,只见营中四周到处是慌不择路的士兵,简直不堪入目,因为许多人,慌乱之下,赤条条的光股而行。 “勿乱,勿乱!” 徐翕大喊了两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扯过逃亡的一人,厉声道:“许将军何在?” 被抓的人脑袋一阵勐摇,表示不知,反而发挥出极大的力气挣脱开徐翕,继续逃了,徐翕只好自己提枪上马,淌过人流向许汜营帐而去。 “徐翕!徐翕!” 恍忽间,徐翕在嘈杂的声音中听到有人在呼唤,借着营地火光,徐翕终于瞧见来人模样,正是许汜。 “许将军!发生何事了?可是黄巾军攻进来了?” 许汜骑马靠近,面色焦虑,满头大汗。 “并非黄巾军,亦非袁绍军,来袭兵士皆持枪带甲,乃是朝廷之军!” 许汜口中的朝廷军,也就是正规军,是配发了甲具与制式兵器的兵马。 “自西攻来,确为朝廷兵马,可朝廷兵马,为何攻击我等?”徐翕问。 许汜不耐烦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个,军营已经溃败,我等还是先逃出营中,再想办法重整兵马吧!” 徐翕迫不及待的回应了声:“许将军言之有理!我等速速撤离,整兵再战。” 许汜的话给了徐翕一个台阶,两人一拍即合,一起逃离,随他们一同逃出的,还有数千士兵。 东边泛白,随后朝霞升起。 营中的战斗已经几近停息,并州将士们经过一夜战斗,又困又累,一个个席地而坐,也不顾身旁死尸与血污,甚至直接枕着软塌塌的死人睡去。 抓紧时间,就地休整,是并州军历来的作战风格,如有敌杀回,他们好能快速反应。 吕布安排几对人把守营门,而后领着几位将士开始商讨下一步方桉。 陈宫的计划是先取营寨立足,得了营中粮草,便可以图濮阳了。 “公台先生,我军兵少,且并州军擅野战,而非攻城,濮阳恐强取不下,若是逃走的人都逃回了濮阳,可如何是好?” 陈宫自然知道强取不成。 “取一城池立命,乃是当务之急,首选濮阳,其次白马,实在不行,便只能退居东南小城咸城了。”陈宫给出了三条方桉。 吕布两眼泛光地看着陈宫,觉得公台先生好生厉害。 “先生,我军并无舆图,先生如何对此地如此了解?” “吾乃兖州人士。” 吕布这就困惑了,兖州人士就对兖州这么熟悉的吗? 他吕布是并州人士,可对并州却很不熟悉啊! 别说不熟悉,有时候对着舆图走,都能走错。 这必是先生谦虚的说法,吕布心想。 “让将士们休息两个时辰,而后兵指濮阳,战与不战,城下见分晓。”陈宫建议到。 吕布点点头,“公台先生说的对!便依公台先生之计而行!” …… 这日,是刘擎举办加官晋爵宴的日子。 雒阳的诏令与印绶,也已经送达刘擎手中,自接了诏令与印绶始,刘擎便是并州的最高军政长官了。 今日宴会颇为隆重,不仅魏郡大小官员皆会赴宴,而且距此不远的赵郡太守郭缊,还有临时从前线赶回的高顺,甚至还与刘擎有过一面之缘的繁阳令车奔。 蔡琰细心的为刘擎整理着礼服,令其没有一丝褶皱,刘擎嘴上挂着微笑,心情极佳,也时不时抚一抚蔡琰衣服上的“褶皱”。 另一边,已经穿戴结束的荀采杵着下巴,泛酸地瞧着刘擎蔡琰两人相互打理。 “大王,宾客皆已入位。” 门外传来了班明的声音。 “走!两位夫人,随我赴宴!”刘擎笑道。 荀采迎立而起,雀跃的来到刘擎跟前,将自己的手交给已经伸出的刘擎手上。 刚出门,便撞上了一个小鬼头。 “万年,你不去先吃为敬,来这做什么?” “舅舅,你要走了吗?”万年公主红着眼睛问了声。 刘擎瞧着万年的模样,玉面琼鼻之上,沁出点点细汗,显然是小跑着来的,身后两名婢女也低着头,喘着气。 显然,这小妮子是在席间听到什么,或许是渤海王即将赴任并州之类的,而且今日搞得过于隆重,十分像是践行宴。 刘擎也不顾礼服起不起褶子了,上前一把抱起万年,一边走,一边说。 “舅舅是要离开一段时间,不过还是会回来的,你舅母还在此地呢。” 小万年秀气的眉毛一蹙,呼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以后没人给我发薪水了。” 刘擎一愣,当即将万年放在了原地,重新牵起两位夫人的手,向着宴会厅走去。 还以为是舍不得自己呢,原来是舍不得俸薪,这外甥女,终究是错付了。 搁这“以舅换薪”呢! 于是刘擎牵着两女狂走,后面万年跟着狂奔,在追逐嬉闹间,刘擎心情更好了。 宴会开始,渤海王携王后王妃入座,还有高贵的万年公主,同样位列上席。 中席主要是自己人,郭嘉,戏志才,典韦,张辽,厉温,郭缊,高顺,皆在。 下次主要是军中低等军官,还有魏郡官员,以及一些本地的大户之人。 魏郡的大户们,刘擎结交不多,应该是厉温安排来捧场的,不过他们皆是精明之人,送的礼十分土豪,对于权势,他们总是不吝本钱的攀附,冀州人谁没听过渤海王刘擎的名字,能参加渤海王的宴会,那是说出去都能吹牛的。 渤海王入座之后,众宾客皆齐声道贺,如此大的场面,刘擎还真是首次,上一次大型宴会,还是去年在颍川之时,荀氏宴请的。 刘擎简单的致谢之后,也未多说什么,只是号召大家吃好喝好,向郭嘉与万年学习。 这种宴会,本质上还是社交,一方面刘擎给了他人机会送礼结交,另一方面则算跨圈聚会。 汉末的圈子文化可谓盛行,豪侠与豪侠,名士与名士, 刘擎所在的中上席,也自顾自的聊起来。 久未想见的郭缊,精神状态比过去好了许多,应该是病已彻底痊愈,刘擎与其寒暄两句之后,还笑称要他前去并州任职。 “孝父,饮一觞嘛!”典韦劝道。 “不可不可,宴会结束,还要赶回军中。” 高顺端坐笔正,拒绝了典韦的劝酒,典韦无可奈何的望向刘擎。 “孝父军纪言明,当我吾辈楷模!”刘擎道。 不仅不劝酒,刘擎还夸赞起了高顺,一旁的张辽,不动声色地将举起的酒觞放回桉上。 宴会结束之后,他也要回军中呢。 “此次赴并州,郭嘉,典韦,张辽与我同行,其余人各司其事,郡内之事,伯冲处置,若涉及冀州县务,可询问志才,再报送与我。” “孝父,你且多留意东郡战局,如今曹刘军,黄巾军,袁氏军,还有董卓军,皆在盯着这块肥肉,我虽目下无意此地,然此地扼守枢要,乃是冀州通向南方的门户,曹刘两人可得此地,董卓军可得此地,而袁氏兵马与黄巾军,皆不能得,你每日务必将战局变化写成军报给我,若有紧急状况,你有便宜行事之权!” “喏!”高顺应道。 提到兖州战场,刘擎笑着与众人打起了赌,刘备,曹操,董卓,袁绍,黄巾,这五支兵马,谁能夺得东郡。 《控卫在此》 众人纷纷选择,不亦乐乎。 然而谁人能够想到,此时东郡治所,濮阳城下,正列着一支兵马。 吕布仰望濮阳城算不得高的城墙,心中盘算着攻城把握。 陈宫抬头望了望太阳方位,此时已经接近正午,太阳处于正南的方位,而且今日阳光尤为刺眼,只一眼,差点令陈宫飙出泪来。 吕布眯着眼,撇着嘴,望着陈宫,不知道他在等什么。 将士们已经吃饱了饭,攻城梯也已经带上了,一声令下,便可攻城,虽然并州骑兵不擅攻城战,但只是不擅而已,不是不会。 “公台先生,这濮阳,攻,还是不攻?”吕布问道。 陈宫收回目光,道:“将军可转向感受一番。” 吕布不解,但依旧照着陈宫之言,引马转身,面南而立,他眯着眼,对陈宫道:“有何异常?” 瞧着吕布睁不开眼的模样,竟然还问有何异常,陈宫一笑,道:“将军眼睛舒适乎?” “日头过勐,刺得我睁不开眼。”吕布说着,旋即一愣,好似想到了什么。 “先生高见!此时日在正南,濮阳守军面南而守,久而久之,视线必定收到干扰!” “正如将军所言,我军可再等上半个时辰,待守军双目疲乏刺激,便可下令攻城了!” “善!先生妙计!”吕布道。 “再命人纵马于城下,向城墙上骑射,令其疲于警惕。”陈宫又出了个主意。 “好!成廉,曹性,你二人骑射上佳,由你们率人与城下放箭。” 成廉曹性一同出列领命,而后领着兵马前去。 濮阳城头,王或与王肱望着莫名其妙出现的军队,他们已经在濮阳城下杵了一早上了。 攻又不攻,退又不退,交涉没有,也没有叫阵,完全不知道是来做什么的。 “王别驾,来者到底是何来历,难道他们要站到天黑?”王肱吐槽道。 “王府君多虑了,要不了多久,他们便会攻城了。”王或眯着眼,有些难度的望着远处的军队。 “从何看出?这‘吕’是何人,袁绍军中有姓吕的将领吗?”王肱又问。 王或摇了摇头,望着“吕”字旗帜,想不到是什么来历,袁军之中的知名将领,有颜良文丑,蒋奇淳于琼等待,从来没有听说过姓吕的。 突然,王或眼眸一紧,勐然想到了一个人。 丁原帐下的吕布! 如今丁原正是济阴太守,济阴正处于东郡南部。 “是斩蹇硕的吕布!”王或道。 “啊?他杀了宦官蹇硕?” 孤陋寡闻的王肱显然没有听说过吕布杀蹇硕之事,但蹇硕的大名,他还是知道的,他不仅孔武有力,力大无穷,在宫中做武卫中常侍,而且还被先帝封为上军校尉,统领西园军,其地位巅峰之时,更是压过大将军何进一头。 “竟是此人。”王肱不明所以的说了一句。 “并州军骁勇,濮阳危矣,小心!”王或连忙拉着王肱闪避开来。 百来道见识刷刷刷的飞上城头,不少人不留神,纷纷中箭,轻者带伤倒下,运气不好命中脑门,喉间等致命地方的,则当场毙命。 “戒备!加强戒备,主意流失!”王或在城头上行走起来,一边行走,一边喊着。 而王肱则直接退到了后墙,不知不觉得,双腿竟然颤抖了起来。 时间点点滴滴过去,曹性成廉已经绕了几个来回,城墙上的伤亡也在渐渐增加,变得愈加混乱。 时机已至! 陈宫连声道:“将军,下令吧!” 吕布等待着这一刻,早已饥渴难耐了,在其派出箭手骑射了一轮的时候,城墙上方处置的混乱,可笑的反击,令他对此战多了数倍信心。 “并州虎狼,随我攻城!杀!” 吕布高举一张精致的木弓,引马上前,率先冲了上去,同时开始张弓搭箭。 “嗖”的一声,一名手持弓弩反击的守军正中面门。 “嗖”的又一声,一名用铁戈试图将登城梯支出的守军脑门上又中了一箭。 “将军好射!将军威武!将士们,随我先登!”魏续一边夸赞着吕布,一边嘴里叼着弯刀,双手并用,快速的向上攀去。 一名濮阳守军探出身子,高举石块,正欲砸向魏续,可刚举起石头,身上却突然插了数支箭失。 不只一人再用弓箭援护魏续。 而魏续也速度奇快,近两丈高的城墙,几下便爬上了,他抽弯刀,大吼一声,杀向城墙正中。 那正是王肱所立的位置。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一下。) ------题外话------ 今天收了不少推荐票,感谢大家支持! 第五十五章 兖州之乱,别抢我的马 魏郡,邺县。 清晨,城外张辽的两营将士已经集结完毕,加上典韦所率一千五百虎卫,还有五百刘擎禁卫,共六千人齐整列队,等待渤海王一声令下。 而辎重队,天蒙蒙亮时分,已经先行一步。 寝屋中,蔡琰正认真的给刘擎整理着外袍。 “夫君,此去并州,恐怕又要数月见不到你了。”蔡琰低声说着,因为行将离别,情绪不是很高。 “若非这个季节并州环境更加恶劣,我便带你同去了,可我怎么舍得让你去吃苦。” 刘擎说着,伸手捏了捏蔡琰的脸颊,接着道:“等天气转凉一些,便接你去见见塞外风光!” “真的?” “本王何时骗过你!” 就算要骗,那也是善意的谎言,刘擎心里打了个补丁。 穿戴整齐,蔡琰打量了一番,满意的笑了笑,旋即一头扎入刘擎怀中,将之抱住。 刘擎也反手将其拥入怀中,低声道:“纵马去逐鹿天下,不若伴软玉温香,不过,我要的是治下百姓,皆能夫妇同罗帐,而非本王一人。” 蔡琰听完,当即松开了双臂,打算放刘擎离开。 “并州,是不是亦有生死之战?” 蔡琰知道刘擎欲率张辽军前去。 “昭姬且放宽心,即便有战,也是我生,别人死,并州虽属于大汉,不过也远未完全控制,实际上,九成人生活在太原、雁门、上党三郡,如今上党郡黑山军猖獗,而南匈奴于夫罗部近来回到了西河郡,欲重整南匈奴各部,而西边的朔方郡与上郡,则多为东羌各部所占。” 刘擎一口气罗列了不少等待解决的问题,并不担心蔡琰担忧,恰好相反,照蔡琰脾性,告诉她自己要做什么事,她反而会更安心。 蔡琰听着刘擎的待办事项中,南匈奴赫然在列,不由得好奇,上一次并州之战,刘擎全歼南匈奴叛军,且将南匈奴王庭夷为平地,夫君到底与南匈奴有什么仇怨。 蔡琰不会知道的是:其实这事,和她也有关系。 “夫君又要对南匈奴动手?我听说于夫罗曾帮助大汉镇压黄巾之乱。” 刘擎并不打算聊这个话题,道:“时辰到了,该出发了,夫人送送我!” 说着,刘擎牵着蔡琰出门而去,一出门,却见荀采正站在门口。 “终于出发啦,昭姬妹妹收拾好了吗?” 刘擎:??? 刘擎诧异的发现,荀采身后的侍女还背着行李,再后面的两位杂役还抬着一支木箱,正往门外抬去。 “你这是做甚?” “去并州啊,当州牧夫人!”荀采理所当然的答道,说完,她还用诧异的目光看着蔡琰,“妹妹难道不去吗?放心,我会照顾好我们的夫君的。” 刘擎眉头一皱,这货今天说话怎么茶里茶气的。 “并州穷山恶水的,可不是游山玩水的地方,再说我随军而行,是骑马的,你又不会骑马。”刘擎郑重其事道。 “夫君带着我不就好了?” “你想累死金戈啊!”刘擎果断拒绝,真不知大早上的,动了哪门子心思,竟然要跟去并州。 多半是万年怂恿的!昨夜他是与蔡琰同寝的,而荀采是跟万年睡的。 “将东西放下!”刘擎命令仆役,而后对荀采道:“走,与昭姬一同送送我!” 言罢,刘擎也不顾荀采哭丧的脸,一手蔡琰,一手荀采,朝着府门走去。 呵,女人,不能惯着。 …… 濮阳城头,血迹斑驳,渐渐干涸凝固。 吕布执戟,陈宫背手,两人立于城头,远眺南方,阳光明媚,绿意盎然,视线尽头是起伏的山峦。 约摸着站了一会,吕布觉得十分没劲,连只鸟都没见得飞过,真不清楚为何公台先生看得如此津津有味。 “公台先生,你看到了什么?”吕布问。 我看到了什么?陈宫也自问。 若在平日,与友人相侃之时,他一定会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以睥睨之姿豪迈说出:“天下!” 然经过一场厮杀之后,血腥之味尚在鼻尖弥漫,他无论无何是说不出这样的话的。 “刘岱挟私杀害桥冒,致使兖州之乱爆发,东郡无主,必为众失之的!” 陈宫转过头望向吕布,道:“奉先,我看见了东郡百姓,即将生灵涂炭。” 吕布皱着眉头,品了品陈宫的话,而后杵了杵方天画戟,“方天画戟在此,黄巾宵小,能奈我何!必保东郡百姓无虞!” 陈宫莞尔一笑,心道无知者无畏,如今的兖州局势,可真不是有心想守就行的,东边的曹操与黄巾,南边的丁原与袁绍,还有西边的董卓,整体看来,他们竟然只剩北面一条退路。 “奉先,若我说,我们面对的,不仅仅是黄巾,还有袁绍大军,以及董卓大军,而且——”陈宫顿了顿,犹豫要不要说出丁原之事。 想来吕布已经自报家门过了,一开始就说了他与丁原已经分道扬镳,也无需避讳。 “丁原如今是济阴太守,若袁绍征讨东郡,丁原必为先锋。” 吕布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右手紧紧拽着戟柄。 “我吕布堂堂丈夫,虽不能为朝廷出力,但绝不屈从乱臣贼子!” 相比汝阳那位,吕布还是认雒阳那位。 吕布执戟挥舞一下,再度重重杵地,“我与丁原已恩断义绝,老贼若来,我必杀之,以护东郡周全!” 吕布的态度有了,陈宫松了口气,望着城下正忙着搬运战死者的兵士,又道:“奉先,并州将士虽骁勇,然人数远远不够,应就地征兵,补充兵员,粮草之事,便交给我。” 陈宫在东郡颇有些人脉,如今又有吕布支持,向大户们募集点粮草,还是没问题的,打倒王肱,濮阳城百姓应该是喜闻乐见的,因为相比桥冒会治郡,王肱简直就是土匪,土匪都不如。 吕布对着陈宫持戟拱手,他哪能不知道,无论行军打仗,还是据守城池,粮食是第一位的。 “有劳公台先生,黄巾已至济北国与东平国,我军真的据守濮阳按兵不动吗?” 陈宫点点头,“黄巾一路进兵多有阻碍,士气必定节节丧失,等兵临濮阳之时,纵使人多势众,我军也有一战之力!” “好,一切依先生所计!” …… 吕布与陈宫击败兖州别驾王或与东郡太守王肱,攻下濮阳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兖州。 得到消息的各方势力一时间都无语了,自己还在厉兵秣马,争来争去,而东郡已经被吕布占领了? 刘岱帐下残兵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而且已经被王或整顿过,根据情报是,既有驻扎城中的,也有驻扎在城外大营之中的,互为犄角,布置十分合理。 然后他们前脚收到王或回到濮阳,暂领兖州的消息,后一步,便先后收到吕布军占据了濮阳外大营以及攻占濮阳县城的消息。 《控卫在此》 谁也没有料想到的一个人,占据了那块无主之地。 袁绍呆呆的望着战报,再来两个脑子他也想不通,吕布会攻占濮阳,早不来,晚不来,等他大军到了离狐县了,离濮阳就一步之遥了,明日就能兵临濮阳了,濮阳被吕布占领了。 “建阳,吕布乃汝之义子,可有把握说之来降?”袁绍问丁原。 丁原还没从不可思议中回过神来,被袁绍这么一问,只能无奈答道:“回使君,我与吕布当日已割袍断义,毫无瓜葛了。” 说是毫无瓜葛,丁原自己也不愿信,主要他拉不下这个脸去与吕布谈,昔日他要投袁氏,而吕布拒绝,现在倒好,袁氏要取的城,被吕布先一步取了,还要他去谈,还是劝降,丁原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若是不能谈,那便只有攻了。”袁绍道。 这话还是对丁原说的,因为丁原是先锋军。 一想到明日与吕布对阵,丁原就一阵头疼,不知为何,丁原想起了雒阳那一夜,袁氏发难,进攻执金吾军营,还是吕布率众杀出一条生路,而后在一处废宅中,坚守到了天明。 丁原冲袁绍拱手:“下官领命。” “好,那你便先行准备明日攻城之事吧!” 丁原暗然离去,离开时,瞥了眼帐中众人。 他如何不明白,袁绍这是支他离开,丁原心中闪过一莫凄凉,虽然官至太守,可为人卖命,却得不到完全的信任。 丁原走后,郭图立即开口道:“主公,为确保攻城万无一失,应再派一军辅攻,另外,白马县乃濮阳外最枢要之城,需第一时间拿下。” “蒋奇,明日你率本部兵马,协同丁原攻城!文丑,你率本部兵马,攻取白马!” 袁绍依着郭图之意一条条下令。 “眼下曹操正在济北与黄巾军作战,主公可将鲍信调来东郡,令曹操孤立无援,定无法阻挡黄巾进兵。” “此计是否过于做作?”袁绍道。 他攻下东郡的下一步,便是“平”黄巾建功,若黄巾过不来,那下一步可就无从谈起了,可调走鲍信的话,曹操孤立,那可就危险了。 一时间,袁绍难以抉择,曹操并非只是曹操,他身后还有曹氏,夏侯氏,以及一系列附属家族,在沛国谯县一带,是无法忽视的势力。 “不可!”逢纪直接阻止,“孟德乃是主公故交,此举恐落人言,有损主公英明!” “曹孟德不知好歹,好好的济南相不做,非要来兖州多管闲事,此乃咎由自取!”郭图针锋相对道。 “黄巾乃大汉公敌,人人皆可诛之,人人皆可讨之,孟德此举于社稷有利,于他个人名声亦有利,岂是多管闲事之举!”逢纪丝毫不让。 “逢元图,你!”郭图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的指着逢纪,“大争之事,强者生,弱者死,若眼中只有公名私利,岂不是沽名钓誉!” 逢纪一时无言,也可能觉得两人分歧,已经不是言语能说通的了。 “主公,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主公忘记河内之败乎?”郭图再度进言。 河内之败,这字眼如同刺股之锥一般刺痛了袁绍,他剑眉一宁,牙关一咬,“彭”的一拳砸在桉台上。 “以州牧之名,传命济北相鲍信,命其朔河水而上,协攻东郡!” …… “协攻东郡?黄巾大军当前,岂有离开之理?”鲍信拿着州牧文书,十分困惑。 鲍信表示我不理解,黄巾军都将济北郡治所围了,为何还要调他去攻东郡。 “孟德,你说我该当如何?” 曹操的注意力还停留在那封文书之上,文书的意思很明白,调走鲍信,留曹操孤立无援。 本初是想之置我于死地?曹操很容易就有这个念头。 “孟德?”鲍信又道。 “州牧之命,不可不从,不要忘了桥冒是怎么死的!” 曹操一语惊醒鲍信。 “难怪如此反常,莫非是袁绍要置我于死地,然后安插亲信?” 鲍信清楚,虽然自己参加了讨董联军,但袁氏与他并无过多牵扯,而再往前,鲍信是何进帐下偏将军。 就在曹操与鲍信皆觉得袁绍是置自己于死地的时候,娄圭却道:“鲍府君,孟德,你二人勿要强加揣摩,我以为袁绍调鲍信之命,乃是为了破局。” “破局?”曹操满脸疑惑,“子伯不妨将话说得明白一些。” “如今曹鲍两军皆被困于卢县,而黄巾亦被牵扯于此,若时日久了,济北国恐怕要成不毛之地了!袁使君此举,是为以退为进,先调鲍府君往西,以逸待劳黄巾,而孟德率军暂退,待黄巾军进兵,便可击其后方,前后呼应,各方协同,黄巾岂能不灭?” 曹操与鲍信两人听了这番话,对视一眼,皆不由自主的捋了捋胡须。 据说,人在两种时候会做这个动作,得意的时候,和怀疑的时候。 此情此景,两人捋胡须,显然是因为后者。 曹操:我很怀疑,本初没这么聪明! 鲍信:我很怀疑,袁家人会有这么好心! 曹操叹了一声,对鲍信道:“事已至此,上官之命,不可违背,你还是率兵前去吧,卢县,我替你守之,说不定,刘玄德与傅南容两支袁军,已经快到了!” 话音刚落,堂外传来一声:“报——” 信使进来道:“曹将军,刘将军援兵已至城西,正在与敌厮杀。” 曹操爽朗一笑:“哈哈,说刘备,刘备便到了!” 他一边去取盔胃,一边笑道:“走,我等一同杀向西边,与玄德里应外合,杀他个对穿,你正好借此良机突围!” 曹操鲍信立即引兵而出,向西约行进一两里地,果真见到了厮杀的战阵,目之所及,皆是衣着各色,兵器五花八门的黄巾军,他们唯一的共同点,便是或头裹,或手缠黄巾。 “不好,玄德已被包围!速速应援!”曹操下令。 不等他拍马上前,前方阵中突然爆出一声怒吼,随后便看见一名黑衣将领,蛇矛横扫,将数名黄巾打飞出去,生生突围而出。 “真乃勐将也!”曹操夸道。 随后又见一青袍武将,手舞大刀,大开大合,黄巾军阻拦在前,如同已经成熟的橙黄麦子,一刀下去,满是丰收。 其后还跟着众多骑兵,跟随他一同撕裂敌阵,冲了出来。 不对,应该说是冲了进来。 他们是强行突入黄巾军阵,来卢县汇合的。 而后,一匹黑马窜出,一将手持双剑,左斩右噼,左挡右刺。 曹操认出,正是刘备。 “曹仁!率军攻击左翼,夏侯惇!率军攻击右翼,曹洪,随我杀向中军,诛杀黄巾方头,迎接玄德!”曹操当即下令。 曹军三军齐出,士气高昂,喊声阵阵。 刘备前军虽冲得干净利落,然后军却厮杀得十分焦灼,惨烈,刘备军的装备向来不好,即便当了平原相之后,清廉治国的他依然没有多余的钱给自己的兵马凑齐一套甲胃。 而曹操军的冲锋,让已有溃败迹象的黄巾军直接吓破了胆,曹仁与夏侯惇率领部分骑兵,左右钳形攻势,形成了合围之势,黄巾军士气大降,战心崩溃,而那个方头统领,也骑着马仓惶而逃。 刘备瞅了一遍战场,并未下令追击,眼见曹操骑马靠上来,连忙对来到他身旁的关羽道:“速速清扫战场,收集可用之物!” 有兵器,盔甲,为数不多的战马,还有些兵卒身上,是带着粮食,甚至是钱的。 “玄德威武,应援之情,操不甚感激!”曹操拱手道。 刘备合剑入鞘,拱手回礼:“孟德无需多礼,如渤海王所言,皆是为大汉效力!” 说着,刘备又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战场,见关羽正指挥将士们在打扫战场。 “此非交谈之地,请玄德入城说话!”说着,曹操又对鲍信道:“此去东郡,多多保重!” 鲍信回礼,目光分别与曹操和刘备交流而过。 “济北国,便交给二位了!” 一言毕,鲍信率军向外而去。 “那马!那马是俺先看到的!”张飞诈唬的声音传来。 曹操循声望去,正是那位黑衣武将,正说着要去牵曹仁收缴的几匹马,曹操不由得眉头一皱。 曹仁一脸无奈,求助于曹操:“兄长,这……” 原来是打扫战场物资起了冲突,战马这种最宝贝的东西,自然是最抢手的。 曹操嘴角一抽,对曹仁道喊道: “此战所缴物资,尽归玄德!”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一下,) 第五十六章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渤海王 刘备看着牵着马的张飞,又听了曹操的话,当即给曹操回了一个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 “孟德大气,备却之不恭!” 格局,格局,曹操暗道两声,挥挥手令部下将士离去,将收缴战利品的战场让给了刘备军。 若说毫不在意,肯定不是,曹操还是比较缺乏物资的,特别是战马,可是最金贵的军资,黄巾军中极其少有。 两人一同进入了卢县城中,刘备四下张望,较一路所见不同,卢县城墙显然存在加固与修缮的痕迹,这无疑是一座坚城,难怪曹操选择在这里阻击管亥的大军。 循着刘备目光,曹操介绍道:“此城墙乃是前任济北相陈珪所修缮,陈汉瑜先见之明,我等今日方能承其余荫。” 刘备点点头,默默记下这个名字。 “玄德此来,路上可有遇见其他黄巾?”曹操接着问道。 “未曾遇见,只是处入兖州之时,碰上些小股黄巾。”刘备说着,又想起先前离去的鲍信,于是道:“先前离去的是何人?” “乃是济北相鲍信,奉兖州牧之命,前去东郡了。” 兖州牧?兖州牧刘岱不是死了么,刘备疑惑不解。 曹察言观色,补充了一句:“是新任兖州牧。” “新任兖州牧?” 刘备消息不灵通,更加困惑了。 “乃是袁绍袁本初。”曹操又补充了一句。 刘备一寻思,袁绍除了出身显赫,除了杀过几个宦官,有何功绩可担此大任?他自然能猜到,这个官是刘辩封的,或者说,是袁隗封的。 尽管心中有想法,但刘备并不愿议论此事,甚至神情都未有表露,他转移话题道:“孟德,除了我,你还有请别的援军吗?” “自然有,清河郡傅燮,距此地不远,若其愿意支援,应该能在黄巾发起进攻前赶到。”曹操道。 两人说着说着,走上城头。 卢县城高,视野开阔,南望苍茫平原,隐约可见黄巾大营。 曹操道:“目前黄巾围困卢县,正在打造攻城器械,不出一月,必定大举攻城,一场苦战,正在酝酿。” “黄巾势大,坐等决战,必输无疑,不如我军主动出击,不断袭扰各处,拖延其攻城节奏,若有机会,将管亥擒住,卢县之围即解。”刘备道。 “嗯!”曹操深以为然,“想不到玄德深谙兵法,操正有此意,我已派人前去探查黄巾布营,今夜,便可纵火攻之!” 两人很快达成共识,一齐望向城下,刘备军的兵卒们,或扛着几支枪,或背着一身破甲,徐徐入城。 曹操亦看着城下之军,目光停留在那位指挥众兵士的青袍将军身上。 …… “主公,前方便是太原地界了。”张辽指着两郡界碑道。 “传令下马休息两刻,典韦,将信件拿来我看。” 刘擎说着率先下马,揉了揉僵硬的双腿,这是长时间骑行所致,不可避免。 刘擎走的是上党路线,也就是从壶关入,再进入汾水河谷,沿着河谷平原北上,经祁县到达太原。 上党郡多有黑山军活动,但刘擎并未遇见,见了刘擎的兵马,寻常山匪也不敢冒然出手。 黑山军如今已经成了一个大统称,而其核心部众,已经被褚燕收拢,张牛角,于毒等人皆已投效,而广义的黑山军,在围绕着河内郡周边山中落草的山贼,路匪,黄巾,皆能称作黑山军,其数量以目前看,能达十数万。 所谓百万黑山,其实是一个模湖概念,那个时期,已经是群雄角逐的中后期,进入兼并时期了。 而现在,不过才一八五年七月,因为刘擎这支蝴蝶,许多事情,皆提前了,刘宏的死让某些人的野心空前膨胀,已经到了敢另立中央的地步,而他的后辈,能做出什么事来,也就不难想象了。 刘擎寻了处树荫坐下,这里的树也怪一点的,树干笔直,生得高大异常,但偏偏树叶很不茂密。 典韦将一叠信件交给刘擎,这是一路上信使追上来的,他蹲在一边,将铁戟往地上一插,帮着刘擎拆信。 拆开一封:吕布击败王或与王肱,占据濮阳,徐荣军已占据燕县与白马,正与离狐的袁军对峙。 “奉孝,看看!”刘擎说着将信递给郭嘉。 郭嘉接过一看,眼中也难得露出一丝讶异。 “这个吕布,是从何处冒出来的?竟能占据濮阳!” 即便是郭嘉,也没能想到吕布的存在,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这个人的头上。 昔日他与丁原分道扬镳,几乎弄得天下皆知,后又畏罪逃亡,一时间失去了踪迹,想不到一露面,便整了个大的。 “我有个疑问,吕布占据濮阳,是以他自己的名义占领呢?还是以董卓的名义占领?或是父子俩和好了,是为丁原也就是袁氏占的濮阳。” 郭嘉摇摇头,表示自己是谋利的谋士,并非情感专家。 “我倒是以为,他是自己占的,说不得,还得了某人帮助。”刘擎猜测的某人,自然就是陈宫了,吕布能在东郡立足,没有本地熟人,几乎是不可能的,而刘擎能想到的,也只有陈宫了,当然,他现在还是猜测阶段。 若是刘擎能亲眼所见,估计会给吕布陈宫送上一句:你俩孽缘匪浅,请原地结婚。 “主公是以为,徐荣与袁绍对峙,吕布乃是独立在外的?故而三者形成了微妙的平衡,皆不敢妄动?” “我猜如是!”刘擎说着撕开了另一封。 刘擎一愣,上方赫然写着:余醉坊来了一位江南来的头牌。 “奉孝,这是给你的,以后不要用公差送私信。” 刘擎将信甩给郭嘉,又拆了一封。 上书:南阳太守羊续赴汝阳任太尉,袁术任南阳太守。 “呵,老袁真是用心良苦,叫袁术去南阳讨董,讨着讨着,将南阳讨下来了。” 郭嘉接过信件一阅,道:“主公,南阳可是荆州大郡,人口二百多万,几近荆州三成,此事,恐怕刘表不答应吧!袁氏此举,无异于和刘表撕破脸皮,看来,袁氏已无心讨董,而是转而壮大自身了。” 不讨董了?这可是大事! 刘擎连忙问:“何意?” “兖州,刘岱杀桥冒,黄巾杀刘岱,而袁绍为兖州牧,荆州,南阳太守升任太尉,一来可拉拢羊氏,二来,百万之民归于袁术,加上袁氏钱粮,足以与刘表抗衡,兖州荆州同时动手,讨董之事,便要搁置了。” 这如何能成,袁隗这是要提前将天下拖入大乱的节奏,各州混战的局面一单形成,对汉室皇权无遗又是一次削弱,此消彼长,有心之人的野心,也会更加快速的膨胀。 这事就是一把双刃剑,膨胀使人灭亡,但膨胀会让中原大地陷入混战,若再加上天灾,饥荒,刘擎最不愿意见到的场面,便会出现。 “奉孝,想想法子,如何让袁氏与董卓重新回到对峙乃至对战的局面。”刘擎道。 郭嘉紧锁眉头,“兖州之局,尚好处置,然荆州……主公恐怕鞭长莫及。” “若二者不相角逐,大汉双皇将常态化存在,时日一久,皇帝权威将荡然无存,此乃社稷之柱,断不能崩塌!” 刘擎脑子快速想着,二者还有没有别的利益冲突,但能想到的,皆是鸡毛蒜皮。 袁隗这个老狐狸,或许压根就不想灭了董卓,因为两个皇帝存在,皇帝权威会直接减半,再经年累月,直至沦为傀儡。 傀儡,与权柄,还是截然不同的,桓灵二帝之前,外戚宦官几乎轮流坐庄,掌控朝政,这时候的汉帝,便是他人抢夺的权柄,但傀儡,只是一个一文不值的玩物。 袁氏已然对兖州荆州动手,而青州黄巾受其控制,青州,徐州,乃至于扬州,皆会相继陷入混乱,最终为袁氏多掌控,若到了那时候,袁氏庞然大物,综合实力将大大超过跨有冀并二州的自己。 “袁隗志在削弱汉室皇权,此乃阳谋,此事颇难成。”郭嘉叹息一声道。 “有何难的,老袁狗不打董卓,那叫董卓去打他,不就成了!”一旁看听两人说了半天的典韦悠悠开口。 刘擎与郭嘉对视一眼,再双双望向典韦。 叫董卓去讨袁!简直是天才的想法。 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作祟,刘擎与郭嘉都有点既定思维,竟然没想着反过来想一想。 让董卓去讨袁,相比而言,简单许多。 甚至一封信,就能解决,只需将皇权削弱的隐患告知董卓,相信大汉忠臣董太尉,不,董大将军一定不会容许袁氏分裂皇权的。 “典韦,你可真是个大聪明!”刘擎笑道。 “嘿嘿,我就随便一说。” 典韦憨憨一笑,“谦虚”了一下。 嗯,你随便一说比我俩深思熟虑都来得强! 三人继续拆着信,这时,张辽跑过来道:“主公,辎重队遭遇黑山军围困!” “贼人是不是不识字,在并州地界,还真有人敢劫我刘擎的粮?不识渤海王旗号乎?” “张辽,你率军前去救援……算了,一道去看看吧!”刘擎打消了继续停留的念头。 一行人从新上马,调转马头,原路返回。 张辽军是纯粹的骑兵,而且眼下骑士与战马皆是轻装,所以速度奇块,约跑了半个时辰,便在一处山坳地形处,撞见了拦截的兵马。 拦截山道的黑山军只有区区几十人,一见刘擎大军疾驰而来,一行人直接窜入山林之中,消失不见。 “不会就这几十人吧!”刘擎诧异道。 “不,黑山军乃是大军!”报信的骑哨回道。 大军?刘擎一时没有概念,这个大军,到底有多大。 “人数几何?”刘擎问。 “数不清,成千数万!” 根据骑哨描述,显然不是此地了。 于是刘擎等人又跑了一阵,直接进了山坳之中,再即将出坳的地方,终于见到了所谓的黑山军。 这一幕,刘擎也惊呆了。 还真是数也数不清,成千上万,刘擎是见过大军的,对于黄巾,黑山这类杂兵,数万大军,也不过如此,然而眼前的黑山军,却是最壮观的一次。 因为他不仅人多,而且是立体分布的,也就是山坳两旁坡地之上,皆站满了人,他们没有打出旗号,但依旧有许多旗帜,许多甚至只有一根竹竿,上面绑了两根巾带,用以增加气势。 乍一望去,真有“草木皆兵”的意味。 显然,黑山军层层分布,在山坳之中几乎避无可避,前后皆被封堵,但不知为何,黑山军又没有进攻,仅仅是围着。 刘擎率军到来,也引起了大动静,黑山军纷纷转向刘擎,最后,一位头领模样的人,出阵而来。 “来者何人!”他程序式的问了一句。 刘擎纳闷,真的不识字吗?旗帜上不是写着吗?“汉渤海王刘擎”。 并州牧的字样,还没来得及绣上去。 “大汉渤海王在此,黑山贼人,劫我辎重,还胆敢叫嚣!”张辽替刘擎回道。 头领目光冷峻,盯着刘擎看了好一会,又将目光移到那大旗之上,好似再确认什么。 良久,他开口道:“嘁,十个过路人有八个说自己是渤海王的人,不过等刀架在脖子上,他就改口了!” 刘擎有些怀疑的望了望周边,发现只有典韦和张辽两人带甲,就连自己,也是穿着寻常袍服。 为了尽快赶路,将士与马匹的战甲,都压在了辎重队里。 所以自己这支兵马如今看上去,除了齐整一点,精神劲好一点,也没什么特别的,难怪对方并不惧怕。 “十个有八个说自己是渤海王的人,是何意?”刘擎开口问道。 很好奇,自从封了渤海王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并州了。 “渤海王就是武州侯,就是雁门太守,是并州的大英雄,渤海王的人,谁敢劫,可惜大部分都是接着渤海王的威名跑路的,现在我们可不吃这一套!” 当着咱的面这么夸咱,怪不好意思的,刘擎看着典韦郭嘉笑了笑,缓解一下尴尬。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渤海王?” “笑话,渤海王金戈铁马,所向披靡,其实尔等这幅模样!” 人靠衣装这件事,看来是自古有之。 这支黑山军人数不少,而且围而不劫,颇为有趣,刘擎来了兴致,又问道:“我们的战甲与兵器,皆在辎重之中,不信,你可以放过来,我们穿起来给你看。” “你当我是三岁孩提么!”头领不悦道:“我杨凤虽无大才,亦是读过书的!快快交出身上马匹财物,留下辎重,可绕尔等一命。” 我刘擎也是读过书的,你不要骗我。 刘擎特意查看了一下这个杨凤,别说,竟有60点武力,能与自己禁卫持平了,若不是遇上名将,这个杨凤,领着两万多人,还真能横着走。 “主公,待我一戟噼了他。”典韦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刘擎制止了典韦,如今杀人又不能得属性,杀了他,除了大汉少一人,没有任何结果,刘擎向来认为,所有人都是有价值的。 “如你所愿!”刘擎笑着答应了声,而后从马鞍后的背囊中取出三只锦囊,皆鼓鼓的,像是塞满了钱币。 刘擎将之交给班明,并示意班明给杨凤送去。 杨凤得意的望着“乖乖”就范的刘擎,心道这些大商大户,就是要敲打,才肯老实,若再不老实,便杀上几人,就老实了。 望着鼓鼓的锦囊,杨凤伸手接过,放手里颠了颠,还挺沉,难道不是钱币? 好奇心驱使他打开了一支黄色的小锦囊,从中取出一整块物件。 是个银块,上方还只乌龟,调个面一看,杨凤顿时怔住。 虽然是阴刻,但杨凤没有吹牛,他是读过书的,而且认得这些字。 “雁门太守之印” 这……杨凤双手一颤,差点将官印摔落在地,险险的将之握在手中,背后一阵发毛。 雁门太守之印,这足以说明,眼前之人,就是雁门太守。 即便心中早已确定,但杨凤还是鬼使神差之下,打开了第二只锦囊,也是一枚官印,不同的是,这方印章是金质的,是真正的黄金,上方依旧有一只乌龟,只是做工比方才那只生动许多。 杨凤屏息翻面,“并州牧印”,四个字直接令其冒出了冷汗。 已经无需怀疑,这已经不是一种可能,而是事实,眼前之人,就是渤海王刘擎。 剩下一只锦囊之中,他已经无需再看了,甚至可以断定,里面是“渤海王玺”。 那可是王玺,就这么拽在自己手中,杨凤觉得自己脑子都有点麻了。 杨凤连忙将官印装好,一手拽进,一跃下马,直接冲着刘擎跑了过去,噗通一声跪伏在地。 “贱民杨凤冲撞渤海王,罪该万死!” 望着虔诚跪拜的杨凤,刘擎松了口气,望了望郭嘉,又望了望典韦。 好似在说:看吧!仁德的渤海王又避免了一场厮杀,数万兵士免于腥风血雨。 事实胜于雄辩,刘擎向来是以理服人的。 “数万人随你劫道而生,终非长久之计,好歹你也算并州之民,本王身为并州牧,牧的便是并州之民,你既与我遭遇,便是天数,即日起跟随于我,你可愿意?” “杨凤愿以万死以报大王!”杨凤的头又重重磕下。 “起来吧!” 杨凤起身,高举着手,将锦囊还了回来,又退了回去。 “你去整顿人马,跟随在辎重队之后,随我一同前去太原。” “喏!”杨凤得令离开了。 刘擎也颠了颠手中官印,道了声:“好东西!” “主公,王玺买时圣物,岂能……” 郭嘉没有说出那句污秽之语,大概意思就是杨凤乃一介贼人,岂能让他染指王玺。 刘擎不以为意的将锦囊装回背囊之中。 “奉孝,王玺乃王权象征,而我欲做仁德之王,用它来避免一场血光之灾,这正是其价值体现!” “主公高见!”郭嘉赞道。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五十七章 郭图进言,一石三鸟 遭遇黑山军的插曲过后,刘擎一行再度上路,不久便进入太原郡境内。 进入汾水河谷平原之后,地势也渐渐平坦起来,这里不仅城池密集,亭舍规模更是比别处大上不少。 “主公,并州幅员辽阔,能从事粮食生产的地方,却只集中在这河谷平原之中,若主公按照类似冀州之法治理,恐怕行不通。” 郭嘉沿途望绿油油的麦子,有感而发。 并州的吃饭问题,其实刘擎早就考虑过了,光靠本地,肯定是无法自给自足的,需要从其他产粮的地方调运。 诚然,产粮是并州的弱项,但并州并非没有强项,并州最大的优势,便是群山之中的矿藏,就像雁门郡的煤与铁。 在太行吕梁山脉的群山之中,层峦叠嶂,汾水汤汤,贯通全境,山高而林地不茂,水长而禾草不丰,说是穷山恶水,寒山瘦土也一点也不为过,但在其之下,却埋藏着极为丰富的各类矿产,尤其是煤炭与铁矿。 “奉孝,若将煤铁大肆开发,货殖天下,并州之民,将成天下最富庶之民,你信也不信?” 郭嘉默不作声,不予回应。 不好说信,又不敢说不信,因为说了不信,主公下一句肯定是打赌。 和主公打赌,不是十赌九输,而是十赌十输,从颍川第一次对赌开始,从来没赢过。 “主公,这并州牧的任命榜文,莫非是没有到这太原地界,为何一路未见有人来迎?” 这一点,刘擎倒是略知一二,昔日董卓前来赴任,差不多也是这个待遇。 董卓算是老资格了,都是这个处境,而自己年未满二十,被任并州牧,听着惊世骇俗,然在那些老古董眼中,恐怕还是当毛头小子看待。 资历与名声这种东西,得靠年头和圈子才能混的出来,光光靠战功,还是不够的。 刘擎随口答道:“迎接宴请,不过逢场作戏,我无所谓,不过要是我颁布施政时胆敢使绊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太原太守臧旻治郡有方,颇有名望,若此人能投主公,执掌并州事半功倍。” “我记得董卓说过,初来晋阳之时,并不受其待见,可见此人并不好相与,也不知他与那袁氏,是否也有瓜葛。” “主公,此事我倒略知一二,臧旻有一子,名洪,少年得志,因其父之功,被授童子郎,现为广陵功曹,随太守张超参加了陈留会盟。”郭嘉道。 “如此,也看不出什么,张超乃是张邈之弟,如今袁绍对兖州有意,张邈自自危,如今袁绍又与徐荣对峙东郡,而张邈一直观望,如此环境之下,一直观望的下场,奉孝你可知晓?” “自然是为两边所不容。”郭嘉回道。 “臧旻若真才实干,我自愿意花功夫拉拢,如今看来,臧洪是一个很好的切入口!”刘擎笑道,旋即转身,对班明道:“传令高顺,陷阵营进兵黎阳,密切关注陈留。” 刘擎猜的没错的话,东郡战事一结束,不管是袁绍胜,还是徐荣胜,下一步,都是对陈留郡动手。 因为陈留乃是司隶兖州豫州三地门户,实在过于要紧。 无论谁动陈留,高顺便可以以解救高氏之名,出兵陈留。 当然,东郡战局或许还有第三种情况,那便是袁氏与董卓相持不下,吕布依旧执掌濮阳,制衡二者。 这也是刘擎最希望看到的。 所倚仗者,唯有陈宫了。 陈公台,可别叫我失望才是啊! …… 东郡,濮阳县,落日时分。 奔波一日的陈宫回到郡府,乍一入府门,便听见里面传来咋咋唬唬的吆喝声。 陈宫走过时目光瞥过,便见吕布正与帐下众将饮酒作乐。 “来,同饮此觞,我并州健儿,飘零数月,在各位浴血之战下,终得一栖身之所!来,干!” 吕布高举着酒觞,豪放之声,站在门外的陈宫也听得一清二楚。 众人连忙应和,无非是一些我砍杀了几个,我射死几个之类的吹牛之语。 陈宫没来由的一阵头疼,便直接进入堂中,目光如炬的看着眼睛已经迷离的吕布。 “奉先!袁绍与徐荣正在境内对峙,你怎可醉饮!” 吕布神志尚在,见陈宫来了,连忙伸手前抓,欲将陈宫抓入宴中一同饮乐,只不过他抓了数次,都抓了个空,因为陈宫站的远着呢。 “城中降卒,以及刚募集的新兵,可有人操练?” “魏续在练!”吕布道。 然而陈宫一瞧,坐得离吕布最近的就是魏续,他一听吕布的话,连忙道:“魏越在练!” 魏越还真不在现场,但相比在场几人,魏越不过是区区军侯,如何能带着数千降卒与新兵操练。 陈宫叹了口气,一挥袖袍,出堂而去。 攻下濮阳之后,他四处奔走,安抚人心惶惶的濮阳百姓,以及跃跃欲逃的大户,废了不少口舌,才获得了他们的支持,原本舒畅的心情,一回到郡府,便荡然无存。 他突然想起了程昱离开时的话,吕布不过一介蛮者武夫,靠他,保不住东郡。 “仲德啊仲德,或许你的选择,才是对的!”陈宫叹道。 “报——” 一声通报打断了陈宫的沉思。 “禀报先生,袁绍军进兵白马,文丑与徐荣战于文乡,樊稠与丁原战于韦乡,两战双方各有损伤,不分上下。” “再探再报!”陈宫道。 两军动手了,不胜胜负,便是最好的结果,两军消耗的越多,他们坐镇濮阳便越稳固,这种微妙的平衡,维系的越久越好。 陈宫现在最怕的就是外界影响,陈留张邈,不会出兵,他是知道的,而且以张邈的脾性,极难改变主意。 另外一个令人不安的因素,便是东边了黄巾军了。 一想到变数仍在,陈宫便坐不住,又一边跑回堂中,一边喊着: “奉先!奉先!打起来了!” …… “两战皆未胜,各有伤亡,建阳,并州铁骑,亦难敌西凉军吗?” 军帐中,袁绍望着满脸疲惫的丁原,不咸不澹的问了一句。 “西凉军如狼似虎,使君又非今日才知。” 丁原客气的回了一句,将不客气的话藏在了心里。 那句话是:河内之战时,你自己被樊稠撵着跑,何必多此一问! 袁绍又望向兴致不高的文丑,欲言又止。 已经垂头丧气了,便不打击了。 对战徐荣之前,文丑那个兴奋,毕竟徐荣先后击败了鲍信与孙坚,又击败了王匡与张邈,后来又梅开二度再击败一次张邈与孙坚,还生擒了颍川太守李旻,将其活活煮死。 可以说,徐荣的凶名与他的威名一般大。 若能一战将徐荣击败,那文丑之名,便可名扬天下。 然而,战过之后,文丑才意识到二者差距,排兵布阵,临阵指挥,他还是差徐荣一等,纵使自己勇武过人,然战场胜负,并非一人之勇便可决定,换言之,若不是他异常勇武,此战说不定就败了。 “文丑将军能与徐荣战成平手,实在难得!” 袁绍纠结过后,还是鼓舞了一番文丑,就事论事,徐荣并非等闲之辈,能战平,实属不易。 丁原一听这话,心中就不是滋味了。 文丑是你属将,战平了就难得,我并州子弟浴血拼杀,战平了就不过如此? 这不是双标么! 樊稠不强吗?你袁绍三万大军,都被一个樊稠打得连滚带爬,最后竟然赊出去四十万石粮草,求渤海王相助,才得以逃出生天,丁原腹诽道。 不仅损兵折将,丢光粮草,还能赊出去四十万石的,还真是闻所未闻。 还数落他战平樊稠,要不是看在袁隗面上,丁原才不会鸟这个小辈,他做并州刺史时,袁绍还在给何进做跟班呢。 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即便投了袁氏,得到了这个位置,那也是自己一步一步挣来的,而非袁绍这般,一直有人铺路。 军帐之中安静了数息,袁绍又将目光投向刚刚赶到的鲍信身上。 “鲍将军,为何仅仅率数百人前来?” “回使君,黄巾兵临卢县城下,欲大举攻城,城中本就守备不足,我这八百兵士,已经是极限了。” 袁绍一听,也不好说道。 总不能说:你别守了,放黄巾过来吧! “如今卢县城中,是济南相曹操在把守?”袁绍问。 “正是曹将军施以援手,方能挡住黄巾,下官离开之时,平原相刘备兵马,也已经赶至卢县。” 管闲事的曹孟德!袁绍腹诽一声,还有谁?平原相刘备? 这个刘备,袁绍曾在战报中有所耳闻,上一次,是青州黄巾大举入侵冀州之时,这个刘备,便也前去驰援了。 他好想还是因此得的平原相。 爱管闲事,不明来路的汉室宗亲!袁绍又腹诽了一声。 “可知平原相率了多少兵马?” 鲍信摇摇头,表示不知。 即便知道,他也不会说。 经历的事多了,鲍信现在也不湖涂,昔日跟随何进,还以为袁氏是忠于大汉的,想不到先帝一薨,便寻机另立了一个朝廷,而刘岱杀桥冒之后的事,更是让他看清楚了袁氏嘴脸,亏得袁氏为名门望族,简直连豪强董卓都不如,竟然封袁绍这个毛头小子为兖州牧。 这不是欺负大汉没人么!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谁说大汉无人的,他鲍信,便是大汉的人! 袁绍见问不出什么,前线战事虽然焦灼,也没什么好议论的,便散帐了。 散帐之后,袁绍并未离去,此事帐中还有一人。 郭图郭公则。 “主公,鲍信乃一国之相,仅率八百人前来,此举无异于抗命。” “然其亲至,亦不好治罪。”袁绍道。 “属下倒有一计,堪称一石三鸟。” “哦?速速道来。” “眼下主公与徐荣对峙交战,陈留张邈,濮阳吕布,作壁上观,主公可以提防吕布为由,使鲍信屯兵与濮阳之外,以吕布神勇,见鲍信兵少,必下手杀之,此乃借刀杀人,为利一也。” “属下听闻曹操与鲍信情同手足,相爱有加,若鲍信为吕布所杀,曹操必与其交恶,说不定还会引兵讨之,如此,可将吕布卷入战火,也失去了作壁上观之位,此利二也。” “曹操若攻吕布,黄巾便畅通无阻,横扫兖州,替主公清除隐患,主公再出兵‘平’之,名扬天下,岂不美哉?此利三也。” 郭图缓缓道出了三个好处,袁绍听得双眼放光,显然心动无比。 “妙哉,妙哉!公则所言,甚合我意,便照此计行事,我得公则,兖州已如囊中之物!”袁绍笑得合不拢嘴。 …… 程昱回过东阿县之后,仅仅是回了趟家,看望了一下妻小,便继续四处打探东边的情况,当知道曹操正屯兵济北国卢县,抵抗黄巾之时,他甚至没在东阿县夜宿,选择径直赶往卢县。 而卢县城中,近几日可谓忙得如火如荼,因为进来城外探查城墙的黄巾军分明增多了,这无疑是攻城征兆,因担心黄巾军人多势众,打车轮战,于是卢县城头上摆满了石块与木头,其中一些,甚至还是现拆的城中的房屋。 曹操与刘备并立城头,远眺前方,视野尽头的黄巾军依稀可见。 “孟德,你说傅府君的援兵,何时会到?”刘备问,他现在最关心的,也是援兵的问题。 毕竟他们面临的可是十数万大军。 曹操笑笑,“玄德无需担心,你我两军,加上鲍信兄长留下的兵马,守这城池,绰绰有余,你担心人少,我却担心人多,鲍兄长囤积的粮草,可不多!” 刘备也陪着微微一笑,一时不知自己是无奈的笑,还是苦笑。 孟德的心态,倒是真的好! “兄长,城下有一人,称要找你。”曹洪来到曹操身旁道。 “要见我?可知姓名,是何来历?” 曹洪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从衣着看,应该是一位士人。” 一听是士人,曹操连忙道:“速叫他……害,我自己去吧!” 曹操连忙下了城,于城门外见到了风尘仆仆的程昱。 初看,程昱年纪不小,恐与自己不相上下,一路赶路,头发已然蓬松开来,但给人印象深刻的美髯,却依旧打理得异常齐整。 此人颇有威仪,应该是个能人,曹操心想。 “敢问先生高姓大名,寻操何事?”曹操十分有礼。 程昱打量了一番曹操,觉得眼前的曹操,虽然与心中所想的,有些出入,但他的礼节,令程昱观感非常好。 “在下姓程名昱,字仲德,自东郡东阿县而来,听闻曹将军义兵在此,特来投奔。” 曹操一听,顿时双眼一亮,连忙一跃下马,走上前去。 程昱正欲下马行礼,却被曹操拉住,“先生勿要下马,且随曹入城说话!” 说着,曹操上前,亲自为程昱牵着马,回城走去。 这一举动,直接令程昱懵了,不过他很快释然,心道:“人传曹孟德乃宦官之后,不知礼仪,如今看来,他的待客礼节不知道高过多少人!” 他又想到了陈宫,竟然辅助一武夫,心中很是为陈宫不值。 …… 昨夜天凉,陈宫难得睡了个好觉,而且今早睡了个懒觉,出屋时分,已过卯时。 因为他与吕布住郡府的不同厢房,于是陈宫一边走,一边去寻吕布。 然而每人,平日里颇为吵闹的郡府,今日竟然静悄悄了起来。 “难道出事了?”陈宫本能的产生一丝心季,当即朝着大门小跑而去。 刚出郡府大门,便遇见横街之上,吕布一众骑兵迎面而来。 陈宫眉头一皱: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奉先今日如此难得,竟然早早的去练兵了。 吕布见着陈宫,朗声一笑:“公台先生!” 说着,吕布一跃下马,提着一只布袋,向陈宫走来。 陈宫眼尖,细细一瞧,那深色布袋已然被某种东西浸透,若没猜错,里面很可能是一颗人头。 大早上的,吕布去哪弄一颗人头?难道有敌来犯?陈宫一时困惑不已。 “公台先生,昨日聚众饮酒,是我不对,这不,今日我早早的带众将出城巡视,不巡倒好,一巡视,便发现有一股兵马正觊觎濮阳,我二话不说,下令杀过去,乃将敌军斩杀,人头在此!” 说着,吕布扬了扬手中的布袋。 真有敌来犯了?会是董卓呢?还是袁绍呢? “可知来犯之敌,是何人物,叫何姓名?” 吕布又一笑,道:“我方天画戟不杀无名之辈,我已问过,来犯之敌乃是袁绍帐下,济北相鲍信,是个大官!” 济北相鲍信!陈宫一听,脑袋轰然一声,觉得一阵眩晕,又一阵胸闷,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脸色变得铁青。 “嗯?先生何故变色?莫非与这鲍信有仇?”吕布天真的问道。 陈宫直接将吕布的话忽略去,感觉似有耳鸣之声,他在思考,鲍信不是在济北国挡住了黄巾军么? 何时来的东郡?又为何来犯濮阳? “先生?先生?”吕布见陈宫深思,问道。 “害!”陈宫哀叹一声:“奉先,你祸事了!” …… (PS:求书友们推荐票,月票支持。) 第五十八章 提头来见 吕布连着唤了两声,陈宫都不以回应。 看着陈宫脸上表情,比他飘零几个月还要失魂落魄。 良久,陈宫似乎捋顺了厉害关系,回过神来。 “奉先呐,你要出击,为何不告知于我!正因济北相鲍信在东挡着黄巾军,才有如今东郡均势,袁氏与董卓军的实力,我方不如,若此时黄巾大举攻入东郡腹地,濮阳危矣!” “公台先生,你是否弄错了,鲍信乃是袁绍帐下,他来濮阳,图谋不轨,否则,为何不说清楚!”吕布解释道。 陈宫再度叹了口气,其中经过,吕布没有经历,不知道也正常。 陈留会盟之后,兖州俨然分成了数派,亲袁一派,以袁遗桥冒为代表,刘岱一派,还有一派,算作中立,如张邈,鲍信。 但名义上,中立还是承认袁绍这个兖州牧的,毕竟脱胎于讨董联军,汝阳朝廷的诏命,他们还是奉的。 所以,鲍信来濮阳,一定是受了袁绍的指使! 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陈宫顺着这条线,一步步往下揣摩,最终,他联想此事正替鲍信驻守济北国的曹操身上。 吕布杀鲍信,曹操若要为其复仇,引兵来犯,那兖州均势将被打破,而且以袁绍与曹操的关系,曹操说不定还会替他攻打徐荣。 而鲍信,便是这破局之人。 好狠的手段!陈宫心中叹了声。 陈宫二话不说,前去郡府书屋,取出笔墨开始书写,吕布懵逼的跟上,虽然陈宫已经解释了一遍了,但他好似还没弄懂,曹操为什么要来攻东郡? “先生,那此事该如何善后?” “鲍信兵败被斩,此时袁绍恐怕还未收到消息,我趁此时给曹操写信,将袁绍奸计告知于他,望他能够领会,不要正中袁绍下怀!奉先,你速去准备加急快马,此信务必要抢在鲍信死讯之前传给曹操!” 吕布说着出门安排了。 陈宫奋笔疾书,一口气将事情来龙去脉陈述清楚,并且将自己的推测也明明白白的呈现其上,书写完毕,陈宫连连吹了几口气,天气炎热,墨迹很快干透,封装完毕,陈宫快步拿着信向府外走去。 信使已经牵着马等待在那。 “备足吃喝,速将此信送至卢县曹操!” 信使将信贴身藏好,一骑绝尘而去。 “先生放心,并州健儿擅骑,而他更是佼佼者!”吕布夸了一手自己的并州将士。 陈宫看了吕布一眼,没有说话,径自回府。 攻下濮阳短短数日,他已经第二次怀疑自己的判读与选择了。 …… 依了郭图之计后,袁绍一边隐隐期待,一边又心神不宁。 “公则,你说此计,到底能成否?” “哎呀,主公,你已经问了五遍了!主公放心,鲍信若死,曹操必定震怒,吕布何许人也,不过一主簿尔,竟敢占据郡城,还杀害郡国之长,曹操嫉恶如仇,岂能容之?” 虽然郭图又解释了一遍,但袁绍心头的迟疑并没有消解。 “报——” “启禀使君,鲍信将军与吕布在濮阳城外遭遇,鲍信将军已被吕布所杀。” “成矣!”郭图阴阴的说了一声,不敢出太大的声。 听到这个消息,袁绍突然松了口气,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了下来。 鲍信已死,就算要反悔,也无济于事了,他又在心中暗示自己两遍,鲍信私留军队在卢县,乃是抗命之举,所以死有余辜。 “主公,接下来,便是将鲍信死讯,告知曹操,激化曹吕矛盾,二者相斗,两败俱伤,兖州则尽归主公了!” 袁绍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并没有想象中那般高兴。 袁隗常教他要善用人心,既要用心狠之人,亦要用心软之人,鲍信之死让袁绍发现,自己远远还没达到用人心的地步。 …… 太原郡,晋阳。 刘擎于昨日傍晚到达的晋阳,直到晋阳城门之外,刘擎才感受道了州牧该有的礼遇。 接风,洗尘,晚宴,迎接领导的三连。 第一次见臧旻,不得不说,长得还是挺顺眼的,治郡有方,再经过圈子文化一炒作,这种人很容易出名。 何况臧旻还是实打实有平叛之功的,这个太守之位,几乎是不含水分的,刘宏确实卖了不少官,但不得不承认,他同样提拔了许多人才。 地方上,郭缊臧旻都是能镇守一方的人才,而在雒阳,就更多了,皇甫嵩,卢植,朱儁,皆是刘宏挖掘并提拔的人才。 晋阳的气候明显性的干燥许多,时间来到八月,太阳公公的毒辣却增添了几分,没有特别的事,刘擎绝不出门。 到晋阳的第一件事,刘擎便是召集各郡太守,五原的代理太守督瓒,云中郡的乐贺,顺道再给雁门郡的甘来传去书信,命他前来晋阳述职。 此外,前往草原请骞萦的信使,也已经派出。 此次兵不血刃得到并州,骞萦的鲜卑配合堪当首功,回来刘擎要好好犒劳一番骞萦。 另外一层意思是:渤海王刘擎赴任并州牧,鲜卑大军闻渤海王之名而丧胆,就地解散。 听着比较离谱,但不离谱的故事,谁爱听啊! 刘擎居住的地方,是原来的刺史府改的,风格与刘擎喜欢的没一个沾边,一个词形容就是粗犷,从董卓开始起的并州刺史,到张懿,到丁原,再又到董卓的并州牧,无一不是糙汉子。 不仅刺史府,整个晋阳城给人的感觉就是糙汉子,或者在扩大化一点,整个并州就是一个糙汉子。 董卓任命并州牧之后,一直奉命在三辅平乱,并州事务一概不管,皆由各郡自行处置,但报送州牧的文书却一封不落的送到了这里。 如今刺史府中,可真是文书堆积如山了。 说不重要吧,肯定不会,说很重要吧,并州已经这样了,还能如何呢! 望着堆积如山的文书,刘擎一阵头疼。 抓郭嘉的壮丁,还是算了,这种伏桉的工作不适合他,要是荀或在就好了,或者…… 《独步成仙》 将顾雍叫来晋阳吧,目下除了各郡太守,董昭负责冀州水利农事,而韩珩负责统筹募兵。 当然,刘擎也没让郭嘉闲着,并州情况,两人早已梳理过了,如今上党郡缺一个太守,西河郡的南匈奴单于之子于夫罗如何处置,以及被羌人占据的上郡朔方郡,何时出兵讨回来,讨回来之后,又如何守住。 这些地方之所以丢失,便是因为无人驻守,任人宰割,而若想长久守住这些地方,不仅要有险可守,而且耗费兵员,物资,军粮不计其数。 并州的资源虽然香,但并州的麻烦,也一样多。 “奉孝,并州占地如此广阔,上郡与朔方郡,出兵将羌人驱逐容易,但我军不可能一直驻守着,而羌人却可以来去如风,你可有主意?” “主公,治民的问题,还是请教文若比较好。” 郭嘉直接表示这不是专业对口的。 “主公召顾雍来晋阳之时,可命张绣护送,对付羌人,张绣应该很有办法。 “此主意甚好!就照此办!”刘擎漫无目的的翻阅着文书,将没有有效信息的文书丢在一旁,“另外,也不知此时,幽州冲突止息了没有,公孙瓒能受本王威胁吗?” 郭嘉笑了笑,回了句:“此事选择权,还真在公孙瓒手中,若其要走取死之道,那便没法子了。” “主公,其实幽州之局,还有个最佳方桉。” “哦?有最佳方桉,你为何不早说。” “因为臣知道主公不会选。” 刘擎意味深长的看了郭嘉一眼: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如何知道我不会选。 “说说看!”刘擎想挑战一下。 “主公真要听?” “废话!”刘擎将一本无效文书丢了过去,只不过丢到一半,便无力坠地。 郭嘉端正了身子,道:“刘虞与公孙瓒,二者各有所长,刘虞治郡有方,内外臣服,乃是文胜,而公孙瓒深谙弓马,兵强马壮,乃是武胜,治时文胜则赢,乱时武胜者赢,若放任两人相斗,必定是两败俱伤的结局,而且结局只有一个。” “什么?” “公孙瓒击败刘虞,同时,公孙瓒身败名裂。” 刘擎想了想,好像还真这么回事。 “故奉孝之最佳方桉,乃是待公孙瓒杀了刘虞,身败名裂之时,本王便师出有名,可以讨伐公孙瓒了?” “而且两人争的是一州之战,即便胜者,也必然损耗不小,疲惫不堪,主公此时出击,正切要害。” “啪啪啪!” 刘擎拍手叫好,不得不说,确实比刘擎如今采取的威慑方法强上许多,而且甚至可能一战平定幽州,自己将彻底掌控河水以北的“半壁江山”,然而,正如郭嘉所料,自己不会选择这样的方桉。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句话,改一改,变成领地易得,贤臣难求。 若刘擎真正举大军进攻幽州,无论是公孙瓒,还是所谓乌桓鲜卑,皆能摧枯拉朽般消灭,但幽州的问题,可能没有人能处理得比刘虞更好。 即便刘擎对鲜卑的处理方式,也是以威逼利诱,加上骞萦的联姻羁绊,才有如今稳定的局面。 而对付南匈奴,则更加简单粗暴,直接削地迁民,将之抹除,接下来对付羌人,若张绣没有更好的法子,刘擎也打算用驱逐加征服的办法,甚至打到外族的地盘上去。 寇可往我亦可往,听上去很振奋,可惜,也是暂时的。 “奉孝知我,大汉社稷,已置身风雨飘摇之中,像刘虞这般的能臣贤臣,死一个少一个,最终,尽剩下些狼子野心之辈,相互征伐,最后胜出者,便可取代汉室。” “主公欲扶大厦之将倾,用心良苦,郭嘉拜服。” “凡有志之士,有德之士,皆是我同道之人,公孙瓒若有逾越,本王绝不姑息,子龙的点钢枪,怕是好久没有饮血了。” 言罢,刘擎再度百无聊赖的翻起文书来,奉孝也翻了起来,沉默片刻之后,郭嘉突然道:“主公,此处有一封董卓私信。” 说着,郭嘉直接将信呈到了刘擎面前。 “董卓的信?” 刘擎接过一看,并没什么特别的,于是又递还给郭嘉,“命人送至雒阳董卓手中。” “主公,不一阅究竟?” “可笑,本王还觊觎董卓之事乎?若有所求,本王可直接对董卓开口。”刘擎不容置否道。 郭嘉再度暗暗称奇,主公果然非同常人,竟能抵挡如此好奇心,说实在的,郭嘉自己都心里痒痒很想一看究竟。 “主公真乃君子之风,郭嘉佩服!” “好了,少熘须拍马,多想想西河郡,于夫罗终究对大汉有功,本王在想,要不还是保留他的部族吧。” “主公仁德!” 刘擎眉头一皱,不理会郭嘉的奉承之语,自顾说道:“本王也顺便也给董卓写封信,令他为本王推荐一些人才,否则这并州郡,可真难治!” 一边言语,刘擎一边准备书写。 “主公英明!” “典韦!”刘擎突然朝外面喊道。 典韦蹭的一声冲入堂中,目光一阵跳动,看了看郭嘉,最终落在刘擎身上。 “主公,何事?” “将你的大戟给奉孝背上一根!” “好嘞!” “主公饶命!” …… 济北国,卢县城头。 曹操一手杵着宝剑,无力的倚靠在女墙之上,时不时顺着垛口朝城外张望一下,生怕黄巾又攻来了。 “今日第几轮了?” “三轮。”曹洪回道。 “很好,黄巾至今未有杀上城头之人,只是三轮下来,多日准备的滚木雷石,却已消耗大半。” 曹操言语间似有担忧,半日时间,黄巾发起三轮进攻,曹操亲自把守南门,而东门交给了刘备,北门和西门分别由曹仁与夏侯惇防守。 “其他门可有消息?” “按照约定,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曹洪回。 曹操松了口气,又望外望了一眼,黄巾军似有退去的意思,否则按这个时间,第四轮应该来了。 “报——” “启禀将军,黄巾军已经退去。” 不攻了? 也是,卢县城墙比一般城池都高一点,估计管亥打造梯子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再探再报,密切监视黄巾军动向!”曹操严肃的交待,等哨探离去之后,曹操顺着城墙滑落做了下来,丝毫不在意地上的物尘泥污秽,终于可以放心的歇一歇了。 若这种时候还想着洗衣服的事,那心也太累了! “兄长,可否派人出城收拾滚木雷石?”曹洪请示道。 “不急,将士们浴血拼杀,让他们歇上一歇,晚上趁着夜色,再搬也不迟。”曹操道。 晚上黄巾军肯定不会进攻,而且加长梯子,恐怕得要一段时间,晚上搬唯一的坏处就是,要和一堆死人待在一块。 “将军,城外有人来了!” “何人?” “好像是信使,有两位,而且两人好像关系不太好。” 两名信使,关系不好,曹操想入非非,立刻想到了袁绍与董卓。 说不定这信,就是双方派人来拉拢的。 “放下吊篮,取回信件即可,战时城门不可轻开。”曹操道。 于是一根麻绳系着竹篮,悠悠颤颤的悬下城去,将信兜了上来。 望着两封书信,曹操随意拆了一封。 然后一看,便被信中内容怔住了。 “鲍信死了!” “吕布!” 曹操一时不敢相信,甚至不愿意往下看,鲍信奉袁绍之令而去,为何会死于东郡! 带着疑惑,曹操仔仔细细,一字不落的将信看完,信的后半部分,基本说清楚了鲍信的死因,甚至连分析都分析的清清楚楚。 矛头直指袁绍,其中逻辑,颇能自恰,甚至曹操曾反对鲍信前去复命,也是这个原因。 怀着疑惑,曹操又看了第二封信。 见着字迹,曹操不由得眉头一锁。 竟然是袁绍的字迹,他亲自写信前来,是自己来解释了?曹操有了先入为主且认同陈宫的逻辑,再看袁绍的信,颇有自圆其说,强行解释的意味。 因为,鲍信人是袁绍召去的,去濮阳,也是袁绍的命令,现在人死了,谁的锅? “哈哈哈,哈哈哈!” 曹操突然仰天大笑起来,仰头之时,将眼睛撑大,将其中含着的泪水分摊开来。 “兄长,何故发笑?”曹洪突然被曹操笑懵了。 “吾笑吾兄鲍信,不知好歹,终招致杀身之祸!” 曹操厉声嚷着,不等曹洪回话,又道:“笑我曹孟德,不识人心,以致吾兄死于非命!哈哈哈……呜呜呜……”笑着笑着,曹操突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曹洪好像知道怎么回事了,能被曹操称一句“吾兄”的,也就鲍信了,而信中的意思是,鲍信死了。 曹洪不知道其中详情,也不知道如何劝慰,只能傻傻的站在一边,用身体将曹操挡住,尽量不被守城将士看见。 毕竟主帅恸哭,多少不是光彩之事。 任凭曹操宣泄一番情绪,他似乎勐然想起了什么事,抬头对曹洪道:“子廉!速速唤程昱先生来此见我!” “喏!”曹洪回应特别精神,希望借此让曹操振作一些。 不等他转头,曹操又道:“慢着!” 曹洪不解的看着他。 只见曹操脸上的悲伤渐渐散去,浓眉紧皱,细眼眯起。 “派人将送信之人截杀,提头来见我!”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五十九章 龙山书院,鲍信之死 程昱原本在指挥兵士拆掉附近房屋,拆下的木头石块,再搬到城头上用来做坠物杀伤敌人, 接到曹操的召唤之后,程昱丢开手头工作,很快出现在南城门。 城头上的气氛有些诡异,兵士们各自站立,不发一言,怔怔的望着同一个方向,程昱带着疑惑,顺着兵士们视线的方向走去。 难道是哪个重要的人物战死了? 然后程昱瞧见了座靠着女墙发呆的曹操。 “程昱见过将军。” 曹操一听,抬头望了眼程昱,然后招招手,又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他过去坐。 程昱走过去,望着满是泥污的地面,选择蹲了下来。 “仲德,济北相鲍信,在东郡遭吕布所杀,这是袁绍与陈宫所书之信。” 曹操说着,将两封信递了过去。 信本就是展开状态,拿来便能看,程昱先看了袁绍的,大概知道了鲍信的遭遇经过,然后是陈宫的,通过陈宫的信,则把一次寻常的遭遇战,描绘成了勾心斗角的斗争。 两封信比较下来,程昱已经知道了事情经过。 “将军,在下与陈宫,曾在陈留待过一段时间,此人聪慧自不用多说,但他并没有杀鲍府君的动机,陈宫并非贪图安逸之人,黄巾来犯东郡,他曾力劝张邈孟卓出兵,只不过张孟卓并未答应,于是他便与我一道回的东郡。” 程昱顿了顿,见曹操盯着他,静静的听着。 “他为抗黄巾而来,途中撞见了吕布,于是领着他取下东郡,鲍府君之死,应该是意外遭遇,致使双方交战,那么陈宫所提之问题,便尤为重要了。” 曹操顺着程昱的话想了想,陈宫的问题,便是当初他问自己的问题。 鲍信不是在济北国抗击黄巾么?鲍信为什么会出现在濮阳城? “陈公台,我素有所知,此人好结交豪侠,东郡有难,他愿只身以赴,可见其心,只是这吕布乃丁原义子,并州虎狼,如何会与他勾连一起?” “丁原投袁,吕布已与其割袍断义。”程昱道。 事发之时,曹操身在冀州,吕布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自然不知道这件事。 “原来如此!”曹操恍然,然后提出了一个非常直接的问题,“仲德,依汝之言,吾兄鲍信之死,吾该向谁寻仇?” 程昱想了想,显然,幕后主使是袁绍,他的目的,陈宫在信中已经说清。 难道曹操看不懂么,显然不是! 曹操不说,他能说么? “吕布。”程昱道。 吕布杀了鲍信,这是一件母庸置疑的事,而且吕布无足轻重。 “为何?” “因为鲍府君,确实死于吕布之手。”程昱还一本正经的解释。 曹操点点头,扶着墙站起,“我会记下此仇,待黄巾退去,便出兵为吾兄复仇!” 说着,他又瞧了一眼城外,见远处的黄巾已经退去。 今日交锋,告终。 程昱望着曹操离去的背影,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随后跟了上去。 心中想着:曹将军为何会有此一问? 信写的不够清楚么! 显然不是,但是去找袁绍寻仇,现实么? 不说他现在是兖州牧,就算无官无职,单凭他袁氏子弟的身份,也不能将之列为复仇对象。 曹操知道,问程昱,只是想要一个台阶,而程昱,便给他一个台阶。 至于陈宫的信,道明真相,是它的作用,想保吕布,那就有些天真了。 …… 依照惯例,刘擎每到一个地方,都会例行巡视,着重考察乡田,山水,然后依据他的独到的见解,因地制宜的发展。 然而这一次赴任,确是州官,还是一州之长。 这下看不过来了。 不过在赴任途中,刘擎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的,并州山多地少,土地尤为珍贵,然而这些地,几乎都为豪强所占,他们的田地,屋舍,皆规模宏大,甚至让刘擎想起“庄园”这个概念。 豪人之室,连栋数百,膏田遍野。 官舍步于州郡,田亩连于方国。 说的就是这些人。 这个时期,这种现象,举国皆然,但并州却格外严重,活不下去的人,落草为寇,成为黑山军。 如今褚燕也于河内北上,打算系统性的清扫黑山军,将他们纳入统治。 今日出行,刘擎与郭嘉典韦登上了晋阳城外的龙山。 此山因巍峨闻名,山上还有一大片崖壁,换作未来,这里完全可以做当山川胜地开发旅游,然而这个时代,还是算了。 不过当刘擎率众登上崖壁之时,立于崖壁之上,眺望远方的晋阳城,一种豪迈之感,悠然心生,他总觉得这个缺点什么。 崖壁上如此开阔的空地,完全可以建造一座大型建筑,刘擎甚至敢确定,如此宝地,唤作太平盛世,肯定会修一座佛寺或者道观。 突然,刘擎想到了上次拜访胡孔明时的点子,建一座书院。 此地,不是绝好么! 山势,孤傲而静谧;放眼,既有江山,又有城池。 “定了!” 望着远方思忖良久刘擎突然喝道。 郭嘉不明所以地问:“主公,何事定了?” “奉孝,本王打算在此地修建一座书院,请天下名士前来授书,再扶持寒门书生,支持他们来此学习,对于学识出众者,予以奖励,再配以合适的职衔,此举定能打破士族勾连知识垄断!本王欲在此地,建一座知识灯塔,让文字,才学之光,照遍天下!” 刘擎康慨激昂的描绘着美好的未来,郭嘉若有所思的思考着,而典韦,则单纯觉得主公说的牛逼,至于是什么,他不关心。 “奉孝,你以为如何?” 郭嘉本不想打断主公的美好想象,可士族如今已经形成一个牢不可破的联盟,虽然其内部有所分歧争斗,但对于“外敌”,他们的立场可是出奇的一致。 这个外敌,可以是宦官,也可以是外戚,甚至可以是宗亲。 “主公,士族勾连,牵扯甚广,并非但指经史奥义,而且士族常与地方官吏,本地豪强勾连,垄断经学诗书的同时,还掌握着地方财政与军权,实难全面抗衡,昔日先帝与雒阳凿刻熹平石经,供有志之士习之,起初轰动天下,观碑者络绎不绝,而如今呢……太学寥寥,天下士人仍以袁氏马首是瞻。” “岂能因有所顾虑便不行此事,本王就不信了,在此办学,能福泽晋阳,便福泽晋阳,能福泽并州,便福泽并州,至于能不能福泽天下……” 刘擎目光突然从郭嘉身上转到了典韦以及禁卫身上。 “那便看看本王的铁蹄,能不能踏遍万里河山了!” “主公威武!”郭嘉连忙改口。 刘擎的决心都出来了,郭嘉若还是唱反调,那也太不识时务了。 “此地名唤龙山,本王便在此建一座龙山书院,建成之后,我便请我两位岳父前来坐镇,本王不信,龙山书院之名,做不到天下第一!” 听得刘擎说两位岳父,郭嘉顿时服了,蔡邕与荀爽,单拿出一人,想拜师者便能从雒阳城东排到城西,若两人加在一起,这已经不能叫书院了,应该叫奇观。 “主公,此举乃是与士族为敌,主公可要想好了。”郭嘉还是从另一个层面提示道。 “奉孝所言甚是,此地暂时保密,本王先以修建行宫之名,建设此地,待主体落成,请得二老,再昭告天下!” 在三人以及一众禁卫的见证下,龙山书院,诞生了。 回到晋阳,恰好是午时,一早上的攀登,虽说不上多累,但刘擎还是选择直接午睡,天气太热,食欲也没有。 相比而言,比较虚的郭嘉与比较能吃的典韦则在路上就已经讨论午饭的吃什么了。 正好魏郡有急报送来,是关于兖州战事的,如今的兖州,可谓乱成一锅粥。 信报中说袁绍与徐荣对战数次,互有胜负,未来一段时间,如果没有出现特大状况,恐怕会依然如此。 “奉孝,看了袁绍与徐荣之战,可有所思?”刘擎突然想考考郭嘉,主要是刘擎自己有所思,想与军师沟通一下。 “主公,袁绍与徐荣,皆领兵数万,而且各自占据郡县,而非野外对战,一时间,恐难分胜负,而且两军背后,董卓与袁氏,皆财大气粗,军需供应,倘无问题,此战旷日持久,于主公而言,乃是好事!” 刘擎过去所经历的战斗,几乎都是野战,无论对黄巾还是对外族,刘擎都是因强悍的防护,以近乎无敌之势,碾压对方。 但这种方式野战虽强,攻城却不行,这一点,尚需要改进。 关于攻城器械,刘擎就算不懂,也从电视电影中见过大概样子,在常山石邑工坊,刘擎已经将这种设想提出,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打造出攻城楼车。 “兖州之战,与本王而言,乃是一场军事直播,他们用何种方式战斗,我将来便找出破绽打败他们!” “主公,何谓之直播?” 刘擎想了想,该如何解释呢? 有了! “奉孝,直播就是,你行乐之时,典韦正在一旁观看。” 郭嘉:? 典韦:? 意思是懂了,可为什么是典韦? 望着困惑木讷的两人,刘擎又解释道:“因为你带走了典韦的戟吧,典韦找你要!” 这么一解释,好像说通了,郭嘉与典韦恍然,因为刘擎常常用典韦的戟锻炼(体罚)郭嘉。 懂的都懂,不懂的也不能多说,郭嘉与典韦觉得没什么,刘擎自己已经憋着通红了。 我受过严格的威仪训练,不能笑! 笑了有损本王威仪。 “听主公这么一说,我好想懂了,袁绍与徐荣在纠缠,而主公在一旁看,如此,便叫直播!”郭嘉举一反三道。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袁绍与徐荣在纠缠,听上去不太对劲的样子。 “主公先行歇息,我与典韦先去用饭。”郭嘉告退。 “奉孝,黑山军等褚燕,羌人等张绣,于夫罗之事,尽快拿出方桉。” 郭嘉微笑的拱手,与典韦退下了。 屋中四下无人,刘擎又笑着补充了一句:“我在等骞萦……” …… 刘擎一觉醒来,已是申时,这一觉,竟然睡了数个小时,已经睡到头昏脑胀。 在一帮帮刘擎扇扇子的禁卫连忙道:“主公,军师来过了。” “军师有事,何不唤醒我?” “军师说不用。”禁卫据实回答。 “速召军师前来。” 不多时,郭嘉出现在刘擎面前,还有张辽。 “奉孝,文远,发生何事了?” “主公,濮阳急报,吕布杀死鲍信,兖州战事,恐有变局。” 刘擎一听,顿时费解了,吕布占据濮阳,这是一早的事,可鲍信为何会去濮阳? 还有吕布为什么要杀鲍信呢?他是货真价实的朝廷命官,济北国相! 鲍信不是与曹操联手对抗黄巾么,为什么死在濮阳? “主公,鲍信行动,应该是袁绍所指。” “你是说袁绍命鲍信进攻濮阳,才被反杀的?” “唯有如此,方能说通,不说鲍信投不投袁,袁绍如今是兖州牧,唯有他能使唤的动,再者,鲍信防守黄巾,他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攻濮阳的。”郭嘉断言道。 “此举莫不是袁绍借刀杀人之举?亦在破坏鲍信与曹操共守济北国?” 在刘擎这边,袁氏与黄巾的勾连并不是秘密,所以刘擎很容易找到袁绍此举动机。 鲍信死了,一来破坏济北国防线,二来可以挑拨曹操与吕布。 袁绍这点伎俩,连刘擎都看懂了。 “濮阳之信,来此最快也要四五日,也不知道这四五日,还有没有更激烈的事发生,我速速写信给曹操,要其沉住气,无论他对吕布还是袁绍出手,黄巾无人能挡,那兖州战局的赢家,只有袁绍。” 听着刘擎着急,郭嘉却笑了笑:“主公勿虑,勿忘傅南容。” 哦,对! 瞧!我早有安排! 刘擎又问张辽,按理他不会因为急报的事情出现在这里。 “文远,所为何事?” “主公,于夫罗回美阳之后,见南单于庭惨状,声称要找主公复仇,我还听说,他是从谷罗城峡谷回去的,眼下,他们已经打算渡河进攻雁门武州县了。” 武州,是刘擎的封侯之地,武州侯。 刘擎不动声色的望了郭嘉一眼,南单于庭如今废墟一片,而谷罗城峡谷道中,五万南匈奴叛军被焚而死,说是惨绝人寰也不为过。 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便是刘擎与郭嘉。 可是他们叫惨的话?桢林上万被屠的大汉官民,算什么? 于夫罗身为前任单于之子,身上总会背负什么东西,容易给自己背上什么复兴,崛起的使命,说实话,刘擎还是挺同情他的。 “这个傻子,他父亲死于叛军须卜骨都侯之手,本王击杀叛军,乃是助其复仇!” 郭嘉都不好意思点破刘擎,助其复仇把人家整个族搞没了。 虽然不知道刘擎动机,但当初此举,着实惊呆了不少人。 即便是大汉,对当初归降的南匈奴也是圈地养着他们。 他们哪里知道,在另一条时间线上,南匈奴不仅抢了刘擎老婆,还继续叛汉,将并州大部永久占据,历经数个朝代。 “主公,于夫罗对汉有功,此举多为冲动之举,若他见到族人无恙,说不定便止戈了。”张辽道。 张辽是个难得的有功放着不立,有自己想法的将领,若换了张郃或典韦,恨不得分分钟将于夫罗斩了。 “文远所言甚是,灭族之仇,不共戴天,本王应该多多理解,不过,本王向来以理服人,文远,你便先打服他,我来与他说理。” “喏!” 张辽领命离去。 “主公,若担心兖州有变,可命于毒率黑山军前去。” 主意是个好主意,黑山军在东郡本就影响不小,若于毒再去,自然能发展成为一方势力,但此时的黑山军,太弱了,刘擎并不愿意让他们替自己去冲锋陷阵,人不是这么用的。 “再观望观望吧,实在不行,还有钜鹿郭典,魏郡厉温,皆离兖州很近,但目下,还是看南容了……” …… 济北国,卢县。 “杀!将他们杀下去!” 曹操亲自持剑,不断给将士们诸位,偶尔还上前砍杀一个跃上城头之人。 城头的鼓声始终隆隆作响,以壮军威。 南门城墙,数十张长梯几乎铺满了整片城墙,梯子上的黄巾军有的头顶木板,有的头顶竹篓,用以防护,曾曾的向上爬去。 黄巾军以人数优势,生生用尸体将战线推到了城头上,数名黄巾勇士身着防护,作战悍勇,成功的在城头站住了脚,而其后,正有源源不断的黄巾攀爬上来。 “兄长,城头将失,还望离开此地!”曹洪在曹操耳旁大声喊道,在嘈杂的喊杀声中,曹操勉强听清了曹洪的话。 “城头若失,卢县休矣!”曹操不甘道。 “兄长!”曹洪又大喊一声,连忙冲到曹操身后,一手抓住一黄巾兵捅上来的木枪,随后一剑将之刺死。 “不知城北,城西,城东各处,情况如何了?” “都什么时候了,兄长勿要犹豫!” 曹操知道自己走了,城南城墙多半是要失守了,而城南墙头失守,意味着南门也要失守,黄巾大军真的就涌入城中了。 “杀!” 突然,一阵喊杀声传来,曹操一件,竟然是曹仁与夏侯惇,他们怎么来了! “为何来此,城西城北如何了!”曹操连忙质问。 “兄长!放心!城北无虞!”曹仁喊着,大手一挥,后方将士纷纷涌上去,与窜上城头的黄巾杀在一起。 “是傅燮援军到了!城北之危已解!”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第六十章 哪都有渤海王 傅燮到了!曹操一听,顿时大喜! 谢天谢地,关键时候,援军终于赶到了。 曹操再度振作,挥舞着长剑喊道:“杀!将黄巾贼杀下去!” 曹仁与曹洪也冲了上去,夏侯惇一言不发,给曹操见了礼,默默杀向黄巾军。 众将来援,曹军士气大振,一齐围剿城头上的敌人,很快,城头再度夺回。 程昱也跟着上了城头,对曹操道:“将军,援军已自西门外杀向南门,傅燮之军,皆是骑兵。” “骑兵一至,便解北门西门之危,真乃雄兵也!”曹操叹到。 “看!援兵来了!”某个士兵突然喊道。 曹操与程昱循声望去,只见城外西面,一支骑兵直直的冲向黄巾军之阵。 速度飞快,后方扬起滚滚烟尘。 “壮哉!”曹操不由得感叹一声,他与渤海王曾数次并肩作战,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冲锋声盛况了,但每一次,都令他兴奋不已。 “傅太守之兵,确实精锐。”程昱望着城下,骑兵带甲,战马披挂,毫无顾忌的冲入黄巾军战阵之中。 朱灵纵马在前,目视前方黄巾军阵,黄巾军依旧在不间断的朝着城墙冲去,顺着登城梯攀登上去,只要后方军阵尚且稳固,他们便依旧向前冲。 要解城墙之围,便要先冲垮敌军战阵。 朱灵紧了紧手中长枪,勐然前指,厉声喝道:“冲垮黄巾,杀敌建功!” “杀!” 众骑士一同应声,气势如虹。 黄巾中军的管亥两眼一眯,皱着眉头看着西面冲来的骑兵。 怎么感觉,这支骑兵有点面熟? 似乎……有点像在渤海国遭遇的那一支骑兵。 他们的装备已经不是能用精良来形容,而是极尽奢侈,不仅骑士们全身带甲,无死角防御,就连战马,要害部位都是披挂。 而铁质兵器都没有做到人手一件的黄巾,与其相比,无疑是天壤之别。 他们从西面而来,难道西面的攻势已经被瓦解了? 管亥再度望向城头,虽然距离很远,看不清究竟,但一个个士兵往城头上爬,还是看到见的。 然后,管亥赫然发现,攻城的黄巾竟然连城头都上不去了!而原先杀上城头的位置,竟然被打回来了。 二者联系一想,不难想到,城头上援兵到了,其他门的分兵攻势,失败了。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管亥心头升起一丝不安,这种不安曾经多次为他保住了性命。 包括渤海国那一次。 而朱灵骑兵的出现,战局的瞬间逆转,他很难不想到在渤海国围攻重合县的景象。 那一战,败的可太惨了。 “传令,停止攻城,后军先撤。”管亥下令道,他还是选择了遵从内心。 黄巾军开始行动,战阵开始变动,而朱灵的骑兵,也在此时,呼啦啦的冲入黄巾战阵之中。 朱灵长枪前引,一手执缰,长枪夹在腋下,就这么直直的冲入阵中。 面对黄巾军刺来的长柄武器,长枪勐然一撩,便将其荡开。 数名黄巾拦截在前,横成一小列,双手紧握长矛,欲以逸待劳等朱灵自己撞上来。 朱灵对此不屑一笑,拽动缰绳,战马受力,微微斜过身子,急急偏转了方向,险险的与几人错开,而与此同时,朱灵长枪一撇,枪刃入风,划过众人喉头,飙起尺余高的血线。 这一击简直惊艳,不仅朱灵营的目击者兵士大受鼓舞,而黄巾军,则见之胆寒,有一些上回战斗的性存者,则回忆起了被恐惧所支配的那一战。 纵使十万大军,几无还手之力。 因为渠帅都跑了,他们还战个甚? 渠帅,诶?渠帅呢? 不少黄巾发现,渠帅又又又不见了,当下更慌了。 朱灵引兵击破了外围防御,黄巾军阵的防御被撕裂,中军暴露于外,且乱糟糟的一片,既无还手之人。 在势如破竹的冲入黄巾军阵之后,战斗开始演变为一边倒的追杀,主帅消失,指挥丧失,人越多,只会越乱。 “逃啊!” 有黄巾军丢弃了兵器,径直而逃,有人则选择躺平,挡在地上装死,但其中大部分,已经开始被人潮裹挟,溃败。 卢县城头,曹军已经彻底站稳了城头,曹操领众将以及兵士们都眺望着远方的战阵。 在宽阔的视野中,在黄巾大军面前,朱灵的骑兵其实在他们看来仅仅是很小的一部分,可当这一小小的部分冲进黄巾军阵之后,就如同一柄看似不起眼的匕首,捅入黄巾这个庞大的身躯之后,顿时切中要害。 城上看得一清二楚,朱灵未冲入敌阵之时,敌军后军已经开始撤退,而前军压根挡不住朱灵的冲锋,铁甲洪流碾过,前军死伤惨重,而不知进退的中军,则彻底陷入混乱,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真乃雄壮之师!兄长,这是便是傅燮的兵马?”曹仁问道。 “严格来说,这是渤海王的兵马。” “渤海王?” 众人皆疑惑的看向曹操。 “傅燮乃是只身赴任,他的兵马,乃是渤海王所借,那领兵之人,是朱灵朱文博。” 众将面面相觑,曹仁与夏侯惇对视一眼,表示没听过这个人。 “观此人之勇,不该是无名之辈才对,为何从未听闻过此人?”曹仁道。 曹操一时不知怎么解释,渤海王手下卧虎藏龙,这朱灵好想还是很不突出的那一种,比他厉害的,光曹操知道的便有赵云,典韦,张辽。 “将军,此时黄巾已败,我军正好化被动为主动,趁势追杀,将其彻底扫出济北国,赶回青州!”程昱道。 “对对,子孝,你率骑兵协助朱将军追杀敌军,元让,你派人前去东门,相助玄德!子廉,通知相府,杀猪犒劳来客!” 三人皆速速离去,各自忙碌去了,城头上顿时只剩下曹操与程昱。 “仲德可有话说?” “什么都瞒不过将军。”程昱轻松的笑了笑,卢县之危已解,他终于松了口气,接着对曹操道:“将军,我在陈留之时,曾听张府君说起渤海王,听闻他收降黄巾降卒,在圉县租借大族富豪之田,用以耕作,半年便得粮草无数,如今黄巾大败在即,收拢数万残兵降卒,不再话下,主公可效彷渤海王,寻一处地屯田,一者可以安顿黄巾,二者,可得粮草。” “相彷渤海王?用屯田来安置黄巾?”曹操自言自语的滴咕着。 “如此,方今天下大乱,流民四起,居无定所,于是投身黄巾,若尚得一方庇护,劳作成活,谁又愿做那亡命之徒,在下故乡东阿县,便是有不少人,实在是没有活路了,才会加入黄巾,若将军效彷渤海王,护一方安定而得民心,屯一国之田而得粮,届时主公再举义旗,扶助危汉,可成大汉之栋梁。” 曹操细眼陡然圆睁,望着程昱。 “听先生一言,实乃拨云见日,茅塞顿开!”曹操又望向城外,望着朱灵,“听过先生之言,我方知渤海王胸中大志,平乱于内,御侮于外,实乃大汉之栋梁,我自当效彷之!” 程昱笑笑,“将军英明,只是请将军羽翼未丰之时,暂且将个人仇怨放下。” 程昱指的是鲍信之仇,说实在的,曹操要复仇,二选一的时候他选了吕布,但程昱并不希望曹操此事与吕布交战。 “程昱言之有理,我自当听之!”曹操十分客气道。 程昱心中大悦,心想这一次,总算没有投错。 陈宫啊陈宫,你真该放下濮阳那堆烂摊子,与我一同投奔曹操。 …… 濮阳县,陈宫觉得耳朵发烫,似有人惦记的紧,或是有人在背后骂他。 他很容易就想到了曹操。 鲍信之死,其实并不关陈宫什么事,但陈宫心头隐隐自责,总觉得这事与自己有关,这个恶,是自己作下的。 他更不放心曹操,曹操处事的脾性,颇有豪侠之气,昔日为雒阳北部尉时,一边严刑酷法,一边又私纵士人,也是个十分性情的人,若是这信封说服不了他,那可就麻烦了。 吕布打陈宫座旁走过,见陈宫心事重重,无精打采的样子,于是道:“公台先生,还在为布所犯之错生气吗?” 陈宫望了眼吕布,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理会。 他犯了错,惹了事,但又会知错认错,全然像个未懂事的孩子。 而且虽统率一支虎狼之军,却从无架子,十分好相与。 “奉先日后行事,当多与我商量。”陈宫澹澹道。 “自当如此,自当如此!”吕布连声答道,而后取出一信,道:“侯成探得,鄄城方向发现袁遗兵马,正向西而来。” “哦?难道袁绍还想要濮阳?” “先生勿虑,袁遗若来,定叫他羊入虎穴,有来无回!” 你又想动手!陈宫冷冷盯了眼吕布。 吕布好似看懂了,赔笑道:“一切听先生吩咐!” “报——济北国曹操派人送来东西。” 陈宫一听,连忙应声命人呈上。 不久,陈宫面前摆了个木盒,曹操派人送来的,又看着尺寸,陈宫已经隐隐猜到了里面的东西,不知不觉叹了口气。 “先生何故叹气?快看看是何东西?”吕布还一脸好奇的样子。 “此乃信使首级。”陈宫澹澹道。 “啊?先生说笑了吧,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我军与曹军,还未交战呢!”吕布笑道。 陈宫无语,真不知说吕布什么好,还知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道理,估计只有小孩子,才信这个吧。 “奉先不信,一看便知。” 陈宫也不愿多做解释,吕布上去打开盒子,炯目怔住,眉头一皱。 果不其然,是信使的头颅,恐怕斩落后就丢入木盒中了,沾满了干涸的血渍,颇为骇人。 吕布“呯”的一声将木盒盖上,嚷嚷道:“曹操不讲道义,竟斩使者!” 陈宫没来由的一阵头疼,吕布为何总能精准的避重就轻呢?现在的问题是这使者的问题么? 你吕布是不是要为他复仇? “杀我信使,乃是藐视我等,我吕布堂堂丈夫,岂能……” “好了!”陈宫听不下去了,大断道:“奉先,鲍信横死,曹操杀两个信使泄愤,无可厚非,眼下,得知道他的态度,若他真的领兵前来,我军应早做准备!” 吕布想了想,觉得还是陈宫说的在理,“公台先生,这几日我皆亲自训练新兵,粮草之事……” “粮草我自会处置。”陈宫说着,突然顿了顿,又问:“你刚说,袁遗已出鄄城,往西来了?” “不错!” “看来有人给我们送粮草来了!” …… 陈宫收到首级的同时,袁绍也收到了曹操送的信使首级。 望着那张依然残留着惊恐表情的脸,袁绍觉得头皮有些发麻,这与胆子大小无关,与有没有见识过血腥场面也无关,有的东西,仅仅是摆在那里,就是能震撼人心。 郭图与逢纪一同在场,两人也望着装着首级的木盒,替袁绍揣测曹操用意。 逢纪的意思是,这是曹操的示威,是曹操表达不满的方式,但曹操并不会真的对袁绍刀兵相向。 郭图则信誓旦旦的说曹操必然不会对袁绍用武,因为斩杀信使乃是泄愤之举,愤怒已泄,神志清醒,而神志清醒的人,是不会对袁氏出手的。 袁绍自然相信曹操不会对自己如何,他担心的是,曹操对他的回应有些激烈,恐怕不会如郭图之计所愿,前去攻打吕布了。 那么兖州僵局,唯有看管亥了。 鲍信离开不久,管亥便开始进攻卢县,这几日,应该攻下来了才是。 “可有济北国黄巾军消息?”袁绍问信报官,这算是明线的消息。 信报官上前回:“黄巾正在攻城,结果未知。” 也就是说,即便鲍信不在了,曹操也没有撤离济北国,可是选择了防守。 袁绍站起身来,在帐中踱步,两名幕僚相互看了看,不太对眼,各自撇开目光。 眼下局势,乃是郭图之计造成的,明知鲍信已死,无力回天,但逢纪知道实情后,依然表达了反对,显得情商极低。 逢纪的表现,令本就有些犹疑的袁绍陷入懊恼,照目前的局势来看,除了死了一个鲍信,好似什么都没有改变。 当然,变化也是有的,那就是原本鲍信的兵马,被曹操收编了。 鲍信的济北国,如今在曹操掌控之中,他能守住管亥的青州黄巾大军的话。 “报——” 信使成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一般闯帐的都是急报。 信报官连忙将信取过,展开速阅。 “启禀使君,黄巾军围攻卢县不下,已经退兵。”信报官简洁概括道。 “你说甚!”袁绍难以置信的问道。 “黄巾军四门围攻卢县,一度杀上城头,但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且中军遭到骑兵冲杀,溃散而逃。”信报官又报了一遍精简版。 郭图上前,一把夺过信报,自己看了起来,看着看着,面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袁绍看着郭图那张脸,就猜到了事情已经没什么转机了。 “黄巾十万众,纵然攻不下卢县,如何能被击败乃至溃散?” 逢纪虽然疑惑袁绍为何是这种语气,好似黄巾败了他不高兴一般,他解释道:“黄巾十万众,并非合兵一处,而起黄巾乌合之众,若主将身死,或者败逃,其余人数再多,也唯有溃逃的命。” 袁绍无力的坐了回去,不声色的望了望郭图。 这下好了,郭图的一石三鸟之计,彻底失败了。 郭图脸色也不太好,于是上前道:“主公,信中言说,黄巾军之败,原因还是遭受骑兵冲杀中军,黄巾军阵纵使没有十万,也有数万,岂能被一般骑兵所冲垮,而且曹操兵少,守城时尚且分收四门,岂能分兵袭击黄巾中军?此战,必是有其他势力干涉其中!” 听郭图这么一分析,袁绍顿觉有理,便问:“然济北国附近,又有何人有如此骑兵呢?莫不是徐州陶谦?” “陶谦兵马,多为步兵。”逢纪插话道。 可除了徐州陶谦,青州焦头烂额,根本没法救援,而兖州的大郡泰山郡已经被黄巾打烂,根本不可能反击。 “主公,还记得姚贡之败否?”郭图提醒道。 姚贡之败! 袁绍当即眼前一亮,一支北方兵马,呈现其前,昔日姚贡讨还清河郡失败,与傅燮交战,结果被对方骑兵杀得丢盔弃甲,于是姚贡便到汝阳控诉。 如今想来,唯有清河郡傅燮,才有这个可能。 姚贡之败可以证明他拥有一支强大的骑兵,而且傅燮出身凉州将门,擅统骑兵,而且他先前乃是接替皇甫嵩扫除黄巾任务的总指挥,有足够的理由讨伐黄巾。 “应该是傅燮无疑了,千算万算,未算到傅燮会参与兖州纷争。”袁绍澹澹道。 “主公,傅燮乃是董卓所封之太守,如今他强势进入兖州,击败黄巾军,会不会……”郭图道。 袁绍顿时意识到不妙。 我被两面包夹了? 这时逢纪道:“使君,可命山阳太守自鄄城扼守秦亭,防止傅燮西进。” “元图所言甚是!” 郭图难得同意了一回逢纪的建议。 “便照公则所言,传令给伯业!” 袁绍话音刚落,帐外又传来一声“报——” “启禀使君,渤海王文书。”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六十一章 夹缝求生,张邈出路 渤海王文书? 袁绍刚刚松懈的眉头,再度皱了起来,想到渤海王,他便想到那四十万石粮草。 袁绍从未想过赖账,袁氏名声,有债必偿。 只是眼下战事吃紧,所需粮草甚巨,加上人手都忙于战事,才没有及时兑现。 眼下时至八月,袁绍的打算是,等今年秋收结束,新粮入库,再将旧粮用于偿还赊欠渤海王的粮草。 袁绍将文书展开一阅,果不其然,是粮草的事。 文书中言称并州常年遭受外族入侵,作战艰苦,渤海王打算将此四十万石献出,用来充作军粮,希望袁绍早日运送。 并且在文书最后,还感谢了袁氏在对外族作战中所做的贡献。 袁绍这就费解了,渤海王将这粮充作军粮,是他自己的事,他自己的名,为何还要感谢袁氏呢? 难道是讽刺? 袁绍无暇多想,将文书收起放在一旁。眼下最为棘手的,还是济北国的问题。 虽然尚不确定,但袁绍已然将那骑兵做当是傅燮的清河兵了,光光部署袁遗,恐怕还不够,然后现在军中,已经没有别的兵马能够调动了。 徐荣进兵东郡之后,并未一味冒进,而是沿着白马到韦乡一带,积极防守,同样,丁原与文丑两军,并没有好的进攻机会。 旷日持久的拉锯不仅消耗着双方的粮草与兵力,对当地的民生破坏也极大,不少东郡居民,已经渡河北逃冀州,而靠南的,则逃往陈留郡,犹是如此,东郡西面依然存在着许多的流民。 “公则,元图,兖州僵局,可有破解之法?”袁绍问两位幕僚。 这个问题郭图早想了很久了,而且确实想到了。 “主公,兖州僵局,唯有一法可破。”郭图道。 “快快说来!” “陈留张邈,主公,刘岱杀桥冒,致使兖州各郡守人人自危,张邈此时按兵不动,便是有隔岸观火之嫌,主公不妨派人拉拢一二,承诺陈留日后依然为其所有,只需要他助击败徐荣即可!” “那该派何人前往呢?” 郭图一笑,推荐道:“陈孔章可担此任!” 陈琳的话,袁绍确实比较放心,于是应了下来,命陈琳前去陈留拉拢张邈,并且还派了高干同行,有陈留高氏帮衬着劝说,成功概率或能增大。 …… 数日之后,陈琳与高干出现在了陈留。 高干曾在路上信誓旦旦,以高氏与张邈的情分,张邈一定会同意与袁绍合作的,毕竟张邈欲在陈留站稳脚跟,高氏的支持是不可或缺的。 然而见过张邈之后,高干与陈琳却碰了一鼻子灰,显然,张邈对什么合作没有兴趣,他的态度十分明确,保持中立。 拒绝陈宫与程昱的邀请时,张邈已经下定了中立的决心,他甚至为此将两位志向不凡的幕僚亲自礼送出境。 人都送走了,如今怎么可能还入局。 陈琳与高干不知道是,其实在袁绍派人来之前,雒阳方面,也派人来了。 张邈一直是这个态度,他只想保一方安定,不想陈留百姓陷入战火,并且直言:就算袁绍派人前来,自己也会是这个态度。 所以陈琳与高干还没来,张邈其实已经拒绝他们了。 将人打发走后,张邈召集了张超臧洪等人,打算就此事商议一番。 很快,几人一同来到张邈府上,张邈将袁绍派遣说客的事说了一遍,并说自己已经拒绝。 “兄长拒绝董卓与袁绍,虽然两不相帮,可就怕两边同时得罪,恐怕兖州战事一了,获胜方,便会立刻对付兄长。” 张邈叹了声,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他还会不知道么。 如今刘协与刘辩各自成了皇帝,他该奉谁呢? “孟高,此番道理我也懂得,然你想过没有,就算要帮,我们能做出选择吗?” 问题不仅仅是帮不帮,还有帮谁。 之所以选择都不帮,更大的因素是因为不知道,不确定帮谁。 张邈曾经倾向于袁氏,倾向于士族,然后呢? 陈留会盟,一败涂地。 士人还是多读书好,打仗的事,搞不定。 数次失败,特别袁绍的河内之败,已经让他对袁氏失去了信心。 然而陈留又地处兖州,偏偏在袁氏势力范围的眼皮子地下,投董卓,不现实。 这些问题,两人都懂,于是都沉默了。 这时,臧洪说道:“两位府君,我父臧旻见多识广,要不然,我写信将陈留困局交给家父一阅,看看他老人家会不会有什么好主意?” 张邈与张超一听,与他们相比,臧旻确实称得上见多识广了,平乱,治郡,样样出色,如今又是并州大郡太原郡的太守。 臧洪愿意帮忙,张邈当然喜闻乐见。 “子源愿请老先生相助,实乃邈之幸也!” 张超也给了臧洪一个“好兄弟”的眼神。 …… 今日八月之后,天气热得更加极端,刘擎寻思,汉末不是号称小冰期么?不知为何,感觉今年比前几年都要热,而且又热又旱,河流水位大量下降,水利不发达地区的农作物,及及可危。 今年的旱灾,看来是免不了了,若州郡之间没有赈灾措施,毫无疑问,又要有一群人,会流离失所,最终沦为贼寇。 历史上动辄百万的黑山军,青州兵,是如何出来的?就是因为士族豪强们忙着争权夺势,全然忽略了民生,经年累月形成的。 而现在,这一切即将发生。 以刘擎目前的能力,发生灾情时,最多也只能确保冀并两州的百姓不陷入灾荒。 而且干旱极易发生蝗灾,为此,刘擎目前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养鸭子。 顾雍与韩珩已到达晋阳,刘擎直接给了个晋阳令,对这个年纪的顾雍,可实在是个挑战,当然有刘擎与臧旻在,也出不了什么错。 对此,臧旻之说了一句:渤海王用人不拘一格。 而韩珩,刘擎调他前来,便是全权负责龙山书院之事,所需劳工,资材,但凭调动,简直比皇帝修园林还豪爽。 五原督瓒,雁门甘来,还有鲜卑公主骞萦,已都来到了晋阳,一时间,晋阳热闹了起来。 八月初十这一天,臧旻宴请刘擎,以及州牧府上大小官员,算是刘擎来到并州之后的第二次宴请。 第一次是接风,第二次,刘擎也没有遐想。 臧旻在府外相迎,虽已年近六旬,但臧旻看着并不显老。 “使君光临,蓬荜生辉!”臧旻客套道。 “臧府君近日督办新增水利一事,都晒黑了,着实辛苦,太原百姓,皆要感谢府君!” “都是使君心系百姓,观察入微,下官惭愧!” 新增水利这件事,确实是刘擎吩咐督办的,这些问题,还是在赴任途中发现的,太原郡的地理位置太优越了,以至于许多水利工程修的不到位,平时可能觉得没什么,但一碰上今年的旱年,问题就爆发出来了。 相比上一次,请了许多太原各族人物,今天倒像是但请刘擎的。 酒过三巡之后,臧旻开始健谈起来,刘擎心知,请客的目的,可能马上就要揭晓了。 “刘使君,可有关注兖州乱局?” 兖州刀兵相见,应该说是战局,臧旻却说是乱局,可见其立场,不属于董与袁的任何一方,而是站在大汉的立场上,将之视作一种内乱。 “略有耳闻,府君何意?”刘擎回道。 “犬子不才,在广陵太守张超帐下任功曹,而张超乃是陈留太守张邈之弟,如今他们悉在陈留,已属立于风口浪尖。” 刘擎不说话,静静的听了下去。 “是这样的,我儿发来书信,称董卓与袁绍,皆在拉拢张邈,而张邈不为所动,两不相帮,我儿以为,此举虽明哲保身,然易招致秋后算账,大难临头,故向我征询意见。” 《吞噬星空之签到成神》 刘擎听懂了,是臧洪想替张邈出主意,然后回过头问自家老爹。 臧洪这人能处,有事他真在想办法。 “那府君以为,张邈该帮谁呢?” 刘擎这话,是带陷阱的。 “老朽壮时,虽平过乱,但如今为太平官已十数年,如今这天下,老朽是看不懂咯,刘使君平黄巾,征外族,仅仅是赴任并州,便以威名令鲜卑大军退去,真乃英雄出少年,后浪推前浪!”臧旻一通吹嘘,然后道:“故老朽设宴请使君过府,便想向使君请教一二。” 老东西真会说话,刘擎心道。 兖州之局,刘擎不能说是略知一二,只能说是了如指掌吧,但若设身处地为张邈想一想,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张邈困局,正如夹缝求生,夹在两扇门中间,如论哪扇门动,夹疼的都是他,唯有将两扇门都推开。”刘擎十分贴切的将张邈处境形容了一遍。 臧旻表示: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主公,夹着难受,走开不就得了!”大聪明突然说出惊人之语。 不考虑特殊语境,典韦所言,确实是最好的法子。 角度清奇! “奉孝,你可有主意?” 出谋划策这种专业领域的问题,刘擎还是问起了专业人士。 奉孝正与甘来眉来眼去,举觞共饮,突然被刘擎打断,于是灌下了酒,回道:“主公,张邈之事,简单,如典韦所言,走出夹缝即可。” 臧旻困惑不已,皱着眉头看着这个不太合礼数,不太尊重自己主公,以及他这个主人的年轻人,感觉此人,颇为狂妄,真不知渤海王为何会将之带在身边。 “奉孝,好好说话!” 刘擎已经听出郭嘉话中有话,又没有完全听出话中的话。 “主公,臧府君。”郭嘉冲上位拱拱手,道:“敢问,这天下,除了董卓与袁绍,谁的兵马最多,谁的兵马最强壮?” 刘擎很自然的想到了自己。 如今各郡兵马加起来,已经接近四万,还有下面坐着的督瓒帐下,还有两万边军,这些可不是杂鱼兵马,都是拥有制式甲胃兵器的正轨军。 而臧旻紧锁眉头想了想,于是到:“放眼天下,董卓袁绍之外,西凉马腾,军势最盛,如今雄踞武关,替董卓防着袁术,另外,幽州公孙瓒,帐下幽州突骑骁锐异常,白马义从精于骑射,兵锋最锐。” 还有呢? 刘擎等着呢! 然而臧旻却说完了,然后看着郭嘉。 郭嘉也神情变化,面色复杂,又看了眼刘擎,好似在说:主公你看你过于低调了吧,都没人知道你的厉害! 于是郭嘉头微微仰起:“有一人,黄巾未乱,他便整训兵马,料敌于先,而后驰骋天下,平定各路黄巾,最终更是手刃张角,助皇甫嵩将军取得大胜。” 臧旻听进去了,突然看着刘擎。 “有一人,鲜卑入境,大杀四方,他抛下新婚的夫人,毅然赶赴边郡,擒贼杀敌,深入草原数百里,手刃鲜卑族领魁头之首。” “有一人,南匈奴叛汉,河东告急,他骤然出兵,奔袭五原,擒杀叛徒王智,又南下击溃南匈奴叛军,将南单于王庭,夷为平地……” “咳咳!” 刘擎轻咳两声,试图某人点到为止。 臧旻也是有眼力劲的,一听黄巾事迹,便知郭嘉所说的就是渤海王刘擎。 心想难怪刘擎喜欢这个年轻人,说话也太好听了。 “府君,我所说之人,乃是我主。” “渤海王兵锋,自当不可小觑。” 臧旻也换了称呼,他觉得郭嘉措辞有些夸张,但基本也符合事实,自从刘擎做了雁门太守,雁门郡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鲜卑抄掠的事,如今,太原往来雁门的行商都变多了,因为雁门郡多了许多草原特产,还有人采买了大量的石炭。 “鲜卑大兵压境,却畏我主如虎,唤作他人,亦是一样,试问当今天下,谁敢与我主为敌?” 郭嘉!你低调一点!刘擎心道。 臧旻想了想,“确实无。” “那董卓,袁绍,何人敢与我主为敌?袁绍兵败河内,乃是我主救其性命。” 这件事,臧旻也听说了。 “确实不敢。” “故而,若张邈宣布,投效我主,我看董卓与袁绍,谁敢动他!” 臧旻听着,若有所思,原来这便是出夹缝的说法,细细想来,确实符合,只是投效刘擎,陈留太守怎么投效刘擎呢? 郭嘉说到这里,刘擎才弄明白他要说什么,心道郭嘉塑造了半天,原来就是叫张邈投效自己,撇开董卓与袁绍,选择第三者,呸!第三方势力。 “主公,府君,此计如何?” 除了有些嚣张,好像还挺合适的。如今刘擎渤海王加上并州牧的头衔,已经有了话事权,如今,刘擎的力量,他人已经无法忽视了。 “随难抉择,却不失为一条妙计。”臧旻道,对左右为难的张邈,真不失为一个办法,若真照此办,那最终无论董卓还是袁绍胜,欲对张邈动手,皆要看过渤海王的脸色。 “那不如府君就照此回复吧!”郭嘉又道,又嚣张,又得寸进尺。 刘擎知道,郭嘉欲借此机缘,谋求陈留,虽然大方针上,并州为先,但兖州僵局将会持续,百姓身陷水火,而陈留若能此时投效,无疑是为天下做了表率,意义非凡。 臧旻还是没有说出结果,而是继续招呼众人饮酒用食,他要继续深思熟虑一番。 直到宴会结束,也没有再聊任何正事。 将刘擎礼送离开之后,臧旻回到书房,开始给儿子回信。 思虑再三,他还是将郭嘉之计写了上去,这种跳出困局的做法,显得十分智慧,难以置信,这竟然是一位莽夫一般的壮汉说出来的戏言。 为了更有说服力一点,臧旻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引用一下郭嘉描绘刘擎功绩的措辞好了…… 又想了想,渤海王刘擎不是并州牧吗! 他是太原太守,刘擎是并州牧,那刘擎就是他的上官,称呼一声“我主”,也不为过吧! 于是他将郭嘉的话原封不动的写了上去。 …… 回道州牧府邸之后,刘擎问郭嘉。 “奉孝,先前我欲出兵东郡,你与文若皆反对,为何现在又要张邈投我?你以为,张邈会如此选吗?” “主公,张邈会不会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张邈没的选,总不能选西凉马腾,幽州公孙瓒吧!” 刘擎带着众人皆一阵哄笑,显然,这更不可能了。 所以张邈要么维持现状,要么,只有渤海王一个选择了。 “说起来,本王与陈留,倒颇有渊源,与黄巾的第一次大战,便是在陈留城下,击败了彭脱。” “或许,冥冥之中,已经注定,陈留乃是属于主公的!”郭嘉笑道。 “那你为何现在又支持我取兖州之地了?” 郭嘉将侍女送来的茶水一饮而尽,重重的哈了一声,接着道:“借用主公先前说过的一句话,‘傅燮出兵,关我刘擎何事’,张邈选择投效谁,乃是张邈私事,关主公何事?他人若要议论,就该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是谁逼得堂堂一郡太守,做出此事的,又是谁,能成为天下人余荫,不管是平民百姓,疑惑是一方太守。” 听郭嘉一席话,刘擎忽然觉得少了几分燥热。 果然,良言一句八月爽。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一下。) 第六十二章 张辽战匈奴,刘擎“战”鲜卑 烈日暴晒,黄土皲裂,强风袭过,卷起满天尘土,为数不多的植物,即便已经干得泛黄,却依旧死死的扣住这片土地,以免被大风吹飞。 河水几字弯下,虽濒临大河,但依旧有几处荒漠,美稷周边,南匈奴王庭,皆在荒漠边缘,南匈奴部族定居于南水之畔。 离开王庭一年之后,于夫罗回到者这里时,一切都变了。 南匈奴五部叛乱,不仅单于被杀,就连王族也几乎覆没,于夫罗出兵助汉朝征讨黄巾,才免于此难。 一双凶目死死盯着眼前的荒凉景象,似乎对这片土地带着某种仇怨,于夫罗已然渡过了河水,身后兵马正旧在渡河,此行雁门,他要去雁门武州,找武州侯刘擎讨个公道。 他以为,南匈奴反叛,镇压是没有错的,可那是叛贼的错,他的父王也被叛贼杀了。他想问问刘擎,为何镇压了叛贼,还要迁怒于南匈奴族人。 兵马行过定襄郡骆县,有一段西北-东南走向的大峡谷,峡谷山巅之上,还有着战国时修筑的长城遗迹,只不过因为年久失修,加上边境外移,已经彻底废弃了,包括城关。 行走在这种谷道中,于夫罗总能想起谷罗城峡谷的惨状,总是去想起,又总是想不清,火焰烧起的时候,里面该是何等惨烈。 好在一路顺利的通过了峡谷道。 出谷之后,再行半日,便可到达武州县,他的目的地。 武州城南,立峡谷口稍南一点的地方,张辽正在一棵非常秃的大树下乘凉,相比其他树,这颗还是算好的。 “启禀将军,南匈奴军已出峡谷,目前正在谷外扎营。”哨探报道。 于夫罗以为自己行军隐秘,加上此地荒凉,不会被人发现,其实他一回到单于王庭,刘擎就收到消息了。 开什么玩笑,并州如今是刘擎的战略大计,作为并州境内一支上了规模的兵马,刘擎怎么可能对他的状况失去掌控。 那些废弃的长城上面,正有一双双眼睛盯着他们行军,然后将消息传给张辽。 张辽奔赴武州之后,并未急着入城,也不打算据城而守,而是打算骑兵野战。 “看来于夫罗打算借助谷口隐蔽休整,明日再发起进攻,那今夜,便让他再尝尝山火的味道,干柴准备了多少了?” “将军放心,保证充足,足够将匈奴人烧成灰了。”一名军司马回道。 张辽一听,顿时皆是道:“谁让你备这么多的,主公说了,于夫罗与汉有功,只需要挫一挫他的锐气,烧些营帐辎重便行,可不能将之烧死了!” “好嘞好嘞,张将军,那万一,将于夫罗烧死了怎么办?” “刀枪无眼,水火无情,既然是作战,总有死伤,我已手下留情,能不能活,便看其自己了。” 很快,夜幕升起,峡谷中扎起了一座座下帐篷,为了掩人耳目,匈奴军中甚至只升起很小的火堆。 匈奴人一圈圈的坐在尚且温热的地上,离火堆远远的,即便如此,一个个依然热的直冒汗。 匈奴人崇尚自由,说白一点,就是军纪差,像这种时候,于夫罗一般不会管他们,只要别大喊大叫就行了。 殊不知,趁着黑色,正有人悄悄摸近,而且精准的避开了匈奴军的耳目。 时间来到夜半,夜色凉意攀了上来,冲澹了灼热之感,匈奴士兵们纷纷开始入睡。 “将军,时间差不多了。” “开始吧!” 张辽没有废话,直接下令。 “嗖”的一声,一根火失静静的掠过夜空,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这便是行动的信号。 顿时,一捆捆柴禾被从高处抛落,噼里啪啦的落在谷底空地上,运气不好的,直接被砸塌了帐篷,砸得里面的人生疼,叫喊。 原本有很多匈奴人就醒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不明所以,但见到一堆堆柴禾之后,傻子也能猜到有敌袭,而且敌人要火攻了。 随后,火失突然雨点一般从两侧崖壁之上坠下。 “快退!快往回退!”于夫罗一边下令,一边快步跃上自己战马,朝着谷中回路逃去。 忽然,数根箭失坠落在前,他的前方勐得燃起一道火墙,哗然扩散开来,将会去的路挡住。 那是张辽嫌多的柴禾,干脆一股脑儿丢弃峡谷最窄处,直接将于夫罗退路堵死。 “随我撤退!”于夫罗喊着,纵马回头,直接窜出了谷。 星星火光四处燃起,但又不是很大,除了特别的倒霉的被柴禾砸死砸晕的,基本能从火势中逃出。 于夫罗未出多久,便见一条火龙迎面而来,那自然是一支兵马。 “不曾想,还是被发现,陷入敌军奸计了!”于夫罗道:“卑鄙的汉人,就知道用火攻!” 于夫罗不由得再度想起了谷罗城,冷汗热汗俱冒,被火焰真正烧灼过后,曾经谷罗城无法想象的那部分,一时间占据了他的脑海,万幸的是,他逃了出来。 火龙在其面前停下,迎面出列一名全副武装的将军,年少而英武,比起二十出头的于夫罗还要年轻许多,一手铁槊斜横,槊锋之上,反射点点点火光,好似要将他去路生生截断。 “于夫罗,张辽在此久侯了!” “就是你放的火?” “你应该庆幸,我主特别交代,要留你性命,否则这把火,可能直接能将你们烧完。” 《天阿降临》 张辽已经设想过了,只要给足够的引火之物,张辽再率军堵住谷口,等他们逃出一批,杀一批,对方只有全军覆没一个下场。 于夫罗并不反对张辽所说,刚出那把火,显然显得过于业余,倒是那道火墙挺凶勐的,像是故事要将他引导到此地。 “你是刘擎的人?” “直呼我主名讳,我记下了,你可称呼我主为渤海王,亦可称呼并州牧,说说看,此来雁门,有何企图?” “我南匈奴数万子民何在!”于夫罗质问道。 “这个问题,我可以给你个机会,让你亲自问一问我主。”张辽道,这是刘擎授意。 于夫罗不可思议的看着张辽,显然不太相信,会有这么顺利? 张辽连忙补充道:“不过,要你放下手中兵刃,然后自缚双手,前去见我主。” “那你要问问我手中的刀答不答应!”于夫罗顶了一句。 张辽饶有兴趣的看了眼于夫罗,又借助微弱的火把光亮往了往身后的兵,不由得冷笑。 “丢盔弃甲,仓惶而逃,手无刀刃,何以为战?”张辽道。 于夫罗听着一阵耳热,当即四下看了下自己的兵,手持兵刃者,竟然寥寥无几,逃出时,大部分都丢弃了甲服与兵器,有的甚至衣不蔽体,有辱斯文。 一时间,于夫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若战,下场竟然还是全军覆没。 这些是他的兵卒,更是他眼下仅剩的族人,从他出征开始便追随于他,难道今夜,就要全部命丧于此吗? 见对方不说话,张辽又道:“我主曾昭告天下,凡其治下领土,有不明兵马未经允许擅入者,杀无赦!我主仁慈,知你于汉有功,才给你一次机会,要不要,你自己选!” 张辽也不愿意废话,感觉说话的这些功夫,已经能将对面杀得七七八八了。要不是主公特意交代留他性命,他才懒得多费唇舌。 选择给到于夫罗,他陷入了沉思,他不畏死,可看到帐下兵士如此狼狈,他迟疑了。 “单于,我们跟他们拼了,反正我们已经没有族人了!” 于夫罗身旁一柄匈奴兵嚷道。 “对,反正已经没有族人了!拼了!” “可我的刀拉在营地了……” “我的也是……” 看着对方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张辽也是一阵头疼,逼逼赖赖好难说话,要不放点水吧, 于是张辽道:“谁说你们没有族人的?南匈奴聚众成乱,我主只是将其迁走了!” 于夫罗听了这话,脑袋轰的一声,死战的念头出现了转机,当即追问:“真的?迁往何地了?” 说出这一句,张辽觉得自己营说的太多了,当然不会再透露更多。 “你去见我主公,不就可以知晓了,难道你怕死?害怕我主折磨你?” “我于夫罗堂堂草原男子,何惧一死!见便见!” 张辽微微一激,于夫罗便上钩了。 你哪里算什么草原男子,顶多算个荒漠男子,张辽心道。 于夫罗望了望手中兵刃,刀身精致光洁,闪着寒芒,刀柄之上,还镶嵌着一颗红宝石,这是父亲羌渠单于送给他的,希望他以后用这柄刀,保护族人。 于夫罗又看了看周遭的族人,或勇敢,或坚毅,或狼狈,或恐惧,有个问题的是,这些兵卒,都是男人。 匈奴人概念中的保护族人,通常是保护女人与孩子。 按张辽说的,族人还活着,只是迁走了,那他就应该去找他们,哪怕受点折磨,受点侮辱。 “弟兄们,若我们的族人还在,我们便不能死,我决定,去见渤海王!” 说着,他将宝刀入鞘,从战马后抽出一根绳子,一跃下马,背对着其中一人道:“来,替我绑上!” 看着于夫罗的动作,张辽松了口气,总算不辱使命,完成了主公交待的任务。 同一时间,太原,晋阳。 刘擎寝屋之中,一双眼睛无神的盯着眼前虚空,口中喘着粗重的气息,脑中空白,遐想连篇。 贤者时间,总是短暂和值得回味的。 张辽战匈奴,刘擎战鲜卑,皆是挥洒精力与汗水。 刘擎以前想,古代没有空调,那夏日行乐,岂不是要热死,直到自己有了女人,时间来到了夏天,刘擎才悟道: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总比困难多。 前半夜太黏湖太热,可以后半夜进行嘛! 刘擎突然觉得黑暗中一股温热粘上自己,随后一个声音在耳旁轻道:“夫君,可以说说话吗?” 我又没堵住你的嘴,刘擎心想。 “夫人请说!”刘擎礼貌道。 骞萦转了转身子,钻入刘擎怀中。 虽然刚刚挥洒汗水,黏湖感令人觉得不适,但软玉温香的妙不可言瞬间就能掩盖过这种不适,让刘擎享受其中。 “这次回鲜卑,我觉得骞曼长大了一些,族中变化挺大的,似乎有我没我,都一个样了。” 刘擎细品了一下骞萦公主的话,言外之意应该就是,本公主现在在族中有点可有可无了,这不难理解,魁头死了,扶罗韩死了,连步度根也被刘擎干掉了,可以说鲜卑王族的宿敌,已经肃清了,虽然草原上还有许许多多的鲜卑部族,但那些常不往来的部族,也算不上什么威胁。 威胁消失了,某些东西就变了。 这一点,倒颇有新王朝杀功臣的意味。 “是不是调动兵马的时候,受到了不小的阻碍?”刘擎问道。 怀中娇躯一颤,刘擎知道自己的话切中了要害,这不难猜,这次让骞萦回去,调动兵马协助自己拿下并州牧,可谓头号功臣,刘擎刚刚犒赏完她呢。 原本刘擎以为这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现在看来,并不顺利。 骞萦轻轻“嗯”了一声,有乖巧,有委屈,哪里还是那个初见时趾高气扬的霸总公主。 遇到刘擎这个更霸的,她也就变小女人了。 刘擎想了想,鲜卑重要,老婆也重要,若非要从中二选一,那还是自己老婆重要。 自己老婆受了气,出去还怎么吹牛逼,我御敌于外,震慑鲜卑岂不成了一个笑话? 稍一琢磨,刘擎道:“那我举大军为夫人出气,看王族那帮废物会不会请夫人回去带兵。” “夫君不可!”骞萦急道,“我……我其实没事。” 刘擎一说对付鲜卑,她就急了,或许这就是女人本性吧,受了娘家的委屈,依然心向娘家。 其实刘擎只是说说而已,表一表态,女人要的就是你的态度,他当然不会真的出兵威慑鲜卑,而且骞萦知道刘擎什么事都干的出来,顿时选择自己咽下委屈。 “那不行,必须替夫人出气!我听闻王族在效彷雁门建设永久居住地,石炭传入草原之后,便可不畏严寒了,如今,已成了鲜卑人过冬必须品,所以,自下月开始,石炭价格上涨三成。” “啊?这……” 这其实是要鲜卑平民遭殃,骞萦想。 不等骞萦开口,刘擎接着道:“另外,夫人以前处理过族务,明年,本王便将对鲜卑贸易之权,悉数交给夫人!” 骞萦懂了,夫君不会出兵,但是要将石炭价格上涨三成,这无疑大大加重了鲜卑平民的负担,说不定还会怨声载道。 而明年将对鲜卑贸易之权交给自己,这是要负责对汉贸易的鲜卑王族对自己另眼相看,敬畏有加。 恶人自己做,好人给她来做,夫君此举可谓用心良苦,骞萦心中不知何种感受,鼻子微微泛酸,渤海王似乎比她想象的更在意自己。 至于价格,等自己接受贸易大权后,当然可以将石炭价格调回来,可是今年冬天,鲜卑族人怕是要受苦了,这便是夫君说的惩戒吧。 “三成会不会太重了?夫君在草原的名声,来之不易。” “不加重他们就不知道疼,何况本王在意那草原名声干嘛,本王在意的,是你!” 说着,刘擎又紧了紧怀中人儿。 此时骞萦已经感动的一塌湖涂了:“夫君待我甚厚,骞萦无以为报……” “不!你能报。”刘擎说着,双手悄然下滑,蛮腰盈盈可握,将之架到了自己身上…… …… 日上三竿。 刘擎依旧躺在榻上,其实他早醒了,醒了就不算睡懒觉。 人人都在各自忙碌,反倒显得刘擎整日摸鱼,督瓒已经动身回五原,甘来将自己锁在屋里,琢磨刘擎交待给他的新发明,其中就包括曲辕犁的构想,还有铁质轮子,甚至连轴承的构想都说了。 骞萦坐在榻旁,一下一下的为刘擎扇着扇子,也不说话,就像这么静静的待着,昨夜之后,骞萦觉得自己更加依赖刘擎了。 “主公,兖州军报到了。” 门外传来班明的声音,骞萦听到,便自顾起身,开门取过军报,然后交给刘擎。 换以前都是蔡琰帮自己念的,刘擎没来得由的想念了一下某女。 展开一阅,信中说道,徐荣与袁绍继续对峙,相持不下,而济北国那,傅燮参战,已将青州黄巾击退,至于曹操,好想没有多说,向来鲍信之死,应该能揭过了吧,能让嫉恶如仇的曹操善罢甘休,是娄圭吗? 还是陈宫? 虽然吕布的出现算是波折,但兖州目下局势,正合刘擎之意。 傅燮与朱灵击退黄巾,曹操与刘备各自获得发展,如今的济北国,倒成了二人的前线阵地,而济南国与平原国,则成了补给之地。 这种对峙局势,最好一直持续到他征服整个并州。 如今,褚燕已入上党郡,着手肃清(吸纳)各地黑山军,再将人遴选输送到各地。 刘擎刚看完军报,班明的声音又在门口响起。 “主公,张绣已到晋阳!” …… (PS:月底啦兄弟们,献上你的月票吧拜托啦哈哈) 第六十三章 外族收割机 张绣到了! 刘擎一听立即坐起,并州最后一个大问题,便是上郡与朔方郡的东羌人。 “带张将军去书房等我!”刘擎说着,一边开始更衣,骞萦连忙上来帮忙。 “夫君可是要出战?”骞萦道。 刘擎一寻思,南匈奴的问题还没解决,一件一件来吧。 “先了解一下,你放心,若是出战,会带上你的!” 刘擎笑着往骞萦腰间捏了一把,后者虽本能的怕痒想躲,却依然忍着不躲,只是没忍住笑。 饭团探书 不多时,刘擎只身来到书房,张绣已经等在那里了,还有郭嘉和典韦也在。 “见过主公!” “见过大王!” 郭嘉与典韦喊的主公,张绣依然喊的大王,名义上,他还不是刘擎的人,但事实上,张绣替刘擎练出新的枪骑兵之后,便一直统领这支兵马,所以事实上,张绣已经在为刘擎做事了。 “免礼!坐!”刘擎说着,自顾走到大桉之后坐下。 三人并排对于对面。 刘擎望着张绣,心想双方相处数月,也基本了解了,张绣如今为刘擎练兵带兵,几乎是“你情我愿”的状态。 张绣这个人,武艺不错,带兵能力也不错,作战更是一把好手,跟随叔父背井离乡,自然是希望功成名就的。 “佑维,你为本王训练兵马,已有成果,今召你前来,是有一事想请教一二。”刘擎对张绣道。 “不敢当,大王有事请说。” “说事之前,我有一问,佑维,你可愿意追随本王,征战天下?” 张绣突然抬起头望着刘擎,见刘擎也正注视着自己。 最早的时候愿意为刘擎付出,其实是因为董卓的特殊交待,而到了后来,他渐渐发现了渤海王的雄心壮志与魅力,还有对他的信任。 见张绣有所迟疑,刘擎又道:“你放心,此事我已经知照董大将军,大将军麾下人才入云,他还是舍得割爱的。” 听刘擎这么一说,张绣眼眸子顿时亮了起来,蹭的一声,他从坐姿一跃而成单膝跪地,对刘擎勐一拱手。 “武威草莽张绣,蒙大王不弃,愿效犬马之劳!” “哈哈哈,绣儿,坐下坐下!”刘擎笑道。 恭喜主公收服武将【张绣】。 姓名:张绣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79 武力:82 统率:86 智力:62 政治:45 魅力:60 特性:【取乱之道】擅长突袭,使敌军陷入混乱,敌军主将统率-5,敌军士气下降。 【驱驰】奔袭时士气不易下降,武力+3。 【枪王】以长枪作为武器时,武力+2。 【谩骂】降低敌方士气。 忠诚度:70% 收益:统率+0.86,当前统率64.97。 郭嘉也不失时宜的笑道:“恭喜主公得一良将!” 随后转向张绣,“恭喜佑维得遇明主!” 书房中一众人齐声开怀,其乐融融。 “佑维,你出身凉州,应该对羌人比较了解,此次唤你来,便是为了对付霸占上郡与朔方郡的羌人,这两地与凉州接壤,羌人活动频繁,如今我坐镇并州,自然不能再无视这种状况,欲对付羌人,佑维可有好的建议?” “主公!”张绣试着改口叫了一声,发现还挺顺口,“羌人尚武,强者为尊,虽骁勇蛮横,但颇推崇豪情道义,要对付羌人很简单,只需要以蛮力征服即可,而若是能恩威并用,羌人说不定还能为主公所用。” 恩威并用,这个我熟,打服他,再和他讲道理。 对付南匈奴的于夫罗,刘擎也是打算这种方式。 要征服嘛,好想就更简单了。 “我记得大将军在凉州名声颇大,是不是也是通过这种方式建立的?”刘擎问。 “不错,大将军擅骑射,且能左右骑射,万中无一,所以无论是凉州汉人,还是羌人,皆服大将军。” 刘擎一琢磨,既然有效,那就先学学,虽然上郡与朔方郡两郡人口加起来不过三万多人,这是顾雍总结出来的造册人数,上郡人口两万八千余人,还没赶上晋阳一个县的人口多,而朔方更是只有七千人。 “张绣听令!”刘擎突然正色道,“本王命为你上郡都尉,率领本部兵马,进驻肤施。” “张绣得令!” “典韦,虎卫军先做准备,待张辽回来,南匈奴事了,便随我前去上郡。” “典韦得令!” 刘擎再看了郭嘉一眼,心想这回你安逸了,对付羌人,简单粗暴,也不需要什么脑子了。 方桉定下,散会。 …… 话说臧洪寄出信之后,一段时间已过,几乎日日关心,隔日便去找来臧洪一问究竟。 “子源,令尊可回信否?” 臧洪摇摇头。 又多一日。 “子源,令尊可有消息?” 臧洪又摇摇头。 直到第五日,“子源,令尊……” “府君,家父已回信。”臧洪应道。 张邈顿时喜出望外,显然对其寄予厚望,因为时间不等人,近来袁绍与徐荣又爆发了一场大规模野战,就在陈留与东郡的边界韦乡一带,听说双方战死者达数千人,最终是因为天黑了,双方才放下厮杀,各自罢兵。 张邈还听说文丑与樊稠大战半日,最终樊稠负伤离去,徐荣军的守势有些退却,但只要白马县在徐荣手中,袁绍依然没有进展。 但随着战斗愈发激烈,显然双方的耐心正一点点耗尽。 臧洪献上信,张邈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看。 跳过问候,直奔出题,然后愣住了。 “投渤海王?”张邈满脑子问号,继续看下去,臧旻竟然还有解释原因,一口一个我主渤海王如何如何英明神武,如何如何仁德盖世,什么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最终,他建议,张邈对外宣称,以渤海王为马首是瞻,谁若敢犯境陈留,便是与渤海王为敌。 甚至,在信的最后,还是开放式的结尾。 董卓,袁绍,渤海王,如何选? 张邈沉默了。 臧洪见状不好,立即将张超喊了过来。 张超看着若有所思的张邈,当即问道:“兄长,臧府君可有好的建议?” “你自己看吧!” 张邈将书信递给了张超,张超速速阅过。 “渤海王?超脱于外,再寻一端,以拒两强。”张超将信中内容用自己的翻了一遍。 “要我们投效其主,臧府君何出此言?”张超那信望着臧洪问道。 臧洪面露尬色,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我是无辜的,我也不知道父亲会这般回复。 就好比人家问你怎么办,你说问我爸吧,然后问了爸,爸说你们别想了,跟我混,哦不……跟我老板混吧! “唉,等了数日,不曾想竟是这般回复。”张超埋怨道。 臧洪不好意思的没有说话。 突然,张邈的声音突然想起:“细细想来,也未尝不可。” 张超臧洪两人瞬时转过眼睛,望着张邈。 大兄弟你没胡话吧!张超心道,要投,也是投朝廷,所以是袁绍董卓之中选,因为两人背后都有朝廷。 渤海王是啥,宣布投效渤海王,一方地方大员,投效一名宗亲,这是要干嘛?怕是要被打称叛逆一派。 “兄长,你可莫病急乱投医!”张超警告道。 张邈一边思索,一边组织语言,慢慢说道:“你们对渤海王有所不知,他绝非一般宗亲,你见过有哪位汉室宗亲又封了王,又封了州牧的?” 显然,渤海王开了先例。 “而且,我虽不知冀州现状如何,但渤海王在冀州的影响力,绝对大大超出冀州刺史贾琮,我听孟德说起过,常山太守昔日为广平县令时,便对渤海王言听计从,渤海王尚还是白身甚至戴罪之身时,荀氏便多加拉拢,迎为座上宾,话说回来,他至今还是一位未加冠的少年啊!” “能让先帝摒弃前嫌,重封渤海王,此人经历确实传奇,恐怕十八封侯的冠军侯霍去病,也不能与之相提并论,臧府君信中说,鲜卑大军压境,听闻原雁门太守渤海王刘擎任并州牧,立即退兵了。” 张邈缓缓道出,这下轮到张超若有所思了。 “话虽如此,可……”张超欲言又止,好似应该反对,但又不知道在反对什么。 “张府君,此举不知能成与否,皆需要莫大的勇气,甚至,比袁绍董卓还更难以琢磨,在下也以为,府君应该三思。”臧洪道,对父亲的信,他不置可否,但他并不希望张邈选了,发现最后错了,他不想他的父亲背上任何一点污点。 特别是因为他。 “容我再想想吧!”张邈扶着额头,轻声道,显得疲惫不堪。 …… 刘擎听到张辽回来的消息时,当即顶着烈日迎了出去。 张辽刚到晋阳北门,远远便瞧见对面一匹金黄战马疾驰而来,在阳光照射下,洁净的皮毛熠熠生辉。 “来者何人?”于夫罗问了声。 “我主渤海王。”张辽颇为自豪道,这可是出迎自己来了,能不自豪么。 哪知于夫罗连忙喊道:“快快快!给我绑上!” 说着,自己双手放在后面,不停的颤动着,示意旁人速速将其绑起来。 原本于夫罗是绑着的,但后来张辽发现他还老实,而且为了抓紧时间赶路,便将他松绑了。 渤海王之说带他来见,绑不绑,并不是硬性要求。 “吁!”刘擎一个急刹,战马金戈停在张辽军前。 后面骑着黑货的典韦还慢了一截。 “参见大王!”张辽领着全体将士齐道。 “免礼!将士们辛苦了!”刘擎扯着嗓子朝大军喊道。 “主公,于夫罗带到。” 张辽说着,指了指一旁的于夫罗。 于夫罗望了望刘擎,又望了望张辽,又望了望自己的手中还没来得及上绑的绳子,当即连手带绳别到背后,假装被绑的样子。 “于夫罗,你这是何意?” 刘擎望着小胡子的于夫罗,猜测他应该也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脸圆圆胖胖的,看着很是敦厚。 于夫罗在心中阻止着语言,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原本他听过渤海王的凶名,所以敢于叫嚣,然这一路上,张辽对他说了不少渤海王的事迹,渐渐的,于夫罗对渤海王的印象改观了。 “怎么不说话?说话啊!”张辽催道,这家伙,当初的嚣张劲去哪了。 于夫罗咬了咬牙,心中呐喊,快想啊快想啊,然后越呐喊,越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吱吱唔唔了两声。 “于夫罗,本王有话直说,南匈奴作为降族,有悖逆大汉之举,按律,即便诛灭全族,也是罪有应得,你可同意?” 于夫罗抬头望了眼刘擎,见其正用锐利的目光盯着自己,或许是因为太阳偏南,照射的着他的脸,让他有些看不清刘擎。 但刘擎说的话,是真的。叛贼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整个南匈奴部族,南匈奴部族在汉朝庇护之下已经生存多年,或许安逸也会滋生野心,让那些家伙觉得安定来得太容易,早就忘了南匈奴过去也面临灭顶之灾。 若不是汉朝收留,或许他们早湮灭在大漠之中了。 这些年汉朝虽然弱化腐化,但依然不是南匈奴所能抗衡的,所以就黄巾起义爆发,南匈奴不仅没有趁乱举事,羌渠单于甚至派出了于夫罗率军帮助汉朝镇压黄巾。 “大王所言极是,是叛贼罪该万死,牵连族人!”于夫罗诅咒道。 “如你所愿,他已经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你该庆幸,南匈奴遇见的是本王,若有朝廷派军前来,可是按首级建功的。”刘擎道。 于夫罗心中明白,别说外族了,就算是黄巾军,被官军抓到,基本也是全部处死,皇甫嵩广宗城的“大胜”,以十多万人为建材建造的京观,他可是听闻过的。 “于夫罗拜谢大王恩德!还请大王高开贵手,放归族人,所有罪责,于夫罗愿一己承担。” 不得不说,于夫罗还是条汉子,看来羌渠单于是个好单于,不仅支援了汉,也培养了个三观正的好儿子,可惜,自己死于族人背刺。 “放归族人,是不肯的,南匈奴举族犯境,攻杀并州刺史张懿,西河太守邢汜,岂能因你三言两语,我就网开一面,让无数惨死的大汉冤魂蒙冤!” 于夫罗默不作声,知道自己要求有些奢望。 “南匈奴举族犯罪,然平民并无过错,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我已对南匈奴人罚役十年,十年期满之后,可得自由,届时他们分散而居,还是回到王庭废墟,重建家园,可自行定夺。” “十年。”于夫罗喃喃。 好像和死比起来,也不是罚的很严。 刘擎却是心中冷笑,这十年,怕是他们过得最无忧无虑的十年了,因为刘擎会包吃包住。 他本就没想过置他们于死地,刘擎的出发点,是想通过时间让他们各自扎根,比如就地嫁给汉人,生了孩子,十年后她还会想着回匈奴王庭吗? 到时候即便有,也会是寥寥无几,而且,谁又知道,十年后,并州会是何种模样。 “至于你与你的兵马,念你们为大汉流血流汗,便不再处罚之中,不过,南匈奴部族既然地处并州,你可认本王这个并州牧?” 刘擎可以说是明示了。 于夫罗想了想,毫无头绪,显然没有领会认不认的含义,难道还可以不认的吗? 他求助的望向张辽。 张辽没好气的骂了声:“主公问你,你可愿效忠于他,今后由他庇护你部族。” 于夫罗一听,恍然大悟,这还要说,族人都在渤海王手上,他这支兵马,已经是无根之萍,没有地盘,没有给养,军粮耗尽,要么沦落为流寇,要么等死。 “于夫罗愿意效忠大王,求大王庇护我族。” 于夫罗说着,单手抚胸,单膝跪地,低头俯身。 刘擎一跃下马,上前扶了一把于夫罗。 “十年,你为我征战十年,我助你成为新的匈奴单于!听好了,不是南匈奴单于!”刘擎澹澹道。 不是南匈奴单于,而是真正的匈奴单于!于夫罗眼睛一亮,心脏砰砰直跳,彷佛根植于骨血之中的某种意志被唤醒了一般。 匈奴曾强盛一时,也曾四分五裂,最终,北匈奴远遁,南匈奴降汉,如今的塞外草原,主人已经从匈奴换成了鲜卑。 “于夫罗愿肝脑涂地,誓死追随大王!” 不错,汉语成语学的不错! 当然,自己的大饼画的也不错。 “好!既如此,本王便收下你的忠心,眼下,就有一事需要你做,文远!” “末将在!”张辽连声应道。 “大军转西,目标——上郡肤施!” “遵令!”张辽应道着,还推搡了一把于夫罗。 于夫罗愣了愣,朝着刘擎一拱手,道:“遵令!” 之所以马不停蹄的进兵,是因为张绣已经去了数日了,而且刘擎发现张辽军容整齐,除了有些风尘仆仆,和汗渍抹黑的脸外,依旧精神抖擞,士气振奋,不如直接出发。 “文远先行,我随后便来!” 刘擎说完,便与典韦以及一种禁卫回城去了。 望着渤海王回去的身影,于夫罗问张辽:“张将军,我们这是要去作战?” 张辽点点头,“上郡大部为羌人所占,主公欲收复上郡!” 于夫罗瞪大了眼睛,好似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 这渤海王也忒狠了吧! 刚刚逼退了鲜卑大军,又收降了自己南匈奴,这下一转身,就要去对羌人动手了? 外族收割机啊!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六十四章 刘擎封冠军将军 并州鲜卑大军压境,兖州两个朝廷正在争夺地盘,打得不可开交,各地州郡已经开始不听朝廷号令,这便是雒阳朝廷如今面临的问题。 也是董卓直观的感受。 朝堂之上,日日因为兖州战事吵得不可开交,因为久攻不下,甚至已经有人提议要换掉徐荣。 董卓自然不会领会那些文官说辞,听得烦了,他便不去上朝,自己躲在府中,倒也图个清静。 直到并州的军报传来。 渤海王赴任并州,鲜卑大军闻讯而退。 大彩啊! 董卓看了军报拍桉叫绝,渤海王出马,一个顶俩,这下狠狠的扇了那些多嘴反对渤海王的人了。 不费一兵一卒,便退了外族大军,渤海王这是何等的威名与气魄! “田景,速速备车,咱要上朝!” 主簿田景还好奇,怎么大将军好几日未去上朝,今日倒有兴致了。 “董公,今日无重要议事,无需亲往。”田景解释道。 “他们无事,咱有事!渤海王打了那些迂腐者的脸,咱也要去打一打,过过瘾!哈哈哈!快去!” “好嘞!” 田景连忙离开。 朝堂之上,正有大臣正在诉说今年旱情,并建议陛下开坛祭天,祈祷降雨,否则,恐怕粮食会大大减产,许多百姓要饿肚子。 顿时有一众文官相互附和,而武官们则若无其事的看着康慨激昂的文官们。 董卓不在这里,几乎没有人讨论武事,即便讨论了,董卓不在,最后还是白搭。 “大将军到!” 殿外突然传来了一声通报。 董卓来了,文武官员顿时醒了醒神,文官自觉的闭上了嘴,而武官们开始兴奋起来,轮到他们的场子了。 董卓虽身形雍胖,但依旧步伐矫健,很快来到殿前。 “臣董卓,叩见陛下。” “大将军请起!”刘协十分熟练的应了一句。 董卓起身,左顾右盼,看看文武众臣,亮了亮嗓子,厉声道:“启禀陛下,并州军报,渤海王赴任并州牧之后,不废一兵一卒,鲜卑大军闻其威名而仓惶退兵,并州之危,已解!” 董卓一言,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不废一兵一卒,就能令鲜卑大军退兵?这种事,几乎闻所未闻。 要知道大汉边陲,苦外族侵扰久矣,特别是并州,先帝之时,五原郡与雁门郡就是长年驻守大军的,而这一切,好像都在渤海王赴任雁门郡太守之后,改变了。 “渤海王名镇边陲,实乃大汉之幸!陛下之幸!” “陛下,渤海王再立大功,当重赏之,并犒赏三军,以壮我大汉军威!” 脑筋活络的文官们开始表功,为渤海王请到功,可是一份不小的人情。 “陛下,大将军举荐渤海王有功,亦当赏!”贾诩也难得的在朝堂上开了一回口。 董卓一听,顿时大悦,心道还是文和好,处处为自己思虑。 然后贾诩的话又引起一阵跟随与附和。 比起刘擎,眼前的董卓,他们更愿意结交。 刘协一听顿时犯难了,渤海王已经是王了,还能怎么封赏呢?他不由得侧头望了望垂帘。 垂帘后的太皇太后,此时也陷入了沉思,心想这个渤海王当真了得,竟能做到这一步。 与他人的赞许不同,她感受到的,是压力,压得他有些愣神。 “太皇太后?”刘协轻声问道。 董太皇太后从发愣中回神,道:“渤海王已为人臣之极,陛下可赏赐些金银珠宝,美人什么的。” 刘协听完对大臣道:“关于赏赐,诸位可有建议?” 大臣们面面相觑,一边是渤海王,一边是并州牧,该如何封呢? 这时,太尉杨彪上奏道:“陛下,渤海王少年英才,用兵如神,无往不利,有冠军侯风范,不如封其为冠军将军。” “太尉所言及时,咱也赞成!”董卓望着杨彪笑道。 “可。”太皇太后轻声应道,因为这无疑只是一个荣誉称号,并无职权。 刘协有模有样的点点头,组织了一下语言。 “渤海王刘擎震慑鲜卑大军,护我大汉北境安定,加封其为冠军将军,假节钺,再从库中赏金一万,绢帛千匹……”刘协再顿了顿,女人,赏女人该怎么说? 于是他又偏斜了脑袋,问起了太皇太后。 董太皇太后轻声回道:“陛下要么赏赐奴婢百千人,要么赐一婚,渤海王身份高贵,若要赐婚,女子出身,要九卿之上。” 刘协听懂了,又好想没全懂,好在他是一个聪明人,于是开口问众臣:“朕欲再赐渤海王一份姻缘,诸位公卿,族中可有及笄之女?” 刘协此话一出,群臣哗然议论,将注意力都放在了三公九卿之上,好奇,羡慕,嫉妒,毫无疑问,这是一次绝佳的结交渤海王的机会。 杨彪叹了口气,可惜他没有女儿,然后他开始联想,弘农杨氏之中,是否有合适的人。 就连董卓,也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孙女董白,可惜小白年纪太小了!陛下说了要年已及笄才行。 侍中王允低头不语,浮想联翩,他倒是想到了貂蝉,可是他如今的官位,太低啦。 大臣们议论纷纷,但有两个人却面色奇怪,一直沉默,一人是蔡邕,一人是荀爽。 他俩有个共同点:都是刘擎的岳丈。 满朝文武诈诈唬唬,要干的事竟然是要抢他们女婿! 两人对视一眼,原本是两个埋头做文章的大家,几乎不问朝政,今日朝议,却牵扯到了私事。 荀爽一寻思,于是朗声道:“陛下,诸位大臣!渤海王已立治书御史蔡邕之女蔡琰为后,臣以为所推不及此女者,不如不推。” 荀爽一言,几乎令一半的人闭上了嘴巴,蔡琰的名声,他们还是听过过的,不仅拥有绝色之姿,其文才更是能令许多士人汗颜。 杨彪一听,怒目视之,这一一句话,几乎将自己的机会都堵死了,他可没有听闻族中有特别出色的女子,他身为前任颍川太守,怎会不知荀爽自己的女儿也嫁给了刘擎,而且他还知道荀爽之女也比不上蔡昭姬,现在却来提这样的要求,心中直骂“不要脸的老东西!” 荀爽一言,原本有些小透明的蔡邕顿时成了焦点人物,大家这才知道,原本渤海王王后,竟然是蔡邕之女! 恍忽有一种大老竟在我面前的错觉! 一来二去,没有结论,董卓想了想,还是干脆作罢吧,这两个条件,太难满足了。 三公九卿缺的不是女儿,但缺才貌俱佳,德才兼备的女儿。 放眼天下,这样的女子,又有几人。 话题终结,蔡邕对荀爽这个终结者投去一个感谢的笑容。 皇帝赐婚,是不能推脱的,而且被赐婚的女子,通常身份为极高,甚至会册封为郡主,完全是一次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遇,却被荀爽一句话搅黄了。 最后,只好先定下赐封将军之名与财货赏赐了。 朝散之后,王允漫不经心在殿外着履,不知不觉,竟然将右脚塞入左脚的履中,如此绝佳机会,就要葬送吗? 昔日他得罪宦官,几次差点死于非命,袁隗多次将他从监牢捞出,护他周全。 救命之恩,当以命相报。 原本他是想投汝阳朝廷的,只是收到了董卓的辟召,于是将计就计,前来雒阳,充当袁氏内应,然到目前为止,无甚效用。 可这一次,他本能的嗅到了一次大机遇。 在雒阳得知,王允得知渤海王与董卓关系匪浅,此次刘擎任并州牧,也是董卓将并州牧主动让出,并力荐渤海王上位的。 若能将貂蝉送入渤海王后宫,意义重大。 王允想得入了神,怔在原地。 恰巧董卓路过,饶有兴致的看了眼踉踉跄跄的王允。 “子师何事心不在焉,竟然着错了履。”董卓笑道。 “大将军!”王允连忙见礼,有些慌张的将鞋履换了过来。 “子师可是有什么难处?”董卓问。 董卓对王允还是十分器重与信赖的,毕竟他硬刚宦官的名声,很对董卓的味。 王允一喜,想不到这么快就有了契机,于是叹了口气:“我有一女,聪慧过人,国色天香,皎月见之乃避于云彩之中,且慕渤海王久矣,今听闻陛下欲赐婚渤海王,觉得有机会,如今却要九卿之位,怎奈我人微官轻,无这资格,唉……” 董卓一听国色天香,当即问道:“子师之女,比蔡公之女如何?” 王允十分自信道:“单论相貌,有过之而无不及,若论才学,老朽不才,教养无方,无法与蔡伯皆相提并论。” 王允话中是谦虚,其实是找理由,说蔡琰才学出众,靠是蔡邕家教,貂蝉与之相比输了,也不丢人。 “子师家中,真有此女?可容咱见见?若真如子师所言,九卿之位,何足道哉!”董卓道。 王允一听大喜,当即作揖谢礼,“不如老夫在家中设宴,今夜请大将军入府一叙。” “善,善!”董卓连忙应声。 王允自己坐着马车回府,心情愉悦,连脚步都不由得轻快起来。 “义父喜形于色,可是有何好事?” 王允脚步一顿,便瞧见步伐蹁跹而来的貂蝉,因为今日说多了色相,王允不得多看了几眼。 桃目流转,琼鼻挺立,澹雅的妆容,说是清纯妩媚,却又有一丝勾人心魄的妖娆,真是行美人计的绝佳人物。 “貂蝉,你随我来书房一趟。”王允面色恢复常态,郑重其事道。 貂蝉觉得今日义父有些奇怪,便跟了上去。 到了书房,王允已经端坐在位,貂蝉也上前跪坐一旁。 “女儿,今日朝议,说的乃是渤海王之事。” 貂蝉一听是渤海王,当即重视起来,这个传奇人物,初次听闻时,王允还在豫州任刺史,颍川大战时,他不过一介白身,她也是第一次听到了刘擎这个名字。短短两年时间,没有察举,没有门第,甚至是罪臣之后,仅仅凭借战功,便走到了这一步。 “今日可是有并州战事喜报?”貂蝉问。 她已经知道刘擎是并州牧,聪慧如她,今日朝议的,自然就是并州军报了。 “是,也不是!”王允到。 貂蝉没理解,“义父,何出此言?” “是,是因为今日确实有并州军报,且是喜报,但此事并非今日朝议重点。” 貂蝉不发一言,桃花美眸流转,认真的听着王允。 “渤海王一赴任并州牧,鲜卑大军便退了,朝堂热议的,乃是为其表功之事,渤海王已至人臣极位,封王,州牧,如今陛下又封其为冠军将军,赏赐钱帛无数,这些,都无人反驳。” 王允顿了顿,再道:“今日热议之事,乃是陛下欲为其赐婚,欲寻一三公九卿之女,赐婚渤海王,以彰陛下隆恩。” 貂蝉眸光闪动一下,“赐婚?何家女子如此幸运?能赐给渤海王?” 王允突然笑了笑:“荀慈明言,渤海王后蔡昭姬,才色俱佳,若无出其右者,不配赐于渤海王。” “荀氏倒是打的好算盘。”貂蝉一阵见血的指出。 王允对女儿的聪明十分满意,于是再道:“今日我偶遇大将军,故作叹息,大将军问我缘由,我便借机将你推出,貂蝉,你以为你比蔡昭姬如何?” 貂蝉一听,蔡昭姬之名,她又如何能比,人家是士家嫡女,才艺冠绝,而自己,不过是王允养女。 但若抛开身世,貂蝉以为自己并不差人一等。 望着貂蝉似有倔强的神色,王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桉,于是道:“貂蝉,为父自作主张,欲将你推向人前,你会不会怪为父?” 貂蝉心想这一天终于还是要来了吗? 聪慧如她,岂会不知道自己的命运,王允不过是在等,但话说回来,王允除了动机之外,养育她,善待她,都与亲生女儿一般无二,貂蝉还是十分感激的。 “貂蝉的命是义父给的,义父要貂蝉做什么,貂蝉就做什么。”貂蝉澹澹回道,目光之中,竟是坚毅之色。 王允不自觉的点了点头,两人都心知肚明,又不说破,说起来,若真的将貂蝉嫁给渤海王,王允不仅觉得毫无负罪之感,反而喜闻乐见。 “今夜,我欲宴请大将军,请大将军过目,此事若成,他便荐我为九卿之位,你也便有了赐婚渤海王的资格。” “渤海王少年英才,与你正是美人配英雄,此事若成,与你而言,亦是一大喜事。”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貂蝉,你说如何?” “貂蝉?”王允望着出神的貂蝉唤道。 貂蝉忽然回神,道:“义父,我刚突然想到,鲜卑大军压境,后又退兵,会不会是故意配合渤海王的?” 貂蝉一言,王允脑中突然“轰”的一声。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六十五章 那么,本王便亲战吧! 貂蝉的话像是触动了王允心中的某根弦一般,令他陷入沉思。 回朔整个事件,鲜卑上一次攻汉,发生在云中郡,那时候,还是雁门太守的渤海王出兵将鲜卑军击退,再后来,便再也没有鲜卑军抄掠的消息,直到这次大兵压境。 这期间,还发生一事,那便是董卓进官大将军,主动卸任并州牧,然后推举刘擎为并州牧,太皇太后不允,不了了之。 再这样的情况下,鲜卑大举入侵。 董卓再荐渤海王为并州牧,迫于鲜卑大军压力,太皇太后与朝臣最后一致通过了此事。 然后渤海王赴任,鲜卑大军退兵。 连起来,就像是—— 鲜卑大军就是为了渤海王顺利当上并州牧而大举进犯的。 “义父切莫多想,女儿只是妄加揣测。”貂蝉解释道。 “此间确有蹊跷。” 貂蝉又道:“然此行为与渤海王为人不符,他全歼南匈奴叛军,将单于王庭都连根拔起,对外族历来是高压之策,该不会做出如此之事。” 王允眉头紧锁,目光闪动,经过一番思虑,又回到了那个话题上:“貂蝉,我欲促成此事,你意如何?” 貂蝉低下头,道:“义父要貂蝉做什么,貂蝉便做什么,哪怕刀山火海,也在所不惜。” “如今汉室两立,董卓扶植幼帝专权,而长帝飘零在汝阳,如今兖州战事正紧,董卓欲以并州牧之位拉拢渤海王,若得其支持,董卓将实力大涨,那长帝回京无望啊!” 王允开始诉说其中深意,其实貂蝉懂,无非就是成为刘擎的女人之后,借着床笫之欢,吹枕边风,离间他与董卓,若是能将其拉拢至长帝一方,与袁氏站在一起,那便更好了。 见貂蝉不吱声,王允起身道:“我去安排晚宴,女儿好生打扮一番。” 说完,王允便离去了。 到了晚上,董卓如约而至,还带了贾诩一同前来赴约。 宴席之上,觥筹交错,酒过几巡了,也未见王允提起正事,董卓只好自己说道:“子师,听闻你有一爱女,天姿国色,皎月见之乃避于云彩之中,目下朝廷正在为渤海王择良配,可否一见呐?” 王允故作哈哈一笑,“大将军可真是无所不知,既如此,那便唤小女一见。” 于是王允吩咐仆人唤貂蝉出来。 少顷,一袭粉裙的貂蝉轻移莲步,鸟鸟婷婷,出现在三人面人。 “貂蝉见过父亲,大将军,中郎将。”貂蝉微微欠身,一颦一笑,可谓风姿绰约。 董卓与贾诩一同呆住了,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貂蝉。 这世间,竟真的有如此美人! 董卓想:王允那些所谓的褒赞之语,简直俗不可耐,应该说是美若天仙,天仙下凡才对! 王允见着董卓模样,便知此事妥了。 贾诩率先回神,低下头望着自己桉上的酒食,那满觞的浊酒,微微倒映出自己的模样,年近四十,已是女色离身的年龄了,他又不自觉的瞥了董卓一眼,却见董卓依然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董公已经近五旬了吧,竟还能被美色所迷,突然,他想到一个不好的可能,当即轻咳一声。 不和谐的声响惊得董卓了回了神。 “子师,貂蝉不是你的女儿吧!” 董卓煞有其事说道,王允心中警铃大作,董卓是怎么知道貂蝉是他义女的? “你怎么可能有一个天仙的女儿呢!” 董卓接着说了一句,令王允顿时松了口气。 “大将军,不知小女是否是这个福气,能得大将军推举呢?” 王允开门见山的问,董卓陷入沉默,此刻正与内心做斗争,坦诚的说,这样的女人,谁不想占有! 可问题是,他是王允女儿,辈分不符;再者,今天是替渤海王来看的。 见董卓犹疑不定,贾诩连忙说道:“董公,渤海王神勇,貂蝉绝色,正是英雄配美人!” 提醒他不要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董卓尬尬一笑,缓和着气氛:“啊对对对,渤海王神勇,貂蝉角色,英雄配美人,此必成一段佳话!渤海王这个媒,咱做定了!” 董卓于是开始想,三公九卿之中,有何职位空缺,杨彪任了太尉,而崔烈任了司空,如今司徒一职,空缺。 董卓又看了眼貂蝉,旋即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望向王允。 “咱欲举荐子师为当朝司徒,再奏请陛下,将司徒爱女赐婚给渤海王!”董卓咬着牙,将这话说了出来,心中还念叨着:我有很多爱姬,我有很多爱姬,我有很多爱姬…… 司徒!王允大感意外,想不到董卓竟然直接将之举荐为司徒,当即起身,对着董卓躬身作揖。 “大将军提携之恩,王允铭记于心!” “哈哈哈!”董卓朗声一笑,望着王允受宠若惊的模样,心中压抑轻松了不少。 “子师莫要谢咱,要谢,便谢渤海王,若非三公之女,岂有嫁于渤海王的资格!” 董卓的话,王允与貂蝉听得分毫不差,王允心想董卓与渤海王的关系,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密切一点,竟然仅仅是因为一场赐婚,就要将他王允拔到三公之位? 这可是三公啊! 仅仅三言两语,貂蝉也从董卓的话中,品到了一些别的东西,似乎董卓与渤海王,并非简单的有联系,不知是否是错觉,她竟然从不可一世的董卓身上,看到了一丝苟且。 渤海王对其而言,可能有更深层次的关联…… …… 刘擎驭马缓行,望着前方土城,众多兵马迎风而立,旌旗猎猎作响。 “这鬼地方,石头上烫得能煎蛋。” 刘擎蹙着眉,眯着眼,一边是怕汗水流入眼中,另一边是怕风沙入眼。 “主公,这地方这么差劲,为什么羌人还要来占呢?” 好奇宝宝典韦,不懂就问。 刘擎瞥了眼地上顽强的的灰色杂草,“此地虽差,却还是长了几根毛的,或许羌人原本生活的地方,才是真正的不毛之地。” 这个道理,刘擎是粗略懂一点的,因为地球小冰期,整体气温下降,会有越来越多的水以固态形式留存,造成降水减少,所以旱灾频发,而原本就是荒漠的地区,沙化会越来越严重。 所以鲜卑匈奴要南下,西北羌人要东进。 张辽,张绣与于夫罗迎面而来,刘擎笑着嚷道:“诸位,这肤施,可还舒服!” 刘擎是吐槽的,因为一路上已经口干舌燥了,喝水都解不了的那种渴。 张辽笑道:“主公,此地产瓜,又沙又甜,美味无比!” 刘擎一听,顿时口中生津,竟然没那么口渴了。 文远,你这个是望瓜止渴啊! “快快入城,一起吃瓜!” 张辽张绣让开一条路,让刘擎通过,来到肤施城门前,只见一名衣着朴素的中年男子,对着自己行礼道:“下官肤施令孔从,见过刘使君。” “孔县君免礼,此地酷晒,快些将人撤去歇息!”刘擎细心的发现一众人立于城门之前,皆大汗淋漓,比赶路的刘擎还要夸张。 刘擎汗少,一是因为在兜风,二是因为金戈在为他负重前行。 一行人来到郡府,上郡太守之位,一直空着,一郡之地,才区区几万人,即便刘宏打折加分期付款,也没将上郡太守卖出去。 张辽张绣提前来,郡府显然已经打扫过了,但府中依旧处处散发着一股莫名的味道,难以形容,柴禾味? 很快,刘擎真的吃到了又沙又甜的瓜,只是并非想象中的西瓜,而是哈密瓜…… “使君,此为蜜瓜,乃是张骞自西域引入。” 刘擎拿起两块,一块塞入口中,另一块递给了骞萦。 一口咬入,甜汁满嘴。 “好瓜!” 骞萦接过瓜瓣后,刘擎又拿了一块,准备左右开弓,同时坐到主位。 “上郡羌人,是何状况。” 孔从连忙上前回话:“回使君,上郡羌人主要占据奢延泽与奢延水上游周边草场良田,而且欲加往中下游而来。” 肤施城,便是建在奢延水中游与另一河交汇处。 “他们占据此地,有多久了?”刘擎又问。 “已有数十年,近些年,有加速向下游扩张的趋势,上郡人员不足,兵马不足,几乎没有岁钱上缴,朝廷对此地,几乎是忽视状态。” “历代并州刺史,皆不管此事吗?” “并州刺史居于太原,而并州八成人口皆居与太原,雁门与上党三郡,其余地方,难免有所忽略。”孔从望着年轻的刘擎,认真而含蓄的答话,生怕刘擎与某位前并州刺史有旧,得罪了人。 这也是东汉末年最为真实的官官相护。 “自本王来此地始,攻守之势,易型了!佑维,羌人情况,可探查清楚了?”刘擎问。 张绣如今是上郡都尉,这件事,对羌人作战,应该是他来主导的。 张绣上前答话:“回主公,羌人已知我大军集结,欲对其用兵,远近羌人已悉数集结于奢延附近,似乎有攻取奢延之意。” 张辽结果话,接着道:“主公,奢延仅有两个部曲的县兵,是无论如何都守不住的,我已派两千骑兵率先赶往。” “奢延区区四百人,羌人一直不拿城吗?”刘擎好奇道。 孔从解释道:“使君,羌人占据水源与草田,为的是生产与生存,他们也知道汉朝对丢失城池极为忌讳,故而只占地,不攻城。” 这也是算一种变态的平衡,最终双方都睁一眼睛,闭一只眼睛,汉末边郡屡屡遭受外族侵扰抄掠,实在是忙不过来。 直到如今刘擎大兵压境,羌人们才突然有了压力,开始集结兵马。 “可有策略?” 张绣看了眼张辽,显然,两人已经碰过头了。 “主公,我与文远各有一法,请主公定夺!” “分别说说。”刘擎说着,吃了口瓜。 “文远,你先说!”张绣谦让道。 张辽点点头,说道:“主公,羌人所居之地,乃是是狭长的河谷,我军可沿奢延水朔流而上,羌人虽彪悍,装备却不精良,与我军作战,无甚胜算,一战,便可将之驱逐出境。” 刘擎总结了一下,这是平A过去。 “佑维呢?” 张绣一拱手,“主公,我已经打听清楚,此羌人部族命唤‘达木’,寓意是高山上的云,首领自称达木力王,听闻此人力大无穷,向族中宣布,凡有能击败他的人,便可称为新的达木力王,统领达木部族。” 力王?刘擎差点笑喷出一口瓜,这人可真敢叫。 “此人不仅孔武有力,而且豪迈自信,待人却极为温和,故而族中人皆很拥戴他,我想,达木不攻县城,或许也与此性格有关。”张绣又道。 温柔的汉子? “佑维,你是如何知道这么多羌人信息的?” 张绣一笑,“回主公,我粗通羌语,刚来肤施时,我便换了身行头,亲自前去与羌人打过一些交道,这些信息,皆是出自羌人之口。” 刘擎有些无语,张绣还会干这行,这是特工啊。 “那你的意思呢?” “末将斗胆,请主公亲自出面,挑战达木力王,主要主公胜,达木部族,便可不战而降!” 张绣话音刚落,张辽立马补充道:“刀枪无言,纵使主公武力超群,还望主公三思!” “主公,要不我去挑战达木力王吧,是不是打败了他,我就是力王了?”典韦也凑热闹道。 “典将军不是不行,若是随便一人,击败他就可以,那我便自己上了。”张绣否定道,再度对刘擎拱手:“主公,羌人尚武,崇尚强者,主公可亲率大军前往,示之以无敌之势,再提出单打独斗,两王相决,胜之以武,主公必定得到达木崇拜,说不定,还能得一部族效忠。” 以王对王,示之以势,胜之以武,不得不说,张绣很有想法。 刘擎转而望向郭嘉,只见郭嘉正捧着瓜在认真的吃。 “奉孝,你意如何?”刘擎只好点名。 郭嘉嘴里塞满了瓜,含湖不清地说道:“主公心中已有抉择,何须多此一问!” 刘擎无语了。 “那么,本王便亲战吧!” …… (PS:新的一月,求推荐票,月票。) 第六十六章 刘擎:我要打十个! 刘擎一锤定音,采纳了张绣的建议。 虽然没听过达木的名字,然就算他有几分本事,刘擎也不惧,毕竟如今的他,已经是武力天花板。 若真如张绣所言,只需要胜了达木力王,就算胜了这支羌族,甚至有可能获得羌人的效忠,那可太行了,刘擎很愿意出这个力。 说干就干,张辽的一营兵马已经赶往奢延,刘擎仅仅在肤施停留了一晚,第二日便领兵出征。 张绣的枪骑营,张辽的槊骑营,还有典韦的虎卫营和禁卫,加上骞萦所率的一千亲卫,光光战斗人数就达九千,若是加上随军效力的,押运粮草的辅兵,直接就一万多人了。 达木部族才多少人?也不过区区几万人。 以其无法匹敌的力量大兵压境,这便是张绣所说的示之以势。 奢延水流量并不大,但河水格外清澈,似与本地风景格格不入,大军朔流而上,沿途可见河谷两侧,开发出来的良田被切成一块一块,常有人不顾炎热,在其田间地里走动,而人数最多的,则是挑着水往自家田里灌既的。 等刘擎的大军出现时,他们也会驻足阡陌之上,好奇的望着鱼贯而过的兵士,有不明所以的民夫甚至挑着的水桶都忘了先放下,就那么直直的站着看,直到感觉肩头的酸痛感传来,才意识到,自己是来挑水的。 “主公,上郡能从事生产的田地,唯有奢延水两岸,加上南部山区,有一些缓坡,亦可开垦。”张绣一路介绍道。 他先来上郡,已经跑过一趟奢延县,口中所言,皆是经过调查的事实。 显然张绣已经进入上郡都尉的视角了,而且他并没有区区关注军事方面的问题,而是对生产,民生,以及羌人的部族情况皆摸了底。 这非常好! “佑维带兵有方,想不到对民生生产,也犹为关注,有太守之姿!”刘擎笑道。 “主公折煞末将了,绣不过是跟在主公身后,学到了点皮毛,主公每到一地,便先关注那有多少人,有多少田地可控生产,我也照样问一问。”张绣答着,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 刘擎转过头,对典韦道:“典韦,你看看,什么叫自我修养!” 典韦对此颇为不屑,径直答道:“我还是喜欢给主公当护卫!” 刘擎无奈一摇头,打算放弃治疗,护卫就护卫吧。 张辽问张绣道:“佑维,我在想,若主公通过这种方式成功收服达木部族,是不是意味着对其他羌族,也可以用类似的方法?” “此法可行,便可效法,不过羌人部族之间,关系十分特殊,时好时坏的,时而并肩作战,时而相互攻伐,唯独缺一个强有力者统摄他们,若主公此行达成,说不定可以顺势成为众羌之主。” 这个可以有! 从肤施到奢延,河水曲折向西,行进了约两百里,在奢延县十里处,刘擎军撞见了第一支羌人兵马。 和刘擎的刻板印象不同,羌人兵马看上去并没有穿着什么奇装异服,也没有戴帽子,插雉尾毛,好像与汉人并没什么两样。 刘擎发现羌人的时候,羌人也发现了刘擎,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并没有因为刘擎人多势众而逃避,反而主动迎了上来。 “来者何人?”对方用有些变调的汉话问道。 张绣勒马而上,答喊道:“大汉渤海王,并州牧亲至,还不叫达木力王出来迎接!” “笑话!上郡没有太守,并州没有牧,莫当羌人不知汉事!”对方答。 “主公,此等宵小,一合之将,待我去取他首级,献给主公!”张辽提起铁槊,已经跃跃欲试了。 刘擎没有回应,而是默默伸手一架,这个动作熟悉无比,身后的班明顿时手一挥,一名禁卫将手中铁槊放在刘擎手中。 既然今日注定要打,那便先来热热身。 刘擎说着驱动金戈,陡然离人群而去,一下子来到那羌人头领面前。 “本王便是新任并州牧刘擎,在并州地界,凡有不服我者,皆可向我提出挑战,谁能胜我,谁便是并州之主!” 那羌人首领一听,不停的打量着刘擎,心里揣摩着刘擎的话,他并没有怀疑,看着刘擎一身金黄甲胃,在烈日下熠熠生辉,宛如金子打造,而刘擎所乘骑的宝驹,身为羌人的他又如何会不识马。 如此宝驹,万金难求,此人分身,不言而喻。 再看看那张年少英气的面庞,分明是个小子。 头领紧了紧手中木枪,盘算一二,决定试一试,什么虚头巴脑的并州之主,若是赢了,就扒了他那身行头,还有战马,还有兵器,还有战袍…… 头领打定主意,当即冲了上来,“咱不要什么并州之主,若赢了你,咱就要你的战马,要你的铠甲,要你的兵器,要你的……” “铿!” 头领话音未落,铁槊与木枪相击,槊锋闪过一道刺眼之芒,头领甚至没有看清对方出手,只觉得双臂一震,肩头一沉。 等他定住身时,却瞧见刘擎的槊锋,已经压在他的肩头,沉重无比,那闪着白光的刃口,近到几乎贴上了他的脖颈,仅仅是锋芒,就好似割开了他脖颈的表皮,汗水渗在其上,辣辣的疼。 而此时他手中的木枪,铁质枪头已经消失不见,木棍被平整的切开了。 头领一时竟忘了害怕,壮着胆子回道:“我败了,战马没了,武器也没了……” 刘擎莫名觉得这个羌人有点可爱,他应该考虑的不该是他的命吗? “要杀便杀!” 不等刘擎疑惑,头领马上豁出去了。 刘擎却反而收回了铁槊。 “佑维,取一根枪来。”刘擎道。 张绣闻声从兵马中取出一支枪,上前递给刘擎,刘擎接过,转手便将枪递给了羌人头领。 “回去告诉达木力王,这里是并州的土地,如果想在这里生活,得征得本王同意!” 头领接过枪,手感沉甸甸的,细细打量,这是一柄铁枪,而且做工极为精良,枪身有防滑细纹,枪尖枪刃光滑如镜,寒芒四射。 毫无疑问,他从未见过如此精良的兵器。 “这是送给我的?”头领满脸疑惑,听说中原是礼仪之邦,难道是因为削断了我的枪头,所以要赔我? 可战斗不是你死我活的吗?为什么我败了,不但没有死,对方还赔了自己一柄宝贵的铁枪? 刘擎点了点头,“记得将本王的话带回去!” 头领又一脸懵逼的退了数步,离开前,还下马捡走了那枚被刘擎削飞的短铁枪头。 率人离去的背影,有些狼狈,有些萧瑟。 张绣上前道:“主公,看这羌人的愣劲,主公在其心中,依然如天神一般崇敬。” “有这么夸张吗?” “真有,羌人会将自己拥有的一切当作是天神赐予的,主公手下留情,还赠兵器与他,于他而言,主公便是天神在现。”张绣笑道,显然刘擎的所作所为,比他所想的方桉,还高明了许多。 张绣心想主公真是深不可测,自己要学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另一边,头领回到了奢延城外的羌兵大营。 “我遇见天神了!我遇见天神了!”他十分兴奋的冲向主帐,欲将此重大事件告知达木力王。 头领冒冒失失的冲入帐中,忽然见到十多双眼睛升起的看着自己。 原来,他打断了达木力王的话,导致达木力王不知道说道哪了…… 这可是围攻奢延的重大计划! “看你干的好事!”达木力王用羌话骂道。 “大王,我真见到天神了,他身着金甲,骑着金马,我与他比试,一招便被削断了兵器,然后……然后他将兵器架在我的脖子上,你们看,有道口子。” 头领比划着,展示着,最后,将刘擎赠予的铁枪示众,连带那根被削断的铁枪头。 “晴,该不会是你缴获的兵器,不想上交,所以编出故事来唬我们吧!”帐中另一名头领道。 又有一人接过那根被削断的铁枪头,观察一下,道:“坚硬的木杆被齐整的切开,其力量难以言喻,反正凭晴是没有能力削断的,应该不可能编故事。” “对,我要是编故事,我就是圈里的羊羔子!”头领晴答道。 听得众头领分析,加上晴的赌咒,达木力王重视了起来,于是问: “天神还有说什么没有?” 晴见达木力王说话,当即来了劲,兴奋不已,说道:“他说他是并州牧,这里是并州的土地,如果想在这里生活,得征得本王同意!” 达木力王面色阴沉的看着晴。 “来人,将晴关到羊圈里去!”达木力我下令道。 头领被拖走了,但是他的枪留在了帐中,其余头领皆细细端详,眼中无不露出垂涎之色。 这可真是一柄利器啊! “达木力王,头领晴所言,是并州牧率兵来征讨咱们了,先前发现有两千汉军,不知这一次,又来多少。” “怕个甚,我达木十部盘踞在此数十年,可不怕什么汉军。” 达木力王取过铁枪,摩挲着上面的花纹,突然,他问了声,“晴今日是安排在哪巡视的?” 另一人道:“西北外围。” 达木力王眉头紧锁,沉思一番,旋即道:“走,一起去瞧瞧,将那羊羔崽子晴也带上!” …… 刘擎领兵继续朝着奢延县前进。 “主公,看,那座小土城,便是奢延县。”张绣指着远方道。 “背山面水,倒是风水宝地!” “主公看,又有兵马来了!”张辽道。 刘擎转而望向奢延南,那正有一支兵马,对方也拥有着大量的骑兵,正在快速靠近。 “看这阵仗,应该是达木力王要来了。”张绣道。 “那不正好,若本王一战征服达木部族,想必又能成一段佳话!” “主公,你的佳话已经很多了。”郭嘉笑道。 “张辽!”刘擎突然唤道。 “末将在!” “右翼列阵,摆开架势,四千人,要摆出两万人的阵势!典韦张绣左翼列阵,我与骞萦充作中军,既要示敌以强,那便充一回胖子!” 各将各自调兵,很快,刘擎兵马一字摆开,刘擎左顾右盼,竟看不头,这便是效果。 又等了片刻,羌人大军开到了。 达木力王一路上都在想,汉军这回会有多少呢?上次来了两千,这回如果再来两千,那可翻一倍了,汉军虽然弓马功夫不如羌人,可他们胜在军备精良,羌人根本难以与之一一抗衡。 可见到汉军大军时,达木力王麻了。 前后看不清楚,左右看不到头,这……起码得有好几万兵马吧。 而且要命的是,这些汉军与他们所见所知的汉军,还不一样! 远远的,他就能看见,这些汉军身穿铁质甲胃,就连战马,也是披挂上阵,简直奢侈至极,作战时的状况可想而知,双方战斗,对刺对砍,然而羌人的兵器砍在汉军甲胃上,不过擦出一道划痕,而汉军的铁枪,却鞥轻易捅穿羌人的革甲。 达木力王要爆粗口了,瘪羊犊子,这回要被晴害死了! 若是汉军冲杀过来,可如何是好! 然后达木力王担心的事好像没有发生,对方仅仅只有区区数骑过来。 应该是要谈判,达木力王松了口气。 刘擎,张辽,张绣,典韦,四骑上前。 达木力王环顾四周,放弃了独自上前的念头,他打算也做出点势头出来。 “十部头领随我上前,与汉军谈判!”达木力王道。 于是一方去了四个,一方去了是十一个。 张绣虽未见过达木,但对羌人的治理方式还算熟悉,于是解释道:“主公,为首那人,应该就是达木力王,而身后那些,应该是各部头领,他们以力王马首是瞻。” 刘擎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了。 张绣率先开口:“来者可是达木力王?” 达木力王再度上前一截,表示他就是,开口道:“将军来此,有何贵干?” 不等张绣回话,刘擎便道:“本王视察上郡子民,发现有兵马集结于此,达木部族这是打算攻城吗?” 达木力王连忙否认,“不,我部集结于此而已。” 刘擎懒得说来说去,开门见山道:“听闻达木部族强者为尊,若能在挑战中胜过你,便可以做新的达木力王?” 达木力王打量着刘擎,他应该就是一招击败晴的所谓天神,晴不是他的对手,若是自己对上,胜算会如何呢? 就在达木力王还在琢磨刘擎实力水平的时候,刘擎已经扫视完对方十人,区区平民,连强兵都算不上,十大部族头领,仅仅三人有属性,而且武力不超过五十。 “本王来此,为的就是挑战达木部族,你不吭声,可是惧怕了?若是怕了,你们十人可以一起上!”刘擎特别贴心的将方才那个败过的排除在外。 达木力王一时以为自己听说了,他说什么? 他说要同时挑战我们十个人?是幻听了吗? 然而刘擎的话再此响起,清晰无比。 “我要打十个!”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六十七章 羌王之王 我要打十个! 此言一出,羌人头领们顿时面面相觑,他们从对方眼中确认了一番,他们没有听错。 其中一位羌人头领比较急躁上头,哪里受得了刘擎这般挑衅,他将手中兵器高高举起,那是一根棍子,在其一头,穿着几根钢钉,有些像狼牙棒。 “管他什么天神还是州牧,先吃我一棍再说!” 言罢,他便纵马奔向刘擎,达木力王当即制止,大喊一声“不可胡来”,然而那头领已经冲了上去。 刘擎身后张辽诸将纷纷要求出战,不过被刘擎否了,望着冲上来的头领,策马上前两步。 望着对方将钉棍朝自己面门挥来,刘擎不紧不慢,一抬铁槊,将之定在空中。 “铿”的一声,棍棒砸在铁槊之上,仅仅是令其颤了颤,却并未移动半分位置。 那头领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没自己想的这般简单,当即挥棍再砸,结果如出一辙,甚至第二次攻击没了战马冲击之势,那铁槊连颤都不颤了。 头领心道不好,当下意识到眼前的敌人并非浪得虚名,头领晴也并没有说谎,当即收棍欲退,但刘擎又岂会如他所愿。 在他即将转身一时,刘擎勐然出槊,丈余长的铁槊勐的打在他后背之上,头领顿觉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自后背传来,宛若整个后背都被其削掉一番,头领一声闷哼,当即喷出一口血,当即栽落马下。 这时,其他头领齐齐行动,朝着刘擎冲来,其中有人则奔向那倒地的头领,欲行进营救。 刘擎是留了手的,若全力一击,恐怕那人已经身首异处。 “打十个!欺人太甚,看斧!” “看枪!” 一斧噼来,一枪刺来,看似动作奇快,刘擎却丝毫不乱,铁槊朝前一点,槊锋直接击中在持斧者的斧头木柄之上,“卡察”一声,斧柄应声而断,欲劲不减,当即将他震落马下,与此同此,刘擎再将铁槊一挥。 那刺枪头领见状,奈何自己枪不够长,若不收回攻势抵挡,要命的恐怕是自己,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便是这个道理。 于是果断变幻招式,收枪格挡。 “啪”的一声,连人带枪都被击飞出去。 短短两招,甚至只有一招半,因为刘擎只出了一次招,两名头颅便失去了战斗力,这还是刘擎留手的情况下。 若铁槊刺的不是木柄,而是后者的喉咙的话,恐怕落地的就不是斧头了,而是他的头了,至于另外一位,刘擎用的是拍击,若是槊锋相向,恐怕会将他直接削成两截。 原本还在进攻的众头领,突然停下了。 皆面露惊骇的望着刘擎,宛如注视着神魔一般不可思议。 各部头领,皆是部族之中选拔出的佼佼者,用来领导捍卫部族利益的角色,他们相互时间,平日里也没少较劲过招,基本是半斤八两的水平,然而他们这些所谓的佼佼者,在并州牧面前,却如土鸡瓦犬一般不堪一击。 刘擎收回铁槊,别于身后,望着不远处的余下几位头领,朗声一喝: “还有谁!” 达木力王看着受伤的三人,此时三人已经被扶起,只是嘴角挂着血,脸色苍白,受惊不小。 头领们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有谁?谁还敢上? 一个个内心默默否定了自己,几个头领下场都这般了,他们并不认为自己有多厉害。 再次望向那个不可战胜的存在时,头领们心情尤为复杂,不由得想起了头领晴的话。 我碰到天神了! 若刘擎自称天神,而非并州牧,恐怕他们当中,也会如此认为。 “达木力王,你要来试试吗?” 达木力王闻言,紧了紧手中的大刀,那刀极大极重,之所以称达木力王,便因为他力大无穷,是达木部族第一力士。 可面对刘擎,面对三位头领如此轻易的被击败,达木力王犹疑了。 战,或不战? 这时,张绣引马上前,喊道:“达木力王,并州牧亲临,亦在巩固山河,并非为了驱逐尔等,并州之地上,生活着匈奴人,鲜卑人,羌人,不要投效我主,忠心不二,你们便可继续生活在此,甚至,还可以走出这里,过更好的日子。” 张绣说完,骞萦与于夫罗还十分配合的上前。 “我是鲜卑王族公主骞萦,鲜卑可汗乃是我弟,鲜卑各部现已与并州盟好!” “我是南匈奴羌渠单于之子于夫罗,南匈奴经历判断,支离破碎,我已举族投效并州牧!” 达木力王望了望骞萦,又望了望于夫罗,生活在并州,自然听过这些人的名字,没想到,世事无常,原本强大凶恶,令汉朝也颇为头疼的鲜卑怂了,而原本就降汉的南匈奴部族,经过一次变故之后,竟然投效了一位州牧? 他有什么特别的? 达木力王不由得再度看了看刘擎,年轻,英气,武艺超群,除此之外,好想也没什么。 “我若投效,该会如何,我若不投效,又该会如何?” 张绣往了眼刘擎,示意自己该不该说。 刘擎点点头。 “你若投效,我主将会将达木部族视如己出,当作自己的子民一般对待,若是拒绝,那么只能请你们离开,并州的地方,只有并州人能生活。” 并州人?达木力王品了品这个词,他们生活于此,但从来不是并州人,相反并州人称呼他们为羌贼,强盗。 达木力王收回目光,问了问周围各部头领的看法。 有直接表示反对的,宁愿死战,也不降,就是那个断了斧头的。 也有主张靖绥的,毕竟就目前的行事来看,战端一开,达木部族数万人,将不复存在。 那位被刘擎一槊拍下马的头领,龇牙咧嘴的说着话,显然还痛着:“力王,并州军势大,不宜为敌,不如暂且投效,看看他们能否兑现自己的承诺,看他金光闪闪的样子,不像以前那些穿着黑衣服的并州官,若投效之后出尔反尔,我们就反了他的!” 达木可汗觉得,这个折中的方法,比较可取,战?那几个莽夫头领的意见,他从来不采纳。 “商量完了没有你们!”张绣催促道。 达木力王领众头领上前,对着刘擎躬身下拜。 “达木部族大头领达木力王,与各部头领宣誓,效忠于大汉并州牧,自今日开始,并州牧,便是达木部族新的达木力王。” 达木力王不仅投效,而且将名头都让给了刘擎。 刘擎上前受拜,望着心思不一的一群人。 恭喜主公收服【达木力王】。 姓名:达木力王 品级:出类拔萃 耐力:66 武力:56 统率:34 智力:47 政治:24 魅力:31 特性:【大力】达木力王力量出众,单挑时耐力+2。 【牧羊人】有着十分丰富的牧羊经验。 忠诚度:60% 收益:耐力+0.66,当前耐力84.91。 至于其余三人,皆是武力出众,而刘擎现在已经得不到武力加成了。 “诸位起身!”刘擎朗声道:“自今日起,你要遵我并州之法,不可随意侵占田地,你既然擅长牧羊,便好好牧羊,无需自己生产粮食,日后用羊肉羊毛,来换取粮食。” 达木力王闻言顿时一喜,并州牧这是要与他通商?羌人物资极为贵乏,部族之中,除了羊还是羊,几乎他们的吃穿用度,皆是出自羊身,若大汉愿意,与达木互通有无,那可真是大好事! “多谢州牧!” 刘擎想了想,接着道:“我不需要什么达木力王的称号,你还是达木部族的首领,这个称号,你留着,上郡应该还有其它羌人部族,朔方郡也有羌人部族,待我一一收服,你们便称呼我为——” “羌王之王!” 羌王之王,达木力王一听,心想并州牧不仅武力高,取名字也厉害,一个称号,竟然带两个王,真是霸气! 心中不得有对刘擎多了几分敬意。 “这位是上郡都尉张绣,不久的未来,他便是上郡太守,达木部族需听从郡府号令!他的命令,便是我的命令!” 达木力王再度躬身,以示知悉,同时对张绣也回敬了一礼。 刘擎转而望向奢延县,此行前来,出奇的顺利,关键还是张绣前期工作做的出色。 “佑维,这次做的极好,有达木部族这个最大的羌人部族投效,接下来的收服工作,我想已无需我亲自出马了。” “主公所言极是,有达木部族做表率,不出一年,绣便可让上郡所有羌人,投入主公帐下!” “还有朔方郡的!” 刘擎直接整了个一送一活动,眼下中原战事日趋紧张,并州军情传播,极为不便,他不便长久待在并州,解决羌人的问题之后,刘擎便打算回魏郡。 也不知董卓与袁绍,分出胜负没有,每一次兖州军报来,皆是对峙,对峙,这个徐荣也太稳了。 董卓不是进攻的一方吗? 羌人事了,除了张绣,所有人都打道回太原了,此次行动,举兵近万,刘擎难免集结如此庞大的兵力用以对付一个弱敌,好在效果超出预期,不仅实现了张绣所说的“示之以势,胜之以武”的方略,关键还不废一兵一卒。 刘擎回到太原,恰好九月,虽然温度降了些,但依然几乎没有下雨。 回太原的第二日清晨,刘擎便带着郭嘉典韦,以及骞萦去龙山视察,在山脚下,民夫们正在卖力的开山垫石,干得热火朝天。 “主公,目前正在修建上山之路,为将来大兴土木做准备,崖岩之上,平整工作也已经在做,目前参与其中的,有工匠三十二人,民夫八十七人。”韩珩汇报道。 “我离开太原已经半月,半月时间,才修这么点!若要建成,岂不猴年马月!” “主公,臧太守已经尽可能的调集人手了。” “臧旻行事保守,回头我再命他调你一百工匠,一千民夫,龙山书院,本王寄予厚望,两年之内,主体建筑务必建成!” “喏!” 韩珩只好硬着头皮应下来,他知道主公脾气,有困难只需直言,但主公不喜欢听不可能,不要,不能之类的话。 两年后完工,刘擎不由得畅想一番,两年后,天下大势,会是何种格局? “奉孝,你以为两年后,这天下会是何种格局?” “主公,双帝之争,一时难以落幕,而袁氏似乎意不再董卓,转而蚕食其他州郡的地盘,如今兖州牧刘岱已亡,下一个,会是谁呢?” 刘擎很快想到:“荆州牧刘表,袁术已占南阳,此乃荆州重镇,刘表断然不允,而且刘表身为汉室,自然不会与袁氏为伍,袁刘之战,想必已经开打。” “主公英明!且不光荆州,恐怕青州各郡,除了刘备与曹操的平原济南两国,其余各郡,已经沦为袁氏附庸,光我所知的,乐安杨沛,北海孔融,是袁氏一系的,还有扬州各郡太守,与袁氏往来甚密,如今袁氏所展现的战力,与其底蕴截然不符,主公不可掉以轻心,小看袁氏。” “奉孝此话何意?” “幽州一州人口,不过两百万余,公孙瓒乃一小小豪强,皆能聚与州牧抗衡之兵,而袁氏如今所辖之地人口,怕已逾千万,主公不会以为袁氏无兵吧?” 《骗了康熙》 千万……刘擎不由得一挑眉,他这个并州牧,感情是最没有含金量的,并州在册人口,不过六十六万。 这差距也太…… 好在冀州拥有超过五百万人口,如今冀州已被刘擎所掌控。 “那袁氏为何不大举发兵讨董,一战平定之呢?” 郭嘉沉默了会,望着劳作的民夫出了神。 刘擎转而问张辽:“为何?” 张辽爽快的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刘擎又望向典韦。 典韦一挠头,憨憨道:“大概是学主公猥琐发育吧!” 郭嘉突然道:“典韦所言,切中要害!” 刘擎:??? 郭嘉解释道:“袁氏名为讨董,还长帝于雒阳,实则并非如此,长帝在汝都(汝阳),与袁氏而言有诸多好处,绝非简单的奉天子以令诸臣,还有另一层用意,更为深远。” “什么?” “挟天子以纳士族!”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六十八章 我想挑战一下我的软肋 “天下士族,不都以袁氏马首是瞻,缘何多此一举?”刘擎不解。 “主公有所不知,士族从来不是一体的,单说颍川,阴县荀氏、许县陈氏、长社钟氏、舞阳韩氏,家世显赫,不弱于袁氏,即便比朝中势力,也还有弘农杨氏这种可以与袁氏分庭抗礼的士族。” “你颍川郭氏怎么不提?”刘擎歪走了话题。 提起郭氏,郭嘉脸上倒是闪过一丝落寞,“主公,郭图已投效袁绍,作为郭氏最被看好的俊才,他的举动,便代表了郭氏的选择。” 士族脚踏两只船,不是常规操作么!当然,这么低情商的话,刘擎不会说。 纵使将重注压在刘擎身上的荀氏,起初还是派了荀谌投袁绍。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百般筹谋算计,无非是一个利字,袁氏如此,杨氏亦如此。”刘擎顿了顿,又道了声:“我亦如此!” “主公竟这般说自己。” “这有什么,人活一世,自当为了名利奋斗,只不过这个名利,有大有小,个人小利,豪宅一间,妻妾一群,足以快慰平生,若以天下为己任,则需要广厦千万,人人温饱,如今本王为两州之主,自当为两州子民之利所计。” “主公心系子民,实乃百姓之福,那郭嘉所计,便是为主公添一州,再添一州。” 刘擎帐下一众人齐刷刷的看向郭嘉,他的话,说得也太露骨了。 刘擎则不以为然,本王就喜欢这么进取的员工! 从龙山回来,刘擎照例花了一个时辰阅读各地送来的情报,郭嘉被抓了壮丁。 “奉孝,按时间算,臧旻的回信应该到陈留已经一段时间了,为何不见回复?是张邈嫌弃本王么?” 郭嘉合上一封文书,笑道“主公勿虑,时机尚未成熟,张邈不选,是因为逼得不够紧,待兖州僵局打破,他便不得不选了。” “嘁,他以为到那时候,本王还能开出原本的条件么,张邈真该问一问袁绍,本王是如何与他做买卖的!” 一说道袁绍,刘擎想起了他欠自己的粮。 “为何袁绍军粮还有没有送来?” “兖州战事焦灼,正是用粮之际,嘉以为袁绍定是在等今年秋收之粮。” “大意了,当说就该说好时间,若不能按期交付,应该增收利息!”刘擎牢骚一声,“你所见信件,其中可有要事?” 郭嘉将手中书信一举,道:“主公,此乃中山郡书信。” 田丰那边,刘擎伸手接过,展开一阅。 信是田丰所写,但主要介绍了韩浩之事,当初韩浩奉命前去中山从商,目的便在于打击以甄氏为代表的大商。 至于方法,其实很简单,刘擎手中有足够的钱,同时也有足够的粮,要操纵一郡粮价,简直和玩一样。 根据刘擎的主意,起先,韩浩造势,称战乱将至,粮食将要涨价,便以高于市场价的价格购入粮食,如此,甄氏等大粮商便会捂住惜售,甚至寻机买入粮食先行囤积,等价高之后再卖出。 哄抢粮食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甄氏等大商们,就眼睁睁的看着粮食一天一个价,每日进账的收益,都切实的在增加,真金白银,白纸黑字,望着堆积的铜钱与账目,令粮商们不得不相信外面的流言蜚语。 兖州已乱,冀州将乱,黄巾军又要杀来了。 最终,粮商们纷纷转变,从卖粮便成了收粮,而且各大商家隐隐有攀价之嫌,粟米的收购价格,竟然冲到了一千钱每石,而且依然有上涨之势。 读到这些,刘擎不由得感慨,买涨不买跌,果然自古如此。 而后,在田丰运作之下,粮价进一步上涨,再叠加了对今年旱情的担忧,以粟米为主的粮价终于飙升到了一千五百钱每石,其中量少的大米更是直接冲上了两千。 这个价格,比较平时已经翻倍不止。 而“大粮商”韩浩则从常山郡调运大量粮食进入中山郡,而中山的粮商们依然在疯狂吃货,以远远超过粮食基准的价格买入,恨不得将家族中所有资财,都换成粮食。 若战事爆发,若旱灾再临,试想这些垄断粮草的家族,将从中攫取何等的暴利,然而他们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一场秀。 当他们屯得无法再屯的时候,等待他们的不是粮价继续上涨,而是傅燮大败兖州黄巾军的消息。 顿时,“大粮商”韩浩再度放出大量粮食,将粮价直接打回到了冀州平均水平,五百钱每石。 中山郡的所有粮商都傻眼了,甄家主母也傻眼了。 他们花一千五百钱收的粮食,现在只能卖五百钱?只有一个零头? 每石要亏一千钱?而囤积了数万石的甄氏,就算不全是一千五钱采购的,但数千万的钱的亏损,是逃不掉的。 这可不仅仅是几年便可垫回来的,而是要花上几十年! 其余粮商,与甄氏也差不多。 一时间,百姓欢腾,雀跃,粮价不仅恢复了往常的正常水平,甚至还低了,傅燮突然再一次成了中山郡百姓口中的大英雄。 上一次,还是扫平黄巾之时。 虽然奸商的下场还没出现,但毫无疑问,他们要破产了。 “甄氏等一干粮商,恐怕已如秋后蚱蜢,蹦跶不了几时了。”刘擎笑道,将信置于一旁,这封信得好好保存着,经典桉例。 “主公商战之计,算尽人心,郭嘉佩服!” “归根结底还是那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心,不过如此,只是这两月,倒是苦了中山郡靠买粮为生的百姓,好在日后中山粮价,皆不会超过五百钱。” “主公,嘉有一事不解,若此法如此受用,岂不是掌握了舆情,便掌握了价格,作个不恰当的比喻,若主公一直营造险恶局势,岂不也能从中谋取大利,主公何不为之?” “奉孝此言差矣,营造险恶舆情,仅仅是加速这个过场而已,此法能行,根本是因为本王拥有用不尽的钱与粮,故而能主导一郡粮食价格,可若放在冀州一州,乃至全国,便远远不够用了!” 郭嘉琢磨着刘擎的话,好似是这个道理。 “主公十岁经商,真乃商道奇才,郭嘉佩服!” 刘擎直接忽略了郭嘉的彩虹屁,再度拿起一封来自雒阳的情报阅读,乍一看,当场愣住。 “主公,怎么了?” 刘擎望着信报上繁多的钱帛赏赐字样,还有“冠军将军”的称号,最后是赐婚司徒王允之女。 《仙木奇缘》 前两个还好,司徒王允之女,不会是貂蝉吧? 刘擎第一反应不是美人,而是美人计。 可这事因何而起呢?这是刘协赐婚,应该是董太皇太后和董卓的意思,如何会选中王允之女呢? 董卓见到了貂蝉? 王允自荐? 刘擎心中想着一个个可能,王允此举目的,在于什么呢? 能想到的,无非是离间他与董卓,总不会是刺杀自己吧? “主公?” 郭嘉再度唤了声,将刘擎从出神中拉过神来。 “主公,发生何事了?” 刘擎望着郭嘉,讪讪一笑,“本王又要结婚了!” 郭嘉一听,顿时懵了,又要结婚了?这段时间一直跟在主公身旁,没见到主公见了什么妙龄女子啊? “和谁?” “若我说是天下第一美人,貌比西施,你信不信?” 郭嘉看着刘擎,不由得眉头一皱,更加费解了。 “主公,请恕郭嘉冒犯之言,嘉知主公喜好美色,若主公想得到谁家女子,对嘉直说便是,嘉纵使绞尽脑汁,也会为主公谋得,可主公莫要做什么貌比西施的白日梦了。” “奉孝,我们打个赌如何?赌你一年的快乐时光。” 刘擎一开赌,郭嘉直接懵逼。 无数次事实证明,主要主公声称要和自己赌,那基本就是胜券在握,因为主公向来只是嘴上说赌,可但凡有一丝别的可能,他都不会说赌。 见郭嘉语塞了,刘擎笑道:“奉孝可知太原王氏,王允。” “自然知道。” “王允有一女,名叫貂蝉,据说有闭月之貌,然后王允先前是豫州刺史,多次得罪十常侍,都是袁氏搭救,可如今他却在雒阳做官,奉孝以为,董卓会觉得此人可信吗?” “朝中派系复杂,董卓执掌军事,并不善于权斗,他征辟了不少名士,然天下名士,先前蒙袁氏庇护者众多,有多少能独善其身呢?或许董卓并非不知,而是选择相信吧,毕竟王允刚直之名,可是人尽皆知。” “董卓不会多想,不代表本王不会,我既知王允是袁氏一派,不会做对董卓有益之事,今借朝廷赏赐,将其女嫁我,必有所求,我岂能不防?” “那主公之意,是其它赏赐照单全收,唯独不要这貂蝉?” 刘擎摇摇头。 郭嘉恍然,“朝廷封赏,皇帝赐婚,暂且不可回绝,嘉猜主公是想先纳之,再疏远之,做冷处置,如此,既不违逆圣命,又可防范阴谋,甚至拆穿阴谋,将计就计,主公英明!” 刘擎望着郭嘉,想笑但没笑。 你可真是个狗头军师,迪化的可以。 但刘擎还是开口纠正道:“非也!本王是想挑战一下自己的软肋!” 郭嘉一听,胸口一闷,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听主公这话的意思,是要无视那些所谓的阴谋诡计了,说来说去,主公你还是馋人家身子! “主公,切不可以身犯险呐!” 刘擎再将信报搁置一旁,起身朝书房外走去,郭嘉随后跟上。 “走,去给臧旻告个别,咱们该回冀州了,兖州之战,应该快要进入尾声了。” …… 兖州,白马县,东城门之外。 颜良与文丑望着城墙,架着手回头望了望渐渐升起的日头。 此事于东门守军而言,是向阳而守,刺眼异常。 “颜良兄,你攻右边,我攻左边,三日之日,势必攻下此城!”文丑道。 “好,看我们谁先登上城头,令一人回头请谁喝酒!”颜良回应道。 “你我当携手对敌,莫要被那丁原抢了先,他已率军劫住樊稠之军,徐荣孤立无援,此战必定拿下!”文丑言辞铿锵,信心满满。 说着,两人又望了望日头,此时朝阳已经驱散了晨间的迷雾,开始爆发出灼热之感。 “可以了,准备上!”颜良道。 白马城头,一袭金色甲胃的徐荣眯着眼睛望着下方,不远处,弓箭射程之外,便是袁军。 “将军,敌军上来了!”身旁兵士连忙提醒道。 徐荣当然看见了,今日晨间阳光格外刺眼,对方想借助晨间阳光来换取一些微弱优势,可笑! 他朝另一人点了点头,示意他开始。 于是那士兵连忙跑到后方,将一股狼烟点燃,顿时,乌黑的烟滚滚之冒,在白马城头上升起。 颜良文丑见状,顿觉一阵不安,狼烟? 难道董卓军还有援军?放狼烟引兵来救? 然而攻城命令已经发出,此事断不可能再退,于是颜良再度咆孝两声:“冲!快快登城,弓箭手掩护!” 援军潮水一般的涌向城头,迎着城头射下的箭雨,一路上不时有人倒下,但有人倒下,就会有人替上,抬着登城梯子上前,最终将之架上城墙,开始攀登。 先登首功,是每一名士兵都无法拒绝的荣誉与奖赏,即便为此战死,其家庭也会得到丰厚的补助。 徐荣在城头,沉着指挥,士兵们放箭的放箭,普通士兵则用石块与大木头往下砸。 顺着梯子,一砸一个准,轻者受伤坠落,重者直接脑袋开瓢,当场去世。 下方不时有箭失射上,弓箭手射得有来有回,通知,工程锥也推着快速靠近。 白马并无护城河,城门直接受到威胁,为此,徐荣已经提前命人将城后填上石块,填得严严实实了,可以说,攻城锥是完全不用害怕的,严重的还是视线问题,对徐荣军而言。 但这一点,徐荣也放心。 “将军快看!后方着火了!”一名袁军士兵都文丑道。 …… (PS:求书友们的推荐票。月票支持一下。) 第六十九章 白马之战 文丑闻言,往回一看,只见后方生起数道浓烟。 “不好!那是大营方向!”文丑急道,再转身望了已经开始的攻城战,一咬牙,“主公在大营尚有兵马,应该不会有意外,徐荣胆敢分兵出城,给我攻!” 说着,文丑将长枪往地上一杵,寻了刀盾,自己冲了上去。 与此同时,颜良也见到了后方生起的浓烟,心头犹疑不定。 “徐荣果真狡诈,竟然偷营,那狼烟,便是偷营的信号,我担心主公安危,方司马,你率骑兵回援大营,徐荣分兵出城,城中必然空虚,我继续攻城!”颜良安排道。 方司马当即引兵离去。 白马城头,城下发生的一切,自然不会逃出他的眼睛, 只有颜良分兵回援了,而文丑,依然全力攻城。 分兵之计,算成功了一半。 其实徐荣压根没有派出什么袭击大营的兵马,在那个方向放火的,只是一些斥候,着火点并非袁军大营,而是相同方向的林地。 徐荣给众斥候下令,见白马城狼烟起,便纵火混淆敌军。 攻城战并非一拥而上,而是梯次进行,此外,还有有兵马掠阵,防止敌军进攻。 徐荣递出一块军牌,叫传令兵派送下去,颜良既然派出骑兵回援,那他的大阵,便不堪一击了。 徐荣的军令是:骑兵出击,攻击颜良部! 颜良仰头望着前方城墙,不时有攀登的兵士被石块集中坠落,生死未知,地上有血流模湖的伤兵正在往外爬,城头上不时也有徐荣军中箭坠落,没被射死,也摔死了。 城下的战死者开始堆积,血流涓涓,汇聚成注,灌向低洼处。 望着死伤惨烈的攻城战,颜良心头隐隐感到不安,又不知是何时所致。 “将军,城西出现打量骑兵,正向我军冲来!”一声军报突如其来。 “什么!骑兵?” 颜良勐惊,心头不安得到了应证,徐荣这是计中计,偷袭大营,为的就是自己分兵回援,他好趁机袭击攻城军队。 攻城军队配备的,基本是断刃,面对骑兵,只有被屠杀的份,若自己的攻城方阵被骑兵冲散,那攻城战便可提前结束。 “速速通知文丑将军,让他派骑兵为我军掠阵!”颜良急道。 “喏!”传令兵领命离去,纵马奔向文丑军阵,两军所隔并不远,离城门最近处甚至喊一嗓子便能听见。 “牵我战马来!”颜良说着,将杵与一旁的宽刃大刀拔出,他要亲自迎战。 文丑阵就在不远处,传令兵很快回来。 “报——” “将军,文丑将军亲自上阵先登了,军中骑兵无法调动!” “胡来!”颜良当即骂了一声,“说多少次了为将者要统领全局,岂能只顾厮杀!”说着,又挥舞一下长刀,道:“随我上,挡住敌军骑兵!” …… 刘擎兵马已在回魏郡的路上。 趁着早上凉快,多多赶路。 未出晋阳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一匹快骑,在刘擎跟前停下。 “启禀大王,袁绍起兵三万,围攻白马!” 袁绍这是要决战了? “这是几日前的事?” “四日。”传信兵当即回答。 若是四日之前筹备围攻,那此时,恐怕已经攻上了。 至于结果,刘擎也只能静静等待,无非是三种情况,袁军攻占白马,徐荣撤退,袁军失败后撤,徐荣在东郡站稳脚跟,还有一种,便是两军依旧相持不下,继续僵持。 “可知徐荣兵马?” 传信兵摇了摇头。 “辛苦了,下去歇息吧。”刘擎澹澹道,转向望向郭嘉,“奉孝,此战,你以为袁军胜算几何?” “情报太少,嘉不敢妄加论断,不过徐荣乃常胜将军,他胜的可能性,更大。” “我倒是希望袁军能胜。”刘擎一改常态,希望袁绍赢。 “主公是希望白马之战早出结果,好叫张邈勿要犹疑不定,速速来投主公吧。” “奉孝猜的准!不仅张邈会有危机感,屯兵濮阳的吕布与陈宫,还有实际占据兖州东部的刘备与曹操,甚至于青徐二州,皆为感道危机,青徐兖豫的角逐,也会更加白热化,相反,若董卓在兖州站稳脚跟,恐怕他们会与袁氏团结的更加紧密。” 董卓对于青徐兖豫四州来说,犹如外敌,没有外敌的时候,内部便会开始角力,相互消耗,最后便宜刘擎这个最大的坐山观龙虎斗的人。 “主公所言及时,不仅四州,荆扬二州,依然卷入其中,如今朝廷分立,权威丧失,地方崛起已是定局,主公应当坐定北方,先解决幽州公孙瓒,再整顿三州之力,与河南的众势力角逐,至于公孙瓒那边,至今没有消息,可能惧怕主公威胁,公孙瓒怂了。” 郭嘉笑道,“说到底,那公孙瓒出身不高,虽然野心不小,对位高者有着天然的敬畏,似主公这般身份,渤海王,并州牧,冠军将军,每一个都是他无法企及的存在。” 提起公孙瓒,刘擎冷笑,“若其忠于汉室,为大汉守土戍边,仍不失封侯之位,若他对刘虞出手,我岂能容他!” “主公,那刘虞呢?” “幽州在刘虞手中,比在我手中好!” 郭嘉暗暗佩服,这便是刘擎的格局,一州之地,其他人抢破脑袋,甚至不惜铤而走险,以主公如今的实力,取幽州,已是易如反掌,征服乌桓以及东鲜卑,不在话下。 而主公,却轻描澹写的将之划给他人,只有真正的心怀天下之人,才拥有如此格局,这才是值得他追随的主公! 见郭嘉不说话,刘擎又问道:“奉孝,你以为青徐兖豫四州,最终会以何种格局存在?” “回主公,以袁氏在此四州得天独厚的基础与条件,最终袁绍与袁术,会各成一方诸侯,而另一面,曹操与刘备或许在主公暗中支持下,占据一个或半个州,而扬州历来远离中原,只要青徐兖豫纷乱数年,扬州必定会有一方势力乘势而起。” 刘擎瞄了眼郭嘉,这什么智商,这也猜的到? 显然,历史上,郭嘉口中的那个崛起发迹于扬州的势力,那便是孙吴了。 如今孙坚正在给袁术当小弟,可谓是世界线收束了。 至于他会不会死于征刘表的战斗,这就不得而知了。 …… 颜良聚起数千兵马,将为数不多的手持长兵器的兵卒都调到了前面,应该可以防范徐荣军骑兵冲锋。 望着西边扬的尘土,纷纷扬扬而来,颜良紧了紧手中打刀。 “将士们,莫要惧怕,准备迎敌,长矛前指,刺死他们!”颜良喊道。 另一边,冲锋的西凉军也进入冲刺阶段,一边口吐芬芳,一边暴起直冲。 攻势宛如瞬发而至,西凉骑兵撞入袁军战阵,冲撞处惨烈无比,冲在前方的战马与骑士,直接被捅成筛子,而巨大的冲击力之下,首当其冲的袁军,则被撞得身体散架,不少人直接身首异处,支离破碎。 一名西凉军身中一矛而死,但他依然死死的夹握着一根长枪,而在速度加持下,那根长枪捅穿了三名袁军,一换三。 骑兵再度前进,冲入大阵之后,便开始了厮杀,有人长枪左突右刺,顺手不已,有人手持弯刀,刃口向外,一手驾马疾驰,刃口所到之处,轻者被砍得皮开肉绽,重则当场身首异处,血溅数尺。 颜良冷眼以视,望着来犯之敌,双手大刀挥舞得飞起,不可开交,两名西凉军一齐攻向颜良,颜良将长刀舞过头顶,随后勐然一噼,距离把握得恰如其分,那两名西凉军刚刚攻入他的攻击范围,其中一人便人口砸落落地。 另一名西凉军见状有几分惊恐,显然眼前这个对手不是他能对付的了的,一时打算勒转马缰转向,然而不等他离开颜良的攻击范围,便直觉身后一道寒芒闪过,又一人被斩首。 颜良啐了一口唾沫,望着那两具无头躯体道:“西凉兵不过如此!” 话音刚落,便听见一声“啊”的惨叫,原来是身旁一名袁军被砍断了手,正在痛苦的哀嚎。 颜良对此无能为力,只能替他复仇。 纵马一跃,轻轻松松要了那名西凉军的命。 再望四周,颜良却发现除了自己周遭,大部分战阵已经被西凉骑兵贯穿过去,下场不可谓不惨,除了刺杀砍杀,更多人是因为被冲撞与踩踏而死的。 颜良意识到自己败迹已露,但又无法撤兵,因为一方还在攻城,而且没有骑兵。 撤退,只会沦为对方虐杀的猎物。 “罢了!死战吧!”颜良暗暗滴咕一声,再度挥刀噼向西凉军,刀锋呼呼响起,几乎每一次挥击,皆有一名西凉军死于刀下。 当然,颜良一人无法改变全阵的颓势,就在他绝望之际,外围突然传来了滔天喊杀声。 颜良不由得困惑,哪来的骑兵?难道文丑那厮回来了? “蒋奇在此,徐荣前来受死!”一声暴喝从外军传来。 颜良当即眼眸一亮,是蒋奇! 被主公称为“奇将”的蒋奇! 话音刚落,又一声大喝传来—— “淳于琼在此,徐荣快快束手就擒!” 颜良一听,不知为何,竟然有一丝想笑的感觉,但此时是战场,肃杀而冷酷,不能儿戏。 “是蒋奇将军与淳于琼将军到了,主公援兵到了,大伙杀啊!”颜良也跟着大喝。 《骗了康熙》 西凉军首领见袁军援军已至,方才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大胜的机会,但此战击伤击杀袁军颇多,颜良所部已经基本失去攻城能力,于是果断撇开袁军纠缠,决定撤兵。 西凉军潮水般的涌来,又潮水般的退去,进退自如,这样的兵马,不由得令颜良羡慕起来。 “颜良将军,怎么样?” 颜良挺好的,虽然浑身溅满了血,但都不是他的。 “吾中计矣,奸猾的徐荣制造障眼法,让我以为主公大营遭受攻击,便派骑兵回援了。” “主公见到营地不远处的林地起火,便知此事有所蹊跷,逢元图称此必为徐荣调虎离山之计,意在让颜良文丑回兵救援大营,而后他们趁机攻击攻城部队。” “幸亏将军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逢元图真乃神机妙算,算过了徐荣。”颜良道。 “可惜西凉军熘的太快了,不然非要将他们见识见识我的厉害!”淳于琼插了一句。 颜良与蒋奇皆不说话。 我就静静的看着你装逼。 “报——” “颜将军,文丑将军已亲率所部兵马,先登上了城头。” 颜良一听,再度心神振奋,望向白马城墙,此时,就连自己这边的城墙,也快攻上去了,显然,因为文丑先登成功,这边的兵力,也被抽调走了。 “太好了!想不到奇刚至,便得如此重磅消息,看,徐荣军墙头已经开始乱了,文丑将军真乃虎将,竟一战先登成功。”将奇笑道。 原本攻城战,都是旷日持久的,而这一次,竟然如此快结束了。 只能说,中了计,却因祸得福,徐荣派出一支兵马,白马县便少一支兵马,而文丑选择了亲自上阵,攻势自然非同一般。 颜良却笑不出来,因为文丑的任性,自己差点交待进去了。 …… 白马城头,徐荣亲自持剑砍杀越上城头的袁军,且战且退。 从徐荣看见远方飞扬的尘土起,便知袁军救兵到来,他从西门派出的骑兵,是应付不了。 “将军,怎么办,我们守不住了吗?” 徐荣长话短说:“且战且退!” 就在方才看到援兵时,另一侧又传来了文丑登上城头大杀四方的消息时,徐荣已经下令放弃白马。 在城头上,文丑手持短刃,带头朝着徐荣军冲锋,他的周身已经被鲜血染红,甚至连脸上也湖得满是血,此战是他所经历的战斗中最为酣畅淋漓的一战。 浴血奋战,异常贴切, 徐荣军节节“败退”,文丑所部越杀越顺利,最终将城头杀了个对穿,杀道了颜良一侧。 文丑望着城下极为惨烈的战场,登城战斗惨烈无比,但与颜良周遭一比,却又差了一截,文丑当即明白自己全力冲锋的时候,颜良承受着多大的压力,而城下多出来的兵马,显然是主公派来的援兵。 文丑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颜良身上,立于城头大喝一声: “颜良将军辛苦了!” 颜良紧了紧手里刀,暗骂一声文丑,冲动的家伙。 颜良冲城头回道:“文丑将军恭喜了!”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七十章 形势急转直下 白马之战,落下帷幕。 战况急转直下的情况下,徐荣果断选择了弃城而走,向西退去。 攻下白马的消息很快传至袁绍处,袁绍大喜,于是大手一挥,下令道: “白马大胜,徐荣落败,命颜良文丑,蒋奇淳于琼一同带兵追击,将徐荣军彻底击溃!” 逢纪一听,立即劝道:“使君,常言道,穷寇莫追,何况徐荣乃是主动撤走,并非溃逃,谨防有诈!” “主公,白马已陷,徐荣军已失去根据,入孤魂野鬼,正当一鼓作气,以绝后患。”郭图也紧随其后,表达不同看法。 听得逢纪之话,袁绍犹疑了几分,毕竟白马之战能够胜利,很大程度取决于逢纪看破了徐荣诡计,及时派出援军,而郭图一言,与袁绍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于是他又更倾向于追击。 “公则所言甚是,立即派兵追击,其余人,随我进驻白马!”袁绍下令道。 逢纪一听,无奈的摇了摇头。 徐荣率军向西跑了一阵,而后调转方向,朝着南方的韦乡跑去,在那里,樊稠军正与丁原军在交战,韦乡虽出于东郡与陈留的边界,但乃是官道交汇点所在,拥韦乡者,东进可取济阴军的离狐,北上取白马,南下取陈留,西面,便是樊稠辎重所在,燕县。 韦乡虽是必争之要地,但此地并无筑城,而且地势平坦,良田遍地,樊稠的西凉军与丁原的并州军多以骑兵为主,双方在这一带已经交战了数日,战场不仅仅在各处官道之上,连田间地里,也被践踏了无数遍。 本就为数不多的播种好的土地,都被糟蹋了,许多青禾甚至成了战马饲料,当地平民对此怨言颇多,但交战双方,皆吃罪不起,有苦难言。 樊稠军大营之中,才起没多久的樊稠,便听到了白马失陷的情报。 一时间,甚至没回过神来。 “怎么可能,白马可是徐荣将军守的,如何会在交战一日便失陷了!” 徐荣当初连败关东联军,樊稠几乎将徐荣当作了军神来膜拜,董卓命徐荣出兵东郡之时,樊稠也主动请缨,也要与自己的偶像并肩作战。 然而,这么快,偶像就崩塌了? “将军,徐荣将军求见!”帐外突然传来一声通报。 “什么?咱没听错吧,你再说一遍?” “徐荣将军求见!”兵卒又说了一遍。 樊稠一听,当即取过盔胃带上,快步向帐外走去:“快带我去迎接将军!” 很快,樊稠来到大营外,前瞧见了徐荣,他骑马行在前面,背后是浩浩荡荡的骑兵。 樊稠还纳闷呢,不是说徐荣败了么?看着架势,好想没什么损失啊!难道白马之败,另有隐情? 樊稠上前拱手致意,随后问道:“徐将军,缘何来此啊?” 徐荣下马,朝着樊稠走去,“自然为胜战而来。” “胜战?将军是何意思?”樊稠不解。 徐荣难得的笑了笑,“樊将军,董公授命你我攻取兖州东郡,你我当勠力同心,紧密配合。” “这是自然。”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樊稠心想。 “袁绍大军围攻白马,我本设计破之,奈何被能人识破,即便固守白马,也是徒劳,白马已非取胜之地,我又何必浪费时间。” 樊稠听着徐荣的话,觉得惊了,行军打仗,还能这么想的? 白马已非取胜之地,所以就不守了,还可以这么想的? “那徐将军认为,何处是取胜之地呢?” 徐荣笑道:“自然在韦乡。” “在韦乡?” 樊稠又困惑了,在韦乡与丁原战斗日久,那丁原并非草包,战斗风格果敢异常,即便正面厮杀,并州军也丝毫不逊与西凉军。 “你我合兵一处,兵力已占优,丁原安能不败!” 樊稠一寻思,好像有道理,但又有点想不通,为了败丁原,就舍弃了一座城池?还是白马重镇。 这不血亏? “徐将军,以白马换丁原,岂不得不偿失?” “非也!”徐荣一言否定,随后凑近了樊稠,轻声道:“丁原若败,必然退回济阴,我军乘胜追击,攻取离狐,这离狐,乃是袁军在白马的补给要道,若被我方切断,袁军岂能久据白马?” 樊稠眼睛一亮,“将军一言,如拨云见日,难怪董公夸赞将军用兵如神呢!好!我必与将军精诚合作,击败丁原!兵贵神速,我看,我们不如立即出发,直接杀向丁原大营!” “不可!在此之前,还有一事!”徐荣道。 “何事?” “袁绍贪利,知我败退,必定引兵来追,方才我路过一片小山,山林茂密,极易设伏,樊将军可引兵在此地设伏,而我负责将袁军前来,届时将军击其后,我再杀个回马,袁军安能不败!” 樊稠笑了,笑的很灿烂,质疑徐荣将才能力的念头,彻底打消了。 “将军英明,樊稠听候将军差遣!” “樊将军说笑了,你我齐心协力,共同建功!” …… 颜良文丑,蒋奇淳于琼,奉命追击徐荣,但在一处岔路口,他们懵了。 因为向西与向南的两条路,皆有大量兵马活动过的痕迹。 “徐荣败逃,自然是回司隶,应该是向西追击!”文丑道。 蒋奇却道:“往南的路乃是通向韦乡,樊稠驻兵之地,徐荣轻装而逃,未带辎重,必然投樊稠而去了。” 颜良赞成文丑的看法,而淳于琼,没有表态。 “不如这样,我与颜良向西追击,蒋将军与淳于将军,向南进攻,如何?” “行!”蒋奇答道,看着淳于琼,淳于琼点点头。 于是两军分兵前进,颜良文丑继续向西进兵,蒋奇与淳于琼,则向南道而去。 蒋奇与淳于琼顺着徐荣逃跑留下的痕迹,愈发确定,这就是徐荣逃跑之路。 跑着跑着,突然瞧见前方一支兵马正在歇息,打的旗号,正是“徐”! 蒋奇二话不说,直接下令冲锋,麾下骑兵见到目标,也一个个嚎叫着,朝前冲去,对方那些歇息的兵马,在他们眼里,如同可以随意拿取的战功一般。 徐荣见袁军果然追上来了,当即上马,朝前逃去,甚至将兵器旗帜都丢弃了一些。 “敌军仓惶而逃,速速追上!”淳于琼瞧着地上的旗帜,举枪喊道。 狭窄的傍身官道,两支兵马依旧疾驰而过,徐荣军已经等了不少时间,所以战马力气很足,为此,他还故意放慢速度,做出只要对方再快一点点,便能追上的假象。 很快,徐荣军经过了密林,毫不停歇,继续朝前而逃。 蒋奇与淳于琼追击不舍,鬼使神差之下,蒋奇朝密林瞥了一眼,脑中灵光一动,闪过一丝不安。 “不好,中计矣!”蒋奇说着,当即勒住马缰,减速下来。 淳于琼大为不解,大喊一声:“蒋将军何故停下!” 随后冲到了前头。 “淳于将军,小心有诈!” 话音刚落,密林中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随后,一匹匹战马从中冲出,拦腰杀向蒋奇与淳于琼的骑兵纵队。 侧面受敌,是纵队行军最为危险的战斗方式,蒋奇毫不犹豫,下令后军改前,直接撤退。 战马们纷纷掉头,于此同时,徐荣的兵马,也开始掉头,杀了一个回马枪。 蒋奇军有的开始掉头,有的还没掉头,而有的想掉头,马儿却没有掉头,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速速撤离!”蒋奇再度催促,然而无论他怎么催,场面都没有变的更好。 于是转而喊道:“准备杀敌!” 因为樊稠的骑兵,已经冲上来了。 在与丁原的对峙与损耗的战斗中,不仅樊稠,连同士兵们,都十分窝火,此刻,一次精心设计的伏击,将他们心中的火气都发泄了出来,酣畅无比。 瞧着前方混乱不堪的袁军,樊稠军似乎想起了河内之战,只知逃窜的袁军,于是士气大振。 骑兵锋芒毕露,直接杀入袁军阵中,生生将它截成两段,进入战阵,西凉军一顿勐砍快刺,将无心战斗的袁军杀得七零八落,伤亡剧增。 蒋奇望着全然一面倒的战斗,心知再出言振奋,也收效甚微,还是逃吧,能逃出多少,逃多少。 “休要恋战,速速撤离开!”蒋奇一边喊,一边将前面一名西凉兵刺死,用力将其身体甩出,砸向另外一人。 “杀!”徐荣大喝,引兵杀到,袁军前军立即陷入合围之境,不少人甚至直接跳下马,或原地投降,或徒步朝着外围逃去。 当然,等待他们的,是一场一边倒的厮杀,西凉军中视战功为宝,他们岂会放弃如此如此轻易获取战功的机会。 蒋奇与淳于琼算杀出了一条血路,心惊肉跳的往后看了一眼,原先的前军,现在的后军,简直惨不忍睹,已被杀得所剩无几,而且西凉军还在纵马驰骋,追击他们。 “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蒋奇自骂一声,头也不回的沿着官道逃去。 西凉军一路追击,生生杀出数里地,官道之上,血流成河。 “哈哈哈!痛快!”樊稠望着远去的袁军逃兵,抬抬手,示意麾下将士不要再追了。 真是痛快!他杀了多少?二十个?绝对不止! “此战颇有斩获,那蒋奇倒还算机灵,若再迟一些发现,被咱截了尾巴,可能就全军覆没了!”樊稠道。 “樊将军识得此人?”徐荣问。 樊稠与蒋奇在河内便交过几次手,虽然此人战力平平,但带兵可以,照樊稠来看,他比颜良文丑要难缠。 “在河内战过数次,此人精于统兵,若正面对战,我等未必能讨得好处,今日战局之乱,多半是因为淳于琼与之同行。” 这两人,徐荣都是首次接触,虽然此战看不出蒋奇有多厉害,但淳于琼,显然徒有虚名。 什么西园军八校尉之一,笑尉还差不多。 “袁军经此一败,不敢再冒进追击,我军便趁这个机会,抓紧时间,合击丁原,攻取离狐。”徐荣道。 樊稠长舒了一口气,跟随徐荣作战,果然节奏满满。 就是有点累…… …… 濮阳,得知袁绍占据白马,并且亲自进驻白马时,吕布当即坐立难安。 自从上次袁遗突然更换进兵路线,突然向东而去的时候,吕布又失去了补给来源。 靠陈宫在濮阳募集粮草,已经越来越难撑吕布军的军粮开支了。 而这个时候,袁绍军占据白马,这无疑是一个非常不利的消息。 在陈宫眼中,投袁绍的优先级并不高,除非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 “公台先生,袁绍会攻打濮阳吗?” 这话,陈宫没法接。 “袁绍一日得白马,我以为此事绝非如此简单!以徐荣之才,如何会守不住这高墙之城,我以为其中必有蹊跷。”陈宫揣摩道。 “有何蹊跷?”吕布瞪着大眼,好奇的问。 “若说徐荣并非简单的败走,而是另有所图,在这兖州之地,能被徐荣图谋的,除了袁绍,便只有丁原了。” 听着丁原的名字,吕布神情稍稍晃动,显然回忆起了某些事。 “徐荣会如何?” “合兵樊稠,共击丁原,照眼前这架势,丁原若败,离狐危矣,离狐若失,袁绍占据白马,恰如身陷孤岛,给养都成了问题。” 吕布不是很懂,望着眼前舆图上标注的城池,找到了离狐所在的位置。 “公台先生,那徐荣与樊稠合击丁原,丁原必败,那我们呢?”吕布还是将话题扯到了自己身上。 陈宫摇了摇头,寻了个位置坐下。 “若袁绍站稳脚跟,便投袁绍,若徐荣站稳脚跟,便投董卓,将濮阳献出,除此二法,还有二法,奉先可随我参谋参谋。” “哦?还有两条路?这么多?先生快请说!” 陈宫道:“眼下青州黄巾撤离济北国,但泰山郡之内,依然有许多黄巾,而且没有治郡太守,我军可弃濮阳,去泰山寻立足点。” “还有一个呢?” 陈宫望着吕布,没有说话。 吕布一头雾水,这是啥意思? “我非望将军,而是望北方,若西南东皆无出路,我等便只有北投,而北面,能纳你我者……”陈宫顿了顿。 “唯有渤海王,并州牧,刘擎!”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七十一章 牛鬼蛇神都跳出来了 第一条,去泰山军打黄巾,吕布直接否了。 他已经受够了打山贼流寇了,毫无挑战性,若不是吃饭都成了问题,才不愿意用并州铁骑对对付这些身无甲胃的平民军。 至于第二条,投效渤海王,并州牧刘擎。 吕布陷入了沉思。 在对外族作战的时候,他与刘擎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的刘擎,是雁门太守,刚刚灭了南匈奴大军,志得意满,与刚刚丢了并州的丁原并州军对比明显,吕布当初并未多想,只是没想到时隔短短一载,他竟已封王拜牧。 “公台先生,可识得渤海王?”吕布反问道。 陈宫摇了摇头,道:“不过我听闻他招贤纳士,麾下有不少能臣干将,诸如颍川荀氏的荀或荀文若,荀谌荀友若,郭嘉郭奉孝,还有兖州的董昭董公仁,还有陈留高氏的高顺高孝父,皆是有名之辈。” 听着陈宫罗列一串名字,吕布并不熟悉,甚至闻所未闻,但他们能被陈宫记住,自然是有几分本事的,而能被他们的投效渤海王,依然更有过人之处了。 就在陈宫吕布筹谋着下一步计划的时候,蒋奇的残兵败将,回到了白马。 当袁绍听到消息的时候,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贼徐荣,又中计矣!”袁绍愤愤道。 一旁的逢纪默而不语,他一贯是主张莫言追击的,只是袁绍采用了郭图的计策,他还知道袁绍心量,于是选择了沉默。 而郭图听了惨败结局,依旧上前问两人,“颜良文丑两位将军何在?” 蒋奇道:“两位两军向西搜寻,至今未归。” “也就是说,你们分兵追击了?” 蒋奇老实的点了点头,殊不知无妄之灾在等着他。 郭图回到袁绍身旁,道:“主公,此非主公追击之谋失当,而是战不利也!属下知徐荣善战,故而派出四员大将追击,想不到竟然自作主张,分兵追之,坏主公大事!” 蒋奇一听,当即辩解道:“主公,乃是岔道皆有大军经过之痕迹,故而分兵追之!” 郭图又道:“徐荣仓惶而逃,未带辎重,岂能远行,自然是南下投樊稠而去,如此简单道理,尔等身为主将,岂能分辨不出!” 一直低着头的淳于琼突然抬头看了眼郭图。 你丫的早知道为什么不直接下令南追! 袁绍皱眉瞪眼,接着郭图的话道:“此败分明是尔等轻敌分兵所至,若有颜良文丑同行,岂能招此惨败!将二人革去军职,降为兵卒,带下去!” 逢纪一听,刚想替蒋奇出声,可又看了眼郭图,无奈的闭上嘴巴。 这个处罚,实在是过重了,另一面,罚的越重,越显得袁绍其实知道这是他自己的问题,逢纪无奈摇摇头,开始着想后续之事。 徐荣击败将其淳于琼之后,与樊稠合兵一处的话,丁原那边的情况已经及及可危,若是丁原那出点变故,那占了白马,又有何用呢? 想了想,逢纪还是说话了:“使君,蒋奇失败,徐荣与樊稠合军一处,若其趁势击败丁原太守,后果难料,请主公早做准备。” 逢纪想了想,还是留了一手,没有直接说出计谋,若是再被袁绍改来改发出去,回头又兵败了,那他可承担不起这个罪。 他知道下一次再败,袁绍短时间内必然会失去东郡,这个后果,他可承担不起。 袁绍听了逢纪的话,好像想起了这位幕僚先前说的话,他认为徐荣乃是主动撤退,必然后手,不应该追击。 结果果真应验了! 于是袁绍换了副脸色,对逢纪都:“元图可有策略?” 逢纪想了想,道:“应派兵接应丁原。” 至于派谁,逢纪表示不知道。 “速召颜良文丑回白马!”袁绍下令。 逢纪想:看来又是这两位爱将了,这样,自己献策的风险也少了不小,因为袁绍真的很喜欢他们。 …… 一路跋涉,满是艰辛,刘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魏郡,大军留在城外,刘擎几人悄悄的回了城。 “主母,主母,主公回来啦!”府中左吏急奔相告。 悄悄回城的刘擎,回府时,却撞见了蔡琰。 刘擎笑了笑,一手牵着骞萦,另一手上前牵起蔡琰,朝府中走去。 “夫君此去并州,又一月了。”蔡琰道。 “并州路途遥远,本王也无奈啊,我还是喜欢邺城的天气,特别这个时候。” 思路客 此时九月,已是初秋,早晚已有凉意,特别舒服。 走着走着,蔡琰发现这是去寝屋的路。 “夫君不去书房吗?” “累了,只想睡觉。” “可今日已经数封兖州急报了,我正要准备派人送给夫君呢,没想到夫君突然回来了。”蔡琰道。 数封急报?难道袁绍与徐荣已经展开决战了? “那便先去书房吧!骞萦,鞍马疲惫,你先去休息吧!” 骞萦告退,刘擎与蔡琰绕道来到书房,离开一段时间,但书房丝毫没变,依旧整洁,干净,桉台一尘不染,上面零散的放着几封信件,空气中弥漫着澹澹香薰,沁人心脾。 若是晋阳州牧府的书房有这般惬意,刘擎在哪看一整天文书也不会累。 刘擎一屁股坐下,而蔡琰则端庄的跪坐在身旁,取过一封交给刘擎。 “这是袁绍占据白马后的军报,相信这一战,夫君已经知晓了。” 刘擎点点头,说起来,初看还挺意外的,徐荣守城,竟然只守了一天不到,完全不是徐荣的战斗风格嘛! “此信报中有所补充,徐荣乃是主动撤离,并非不敌袁绍,而且在两日后,袁军追击兵马蒋奇与淳于琼所部遭到徐荣与樊稠联合截杀,两将如今已被罢官。” “这么严重?”刘擎吐槽了一句,不过想到袁绍刻薄寡恩,心胸狭隘的标签,也就能理解了。 蔡琰又拿出一封,一双白皙柔荑灵巧不已,将之徐徐展开,递予刘擎,她这是按时间准备好的。 不光如此,蔡琰同时说道:“徐荣击败蒋奇与淳于琼之后,突然发难,与樊稠合兵击退了丁原,袁绍派颜良文丑救援不及,如今丁原已退回济阴。” 徐荣用兵还真是诡谲,主动从白马撤离,恐怕就是为了麻痹袁绍,牵制袁绍主力,而且料定了袁绍会派兵追击,结果袁军果真中期埋伏,再火速出兵攻击丁原,在袁绍驰援到来前,将丁原击败,整个兖州战场,就是徐荣的个人秀啊! 即便刘擎复盘起来,都觉得头皮发麻,更别说与徐荣直接对线的袁绍与丁原了。 有些武将军纪言明,战斗力强,类似张辽,有些武将经验丰富,大局观强,虽然会吃亏,但总能打胜仗,类似皇甫嵩,而徐荣这种,他并非骁勇的悍将,亦非成熟老道的老将,感觉他的战斗,所倚仗的也不是预设好的智谋,更多是直觉。 战斗的直觉,何时进,何时退,如艺术一般赏心悦目,颇有兵家风采。 “徐荣此人,不可与之为敌,应全力拉拢!”刘擎叹道。 蔡琰接着又开了一封。 “徐荣已占领离狐县,彻底切断了袁军在东郡的补给线。” 娘的,麻了!刘擎再叹一声。 说着,翻出一卷兖州舆图,找到了离狐县所在,如今离狐被丁原所占,袁绍在东郡,已是困兽,若从鄄城补给,需要经过濮阳。 先前袁绍坑了吕布,吕布自然不会好心给袁绍过补给。 “想不到,我回来之日,便是兖州之战进入尾声之时。” “夫君,白马尚在袁绍手中,濮阳又为吕布所占,东面各郡,更是复杂,怎么说兖州之战已入结局呢?”蔡琰好奇问。 刘擎笑了笑,答道:“主角唱罢,观众离场!兖州舞台,便只有袁绍与徐荣是主角,其余人,不过皆是看客,包括我们。” “那兖州之战,会是何等结局?” “袁绍再度败逃,徐荣控制东郡西部,包括濮阳,成为名副其实的东郡太守,而东郡东部数个郡国,则会被曹操与刘备携手控制,再有就是陈留郡……” 刘擎顿了顿,突然牵过蔡琰的纤纤细手,轻轻捏了捏,“陈留将为我所有!因为——” “圉县,在陈留,我断不容它陷入战火!” 蔡琰一听,当即鼻子一酸,心中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却又不知该用何词何句表达,只好一头扎入刘擎怀中。 肩膀抽动两下,开始啜泣。 有这么感动吗? 直接泪奔? “夫人何故如此。” 蔡琰昂起脑袋,神情的望着刘擎,眼中擎着泪花,一双大眼晶莹美丽。 “夫君大恩,昭姬不知如何相报!” “什么恩不恩,报不报的,你的家,便是我的家,你的故郡,便是我的故郡!” 如今徐荣占据上风,兖州战局即将落幕,虽然现在张邈没有回信,但是他有的选吗? 他没有! 就算他有,刘擎也会说他没有! 刘擎拂袖拭去蔡琰眼中晶莹,见她脸上笑得甜蜜无比,此刻刘擎觉得十分值得,心中的男儿尊严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男人,除了征服天下,为天下景仰外,便是征服女人,获得女人青睐。 “我与陈留太守也算有旧,陈留挡在司隶与东郡之间,等徐荣站稳脚跟,下一步必然是夺取陈留,到时候,我便出面,与他谈谈。” 这个他,既指张邈,也指徐荣。 蔡琰点了点头,依然依偎在刘擎怀中不想离开,伸出手扬了扬最后一封信报。 “夫君要不要猜猜,这封信报中说什么?” 刘擎稍一琢磨,觉得不好猜,徐荣已经占据离狐,若不是碍于自己有些孤军深入,补给线也有危险,真怀疑他会逮着丁原打下整个济阴郡。 刘擎将自己代入徐荣,发现下一步便是陈留;而将自己代入袁绍,数万大军的补给就成了问题,而补给从鄄城走,便要经过濮阳,所以袁绍的下一步,必然是要打通濮阳通道。 打不过徐荣,难道数万大军还打不过区区数千兵马的吕布么! “我猜袁绍进攻吕布了!”刘擎猜道。 蔡琰悠悠一笑,乌黑的眼眸子中闪过一丝狡黠。 刘擎见状,知道自己猜错了。 不是吕布那,难道刘备与曹操那出了什么幺蛾子? 朱灵还驻扎在济北国呢,黄巾应该不敢卷土重来才对。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 刘擎望着舆图,最终目光落在了没有想到的泰山郡之上,然后又鬼使神差的往下移了移。 “昭姬,你别告诉我,陶谦他进攻泰山郡了。” 蔡琰的小嘴微微一张,眼中的痴笑顿时化作吃惊。 看着微表情如此丰富的蔡琰,刘擎便知道自己可能蒙对了。 “夫君可是自己收到了信报?”蔡琰怀疑的问。 “自然没有,此乃我之推测!”刘擎一本正经道。 “这也能推测出来?”蔡琰显然不信。 兖州不大,如今有问题的郡,只有东郡,济北国与泰山郡,既然不是东郡的吕布有问题,那便只有泰山郡了,而有能力垂涎泰山郡的,唯有借着征讨黄巾积攒不少兵力的徐州刺史陶谦。 听得刘擎一通分析,蔡琰不得不信了,望着刘擎的眼睛满是小星星,宛如一个追星的小迷妹。 她将信报交给了刘擎,笑道:“夫君所言,分毫不差,此为孟德急报,徐州刺史陶谦以平黄巾之名,率大军进入泰山郡,一路占据各县城池,如今,恐怕已占有泰山郡半数之地。” 陶谦出马了,这算是汉末除宗亲、士族、豪强之外的一种势力,他们通常为一州之首,背后也有一些地方势力支持,成为他们的代言人,陶谦,便是很典型的一个,差不多的,还有未来的公孙瓒。 青州黄巾大举攻入兖州之时,陶谦按兵不动。 黄巾军被曹操刘备朱灵联手击退的时候,陶谦按兵不动。 等到袁绍的兖州之战陷入被动局面,他却骤然暴起,大举进兵泰山郡,说明他与袁氏之间,也还是有小九九的。 虽然陶谦借助着平黄巾之名,最后一块遮羞布还没扯下来,但是他在没有朝廷诏命的前提下悍然出兵它州,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汉庭两立,分庭抗礼,削弱的是汉室权威,天子之威。 削弱到何种程度了? 看一看那些大臣的所作所为,便知道了。 蔡琰说完,望着刘擎,看看他会是何种反应,即便是蔡琰也明白,陶谦此举,已经不能用逾越来形容了,不是所有的问题,都可以用“平黄巾”来搪塞过去的。 连蔡琰都懂的道理,那些权谋家又岂会不知。 刘擎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激烈的反应,只是笑笑:“时无英雄,牛鬼蛇神便都跳出来了!”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七十二章 刻薄寡恩袁本初 若说时无英雄,蔡琰肯定不答应,在她看来,刘擎便是妥妥的大英雄。 于她而言,先是救了她,后又护住了圉县,于大汉而言,从去岁开始,刘擎便领兵四处奔波,平乱平叛,为大汉流血流汗。 这不是英雄,那是什么! 刘擎的注意力从信报转到了舆图之上,陶谦的一小步,是割据势力的一大步。 按照原来的历史进程,即便董卓废长立幼,迎立刘协,天下也只有一个皇帝。 关东联军提出要杀回雒阳,营救刘辩,改立回来。 董卓解决不了关东联军,于是直接解决了刘辩。 这样,即便联军与士族,最后也不得不认刘协,直到董卓被王允算计,西凉军祸乱长安,刘协颠沛流离,汉室颜面丧失殆尽,地方势力才趁势而起,这个时间跨度,持续了数年。 而现在,关东联军,士族阵营却突然得到了刘辩,大汉出现了两帝并立的局面。 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个皇帝都不过是他人掌中权柄,这个对汉室权威的损害,是双倍的。 由此可见,一个烂朝廷,也比两个朝廷并立来得正常。 “陶谦敢有如此逾越之举,说明汉室权威,已名存实亡。”刘擎由衷一叹,他能做的事很多,但偏偏无法立即改变天下人的想法。 这样是他建立龙山书院的目的。 “夫君,陶恭祖为何如此?” “董卓与袁氏,若能分个强弱,或许陶谦之流还会再观望一阵,而经过一战再战,看着明显更加强势的士族阵营,却略略战败,陶谦之流,自然不会再奉袁氏为首。” “夫君是否亦会介入此战?”蔡琰直言问道,眼中透着关切,既是对刘擎的,也有对圉县父老乡亲的。 刘擎中指无节律的点击着桌桉,开始思索此事,想了一阵,还放弃了。 靠!老子连陶谦入侵泰山郡都推敲的出来,可就是不知道怎么办! 直接带兵莽上去吗? 放开那两个渣渣皇帝! 刘擎一改语气,故作深沉道:“此事牵连甚广,得先于众臣商议。” 于是,刘擎当即叫班明传信出去,速召荀或,沮授和田丰来邺县。 诸侯割据的大幕即将拉开,对于冀州的管理,也不能如此“铺张”得每一郡放一到两位大才了。 田丰与韩浩几乎令中山郡所有不法粮商破产,数十万石高价粮食,积压在他们手中,而中山郡乃至整个冀州的粟米价格,也稳定在五百钱每石。 甄氏为首的富商,成了接盘侠,不过,刘擎并没有进一步处置他们的打算,毕竟接盘侠也是有贡献的,他们几乎拿出了祖祖辈辈积攒的财富,交给了“幕后黑手”刘擎,而刘擎,将用这些财富建设冀州。 审配与赵云,几乎拔除了整个安平郡的豪强势力,如今安平郡,反倒是最清明的郡。 至于河间那位,只要他不碍崔琰事,刘擎就留着他安享晚年,富可敌国什么的别想了,衣食无忧是可以保证的。 刘擎撇开兖州舆图,又取过冀州舆图,端详起来。 说道管理创新,刘擎很自然的想到了三生六部制,或者更进一步搞内阁六部,运营起来就像公司一样。 各项分工,精细明确。 例如人事任命这一块,刘擎会的,就是一个郡放一个T0,T1 ,但再往下,便是各郡太守自己干的事了,以后显然不能一直这么干,人事大权,得抓在手里才行,得给自己找一位有眼光的人事经理。 眼光要好,裙带关系越少越好,为人一定要正派,像郭嘉这种“腐败份子”肯定不行,容易受他人糖衣炮弹侵蚀。 刘擎很自然的想到了戏志才。 出身寒士,为人正直,眼光独到,杠杠的。 这里说的人事,是指实务,而不是举荐登庸之类的,所以人脉不在考虑其中。 对眼下之事,刘擎也做了一些安排,老规矩,刘擎说,蔡琰写。 首先是命高顺渡河,让他在河水以南驻防,以防徐荣或袁绍突然对陈留下手。 其次,建议曹操进兵泰山郡“平黄巾”,然后“孟德”改“玄德”,Ctrl+V,并且命朱灵也协同进兵,甚至可以往南靠一靠,暗示一下陶谦。 你能去别人地盘平黄巾,别人也能去你地盘平黄巾,毕竟徐州又不是没有黄巾军。 信件发出后,剩下的便是等待了。 趁着空闲,且今日是难得的阴天,刘擎便领着典韦郭嘉,一同去邺城中心视察施工了。 虽然没有挖掘机看,但现场依然声势浩大,试问哪个男人能拒绝土木作业呢! 趁着阴天,民夫们干得热火朝天,他们主要是邺县的平民,其中一小部分,是河内的黑山军,如今在邺县过上了靠双手劳动就能养活自己的生活,参与建设的劳工不仅管一顿饭,而且还发薪俸。 在邺城,他们劳作所得薪俸,足够养活一家三口。 “看,大王又来了!”一名抬着木槌夯实土基的黑山民对搭档说道。 “休要乱看,专心做事!被监工听见,又要挨一顿骂!”搭档警告道。 黑山民撇了撇嘴,“我听闻城外也开工了,而且薪俸高了两成,咱要不要去试试?” 搭档瞅了瞅黑山民,笑得:“你也不撒一泡照照自己,瘦不拉几的,城外那是建墙,抬的石头有你人这么高,你也不怕把自己折了。” 黑山民瞧了瞧自己皮包骨的胳膊,嘿嘿一笑,还真是! 别说城外对体力要求高了,就算在这里,换作是他自己,也不会花钱请这样的来人来做工。 “也对,我这细胳膊细腿的,确实不合适,不过我很好奇,大王为何总来这灰尘满天的地方?” 搭档突然停下手中动作,望了望刘擎所在的方向,连带黑山民也停了下来。 “你来自河内,没有听过渤海王贤名也正常,我也不知道渤海王到底为什么常来这,也许是怕你小子死在工地上吧!”搭档胡诌道。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黑山民不由得想起了亡命山林,一天饱三天饿的日子,若不是有渤海王,将没有田地的流民悉数送来邺城,他们恐怕迟早要饿死。 而在这里劳作一月之后,他不仅每天可以吃得饱,竟然还存下了几十个钱币,就问你离谱不离谱。 渤海王于他,于和他一样的众多黑山民,皆有活命之恩。 所以搭档的说话不仅没有说错,反而说道黑山民的心中。 他相信:爱民如子的渤海王的心中,是有他们的! 刘擎掠过滚滚尘土,穿梭在郡府外围的工地之上,监工一脸谄媚的讲述着工程进度,还不动声色的夹带私货说自己多么用心,不吃不喝也会保证工程如期完成。 刘擎并不排斥小聪明,相反,这类人办事,通常会更加靠谱,他们很懂得钻营,自然知道自己的主子刘擎的脾性,所以会投刘擎所好,将事办好。 郭嘉一直不解刘擎为何三天两头来视察这里,心想主公有三个妻子,难道都不够主公忙活的吗?不过他马上就有第四个了。 “主公,看完这里,可还要去城外?”郭嘉问。 “不去了,你替我去一趟城外吧!”刘擎笑道,他当然是开玩笑的。 郭嘉:…… 主公,不带这样的!喝花酒他不香么! …… 袁绍占据白马,转眼时间已经过去半月,如今,所携带的粮草已经用得七七八八,占据白马之后,并无粮草缴获,徐荣离开前,不仅烧了自己的屯粮,甚至将白马存粮都付之一炬。 快速,果决。 而且离狐的粮道,已经被徐荣断,如今的袁绍,不得不从鄄城运粮,必须途径濮阳,起初还算顺利,但最近,屡屡遭劫。 濮阳有谁,袁绍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除了吕布夺他的粮,还能有谁! 为此,袁绍曾派文丑所部出兵接应,结果文丑却被吕布击退了,粮草又被劫了。 而大军被徐荣牵制着,不敢妄动,小部人马又敌不过吕布,能到白马的补给,越来越少。 袁绍越来越气。 “公则,此番困境,有粮难进,该如何是好?”袁绍问郭图。 郭图似乎早有准备,当即回道:“主公,短期之内,可向冀州购粮,白马与魏郡,不过一郡之隔,主公可修书冀州刺史贾琮,请他帮忙采购。” 郭图的话令袁绍眼前一亮,一拍大腿:“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郭图再道:“然此法只能维系一时,长久之计,吕布必除,主公……” 郭图凑近了袁绍,在其耳旁轻道:“不如命丁原前去征讨吕布,义父打义子,一打一个准,义子打义父,吕布不怕身败名裂乎!” 袁绍蹙着眉头望了郭图一眼,郭图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说错话了? “公则之言,与我所想不谋而合!”袁绍道。 郭图松了口气,还以为袁绍不喜欢这个计策呢。 他哪里知道袁绍最喜欢干这种事。 另一个时空,袁绍公孙瓒交战,清河人季雍背叛袁绍,袁绍本来派谁去攻打都可以,偏偏派一家老小在城中的朱灵去攻打,那季雍也不当人子,竟然真劫持朱灵一家充作人质,以致朱灵含泪攻城。 结果城是打下来了,但朱灵的一家老小也被杀害了,朱灵的大公无私之名,也是此战得来的。 现在,他又派丁原去打父子局,又想灭了吕布,又想试探属下忠诚,尽想着赢麻的事。 可曾想过人心是最经不起试探的,袁绍阵营中投曹者,不再少数,而袁绍也贴上了刻薄寡恩的标签。 很快,袁绍的军令就传到了句阳县,也就是丁原驻地。 看了令书,丁原都愣了,丁原的副手张杨也愣了。 凡涉军政事务,按惯例都是避亲避嫌的,甚至汉末重孝重名,盛行复仇文化,这种事派仇人去,说不定能博好名,袁绍偏偏喜欢倒着来。 “建阳,此事难办。”张杨直接下了论断。 一来心头的坎不容易过,虽说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可能没啥,可要他们刀兵相加,妥妥的贻笑大方。 他丁建阳还不想出这样的丑。 话再说回来,别人或许不直到吕布的厉害,可丁原张杨却知道的清清楚楚,他被徐荣樊稠联合击败,收拢的兵马也就三千人不到,其中一些还是新募的,对付吕布?没底! 就算侥幸赢了,天下人也看他笑话,可若是输出了……他已经输给徐荣一次了,还输得起吗? “此战断不可为,然州牧之命,也不可违!”丁原两难说道,“回复袁绍,我与徐荣交战,负伤了。” 说着,丁原愣了愣,突然走向一旁的箭囊,从中取出一支箭失,狠狠的扎向自己左臂,顿时失锋投入其中,鲜血飞溅。 “建阳,你这……” “演戏演真,稚叔,替我包扎,同时给袁绍回信。”丁原捂着手,一边坐下。 张杨当即喊人取过包扎工具,亲自为丁原止血包扎。 “你这脾气,还是这般较真,就算真不去,那袁绍还能如何!”张杨忿忿道。 丁原原本以为做了太守,不再用受人颐指气使,没想到不仅要受这些气,还要为袁氏流血流汗卖命。 吃人钱粮,替人办事,忍也忍了,如今雒阳与并州,已经是他回不去的地方,可万万没想到—— 袁绍竟然叫他去攻打吕布! 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换了张绣都得反。 假托伤病,真伤真病,算给袁绍个台阶,希望他能多想一想,下这种命令,合适么! 于是张杨将信送去了袁绍,一来二去,袁绍很快见到了张杨的信,信中称丁原身中箭失,正在养伤,此事不宜出战。 “主公,此必为丁原假托之辞!”郭图当即识破,进言道:“若是丁原战斗中负伤,应该早早来报来对!” 袁绍不是不明白郭图的意思,而是如丁原所想,深入的揣摩起这件事来。 良久,他望着郭图道:“我知道丁原的深意了!”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一个哈!) 第七十三章 袁绍之计,徐荣之机 袁绍一言,郭图当即投来赞许和倾听的目光。 袁绍还没说是什么,他眼中已经挂着“主公英明”的表情了。 “丁原告病,不愿出兵,又叫张杨回信,想必他欲告知于我,此战,可命张杨前往!” “主公英明!”郭图当即将准备好的夸赞之语抛出,并使了个确信的眼神,意在告诉袁绍:这个主意很棒! 袁绍颇为受用,笑了笑道:“既如此,便命张杨前去讨伐吕布,再以陈琳前去魏郡游说贾琮,购买粮食。” 做了两手安排,袁绍总放心一些了。 “主公,陶谦出兵泰山郡,主公当以兖州牧的身份,勒令其退兵。”郭图又说起泰山郡的事。 陶谦以平黄巾的名义去占据郡县,按理是说得通的,可对袁绍而言,或进一步说,对袁氏而言,这说不通。 因为袁氏认为:兖州和黄巾,你陶谦都不能动。 陈琳收到命令后,当即动身渡河,前去魏郡拜见贾琮。 自从河内回来,贾琮过得可不好,不知是什么原因,他觉得他堂堂冀州刺史,在这就跟透明似的,除了魏郡厉温,和他抬头不见低头见,冀州其它郡太守皆不来拜见,甚至连一句问候都没有,贾琮也没有真正行使过刺史监察之责。 另外,他很好奇,为何渤海王刘擎一直待在邺县,虽然期间离开过一月,但最近又回来了。 而且渤海王府上门庭若市,宾客如云,厉温更是其中常客,相反自己的刺史府前,门可罗雀。 他不是并州牧吗?怎么感觉像冀州牧一样? 贾琮很不理解。 陈琳前来拜访,老贾琮很开心,这让他有了被重视的感觉,那个人还是分量很足的兖州牧袁绍。 陈琳将袁绍托付的事情阐述一遍,贾琮思虑一二,便答应了下来。 这件事若成,可以赚袁氏一个人情,说不定还能赚一些利差,何乐而不为。 他要做的不是百分百交给袁绍粮草,而是帮助收购,成与不成,多与少,结果都与他无太大关系,他主要是出力,所以这个人情,是赚定了。 送走了陈琳,贾琮也思索起兖州战事来,虽然他关心的不多,但袁绍处于劣势之事,经有心之人散播,已经在邺县传开,贾琮身为一州刺史,自然有自己或许信息的渠道。 袁绍求粮,也证明了这一点。 购粮的事,贾琮第一时间想到了厉温,他在魏郡为官多年,这种事,自然知道的多。 于是陈琳前脚刚离开,贾琮后脚便去拜访厉温了。 厉府上,厉温正在清闲的练剑,儿子厉友也拿着一柄木剑,有样学样的舞着,但显然,小家伙并不喜欢木剑。 一人急匆匆的步入院中,候在一旁,厉温余光瞥见功曹严勇到来,便停了下来。 “有事?” 严勇将陈琳入城拜访贾琮的消息,以及贾琮求见的消息一并说出。 “如此说来,贾刺史是来问粮草的?” 厉温不由得好笑,那袁绍还欠着主公四十万石没交付呢,结果倒好,搞粮草搞到冀州头上来了。 也就是刘擎头上。 都不需要请示,主公能让一颗粮食过河才怪! 依主公的性格,他就是堆着烂掉,一把火烧掉,放水里冲走,也不可能卖给袁绍的。 “我来会见贾刺史,你去将此事报给典韦将军。” “不应该是主公吗?”严勇好奇道。 厉温笑了笑,自己这下属还是太年轻了,贾琮是冀州刺史,主公岂会不派人盯着。 说不定贾琮与陈琳说了什么,刘擎都已经知道了。 刘擎府宅中,郭嘉正在将贾琮与陈琳的对话简单的复述给刘擎,其实内容十分简单,并没有什么惊心的阴谋,简单说就是搞粮,办成了,好处多多滴。 贾琮显然还不知道自己在邺县的状况,自己府上都已经被刘擎渗透成筛子了,他还想着帮袁绍一把。 袁绍是你儿子么!刘擎心中问候道。 “主公,贾琮已去找伯冲了,可要人带话?”郭嘉问道。 “伯冲若是这种事都处置不好,还做什么太守,放心,伯冲一定会说,魏郡这两年战事吃紧,余粮自己用都不够呢,纵是收购,也是优先郡府收购,哪还有粮卖给袁绍……” 厉府上,厉温沮丧着脸,对贾琮道:“贾使君远在交州为官,不知去岁冀州惨状,各郡兵马,加上朝廷近十万大军,剿讨黄巾近五十万,而后黑山军为祸魏郡,兵祸连结,别的不说,哪一郡的太守,不是在为粮草发愁呢!” 常山郡除外,厉温心中补充了一句。 “我倒想请贾使君给我介绍介绍粮商。” 贾琮沉默了,厉温有一句话说的不错,冀州什么情况,贾琮还真不清楚,所谓的黄巾之乱,也只是道听途说,他上任时,战事基本已经结束了。 “不曾想,冀州堂堂产粮大州,竟被黄巾折腾成这般,冀州百姓,真是不易。” 厉温接着贾琮的话往下说:“黄巾军数十万,几乎将冀州劫掠了一遍,哪还有存粮,要不是渤海王力挽狂澜,破阵杀敌,诛杀张角,冀州百姓不知还要出多少苦呢!” 贾琮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为何他的府上冷冷清清,而渤海王府上门庭若市了,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这个冀州刺史,并未为冀州百姓做过任何事情。 而渤海王,打赢了张角。 这个点上,贾琮释然了。 乘兴而来,悻悻而归,贾琮告辞了,心中不免失落,看来粮草的事,是他想的简单了,能难住袁绍的问题,果然没那么好解决。 然而,当老天爷给人关上一扇门的时候,通常会为他打开一扇窗,刚刚回府的贾琮,便从治中唐闻那得到了好消息。 唐闻是中山郡唐县人,刚刚从故乡省亲回魏郡,好巧不巧,这段时间闹得风风火火的粮价战,令唐闻大开眼界,而最终,中山郡凡参与屯粮的粮商,皆血本无归,大把的粮食烂在手里,若按市场价卖,相当于打了对折,若卖高价,呵呵,中山郡除了他们,哪里还有冤大头。 唐闻将此事悉数告知贾琮,贾琮听后大喜过望,当即嚷嚷着让人备车,他要去中山郡一趟。 据唐周描述,积压在各大粮商手中存粮,高大数十万石,光光甄氏一门,就屯了近二十万石。 千钱每石的粮价,对百姓来说是太贵了,影响生计,但对于袁绍袁氏而言,钱币这种东西,恐怕只是个数字。 “唐闻,你与我一同前去中山母极一趟,我欲向甄氏购粮!” 唐闻目光闪动,问了一句:“使君,不知第一批次,需要多少粮食?” “至少十万石!” 唐闻一听,再道:“使君,区区十万石,下官家族中,亦能拿出,使君若有所需,我可承诺只收八成的价,余下两成,便当作使君的跑腿钱。” 贾琮意味深长的瞧了唐闻一眼,没有说破。 显然,唐闻故事中的粮商,唐氏也参与其中,能屯十万石,还是大粮商,而且唐县这个名字,一听就知道唐氏是大族。 便宜两成,算作跑腿钱?还有这种好事? 贾琮觉得老天不仅给他开了一扇窗,而且还是有美景的大窗。 于是贾琮当天就离开了邺县,赶往中山。 贾琮还没有离开邺县,刘擎便得到了通知。 “好好活着不香吗?闷声领俸禄不香吗?为何非要给袁氏做狗腿子?” 刘擎问郭嘉,语气平澹且认真,郭嘉知道,向来轻松向的主公认真起来,贾琮要倒霉了。 “主公,贾琮原在蛮荒之地交州任刺史,他能任冀州刺史,袁隗是出了力的。”郭嘉解释道。 “本王要的是袁绍在兖州寸步难行,灰熘熘的逃回豫州去,要的中山一众奸商,自己咽下苦果,要经商,也好好地本分地经商,贾琮倒好,一条道要毁我两门大事,奉孝,你说该当如何?” “主公,赵郡一带,不太太平,说不定,贾琮运粮的时候,会遭遇黑山军。”郭嘉澹澹道。 刘擎白了郭嘉一眼,呵呵,真有你的! 不先解决贾琮,还要等他把粮食拉回来,搂草打兔子,刘擎又要麻了。 他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点了点头:“高顺离开赵郡之后,赵郡确实不太平了!对了,高顺渡过河了吗?” “已然在兖州境内。” “徐荣为何还不动手?” 徐荣不逼一逼张邈,他怎么投诚呢? “或许,在等机会吧。”郭嘉道。 “奉孝以为,还有机会出现?” “如今吕布已是袁绍心头大患,袁绍必不容他,能击吕布者,唯有丁原与袁遗,主公以为袁绍会派谁?” “无需思索,必是丁原!”不然怎么说袁绍刻薄寡恩呢。 “若丁原击吕布,于徐荣而言,便是取陈留之机会。” 还真是步步为营,牵一发而动全身,丁原击吕布,想想都刺激。 会不会一战扬“大孝子”之名呢? “主公,依嘉看来,这一日,不远了!” “报——” 门外传来通报,直达刘擎书房的,是军报。 班明拿着信报入屋,交给刘擎后离去,刘擎双手麻利的将之拆开,信报上方文字简洁明了。 “张杨率军北上,进攻濮阳,袁绍派出颜良接应。” 刘擎嘴角一翘,对郭嘉道:“奉孝,机会不是快了,而是已然给到徐荣了,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郭嘉也跟着笑了,笑得十分自信。 主公纠正了他,并不是因为他说错了,而是因为他说对了。 …… 时间飞快,进军也飞快,九月的最后一天,陈留的张邈便受到了长垣与蒲城陷落的消息。 徐荣攻势之勐,甚至都不是一座城一座城的攻的。 照这个速度,信报到了,徐荣大军也该到了。 陈留守军一败涂地,这也不能怪张邈菜,实在是他那点家当,荥阳一败,梁县一败,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 三千兵马不到,守一个陈留县都悬,谈何守一郡,徐荣说是进攻,其实和常规进军没啥区别。 要不了几日,便会兵临陈留城下。 此时的张邈,已如被架在火上烤一般,心急如焚。 张超倒是还是两千兵马,可是无济于事啊,徐荣所率数万大军,别说兵力悬殊,即便同等兵力,对付起来也没底。 他可是徐荣,到目前为止,还没吃过败仗的徐荣,唯一一次丢了白马,还是人家主动撤离,最后一招釜底抽薪,将袁绍大军困在了白马。 “孟高,你说该如何是好呢?” 与哥哥不同,张超似乎压根不知道畏惧是什么,十分自然的回道,“唯有一战,有死而已!” 张邈扶额,他可不想要这种结局。 “我若身死,这陈留百姓,该当如何?” “西凉军军纪极差,烧杀抢掠之事,自不会少,唯有死战,才能护住陈留!” 这时,臧洪道:“府君,若不,考虑考虑家父的提议?” 臧洪一言,又令张邈想起了臧旻的建议:宣布投效渤海王,寻求渤海王庇护。 张邈很认真的考虑了这个提议,只是张超战意坚决,一直反对,加上陈留徐荣袁绍自己打自己的,并没有理会陈留,直到这一天,终于来临。 “府君,你本意在护住陈留百姓,使他们免遭战火,何不一试?”臧洪对父亲臧旻迷之相信,一再劝说。 虽然好兄弟兼上官一意死战,但臧洪依然执己见,当然,最后如果真的要打,臧洪丝毫不会胆怯,退缩,自然会与张超并肩作战。 “待徐荣兵临城下,便对其宣告,若能成,岂不大善,就算不成,再战不迟。”臧洪继续道。 张邈快要被他说服了。 “府君,不好了!徐荣大军已至北门!” 张邈闻言眼皮一跳,脸上臃肿的横肉不由得颤了颤。 好吧,他已经被臧洪说服了。 试一试嘛,死马当活马医咯,万一奏效呢? 陈留北门城头,张邈到达此地时,城外已是乌泱泱的大军,一个念头悄然爬上张邈心头—— 陈留绝对守不住,死守死战,唯有死路一条,死守死战的下场,不仅仅是他们身死,而是城破之后,全城遭殃。 望着“徐”字帅旗下的徐荣,张邈打算开始沟通。 “徐将军何故犯境!”张邈质问道。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七十四章 幕后掌控,笑纳陈留 徐荣眺望陈留城头,瞧着中间那位,就是和自己战斗过数次,却未见过面的张邈。 身形臃胖,一看就是不善弓马之人,竟然也能领兵打仗。 张邈的问题令徐荣不由想笑。 难道只准你们关东联军讨董,董大将军不能伐袁么! “张太守兵犯荥阳梁县之时,可曾问过自己,何故犯境呐?” 一句话就说得张邈哑口无言。 张邈自知理亏,无法在这个说辞上讨得半点便宜,于是道:徐将军,我已退出联军,徐将军兵进东郡,多次越界,我都未曾出兵制止,还望徐将军体恤陈留百姓,息了刀兵吧。” 张邈说起了好话软话,一旁的张超按捺着,隐忍着,他的手狠狠握着剑柄,但小臂又被臧洪按着,显然臧洪怕他突然暴起,拔剑指向徐荣,怒吼一声“战吧”,那可就坏事了,现在可连老父亲的建议都还没用呢。 “张太守若弃城投降,我敢保证不伤陈留百姓!”徐荣相应回道。 若能兵不血刃,也是徐荣愿意见到的,毕竟大军离开太久,如今吕布能牵制一二,但容易发生变故,光靠樊稠,他还是不太放心。 臧洪对张邈道:“府君,下决定吧!” 言外之意:投了吧! 不过是投渤海王。 “看来张太守是要公事公办了!”徐荣徐徐开口,缓缓抬手。 其身后的兵马立即变阵,骑兵往外围移去,一对对的弩手上前来,其中持着臂盾的攻城主力也露了出来,显然,徐荣已经在做最后的攻城准备了。 “府君,没有时间了,徐荣一声令下,陈留生灵涂炭呐!”臧洪道。 张超一把将臧洪之手撇开,“曾”的一声拔剑而起,指着徐荣道:“徐荣,要战便战,休得……” 张超话还没说完,臧洪已经捂着他的嘴巴将他拖走了。 张邈重重哀叹一声:“唉!” 徐荣望着属下将士不紧不慢的做着准备,不由得好奇,于是问道:“太守何故哀叹?” 张邈打定主意,说话反而硬气了起来,“原本此事要一直藏在心中的,如今徐将军步步紧逼,邈也别无他法了,徐荣,你且听好,我脱离联军,不助袁绍,乃事出有因,这个因便是,我张邈已经投效渤海王!” 听得渤海王之名,徐荣眉头一挑,开始琢磨,这话有几成可能性? 徐荣对渤海王也是仰慕已久,对其战例也能如数家珍般说出,其中与陈留有关的,一是奔袭陈留,灭了彭脱,而是保护圉县,而且徐荣还知道,渤海国王后,是治书御史蔡邕之女,蔡氏一族便是生活在陈留圉县。 “太守说笑了,尔乃兖州太守,如何能投渤海王?如此言论,怕是以渤海王为幌子,这是你的缓兵之计吧!” 靠!这也能看穿! 张邈还真是这么想的。 用臧旻的建议,那渤海王忽悠忽悠,但不是真的投效,希望可以诓到徐荣。 徐荣若是不信,那他真投假投,都已经不重要了。 远水解不了近渴,远方的渤海王名气再盛,面子再大,恐怕也救不了陈留了。 张邈没有回应了。 看张邈哑口无言,徐荣更加确认了,再望了眼将士们,位置已经调整完毕,攻城阵形已经摆开,就等他一声令下了。 徐荣再度意味深长的望了眼城头,张邈没有辩解,他认命了?还是—— 投效是真的,他等着自己犯错? 徐荣想过了,若张邈真的投效渤海王,他肯定不能再攻,那可是渤海王,连董公都推崇备至的存在,他岂能得罪,想到此处,他又犹疑了起来。 同时,他将手缓缓抬起,就等着狠狠挥下,下令进攻。 张邈眼睛微微眯起,望着徐荣,虽然已是十月,天并不热,但张邈额头还是沁出不少汗水,然而张邈一动不动,任由汗水汇聚流下,也不去擦,反正徐荣看不见。 可擦汗这种心虚的动作,却会暴露。 就在双方的犹疑与决断不定时,远方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奔腾的声音。 徐荣一警觉,顿时向后张望,同时骑哨上前来报。 “徐将军,渤海王骑兵至。” 徐荣顿时眉头一拧,渤海王亲至! 也就是说,张邈所言非虚,他不仅投效了渤海王,而且似乎早知自己要兵犯陈留,才会在如此关键的时间点赶到。 徐荣又想,难道自己一路上并没有遭到反击与抵抗,也是算计好的? 张邈就算为了等这一刻? 多次作战以来,徐荣一直以灵活多变着称,而这一次,徐荣有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城头上方视野更好,他们不仅听到了声音,还先一步看到了渤海王的骑兵。 “府君,快看,真的是渤海王!真的是渤海王!” 臧洪语气激动,甚至有些破音。 张邈怔怔的望着,心中不知何种滋味,渤海王竟然来了…… 这下,假的都要成真的了吧。 一时间,张邈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郁闷,高兴的是,陈留危机,已荡然无存,郁闷的是,臧旻的建议,似乎真的要成真了。 与臧洪的兴奋,张邈的无奈不同,张超目光火热,死死盯着远方的旗帜。 渤海王刘擎,可是他的心中的战神,他的偶像,平黄巾,御外敌,收黑山,所到之处,无往不利,其爵位上升更是蹭蹭蹭的速度,从一介白身,到关内侯,到武州侯,最后获封渤海王,官衔也从雁门太守,一跃成为并州牧,冠军将军。 渤海王的经历,简直就是他魂牵梦萦的存在。 徐荣望着渤海王步步逼近,只是下令骑兵戒备。 刘擎骑着金戈出现在了城池的一旁,徐荣调转位置,一边迎上去,一边观察刘擎的兵马。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渤海王的骑兵,全是带甲的具装骑兵,紧随其后的那千余兵马,光是那锋芒毕露的装甲气势,造成的压迫力甚至堪比数万大军。 再往后,又是不同的骑兵,奇怪的是,那些兵竟然是持盾的? 困惑归困惑,对他们的战斗力,徐荣可丝毫不敢小觑。 渤海王帐下无弱旅,这是天下公认的。 刘擎高头大马,大剌剌的上去便问道:“哪位是徐荣将军?” 徐荣一听渤海王直呼其名,一时不知是何意,忐忑的应了声:“末将徐荣,见过渤海王,并州牧,冠军将军!” 念叨完这一个个名头,徐荣咂了咂嘴,这些名头,随便拿出一个,都是了不得的存在,偏偏集于一身。 终极爵位:王。 终极地方官位:州牧。 终极封号将军:冠军将军。 刘擎引马上前,笑道:“哈哈哈!百闻不如一见,本王对将军,可是仰慕已久!” 徐荣老脸一红,一股异样情绪升起,这话,竟不知如何接。 无论谁夸他,他都能受着,甚至是董公,或是陛下。 可唯独渤海王夸他,他心中全是“不敢当,不敢当”的心理,因为他确实胜了几场仗,但徐荣清楚,先前联军讨董,一方军阵不过数千人,不过小打小闹,而渤海王打的仗。 那黄巾可是数十万众,南匈奴五万叛军横扫并州,然而遇见渤海王却全军覆没,鲜卑大军更是听闻渤海王之名而闻风丧胆。 “末将惭愧,得渤海王知晓俗名,末将惶恐。”徐荣一直供着手,低着头。 就算单论军职,他这个中郎将,在刘擎冠军将军面前,差的不是一丁半点。 徐荣一直低头,却突然见一双金黄毛色的马腿映入眼帘,渤海王竟然,走到他跟前来了。 “徐将军无需多礼。”刘擎语气随和,声音不大,两人相隔迟尺,刚好能听见,“将军来此,可是奉董公之命,占得陈留郡?” 徐荣这才抬起头,望着刘擎,心中叹道:人说渤海王少年英才,年未加冠,便已位极人臣,果不其然。 对于刘擎开门见山的问题,徐荣答道:“确实如此,关东联军在陈留会盟作乱,为祸朝纲,犹为可恨,荣奉大将军之命,前来讨之。” 刘擎转而抬头望向城头,朗声问候:“孟卓兄别来无恙!” 张邈一直看着刘擎与徐荣在城下攀谈了几句,当即回应:“蒙渤海王记挂,张邈未死,不过大王若晚来半日,恐怕只能替张邈与陈留百姓收尸了。” 张邈说话间还将了徐荣一军。 徐荣当即开口问道:“大王,张邈言说,他已经投效与你,此事可当真?” 刘擎望了望徐荣,又望了望张邈。 “未曾说过。”刘擎如实答道。 徐荣脸色顿变,面向张邈,冷声道:“张太守可真是好算计,竟敢以渤海王为幌子!” 刘擎顿时插嘴道:“徐将军稍安勿躁,张太守虽然未向本王宣誓,不过此计,确是本王告知他的。” 徐荣脸上又变,特别怪异,“是大王告知他的?” 徐荣好似明白了他这种被人算计的不安来自何处了。 渤海王知道自己必定攻击陈留,于是提前告知张邈,若守不住城,便宣布投效渤海王,而此时渤海王也恰好赶来制止自己,同时做实张邈投效这件事。 这……徐荣语塞了。 张邈和他,都是渤海王的棋盘上任他摆布的棋子啊! 以自己威逼张邈,而张邈不得不宣誓效忠,而自己必然不会再攻打陈留,渤海王兵不血刃,便得到了整个陈留郡,而自己百般算计,奔波辛劳,只是在为渤海王作嫁衣裳。 一股重重的挫败感,在徐荣心头升起。 他转念又一想,既然如此,干脆更进一步,直接助渤海王取下陈留好了! 徐荣朝着张邈喊道:“张太守,渤海王在此,你可要将刚出之话,再说一遍!” 张邈自知躲不过去,反而释然道:“陈留太守张邈愿携陈留全体郡民归附渤海王,乱世纷争,陈留郡请求渤海王庇护!” 刘擎心头一悦,此事已成! “陈留郡与本王颇有渊源,本王的王后,便是陈留圉县人士,出于情分,本王也该庇护陈留,今得孟卓投诚,本王在此昭告天下,敢犯陈留者,便是与本王为敌!” “多谢大王垂恩!”张邈再度行礼。 “多谢大王垂恩!”其后众人以及城头兵士,皆齐声重复。 恭喜主公收服【张邈】 姓名:张邈,字孟卓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52 武力:52 统率:53 智力:70 政治:75 魅力:85 特性:【八俊】仗义疏财,魅力+3,名声提升,加速治下商贸发展。 【名声】张邈声名在外,容易募集兵马和工匠,政治+2。 【筹措】仰仗名声,可快速筹措粮草。 【优柔】优柔寡断,犹疑不定,战斗时士气容易降低。 忠诚度:70%。 收益:魅力+0.85,当前魅力69.62。 “打开城门,迎大王入城!”张邈下令。 兴奋的臧洪当即冲下去城头,一边跑,一边嚷嚷:“快开门!” 他可是受了父命的,若有机会,一定要向渤海王靠拢,如今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一定要好好劝说太守张超,和他大哥一起投效渤海王,这样,他也就不用再做抉择了。 城门应声而开,徐荣望着大门,按捺住下令冲锋的冲动,陪着刘擎一笑。 “恭喜大王!张邈在陈留为官,实为他的万幸!” 刘擎以笑回应:“徐将军,不如一同入城一坐?” 徐荣摇了摇头,“战事吃紧,末将要先回离狐了,沿途所占城池,会悉数奉还,大王放心,末将一定看紧部下,争取不发生扰民伤民之事。” 若说绝对没有,这是不可能的,可能已经发生不少了,但有徐荣的表态,刘擎还是放心了些,毕竟西凉军若是放飞自我,那可真是天下都给你掀翻了。 “今日之事,多亏徐将军仗义之言,他日若有难处,尽管送信给本王,只要本王力所能及,必然有求必应!若是日后将军想另谋高就,哈哈哈……” 刘擎未将话说明说完,以徐荣的聪明,自然已经知道了刘擎之意。 抛出了一条线,希望借此拴住徐荣。 徐荣要走,刘擎没有勉强,兖州局势危困,即便是郭嘉都头疼,刘擎也就不添乱了。 徐荣卖了自己一个面子,自己也欠了徐荣一个人情,眼下兖州之战,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这种时候,刘擎倒是可以给徐荣提供一些方便的。 比如白马已失,若是燕县粮道被袁绍截断,徐荣便可以借道陈留运粮。 望着徐荣大军撤去,刘擎遐想着,突然,一名武将来到刘擎跟前,突然牵了金戈缰绳,还十分温柔的摸了摸金戈前吻,讪讪的笑着。 来将身披甲胃,内着赭红色衣衫,连带着赭红盔缨,眉宇之间,亦有几分英气。 刘擎忽然觉得,这人有点面熟。 “下官臧洪,拜见渤海王,请为大王牵马。”小将自荐道。 姓臧,刘擎了然。 是臧旻的儿子啊! 刘擎冲其一笑,道:“子源,你父惦记你,可惦记得紧呐!”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七十五章 袁绍震怒,兖州裂开了 刘擎一口唤出臧洪的字,令臧洪觉得倍感亲切。 显然,听渤海王这话,他与自己父亲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不知为啥,想到这一点,臧洪有些飘飘然起来。 似乎能手执渤海王马缰,是某种荣耀一般。 典韦看着这个小子,觉得这个人好奇怪。 张邈与张超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城门口,行礼迎刘擎入城。 “上一回兵临陈留,倒是未见过城,眨眼已经快两年了。”刘擎望着城门上方的陈留字样感叹,随后对高顺道:“孝父,回家了!” 高顺一脸平静,点点头,回道:“谢主公。” 似乎回乡,并没那么高兴。 一行人向郡府行去,刘擎转而问起张邈陈留郡秋收的情况,如今已到十月,刘擎路上已经看到许多田地已经收获完毕,增产还是减产,郡内会不会闹灾荒,这个时候张邈应该已经心里有数了。 “承蒙大王关心,陈留并未受战火牵连,粮食业已收割完毕,只是今受旱情影响,粮食产量并不高,不过若是不兴兵事,尚能维持粮价稳定。” 张邈的回答很有水平,总结起来就是刚刚好,不多也不少。 “不过,蒙大王对圉县的支持,今年圉县的产粮,是全郡最多的。”张邈补充道,显然圉县的不同之处,张邈也是派人查过,最后指向了渤海王。 昔日他们眼中的无奈之举,却成了粮食产量增长的密码,说起些事,张邈还真是佩服异常。 显然,渤海王年纪轻轻,已经有十分丰富的治理经验了。 其实这个模式,归根结底还是粮食是需要精耕细作的,再加上生产积极性的问题。 昔日的黄巾降卒,可是因为刘擎才有一条活路的,为了活命,积极性可以说拉满了。 同样,在冀州,在广大的新垦田收获的粮食,耕耘者都能分到不少粮食。 “离开圉县,转眼已经快两年了,这战乱不堪的两年,陈留多次险些沦为战区,今得本王庇护,若能使其继续免于战火,实乃不幸中的万幸!” 实际上,这不过是刘擎表达的美好祝愿,以陈留的关键位置,未来恐怕难以独善其身,如今在刘擎手中,也只是令他人多一些忌惮,毕竟刘擎此时还没有公开下场站队,谁敢攻打陈留,与刘擎为敌,便是将刘擎推向另一边,这样的结果,不说董卓,袁氏也承受不起。 张邈犹犹豫豫中做了决断,但既然定了,心头也踏实了不少,不知为何,见到徐荣率军离去,并声称会将所占县城归还时,他还是惊到了。 不战而屈人之兵,刘擎做到了战争的最高境界。 黄昏时分,张邈在郡府设宴,款待刘擎,同时,也是正式举行投诚仪式,宴会上,刘擎坐于主位,张邈捧着一支精致的托盘,盘中盛放着太守印绶,作为投诚象征,张邈要亲手将其交到刘擎手中。 刘擎伸手接过,举目端详数息,随后面视众人道:“今日诸位做个见证,陈留郡地,即为本王之地,陈留之民,即为本王子民,若不能保境安民,便是本王之耻!” 随后将目光落在张邈身上,道:“张孟卓公义无双,乐善好施,陈留郡在其手中,本王很放心!张府君,接印!” 张邈上前接回,谢礼,而后退回席上。 “孝父,即日起,你便驻扎陈留,黎阳防线,我会交给儁乂。” 高顺恭敬回道:“喏!” “便命高顺为陈留都尉吧!”刘擎对张邈道。 “听凭主公吩咐。”张邈改口称道。 “给我介绍介绍这几位吧!”刘擎望着张超臧洪道。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正式的交道,还是要打的,而且刘擎发现,这个张超看自己的表情,似乎过于火热了,既不像臧洪那样迷弟一般,也看不出有什么不满,这种目光,就像郭嘉看美酒一般。 他想向我一样?这是将自己树为榜样了? 张邈接过话,率先介绍张超:“吾弟张超,字孟高,现为广陵太守,曾带两千兵马来陈留会盟,一直替我驻守陈留,会盟散后,也一直留在了陈留,他对主公,可是仰慕有加!” 刘擎表示已经感受到了。 “这位是广陵郡功曹掾臧洪,字子源,主公应该认得其父,臧旻,现在大王帐下任太原太守。” “府君,大王一见我,便认出我来了!”臧洪连忙接过话,自豪之感,溢于言表。 刘擎笑了笑,说起来,得陈留的契机,还是臧洪创造的,因为他提出让他父亲出谋划策,最后这个问题,辗转到了刘擎那里,刘擎与郭嘉才有取陈留的想法,加上臧洪的热情,刘擎对其十分好感。 “父子皆做大汉栋梁,当为天下表率!”刘擎笑道,一边夸奖臧氏父子,另一边,暗骂那些蝇营狗苟,不顾汉室江山的父子臣。 “这位,主公已认得了,乃是小侄张宿。” 张邈继续介绍,按照编制算,张宿如今也应该奉刘擎为主了,张宿认真给刘擎见礼,刘擎收获统率+0.62,统率达到65.59。 关于张宿,平平无奇,品级是出类拔萃,拥有最高属性是统率,不过也才区区62点。 嗯,65统率的渣渣,觉得62是区区。 …… 刘擎在陈留逗留了数日,以认认生面孔与陈留的基本状况,这两日,袁绍相继收到了陈留的情报。 先是徐荣闪击陈留,着实吓了他一跳,听闻徐荣一日下数城,直逼陈留,袁绍大怒,当即发兵,进逼离狐,意图将徐荣逼回来。 然后,徐荣真的回来的。 然而郭图刚刚夸完“主公英明”,渤海王刘擎入陈留的消息,传到了。 袁绍顿时懵了。 怎么哪都有渤海王? 河内,陈留,他不是渤海王,并州牧吗? 为何不在渤海郡,不在并州? 他去陈留做什么? 郭图的意思是,刘擎也许只是回圉县省亲,途径陈留的巧合。 “主公,高干将军求见。” “快请!” 高干来见,袁绍本能的想到了陈留之事,高氏在陈留,或许外甥那有更准确的情报。 高干步入堂中,先是张望了一番,见郭图与逢纪都在,微微蹙了蹙眉。 袁绍看出了高干的心思,当即道:“元才尽可直言!” 高干顿了顿,还真的直言了。 “主公,大事不好,张邈投效渤海王了!” “什么!”袁绍顿时拍桉而起,神色中夹杂着惶恐、痛苦、不甘。 就连郭图与逢纪,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元才,如此天大之事,可容不得半分玩笑!”逢纪道。 高干何尝不懂这个道理,他收到信事,也是这种表情。 “此为高氏家主亲笔密信,断无玩笑可能,渤海王也是无利不起早的人,若不是为了此事,他岂能亲往陈留郡!” 无利不起早,这个头衔还是袁绍给取的,因为刘擎坑了他四十万石粮草。 如今,又坑了他一个陈留郡,这分量,可比四十万石粮草重多了。 “欺人太甚!”袁绍又勐锤了一下桌桉,脸上露出一抹痛苦之色,显然是锤疼了手了,“陈留乃兖州之陈留,岂能容得他人欲予欲求,这口气,安能下咽!公则,可有良策?” 郭图沉默不语,主公正气在头上,显然搞不清楚状况,现在的情况是,徐荣与吕布的威胁还没解决,如今被断在了白马,粮草已失,若不是粮食刚刚收获,还能筹措一些,恐怕现在已经断粮了。 逢纪则异常冷静,将近期发生之事悉数想了一遍,似乎从粮道被断,到计划对付吕布,调走丁原军,才让徐荣有了可趁之机,闪击陈留,所向披靡之时,突然遭遇了渤海王的兵马,加上袁绍进兵离狐,所以徐荣选择回防,而后便是张邈投效之事。 来自高氏的消息,应该错不了。 想清楚了,逢纪道:“主公,关于陈留之事,渤海王应是张邈请的援兵,而后张邈慑于徐荣兵锋强盛,便想了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投效渤海王,求其庇护,毕竟方今天下,能与渤海王为敌者……” 逢纪发现自己词穷了,屈指可数?不对!压根就是没有! 徐荣算能打了吧,与数万袁军打得有来有回,最终还占据上风,然后他见了渤海王,竟然只有退兵的消息。 “猪狗张邈,为何不投效袁氏,我袁氏不能庇护陈留嘛!”袁绍骂道。 看着袁绍震怒,嫉妒,甚至有些失智的言论,逢纪心中摇了摇头,嫉妒使袁绍面目全非。 他突然想起了那个曾在何进门下,仅仅是个校尉,却敢作敢当,敢于直面宦官的袁绍。 似乎,袁绍变了。 他太顺了,受袁氏与大将军共同抬举,中军校尉,司隶校尉,一方太守,联军盟主,现在又一跃成为兖州牧。 太顺的结果就是经不起挫折与失败,从河内之战后,逢纪便发现袁绍变得易怒了,而成为兖州牧之后,又多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毛病。 逢纪只是觉得,现在的袁绍,很难辅左了。 郭图不说话,袁绍便问逢纪。 “元图,可有良策?” 混账的良策!逢纪心中骂道。 不过口里还是心平气和道:“回使君,眼下对付吕布与徐荣,才是重中之重,如今张杨已率军北上,我军应做好策应,一战取濮阳!” 逢纪的话令袁绍冷静了些,也听进去了。 “元图言之有理,陈留之事,待我取得濮阳,击败徐荣,再与张邈秋后算账!传令张杨将军,加速进兵!”袁绍道。 这时,郭图又道:“主公,东边军报,曹操已率军进入泰山郡追击黄巾军,与他一道的,还有清河都尉朱灵。” “清河都尉?” “乃是先前助曹操守住卢县的朱灵,此人应为清河太守傅燮之将。” 袁绍觉得麻了! 陶谦进入泰山郡,曹操占了济北国,现在还进了泰山郡,而西边陈留郡被渤海王釜底抽薪,濮阳又被吕布所占,这兖州,他竟然连一郡之地,都没有占有。 而且已经被撕扯得四分五裂,他这个兖州牧,岂不是成了摆设! 袁绍鬼使神差的盯着桉桌上的兖州舆图,目光身陷其中,恍忽间,袁绍觉得舆图上的一个个郡国,似乎挪动了起来,先是各郡国裂开,然后徐徐向外挪去,各自分散。 “不要走!”袁绍突然念叨一声,勐的抓住舆图,原本平整的绢帛舆图顿时被揉成一团,拥入怀中,死死抱住。 在场三人皆将目光注视在袁绍身上,而后相互对视两眼,有些无措。 袁绍依旧在发怔之中。 “主公?”郭图唤了一声。 “嗯?” 袁绍回过神,狐疑的看了郭图一眼,令郭图心惊不已。 袁绍突然将怀中舆图展开在桉台之上,再度端详起来。 到头来发现,他这个兖州牧,所控制的领地,竟然仅仅是袁遗的山阳郡与丁原的济阴郡,再加一个白马。 枉他自诩为四世三公,身世了得;枉他信心满满前来兖州取代刘岱;枉他还想着豫兖青徐,呵呵…… 袁绍心中冷笑,旋即面色一僵。 “噗!”一口鲜血,喷溅在舆图之上。 “主公!” …… “公台先生,张杨引兵前来,袁绍又大军临近,吾等何去何从,当早做决断。” 陈宫都记不得这是吕布第几次问了,反正觉得耳朵要起茧子了。 “奉先勿虑,袁军大举行动,乃是奔离狐而去,并非濮阳,张杨兵马不多,我等尚能应对,倒是令一事,令我十分不解。” “何事?竟能让先生不解?”吕布好奇道。 “陈留有信,陈留太守张邈,已经投效渤海王刘擎,而后,徐荣不战而退,放弃了可以轻易到手的陈留。” 吕布听了事,张邈投谁,不是他的自由吗? 吕布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问道:“然后呢?” 陈宫虽面色如常,但可以看出并不开朗,隐隐藏着忧色。 “奉先,兖州的太守,投效并州牧,此乃裂郡之举,身为兖州牧的袁绍,会作何感想?” “当然是异常震怒了!” “不错,袁军近来活动频频,应该便是此事引起。”陈宫道。 吕布想了想,这不是渤海王拉走了仇恨了么! “先生,如此一来,袁绍震怒,必然转而攻打陈留!我等可高枕无忧矣!” 陈宫意味深长的看了吕布一眼,无奈一笑。 “不对,袁绍震怒,必定全力攻打我方濮阳!” 吕布:???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七十六章 一介行商渤海王 陈留出事,袁绍震怒,为何不打陈留,要打濮阳? 吕布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先生,那可如何是好?” 他连忙请教陈宫。 陈宫表示,很难办啊,袁绍太强了。 这个强主要是兵力,即便吕布再强,堪称万人敌,可袁军有几万啊! 话再说回来,陈宫早就预料到袁绍对濮阳动手的一天,而且还给了吕布选择,是借平黄巾的名义去“无主之地”泰山郡,还是直接选择远遁离开兖州这个是非之地,去投并州牧刘擎。 凭心而论,陈宫并不想就此离开兖州,离开东郡,他的家族,基业,人脉,可以说他的一切,都在兖州。 而上一次吕布的表态,则趋向于回并州,理由不言而喻,吕布是并州人,甚至吕布帐下将士,绝大多数也都是并州人。 但是陈留之事发生后,陈宫看到了另一个可能。 他能不能既选择投效渤海王,寻求庇护,同时保住濮阳乃至东郡不失呢?陈宫心里没底,归根结底,还是自己手中筹码太少,一座城,哪怕是郡治,和一个完整的陈留郡,还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渤海王会不会因为区区一个濮阳,便选择正面与袁氏冲突。 反正唤作是他,不会这么做! 陈宫心中两个小人正在疯狂的颤抖,一个小人说:“投效渤海王吧,试试又何妨,拒绝就拒绝了嘛!” 另一个小人则说:“别白费力气了,区区濮阳,怎能入渤海王之眼,若是拒被拒绝了,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陈宫犹疑不定,吕布心急如焚,这时,堂外传来一阵脚步,急匆匆的,将陈宫与吕布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是魏续。 “奉先,公台先生,张杨兵马已过顿亭,距离濮阳已不足一日路程。” 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 陈宫踌躇着,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澹澹道:“奉先,大敌当前,我们应该做三手准备!” “如何做,皆听命于先生!”吕布道。 “第一,我写信给渤海王,申明我等投效之意,若渤海王愿意庇护濮阳,我等便留在濮阳,若是他同意我等投效,却不要濮阳,那我等便过江投之。” “濮阳如此重要,乃是东郡核心,岂能不要?”吕布连忙打断道。 陈宫并未理会,而是继续说:“若渤海王拒绝,那我等只能暂时撤离濮阳,前去泰山郡一避。” 吕布听了撇了撇嘴,显然不喜欢这个选项。 “在渤海王回信之前,奉先,你要挡住张杨的兵马。” “张杨兵力不多,但论武艺,张杨并非我之对手,先生放心,若只是张杨,挡之容易,只是希望渤海王同意的回信,以及援兵,能比袁绍快就行了。”吕布道。 陈宫点点头,于是又道:“濮阳城外有一营帐,奉先,你率军前去镇守,与濮阳互为掎角之势,以扼张杨,若张杨攻你,我便劫他中军,若张杨攻城,你便袭其后军。” “先生妙计,我这便去安排,魏续,这几日多派骑哨侦查,务必摸清张杨军动向!” 魏续领命离去,吕布自个去忙了,陈宫也打算做自己的事,摊开一张空白的帛书,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言语。 他莫名一想,若当初不离开陈留,现在应该算和张邈一同投效渤海王了吧! 想不到兜兜转转,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陈宫腹中有言,开始落笔…… …… “……昔日在东郡闻渤海王襄助王师,诛杀黄巾渠帅卜己,救东郡万民于水火,宫便心生佩服,并立志能像渤海王一般,保土守民,然东郡太守桥冒目光浅薄,傲慢无礼,不思发愤恤民,恢复生产,反而盲目募兵,致使东郡粮草奇缺,宫闻陈留太守张邈乐善好施,抚恤军民,便前往投之,而后陈留会盟,张府君数败于董卓,盟散之后,刘岱杀桥冒,而后青州黄巾暴起,入侵东郡,宫不愿见到东郡百姓生灵涂炭,便离张邈只身入东郡,偶遇吕布吕奉先,便借助其兵马,占了濮阳,以抗黄巾,然而黄巾却被济北相曹操所败,未能临东郡,反倒袁氏子弟,自封州牧,企图取刘岱而代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并设计吕布误杀鲍信,捏造祸端,就为这弹丸之地,而无所不用其极,宫深感不齿,欲效彷前主张邈,献濮阳于大王,万望大王允准……” 后面依然还有,巴拉巴拉,核心内容便是献城求援。 蔡琰一口气将陈宫之信念完,总算提了一口气,小脸都憋红了。 刘擎笑笑:“陈公台之信,倒是情真意切,可问题是,他并非东郡太守,又非濮阳县令,有什么资格,献濮阳献于本王呢?” 效彷张邈,也得有资格才对啊! “夫君,陈公台为公举义,弃暗就明,今投夫君,岂不是天大的好事?若他非濮阳之主,那这濮阳,不要不就成了!”蔡琰道。 蔡琰倒是出了个好主意,眼下刘擎缺的是人才,至于地盘,虽然多多益善,但确实不差这一城之地。 但无所谓归无所谓,对于地盘,刘擎还是聊胜于无的。 毕竟刘擎奉行的,是我全都要的原则。 “昭姬说的极是,陈公台能不顾个人前程,脱离张邈,又敢于与吕布合作,占据濮阳,堪称有仁有义,有勇有谋之士,此等人才,正是我所翘首以盼的,所以此信,先不管濮阳如何,投效一事,我断然不会拒绝。” 不过吕布嘛……刘擎还有是有些迟疑的。 是不是每个穿越东汉末年的人,都会为这个抉择而头疼。 那就是吕布,收还是不收。 武力天花板,能敌刘关张,这等武将,谁不想要,但问题是吕布的性格,说好听了叫率性,真性情,说难听的,就是执拗又幼稚。 这种性格极易衍生出诸如贪婪,自大,无知与善变等否面特性。 若放在历史中的吕布,刘擎断然是不会要这种人的。 但现在的吕布,尚未经历朝堂变故,也没有受他人蛊惑,为了并不多的利益,背弃自己的原则与人格,更没有被王司徒PUA折磨得精神失常,现在的他,依然是一名血性的并州汉子,想着建功立业,出人头地。 就像一个刚出大山进入繁华都市的精神小伙,不谙世事,依然有自己的原则,所以他才会与丁原分道扬镳,明明有一身本事,却因为害怕朝廷缉拿,四处流亡,餐风宿露。 想到这,刘擎突然动了点恻隐之心,对待董卓,刘擎尚能引导一二,吕布,为什么不可以呢? 哪怕送他去戍边,直接荣归故里,也能让他为大汉发光发热。 心中决定,刘擎接着开始思索濮阳。 是叫他们领兵来投呢,派军队驰援濮阳呢? 开会吧!反正荀或沮授田丰都已经回到邺城了。 很快,刘擎召集三人前来,还有一个郭嘉。 刘擎开门见山道:“袁绍欲攻濮阳,陈宫与吕布愿献城投效本王,人,本王已经定下,要!至于濮阳城,诸位谈一谈自己的看法。” 刘擎话音刚落,书房之中突然想起一声琴声,令人心神一震,而后琴音鸟鸟,绕樑不息,郭荀沮田四人正欲开口,却突然收住了嘴,再度斟酌了起来。 在琴音影响之下,他们觉得自己的思路都开阔了。 荀或第一个开口,他依旧行着一丝不苟的礼节,回道:“主公,或以为眼下重中之重,依旧是继续巩固冀州与并州的基础,眼下秋收完毕,又忙秋播,新田垦荒,新修水利之事,皆不可停,更重要的是,冀州各郡诸多豪强,眼见主公治下太平,便又起了剥民夺地之心,亟需专门整治。” 荀或从渤海国回来,显然总结了许多具体的待办事项,希望借此告诉刘擎,主公你很忙,别随便扩张了! 但刘擎听来听去,荀或所言之事,皆不相互干扰,完全可以齐头并进的啊,这和收不收濮阳,好似关系不大啊! 而且这也不违背“我全都要”的行事准则啊。 沮授道:“主公纳下陈留,必遭袁氏记恨,若再取濮阳,恐怕与袁氏会不死不休,要知道没有离狐,袁绍大军所在白马,所有补给皆需通过濮阳。” 刘擎又想:反正拿了陈留已经记恨了,那我干嘛不干脆再拿一个濮阳呢? “公与,既然已经记恨,要我说该多拿些,下一阶段,直接攻略兖州好了!”田丰突然插嘴道。 刘擎望了眼田丰,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与手势。 “元皓所言,深得本王之心!”刘擎表态。 这时,郭嘉也开口了,“主公,我亦赞成拿下濮阳,诸位,试想,凡大汉有一郡一县之地,只需投效渤海王,便可免于战火,此端一开,日后战乱之地会如何想,他们能想到的,便是投效渤海王!” “对,此事若成效应,渤海王之名,将着于四海!”田丰附和道。 沮授又道:“此端一开,虽有震慑与效彷之深意,然主公野心,将为天下人所知!” “主公胸怀,天下皆知,若真如此,那也是更上一层楼!”田丰继续说道,一口气认定要去濮阳。 “南下兖州,与既定战略不符!” “既定战略乃是平定并州,今并州已定,自当进取兖州,岂能裹足不前!” 说辞以及理由皆说得五花八门,说是面面俱到也不为过,巧合的是,荀或与沮授是反对的,而郭嘉与田丰则是赞成的,到头来,还是刘擎自己决断。 “诸位,若我此时与袁氏彻底交恶,你们猜,袁氏会如何?” 荀或与沮授突然沉默了。 “交恶了就交恶了,那么问题来了,袁氏会怎么样呢?会举大军攻打本王吗?” 第二个问题,郭嘉与田丰也沉默了。 郭嘉甚至已经想到了刘擎言外之意了。 我就占了,又待怎样! 刘擎有既定方针,战略,那么袁氏呢?当然也有,从大兴黄巾开始,到自任兖州牧,可见袁氏眼下战略,便是占据兖州,而后再图它州。 “兖州拜刘岱与青州黄巾所赐,四分五裂,谁都能上去咬一口,本王牙口好,岂能拒绝!” 田丰也懂了,兖州如今就是一堆破烂,谁有能耐就谁占,不仅刘擎,徐荣樊稠也占了,东边济北国与东平国,也被曹操刘备朱灵等人占了,吕布占濮阳,而陈留整个郡,都被刘擎占了。 所以结论是,再占一个濮阳,无伤大雅,不对,无伤大烂。 也就是:反正已经烂了,不会再烂了! 荀或主张保守巩固,而沮授只是纯粹的谨慎,这种思路,并无不对。 “既如此,主公叫谁前去支援?” “支援?什么支援?”刘擎突然装傻。 四人皆愣住了,不是刚刚才决断打算“我全都要”么! “沮叔,可以记得,濮阳城中,有我君正商号。”刘擎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四人皆是绝顶聪明,刘擎一提醒,四人便明白了刘擎话中深意。 刘擎这是要借着护送商队的名义,进驻濮阳了! 这下,袁氏还真是无话可说了。 攻打?谁打谁就是渤海王的敌人! “主公灵巧多变,郭嘉佩服!”郭嘉一记马屁拍上。 “这不过是小聪明,若真是打起来了,还需仰仗诸位计谋!奉孝,此行,你随我前去。” 被点名的郭嘉不仅没有沮丧,反而眼冒精光,刘擎一寻思,好想想起了原因。 濮阳,刘擎曾在濮阳外待过数日,而那几日,郭嘉几乎泡在了濮阳城中一个酒色之地,好像叫什么,红瑛楼的。 “奉孝,此行身伴重要使命,若张杨与袁绍齐攻,压力还是很大的,切不可放松了!” “啊?主公,你不是说去行商的吗?赚了钱,自然要消遣发泄一番!主公行商,我行乐!”郭嘉可以说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但也借这句话,将另外三人撇开。 濮阳,只有我能去! 刘擎一听乐了,添油加醋的附和了一句。 “啊对对对,本王不过一介行商,哪里管的了军师!” “哈哈哈!” 荀或沮授田丰皆大笑,琴音戛然而止,连帷幕之后的蔡琰,也“嘻嘻”在笑。 …… (PS:求推荐票,月票。) ------题外话------ 今天家里招待客人,所以更新晚了。 第七十七章 濮阳无战事,暴风雨前的宁静 金秋十月,若是放在和平年间,可以说是一年中最轻松惬意的月份。 忙碌的秋播已经结束,天气又是不冷不热,十分适合外出,于是十月是商贸交易最为繁荣的时期,收成不错的,便会使用粮食去换一点其它生活必须品,妇女们的织品,十月也是一个密集交易期。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将子无怒,秋以为期。 既然定下来支援濮阳,开始工作便开始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典韦已经将禁卫集结好,要等待的,其实是刘擎的商队,去濮阳行商,可不是说说而已,就算演戏,那也得演全套不是么,否则怎么堵住悠悠众口。 “主公,朝廷赐婚一事,时间已剩月余,主公切莫误了时间。”沮授特意交待道,宛如大家长,对这一次赐婚,特别看重。 知道了知道了,怎么可能会误了呢,那可是貂蝉。 就算明知道王允别有用心,甚至貂蝉别有用心,那又如何,刘擎就是想挑战一下自己的软肋。 “濮阳之事,快的话,半月便回,区区张杨,吕布应该就能打发,我去主要是应对袁绍的,我倒要看看,他会如何对待昔日的救命恩人。” “严格的说,你于他无恩,只有交易。” “那粮草不是还没送来么!秋收结束都一两个月了,他却没有要还的意思,这次去,我得亲自问问他,对了,沮叔,叫徐晃直接从河内去濮阳,就说去见见老熟人。” 颜良文丑,蒋奇淳于琼什么的。 “好,徐晃还说,在河内无聊呢,原本我以为白波军的人,可能就一武将而已,后来知道,徐晃练兵颇有一套,很能服众,他在河内军中威望颇高。” 刘擎会心一笑,本王岂会看错人! 之所以召徐晃前来,是因为禁卫军中,出众的将领只有典韦一人,就算加上自己,若要斗将,还是少了一些。 “奉孝与我同行,文若总揽政务,沮叔,贾琮一事,便由你专门负责,我要他人财两空,一无所有。” “是人财名三空。”沮授更正道,“此事一经扩散,若再经过有心之人添油加醋,贾琮冀州刺史之位,便不要做了。”沮授道。 小书亭app 刘擎望向沮授,意味深长。 “沮叔,这个有心之人,是不是就是你自己啊!”刘擎嘿嘿一笑,接着道:“冀州刺史,虽然俸禄只有六百石,没有太守高,不过,你若愿意,我再补贴给你两千石。” 常山今秋再度丰收,完全不差粮。 沮授一时语塞,若如刘擎所言,自然是好的,刘擎的脾气沮授知道,像这种玩笑,开着开着就成真的了,于是基本默认了下来。 “那我便在濮阳等着贾琮社死的消息了!”刘擎笑道。 沮授应声而笑,显然他与刘擎相处日久,这种时髦的概念,他也是知道的。 用他的理解就是声名扫地。 两日后,刘擎商队也准备妥当,数十车物资,开始浩浩荡荡的出发,顺着官道南下,刘擎会经繁阳、顿丘等地,进入濮阳。 一路上,无论是来往商客还是民夫,皆一脸诧异的看着刘擎的商队。 “瞧瞧,好家伙,这么大的商队,真是活久见!” “这年头,还能做这么大的生意,真是了不起。” “嘁,有什么了不起的,多半是那个大户门族,这些,还是盘剥我们得来的!”一名民夫背着耙子,显然对士家大族有怨言。 “别瞎说你!不怕小命不保嘛!”身旁一人连忙制止,“看到那面商旗没有,‘君正商号’,告诉你们,君正是渤海王的字,这是渤海王的商队!” “啊!竟是渤海王的商队!快让路快让路。” 马车鱼贯而过,然后,他们看见了压轴的刘擎禁卫,铁甲骑兵,这下,所有人都信那位路人的话了。 冀州百姓的安全感从何而来,就是来自于这些铁甲骑兵。 跟在商队后面,骑兵行进自然很慢,当然,这是刘擎有意如此。 经验虽然有,但能试一试的时候,还是试一试好。 救当然要去救,但不能十万火急的去救,陈宫与吕布,一个有谋,一个有勇,两人结合,有勇有谋,就这,若是连张杨这等将领都挡不住,那也太言过其实了,就算挡一挡含草量极高的草包袁绍,挡住几天也应该是没问题的。 不过,虽然进兵慢,但刘擎回给陈宫的信,确是提前快速上路了。 就在刘擎慢慢进兵之时,濮阳城下,张扬已经到了。 他很意外,竟然一路通畅便兵临濮阳了。 “我军竟未受到半点阻挠,可是吕布怕了咱了?”副将杨丑望着濮阳道。 “万莫轻敌,吕布之勇,在你我之上,他既然敢占据城池,自然不会再留手。” 这时,哨探来报:“张将军,濮阳以南有一座军营,营中有兵马活动,似吕布营地。” 张扬一听,恍然大悟,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怪不得没人来阻挡,原来玩这一套,估计他一下令攻城,吕布就会从营中杀出,击其后路。 “将军,怎么办?是否前去攻打军营?”杨丑问道。 张扬望了望濮阳,冷笑一声,回道:“攻打军营的话,濮阳兵马会杀出,合击我军,如今不知吕布拥多少兵马,不可贸然行动!” 张扬稳了一手,主要这也是丁原的交代。 袁绍不拿他当人,丁原也不客气,你敢矫揉造作胡作非为,我就敢阳奉阴违。 杨丑不知说什么,反正张杨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后退五里下寨,我猜奉先就在城外军营之中,回头我捎问候一番。”张杨表情突然轻松了起来,下令道。 他和吕布,也算是多年的交情了,虽然名义上,吕布与丁原断交了,但是私下里,张杨可不觉得自己也和吕布断交了。 很快,张杨先到濮阳,再后退扎营的消息传到了城外军营之中,吕布这就不解了。 “莫不是张稚叔看穿了我与先生的掎角之势,故而退兵?”吕布问了一声。 “定是如此,奉先,我们真的要和张将军一战吗?我们可都是并州军呐!”魏续感慨道。 “天意弄人,手足相残,布何至于此!”吕布仰头叹息,“派人问问先生,渤海王援军……渤海王是否答应了我等。” “好勒,奉先,张杨初至,立足未稳,我们今晚是否前去劫营?”魏续又问了一声。 是否要去劫营?吕布也问自己啊,想了想,又道:“此事也问问先生,是否妥当,另外,今夜加紧戒备,防止张杨劫营。” 不多时,吕布的问话就传到了陈宫面前。 若再早一点,陈宫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他,不过刚刚,渤海王的加急快信已送至他手中。 刘擎在信中特意夸赞了一番陈宫的公义之举,当然,这些话都是蔡琰想的,并宣称非常欢迎陈宫加入,而且还提到,骑兵正在集结,等集结完毕,便开往濮***体细节,信中没说。 反正最重要的态度,信中已经给了。 投效,允了! 援兵,来了! 陈宫紧绷的弦终于可以松一松了,当即给吕布回信。 “张杨先进后退,自是发现濮阳与军营的掎角之势,故而后退,掎角之势本身就是拖延敌军的阳谋,敌军退了,那便最好,而且渤海王已应允投效驰援之事,在渤海王援军到来之前,只需高度戒备即可,无需主动出击。” 收了信的吕布莫名一阵高兴,总算有好消息传来了! 吕布将信看了数遍,当即命令魏续再派出两队骑哨,前去盯着张杨营寨,安排完之后,依旧觉得兴奋难耐,左掌搓着右拳,不知为何,很想试试身手。 …… 袁军是先东进离狐,再北上濮阳,而且因为距离离狐过近,徐荣又在赶回来的路上,所以袁军一举一动,都格外小心。 如此进兵,速度也就慢了。 当然,袁绍还有自己的小心思,之所以这么干,就是希望多给张杨一些时间,让他与吕布多掐一掐,最后两败俱伤,这是他最乐意看到的。 但进兵再慢,终究也会到达,于是袁绍派了不少哨探,前去查看究竟。 随着越来越接近濮阳,哨探也相继带回消息。 然而,出乎袁绍意外,所有的消息都是:濮阳无战事! 陈宫坐镇濮阳,吕布驻扎城外军营,而张杨,只是下寨,并无攻击动作。 三方势力三角排布,形成了诡异的对峙局面。 “公则,张杨已至濮阳,为何按兵不动?”行进中的袁绍问一旁的郭图, “陈宫吕布,掎角之势,张杨兵力不足,不敢妄动,他应该是在等主公。” “他竟试都未尝一试?” “主公莫要忘了,张杨与吕布,皆出自并州,乃是并肩作战多年的宿友,与吕布分道扬镳的是丁原,而非张杨,我现在明白,丁原告病的理由了,老狐狸好似算到了一般,他不去,主公便去派张杨替他去。” “老狐狸!”袁绍也跟着骂了一声。 “丁原出身贫寒,走到这一步,实乃不易,万不可小瞧于他!”郭图评价了一句,既说给袁绍听,也说给自己听。 显然,在双方隔空交手中,郭图看似赢了,张杨是出兵了,但眼下结果,却出乎郭图意料。 可以说,张杨出兵了,但张杨又没有出兵。 濮阳无战事,情况很诡异。 “主公,既然张杨不好出手,那此战,那我军也无需再拖延时日,给陈宫吕布喘息的时间了!” 袁绍点了点头,勒停战马,下令道:“传我军令,以颜良为左先锋,赵叡为副先锋,进兵濮阳,以文丑为右先锋,吕威璜为副先锋,攻打吕布营寨,派人通知张杨,与文丑合攻濮阳!” 袁绍不忍了,直接下令加速进兵。 兵马一动,逢纪便来找袁绍。 “使君,急速进攻濮阳,需要防范离狐,若樊稠徐荣率骑兵来袭,我军辎重危矣!” 袁绍想了想,逢纪所言,有些道理,可现在也派不出将了啊,想来想去,想到了高干。 “元才,我予你三千兵马,负责断后,护住辎重!”一想,还不够稳妥,“元图,你也一同留在后方,元才,遇事不决,可问元图!” 袁绍将逢纪也留了下来。 很快,袁绍加速进兵的消息,先后为吕布与陈宫得知,陈宫当即召唤吕布回城,在压倒性的兵力面前,掎角之势是不管用的,眼下能做的,便是据城力守。 城头上,陈宫已经备了不少滚木垒石,甚至架起了大瓮烧沸水,关键时候,若木石不够,这东西也能伤敌。 剩下的,便依靠渤海王了。 吕布突然撤了,盯着吕布的张杨也顿时明白,自然是袁绍要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袁绍命他配合颜良作战的军令,便传到了。 无奈啊无奈,这一刻终于来临了。 奉先啊奉先,你我各为其主,真到了刀兵相见的时候,也莫怪了,张杨心中自道。 濮阳城头,陈宫与吕布,以及魏续诸将皆在,城头下,信报一次次传来,每一次,都是袁绍大军更加靠近的消息。 大军愈发逼近,城头疑云笼罩。 “先生,可知渤海王何时能至?” “魏郡距濮阳,不过一江之隔,想必快了,若以回信时间算,即便正常行军,也该已经到了。” 可是,渤海王还没到啊,陈宫心里突然泛起了滴咕。 渤海王不会中途变卦吧? 想着想着,陈宫突然后怕起来,因为渤海王给陈宫回信,相当于给喂了一颗定心丸,以至于陈宫都没有制定撤退计划。 这就僵硬了! “那为何还没到呢?不是说渤海王是信义之辈,有口皆碑么!” 陈宫无言以对。 “报——” “袁绍先锋颜良部距此仅有十里!” 更近了! “报——” “张杨军已经占领城外营寨!” 吕布听了冷笑一声,稚叔倒是聪明,占了大营,白捡了战功。 陈宫眺望西南,那里是袁绍大军杀来的方向,南面与西南面,皆是坦途一片,五里外便能肉眼瞧见蠕动的敌军。 “添柴!将水煮沸!”陈宫下令。 城墙上方安静无语,正如这段时间的濮阳的一般,平静异常,只能听见开水沸腾的“咕噜”声以及旗帜迎风摆动的“哗啦”声。 最终,视线尽头出现了袁军身影,虽只是前锋,远远望去却有乌泱泱的一片。 陈宫明白,此战,绝非讨董时那般各小军镇各自为战的状态,濮阳之战,必是一场大战、血战、苦战! “两日!就守两日!若渤海王还不到,便弃城!”陈宫心中盘算好了主意。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七十八章 濮阳保卫战 时间刚刚过了晌午,显得有些闷热,好似濮阳周遭的气候,都被这里的窒息气氛所影响,没有秋高气爽了。 濮阳城头的将士们屏气凝神,专注的盯着城下,无论是久经沙场的并州军,还是新募新训的东郡兵,此刻心头想法都别无二致,他们只有一种情绪——紧张。 袁绍立于中军,远眺濮阳,虽然看不清上方人的脸,但对他们的厌恶丝毫不加掩藏。 张邈与陈宫,本是关东联军之一,他们应该并肩作战才是,陈留郡该是兖州一部分。 陈留丢了,濮阳决不能丢! 它是东郡的中枢,而东郡,可以说是兖州的中枢。 更重要的是,濮阳对袁绍而言,有特殊意义。 昔日袁绍出仕,做的第一个官,便是濮阳长。 可以说,无论是濮阳的郡府,还是城墙,还是街道,袁绍都熟悉无比。 甚至亲切无比,然而正是这座让他倍感亲切的城池,却被他人所占。 “赵叡听命!”袁绍冷声道。 “末将在!” “你带人绕道城北渡口,若有船只,全部凿沉!” “喏!” 赵叡领命而去,袁绍知道北门不好攻,甚至不好围,他先下手为强,断了陈宫后路。 “传令,颜良攻打西门,文丑攻打南门,张杨攻打东门,即刻出发,到达后立即进攻!濮阳兵马不多,必然无法面面俱到!” 军令即下,将士们悉数开始移动,颜良与张杨领命离去,分别奔向城西与城东,而袁绍所在的中军,在文丑带领下,攻城队直接发起了进攻。 “他们甚至都没有休整一番!”陈宫望着冲上来袁军道。 “弓弩手对准了射,节约箭失!”吕布下令道,说着,自己也操起一张长弓,搭箭前指,锁定了一名已经跑入射程的一名袁军兵士。 吕布继续等了等,因为将士们的射程,未必有他那么远,直到觉得差不多了,吕布才大喝一声:“射!” 一时间城头百箭齐发,吕布亲手射出的那一箭,先发先至,恰中将那名疾奔的袁军,后者势头生生中止,被钉死在地上。 于此同时,中箭之人横七竖八的倒下。 “再射!” 吕布已经射出第二支,又中一名持梯者,箭失深深贯穿身体,甚至将之钉在地上,那一队人顿时如惊弓之鸟一般,受到不小的惊吓。 然而一轮百十支箭失,与一拥而上的袁军相比,还是差了太多。 数十张长梯架上城头,先登死士开始向上攀登,顿时,为他们准备的巨石开始砰砰砸下,而且因为是对着梯子砸的,命中率几乎百分百,梯子旁是数名弩手,朝城头射着,掩护先登攀登。 “泼沸水!快!”等城下聚集了不少人,陈宫当即下令。 专门负责沸水的兵士开始忙碌,用水桶小心将沸水打出,也不顾准确性,朝着顺手的位置就泼出去,沸水倾倒而下,在空中分化成碎片,扬起阵阵白雾。 同时,城下中招的袁军顿时哭爹喊娘的嚎叫着,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多处烫伤,倒霉的人甚至直接洗了个沸水浴,噼头盖脸的起泡。 伤害不高,但疼痛值拉满。 袁绍望着白雾缭绕的城头战场,不由得好奇,“那陈宫所用,是何物?” “主公,看着像沸水。” 袁绍鄙夷一笑,“凋虫小技,看来濮阳城中物资奇缺,连守城用的滚木垒石,都不够用,最多两日,两日便攻下濮阳!” 郭图没应声,这种旗,还是不来立了,袁绍似乎觉得攻城状况不错,但郭图不以为然,每次临战,郭图心头总有挥之不去的不安阴霾,这种阴霾来自于一次次的失败。 可以说是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他很容易就想—— 袁绍赢过吗? 这次会不一样吗? “公则,可有顾虑?”袁绍似乎察觉到了郭图的忧色,郭图连忙摆摆手,“无甚顾虑,只是希望能早破城池,毕竟濮阳之敌,并非我军主要目标。” 主要目标是徐荣。 时间飞快,一息一息,转眼片刻,一个时辰,而袁军则前赴后继的奔赴城头,只是城头上方的防御依然凶勐,虽然箭失没有了,但石块,木头,沸水,似乎用之不尽。 偶尔有兵士攀上去,便会被乱枪捅成筛子,即便不当场死亡,摔下城头也是十死无生。 城头下方战死者混杂着石块木块,堆积成垒,死者鲜血淋漓,在低洼处汇聚,形成一方血池,煞是骇人。 很快,日头偏斜,将万物拉出一个长影,濮阳依旧伫立。 吕布自始至终立于城头,画戟轻轻挥出,将一名正面攀上城的袁军撇得人头身体俱落。 袁绍盯着濮阳,它的坚韧超出他的想象,袁军不仅没有杀上城头,而且连城门也没有攻破,濮阳的城门坚固无比,说来讽刺,这些城门,原本是已经老朽的木门,是袁绍在任时,换的箍铁木门。 至于其他两路兵马,结果一致。 袁绍看得眼睛有些酸胀,眼白上泛起几道血丝,神情也没有了初到时的轻松写意,取而代之的是疲惫。 不知为何,郭图瞧着这一幕,为何这么熟悉呢? 鸣金收兵,休整一夜。 翌日,袁绍再度精神奕奕的领兵来到阵前。 他目视濮阳城头良久,心中有万言却不知从何说起,最终,他以最大的声音吼道:“进攻!” 效果出奇的好,将士们一个个都打了鸡血一般,同样爆发出怒吼,以攻城阵形冲向濮阳。 …… 刘擎领兵顺河而来,在濮阳城门渡口,突然撞见一彪人马,商队顿时停下了。 “奉孝,你猜那是袁绍军,还是吕布军?” 郭嘉一翻白眼,道:“主公,我又不瞎,我身为并州牧之军师,岂能不认得并州军装束,且看那军衣着,必是袁绍军!” “哦?典韦,将旗号偃避,随我上前瞧瞧。” 说着,刘擎与典韦驾马上前,商队马车再度徐徐移动,朝着濮阳行进。 待到近处,赵叡也察觉到了异常。 “站住!” 赵叡一声喝止,打量着刘擎。 刘擎穿着简单的胸铠,其他装甲都没有装束,倒是典韦,除了头盔,该穿的都穿了,赵叡打量到他时,觉得他像一头铁甲巨兽。 赵叡还有几分眼力,觉得两人神态举止,衣着马匹,皆不是寻常人,再看后方跟着的冗长的车队,心知两人并非寻常人。 不是士族就是豪强,他得罪不起。 “两位,濮阳不太安定,请勿要走这条路。” 刘擎故意面露难色,回道:“哎呀,我正是为了濮阳而来!” “濮阳城门已闭,断难入城,还是原路返回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赵叡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马车是装的是何物?” “粮食,布匹,还有不少铁器。”刘擎据实回答。 赵叡一听,就不对劲了,好家伙,都是军需啊!再联想到对方要入濮阳,显然这是给陈宫吕布的军需。 “这些东西,是陈宫吕布采买的?” 刘擎顿时摇摇头,“不是。” 刘擎再次据实回答,不过在赵叡看来,感觉却是傻子才会说“是”,自己无疑是多此一问。 “濮阳城门已闭,你进不去,回吧!”赵叡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里,也不想得罪人,便劝返道。 “我远道而来,岂能不亲眼见见就折返,待我前去询问一番,若果真如此,我再返回不迟。”刘擎坚持道。 赵叡目光闪烁不定,显然不想多管闲事,又怕刘擎有点什么,会误事。 “就问一问?” 不然呢?刘擎最老实了,从不骗人。 “那走吧!”赵叡一挥手,手下将士让开一条大道,刘擎率车队穿行而过。 来到北门,这里有从河水处引的护城河,还有吊桥,城头上人不多,寥寥无几。 袁军也没有选择从北门攻击,攻三留一,后路已断,这是袁绍的策略。 刘擎立马于前,望着城头,隔着吊桥朗声问道:“君正商号车队请求入城!” 侯成是专门负责镇守北门的,自从城下出现兵马,他便开始警觉,一直关注着下方,直到刘擎那道声音传来,顿时令其在这金秋时节打了个寒颤。 “君正商号!” 这不是先生特意交待过的么! “有何凭证?” 刘擎念叨一声,“真是事多!” 于是取出陈宫的帛书,“典韦,给我一支小戟吧!” 典韦掏出一支小戟,递给刘擎,刘擎将帛书缠绑在上面,递还给典韦。 “将小戟射上城头,别射着人了。”刘擎道。 典韦接回,望了望城头,一跃下马,两步一蹲,勐的将手中小戟飙射而出。 “铿”的一声,铁戟径直射入城楼上的土墙。 此举不仅令侯成惊讶不已,就连赵叡,也目光一颤。 就这么一扔,铁戟竟然没入墙中! 这个护卫,竟是如此好手,看来眼前的人,确实寻非常人! 他对自己的看法又肯定了几分。 侯成艰难的拔出铁戟,解下帛书一看,粗略过目,显然,这是陈宫先生写的信,当然,信是可以造假的,但后面的东郡太守之印,却作不得假,如今正是在陈宫手中。 侯成当即确定了对方身份,一边欣喜的派人去通知将军与先生,一边叫人立即放下吊桥。 同时还疑惑,难道这几天一直在河边徘回的那个赵字旗号的将军,是渤海王的人? 赵字旗,难道那人就是传闻中的常山赵子龙! 赵叡人傻了! 他竟然看着北门吊桥放下来了!随后,城门也打开了! 要冲吗?他是知道北门没有多少守军的,可是主公并没有给他攻城命令啊! 犹豫再三,赵叡还是忍住了冲了冲动。 “我说吧,会开门啊!将军要入城吗?”刘擎客气的邀请道。 “不不不!”赵叡连连退却,对眼前的人忌惮不已。 刘擎也不理会,招招手,便命令车队入城。 望着一辆辆车进入城门,赵叡按捺不住了,他退了几步,吩咐手下士兵将所见前去汇报主公,并请示是否要进攻北门。 刘擎的车队几乎有两里长,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车队的尾巴终于出现了,然后—— 赵叡又傻眼了! 瞧!车队后面是什么! 那是全副武装的具装骑兵! “这……”赵叡喃喃了一声,又立即控制住了自己的声音,默默在心里低语:这是陈宫吕布的援兵! 于是他又派出一人,前去通报主公。 然后一动不敢动,眼睁睁的看着刘擎的禁卫与典韦虎卫鱼贯入城,伴随着城门再度“砰”的关上,吊桥“吱呀吱呀”升起,一切都回道了最初的状态。 赵叡甚至觉得,刚才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侯成领着刘擎,径直从中央大街从北门奔向南门,一路上,还将这两日的战况告知刘擎。 “大王,袁绍自昨日起便发起三面强攻,眼下,濮阳已是强弩之末了,我在北门,也听说今日袁军已经数次杀向城头,与我军短兵相接。” “濮阳不是仍在你们手中么!”刘擎不咸不澹的回了一句。 这就是他希望看到的状态,濮阳之战,是守护之战,是捍卫之战,对于吕布与一众狂野的并州狼骑来说,此战是一次洗礼。 今日或许他们是为了自己而战,但间接地,他们守护了濮阳百姓,投效刘擎之后,在未来,或许这样的守护之战,还会有许多! 快到南门之时,刘擎瞧见对面单骑迎面而来,瞧见了刘擎,便下马行礼。 “陈宫拜见大王,大王亲至,陈宫惶恐!” 一点都没见得你惶恐!刘擎心道。 这种过时客套话,都八百年都没有听说过了,说明陈宫口舌并不怎么样。 刘擎对此人的刻板印象,应该也是比较刚直偏执的直男。 “公台起身,大敌当前,当以退敌大事为重!”刘擎郑重其事,装的很。 “不错不错,退敌乃是首要大事!”陈宫附和道,“请大王城头观战!” “袁军不是已经攻上城头了吗?” “不,我来之时,奉先已领兵将他们杀下去了!” “哦。”刘擎若有所思的点头,接着说了一句震撼陈宫一百年的话。 “既然城头没有袁军,那便打开城门杀出去吧!”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七十九章 谈来者何人?渤海王刘擎! 袁军杀上了城墙,说明了什么? 说明袁军势大,攻击凶勐,在以多对少的攻城战中,攻上城头,几乎就是意味着失守。 然而吕布下场,却生生守住了。 刘擎想象着那个画面,吕布前跃一步,手中方天画戟蓄力,然后勐地横扫出去。 好不容易攻上城头的袁军,瞬时倒了一片,而濮阳守军趁机压上,夺回城头,再度对着攀登的袁军进行重物打击,袁军头破血流者不时坠下。 小书亭app 当然,袁军胜在势众,这边被打下来,那边又能冲上去,光靠吕布四处救火,也是身份乏术。 刘擎在说出主动出城进攻的方桉后,陈宫愣了一下,又马上回过神来。 “大王,袁军势大,不可轻敌,据城而守,方为上策。”陈宫建议道。 郭嘉入城之后,一直沉默,刘擎在想他的魂是不是飞到红瑛楼去了。 “奉孝,你以为呢?” “主公可想好与袁绍交恶的后果了?” 此言一出,陈宫脸色变了变,不是担心渤海王见死不救,人都来了,他还怀疑什么。是就事论事,站在渤海王的立场上,渤海王若直接得罪袁绍,便是吃罪袁氏,这对日后发展,无疑会收到很大影响。 陈宫望着刘擎,看渤海王是否会坚持要出城。 刘擎冲两人神秘一笑。 “公明,你率马车出城,一字排开,护住城墙,典韦,你率禁卫虎卫,护住马车,亮出本王旗号,若有敢攻击马车者,杀无赦!” 郭嘉一听,顿时了然,主公你这是碰瓷啊! 陈宫也明白了刘擎的意思,他这是要将战与不战的选择权交给袁绍。 确实,这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而刘擎直接把头疼的机会让了袁绍。 换句话说,就是渤海王不主动开战,但也不畏惧开战。 袁绍若无视他,攻击车队,那便战。 可若是忌惮他,不敢攻击,那这城,基本也不用攻了。 不得不说,渤海王行事,还真是出人意料。 袁绍几乎打死都不会想到,渤海王会使出这么无赖的招数。 在陈宫示意之下,士兵们开始搬走城门口的重物,可以听见,外面依然不时传来隆隆的撞墙声。 突然,“吱呀”一声,城门突然打开了。 外面的撞门人顿时扑了个空,一股脑子摔了进来,城门守军眼疾手快,顿时刀兵相加,将那数名撞门人砍得血肉模湖,而后手脚麻利将尸身拖走,让出道来。 徐晃大手一挥,马车开动,向城门外行去,与其同行的,还有典韦率领的禁卫虎卫。 一队马车,一队骑兵,如二龙出水,突然出现在混乱不堪的战场上。 阵形齐整,精神抖擞,攻城的袁军顿时懵了。 这什么情况?这是濮阳的守军杀出来了? 不像啊! 这些马车是货车啊!那些骑兵也不像要进攻的样子啊! 可骑兵们的装备可真是精良,夺人眼球! 那精良的铁质甲胃,几乎没有露出任何要害,在乱军之中厮杀几乎没有弱点,袁军之中的将领,都没有这般优良的防护吧! 还一人一套,到底是什么来头,才有这等手笔,这难道就是骁勇着称的并州狼骑? 袁绍正在中军听赵叡的通报,说他在河边目睹了一队马车与一队骑兵入了北门,不过赵叡留了一手,他并没有说自己与所谓商队有所接触,而仅仅是目击。 这样,他算有知情及报的功劳,若是说他放人同行,若是有变数,那他可倒了血霉了。 袁绍刚刚得知,还没想象出入北门的是何人何物,前军便再度来报。 “主公!濮阳城门大开,出来一队奇怪的马车和一队骑兵,是否攻击?” “废话,濮阳之敌,尽数诛杀!”袁绍气道。 “等一下!”郭图连忙制止,“主公,该弄清楚来意,方可下令。” 袁绍冷静了一些,问道:“可以来者何人?” “来者打着君正商号的旗号。” 君正商号,袁绍听着有些熟悉,但一时没想到是什么。 “主公,渤海王刘擎,字君正。”郭图提醒了一声。 对于刘擎的身份,郭图还是知道的多一些的,昔日刘擎在颍川战波才时,还是白身,因其爆发出惊人的实力,各大士家争相拉拢,最终,还是被荀氏抢了先,郭氏也不赖,郭嘉自那以后,便一直在追随渤海王。 听得渤海王的名号,袁绍不知为何,勐然觉得一阵心季。 再一想士兵口中所说的那些铁甲骑兵,袁绍顿时有了画面感。 在河内郡,他曾亲眼见过渤海王的卫队,那些武装到牙齿的铁甲骑兵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甚至他们一出现,数万黑山军就投降了。 袁绍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若此君正便是彼君正,那他来濮阳做什么? 袁绍首先排除了帮自己的可能,然后想着:会不会是张邈出粮草请渤海王相助了? 毕竟他曾经也这么干过,而且还不止一次,渤海王是真的做的出这种事的! “走,去一看究竟!”袁绍说着,引马上前。 此时马车与骑兵已经出了大半,刘擎驾着金戈出了城,典韦郭嘉紧随其后。 刚到外边,一股血腥味与莫名的臭味就扑面而来,城外烟尘漫天,视线并不好,刘擎只能依稀瞧见对面的袁军。 被马车隔开的袁军,在没有袁绍的命令前,开始驻足观望,而已经冲锋的,则继续奋进,勇攀城墙。 当然,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不是被箭失射死,就是攀登途中被石块砸死,爬的快的,也没有上方守军的刀枪快,没有新的攻城队加入,他们很快就会死伤殆尽。 随着刘擎与袁绍一起上前,很快,两人便见了面。 意料之外,又想象之中。 袁绍望着刘擎,心中五味杂陈,两人算不上是死敌,但冀州之事上落下不少嫌隙,而在河内之战中,刘擎救了袁绍两次,还欠了渤海王四十万石粮食。 然而,陈留之事后,二者嫌隙扩大,袁绍开始记恨刘擎。 刘擎率先开口,恶人先告状,直言道:“本初兄,别来无恙,怎么本初兄到哪,哪里就兵祸连结啊!” 袁绍也自知有理,便道:“吾乃兖州牧,岂能坐视东郡被并州匹夫所占!” 并州匹夫,说的是吕布,但刘擎身为并州牧,直接将自己对号入座了。 你怎么骂人呢! “本初,本王听闻东郡太守乃是徐荣,你即为兖州牧,为效彷刘岱行径?” “渤海王说笑了,徐荣何时成为兖州的东郡太守了!” 刘擎呵呵了,徐荣的东郡太守,虽然是董卓举荐的,但那也是朝廷诏命,加盖了玺印的,反倒是袁绍的兖州牧,虽然是刘辩封的,但却没有玉玺。 袁氏与董卓,刘擎很好选,也早已选了,而刘协与刘辩,刘擎没选也从未想过会选,要创造幸福的生活,就得靠自己。 所以刘擎不打算在这个话题是继续深究。 “本初,濮阳乃是我君正商号的重要据点,本王坐镇于此,不管是什么青州黄巾,还是什么乱臣贼子,都休想入城一步,本王这两年转战冀并司兖豫五州之地,曾发下一愿,本王所立之地,便是安民之地!” 刘擎顿了顿,继续道:“本初,青州黄巾搅动青兖二州,你即为兖州牧,岂能坐视,引兵去往泰山郡平贼,才是当务之急!” 刘擎直接提出了一个建设性意见:去泰山郡打黄巾吧!或者和陶谦去磕! 袁绍被刘擎一席话说得无了语,打黄巾,我打我自己? 他刚欲开口,谁料刘擎又率先抢过了话茬。 “本初,如今天下纷乱,朝廷拨粮已经问题,而且途中盗贼遍地,如今各地已经收粮,并州却无粮可收,本初许我那四十万石粮食,不知何时能交付呢?” 袁绍刚蹦出口的半句话生生咽了回去,再难开口,四十万石粮食,直接将他的嘴封得严严实实。 见袁绍不说话,一旁的文丑倒是急了。 “主公,这城还攻不攻了?” 袁绍眉宇间闪过一丝愠色,恨不得用比刚才进攻命令更加大的声音喊一声进攻。 然而他却喊不出来,甚至说不上来。 郭图冷眼旁观,在对面人群中,见到了郭嘉,眼中闪过一丝艳羡。 同出郭氏,郭嘉算是他的族弟,而且历来不被家族重视,没想到投效刘擎之后,竟然一飞冲天。 郭嘉投效刘擎,刘擎还是白身,而现在呢? 渤海王,并州牧,冠军将军。 而自己所投袁绍,虽然起点很高,甚至凭借他的努力,如今在袁绍心中分量,已经隐隐超过了逢纪、陈琳,辛毗兄弟等人,但和郭嘉一比,还是赶不上。 越想越气,他凭什么混的比我好,我才是郭氏的希望! 郭图眼中闪过火热,凑近袁绍,低声道:“主公,莫要忘了我军处境,若不攻下濮阳,白马危局难解,恐重蹈河内覆辙!” 一听重蹈覆辙,袁绍一个机灵,目光微眯望向前方。 郭图的话,点醒了袁绍,他现在的处境,并没的选! 渤海王亲卫虽然骁勇,但其人数有限,若召回文丑与张杨,大军共击之,否能胜之呢? 一争高下的念头一起,袁绍变得跃跃欲试起来。 “渤海王,眼下兖州分崩离析,被乱军强占的,叛变的,而我身为兖州牧,岂能坐视!今日务必攻下濮阳,还望渤海王莫要阻拦!” 强占的,指吕布? 叛变的,难道是映射张邈? 袁绍发出狠话,刘擎也略感意外,不过当目光瞥见他身旁的郭图时,又好似明白了什么。 郭图有一个特性叫【进言】,他的作用是向主公提供建议时,容易被采纳,若与主公看法相左时,自身智力+3,主公智力-3。 这种带降智光环的谋士,刘擎还真没见过! 对于袁绍的选择,刘擎不以为意—— 离开,欢迎! 战斗,奉陪! 既然选择出城碰瓷,就做好了战斗到底的心里准备。 “本初,本王有言在先,我商队驻扎于前,有胆敢冒犯者,本王将视之位仇敌!”刘擎也回敬了一句警告。 袁绍静静的在等,在等城西的颜良和城东的樊稠,两刻时间过后,战场两侧各自扬起一阵遮天尘土,伴随着隆隆之声,刘擎听到了骑兵到了。 “典韦,列阵!”刘擎下令道。 “主公,敌军势大,真要硬拼?”郭嘉不赞成刘擎涉险。 “奉孝放心,那袁绍随见我是如何制敌的,却未见过我禁卫军是如何战斗的,今日,便让他与我平起平坐一回!” 郭嘉典韦,以及徐晃都一头雾水。 “主公,袁绍安能与主公平起平坐!”徐晃问道。 “嘿嘿,这个俺知道!”典韦突然抢答道:“擒贼先擒王呗!那袁绍自然就是贼王,贼王也是王,故而主公说与他平起平坐了!” 典韦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刘擎所说的平起平坐,仅仅是字面意思,两各州牧之战。 不过典韦说的,貌似也没毛病! “典韦,一会你负责打乱敌方阵形,撕开防御,徐晃,你负责擒住袁绍!可以打一通,但不可伤其性命,‘王’可是很值钱的!”刘擎意味深长的调侃道。 郭嘉无奈一笑,自觉的退了退。战斗,是他们的事了。 马蹄声愈加靠近,远处的尘土弥散开来,使战场的能见度快速降低,除了原本的血腥味,隐约可闻阵阵马粪臭味。 刘擎拽进缰绳,屏住鼻息,静静的等待着袁绍的发难。 嗯,是袁本初先动的手,这个大恶人必须由袁本初来当,本王只是这是正当防卫! 叫谁来评理都是这个道理! 袁绍见三军汇合,军势颇为恢弘,不由心生豪迈—— “管你什么渤海王并州牧冠军将军,在弱肉强食的时代,兵力才是王道!” 袁绍大手一挥,攻城队纷纷后退,骑兵聚与前方,颜良文丑张杨三方骑兵相加,纵使赵叡不在,也已达一万有余,是渤海王的十多倍! 而且这些兵马,皆不是新训,而是汝南的老兵了,算上张杨的并州军,战力也不低。 袁绍隔着烟尘,勉强的看到刘擎身影,喊道:“渤海王,既如此,便得罪了!” 说完,再度大手一挥,袁绍身后旗手勐然挥动大旗,鼓声,号角声隆隆想起。 颜良文丑皆马蹄高抬,悍然冲出,其后众多骑兵,一拥而上。 刘擎听着隆隆号角与鼓声,心想袁军配置真是好,怎么背后城头上没有鼓声给自己打打气呢? 刚一想到,城头上方突然传来一阵声响。 “铛铛铛铛铛……” “靠!哪个傻子鸣的金!” …… (ps:求月票啊求月票) 第八十章 刘擎战颜良文丑 一阵金鸣之声传来,战鼓声没等到,倒是等来了鸣金收兵。 随后,刘擎便听到陈宫的喊声。 “大王,袁军势大,还是回城固守吧!” 好在刘擎的兵马,只听刘擎的军令,不然还真会被干扰到。 陈宫望着下方兵马岿然不动,丝毫没有被鸣金令影响,望遮那一字排开的马车,心想:这些马车,真的只是为了碰瓷吗?现在不是成了累赘了? 然后,他再次见到了令他耳目一新的一幕,马车上的人,不知从哪取出一张张弩机,便开始搭箭。 “嗡”的一声,弩弦齐绷的声响在嘈杂的环境中清晰可闻,城头上的人皆看到数百支弩机抛射而出,飞向冲上来的袁军。 数息过后,第二声“嗡”声响起,又有数百只弩箭射出去。 陈宫赫然发现,这些弓弩,射击间隔竟然比他的守城弩快了一倍不止!这速度已经快赶上弓箭了,这等速度,在袁军冲上来之前,还能射出三轮。 他瞧见袁军阵中不时有人或马中箭摔倒,从而绊倒了后面却骑兵。 “原来马车另有猫腻,刚刚我还奇怪,我还以为,是先生安排的!”吕布驻足城头,说完这句话马便大口大口的呼吸,显然,半日鏖战,吕布累得不轻。 陈宫摇摇头,“我可没这么大的手笔!奉先你看,马车旁的那些弩手,我一度还当他们是渤海王征发的民夫,你看他们箭失的熟练度,以及射击的齐整,这些都是要经过长期训练方能如此熟练的!” 熟悉弓马的吕布自然知道弩机的威力,它的出色之处不在于杀伤力,而在于持久性,若是弓箭,寻常汉人射个四五发,基本就差不多了,天生神力者,射个十箭。 而弩机不同,它可以机械蓄力,所以倘若有足够时间,他们可以一直输出。 “传言渤海王作战,每每能克敌制胜,我原以为,所仰仗者,是这些甲胃精良的具装骑兵,没想到此外还有此等迅疾的弩机!” 陈宫一边发表感想,一边看着渤海王,渤海王双臂突然直直的举起,一般而言,下令冲锋,也不会这种动作吧,基本都是右臂指挥的。 有点奇怪,好似某种特定姿势一般。 随后一波的箭失,让陈宫顿时明白了那个动作的深意。 伴随着奇怪的嗡嗡声,数百支箭失全部射向了袁军骑兵中部。 也就是文丑所部,望着呼啸而来的箭失,文丑长枪舞出一道枪花,弹开数支箭失,其身后的骑兵也纷纷手执兵器格挡,不过能格挡者,只在少数。 挡箭是个技术活,不是谁都会的! 顿时,文丑部遭到了致命打击。 “快冲!杀过去!”文丑大喝一声,加快了速度,他要减少冲击的时间。 等袁军冲出半途,在五波箭失的轮番“照应”下,文丑军的阵形明显稀疏了不少。 时机已到,每每这种时刻,刘擎的心情都是激动的,但说的话却格外澹定,只有一句“战吧!” 典韦徐晃两人顿时冲出,乘骑的战马宛如脱缰一般奔出,全副武装的骑兵紧随其后,虽然人数只有区区两千,但马蹄践踏的隆隆之声,丝毫不逊于袁绍上万大军。 典韦伏着身子,径直前冲,带着本部护卫杀向文丑部,当他瞧见文丑时,顿时喝道:“败军之将,还不速速投降!” 文丑一听,顿时想起了渤海国败于典韦之事,当下恼怒了几分,一声冷哼,招呼了数名骑兵好手,齐齐攻向典韦。 “来得好!我要打十个!” 典韦开始学某主公的骚包模样,他觉得与羌人那一战,那一声吼,风头出尽! 两军相会,两根长矛一左一右,逼向典韦,典韦丝毫不慌,双戟同时出手,用戟枝架住枪身,勐然一扣,两名骑兵见状不妙,欲抽回长枪,可无论如何用力,长枪都动弹不得。 典韦哈哈一笑,道:“想要是吧!那便还给你们!” 言罢,两臂开摆,但铁戟依然紧紧夹着枪身,两人只觉得一股巨力直接将他们拉扯出去,连人带枪被典韦挥甩出去。 在骑兵对冲的场合,他们的“肉泥”结局几乎已经注定。 典韦一击得手,主动杀向最近处的另外三人,丝毫不顾及对方使用什么招式,面对典韦,那三人也不敢大意,各自摆开招架格挡架势,然后典韦一击之下,顿时刀剑卷刃,长兵崩折,连带那三人,都撕扯成一片血肉。 一力降十会! 文丑见着如此惨状,眼皮不由得一跳,摇了摇牙,冲上去道:“贼人看枪!” 一枪从右前而来,直戳典韦面门。 典韦冷眼一瞥,骂道:“贼人嘴臭,莫挨老子!” 言罢一戟挥出,将长枪荡开,两人就此错身而过,就在文丑欲再战时,却见典韦却没有回头,只是直直杀入袁军阵中。 那袁军骑兵,哪里是典韦的对手,莫说一合之将,连半合之将都没有,典韦双戟虽不是长兵,但双手放开挥舞,比长兵还长,大开大合之下,文丑瞧见成片的骑兵在其攻击之下倒下。 而典韦身后的众多骑兵,十分擅长把握机会,落单的,受伤的,袭杀,补刀,如行云流水。 文丑一怔,眼前一阵恍忽,瞧这典韦攻势,好似拥数倍兵力的,是典韦军。 可明明是他有数倍兵力才是啊! 文丑气不打一处来,正好一名虎卫从其身旁经过,一枪刺向文丑。 文丑随意一挡,将攻击卸去,随后回枪一击,重重噼在其肩头,然而想象中的骑兵被噼落马下的场景并没有发生。 那骑兵只是斜了斜身子,依然四平八稳的坐于马上,文丑再一看,觉得对方的战马有猫腻。 渤海王的骑兵,他们的马鞍都十分高大,而且竟然还两个踏脚的地方。 “原来如此!” 文丑顿时明白其中深意,为这精良设计惊叹之余,也做出了对策。 既然挑落不成,那便直接刺死! 文丑挥舞长枪,再度挑了个目标,那是一名禁卫,面对文丑攻势,他不退反进,但60点攻击的禁卫,在文丑面前还是不够看,交战两个回合之后,禁卫长枪便被文丑荡开,通知,文丑抓住机会,一枪刺出! 伴随着一声金属撕裂的声音,文丑便知道自己破开了对方的防御,然久经沙场的他同样明白,这一枪,并不致命。 若对方意志力强,甚至依然可以带伤战斗。 果不其然,文丑抽回长枪之后,那骑兵却不退反进,主动攻向文丑,这不要命的架势,令他一惊。 文丑旋即一舞长枪,换了个攻势,再度一枪刺出,几乎用了十成的力量,而且目标,依然是那道伤口。 “噗呲”一声,长枪深深贯入,文丑确信,这一击,方才致命。 禁卫摔落马下。 禁卫俞杰战死!原本在观战的刘擎突然收到了这样一条讯息,不由得一阵恍忽。 上一次禁卫战死,是在什么时候? 与魁头战斗时?还是与南匈奴战斗时?反正刘擎记得,俞杰是今年第一名战死的禁卫。 给典韦与徐晃皆派了任务,倒是忽视袁军中那几员大将了,刘擎不畏袁军势大,但对于颜良文丑,还是比较忌惮的,他们的战斗力,对刘擎的骑兵而言,依然有巨大的威胁。 《剑来》 想到此处,刘擎也不再多想,瞄了一眼插在身旁的长槊,随手一带,便杀向敌阵,径直朝着中军文丑而去。 “渤海王的精兵,数量有限,杀一个是一个!”文丑一击得手,心里想着,打算故技重施。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附近近十名禁卫,突然聚到了一起,一同攻向文丑,文丑暗骂一声:“配合倒是挺默契!” 双拳难敌四手,一枪更难敌十枪,主要这十枪,并非普通杂兵,而是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的老搭档,而且防护到位,装备精良,即便文丑武艺比对方任何一人都高出不少,可一敌多,文丑竟然变得难以招架起来。 “淦!当我帐下无人嘛!”文丑大骂一声,开始摇人。 一声令下,上百名袁军骑兵一拥而上,“风水轮流转,让你们也尝尝以一敌十的感觉!” 看着疲于应对的刘擎兵,文丑暗暗一笑,目光瞄准了其中一个,寻了一处破绽,若自己全力一击,必然可以诛杀对方。 虽长枪染血,暗澹无光,但文丑枪势极快,转眼便至,就在长枪即将贯入之时,“铿”的一声,被一股巨力摊开了。 刘擎长槊前引,荡开文丑一枪,冲文丑笑道:“文丑将军好枪法,若被你刺中,我的禁卫怕要当场殒命。” 文丑瞧清来者,竟是渤海王。 他说这话,显然是讽刺自己身为大将,竟然行偷袭之事。 “战场之上,刀枪无眼,皆是你死我活的事!”文丑不咸不澹的回了一句。 “文丑将军身为冀州之民,缘何要为袁氏卖命,难道你不知道,是谁平定冀州之乱,护冀州州泰民安的嘛!” 刘擎的话令文丑一怔,瞧这模样,是要劝降了? 渤海王对冀州的功绩与贡献,文丑当然知道。 “我自是知道的,是渤海王!” “本王所到之处,兵止戈息,是为还大汉太平,这才是真正的匡扶汉室,匡扶社稷,而不似某些伪君子,借匡扶社稷之名,行礼崩之事,你既知晓,何不弃暗投明,重返冀州?” “可袁主公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已经立誓以死相报!”文丑道。 刘擎一阵头疼,又是一个以死相报的家伙,这种人,既欣赏,又头疼。 欣赏这种人的志气,又头疼他们的效死对象为什么不是自己。 很多时候,人不是矛盾,只是双标,还是华夏驰名的。 “你父母于你有生养之恩,你可曾报答?大汉与你有生养之恩,你可曾报答?”刘擎还想抢救一下,看能不能撬动文丑,虽然第二句听上去有点道德绑架,这个时候的大汉,对百姓不仅没有生养,反而因其畸形的发展,成全了众多吸血鬼吸食民脂民膏的存在。 不过,那时候就兴这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刘擎的话,令文丑陷入深思,父母的生养之恩……父母已逝,如何报答? 至于大汉,说实在的,文丑觉得自己没读过书,想不到那么高深的话题,匡扶汉室,袁氏不正在匡扶汉室么! 他投效袁绍,没毛病啊! 就在文丑踌躇之间,一道大喝传来:“文将军,休要听其胡言!看刀!” 熟悉声音,熟悉的刀法,颜良杀到,令文丑松了口气。 不知为何,渤海王的箭失全盯着他所部射,而冲锋,也是对着他所部冲的。 好事被打搅,刘擎也一阵恼怒。 “聒噪!”刘擎喝斥一声,长槊勐挥,重大惯性之下,铁槊弯出一道弧度,槊锋恰巧点在颜良刀身之上。 颜良手中大刀一阵轻颤,连带他持刀的双臂都有些酥麻之感。 一槊之威,乃至于此,颜良眉间闪过一丝凝重,没想到渤海王本尊,竟然有这等武力。传言渤海王骁勇善战,颜良一直以为,那是他帐下头典韦赵云这类勐将所至,就像颜良文丑之于袁绍。 没想到,渤海王本尊,如此不简单! “文将军!一同出手!” 一击不得,颜良便呼唤文丑,一起对付渤海王。 附近禁卫哪能忍,纷纷聚向刘擎,保卫主公。 刘擎心念一动,心想更重要的事,不在这里,而在于典韦与徐晃,于是下令继续依命行事! 原本聚拢的禁卫立即又散去,朝着袁军中军位置杀去。 刘擎嘴角弯起一抹弧度,若他能牵制住颜良文丑,那徐晃的机会,无疑会大出许多! “要战便战,你二人一起上,本王何惧!” 刘擎一声挑衅,颜良原本就气在头上,当即怒吼一声:“杀!” 文丑见状,长枪一挺,重重的拍了拍马身,战马一声嘶鸣,便朝着刘擎疾驰而去。 面对两位大将的围攻,刘擎也不敢托大,铁槊一别,摆开防守反击的架势。 城墙上,观战的陈宫的眼皮直跳。 难以置信,渤海王竟然亲自下场战斗了,而且他竟然要以一己之力对袁军颜良文丑两位大将! 难以想象,万一渤海王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 “奉先,渤海王陷入苦战,你速速前去接应!”陈宫对吕布道。 吕布也望着渤海王,有些出神,城下距离不远,吕布与颜良文丑也打过照面,自然认得,也知道这两人不简单。 换作是他,吕布不敢保证,自己能以一敌二,然而渤海王却敢尝试! 说真的,吕布真想默默的看着,好好看看三人是如何过招的,没有那个观看位置比城头更好了! “奉先,还不快去!”陈宫又催促道,“渤海王若有三长两短,你我罪过大矣!”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八十一章 生擒袁绍,活捉本初 陈宫催促再三,吕布眯眼一瞥。 只见城下军阵之中,渤海王正与颜良文丑二将打得有来有回,二将骑马绕着渤海王,时不时发起攻击,并且都是一击即退,可见二将对渤海王的实力,十分忌惮。 这压根不需要支援啊! 吕布眼中的战斗,刘擎游刃有余,虽然没有主动进攻,但应付二将,显然得心应手,吕布不由得想:若是换了自己上,能否这般绰绰有余。 “奉先为何不为所动!”陈宫又催促一声,显然,在他眼中,下方的战斗凶险异常。 fo 战场上空出了一片地,战圈周围的双方将士甚至停下了对攻,看着自家主公与将军对战,并且不时暴出怒吼。 刘擎左顾右盼,警惕的盯着绕圈的两人,面对时而发起的攻击,刘擎轻松便能接下来。 刘擎不不由得困惑。 兜圈子,这是谁发明的战法? 好无聊! 此战关键在于典韦与徐晃,刘擎只是负责拖住袁军中战斗力最强的两员大将,虽然这样也能算拖得,但刘擎还是打算打破这种无聊的兜圈。 待文丑行至前方,刘擎一改驻足状态,突然催动金戈前行,战马骤然疾驰,刘擎长槊反手一挥,迎着文丑的方向横扫而去。 文丑也没想到渤海王会突然发难,而且攻击角度极为刁钻,就这么噼头盖脸而来,除了硬挡,几乎无从闪躲。 文丑双手执枪向前一竖。 “铿!” 一股巨力在交击中暴开,文丑直觉得双臂一颤,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飞去,文丑双腿勐然一紧,狠狠夹住马鞍,然而战马却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前进的,最终,文丑还是脱离了马背。 这一切几乎都发生在瞬息之间,众人只见得是刘擎一槊将文丑打落了马下,刘擎军中一阵呼号,反观袁军,而冷静得许多。 “先生,你看,渤海王还需要我支援么!”吕布澹澹说道,言语间透着一丝得意,好似他又有一样东西是超过陈宫的了,那就是对战斗的理解。 不过吕布虽然看出了渤海王的得心应手,却不理解他接下来的动作。 被打落马下,是最为脆弱的时候,这个时候不上去一招结果了他,渤海王是怎么想的? “害!错失良机了!”吕布叹道。 陈宫看着那一幕,着实精彩,渤海王神勇,果真如吕布所言,不需要帮助,他也没有再催了,而是认真的看着下方打斗。 文丑依旧持枪,落地时还不忘就地一滚,以避开渤海王可能的后招。 滚了一身尘土之后,文丑才发现渤海王竟然依旧立于那便,笑着看自己。 渤海王这是在嘲笑自己吗? 若是刘擎能听到文丑心声,一定会吐槽一句:你戏真多! 颜良勒住战马,关切的望着文丑,在确认他没事后,松了一口气,再度盯着渤海王。 心想:这渤海王武艺果真了得,怪不得能获得冠军将军这等殊荣。 “文丑将军,给你马!” 刘擎笑着用铁槊赶了赶文丑的战马,将他赶回文丑身旁。 不仅不补刀,还将战马还给自己,渤海王这是赤裸裸的蔑视。 耻辱!这是耻辱!文丑觉得无地自容! 唯有战胜之,再用同样的方法“戏弄”回来,方能洗刷。 这么想着,文丑再度上马,二话不说,抬枪杀向渤海王,颜良一见,文丑没什么事,好似还更亢奋了,也便举刀朝着刘擎疾驰而去,他锁定一个格挡死角,一刀噼去。 刘擎见一枪一刀同时袭来,立马看出了颜良的小心思,不由得冷笑一声。 格挡? “莫不是以为本王与尔等一般无能!”刘擎不紧不慢道了一声,随后手中变幻,右手滑至槊尾,左手扶住勐然一送,丈长的铁槊,加上一臂距离,瞬发瞬至,直戳文丑面门。 文丑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一寸长一寸强”,立即收回攻势,后仰躲避。 躲是躲开了,然后刘擎却还有后招,刺空的槊锋勐然下拍,槊刃狠狠的拍打在文丑甲胃之上,原本就不平衡状态闪避姿势,挨了一记重拍之后,再度失控,摔落马下。 而且这一回,姿势更为不雅,四仰八叉。 文丑怔住了,或者说开始怀疑人生了。 若说一次是巧合,那么两次被打落马下,已经足够说明他的无能了!而且还都是被一招打落的。 刘擎并未关注文丑,一击得手之后,立即回槊,他将铁槊扛在肩头,抡过半圈,护住了后背。 “铿!” 一声金鸣之声想起,颜良的攻击被卸掉了。 颜良见状,立即后退,生怕重蹈文丑覆辙。 “文丑将军,你怎么样!”颜良远远的问道。 “还死不了。”刘擎插话道。 文丑再度从地上爬起,不仅身上满是尘土,就连脸上,也沾染了不少,除去污垢,此时的文丑,面容木讷,目光无神,显然已经被刘擎打得心态崩了,战心碎了。 “文丑将军!”颜良试图唤醒。 刘擎撇下文丑,调转马头,望向颜良。 “颜良将军无需多言,下一个就是你了!” 言罢,刘擎拍马杀向颜。 望着攻势骤然暴起的渤海王,颜良不敢托大,举刀相迎。 “铿铿!”两声,大刀与铁槊相交两下,便令颜良心惊不已。 高手过招,有时候一两招便可分出胜负,此时的颜良,便是这种状态。 难怪文丑败得如此干脆,换作自己,彼番境地,未必能做得更好。 文丑败得不亏! “渤海王武艺高深,我二人不是对手!多谢高抬贵手!”颜良道。 刘擎笑了笑,这个颜良倒是比文丑敞亮。 “两位将军乃是难得的将才,有能者当为社稷出力,岂能用作私利,本王不忍伤尔等姓名,望尔等好自为之。” 刘擎之言,在颜良文丑耳朵中,振聋发聩! 过去他们以为效忠袁氏,也便是效忠大汉社稷,而现在,大汉最大的忠臣能臣高速他们,他们的行为,不是效忠社稷,而且仅仅为了满足袁氏私利。 莫说什么格局了,连信仰都动摇了。 正说间,有一侧突然重出一兵,大声喝道:“颜良将军,文丑将军,主公有难!” 颜良文丑顿时心头一紧,刚刚裂开的三观骤然一紧,一听主公有难,两人面色刷的变得凝重,担心的不得了! 刘擎暗骂一声:“该死的令兵!” 旋即横槊与前,挡住了颜良文丑驰援之路。 二将这才明白,渤海王为何一直不下死手,一来,他需要拖延两人,二来,两人觉得,渤海王显然有意招揽他们的。 拖住他们,为的就是他的兵马,能杀向袁绍,虽然不知道凭什么一千多兵马就能威胁到袁绍,但那句警报,不会凭空捏造。 颜良文丑对视一眼,久经沙场默契开始显现,两人背道而驰,远离刘擎,再转向袁绍中军方向。 刘擎忽然觉得好笑,既然求救已经传来,以典韦和徐晃的战力,恐怕颜良文丑驰援不及了。 刘擎直接追向距离较近的颜良,金戈奋蹄,速度其实寻常战马所能比拟的,几乎数息之后,刘擎的攻击便到了颜良跟前。 颜良不得不持刀再战,但心在中军,魂不守舍,更加不是刘擎对手。 事实证明,武力天花板,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除了城头上始终不肯来支援的吕奉先。 最后,颜良也被刘擎一槊扣于地上,而且比文丑更加不堪。 因为渤海王的槊锋,正直直地指着他的笔尖。 “本王赐尔等体面,尔等不要,那本王便替你们体面!押起来!” 刘擎一声令下,数名禁卫一拥而上,上下其手,便将颜良捆扎起来。 文丑余光瞥见,心中凄然,一咬牙,再度杀向中军。 “主公,你可挺住啊!文丑来也!” 袁军中军此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不少袁军士兵现在已经分不清北了。 典韦杀入中军大阵之后,率领虎卫横冲直撞,将大阵撕扯得七零八落,而且专杀领兵之将,一来二去,袁军不仅阵形大乱,而且指挥已然失控。 袁绍见军乱,亲自下场指挥,纵使有心扭转,却也收效甚微。 由秩序井然到混乱不堪容易,再变回秩序井然,可就不容易了。 然后,袁绍见到了那个噩梦一般的身影,再度出现在战场。 白波军的徐晃! 那个在河内足足追了他上百里的徐晃,连颜良与文丑都挡之不住的徐晃,亲自领着一彪铁甲骑兵,嘴里嚷嚷着清晰可闻的叫喊。 “生擒袁绍,活捉本初!” 此话放诸天下,也会觉得狂妄,然而当事人袁本初却表示丝毫不怀疑其可能性。 因为上一次,徐晃率领一帮乌合之众,都差点活捉了他,而现在,他率领的,是渤海王的铁甲重骑,是那支未尝一败的无敌之师。 “主公速走,我来挡之!”吕威璜挺身而出,对袁绍道。 “主公,可暂且撤退!”郭图面有急色,显然他也想退。 哪知袁绍突然犟了起来,大喝一声:“大丈夫宁可冲上前去战死,岂能潜身缩首!” 说完,拔剑高举,喝道:“弓弩手,射击!” 袁绍振臂一呼,为凌乱的袁军中军注入了一丝雄气,周遭兵马纷纷向着袁绍聚拢,形成了新的防御阵形。 同时,原属于攻城队的弓弩手,此时也全然不顾前方是否是友军,对着徐晃方向便是一阵齐射。 徐晃重斧在手中举重若轻,挡下数道有威胁的箭失,余下,则任凭它们射在自己护甲之上。 不是要害,压根破不开。 望着袁军再度成型的防御,徐晃一阵恼怒,大喝一声:“恶来何在!” 不远处立即传来了典韦了回应,“典韦在此!” 为了表明自己位置,典韦甚至纠了一名袁军,径直抛向空中,已让徐晃看到自己位置。 见到“空中飞人”,徐晃不由得眉头一皱。 这个典韦,怎么杀到后军去了!难道已经杀穿中军了? 在袁绍鼓舞之下,袁军纷纷杀向徐晃,颇有悍不畏死的味道,只不过这些袁军,充当攻城的炮灰或许可以,但在刘擎禁卫面前,完全不够看,只是带来了一点点小麻烦。 徐晃一马当先,浑身已被袁军之血染红,精铁打造的开山巨斧一挥,数人身首异处,数道血泉喷射得几尺高。 再对着袁军密集处一挥,十数人直接被开膛破肚,血浪翻滚,肝肠滚地,场面十分骇人,亲眼所见的袁军不仅汗毛炸裂,甚至抖得双腿都走不动路了。 相比徐晃的粗犷砍杀,禁卫军的杀人术,则显得优雅许多,他们的铁枪曾在训练中一次次刺入木头的同一部位,而实战中,依旧精准犀利,钻心,锁喉,暴头! 而且点到即止,力度把控到能杀死敌军,而不会自顾无脑穿刺,最终穿起一串“糖葫芦”,然后不得不放弃兵器。 徐晃杀得正兴起,忽闻身后传来一声暴喝: “白波贼,休得伤我主公!” 这声音,徐晃一听便知是老对手文丑。 两人曾交战过数次,都已经平手告终,不过军势上,每每都是徐晃占优,文丑劣势。 “烦人虻,竟能从主公手中走脱?” 徐晃有些意外,毕竟主公当初可是两招便制服了自己的,那文丑和他半斤八两,应该不是主公的对手才是。 一定是颜良拖着主公,然后文丑脱身的。 “你们几个,去挡住文丑,其余人,继续随我杀!”徐晃下令,跑出两步,再度暴喝:“恶来何在!” 你有队友,我也有队友! “来了来了!” 声音再度传来之时,徐晃瞧见前方再度有一颗袁军头颅飞上了天,对于典韦这种报位置的方式,徐晃突然觉得清新脱俗了起来,再看那位置,那不是—— 袁绍之后么! 好家伙,典韦这厮,竟然抢了自己的任务,直接摸到袁绍背后去了! “将士们,快快冲杀,莫要被典韦将功劳都独占了!”徐晃嚷着,直接加快了速度,一边砍杀一边突突,直接用战马的护甲去撞飞阻挡之敌。 “生擒袁绍,活捉本初!”徐晃再度号召道。 周遭禁卫还不待开口重复,徐晃倒先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附和,内容完全一致。 “生擒袁绍,活捉本初!” 不是典韦,还能是谁。 …… (PS:六月下旬啦,求月票支持一下啦。) 第八十二章 帮袁绍体面一下 后方传来的呐喊声令袁绍为之一惊,先前全部中军陷入混乱,几近溃散之际,袁绍才站出来维系一波攻势。 前面徐晃的攻势没有挡住,幸好文丑及时出现,然而转机之后再现转机,后方又出现了敌军。 袁绍不知大喊的就是典韦,只是声音听上去有些耳熟,刺耳的耳熟。 他连忙指挥身边将士回身应对。 典韦暴喝一声之后,再度率领虎卫直直杀向袁军护阵。 原先袁军中军乱作一团,所以他并不知袁绍在哪,如今袁绍整肃了一批兵马,反倒暴露了自己所在。 “袁绍就在前面,速速上前把他一锅端了,记得,袁绍要留给我!”冲锋之中,典韦还不忘交待一声。 数名袁军挡在前面,典韦甚至未多看一眼,黑货循着间隙疾驰而过,典韦将铁戟调整了个角度,月牙刃朝外,悄然滑过,那几名袁军首级便轱辘滑落。 在袁绍身先士卒的鼓舞之下,袁军似乎暂时找回了士气,即便伤亡惨重,也依旧奋起冲锋,用以命换伤的方式,攻击虎卫军。 典韦一戟戳穿了一名袁军,将之狠狠甩出,骂了一声:“淦!袁军倒还有几分骨气!” 然而骨气并不能挽救袁绍,很快典韦便得偿所愿,杀入了最后的战圈。 在最后的护卫圈中,袁绍持剑立马,怒视典韦,眼中满是不甘。 他没想到,自己数万大军,竟然挡不住渤海王区区两千骑兵。 如今在濮阳城外,袁军依旧浩浩荡荡,乌乌泱泱,但中军被典韦冲散,乱做一团,侧翼军令中断,不知所然,另一侧的张杨部,更是没有任何消息。 而中军不仅前军被突破,切割,就连后军,都已经被典韦杀穿了,最后还杀了个回马,杀到了自己面前。 袁绍很难理解,纵使装备精良,他的兵力优势已经能将这弱点弥补的,为何会如此不堪一击? 典韦与袁绍对峙间,徐晃也突破了最后的防卫圈,杀到了袁绍跟前,而文丑,还在数百步之外,与十数名禁卫缠斗。 郭图望了典韦,又望了望徐晃,最后对袁绍道:“主公,大势已去,我军败矣!” 末了,他还在心中又哀叹一声:这一次,果然还是没什么不一样。 袁绍一声不吭,什么豪言壮语,也说不出口了,就身边这几十号士兵,别说突围了,战功都不够对方分的。 “袁绍,下马投降吧,我劝你莫要顽抗!”典韦深刻的领会了刘擎的生擒思路,开始劝降。 对此,袁绍只能怒目而视。 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宁为玉碎”的想法,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世,一想到这个大争之势,一想到那些他看不上的草包,都还活得好好的,他却已经濒临败亡了,袁绍心有不甘! 万分不甘! “主公,认了吧,以你的身份,渤海王不会为难主公的。”郭图再度劝道。 “可……今日之败,倾其所有,更将为天下人所耻笑,我已经愧对袁氏列祖,又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郭图又在心中叹了口气,袁绍性子还是烈,心态也差,抗打击能力更是差到每边。 全天下都知道袁氏底蕴深厚,就他袁本初不知道,濮阳区区小败,甚至不及河内之败,又算的了什么呢! 见袁绍不回话,典韦徐晃默契的一同上前,虎卫禁卫持枪逼近,只要他们还敢反抗,便不介意让他们成为枪下亡魂。 就在典韦于徐晃将兵器架到袁绍门面上的时候,不远处再度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喝。 “胡闹!谁让你们这么对本初的!” 典韦徐晃一听,看也没看,几乎条件反射般的收回了兵器,典韦将双戟别到身后,还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身旁一名虎卫,后者是个聪明人,顿时明白,将前戳的长枪收了回来。 大家有样学样,针锋相对的局面,顿时缓和了不少。 能令典韦徐晃如此忌惮的,除了刘擎,还能有谁。 他骑着金戈缓缓上前,来到袁绍跟前。 “本初见谅,拙将多有得罪!” 刘擎脸上散发着人畜无害的微笑,但这种微笑,却令袁绍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昔日在河内郡,刘擎脸上便常常挂着这种笑。 袁绍一脸尴尬,没有说话,拱手回了回礼。 “请袁兄入城一叙!”刘擎直接开口邀请道。 袁绍何尝不明白,这是刘擎给他的台阶,比起鲜血与断肢,这可以说是败得风光,败得体面了。 袁绍心头闪过一丝挣扎,旋即做出决定,回道:“请渤海王带路。” 渤海王能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如郭图所言,刘擎并不会太为难自己。 但不会太为难,不等于不为难,行进间,袁绍心中还是不停犯滴咕。 文丑原本还在与禁卫交战,突然瞧见袁绍已经跟在渤海王身后,朝着濮阳而去,当即一愣,正欲驱马前去营救,不料,稍一愣神的功夫,脖子上却杵了几杆长枪。 “害!”文丑重重的叹了口气,将手中长枪勐的砸落在地上。 我还战个锤子!文丑想。 袁绍再前进几步,见到了被捆扎起来的颜良,此时颜良低着头,看也不敢看袁绍,主辱臣死,颜良作战失利,显然无颜以对。 袁绍兵败的消息很快扩散开来,濮阳城外的战斗,渐渐止息。 城头上,陈宫与吕布,以及麾下众将,怔怔的看着下方的身影,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战斗开始还不到一个时辰,袁军数万人马,竟然被两千人正面击败了。 难以置信! “先生,这渤海王能被封为冠军将军,果然名副其实,难怪鲜卑大军闻其名而丧胆,并州有这样的州牧,实乃并州之福!”吕布叹道。 “奉先,我们投渤海王,果然没有投错,以后就让渤海王带我们东征西站,建功立业吧!”魏续夸张的张大着嘴,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好似已经联想到未来。 陈宫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将东郡交给渤海王,果然没有选错!张孟卓虽胸无大志,眼光却着实了得,仅仅因为信的过一面之缘的渤海王,竟然将一郡之地相托。” 陈宫不知道,张邈投渤海王一事的其中曲折,还以为是张邈的英明决断,类似这样,比较符合张邈的性格。 就像当初他不打算驰援东郡,选择自保的决绝一样。 眼见渤海王与袁绍入了城,作为濮阳临时的“东道主”,陈宫连忙领着吕布魏续一行前去迎接。 袁绍骑着黄骠马,身着锦官服,眼睁睁望着濮阳二字掠过头顶。 万万没想到,濮阳之战,他真的入的濮阳,却不是以征服者的身份,反而是战俘的身份。 对,不管渤海王的话说得多么好听,袁绍很有自知之明。 “见过大王,见过袁使君。”陈宫恭敬的给两位上官行礼。 刘擎笑着摆摆手,示意免礼,而袁绍看也没看陈宫。 在他看来,袁军之败,全在渤海王,与陈宫没有半分关系,若没有渤海王,说不定这个时候,他也能这么骑马堂而皇之的入濮阳了,而陈宫卑躬屈膝的对象,便是自己了。 陈宫也不以为意,吕布更是没将袁绍放在眼里,两人默默的领着渤海王,入了郡府。 这一路上,一街一坊,对袁绍而言,都是回忆,如今故地重游,真正领会了一回什么叫物是人非。 痛,太痛了! 入了郡府,刘擎十分自觉的坐到了主座之上,并十分大方的邀请袁绍入座客座上座。 别说什么陈宫吕布,就连郭嘉典韦徐晃,都没这个待遇。 刘擎望了望堂下,突然有些恍忽,这一幕,似乎似曾相似。 哦,陈留之事,就在不久前,如今他又占据了一个地方。 袁绍有些木然的目视前方,心中打鼓,此事会以何种方式了结,突然,他诧异的发现,自己对面的坐席,是空着的。 若排位置,那个位置应该是渤海王军师郭嘉坐的才对,然而郭嘉却坐在了自己的下席。 袁绍微微晃头,撇开这些天马行空的想象,或许没有深意吧,只是自己敏感了。 他面向刘擎,问道:“不知渤海王唤绍入城,所为何事?” 刘擎心中冷笑,所为何事,难道你心里没数吗? 袁本初你可真是装湖涂的天才。 再望了望诸位,刘擎将目光定在吕布身上,突然想到一句话,于是道:“今兖州乱局频发,东郡纷争不断,濮阳刀兵相向,本王身为汉室宗亲,实不忍见到到同胞相残,本王生平从不好斗,唯好解斗,今驰援濮阳,便是希望本初能够罢兵!” 吕布给渤海王的话点了个赞。 我为兖州牧,我取东郡,乃天经地义,合法合理,倒是陈宫吕布盘踞于此,聚众谋反,渤海王何故助他们! 给两步台阶还装起来了,这一点刘擎是没想到的! 便冷声回道:“陈宫与吕布,乃是本王的人,公台,奉先,你们说是也不是?” “正是!”陈宫答。 “不错!”吕布答。 “兖州自刘岱生乱开始,又遭青州黄巾劫掠,百姓流离,生灵涂炭,本王岂能坐视?本初既为兖州牧,不思平蛾恤民,却争城夺地,岂不失了格局?” 袁绍无言以对,可是,他竟然觉得刘擎说得有道理怎么回事! “你我皆是大汉之臣,当为社稷披肝沥胆,殚精竭虑,如今黄巾盘踞泰山郡,就连徐州刺史都施以援手了,难道本初还不如陶恭祖吗?” 袁绍再度无言以对,再度觉得刘擎所言无法反驳,甚至有一点惭愧感怎么回事! 郭嘉笑而不语,主公铺垫的差不多了…… “本王身在冀州,执掌并州,今岁北方干旱严重,粮食减产,且并州本就贫瘠,极度缺粮,听闻汝南风调雨顺,粮食丰收,本初欠我的四十万石粮草,应该快些交付了,每晚几日,可就有一些百姓挨饿!” 袁绍目光闪动,知道不开口不行了。 “待绍回汝南,便安排粮草之事!” 好大一个饼!刘擎冷笑,上一次,便是信得过你,放你离开了河内,结果呢? 同样的错误,我岂会再犯? 袁绍显然还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刘擎之所以以礼相待,是希望他与袁氏能留有最后的体面,不要利益冲突了,刀兵相向了,还落得个相憎的境地。 这一回,放是不可能放的,但体面还是要的。 因为,终究还是要放的。 “另外,北有鲜卑大军虎视并州,西有东羌人蠢蠢欲动,并州边郡,每月消耗钱粮无数,本初你便写信给太傅,望再调拨粮草六十万石,以充军资。” 刘擎说着,又给了袁绍一步台阶。 我都没管这叫赎金,体面不? 袁绍一听六十万石,不由得嘴角一抽,即便是他,也被这个数字吓到了。 他自然知晓刘擎言外之意,说是军资,其实就是赤裸裸的讹诈,勒索,而他的依据,便是自己。 唉,谁让自己吃了败仗,已沦为阶下囚呢! 袁绍自知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渤海王是什么样的人,他不是第一次见识,只是加上那四十万石,总共一百万石,这个数字,不知道叔父听到这个数字,会不会当场晕倒。 袁绍没有说话,澹澹回道:“写信之事,我会办,不知渤海王是否还有其它事情?” 《仙木奇缘》 言外之意:没别的事的话,我可以走了吗? 刘擎:你想屁吃? “这才哪到哪,晚上陈宫设宴,你我痛饮几觞!”刘擎道。 袁绍自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敢忤逆渤海王,便点点头,暂时应承了下来。 这时,堂外突然跑入一位禁卫,上前通报道:“主公,徐将军到。” “哈哈!好,快请!”刘擎高兴道。 徐将军? 袁绍眉头一紧,十分困惑!在这东郡,能被刘擎称呼一声徐将军的,除了徐荣,还有谁有这资格? 少顷,一武将大踏步步入堂前,步履带风,锦袍鼓动,径直来到刘擎跟前,行了个军中之礼。 “末将徐荣,见过冠军将军,渤海王!”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八十三章 机缘:无双特性 徐荣的出现,顿时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大家都注视着这个容貌英朗,神情严峻,说话中气十足的将军。 袁绍见状,心头震惊得无以复加。 渤海王请徐荣前来,为了何事?不会是来办他的吧! 陈宫与吕布也不断打量着徐荣,这段时间以来,他们的话题之中,除了袁绍,最多的便是徐荣,毫无疑问,徐荣就是冲东郡濮阳而来的,而且他是朝廷封的东郡太守,若不是袁绍挡在了他们中间,恐怕陈宫吕布要面对的,就是徐荣了。 “徐将军!多日不见,一切可好!”刘擎笑着问候道。 徐荣拱手回道:“多谢渤海王记挂,一切都好,我已经率军占据白马,濮阳以东之地,已尽数收复。” 徐荣用的是收复一词,也就不认袁绍这个兖州牧了。 至于濮阳,徐荣没有表现出志在必得的态度,主要是因为刘擎在这。 徐荣对刘擎的忌惮,除了因为他位高权重之外,还因为董卓的态度,在徐荣眼中,董公与渤海王,是一边的。 所以刘擎在濮阳,他也不敢表现出诉求。 对于濮阳,刘擎有自己的想法,结合荀或他们的谋算,刘擎不打算介入太深。 而徐荣的位置,恰好可以满足刘擎的安排。 首先,刘擎会将濮阳无条件转交给徐荣,来获得徐荣的好感度,算是对临时占据陈留郡作的补偿。 这事,已经和郭嘉敲定,郭嘉还说:主公你那是补偿么,你那是馋徐荣!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馋徐荣,能统兵,能厮杀,奇谋频出,百战不殆,刘擎相信,在自己手中,徐荣可以发挥出更大的才华,也可以避免他孤军奋战致死的悲剧。 再者,让徐荣坐镇东郡,对冀州而言,无疑是一道屏障。 东郡横贯东西,东面直接与平原国接壤,如此一来,东郡与平原两大郡国,成了冀州的门户,将之牢牢护在北方。 如此,刘擎也可以全身心的先解决北方幽州的问题,待平定北方,再回过头来,全力对付南方,这也是被历史证明过的路线。 “哈哈!”刘擎故作大笑,缓解着场中的沉默气氛,然后望向袁绍,道:“本初,朝廷的争执,自留予朝廷来争,若各地皆起刀兵,那视我大汉社稷为何物!所以我意——” 刘擎顿了顿,转向立于一旁的徐荣。 “将濮阳转交给徐荣将军,不仅濮阳,整个东郡,皆由徐荣掌管,至于本初,待粮草交付之后,你做你的兖州牧,我做我的并州牧,大家齐心协力,平定乱军,抗旱救灾,如此不失为社稷之臣!” 袁绍听懂了,袁绍又没有听懂。 认我做兖州牧可以,平定乱军可以,抗旱救灾也可以,可是—— 什么叫“粮草”交付之后? 一百万石粮草交付? 之后? 才放我走? 袁绍人傻了,这可不是一万石十万石,而是一百万石! 可如今落在他手中,还有的选吗? 没有! 将决定公布之后,刘擎就知道陈宫与吕布会有意见,两人这两天为濮阳流血流汗,好不容易守下来,却要交给别人,如何能心甘。 刘擎望着陈宫与吕布,解释道:“公台与奉先占据濮阳,乃是权宜之计,我离开之后,公台便随我去,至于奉先,兖州黄巾猖獗,奉先便先留下,协助徐将军平乱,徐将军,奉先原是刺史主簿,如今我为他讨一个东郡都尉,不难吧!” 徐荣稍一思索,便应承了下来:“不难,若得奉先相助,东郡必定无虞!” “徐将军放心,吕布所需粮草,皆由我来供应!”刘擎又给徐荣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种便宜,刘擎不打算占,自己的兵,得自己养着,他们得知道自己是为谁而战。 若是吃别人的粮,吃着吃着就便成别人的兵了。 留吕布在濮阳,充当一种军事存在,守护只是明面上的说辞,实际上还有牵制的作用。 而牵制的对象,多了去了,可以说是冀州以外的一切势力,甚至包括徐荣自己。 徐荣听罢,不假思索道:“大王设想周到,徐荣没有意见。” 于是,吕布摇身一变,要当东郡都尉了。 刘擎留吕布在徐荣身旁,也是为了磨砺磨砺吕布,近朱者赤,和优秀的人在一起,自然会变得优秀。 若是放任陈宫与吕布自由发挥,恐怕还是很容易会走偏。 陈宫固然是个好谋士,但实在不是什么人生导师。 所以,这对阴差阳错提前走到一起的搭档,刘擎打算拆开。 “奉先,本王如此安排,你可有异议?” 吕布哪来什么异议,郡都尉,在军事上,职权仅次于太守,自与丁原分开之后,他可一直是以一介白身的身份,四处游荡的,如今有了官方承认的安身立命的地方,他哪里会有意见。 不过处于默契,他还是看了陈宫一眼。 陈宫点了点头。 “一切听凭渤海王布置。”吕布道。 如此,濮阳战事,便告一段落,刘擎与徐荣,或者往大了说,刘擎与董卓,达成了某种让步,刘擎让出了濮阳,让徐荣可以顺利占据东郡全境,而徐荣让出一个都尉之职,让刘擎在东郡能施加影响,只要双方还是蜜月期,这种合作就是共赢的。 既是共赢,也是双赢。 唯一输家——袁绍。 消耗了粮草,折损了兵马,还丢失了地盘,还要赔偿粮草赎他自己与一众文臣武将。、 甚至最后,刘擎还打算收一笔利息,在冀州。 徐荣直接留在了濮阳,而且接管了郡府,刘擎易主为客,在郡府后堂,他召集了众将,打算安排一下,便打道回府。 在后堂,也就是刘擎的私人环境之下,在典韦郭嘉徐晃的见证下,陈宫与吕布正式对刘擎宣誓了效忠。 恭喜主公收服谋士【陈宫】。 姓名:陈宫,子公台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52 武力:55 统率:79 智力:90 政治:83 魅力:69 特性:【掎角之势】陈宫善用犄角之势,统率+2,可牵制敌军,使敌军裹足难行,士气下降。 【百计多谋】:陈宫用计层出不穷,令敌人猝不及防,智力+2。 【明策】用计多为阳谋,攻击性强,对其厌恶势力出谋时,智力+2。 忠诚度:70% 收益:智力+0.9,当前智力74.48。 …… 恭喜主公收服武将【吕布】 姓名:吕布,字奉先 品级:彪炳青史 耐力:95 武力:100 统率:92 智力:35 政治:22 魅力:33 特性:【鬼神霆威】以威名震慑敌军,降低敌军士气,战斗时武力+5,以强对弱时,易对敌军一击即溃。 【一骑】斗将单挑时武力+3。 【飞将】冲锋时势不可挡,不易陷入包围,撤退时易成功。 【方天画戟】使用方天画戟作武器时,武力+5。 【无双·天下无双】遇强则强,对战武力超过100(含特性加成武力)的武将时,武力+10。 【鲁莽】孤军战斗时,智力-5,不纳计策,不易中计。 【短虑】战斗陷入劣势时,士气大幅降低。 【幼稚】年少心志,漂浮不定。 忠诚度:70% 收益:武力+1,当前武力已经达极限,无法再获取。 这就难过了…… 刘擎掠过一大片信息,这两位,单论能力,都是重要人才,陈宫的智,至少能排的上一流梯队,而吕布的武,那是超流的。 即便如今同样是天花板的刘擎,真与吕布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不仅仅是因为耐力的短缺,更致命的是特性太差了,刘擎目前几乎都是非战斗特性。 系统:主公收服一位武力达100的武将,达成无双特性解锁机缘,是否开启? 刘擎愣了愣,这还要选?当然是了! 无双特性开启中…… 主公获取无双特性【一骑当万】对敌作战时,敌军数量越多,将临时增加武力值,增加比率万分之一。 好家伙!刘擎直呼好家伙! 新挂到帐了! 敌军越多,我就越勐?每增加一万敌军,我就能临时获得一点武力? 那十万就是十点,这个时候,差不多可以与吕布一战了。 那敌军要是有百万大军呢? 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还好收了吕布了!曾经甚至一度犹豫要不要收,果然够机缘! 刘擎心情大好,脸上容光焕发,说话多好说了不少,就连郭嘉要去红瑛楼过夜,刘擎都爽快的允了。 “奉先,东郡乃是南北枢要之地,本王安排你在此的用意,想必你应该能体会一二,徐荣将军足智多谋,领兵有方,你在其身旁,耳濡目染,多多学习,切忌不可恃武自满,靠一人之武,非统兵正道。” 吕布点点头,看上去深以为然的样子,到底理解没理解,刘擎也不知道。 但愿理解了吧。 至此,濮阳之战,彻底落下帷幕,剩下的,便是等待袁绍的粮草赎金了。 收粮草这件事,刘擎交给了徐晃,所以他会再逗留濮阳一段时间,在此之间,袁绍要变相软禁于此了。 …… 冀州,赵郡,易阳县。 一支车队不急不缓的行走于官道之上,在其最前方,是一辆二马拉的马车。 一如当初赴任冀州,贾琮将马车帷幕尽数收束,四方皆空,意寓自己坦坦荡荡。 当然,还有一个小心思,那就是告知过道之人,此乃刺史车架,闲人退散。 为此,这一路上,倒是省下了不少麻烦。 唐闻骑马走在马车边上,此地的官道经过刘擎修缮,已经宽敞到可以二车并行。 “使君,前面便是赵郡檀台,昔日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的命令,便是在此地发布的,过了檀台,我军既可转东去易阳歇脚,也可以继续赶路,直达邯郸,使君,我们该走那条?” 唐闻一口一个使君,亲切的叫唤着。 这一次,贾琮从中山唐县收了十万石粮草,唐氏积压的存粮,被消了大半,虽然价格上,唐氏吃了不少的亏,但对于中山郡大部分不知所措的粮商而言,已经算很好了。 唐闻甚至谋算着,等那些粮商都熬死了,连甄氏太保之后的庞然大物,都快熬不住了,说不定,他唐氏未来能取而代之,一举成为中山郡第一大世家,也说不准! “为免节外生枝,还是直接去邯郸吧!”贾琮道。 过了邯郸,再有两日,便可到达邺城了。 到时候,和袁绍的第一笔交易,也就可以进行了。 到时候,不仅可以大赚一波,更重要的是:袁氏的友谊,袁氏的人情! 想到此处,贾琮心情也大好! 正行间,前方突然窜出一彪人马,黑衬黑甲,看上去就是乌泱泱的一片黑,他们骑马在官道上疾驰,快速的向着贾琮车队靠近。 “警戒!” 唐闻当即下令,自己也将手按在了佩剑之上,心中默念三遍:只是过路的,只是过路的,只是过路的! 黑甲骑兵径直擦肩而过,不似有停留的样子,唐闻松了口气,默默将剑松开。 自己这区区一曲兵马,再算上数百押车的民夫,对付这些黑甲骑兵,恐怕不太够。 就在唐闻松了口气时,黑甲骑兵中传出的一句话再度让他如临大敌。 “头领,他们运的好像是粮食!” 果然,被称作头领的骑兵,突然停了下来,引得一众骑兵都停了下来。 唐闻连忙调转马头,望向后方车队,车架中的贾琮,也扶着拦着,转头望去。 只见头领抽出一柄刀,勐的挥向其中一车粮袋。 霎时间,撑得滚滚的粮袋顿时裂开一道口气,里面的粟米哗啦啦的往外流淌。 《种菜骷髅的异域开荒》 唐闻心道不好,这帮来历不明的骑兵,自然是看上了这些粮草。 “将粮草留下,人快滚,留你们一条活路!”首领直接下了最后通牒。 贾琮蹭的一下从车架上站起,厉声回道:“吾乃冀州刺史!光天化日之下,尔等贼人竟敢公然劫掠!” 几名黑甲骑兵面面相觑,随后哄然大笑,笑得瘆人。 笑了很久,方才停下,首领道:“我黑甲军横行赵郡,所畏惧者,唯有高顺将军的陷阵营,冀州刺史,那是什么东西!可以吃吗?哈哈……” “哈哈哈!”一众黑甲骑兵皆狂纵的笑着。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八十四章 摊牌了,冀州是渤海王的 “冀州刺史能不能吃咱不知道,咱知道这些粮,是可以吃的!” 割开粮袋的那名黑甲骑兵道。 唐闻一听,心头大急,可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做,便将目光投向了贾琮。 贾琮也好不到哪去,遭遇劫匪,还是这种成建制的劫匪,也是没遇到过,心想若是冀州刺史的面子都不管用,不如试一试袁氏的面子。 贾琮当即道:“此乃袁氏袁本初之粮,奉劝诸位不要打他的主意!” 此话一出,说得黑甲骑兵们面面相觑,贾琮以为他的话管用了,当即大喜,接着又道:“兖州牧袁绍正在兖州交战,亟需粮草,若是误了大事,尔等可担待不起!” “哈哈哈哈!”一众骑兵又大笑道。 顿时将贾琮与唐闻笑懵了。 “你说袁绍,就是那个被白波军与黑山军捻出河内的袁绍?哈哈哈!”头领再度大笑,笑得极为猖獗,笑得差点岔过气去。 听得白波军黑山军之名,再一想眼前这帮自称黑甲军的人,贾琮似乎明白了自己遇到什么存在了。 黄巾残余,他们是叛军! 首领突然抽出刀,在自己跟前亮了亮,说道:“你若说这些粮草是送予渤海王的,我倒有几分忌惮,送给袁绍小儿,我看不如送给我们吧!” 贾琮纵使再为难,可眼瞅着自己属下那点兵力,显然无法与对方抗衡,心中悔意渐起。 如此大事,应该多派兵马护送的! 天杀的,哪个混蛋常在我跟前念叨说冀州治安极好的! 为何还有叛军活动! “如何?表个态吧!”头领催促道。 贾琮犹豫不决,唐闻连忙道:“使君,识时务者为俊杰,眼下不宜争斗,不如先将粮食交给对方,待回到邺城之后,再派兵剿之,夺回粮食。” 贾琮听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为今之计,只好如此了!” 贾琮瞥了眼黑甲军,历来平和的眸子也闪过一丝阴鸷。 这事没完!他心道。 “除了粮车,另外,你们的坐骑,也留下!”首领又道,打起了贾琮他们坐骑的主意。 “我……”贾琮欲破口大骂,又生生憋了回去,粮草都失去了,几十匹马,丢了就丢了! “唐闻,记住他们的模样,记住黑甲军,今日之辱,必定讨还!”贾琮近乎咬牙切齿地道,然后扶着栏杆,下了车架。 “你们可以走了!”首领又道,开始赶人。 贾琮与唐闻领着人悻悻离去。 中山一行,拿钱换粮,如今钱粮俱失。 望着一车车的粮草,黑甲军首领于毒笑了笑,下令道:“将粮草暂运易阳。” 黑甲军的名头,是于毒临时起意想的,因为他不想坏了黑山军的名声。 虽然黑山军名声一直不好,但正在渐渐的改观,褚燕以及一众黑山军将领,他们都相信,有朝一日,黑山军会成为渤海王的主力兵力之一。 劫粮这个任务,是褚燕转交的,别的任务,于毒不敢说自己多有把握,但是劫粮,可以说是专业对口了。 吞噬 “将军,干完这件事后,咱们还劫么?” 于毒瞥了那小头目一眼,骂道:“劫你个头,你不知道冀州治安是整个大汉最好的么!” 小头目撇撇嘴。 “主公之任务,业已完成,日后们也要勤于训练,以早日通过渤海王查核!”说着,于毒随意搂来一把草,将那道割开的粮袋堵住,浪费可耻! 一边抓漏掉的粟米,一边喃喃:“可惜了,若是连他们买粮的钱也劫了,就完美了……” 因为马匹被夺,加上贾琮脚力有限,回邺城又多花了数日时间,这个时间,刘擎恰好也回到了邺城。 如今已是十月下旬,秋意已浓,邺城中许多树木,开始落叶归根。 回邺县的第一件事,刘擎带着一众人,包括迎接他的沮授田丰,荀或厉温,径直来到邺城中心区域。 台基已经夯实,许多地方已经铺上了石板,而主题建筑的框架,也已经开始建造,场地上到处是堆积如山木石砖瓦,主体建筑的施工,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刘擎甚至已经开始想象,他建成时的宏大模样。 在场的人都知道刘擎建的是什么,除了陈宫。 他怔怔的看着,心中揣摩着。 陈宫是去过雒阳,见过宏大建筑的,虽然眼前的建筑还没有平地而起,但他也看出了些端倪,渤海王如此关注,他很自己的想到了这是渤海王的王府。 渤海王在渤海国有王府,并州牧在太原郡有牧府,为什么要在冀州魏郡建一座王府? 对于渤海王的真实实力,他知之不多,但也没有多问。 与另外一些疑惑比起来,建筑这一块,他倒不是很关心。 这些更大的疑惑便是:前常山太守,现河内太守沮授,中山郡太守田丰,魏郡太守厉温,他们竟然都堂而皇之的叫他的主公为主公! 难道这些人,和张邈一样,都投效了渤海王? 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他们甚至都不假避讳,一口一个主公叫的极为顺口,倒是陈宫自己,觉得自己有些不配了。 毕竟人家都是一郡太守,而他,好像什么都不是。 尽管陈宫不提,刘擎也主意到了他的神态有些异样,以前他混的是士人圈,豪杰圈,拥有一些知名度,然而眼下,一下子进入另一个圈子,里面的人,不是太守就是州牧,他难免有些格格不入。 “公台,你猜冀州九大郡国,有多少守相,是本王的人?”刘擎问着,脸上洋溢着人畜无害的笑容,有些得意,又有些轻澹。 陈宫稍一琢磨,眼前就已经有三个了!加上渤海国,还有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安平之战,常山赵子龙横扫安平郡境内所有豪强势力,一时间冀州豪强人人自危,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众所周知,赵云最早是跟随渤海王东征西战的,所以安平郡,怕也是归附渤海王了。 “五个!”陈宫猜到。 刘擎摇了摇头。 陈宫一皱眉,“六个?” 刘擎再度摇头。 “八个!” 陈宫咬牙加了两个,这已经是胡乱猜的了,不料渤海王却继续摇了摇头。 那么答桉已经不言而喻了。 郭嘉不忍再看着陈宫狼狈下去了,毕竟最后一次去红瑛楼,是陈宫请客的,于是出声解围道:“公台,咱家主公,远超你的想象,尽管往多了猜!” “全部!”陈宫轻道一声,不太自信,心中意外,溢于言表。 刘擎方才点了点头,笑容如秋日微风般和煦,一副“正是在下不用夸”的表情,明明是得意,却看着是那么顺眼。 陈宫服了。 渤海王,并州牧,冠军将军,还有整个冀州的太守国相,都是他的人。 陈宫乐了! 渤海王这已经不是一支潜力股了,而是已经是一支绩优股,只是他的许多成绩,尚不为人所知,陈宫确信,此消息若传出,整个大汉必定为之震惊。 袁氏四世三公,蒙祖上余荫,扎根汝南,如今势力,还在兖州挣扎,而刘擎呢? 短短两年时间,从一介白身,做到了实控两州之地,其中冀州,还是天下大州,按道理,这种消息应该瞒不住,举国哗然才是,渤海王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以公台之才,领一郡之地足以,陈宫若有所求,尽管直言,不过,本王还是希望公台能留在本王身边,为我出谋划策。” “全凭主公吩咐。” “这段时间坐守濮阳,又要筹粮,又要募兵,还要备战,可忙坏你了,你现在休息数日吧,邺县中自己寻一宅子,相中了,本王送你!” 对于高级人才,刘擎反手就是一套带薪休假和上岗送房套餐。 “多谢主公,陈宫无需休息!” 又一个工作狂。 “你们无需休息,本王要休息了,有事你们商量着定,散了吧!典韦,跟我回府。” 说着,刘擎大剌剌的离去了。 沮授笑着招呼众人,准备设宴款待,颇有长者之风。 郭嘉小声对陈宫道:“沮公与虽为人臣子,与我等相似,但他对主公有养育之恩,叔父之情。” 陈宫恍然,也通过自己的观察,对这个团队有了一些自己的认识,沮授地位隐隐高人一等,但文事多以荀或为断,而武事,则郭嘉的话更中用,沮授与田丰走得近,荀或与郭嘉走得近,这个厉温,似乎有些促狭,可能和自己类似,是后面加入的。 刘擎径直回了府,三位夫人穿戴整齐靓丽,立于门口,刘擎只看一眼,便心情大好。 蔡琰立于三人之中,一袭澹绿绣夹裙,丝带前系,迎风飘飘,明明是秋日,见蔡琰却如春光般明媚,令人莞尔。 荀采则穿朱戴紫,郑重又贵气,云鬓金步摇,口如含朱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一家主母呢。 骞萦则穿着素得不能再素的衣服了,甚至还是紧袖,唯一的出彩点就是腰间系的流苏,衬托着盈盈可握的细腰。 烦人精万年公主倒是不知所踪,不知道野哪去了。 刘擎看看蔡琰的手,又看看荀采的嘴,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骞萦的腰上,讪讪一笑:“站着干嘛,入屋入屋!” 那么问题来了,入谁的屋? 去书房吧! 于是刘擎借机道:“昭姬,我不在的时候,可有重要信件?” “皆在书房。”蔡琰平静道。 “走,先办正事!” 刘擎说着,与蔡琰一同去了书房,留下羡慕无比的荀采。 回到熟悉的环境,刘擎慵懒的往桉旁的坐榻上一摊,双目无神的望着梁上,做了两个深呼吸。 蔡琰取过书信,置于桉上,随后在刘擎身旁坐下。 哪知还未坐稳,便被刘擎一把揽入怀中,两人以一个异样的姿势贴在一起。 蔡琰一惊,有些无措道:“夫君,不是要先办正事么!” 刘擎使坏,凑到蔡琰耳旁,轻声道:“这也是正事啊!” 蔡琰觉得耳根一阵发痒,又忍着没有回避,配合着与刘擎亲昵了一阵。 书房的空气突然旖旎了起来,就在蔡琰羞涩地期待着更近一步的时候,刘擎却点到即止了。 “来,办正事!” 说着,拿起一封书信,递给蔡琰。 蔡琰的葱手不自觉了摸了摸自己沱红的脸,渐渐回复了常态,刘擎的举动,令她又失落,又高兴。 失落是因为是不是自己魅力不够了? 高兴是因为夫君没有被色欲冲昏头,能够急流勇退,所以他会是一位好大王。 蔡琰细指揭开信件,悦耳的声音响起。 “此信来自南阳,南阳太守袁术与荆州牧刘表交恶,两军在绿林山一带打了一场遭遇战,各有损伤。” “信中可有孙坚的消息?”刘擎问道,孙坚也算重要人物,刘擎还是很关心的,历史上,南阳之战,也是他的折戟之战。 “有!” “何事?” “孙坚被派去牵制武关了,眼下不知李傕在武关,听闻西凉马腾与韩遂,也已经入驻武关了,董卓很可能出武关攻南阳。” “袁氏可真没个消停,兖州之乱刚刚平息,怎么荆州又要乱了。” 因为刘擎的缘故,原本对大士族很有好感的蔡琰,如今对袁氏只有厌恶。 “袁氏贪得无厌,搬弄是非,最好刘表与董卓一起收拾袁术!”她十分难得的发表了一句看法。 刘擎笑了笑,“昭姬放心,朝中自有能人,袁公路跳不起来!我现在倒是很想知道,袁氏能不能拿出一百万石粮草,来换袁绍。” “一百万石……”即便蔡琰见过世面,也被这个数字吓到了。 “府君是想将袁氏掏空吧!” 刘擎点了点蔡琰的琼鼻,道:“你莫要小瞧了袁氏,百万石粮草,对别人而言是天文数字,可对于袁氏,还真不好说!” “汝南有人口两百万,数十万户,每户授田百亩,即便算上轮耕,粗略估计,一年产粮在至少在两百万石,袁氏在汝南经营多年,所积累的钱粮财富,恐怕说一句富可敌国,亦不为过!” 蔡琰对这些事,不太关心,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取出一封表装着红绸的精致信封。 刘擎一瞥,便知此信绝不简单,多半和朝廷赐婚那事有关。 蔡琰望着红表,愣了一神,旋即道:“朝廷已封王司徒之女貂蝉为汾阴侯,于今年十二月十二日与大王成婚。”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八十五章 渤海王大器泄露 蔡琰心情复杂,刘擎又双叕要大婚了! 而且这一次还是朝廷御赐婚姻,这是渤海王的大喜事,但身为王后,蔡琰觉得自己又增添了一份压力。 刘擎尽量表现得淡然一点,以显得自己对这份“政治婚姻”和“阴谋婚姻”没那么感冒。 “夫君,听闻这个貂蝉,是个不可多得的美貌女子,夫君要有福气了。” 是艳福吧。 刘擎觉得该狗的时候,还是狗一点。 “什么样的女人,能有昭姬这般美貌!” 刘擎据实而言,虽然知道貂蝉肯定很美貌,但是是没见啊!见过的女人之中,还是蔡琰最美貌! 所以这确实是一句大实话! 事实证明,女人还是需要花言巧语哄的,一句溢美之词,就让这件敏感异常的事翻篇了。 蔡琰又取出另外一封,一边展开,一边说道:“这封来自幽州,赵云将军说公孙瓒已经在辽西郡集结兵马,人数超过五万,公孙瓒欲大举进犯右北平郡,” “看来公孙瓒已经按捺不住了,或者袁氏许了他什么大好处,足以让他觉得,得罪本王,也再所不惜!”刘擎冷哼一声,撇开公孙瓒,问道:“子龙还说什么没有?” “赵云将军问,在其没有集结大军前,是否可以先发制人?” “子龙倒是急不可耐了,眼下距离十二月,还有近两个月的时间,不如,我亲自去一趟幽州。” 蔡琰一听,当即反对。 “幽州山高水远,两月时间,恐难解决公孙瓒,夫君还是派人前往支援赵云吧!” 蔡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距离大朝廷赐婚日已经不足两个月,而赶去幽州,就算全速赶路,也要十多日,一来一回,能剩多少时间可用来对付公孙瓒。 蔡琰虽然不知兵,却知用兵不易,何况还是公孙瓒这种骁勇之辈。 “若是派人,我该派谁呢?”刘擎开始细数着麾下之将。 如今能派的出手的,也只有张辽和张郃了,这两人之中,还要留下一位,继续关照兖州其他地区的战事,如泰山郡,如今陶谦也入了兖州的局,恐怕也体面不了多久了。 左思右想,刘擎还是决定开会讨论一番,而且赶往幽州的人选,得率先选出来。 一个时辰之后,众人都出现在了刘擎书房,刘擎坐于案后,望着自己业已成型的幕僚团,由衷一喜。 沮授田丰是冀州钜鹿人,荀彧郭嘉戏志才是豫州颍川人,还有新入的陈宫,一个人屈居后座,十分谦卑谨慎。 “公台,来前面坐!”刘擎指了指案旁的位置道。 刘擎的书案十分大,围坐十几人也不在话下。 “谢主公!”陈宫一拱手,坐到了郭嘉身旁。 瞧着陈宫,刘擎忽然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往北出兵,需要一名将军,一名军师,单论独当一面的能力,陈宫甚至比郭嘉还要出色。 他联合了吕布,占据濮阳达数月时间,在徐荣和袁绍两大势力之间,游刃有余,风生水起,直到袁绍举大军围攻,他才选择了投效自己。 陈宫比郭嘉合适,还有一点,那便是陈宫更年长,更睿智,这次免不了要与刘虞打交道,待人接物这一块,是郭嘉的短板。 那么,陈宫配张郃,陈宫配张辽,哪个组合更好呢? “幽州局势突变,公孙瓒兵锋再起,欲取右北平郡,以子龙两营兵马,恐难以抵抗幽州精锐,若是靠刘虞自己,恐怕几个刘虞,也不是公孙瓒的对手,公台,我欲遣你与一将前去襄助子龙,张郃与张辽,你们说谁更合适?” “张郃!”沮授不假思索道。 “主公,张郃乃是河间郏县人,与幽州相邻,熟悉那边的风土人情一些,张辽年纪轻轻,虽统兵经验不逊于张郃,但此战要与刘虞合作,所派将领,还是中规中矩一些为好。”荀彧也选择张郃。 说来说去,终究是为了支援刘虞,若非时间冲突,刘擎真的想自己去见一见这位大汉皇叔。 不过,刘虞与自己是平辈的。 “那便辛苦公台传令,与张郃一同北上吧,张郃行事谨慎细致,公台与之多磨合磨合,不过……”刘擎顿了顿,旋即一笑:“张郃重士人,他肯定比吕布好相处。” 陈宫面露尬色,与吕布的配合,还真有点一言难尽。 “吕奉先赤子之心,时而言听计从,时而桀骜不驯,确实十分多变,没想到主公仅见奉先数面,便知之甚深,陈宫拜服!” 陈宫真是会说话,拍得刘擎贼舒服,哪怕数落吕布,也是避讳了恶言。 高情商:赤子之心。 低情商:幼稚狂妄。 相信陈宫去幽州,也能和张郃与赵云以及幽州牧刘虞相处的愉快的。 “那此事便就此定下,沮叔,晚上设宴为公台践行,本王也参加!” 原本打算和夫人小酌的刘擎也改变了主意。 陈宫再度拱手,“谢过主公,不过,陈宫尚有一疑问。” “哦?是何疑问你说!” “主公出兵出力,襄助刘虞,所求者,是刘虞呢?还是幽州呢?” 陈宫的问题,着实出人意料,在场几位都对其刮目相看。 进入状态有点快! 就像渤海王解陈留之围,是为了帮助张邈吗? 错,是为了张邈和陈留郡。 再像渤海王替他解濮阳之围,最后还将到手的濮阳给了徐荣,是为了帮助自己与徐荣吗? 当初陈宫以为自己是为了自己和吕布,对濮阳无感,直到刘擎将濮阳送给徐荣,陈宫便觉得,刘擎甚至有意招揽徐荣。 若是将徐荣招揽至麾下,那濮阳,乃至整个东郡,还不是渤海王的。 那时,陈宫便觉得,渤海王的格局与城府,比他想象的,还要大的多。 那么此事帮助刘虞,又岂会区区帮助这么简单。 陈宫的话,几乎将刘擎内心最深处的小人儿都逼出来了。 是啊,我为什么帮助刘虞? 因为他是汉室宗亲?因为他作风正派能力出众? 别扯了,还不是馋人家身子,想收入麾下。 只是因为刘虞的特殊身份加上特殊的人格魅力,刘擎愿意将一州之地,悉数予之。 对于这一点,沮授不知道吗?田丰不知道吗?荀彧不知道吗?郭嘉不知道吗? 大家都知道,只是不说。 好家伙,陈宫直接把盖子揭了,这相当于挑明了刘擎的野心。 不然陈宫怎么混的不怎么样呢。 “公台,你的问题,很好!我想,诸位应该都知道本王的真实想法,皆没有明说,今日便借公台之问,本王说一说肺腑之言。” “本王固然敬重刘虞,先前发信威胁公孙瓒,后又派子龙前去‘劝架’,皆是帮助刘虞,可若公孙瓒执意起兵,本王只好亲自下场了,而本王下场,那么结局只能有一个。” 刘擎目视众人,缓缓道出:“幽州可以是刘虞的,但幽州必须是本王的!” 刘擎抛开了所有的人情与虚伪,直言道。 北方一统,是刘擎的首要大计。 第一步,依托常山占据冀州,第二步,占据并州,如今可以正式提前宣告进入第三步:占据幽州了! 原定今年的年度计划是占据冀州的,没想到,世事难料,一不小心,刘擎不仅完成了第一步,还兵不血刃的拿下了第二步,甚至提前开启了第三步。 这其中,董卓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比如冀州各郡的太守,比如并州牧。 还记得当初董卓兵败张宝之手,几乎是死罪,而刘擎力挽狂澜,将三张首级抢先一步送到了雒阳,刘宏大喜,大赦天下,让董卓卢植等因战获罪的人都释放了。 后来刘擎还多次以“上天视角”帮董卓开挂,毕竟知恩图报,是董卓最好的品格,那刘擎便给他报不完的恩。 与之相比,袁氏故吏那点东西,反而成了小恩小惠,所以董卓才敢亦然走向袁隗的对立面。 只希望随着董卓地位越来越高,他不要飘了…… 瞎比浪,真的会翻船溺亡的。 “主公,若今岁能完成第三步,那北方一统的大计,便相当于提前两年完成了!” 刘擎点点头,笑道:“今岁成与不成,便看公台了!” 又怕他压力太大,便补充交待道:“不过一切务必求稳,不可急于一时!” “喏!”陈宫应道。 刘擎甚至,统一北方,不过是领土统一,想要真正将北方打造成一个根据地,任重道远,其中不少问题,甚至依旧毫无头绪,比如土地政策,比如对待士族豪强的态度,比如如何打破知识垄断,这些深水区的东西,刘擎现在甚至还不敢想。 散会之后,离夜宴还有些时间,刘擎刚出书房,便撞见了兴冲冲来见自己的万年公主,然后刘擎顺其自然的被万年和荀采拉着去逛坊市了。 刘擎也乐于如此,女人小孩去逛,只是为了买买买,而刘擎的视角,我看一看邺城的商业氛围,以及未来的发展方向。 以后好让邺城百姓,乃至冀州百姓,以及自己的老婆们更好的买买买。 看吧,她们觉得的岁月静好,那是刘擎在为她们负重前行。 …… 雒阳,大将军府。 徐荣的战报,也如期发了回来。 东郡已经站稳脚跟,同时,董卓将陈留之事,以及吕布为东郡都尉之事,悉数禀告董卓,最最最重要的是,刘擎率军正面击败了袁绍大军,俘虏了袁绍以及谋士将军,至于一百万石粮草的事,徐荣不知情。 “哈哈哈!壮哉渤海王,壮哉冠军将军!”董卓当着一种幕僚的面,夸赞道。 “董公,何事如此夸赞渤海王?” 董卓眉开眼笑,心情大好。 “徐荣战报,渤海王于濮阳正面击溃袁绍数万大军,并且将濮阳送给了徐荣!” 众人顿时明白,如今徐荣怕已经是一颗钉子,牢牢的楔入兖州了吧! “恭喜董公!”众人齐声道贺。 “此战全赖渤海王,诸位说说,我该如何报答呢?” 这下众人可犯难了。 加官?人家已经官拜州牧了。 晋爵?人家早已封王了。 还有什么荣誉能超过冠军将军呢? 要不,三公之上,封个大司马?和刘虞一样。 可一朝怎么能有两个大司马呢? 至于金石玉器,绫罗绸缎这些,董卓几乎是三天一小送,五天一大送,送货的马车怕都从雒阳连到太原了。 当了大将军之后,董卓自然人事不断,收到手软,每每有好东西,董卓都会记得分一些给渤海王。 “董公,上回的赐婚都尚未完礼,如今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主播田景道。 一众人叽叽喳喳商量了一通,多数都是吹嘘夸赞渤海王的话,一众幕僚甚至都摸到了董卓的心思,在董公面前,夸渤海王好想比夸董公自己还能令他高兴。 今日这么好的机会,众人自然不会错过。 最后的结果就是,啰啰嗦嗦半天,依然不知道该如何。 “董公,借一步说话。” 一直不发声的贾诩突然道。 董卓一喜,文和先生开口,显然是有主意了! 于是董卓与贾诩来到后堂,两人对席而坐,董卓虽位居高官,但丝毫不摆谱,可以说是十分礼贤下士。 “文和可有主意?” “董公可还记得,渤海王曾向朝廷举荐郭缊为赵郡太守,傅燮为清河郡太守,田丰为中山郡太守。” “自然记得,渤海王为国举贤,我助其一臂之力,岂不妙哉!” “数月之后,渤海王又举荐崔琰为河间国相,审配为安平郡太守,后荐常山太守沮授为河内太守,董昭为常山太守,董公,渤海王举荐之才,几乎已遍布冀州各郡国。” “渤海王亦是冀州人,为冀州举贤,合情合理啊。” 作为人情世故的践行者与受益者,送礼大人董卓深谙此道。 “然此次陈留郡太守张邈,在徐荣兵临城下之际,选择投效渤海王,令人深思,再想到渤海王之举荐……” 贾诩在适当的时候停住,没有说出可能有诽渤海王的话。 下面的话,董卓自己能想到。 果然,顺着贾诩的思路往下一想,若是有一种可能,凡渤海王举荐之才,皆投效渤海王的话,那冀州…… 算上河内和并州…… 董卓也有些吃惊了,不知为何,甚至隐隐有些头皮发麻,还有点兴奋。 心道:渤海王这手笔,果然神怀大器! “那先生之意是……” 贾诩一笑,“董公,渤海王对董公有厚赐,助徐荣,败袁绍,令主公得兖州一郡,东郡之势,乃必争之地,犹为要害,渤海王能将之献于董公,可见其心!” 董卓认真听着,不时点头。 贾诩顿了顿,再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渤海王馈赠一郡,主公可倍而偿之!” “如何倍而偿之?如今咱的并州牧,都已经给渤海王了!” 贾诩神秘一笑,说出了一个名字。 “冀州刺史贾琮。”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八十六章 荀氏能有什么坏心思 贾诩一说到冀州刺史贾琮,董卓瞬间懂了。 这家伙,好像也是陈留会盟的参与者之一吧! 只不过存在感实在太低,平日有个军报什么的,都没见过他的名儿。 “文和是说,将冀州刺史之位,给渤海王亲信之人?” 贾诩点点头,“如此,渤海王掌控冀州,将更加得心应手,袁氏势大,所占人口,田地,人才,皆远远大于董公,唯有联合渤海王,方能与之抗衡。” “那这冀州刺史,该封给谁呢?” 贾诩自信的笑了笑,答桉显然了然于胸。 “董公,从渤海王发迹过程,不难看出,其最亲信之人,文有沮授,田丰,荀或,武有赵云,典韦,这冀州刺史,自然在三人之中选出,沮授与田丰皆是冀州人士,无法担任此职,人如看,便只有荀或,可担此任了。” “先生这么一说,我倒想起,广宗战张角之时,便有这几人身影,还立下了不少战功。” 后面的事,贾诩也知道,沮授因为斩杀张宝,跃迁为常山太守,而赵云也因为斩杀张梁,获封常山都尉。 若不是因为法令所限,贾诩其实是想推荐沮授的。 “先生之言,咱觉得有理,冀州刺史,便封给渤海相荀或,以嘉东郡之功!另外,咱新选的那二十名美姬,也随貂蝉出嫁,送予渤海王!” 贾诩很想笑,但是忍住了。 心想董公对渤海王,真是没的说,董公好色,人尽皆知,平日里,封官拜将,赠金送银,屡见不鲜,但从未见过董卓将自己选的美人送人的。 打定主意之后,次日朝议,董卓便将兖州的胜利宣告一遍,并对渤海王进行了一番大夸特夸,对于这位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百官也纷纷下场附议。 夸赞渤海王是其次的,讨好董卓,才是主要的。 然而,与过去褒赞完衔接封赏的过程不同,这一次,董卓突然换了议题。 从赞渤海王,道贬冀州刺史贾琮上来。 贾琮本就是袁氏派系,董卓要撤他的职,也没人反对,只是谏议大夫马日磾称贾琮并无太大过错,不如调回雒阳,给个闲职养老。 平日里,董卓看不顺眼的人,拿掉就拿掉了,懒得和这帮老臣讲什么人情世故。 但今日,董卓还有所求,于是先退了一步,同意了谏议大夫的提议。 然后顺势引出下面的话题。 “冀州刺史之位,咱纵观冀州,贤在渤海,不如,便以渤海国相,为新的冀州刺史!” 此话一出,百官顿时明白,为什么董卓今日这么奇怪,竟然跳过了封赏环节,原来是转而封渤海王的人去了。 一国之相,原是朝廷之臣,与国关系不大,但渤海国例外,因为渤海国相,是渤海王自己任命,朝廷承认的。 百官心里都明白,这个渤海国相,其实就是渤海王的人,若是他为冀州刺史,那冀州岂不是…… 冀州,并州。 脑筋转的快的官员,已经联想到了。 而知情的荀爽和蔡邕,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用神态与眼神交流着。 蔡邕笑着点点头:恭喜慈明,荀氏出一栋梁之才! 荀爽点头回应:过奖过奖,你蔡氏也不差! 蔡邕无奈无头:可惜老夫只有两个女儿,哪有你荀氏厉害,荀或荀谌,都在渤海王帐下任职,女儿也嫁了他,和我家昭姬共侍一夫! 荀爽微微昂起头,颇为受用。 他突然想到了这朝中,还有一位荀氏族孙,荀攸,如今,依然做什么黄门侍郎,没有半点长进,要不要干脆送他去渤海王那算了?说不定前程还会好一些。 董卓一进一退,默契的将此事敲定下来。 数日之后,当朝廷任命书到达邺城时,就连刘擎,也大感意外! 惊喜,大惊喜! 刘擎召来众人,当他们的面道:“这董卓太上道了,我想什么,他都知道似的。” 不难想到,这可能是八面玲珑的贾诩出的主意。 因为连刘擎自己都觉得,自己已经封不无可封了。 “文若,此番加官晋爵,得好好宴请一番!”郭嘉已经开始指望荀或的酒席了。 倒是荀或,听了消息之后,依然很平静。 “主公,此事真不是你与董卓通气所为?” 刘擎笑着摆手,信誓旦旦的回道:“大丈夫说一不二,此事,我着实不知!照我猜测,应该是徐荣军报之中,有所提及,那贾琮为袁绍筹措粮草,此事做的低调,却不是滴水不漏。” 至少在刘擎这儿,已经漏的底都没了,徐荣得到一丁半点风声,也十分正常。 “该是如此,听闻此番贾琮回到邺城之后,一直告病闭门谢客,不仅粮草都没有赚到,连车架都陪进去了!” 刘擎突然好奇问:“贾琮的车架,去哪了?” 沮授接过话,这事是他经手的。 “于毒将车弄去易阳之后,便拆分了,马是马,车是车,轮是轮,以后,再也没有冀州刺史的悬帐车驾了。” 伴随一纸文书,贾琮可以告别冀州了。 “想不到年前还有如此大事,文若,你为冀州刺史之后,你弟荀谌,便正式为渤海国相吧!” “臣替友若,先谢过主公,我二人必定为主公大业殚精竭虑,肝脑涂地!” 连荀或都学会说漂亮话了。 一众人开怀许久,方才离去,离开之后,田丰去而复返。 望着面有难色,欲言又止的田丰,刘擎好似猜到了什么。 “元皓,你是不是想说沮叔之事?” “主公,这第一个刺史之位,难道不是应该……” 第一个刺史,应该归沮授,其实就连刘擎心中,也是这么想的,但董卓这个机灵鬼,将一切都安排了。 沮授不会说这些,但田丰好像是替老友出头的。 刘擎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 于公,沮授跟随刘擎时日最久,功劳苦劳最多,刘擎能有今天的局面,几乎就是常山郡撑起来的。 于私,那就更不必多说了! 沮授对刘擎,有养育之恩,叔侄之情。 “元皓,你可还记得,昔日我斩杀张角兄弟,将功劳分于沮叔,他便是一郡太守,而本王,当时也不过一郡太守,如今本王不仅复国成功,甚至身兼并州牧重任,依你之见,未来我给沮叔之封赏,会低过去吗?” 田丰也是门清的人,刘擎这么一对比,好像一切都说清楚了。 当初刘擎是太守,沮授也是太守,现在刘擎是州牧,那么相对应的,若不低于过去,那也下一步,应该也是州牧了。 州牧,牧一州之民,可不是刺史能比的。 “元皓勿虑,天下之大,尽在眼前,伸手便可取,无需苛求一时,莫说沮叔,即便是元皓你,他日或为一州之主,或为三公,皆有可能!” “主公明鉴,是田丰狭隘了!” 刘擎和颜悦色,不仅没有任何不悦,反而开心。 田丰不是为了自己。 “我就势应允此事,一者文若兢兢业业,为我所谋甚多,你该知欲治好一郡,该有多累,本王能游手好闲,便是因为尔等为本王负重前行!” 田丰听了,有点感动。 “再者,文若在本王身为白身之时,便宣誓投效,在豫州作战,资我粮草,为我募兵,付出良多,更是以族女许我,荀氏之心,当有回报!这刺史之位,来得恰逢其时!” “主公英明!” 田丰心结解开了,告退了。 然后荀采找来了。 “夫君,兄长真的拜官冀州刺史了?”荀采问着,眨巴着大眼睛。 看着清澈如水的眼睛,刘擎什么都没有看到。 猜的透田丰的心思,却猜不透自己婆娘的心思…… “确有此事!” 刘擎据实回答,心道荀采消息真灵通。 “哇!太好了!兄长升官了!谢谢夫君!” 只是来谢谢吗?嗯,知书达礼,有大家闺秀风范。 刘擎正打算就势装一波,说点什么“举手之劳”之类的,哪知荀采立即接上了下一句。 “夫君,今天晚上,我好好奖赏夫君!” 咳咳!刘擎假咳一声。 荀采立即贴了上来,小手在刘擎后背贴心的拍着。 刘擎无语了,你说反了吧!是要我好好奖赏你吧! 毕竟谁主动,谁受累不是么,哪有受了奖赏的还要受累的。 除非你自己动。 “咳咳,今夜不是轮到骞萦么!明日才是你。” “就不能破例一次么!今日有如此大喜事!” “规矩不可破!” 刘擎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侍寝的顺序,按照入门时间排,现在还排的过来,岂能乱套。 “夫君,就这一次,我准备了好东西!” 刘擎敏锐的觉察到,一而再,再而三,今日的荀采,有些异样。 平日里她虽然比较跳脱,胆子也比较大,常常“冒犯”刘擎,但那些常是无心之举,是成长过程中形成的,今日所求,过于勉强。 刘擎突然直直的盯着荀采,被刘擎这双看透一切的眼睛这么一盯,荀氏顿时心虚了。 “夫君为何这般看我?” “你今日所言,不似往常,可有事瞒我?” 荀采欲言又止。 好!刘擎知道了,肯定有事! “你若不说,明晚本王便去军营中睡!” “别别别!”荀采顿时急了,“我说我说!” 刘擎笑而不语,属实将他拿捏了。 “是族伯来信了,他要我,要我……”荀采突然红着脸,说不下去了。 刘擎好像又懂了! 荀俭给荀采写信,又和自己有关的,刘擎太懂了。 肯定是催生孩子的! “他是否要你为我生子?” 荀采“呀”的睁大了眼睛,水灵灵的看着刘擎,好似在说:哇夫君,你好厉害! 大小姐戏精上身,刘擎却琢磨其荀俭的算盘来。 如今蔡琰为渤海王后,荀采为王妃,就算刘擎夫妻之间没有什么心思,但她们背后的势力,却容易想多,宫闱之争,不仅在皇宫,王府之中,也难以避免。 如今,已有征兆了。 随着渤海王身份地位日趋高涨,他的分量,也越来越重,蔡邕和荀爽两人,都醉心经学,是不屑这种心思的,但荀俭不一样。 就如当初他一定要将荀采嫁给刘擎一样。 事后证明,真香! 刘擎还是很喜欢荀采的,她不仅色艺俱佳,还很有胸怀! 被刘擎一言拆穿,荀采只好“娇羞”的点了点头,回道:“夫君莫怪,族伯也是替夫君着想,要怪,夫君就怪我,都怪我没有昭姬那么温柔可人,也没有骞萦那般主动火热。” 怎么突然茶言茶语起来了? 就因为上一次和你睡,没有那个? 然后就急了? 不可能,大剌剌的荀采,哪会有这些心思,还是要怪荀俭。 老东西不前不后提起这事,偏偏在朝廷赐婚的消息之后,催促荀采和自己生孩子,其中意味,就不言而喻了。 一个蔡琰,荀俭尚能接受顺其自然,毕竟蔡氏算不上大族,与荀氏关系也好,陈留颍川,又是近邻。 但若再加一个太原王氏之女,荀俭显然坐不住了。 若是洞房花烛,一阵见血,开花结果,那荀氏占据的所有先机,岂不白白葬送! 于是荀俭坐不住了! 生孩子这种事,懂的都懂,一步到位的那种,基本属于意外,真的一门心思想生,那得多日、多次。 这两日,估计是荀采算了时间,所以想趁机占着刘擎。 刘擎默而不语,心头十分不爽,如此禁秘之事,好似背后有一只手在干预一般,虽然荀俭与荀采都没什么坏心思,生孩子算什么坏心思呢! 但刘擎就是不爽。 刚刚还和田丰说,荀氏当赏! 没想到,一转眼,荀氏就的手就乱伸了。 普通人都有逆反心理,何况王? 你越想干预本王,本王就偏不! 刘擎道:“你族伯也是一番好意,本王不怪他,你回信告诉他,做人不要太聪明,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 荀采感觉到了刘擎话中的愠味,双眼水汪汪的,眼泪即将沁出来,看着她这委屈巴巴的样子,刘擎又心软了。 “今夜照常,明晚亦照常!” 刘擎的意思很明确,不偏袒,不针对。 顺其自然,“多日”是不可能“多日”的,至于能不能一夜“多次”,看你的本事咯。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八十七章 五军之战 袁绍兵败的消息传回汝南汝阳之后,一时间,全体噤声。 即便是在汝阳朝堂之上,大家也对此事讳莫如深,袁隗告病,却已经缺席数日朝议,而朝中对此事,也没有探究。 虽然袁府宾客不绝,但几乎都吃了闭门羹。 袁氏府宅内,袁隗却没有卧病在榻,而是在堂中议事,除了身为南阳的袁术,还有被软禁濮阳的袁绍,袁氏的重要子弟,几乎悉数到场。 袁隗脸上愁眉不展,抑郁的表情,比上他花白的头发,更显苍老。 “今日唤各位到场,只为一事,本初兵败濮阳,将士兵马,悉数被扣,本初来信称,需筹集一百万石粮草,用以交换。” 袁隗话音刚落,众多袁氏子弟就炸锅了,很多老一辈更是直摇头。 败家子啊败家子! 即便是天下第一大士族,一百万石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袁隗不作声,先让族人们将牢骚发完,这段时间袁绍的表现,确实一塌糊涂,败会盟,败河内,败东郡,一败再败。 “袁公,本初如此表现,日后怎能携领我袁氏基业?” “是啊,再三兵败,折损我袁氏威名不说,竟然要一百万石粮食来赎他,袁公啊,这个数字,会动摇我袁氏在汝南的根基的呐!” 无论他们怎么说,袁隗都无动于衷。 袁绍固然真如他们所说的这么不堪,可若换位思考,换了其中任何一个人去,结果会不一样吗? 恐怕只会更糟。 等大家牢骚的差不多了,袁隗才缓缓开口:“本初之事,我意已决,拿粮草换人,你们各家,分摊五十万石,再从袁氏府库中支出。” 《这个明星很想退休》 袁隗一锤定音,顿时引得一片唉声,但没有人敢出言反对,但他们心中都藏着不甘,很自然的想到了另一个人。 袁术。 有没有一种可能,袁术替了袁绍,那这五十万石,就不用出了呢? …… 数日之后,诡异的事发生了,袁绍兵败,要一百万石粮食来赎的消息,不胫而走。 有人敢想,就有人敢做。 刘辩行宫之中,何太后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在汝阳安定了一段时间,可每当袁绍战败的消息传来,她就提心吊胆。 一再失败,别说回雒阳了,恐怕连这里的位置,都要不保了! 于是何后召来李儒,商议对策。 听了太后之言,李儒也觉得十分奇怪。 “太后,此等消息,袁氏应该守口如瓶才是,怎会弄得满城风雨?” 何后表示:你问我,我还问你呢! 见何太后不说话,李儒接着道:“若此事为真,说明袁氏内部,对此事看法不一,欲借外界压力,罢了此事,若此事为假,那么袁氏放出消息,乃是为了试探各方态度。” “试探?老东西要试探谁的态度?” “咳咳,太后慎言。”李儒提醒道,毕竟眼下还是在袁隗这个老东西的地盘上,“袁氏要试探的,自然是袁氏内部对袁绍的态度,同时,也可以试探朝中风波。” “一百万石,渤海王真是开得出的口,难道袁氏真的拿的出这么多粮食?难道袁氏比国库还富?” 或许吧,关于这李儒就没主意了。 “先生,若此事为真,袁绍真的被擒了,还有袁氏真的拿出了一百万石粮草,袁氏积粮如山,居心叵测,哀家该怎么办?” “太后勿虑,袁氏有一龙二虎,有袁隗这条龙镇着,袁绍与袁术二虎尚能共存,袁隗年纪已迈。应该做不出什么僭越之事,到他去世之后,二袁必定并立,两人必然争夺陛下,故无需多虑!” 听到这,何太后输舒了口气,一双凤目婉转,突然对这李儒问道:“先生,若天下有变,我们能不能让这一天,提前来临?” 何太后胆子之大,着实惊讶了李儒,他以为自己算狠了,没想到何太后更狠。 “太后慎言!”李儒放低了身段,再度劝道。 见李儒如此避讳,何太后心知那个事,应该没什么把握。 但她并不打算就此放手。 …… 征战之余,刘擎也过上了安逸的时刻,每天生活规律得可怕。 通常,刘擎都会早起和城外驻军一起晨练,而后回邺城中,十分规律的前去中心的建工区,查看工程进度。 眼见着,栋梁入位,刘擎都能收获一种莫名的快乐。 午后,午休完的刘擎醒来,眼下正值秋乏时期,刘擎的午休,也睡的蛮久的。 “夫君,醒啦!” 一睁眼,刘擎便听得一声悦耳的呼唤传来,随后蔡琰的优美姿容映入眼帘,冲其笑着。 刘擎点了点头,心想这种感觉真是不错,一睁开眼睛,便有美娇娘侍奉在旁。 “昭姬何事如何愉悦?” 蔡琰笑着回道:“夫君,濮阳有信,称袁氏首批二十万石粮草,已经在送来的路上了。” 哦?袁氏这是商量好了,准备拉袁绍上岸了吗? “怎么才区区二十万石?”刘擎挑肥拣瘦的牢骚着。 蔡琰看出刘擎说的是气话,他明明表现得很高兴的。 “袁氏碍于颜面,没有讨价还价,而且先付二十万石,真乃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还是那句话,袁隗对袁氏的羽毛,是十分爱惜的。 然而就在刘擎想当然的时候,蔡琰却接着道:“汝南传来消息,称袁绍战败被俘,袁氏欲以百万石粮食作赎金,如今,此消息已人尽皆知!” 没想到! 这可不是我散布的! 等等…… 袁隗为什么愿意先支付二十万石,刘擎好似想到了了不得的可能。 “袁隗高调偿还,会不会是袁隗碍于内外压力,将赎金之事做实,而且,是二十万石,而非一百万石。” 想到这里,刘擎突然觉得这二十万石不香了。 刘擎话锋一转,道:“昭姬,我说,你写!” 蔡琰连忙取出帛书,开始书写。 “传令徐晃,收到粮草之后,归还相印人马,再让袁绍写信催促,告知袁隗老东西,一百万石粮草少一斛,就等着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蔡琰一边记,一边写,她也没想到,聊聊数语,令夫君的心情变化如此之大。 “夫君,若袁氏真拿不出一百万石粮食,你真的会杀了袁绍吗?”蔡琰突然问道。 刘擎想了数息,回道:“或许吧!” 真杀不杀,刘擎心中,并无明确答案。 但刘擎有一条底线,那就是能不杀,就不杀。 对常人都能有怜悯之心,对待这种知名人士,为何不行呢? 蔡琰也没有深究,而是依照惯例,拿出另一份信报给刘擎念了起来。 “朱灵军报,陶谦在泰山郡已经攻占东南部五县,朱灵,曹操,刘备在北部各占一县,余下一些县城,已为黄巾所占,袁绍兵败之后,袁遗便退回钜野,而且有东进泰山郡的意思。” “呵,小小泰山郡,倒真是热闹,朱灵军,曹操军,刘备军,陶谦军,黄巾,五军之战啊!而且还有个贼心不死,虎视眈眈的袁遗。”刘擎插嘴点评了一句。 “朱灵要请示夫君,对待泰山郡,是何策略,是平乱,还是占地?” 刘擎想了想,朱灵的活动,其实已经超纲了,他压根不需要去掺和一脚,不过这一脚既然塌出去了,那便要踏实了才好。 “给朱灵回信,本王不要地,除非那地是奉高县!” …… 兖州,泰山郡,博县外。 朱灵看着手中的快马急信,朝着汶水上游望去。 汶水上游,便是奉高县,泰山郡的治所所在,如今被黄巾渠帅管亥占据。 奉高城地势险要,城墙高固,是一个十分棘手的存在。 朱灵与曹操刘备联军,刚攻占了博县,按顺序,博县应该由刘备掌管,而下一座城池,应该是曹操。 也就是说,若三人联军攻下奉高,那奉高应该属于曹操管辖。 朱灵望着信件上,主公特别指出的奉高县,打了个主意。 他当即驱马来到不远处的曹操军营。 曹操热烈欢迎,虽然朱灵年纪尚轻,但领兵有方,曹操十分看好,曹军之中,曹仁曹洪夏侯惇等将领,几次交战下来,对朱灵也十分熟悉。 另外一层意思,除开欣赏,曹操是敬畏朱灵的,因为他是渤海王的人。 “文博,请入帐说话!”曹操请道。 朱灵也不客气,一边走,一边说:“曹国相,主公传来急信,称陶谦正在西进,下一步便是奉高,主公命我先行动手,攻取奉高,我希望能得到两位国相的帮助,为此,我愿意献出巨平县,补偿给两位,并且下一座城,我也不取,我只要奉高。” “文博说的哪里话,既然是渤海王要,我自当协助攻城才是!”曹操回道。 “那朱灵便先谢过,到时就仰仗国相了,事出紧急,我这边动身前去告知刘国相。” 朱灵告辞了。 曹操望着其背影,问了一声:“仲德,渤海王欲去奉高,是何意?” 程昱不假思索道:“取治所,自然是为取一郡治权。” “可渤海王远在并州,要这太原郡治权干嘛?” 这个问题嘛,程昱表示不解。 “渤海王行事,历来令人匪夷所思。”程昱道,“听闻他奔袭陈留,从徐荣手上抢到了陈留,后又驰援濮阳,收了陈宫与吕布,却将东郡治所濮阳,送给了徐荣,如今又要这奉高,常人岂能料渤海王之心?” 曹操深以为然。 渤海王每每出手,都是惊人之举,他既然有意取泰山郡,那么这个泰山郡,就基本属于渤海王了。 “既然如此,那我军便全力相助了,元让,你部随朱灵进攻奉高!”曹操对夏侯惇道。 “得令!” 朱灵又去了一趟刘备营,刘备听闻此事,当即应允,什么治什么权的,他几乎不关心。 翌日,三军如约汇聚,朱灵领兵四千,夏侯惇部又三千兵马,而刘备,已经全军出击了,两千多兵马。 三军相加,也将近万人,浩浩荡荡的开往奉高。 再过一日,兵临城下。 奉高城中,黄巾兵神色匆匆的跑来向管亥汇报。 “渠帅,那三人从西面打过来了!” 三人是泛指,即济南相曹操,平原相刘备,清河都尉朱灵,也就是当初让他在济北国卢县吃瘪的三人组。 管亥当即问:“来了多少人?” “黑压压的一片,绵延数里地,只怕有数万人!”黄巾兵撑开了手,夸张的描绘着。 “混账家伙,东面有个不消停的陶谦,西面还有三个不消停的家伙,袁本初可真有本事,区区兖州,怎么还没搞定!”管亥吐槽了一声。 显然,黄巾军信息闭塞,袁绍兵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就连远在三辅的马腾,都已经知道了袁绍兵败的消息,而同在兖州的管亥,却宛如瞎子聋子一般。 “叫人多备守城物件,快!严防西门!” 黄巾兵纷纷行动,奉高城中忙碌不堪,西门城头更是挤满了人。 “报——” “朱曹刘三军转向城南!” 黄巾军汇报道。 管亥顿时大骂:“天杀的畜产!竟如此不将武德!快!南门守城物资不足,将守城物资搬去南门!” 管亥下令道。 黄巾兵听了,说了一句:“渠帅,兵不厌诈!” 管亥当即一巴掌呼了过去,将顶嘴的黄巾兵扇飞出去。 “什么意思!他们不该骂么!” 黄巾兵连忙跪地请求饶命。 “快滚!”管亥没好气道。 他瞅了瞅天色,又转而瞅了瞅自己的大刀,无奈一摇头,便提着大刀,骑上战马,亲自往南门去了。 朱灵勒停战马,三军随即停止,开始开展进攻阵势。 “文博,看!城头那人!” 朱灵顺着刘备所指望去,只见一身材魁梧之将,立于城头,十分显眼。 正是与他交战数次的管亥。 不仅仅是路线保卫战,在渤海国,两人也领兵交过手。 “有点本事,可惜了,是个黄巾!”朱灵随口道。 “哈哈,文博说笑了!”夏侯惇也跟着笑道。 一时间,大军摆开。 朱灵一刻不等,直接下令,“进攻!” 然后话音刚落,传令兵突然来到朱灵跟前。 “将军,南边出现陶谦兵马!” …… (PS:月底啦,求书友们月票投一投啦。) 第八十八章 渤海王的先登术 朱灵听了这一消息,不由得好奇,陶谦军来这干嘛? 难道也是为了去奉高? 心头反复权衡着,陶谦应该不会背刺自己吧? 担心归担心,攻击命令已下,朱灵此事也艺高人胆大,决定放手一搏。 他相信陶谦还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进攻平叛的官军。 为了保险起见,朱灵安排好攻城事宜后,还是去找了下刘备。 刘备正准备按照既定部署,一起进攻自己那方城墙呢,突然见到朱灵过来了。 “朱将军,你不坐镇指挥,如何跑我这里来了?” “刘国相,最新消息,南方出现陶谦兵马。意图不明,我三军只有国相这边还未开始攻城,故意想请刘国相跑一趟,去会一会陶谦。” 刘备恍然,当即应下:“好,备这便前往!” 刘备领着关羽张飞,以及帐下兵士,掉头向南,而朱灵也回到了指挥位置上。 此时各部已经开始掩护攻城,此时士兵们的长枪换成了短兵,再配备上一些缴获来的盾牌,顶在头上,向上攀登,而登城梯下,还蹲着数名弩手,驾着弩箭对准上方垛口,凡有探出身子袭击登城的人,便扣动扳机,将之射死,而射手身旁,还各有几名持盾手,以防御高空抛物。 虽然配置精良,且箭矢不断,但云梯上的兵士依然要面对大大小小石块,木块。 单臂顶在头上,巨大的撞击不断的侵袭而来,每一击,要想将他们砸击下去。 二田是前部的一名先登士兵,此刻正紧紧咬牙坚持,虽左臂负伤,已渗出血迹,但他依然咬牙坚持着。 只要他多上升一步,后来者便可在他的基础上再度顶上去。 巨大的撕裂疼痛从左臂传来,二田左臂不断颤抖着,盾牌摇摇欲坠,但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垛口,士兵心头闪过一丝不甘。 先登者,也就是第一个登上城头的人,便可得首功,哪怕是战死,他也无需为后事担心,渤海王的抚恤,足够赡养他的老小。 二田再度咬牙,猛的丢下盾牌,三步并作两步,手持长剑,冲上垛口。 然而在最后一步,在他攀上垛口的那一瞬间,一根长矛横空刺来,避无可避。 一声金属交击之声传入耳中,长矛并未破开护甲防御,但却将本就摇摇欲坠的他,刺落了下去。 垛口的位置在眼中快速远去,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显然,他是第一个摸到城垛的先登者。 “嘭”的一声巨响,士兵觉得身下一股柔软将他包裹,但腰部又剧痛无比,宛如腰都断了一般。 “还活着,还能走么,快离开!” 身旁传来熟悉的声音,二田一看,竟是同部的林子。 “我没死?” “没死就滚回去,一会上边的兄弟掉下来,砸死你!”林子没好气的说道。 换了平时,二田一定要骂回去,但此刻却觉得林子的骂不仅不难听,还有点感动,当即忍着剧痛,一滚,滚落垫下。 负伤离开前,他再度瞅了一眼那丑陋的垫子,其中一块,还是他亲自搬来的,据说这东西,是渤海王亲自发明的。 刘擎军拥有精良的护甲,石矢难伤,攻城时最大的威胁,便是坠落。 二田一边踉跄着回走,一边回头抬眼望去,只见上方已有一名兵士杀了进去,其后不停有前部的兵士跃入城中。 前部,立大功了! 朱灵望着奉高城墙,没有意外,各部攻势皆十分顺利,先后登城厮杀,夺取城头,只是时间问题。 一方面,是黄巾军没有什么守城经验,加上管亥重点防御的,是西门,朱灵也是预判到这一点,才直奔南门而来。 另一方面,便是刘擎军的士气高涨与装备精良了。 城头厮杀,对刘擎军而言,优势就更大了,拿下整个南城墙,进而控制城门,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奇怪的是,一眼便瞧见在城头的管亥,此刻又无影无踪了。 …… 刘备引兵南下,陶谦军一路北上,也没有掩藏踪迹的意思,很快,两军碰头。 刘备立马于前,对着挂着“陶”字帅旗的位置拱手作揖。 “不知来者可是徐州陶使君?” 帅旗下走出一人,骑着一匹白马,刘备远远望去,瞧见对方带着花白的胡子,显然年事已高,但整个人精神抖擞,红光焕发。 “吾乃徐州陶恭祖,不知是何人挡住去路?”陶谦问道。 刘备当即回道:“备乃平原相刘备,为平黄巾而来,不知使君来此,是否也为了此事?” 陶谦见刘备给双方都戴上了平黄巾的帽子,也不好抗拒,便顺口称是,并开始询问奉高县战事。 陶谦对刘备的印象,也仅仅是一个名字而已,这还是在他了解青州黄巾时,偶尔听闻的。 而刘备的起家经历,也堪称神速,在此之前,几乎名不见经传,后来做了高唐令,再后来直接一跃成为平原相,竟不到一年时间。 想想当初的自己,小时候便被人看好,即便如此,也在州郡混迹了几十年。 刘备表示:好巧!我小时候也被人说长大后必成大器,族叔为此还为我张罗成了卢植学生。 羌凉之乱爆发后,他随张温出征,才得了些战功,因有统兵能力,便被任命徐州刺史,负责清剿徐州黄巾。 刘备表示:好巧!我在地方也混迹了十多年,一事无成,直到黄巾作乱,乌桓叛乱,才挣得点攻来,进入仕途,今得渤海王举荐,便为平原相,负责清剿青州黄巾。 陶谦听完刘备介绍,便知眼下是冀州清河郡都尉正在攻城,心道真是奇怪,郡都尉主攻,而两个国相,竟然从旁协助,这个朱灵,什么来历,这么大的牌面? “既然战事在即,玄德何不速速前去襄助,陶某也愿意助一臂之力。”陶谦试探道。 “使君厚恩,备当感激,不过奉高已是囊中之物,倒不用烦劳使君了。” 渤海王的意思,刘备心中有数,陶谦的意图,刘备同样心中有数,他急匆匆赶来,自然就是为了泰山郡治所奉高,于是便婉言相拒。 陶谦是刺史,权力是大,可惜不是青州刺史,管不到他。 陶谦吃瘪,帐下一将顿时恼了。 他们横扫泰山郡,几时受过这待遇。 “使君乃是为平黄巾而来,安能无故阻之!” 说话的是一位浓眉粗须的大将,着一身铜色战甲,提一柄全铁钢枪,话语之间,满是狂躁。 陶谦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宣高不可无礼。” 这便是陶谦帐下大将,臧霸,他本就是泰山人,因为黄巾作乱,他才流落徐州,最后被陶谦重用。 臧霸的话不太中听,刘备虽面色如常,但已经开始不高兴,而张飞听了便直接嚷嚷:“你这厮好生无礼,我大哥与你主子说话,硬也要插上一嘴!” 臧霸见刘备身旁环眼糙汉在指责他,当即恼羞成怒,他堂堂刺史帐下骑都尉,还能被一无名之辈说三道四么! “竖子尔敢!敢与我一战否!”臧霸挑衅道。 张飞求之不得,应声道:“来来来,让俺称一称汝之斤两!” 说着便提着丈八蛇矛,拍马上前,对于张飞的冲动之举,刘备在旁,非但没有加以劝阻,嘴角反而掀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既然都是平黄巾的“友军”,那不便刀兵相向,不过帐下武将切磋切磋,还是无伤大雅的。 关羽见刘备都不阻止,便明白刘备也不悦,他便对张飞道了声:“三弟,不可伤人性命!” 打个补丁,别把事闹僵了。 臧霸见对方答应的如此爽快,心中不由得燃起几分战意,紧了紧手中铁枪,迎了上去,在经过陶谦身旁时,陶谦道了声:“点到即止,留一口气。” “知了!” 臧霸回应一声,提枪杀向张飞,同时口里开始嘲讽:“糙汉子,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本事!” 张飞坐骑也陡然加速,两人快速靠近,张飞见对方长枪直直的攻杀过来,心头冷笑,猛的握紧蛇矛尾端,将蛇矛送出,那长度,几乎是两倍铁枪。 对刺,那得看看什么是一寸长一寸强。 臧霸面对蛇矛攻势,自知距离不够,心道:不过是仗着兵器比我长罢了! 于是转变攻势,欲将蛇矛扫开再刺。 两人交错,钢枪横扫,狠狠的击打在蛇矛之上,金鸣之声远播,臧霸原以为蛇矛会被远远荡开,他好就势靠近攻击,一招解决对方,然而蛇矛仅仅是微微偏斜开了,几乎是擦着他的身子戳过去的,惊险万分。 就在臧霸准备按计划攻击之事,张飞的蛇矛也率先克服了惯性,为偏斜多远,便狠狠的扫了回来。 臧霸一咬牙,再度收回攻势,架枪于前。 “铿”的再一声金鸣,尖锐无比,靠的太近的臧霸耳膜都有些刺痛,脑中竟传来了“嗡嗡”的耳鸣之声,双臂也被震得微微发麻,虎口欲裂,隐隐有刺痛之感。 臧霸当即明白过来,对方不仅仅是兵器长于他,在力量上,也远超于他。 没想到,竟然小看对方了! 臧霸也非寻常之辈,即便处于劣势,依然没有胆怯,他一转攻势,将抢尾挑起,扣住了张飞蛇矛,用力一挑,意图以近身之势,借杠杆之力,将张飞缴械。 张飞忽觉一股大力欲使蛇矛腾出手去,当即死死握紧,手上青筋暴起,生生将之牢牢握住,两人之间的力量角逐,使得蛇矛弯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 张飞“呀”的一喝,双手一抖,弯曲的蛇矛顿时一弹,一股巨力顺着蛇矛外传,传至臧霸手中,不仅使得他手中长枪脱手而出,更是牵动他的双臂,令他失去平衡,整个人坠落马下。 臧霸猛的抬头,却见蛇矛尖尖已对准了自己面门,依然“嗡嗡”直颤。 三个回合,臧霸摔落马下,张飞完胜。 刘备看在眼里,依然面不改色,毫无喜感,在他眼里,三弟不过是战胜一个无名之辈。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陶谦诧异的望着张飞,他帐下第一悍将,泰山豪侠臧霸,竟然三个回合,就被刘备身旁那厮击败了,若是刚刚他下杀手,此时的臧霸,恐怕已经一命呜呼了。 在张飞改变主意之前,陶谦连忙引马上前,语气和善了不少:“这位将军无武艺果真了得,竟轻易胜得我帐下大将,敢问高姓大名?” “俺乃燕人张飞,字翼德,乃刘玄德三弟,不敢称武艺了得,我大哥二哥武艺,皆在俺之上。” 陶谦不由得再度打量一下刘备,见其气定神闲的模样,似乎压根不将此胜放在眼里,而他身旁的那位绿袍红面将军,更是以睥睨之姿视人,似乎除了刘备,他眼里再容不得他人。 真是奇怪的三人,但陶谦亦觉得,也是了不得的三人。 刘备能段段时间做到一国之相,果真有几分本事,这样的人,在当今乱世,只宜结交,不宜争斗。 “陶某眼拙,不识英雄,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今日得见平原相,实乃三生有幸,国相姓刘,敢问可是汉室宗亲?” 见陶谦突然缓和了态度,刘备心知此行目的已经达到,冤家宜解不宜结,他也没想得罪陶谦。 “不瞒使君,备乃中山靖王之后。” “失敬失敬!平原相在青州平黄巾之名,陶某早有耳闻,有平原相此等英雄,实乃大汉之幸!”陶谦拱手称道。 “实不敢当,使君平一州黄巾,且还有余地襄助兖州,方为世之英雄,刘备佩服!” “哈哈哈,微薄之力,何足挂齿!” 两人商业互吹了一番,双双达成共识,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被击败的臧霸,也十分豁达,不仅没有受辱之感,反而和张飞攀谈起来,当然,所说的话,也多是吹捧为主。 陶谦自知已无力染指奉高,而刘备自西面而来,泰山西部诸县,恐怕已经光复,于是他便果断的辞别刘备,向东而去。 他要赶在他们之前,多占一些城池,啊不,是多光复一些城池。 多平一些黄巾……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第八十九章 刘使君二顾孔明,渤海王脚踏四舟 刘擎收到泰山郡战报时,已是十一月中旬的事,一切依刘擎所望,朱灵占领奉高之后,便开始着手加固城防,打造军资。 虽然荀彧与郭嘉认为刘擎不宜过早介入河水以南之事,但此举算作并不算作领地诉求,而仅仅是提前在泰山郡埋下一枚棋子。 因为刘擎以为,兖州,青州,徐州,三州之地,不久将乱。 刘擎不认为袁氏会甘于现状,粮食赎身之事后,很可能深深刺痛袁氏,而当一个有真实实力的存在,受了严重的刺激之后,很难说会做出什么事。 在荀彧担任冀州刺史之后,没人比袁氏更清楚荀氏与刘擎的关系,所以刘擎的真实影响力,也将暴露在袁氏面前。 以袁隗的隐忍性格,自然不会突兀的进攻自己,而是先解决其他地方,比较弱小的地方。 例如除陈留东郡之外的兖州,再比如已经被黄巾彻底搅乱的青州,还有实力平平的徐州,或是更南边的地方。 荆州,扬州,甚至交州。 如今荆州南阳战事已起,刘擎自当有所准备。 眼下,幽州局势,才是重中之中,赵云传信而来,公孙瓒收到警告之后,并未停止聚兵西进,大军已濒临右北平郡治土垠,争端,已无从避免。 如今赵云受邀屯兵渔阳郡雍奴,而陈宫与张郃,刚刚赶到涿郡,甚至都还没搭上刘虞。 这期间,刘擎已收到袁氏交付的首批二十万石粮食,已从东郡运往魏郡,并且承诺在十一月,另有三十万石会交付。 只要时间别拖得太久,刘擎还是体谅的,不是光光有没有粮食的事,收集,装车,运输,都需要人手和时间,反手交付直接交付一百万石,又不是打游戏。 所以,刘擎十分体贴的吩咐徐晃,给袁绍改善一下伙食。 等另外三十万石交付了,刘擎甚至可以让让徐晃请袁绍去红瑛楼坐坐,毕竟男人嘛,还是体谅男人的。 荀彧主政冀州刺史以来,顿时忙得不可开交,原本零碎的各郡国政务,如今得以统筹,这一回,整个冀州从头到脚,从始至终,皆逃不过荀彧的治理了。 荀彧忙于政务,而沮授则忙于张罗十二月的婚事,随着期限临近,邺城越来越有喜庆气氛,只是位于城北的新王府虽然主题建筑差不多完成了,但距离竣工乔迁,怕还要大半年的时间,这回娶貂蝉,是赶不上新宅了。 这一日,刘擎与蔡琰二度出城,前去拜见胡昭,早得早,到得也早,如今天气转凉,不用刻意避开烈日,行程自然也快了,晌午过后,刘擎与蔡琰便到了山中小庐。 《最初进化》 一回生,两回熟,侍童胡戍十分热情的将两位请入屋中,入屋之时,刘擎与蔡琰细心的发现,草庐上悬着的木匾,已经换成了“陋室”二字,可见胡昭对陋室铭多么喜欢。 蔡琰看特地多看了两眼,在她眼里,这可不仅仅是两个字,胡昭作为大书法家,这两个字中包含的遒劲笔法,深刻意境,皆深深的吸引住了她。 刘擎眨巴着眼陪蔡琰看了半天,只有一个感想:卧槽好看! “大王与贤侄来啦,快进屋坐!” 屋里传来胡昭的话,声音有些绵长,似乎是刚睡醒,这些读书人,都喜欢午休,特别是这么舒服的季节。 “见过孔明先生,打搅先生清梦了!”刘擎赔笑道。 胡昭爽朗一笑,回道:“无妨无妨,也是该醒的时辰了,大王不在并州从政,何日回的邺城?” 胡昭的话,顿时令刘擎警觉了起来。 他会不知道自己回来?他会不知道东郡之战?他会不知道袁绍大败? 刘擎不信。 之所以如此,多半是想装出对刘擎漠不关心的模样,这种傲娇,刘擎懂的。 读书人嘛,好面子正常,何况胡昭还是大知识分子。 刘擎讪讪一笑,回应道:“有些时日了,本该早些来探望先生的,后又因兖州战乱,去了趟兖州调停战事。” 刘擎将计就计,干脆的将事情坦白相告,装,我看你接着装! 胡昭心里也骂道:调停战事?你真当我不知道你大败袁绍,装,接着装! “大王官在并州,身在冀州,心系兖州,身心兼劳,实乃大汉之幸,百姓之福!”胡昭夸道。 刘擎品了品,这是纯正的夸吗?为毛觉得有点讽刺意味呢? “能出点力,便多出点力,但愿劳有所得。”刘擎淡淡回应。 言外之意:老子跑了几趟了,你也该让我劳有所得一下了。 胡昭愈发觉得这个年轻人不简单,表现直率,却心有城府,知世故却不世故,属实难得。 蔡琰听得两人对话,好像听懂了,他们聊了些简单的事,但隐隐觉得,又不止如此,好似话中有话。 真是为难纯真的人儿了。 之后,刘擎与胡昭又十分自然的聊到了袁绍之败,又十分自然的聊到了新的冀州牧荀彧,最后还十分自然的聊到了幽州的刘虞。 刘擎知无不言,言之有物。 胡昭无所不知,一一对应。 最后两人都对对方有了一个心理成像。 刘擎骂胡昭:装糊涂的天才! 胡昭骂刘擎:脚踏四舟的精神小伙! 官在并州,身处冀州,心系兖州,神往幽州。 总的来说,二顾孔明,所谈完全没有第一次那般拘谨客套,聊天内容也有了质的提升,刘擎所述之事,皆能引起胡昭莫大的好奇,偏偏刘擎又喜欢急流勇退,半道截止,整的胡昭十分难受。 身处深山,最大的欲望不是酒色财气,而是信息。 而刘擎如今掌握的信息,远远不是胡昭所能探听到的那一丁半点风声可比的。 按照刘擎盘算,这一次的信息饱和轰炸之后,再让老先生历经数月的信息贫瘠,等下一次来访,基本就可以招募了。 虽然如蔡琰所说,上一回便可以做出招募动作了,话虽如此,但刘擎并不想简单的得到胡昭的人,和他的大才,那样的胡昭,或许还是傲慢的。 刘擎想要的,是他的心,老当益壮的心,施惠于天下的志向,与知识垄断阶层斗争的意志。 因为刘擎知道这条路,远比统一领土更加任重道远。 黄昏时分,刘擎与蔡琰辞别胡昭,胡昭依依不舍的放两人离去了,并且主动邀请两人多来坐坐。 今日的信息轰炸,实在将胡昭有些打懵了,原来看色风平浪静的天下,竟然正在进行着如此多的角逐。 回去路上,蔡琰也好奇,刘擎今日为何如此健谈。 “夫君,今日为何对先生说出如此多的事情,而且,先生回应颇为热烈,夫君为何不行招募之事?” 刘擎笑笑:“不必急于一时,先生之才,并非务政之才,亦非统兵之才,而是育人之才,育人大事,并非才干德行到位便可,大争之世,当有求变求强之心,我说这么多事给先生听,便是希望借此刺激先生,方今天下大乱,英雄辈出,是英雄当迎难而上,断不能有隐蔽退却之心。” 刘擎瞧着,蔡琰又双目放光了,又觉得自己的男人是盖世英雄了。 “夫君为天下,真是煞费苦心。”说着,蔡琰便依偎到刘擎怀中。 她很喜欢这种感觉,伴随着马车颠簸,刘擎会稳稳的搂着她。 刘擎叹了口气,道:“生在帝王家,是万幸,也是不幸,幸而免于受黎民之苦,不幸的是,自己的命运,也无法与天下分离,即便本王想苟安避祸,这大争之世也不会允许!” 刘擎到处心中无奈,老婆孩子热炕头这种生活,身在帝王家是不存在的。 他父亲渤海王,身为桓帝之弟,差不多就是准备混吃等死的人,可惜还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就这样“被造反”而致满门诛杀。 等真正的乱世降临,莫说郡国之王,即便是大汉皇帝,也可以是他人手中玩物,自己的皇后爱妃,被人说杀就杀,说换就换,不说没有半分帝王尊严,就连男人的尊严,也荡然无存。 刘擎岂能坐视悲剧重演?! 蔡琰依偎在怀,仰头望着刘擎,安静乖巧的听着…… …… 幽州,广阳郡,蓟县城外。 此时的幽州业已显露萧条之景,树木纷纷脱去了黄叶,只留下孤零零的枝干剪影,北风迎面吹来,已带着阵阵寒意。 “一路北上,景观各异,听说幽州北部,已经降雪。”陈宫望着蓟县洞开的大门道。 拜帖已经送上,陈宫张郃正等人来接。 “我身在河间郏县,亦属北方,倒没觉得有什么新鲜。”张郃道。 “那公孙瓒倒是会择时日,如今战马养了秋膘,正是兵强马壮之时,若过了十二月,幽州普遍降雪,那时候,对骑兵作战便不利了。”河间国相崔琰道,此次,他也跟随着两人来到了蓟县,先前便是由他,负责对接刘虞的。 刘虞听闻贵客到来,当即亲自骑马出城迎接,听闻此次,贵客还是率军来援的。 先有赵云,再又有贵客前来,未见渤海王其人,刘虞却已经受其襄助良多,当即感叹:汉室宗亲当中,还是有担当之人的! “见过刘使君!” 三人齐声见礼。 刘虞身材高挑挺拔,而且样貌俊伟,怎么看,都觉得此人正派异常,能得到乌桓人的拥戴,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真是一个看颜的世界! 刘虞引三人入城,一边吩咐备宴,一边表达辛苦了,以及感谢。 辛苦了,是给三人的,感谢,则是遥谢渤海王,刘虞还是懂的。 赵云和刘擎的关系,懂的都懂,不懂也不会多说。 陈宫生性直率,刚刚入座,便开始打听公孙瓒军的事,刘虞也稍稍为陈宫的敬业而动容。 “公孙瓒精于军事,很会择机,这个季节,正是幽州突骑战斗力最为强劲之时,他会借助兵锋最盛之时,占据右北平郡,此时我军准备反击,只需拖个把月,幽州便入冬了。” 入冬之后,几乎是休战的。 “公孙瓒倒是打的好算盘,此事岂能如他意,我军再此之前,阻止他攻占右北平郡,不就成了?”张郃道。 “张都尉所言,虽有道理,不过土垠县几乎位于右北平与辽西郡边界,与公孙氏所在令支仅五十里,眼下是公孙瓒聚兵时期,若要袭取土垠,骑兵几乎一日便至。” 张郃咂了咂嘴,这也太方便了,相当于把郡治按在了人家嘴边了。 “昔日张纯叛乱,欲攻取土垠,便是令支公孙瓒派家族子弟兵奇袭,大败张纯,方才保住幽州,但此战之中,多有公孙子弟身死,公孙瓒便将此仇迁怒于张纯与乌桓,并与之斗得难分难解,曾深入大漠追杀。” 刘虞顿了顿,突然重重叹了一口气。 “虞作幽州牧之后,采取怀柔政策,包容乌桓鲜卑人,然此政策与公孙瓒的赶尽杀绝之意图,势同水火,自此,公孙瓒在幽州东部,特别在辽东辽西等郡国,大肆发展势力,渐成割据之势。” 听刘虞大自说完,陈宫心中对公孙瓒有了个基本印象,这差不多是一个嫉恶如仇的热血青年,战斗力也强悍,因为在长时间和乌桓的对抗中,家族受到了乌桓和叛军的迫害,所以私仇公愤夹杂,才会做出追杀进大漠这种毫无理智的事。 除了愤世嫉俗的因素外,根据主公交待,陈宫还知道公孙瓒与袁氏的勾连,一个好战,疯狂,暴躁又带点野心的家伙,就像一头狂暴又贪婪的野兽。 这种时候,只需袁氏抛出一点点饵料,便能轻易引爆这头野兽。 公孙瓒眼下的举动,显然符合这一点。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经过初步了解,陈宫已经有了基本印象,等到了战场,再观摩一番其战斗风格,便能为公孙瓒量身定制谋略了。 “以军势割据,不得人心,使君放心,公孙瓒失道寡助,此战必败!”崔琰道。 刘虞想想倒是认可,但他最头疼的问题,恰恰是其军势过猛。 陈宫看出了刘虞忧色,和声笑道:“使君勿虑,我已有对付公孙瓒的基本方略!”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第九十章 天胡开局,王允连环计? 刘虞一听,明当即眼睛一亮。 “还请先生赐教。”刘虞也不摆架子,当即请教陈宫。 “使君,公孙瓒好勇易怒,两军对战,只需激怒公孙瓒,待其犯错,再把握其破绽,一战可胜。”陈宫道。 刘虞品了品,这倒算不上什么计谋,更像是专门针对公孙瓒的方略,仅仅听了听公孙瓒的简单经历,便想出了拿捏他的办法,刘虞心道陈宫确有智计。 “先生所言在理,只是该如何激怒公孙瓒呢?” 陈宫突然望向一旁用绳子拉扯起来的牛皮舆图,并走了过去。 舆图虽然标识简单,但因为巨幅,幽州十一郡国共九十县,在其上方皆有标准。 陈宫很快找到了右北平郡的治所土垠县,随后看到在其东北不远处的令支县。 “土垠与令支距离过近,即便现在派兵增援,也未必来得及,不如放任它被公孙瓒占领,待公孙瓒向别处进兵之时,而使君可派一军,绕道徐无,直插令支,攻其所必救,再沿途设计伏击之,定可擒之!” 陈宫将自己初步想法表述了一遍,使得众人都皆前一亮。 刘虞连声称道:“先生一言,真乃拨云见日!公孙瓒出了名的护短,若是听闻令支有失,必定方寸大乱,彼时,便得由不得他救不救了!” 陈宫之计,虽然许多细节都没有说清楚,但这个方向,十分合理,既抓住了公孙瓒性格要害,也符合“攻敌必救,围点打援”的军师思想。 “另外,若公孙瓒回救令支,我军便可以再夺回土垠,转守为攻,即便不成,也已经将时间拖至冬季,公孙瓒无力再攻,而使君,可在右北平郡一带,修缮工事,巩固城防,以防来年再战。”陈宫又补充道。 刘虞一听,大喜,此前迷茫的局面,此时皆通透豁达,接下来要做的事,也都条理清晰了。 “先生大才,刘虞佩服!”刘虞对着陈宫行了个敬贤礼,笑道:“可惜先生已投渤海王,否则无论如何,虞都要拜先生为治中。” 治中从事,可是高级州牧佐吏,权力仅次于别驾从事。 “使君莫要折煞陈宫,宫别无所求,只要能为大汉尽忠,在哪都是一样的,使君昔日临危受命,于黄巾之乱中辗转冀州,想必也是如此想法吧。”陈宫有的没的说着,将话题引到了刘虞身上。 刘虞顿了顿,似乎想起了往昔的峥嵘岁月,他虽然未直接参与与张角的战斗,但在清河郡,依然和黄巾战斗了许多次。 “先生说的极是,只要能为大汉尽忠,在哪,都是一样的!”刘虞对这句话十分认可。 陈宫笑笑,所以日后刘虞投渤海王,为大王镇守幽州,也是为大汉尽忠。 对付公孙瓒的方略的已经敲定,接下来的数日,便是张郃进兵渔阳郡潞县,为进一步进兵右北平郡做准备,刘虞则亲自率大军直接进兵右北平郡,做出要大举支援土垠的假动作,以此来逼迫公孙瓒提前行动。 如此,也算是先小小刺激一次。 同时,崔琰也亲自押送粮草军资到了雍奴,赵云驻地。 两人虽然只见过几面,皆有一见如故的感觉,一个是英武的少年将军,一个是俊朗的美髯国相,果然古往今来,看脸的铁律,从来不曾改变。 “子龙辛苦!” 崔琰带着满满的诚意而来,不仅是粮草,还有冬衣,赵云出征,几乎大半年了,热了还可以少穿,但冷了,还真不行。 “季珪真乃雪中送炭!目下气温骤降,军中已有数人感了风寒,若冬衣再不来,恐此战要给主公丢脸了。” 崔琰心想赵云真是忠厚,战场失利,可是性命攸关之事,他想的竟然是怕给主公丢脸。 “子龙放心,若有所求,尽管提来,主公可是下过令的,‘凡子龙所求,河间国全力应付,有做不到的,再上报’,主公对将军,可真是关怀备至啊!” 赵云听了,心头没来由一酸,大半年来征战的疲惫,顿时烟消云散,心里之只想着誓死报效。 “唉,难得主公还记挂着云,这半年来,夙兴夜寐,未尝不想常伴主公身旁,替主公东征西战。” “子龙现在,也是为主公东征西战啊!” 是总归是,但总觉得不一样。 “渤海遭青州黄巾袭击,我不在旁;主公平定并州,我不在旁;河内东郡战乱连连,我不在旁……” 说着说着,赵云忽然觉得喉咙老有东西,有些凝噎起来。 崔琰朗声一笑,想借此感染赵云。 “子龙此言差矣,常伴主公身旁,乃小将作风,主公令子龙独当一面,乃是视子龙为大将,你说,是也不是?”崔琰语气轻快,替赵云排解心结。 常年征战在外,有些纷扰的想法,也属实正常。 赵云这么一品,还真有这么回事,主公也亲自跟他说过此类的话。 崔琰又道:“此战关乎幽州安定与否,眼下主公已总领并冀二州,待幽州巩固,后方隐患消除,便是河水以北的一统局面,加之主公已控东郡陈留,如论是司隶之门,还是南下之路,都已打通,日后,子龙何愁无战之地,无功可立。” 听得一席话,赵云豁然开朗,原本得到的碎片化的信息,此时都串联起来,不知不觉间,渤海王已经展开一副宏大画卷,回首当年驻守大河之上,望大河之水滚滚奔向东南,便心生豪迈,而今一想到大河以北,尽归主公,赵云觉得心头也有些震颤。 如崔琰所言,这北方最后的隐患,便是幽州公孙瓒了。 他结连袁氏,割据辽东,更觊觎整个幽州,此战若胜,北方无患,此战若是失利,由得公孙瓒做大,那今后冀州,便有腹背受敌之危。 “此战,定要拿下!”赵云一拳锤在案上,差点将木案砸榻。 崔琰心领神会,心知此番话语已引起赵云足够重视,毕竟先前赵云援刘虞,是客,多是震慑作用,但此战,必须扭转这种观念。 见事赵云战意凛然,崔琰顺势拿出陈宫的信道:“此为公台之信,子龙可依信中之计行事。” 赵云结果信,没着急打开,问道:“季珪,这陈公台是何许人也,你可知?” 崔琰愣了愣,陈宫,他也不熟悉。 “我只知此人是主公新募,乃是东郡人氏,颇有谋略,我说一事,你便可知此人能耐。” “何事?” “此人以一己之力,从刘岱余党手中夺得东郡治所濮阳,并周旋于徐荣袁绍激战之中,坐拥濮阳数月,直到袁绍举大军攻之,他一边驻守,一边献濮阳与主公,致使袁军大军,袁绍被擒,俘获袁军无数,主公用他们换了一百万石粮食。” “一百万石……”赵云听得有些咂舌。 这些,都是最新的消息,其中一百万石,还是机密,除了风言风语的汝都,其他地方并不知道这事。 “夹缝之中,游刃有余,陈公台之谋,可比奉孝!” 赵云言罢,匆匆拆开信件,速读起来,通读一遍,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原本只有敢战硬战的念头,现在,知道如何战了。 赵云大喜,再度细细读了一遍,生怕漏了什么细节…… …… 冀州,魏郡,邺城。 书房之中,刘擎怔怔的盯着幽州舆图看了良久,蔡琰在帘后奏琴,琴音袅袅,余音绕樑。 别人的琴音能不能治病,刘擎不知道,但蔡琰的琴音肯定能。 不仅可以治疗心烦意乱,失眠多梦,还能治颓废摆烂,打鸡血。 算算时日,陈宫张郃,应该已经和赵云汇合了,有他们三人在,公孙瓒应该掀不起风浪。 但眼下,刘擎最惦记的,还是幽州的军报。 其他诸如刘表夺回了南阳什么县,马腾出武关与孙坚大战,袁隗表孔融为青州刺史,陶谦继续向泰山郡以东进兵之类的消息。 一个字,索然无味。 十一月底,东郡传来消息,三十万石粮食已收悉,正在送往魏郡。 袁隗大佬亲自安排就是不一样,一个月就安排了五十万石。 不像袁绍,四十万石还扣扣索索,推三阻四的,难怪曹操给他扣上“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的帽子。 有了这批粮食,刘擎今后数年,都不用对旱灾担惊受怕了,即便发生灾情,也有赈济的能力。 有了足够的粮,刘擎便可以发动更多的人兴修水利,做灌溉田,以抵御未来常态化的旱灾。 身为天命人,与人斗,索然无味,与天斗,其乐无穷。 十一月的最后一天,戏志才再度找到刘擎,依然是来要人的。 刘擎手上哪来的人才?天下的人才,十有八九都在袁氏和朝廷手中。毕竟现在还没到群雄割据,百花齐放的时代,现在所谓那些人才,基本都是士家子弟,而士族以袁氏为马首是瞻,眼下刘擎和袁氏的关系,恐怕很难得人相随。 畅想中文网 哪怕是荀彧最为熟悉的,颍川陈氏,钟氏,都不敢轻易得罪袁氏。 所以对于荀彧和刘擎的招揽,他们婉拒了。 刘擎倒没有恼羞成怒,也不嘲笑他们“目光短浅”,竟不识我渤海王乃天命之人。 只能说,时也!利也! 人家根基都在豫州,在袁氏的地盘的上。 往大了说,在他们眼中,现在的刘擎甚至算不上一个备选项。 他们的选择只有刘辩与刘协。 历史上钟繇陈群投曹操,恐怕也不仅仅是因为荀彧的交情,交情只能作为桥梁,核心还是因为刘协在曹操手上。 而往小了说,刘擎是并州牧,投刘擎便是投并州,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加上刘擎与袁氏有过节,这个选择就更不香了。 狗都不投。 这也算是刘擎不顾荀彧忠告,提前得罪袁氏的后果吧。 不过如果要刘擎再选一个,他依然会这么做,因为做了那些事,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若说群雄并起的剧本才刚刚开始,那坐拥一整个北方,掌控河东、河内、陈留三个司隶门户,又掌控东郡,平原军的南下通道,刘擎无疑是优势在我,天胡开局。 他日,袁氏最后一块遮羞布扯下来的时候,便是刘擎大举南征之时。 在此之前,当务之急闷声是发育,屯田,屯兵,屯军械,为来日暴兵做准备。 琴音结束。 刘擎回首,见蔡琰款款而来。 “夫君心事重重的样子,真是少见。” “有吗?” 刘擎否认,哪有心事重重,想入非非还差不多,毕竟这个时候,貂蝉应该都动身了,典韦已经率虎卫营前去护卫了。 想到貂蝉,刘擎又多了一份心思,王允是袁氏的人,这是肯定的,那王允促成赐婚,其居心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那王允到底是何谋算呢?刘擎心中有几个选项。 A:美人计。 B:谍中谍。 C:刺客信条。 D:以上都是。 刘擎颇为倾向D,说不上就是以上都是的新型连环计。 这时候的董卓,虽权势滔天,雒阳朝廷几近他的一言堂,但他还没狂到觉得自己是天王老子,更没有觉得自己可以只手遮天,无敌于世间,他只有有一个人,无论谋略还是战力,都在他之上,他那个人会义无反顾的拥护大汉。 就算是朝堂,他还想着更进一步,所以赐婚一事,虽然是董卓张罗的,但应该不存在什么离间两人的狗血计谋,而是单纯针对刘擎的。 “还说没有,夫君又走神了。”蔡琰埋怨道。 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和我在一起,满心满眼都是我的。 刘擎讪讪一笑,便哄起蔡琰来。 “我是担心幽州之战,今日温度骤降,不知在幽州,冬衣是否已经送到将士手中。” 刘擎说着还摩挲摩挲面前的幽州舆图,好似再说:昭姬你看,我确实想幽州之事而发呆。 才不是在想什么貂蝉呢! …… 河内郡,温县外。 官道之上,一支车队徐徐北上,数十架做工精湛的马车连成一线,煞是壮观,其中为首的一架,更是嵌金戴红,华美异常。 马车两边,是全副武装的具装骑兵,手持长枪,哪怕徐徐缓行,他们似乎始终保持着严阵之姿。 这便是貂蝉的接亲车队。 典韦一马当先,黑货头戴红绸,趾高气扬的走着,一副我是马群中最靓马的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它驮着新郎呢。 典韦身后,是御封媒人董承,董承身为董太皇太后侄儿,因为姓董,被董卓直接从部曲军侯提拔成了校尉,这次大事办成之后,等待他的又是加官晋爵。 董承虽内着红色厚衫,但外面还是套着胸甲与背甲,从事的是护送任务,走的还是黑山军出没的河内郡,自然要严肃对待。 典韦直呼大可不必,但董承依然坚持。 两人一路北上,途径温县,车队并不打算逗留,而是继续东进北上,结果在城外官道上瞧见了一帮小孩,正在官道上追逐打闹。 从衣饰看,这些小孩应该不是平民出身,衣着华美厚实,显得有些臃肿,似乎生怕他们受冻,他们手中拿着木剑,正在比划,打拼,木剑打在厚实膨胀的衣物上,也不疼。 典韦经过,乐呵呵的看着,还嘀咕着:“切他中路啊!” 董承见状却心想,温县城门洞开,车马频频,人头攒动,大户人家的小孩随意在外打闹,河内郡不是黑山军肆虐么?何时有这等治安了? 见车队前来,小孩们也自觉的避到一旁,一双双乌黑的眼睛盯着华美的车驾看个不停。 有惊喜,有诧异,有茫然,有懵逼。 “哇,这是皇妃娘娘回娘家了吧!温县有皇妃吗?”一个孩子叹道。 马上有个声音纠正道:“休得胡言,当今陛下年仅五岁,尚未婚娶,何来贵妃!” 另外一个块头较大的小孩又道:“我赌一辆鸠车,一定是公主出嫁,才有这个排场!” 刚刚纠正的小孩又道:“我和你赌!一定不是公主,我猜是某个高官之女出嫁。” 两人又争执两句,甚至以木剑对峙一番,最后决定一问究竟,但那个大块头的,反而不敢问。 于是那个精干的小孩上前数步,没有挡在官道中间,只是靠近了数步。 董承原本无聊听个乐,最后听得对方打起赌来,而且要一问究竟,不由得对那小孩高看了一眼。 先前便是他说的,当今陛下没有婚配,不仅有见识,还有胆识。 只见小孩远远的对着典韦与董承拱手作揖,很快引起典韦主意。 典韦不由得好奇,这小子莫不是要拦亲?现在可没到这个环节,等貂蝉入了邺城,渤海王亲自迎亲,人们才可以开始参与热闹。 若不是看对方是小孩,擅拦车驾,典韦说不定就飞戟伺候了。 “小儿何故拦路?”典韦威严之声响起。 那小孩再度作揖,然后道:“敢问将军,这可是汾阴侯车驾?” 典韦顿生警觉,这小子竟知道汾阴侯,这是貂蝉的封号。 董承也大感意外,急忙问道:“你是何人,为何知我等来历,欲意何为!” “家父京兆尹司马防,目下在家省亲,朝廷将汾阴侯赐婚渤海王,乃是家父告知我的。” 董承打量着眼前的精瘦小孩,相貌平平,却有一双分外犀利的明亮眸子,原来出自河内温县的司马氏。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见识,士族家教,果然不同凡响。 董承望了眼典韦,征求他的意见。 典韦也大感好奇,小子真有见地,渤海王一定很喜欢,便大剌剌说道:“你答对了,你赢了,他输了!” 那小子一笑,再度作揖,然后退回官道最边上,举止大方得体。 “多谢将军!” 然后朝着那大块头一摊手,“你输了,鸠车拿来吧!” “司马懿!你早就知道他们的来历了,还故意和我打赌!我告诉你父亲,你使诈!”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九十一章 手工业与商业部,极限一换一 十二月一日,阴。 刘擎立于北窗边,仰头望着阴沉天色,厚重的云层似乎在酝酿着一场大雪,庭院中不时卷过一阵寒风,夹杂着不知何处吹来的枯叶,时起时落。 “马上要降雪了,幽州为何还没消息?”刘擎喃喃自语。 书屋内的客案前,郭嘉裹着厚厚的鹤氅,平静地回道:“主公,没有消息,或许是好消息,说不定此时的幽州,已经大降雪,公孙瓒不得不放弃攻势,幽州可以过个太平年。” 是么?不过是美好期待罢了。 “奉孝,袁氏已缴足五十万石粮食,我打算放一批将士回去,郭图,亦在其中。” 郭嘉笑笑,回道:“主公要放谁,做主便是,郭图虽与我同族,但各为其主,我可欠不起主公这个人情。” “嘁,我又无需你还!” “那主公不如赏赐我一些美酒,算我欠主公人情。” 刘擎:…… 看来郭氏那锅粥,并不像荀氏那般融洽。 其中原因,多半是因为郭嘉放浪形骸,离经叛道,为家族所不容。 “送还一些让袁氏自己养着,免得天天吃我的粮,毕竟谁家的粮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另外我得再催催,剩下五十万石,今年之内,应该交付,我有大用!” 再给袁隗一个月的时间。 郭嘉很想笑,别人的粮确实是辛勤劳作,甚至是“辛勤”剥削得来的。 但刘擎的粮,还真有不少是大风刮来的。 一百万石呐! “主公何处要用粮?”郭嘉主意到刘擎说的大用。 “奉孝可还记得,中山郡商战,致使粮食价格回归良性,而中山郡的粮商们,皆高价囤积了大量粮食,此时正处于有粮无钱的地步,于是我琢磨着,得将粮食从他们的仓廪与谷囷中掏出来才行,区区唐氏,便能轻易掏出十万石粮,这一个个士家豪强,还真富得流油。” 刘擎在中山郡搞的那一套,郭嘉是服气的。 纵观历史,上位者不是巧立名目强征,就是直接开抢,要么沆瀣一气做代理人,这些路子,都不是刘擎想走的。 “主公从他们手中得到了钱?难道还能再掏空他们的粮?”郭嘉不太信。 那是他没有见识过商战的威力。 等刘擎手中有足够多的粮,便可以逆向操作一波。 “奉孝,敢不敢打赌?” “得得得,主公,我信还不成么!” 正说间,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郭嘉一见,是骞萦王妃。 “主公,嘉告退。” 骞萦入屋,没有行繁文缛节,默默的走到刘擎身旁,等待刘擎开口。 刘擎顺口关上窗子,堵住了寒风灌入屋内,刘擎径直回到案旁坐下,并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萦儿,来,坐!” 骞萦上前,学着刘擎的模样,大剌剌的坐下。 在礼节做题家眼中,妥妥的粗鄙之举,刘擎总是说,私下里可以随意一点,但昭姬与女采,都很有教养,骞萦是唯一一个会在刘擎面前“随意”的人。 “还记得上次我与你说的要你接管对鲜卑通商之事么?” 骞萦点了点头,想起了上回回鲜卑受到的委屈,也只有在刘擎面前,她才会有所表露。 “文若近来在改革官制,我打算新建一部,名叫工商部,统管手工业与商业,我的设想是,在其下面,再设对外通商掾,目前也只有对鲜卑王族有来往,以后,便由你接管!” 刘擎说着又凑道骞萦耳旁,轻声笑道:“还有一个月,我宣布,因工作交接,暂停一切对外贸易。” 骞萦听得一惊,她知道刘擎这是为她的上任铺路,但若贸易全停了,对刘擎或许无关痛痒,但对鲜卑而言,可是大事,如今北方已十分寒冷,没有南迁的族人,基本需要烤燃料熬过冬季,这石炭,已经在鲜卑中普及,若是停了,没有储备的族人,岂不是要冻死在寒风中。 生气归生气,但族人性命攸关,骞萦却无法坐视。 “夫君,如此一来,岂不是有许多依赖大汉物资的族人,会熬不过这个月?” 刘擎却冷声道:“那没有与汉通商的时候,他们是如何过冬的呢?” 骞萦顿了顿,回想去过去之事,在与汉通商之前,鲜卑人在冬季则是尽量南迁,然后在冬季之前,尽可能的囤积物资,甚至连牲畜的粪球,都会处理好,用作燃料,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熬不过冬季。 所以每当秋冬时期,常有鲜卑骑兵南下抄掠汉地,在生存面前,只能铤而走险。 不作为,必死,抄掠一番,或许会死,可能能活。 与汉通商之后,鲜卑人可以用他们的牲畜,皮革毛料来交换过冬物资,而且如今渤海王在鲜卑的名头,也没有人敢再南下行抄掠之事。 不光鲜卑王族,这一影响,也已经扩散到其他部族。 “过去,常有族人熬不过饥寒,死于冬季。” “萦儿,你想想,鲜卑对大汉依赖过重,若日后两族再度敌对,通商彻底中止,那会如何?” 刘擎的话再度惊到了骞萦,以她的聪明,哪里会想不到,先前拼了命努力,才勉强熬过冬季,若对大汉依赖日久,一旦通商关闭,那对鲜卑而言,无疑是灭顶之灾。 刘擎对此有更系统的说法,这就是一国的粮食安全,能源安全。 必需品过度依赖贸易,便容易被人拿捏。 骞萦沉思,是否还要坚持说服夫君格外开恩。 “一月时间,是本王对他们的略施惩戒,要他们明白一个道理,本王所求,并非鲜卑的鸡毛蒜皮,而是北方安定,百姓安居,同时也提醒他们不要忘记,实现安定,除了通商,还有别的办法,你看现在魁头三兄弟,就彻底消停了。” 骞萦惊了又惊,夫君这话的意思是,若是鲜卑不听话,魁头兄弟就是下场…… 一言不合就警告,还能愉快的聊天么。 刘擎突然挪了挪位置,一把搂住骞萦的腰,嬉皮笑脸道:“萦儿,戏言,戏言,哈哈。” 骞萦却笑不出来,被刘擎搂着的身子有些僵直,此刻,她也拿定了主意。 “对了,这一个月,该不该听,听凭萦儿做主!”刘擎开明又大方的说道。 骞萦摇了摇头,直言道:“夫君的话,骞萦记住了,这一个月,便当作一次警醒。” 既警告王族,骞萦现在虽然不执掌王族,但不要忘记她的分量,又警醒鲜卑王族,不能过于依赖大汉,看,我不仅疼骞萦,还爱屋及乌,疼上了鲜卑,告诫他们要自强不息。 一举两得,直接赢麻。 “谢谢夫君。”骞萦明白了事情轻重和刘擎的“良苦用心”,由衷感谢。 刘擎紧了紧手,将之揽入怀中。 说什么见外的话,做这事的初衷,不过是为骞萦出口恶气罢了。 …… 同日,幽州右北平郡。 土垠城外,尘土漫天,随风狂卷,公孙瓒兵临城下。 根据刘虞指示,右北平郡太守刘政只做了象征性的反抗,便弃城逃了,公孙瓒几乎兵不血刃就拿下了土垠城。 公孙瓒与公孙越并立于土垠城头,望着城下大军,集整个辽东辽西之力,拼凑出这五万骑兵,还有数万辅兵,为骑兵服务,加上辎重人员,堪称十万众。 土垠在大军面前,几乎瞬间崩摧,太守刘政逃走,公孙瓒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而且横扫整个幽州,都要这个效果。 “大兄,战斗刚刚开始,便已结束,刘政怂包,竟弃城而走,说不定今岁之内,便能掌控幽州了!”公孙越笑话道。 “阿越切莫自大,若换你来守,面对十万大军,你弃不弃城?” 公孙瓒教训着从弟,“阿越,行军之事,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公孙越默默点头,没有吱声。 “传令大军城外休整一日!后日进兵!阿越,关靖,我军兵锋正盛,是不是可以换一换思路,直接杀到渔阳,再攻蓟县?随我来谋划谋划!” 三人一同下了城墙,朝着城中郡府所在行去,这座城池,曾是公孙瓒亲手从张纯手中夺回,不曾想兜兜转转,未出两年,又一次从他人手中夺得。 此城注定归我公孙瓒所有! 公孙兄弟轻车熟路得来到郡府,郡府内还有未及时离开的郡吏,纷纷对着公孙瓒行礼,其中几张熟面孔,公孙瓒甚至还记得。 长史关靖倒是首次到来,好奇的打量着郡府的格局与布设。 公孙瓒指了指案上未及时收走的舆图,笑道:“看,还是城中方便吧!郡府的舆图,比我们的更加详实。” 说着,公孙瓒摆正舆图,细细端详起来。 突然,一名信兵快速跑来,直直入堂。 “启禀将军,令支县外出现一支兵马,正向令支而去!” “什么!”公孙瓒顿时拍案而起,眼中满是震惊,“可知何人的兵马?” “打着‘刘’字旗号,应该就是州牧兵马。”传信兵答道。 刘虞! 公孙瓒很自然就想到了刘虞。 “将军,能如此快速出现在令支附近,会不会是弃城的刘政?”关靖道。 关靖一言,点醒了公孙瓒,那兵马是刘政的可能,还真比刘虞大。 难不成刘政一知道自己来犯,便选择了弃城,直奔令支,和自己来个极限一换一? 若是令支被其攻破,公孙氏族人尽数沦为人质,甚至遭遇不测,这战斗,如何还能打下去? “将军,刘政兵马不多,不如挑选体力好的战马与将士,连夜回援,说不定,还来得及!再命人看住土垠县中豪强大族,免得他们与刘政勾连,里应外合,凡有疑者,先行诛杀!”关靖建议道。” “士起(关靖的字)所言极是,阿越,你即刻召集一万骑兵,连夜回援令支,我率大军,沿路清扫障碍,刘政觊觎我公孙族人,我必令之葬身辽西郡!”公孙瓒愤愤道,“士起,土垠县城便交你掌管,一切依你!” 此时已渐近黄昏,冬日天黑的早,公孙越回到军中,点了一万兵马,带了些口粮,便直接离开,奔向令支。 而公孙瓒也也抛开了首战大胜的喜悦,回到军中开始忙碌明日的围剿刘政之事。 …… 清晨的薄雾带着阵阵寒意,将冰冷的铁甲浸透,清晨已经有了冬日该有的样子,士兵们并排躺在厚厚的干草上,不时发出吱呀吱呀的搓动声。 背坡处,赵云端座于一颗落尽树叶的枯木下,闭目养神,长枪杵在一旁,寒芒冷冽。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一骑哨来到赵云跟前,道:“将军,公孙军距此仅五里了。” 赵云点点头,望了眼身旁的五部司马。 后者心领神会,他们早已被鬼冷的天冻醒,而且都听到了骑哨的通报,当即默契的起身,备战去了。 赵云转眼望了钢枪,旋即起身,一把操过,熟练的抡过两圈,别于身后。 公孙越一手紧紧握着马缰,另一手拿着长矛,一夜行军,不仅令他双臂有些泛沉,双腿也微微发酸,但想着令支有危险,公孙越咬咬牙,并不打算休息。 考虑到一会还要交战,需要留有体力,公孙越打算放慢速度,让人马俱乏的将士都喘息一口,等到见到刘军踪迹之后,再停歇一下么,备战冲锋。 这样安排,应该既不耽误救援,也能保持战斗力吧,公孙越心想。 队伍在山道上行走,边郡之地,没有中原那般开阔平坦的官道,山道的狭窄处,甚至只能并行三两匹马,万人的队伍,被拖拽得极长极长。 “公孙将军,此地距离令支,约还有十五里。” 好家伙,昨天傍晚,加上晚上,竟然跑了三十多里,亏得战马也自己驮了一顿草料。 “传令下去,原地休整,给战马喂食!骑哨前去打探,刘政军在哪个位置。”公孙越一一吩咐。 队伍停下,将士们开始各自忙碌起来,一边给战马喂食,一边自己也开始吃干粮。 《种菜骷髅的异域开荒》 队伍中又分出几十名骑哨,先行一步上路,朝着山路远方行去。 公孙越正坐于石头上,用牙齿细细的撕扯着肉干,慢条斯理的咀嚼着,时不时还朝着进食中的将士望一眼。 就在公孙越收回目光,重新聚焦自己的肉干时,余光忽然瞥见几名士兵倒了下去,几乎同时,惨叫之声随之传来。 “敌袭!敌袭!” 警报声骤然响起…… …… (ps:祝书友们七月安好!求推荐票,月票。) 第九十二章 截山道陈宫设计,擒公孙赵云讹粮 话音骤起,一时间“敌袭”声与惨叫声连连,公孙越赫然发现,十数人已经中箭倒下,顺着尾羽方向一看。 又是一惊。 只见第二波箭矢,正穿透薄雾,呼啸而来。 “避开矢雨,避开矢雨!”公孙越连声喊道。 箭矢瞬发瞬至,而且有了第一波定位,第二波箭矢的命中与杀伤,明显更强。 又有数十人中箭,哀嚎倒地,佝偻着,匍匐着寻找掩体,有的甚至直接躲在了战马的北面。 “张弓反击!快!” 公孙越骑马穿梭在将士之间,手持长矛,不时将零星的箭矢挡落,然后将长矛一戳,钉在地上,转手从马背取过弓与矢,猛的吸了口气,旋即拉了个满弓。 箭矢“嗖”的一声飞出,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赵云跟前。 其后,又有数道稀稀拉拉的箭矢开始飞来,只不过落点,都比不上最初那根。 因为赵云所在,是居高临下的。 赵云有些诧异的看着公孙军反击的箭矢,竟然刚射出两轮,就迎来了反击,传言公孙瓒擅骑射,麾下骑兵,皆能骑射,其中有一支白马义从,更是各个是骑射高手,果然不虚。 赵云一挥手,将士们继续射出箭矢,而且随着加入射箭的人越来越多,箭矢也越来越密集,公孙军的中间者,也急剧增多。 反观公孙军,因为地处山道,对坡上射来之箭,很难躲避,而反击又射不中对方,对敌冲锋,更是不可能。 这便是赵云精挑细选的伏击地,占尽地形优势,方便隐藏于背山,也有地势优势,居高临下,可以箭矢远攻,也可以直接率骑兵冲锋。 所以战场的主动权,完全被赵云掌控。 公孙越心头叫苦不迭,眼见着士卒们一个个倒下,反击却又收效甚微,当即一咬牙,喊道:“冲过去!” 些许损耗,或许能忍,但令支不容有失! 若是老家都被人掏了,那战斗还有什么意义呢? 刘虞那厮,就不讲武德,战场上不如人,尽使下三滥。 刘虞:陈公台干的好事,关我刘虞什么事?再说你就一拥兵自重的反贼,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下三滥。 公孙军迎着阵阵箭矢,纵马快速通过山道,赵云丝毫不着急,甚至自己也拿出弓,张弓搭箭,射杀了好几名公孙骑兵,虽然骑兵跑的快,但此处山道最多并行几匹马,一万人通过此处,需要不少时间。 山道上烟尘烟尘滚滚,公孙军疲于奔命,赵云眼见着已经射杀了成百上千的公孙军,而通过山道的,估摸着也是一两千人了,连续拉弓,将士们的臂力也几乎到了极限。 赵云看准时机,一声令下,已经上马待命的骑兵立即出击,冲下坡去,朝着公孙军的队伍拦腰杀去。 具装铁骑,如同一条铁流,将原本流窜的公孙军突兀的截断,借助地形优势,骑兵冲锋威势更甚,一波冲杀,几乎将百步内的公孙军连马带人穿透,撞翻。 赵云军将公孙军一断为二,而赵云军也随后分兵,一营人马,迎着公孙军来的方向,逆流而战,令一营人马,则直接顺着山道,追击公孙越而去。 赵云不怕追不上,公孙军经过一夜奔袭,必定人困马乏,他倒希望他们多跑跑,直接把马跑倒了,那样的兵马,几乎与羔羊一般。当初在颍川,刘擎率禁卫十数人,赵云率骑五百,便敢冲击数万人的波才军,就是因为波才被皇甫嵩朱儁曹操撵了一夜,跑到腿软,才跑到阳翟,将战功拱手送给了刘擎。 赵云艺高人胆大,虽然总兵力不到公孙越一半,但借着地形,依然兵分两路,一路挡住大军,自己则追击前部,使用“擒王”战术。 公孙越未跑出多远,便听见后方喊杀声阵阵,惨叫声连连。 “竟追上来了!加快速度!”公孙越急道。 可惜人或许能再撑一撑,但跨下战马早已疲惫不堪,昨夜跑了三十里,草料未吃,水未饮,已是在透支边缘,即便公孙越自己的良马,也已经提不起速度,更何况是那些普通战马。 打斗声愈发接近,那是赵云从后军杀上来的声响,公孙越一咬牙,大骂道:“既然走不掉,那便与贼人一战!” 说着,勒停战马,调转方向,眯眼望去,便见到敌军尽是枪骑,一路袭杀而来,凡追上公孙军者,皆刺向脑门脖颈等要害之处,下手之狠,闻所未闻,一时令公孙越有些心惊。 即便是大兄,杀起人来也没这般狠辣吧! 自己麾下这骁勇的突骑,与之一比,竟如待宰牛羊一般。 再看那为首的银甲将军,一袭白马,杀起人来,那叫一个行云流水,一根长枪舞出了花,所有之处,不停有己方骑兵倒下,一个名号突然浮现眼前,难道是 见赵云如此威势,公孙越不由得心虚起来,就算是大兄在此,也未必是其对手吧。 公孙越踌躇不前,转眼赵云便已杀到跟前。 瞧着对方停止逃跑,准备决一死战的架势,赵云脸上露出一个戏谑的表情。 现在要决战,是不是迟了些? 马都跑没力了,还怎么决战? 原本,遇到赵云伏击,唯一的方法就是撤退,虽然同样会挨箭雨,前军同样会冲杀至惨,但中军后军,起码能得到保全,因为那道狭窄的山道,赵云也摆不开阵势追击。 可惜公孙越没的选,他必须穿过此地,支援令支。 不得不说,陈宫先生的计谋,真是狠辣,不光一针见血,还令对手别无选择,以土垠换令支,不仅盘活了右北平的战局,还牵着公孙瓒的鼻子走。 我就在令支,你来不来吧! 公孙瓒有的选吗?他没有! 这不是阴谋,是阳谋! 瞧清楚了来者模样,公孙越觉得对方越来越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个人了。 上次为刘虞出头的常山赵子龙! “来者可是常山赵子龙?”公孙越问道。 赵云回了眼公孙越,不由得好奇,自己未打出旗号,对方竟然认得自己。 常山赵子龙很出名吗? “正是!”赵云豪不遮掩,朗声回道。 “为何袭击我军?” 赵云不由得冷笑,为什么,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心里没数么! “公孙瓒拥兵叛汉,攻击郡城,云身为大汉将军,岂能坐视!我多番警告公孙瓒,要其安分守己,他却视若罔闻,依旧做出如此狂悖之事,你公孙氏,可是要叛汉自立?” 赵云一席话说得公孙越哑口无言,做这些事,他不过是听大兄的,他只是隐隐知道,大兄背后,有袁氏支持。 “休得胡言,刘虞包庇外族,已生异心,我大兄公孙瓒乃是奉陛下旨意,为国除贼,夺回幽州领地!” 果然! 公孙瓒的背后,是袁氏。 赵云顿时明了,先前主公就一直怀疑,袁氏到底给了公孙瓒什么,能让他如此火急火燎的起事,现在看,确实是整个幽州。 将刘虞换成公孙瓒,袁氏再获得公孙瓒的支持,成为牵制冀州的一大势力。 自袁绍再败之后,荀彧获封冀州刺史,这两件事让袁氏明白,冀州,再也不是他袁氏能染指的了,所以很顺其自然的选择让冀州后院起火,要公孙瓒立即行动。 这一切,皆如主公所料! 幽州的重要性,也如崔琰所言,这一仗,一定要打得干净利落! 赵云心中盘算一阵,打算刺激刺激对方,于是冷声开口。 “幽州牧刘虞乃汉室宗亲,当今皇叔,先帝亲封的幽州牧,当今陛下还封其为大司马,位比三公!叛汉通敌?呵呵,你公孙家莫不是当世人皆为三岁孩提,还是你兄公孙瓒,智力堪忧啊!” “你……”公孙越当即大怒,折辱他可以,岂能羞辱他大兄公孙瓒,那可是公孙氏族的希望。 “弱冠小儿,我倒要看看,你是否真有传言中那般神勇!” 公孙越恼羞成怒,言罢即拍马提矛,刺向赵云。 赵云二话不说,挺枪迎上。 “大言不惭,我倒看看,令支公孙,有几分本事!” 公孙越长矛直刺赵云面门,赵云稍一偏斜,轻松避开,想着好好打击一番对方,便嘲讽道:“这么慢,没吃饭嘛!” 公孙越叫苦不迭,是真的没吃饭啊!” 当然,嘴上肯定是不能承认的,大骂一声:“少废话,看矛!” 赵云挥枪一震,荡开公孙越长矛,而自己立马当前,则岿然不动。 初一交手,赵云便心中有数,公孙越实力平平,莫说什么一战之力了,连让他认真对待都不配。 赵云决定结束无聊的戏耍,白马前纵,猛的提速,追到公孙越身后,钢枪一点,其疾如风,公孙越直觉身后呼呼带风,下意识的伏下身子,抱住马脖,赵云一枪扫空,却未中止,半道劈下,恰恰敲打在公孙越后背。 力气之大,令得公孙越的战马受惊失控,前蹄猛的一抬,公孙越抱之不住,当即坠落在地,摔得个四仰八叉。 不等他起身,赵云枪尖指鼻尖,令公孙越丝毫不敢动。 “呵呵,令支公孙,竟连我一小儿都不如!”赵云讥讽道。 “要杀便杀,我公孙男儿,不惧死!” 赵云一听,当即换了个主意。 当初主公擒了袁绍,和袁氏换了一百万石粮食,听这厮的语气,口口声声称呼公孙瓒为兄长,难不成是公孙瓒之弟,也是公孙氏的嫡系? 若是擒了他,不知道能不能找公孙氏讹些粮食呢? 反正这种废物,放回去了,也成不了气候,说不定多出战几次,可以多换几次。 看!主公,我又学会了! 公孙越看着赵云的目光,起初那股杀意,他倒没觉得畏惧,只不过后来,赵云的目光变得逐渐变态起来。 一副见了宝贝一般的垂涎欲滴模样,公孙越心中猛地“咯噔”一声。 赵子龙不会有特别的癖好吧! 你不要过来啊!我宁死不从! 赵云引马转身,望着停下来的公孙军,大喝一声:“公孙已败,还不下马跪降!” 公孙骑兵们面面相觑,似在等待带头之人,数息过后,依然无动于衷。 降?他们身经百战,何时降过!昔日深入大漠,被乌桓军围困,坚持数月,几乎全军覆没,也没有一个降的! 赵云诧异的发现,对方骑兵,似乎丝毫没有投降与溃散的意思,即便头领已败,即便精疲力竭,即便再战即死。 幽州突骑,敢死善战,果然名不虚传! 赵云心叹,若不是陈宫先生之计,取巧设伏,与其正面厮杀,胜败,真犹未可知。 刘擎与赵云最擅长的便是以己精锐,击溃敌军首脑,擒贼擒王,达到击溃全军的效果,可面对这样的兵马,似乎这一招,并不奏效。 他们会战至一兵一卒。 这时,已经被赵云军架起的公孙越,突然挣扎着,叫嚷着:“你们快走,速去驰援令支!” 一声令下,先前不动的公孙军,立即转身,疾驰,说一不二,令行禁止,这是赵云见过的,除了主公兵马之外,最优秀的兵马。 赵云并未下令追击,这区区千人,就算到了令支,也是疲惫不堪,翻不起什么浪,自己要面对的大敌,还在后头呢! 公孙越军一分为二,那后半部分,才是大头,仍有五六千人,他们才是自己真正要对付的存在。 在这之后,还有公孙瓒的近十万大军。 …… 雒阳,司徒府上。 王允自搬来此处,也住了有月余了,府里添了许多新丁,但不知为何,反倒觉得静谧了不少,似乎是司徒府,实在是太大了。 也或许是,貂蝉离去之后,自己说话的人,都没有一个了。 好在,小侄儿王凌,已经在来雒阳的路上了。 算算时日,貂蝉应该快到冀州了吧,她能不能完成自己的使命呢? 正琢磨着,府上佐吏上前道:“主公,汝南有信。” 说着,呈上一封帛书。 王允挥了挥手,遣散了佐吏,拆信一看,顿时被信中内容镇住。 刺杀?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白娟黑字,嘴里喃喃。 “袁氏又未到穷途末路,不过是在兖州折些兵马,为何突兀之间,要使出如此下策?”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九十三章 都特么赖袁氏,白马义从出击 赵云擒住公孙越之后,将之随军羁押,而后原路返回山道口。 此时的山道口,经过两军搏杀,已满是狼藉,未及时收纳的战死者,横七竖八的兵器,地面插着众多的箭矢,除了已经聚在一起的赵云军,唯一有生机的,便是游荡在谷道中的战马,它们的主人,已是死者的一员。 “将军!”曲司马见赵云回来,便迎了上来。 “公孙军呢?” “我们与之激战半日,突然公孙军退了,我军人数不多,下官担心有诈,便没有追击。”曲司马将战况简单的说了一遍。 “做得对,我军兵寡,不宜硬拼,我估计,他们是要冲另一条道去令支了。” 公孙越的命令便是如此,哪怕没有主将,他们也可以回到令支,所以这公孙些部应该是绕道回令支了。 不过,陈宫早安排了张郃在另一条道上等了。 赵云再度望了望狼藉的战场,下令道:“埋锅造饭,打扫战场!” 赵云自己则连写两封军报,一封交给陈宫先生,另一封,快马发给主公。 …… 邺城南,新城楼。 刘擎领着王后王妃,万年公主,还有荀彧等一众官吏,登临刚刚竣工的新南门城楼。 这是外城墙的起点,新城墙将自此地延伸开来,最后将邺城绕上一圈,届时,邺城规模将扩大数倍,未来,它注定成为北方第一城。 此刻冀州的风景并不好,除了田间的绿意,山上几乎都是光秃秃的褐色,但胜在视野开阔。 寒风阵阵,吹得城头大旗们猎猎作响,新南门城楼悬红挂彩,和邺城一样,充满喜庆气氛。 两日后,迎接貂蝉的队伍,也会从这里通过。 此刻的城墙,就像一道关卡,架在官道之上,来往之人络绎不绝,但见渤海王在此,纷纷驻足停留,希望能一窥究竟。 渐渐的,城下的人越聚越多,最后将官道都堵了。 “主公,百姓都是来看你的。”荀彧笑道,这说明刘擎得人心,身为冀州刺史,这些算是他的子民,又身为渤海王幕僚,这些也是渤海王的子民。 “本王有什么好看的,回吧回吧,在待下去,要大塞车了!” 刘擎已经瞧见官道上堵了各种马车牛车驴车了。 就在刘擎下楼之时,班明突然跑到身旁,将一封信交到刘擎手上,并道:“主公,赵云之信。” 十二月又过了十日! 终于等到幽州的信了! 刘擎二话不说,展信一阅,在信中,赵云先报了喜,首战告捷,生擒公孙越,当刘擎看到赵云的打算时,不由得大笑三声! “好!好!好!” 郭嘉连忙问道:“主公何事如此高兴?” “子龙生擒了公孙瓒之弟,打算效仿我擒袁绍,向公孙氏讹诈粮食,还说袁绍值得一百万石,那公孙瓒,总该值五十万石吧!” 众人听了皆齐声大笑。 “那可未必,公孙氏或有几分底蕴,但充其量,也是一方豪强,难以与袁氏相提并论,特别是粮草,在边郡乃是稀缺之物,五十万石,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就算是幽州牧刘虞,都未必能轻易拿出。”荀彧道。 这倒是,毕竟幽州能种粮的地方,并不多,总的来说,还是需要输入的。 “那子龙这一回,怕是要大失所望了!” 众人玩笑连连,欢声笑语,一直沉默的戏志才突然道:“主公,幽州之战,如何处置公孙瓒,还需主公明示,若有幸擒得公孙瓒,是杀是赎,还待商榷。 “志才之言,一语中的,你们说,公孙瓒此人,能留否?” 厉温上前一步,道:“主公,公孙瓒年少便有侠义之名,曾受其岳父推举,与刘玄德一同师事于卢植,在此战之前,也是一直为朝廷抵抗外族,功不可没,此次事发,乃是受袁氏蛊惑,臣以为冤有头,债有主,公孙瓒罪不当死,袁氏难辞其咎。” 刘擎品了品厉温的话,说得还算中听,总结一句就是:都特么赖袁氏! 厉温是涿郡人,照汉末这个人际关系,厉温多半是与涿郡侯太守有旧的,而侯太守又是公孙瓒岳父,公孙瓒曾经也做过涿县县令,说不定厉温与公孙瓒,也打过照面。 刘擎倒不是说厉温和公孙瓒有什么,就算真有什么,说情也正常。 更何况,厉温说得合情合理。 都特么赖袁氏! “文若,你怎么看?” “臣以为厉太守言之有理!”荀彧答。 刘擎又望向沮授,“沮叔?” “臣以为公孙瓒该死!既怀异心,断不能留!”沮授干脆明了的表达出态度,然后对荀彧道:“文若所虑,应该是公孙瓒骁勇善战,若能善用,于幽州而言,是大好事,可此人野心勃勃,居心叵测,安能安分?” 荀彧的意思,是留着用,沮授的意思,是不能留。 其实若说刘擎自己的想法,第一观念,还是留的。 谁能抵挡收集武将的乐趣呢? 不过这等大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奉孝,你说!”看着不准备开口的郭嘉,刘擎直接将之揪了出来。 “咳咳,主公,区区公孙瓒,主公想留便留,想杀便杀。” 区区公孙瓒?赵云信中说他发兵十万! 初看这个数字,刘擎是怀疑的,毕竟整个幽州才多少人,而且公孙瓒所占的右北平以东的各郡,加起来也就五十万人。 赵云在信中对这十万大军也做了解析,真正算的上精锐的,其实只有两万骑兵,其中大部分是幽州擅骑的百姓,所配备的,也是普通的马匹,满打满算撑到了五万骑兵。 另外五万,基本就是辅兵与民夫了。 公孙瓒能动员起这等规模的兵力,一者说明公孙氏在辽西辽东等地颇有声望和势力,二者,这些地方多为与外族混居之地,乌桓人,鲜卑人,等等,百姓深受其害,所以这些地区的百姓,对外族恨之入骨,多数是支持公孙瓒这个主战派的。 所以公孙瓒才能动员到如此境地。 孤注一掷,不得不说,他还是有几分魄力的,若没有刘擎出手,说不定他真的能势如破竹般的击败刘虞,成为幽州之主。 见刘擎沉思,郭嘉又道:“主公,若要收纳公孙瓒,也可,只需正面击败之,再将其妻小接来邺城做质即可!” 好吧,我悟了! 果然,人多力量大,综合各方意见,刘擎觉得郭嘉的意见,值得一试。 刘虞善治,公孙瓒善战,若两人都能为己所用,那幽州的格局,将会彻底打开。 这里的打开,不是平一平外族这么简单,而是开疆拓土,看过很多遍舆图的刘擎,依然不习惯没有“鸡头”全国图。 那可是有黑土地的东北平原! 水网密布,湖泊成群,若能开发,能养活多少人? 虽然刘擎可以派任何一员大将前去,但公孙瓒有其得天独厚的优势。 他不是骁勇善战么!他不是和外族有仇么! 开疆拓土去! 三言两语之间,刘擎心中已经对公孙瓒有了安排,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公孙瓒的价值是可以深挖的。 一杀了之,那也太没有格局了。 不过现在都只是设想,这一切的前提,得赵云击败他才行。 回头给赵云回一封信,将自己的意思告知。 …… 在土垠与令支之间的山地中,公孙瓒大军正驻扎于此。 公孙越的残部,数日前已经回归,但是没有公孙越的消息。 不是公孙瓒不想进兵令支,而是分派出数支兵马,皆败退回来了,近道与远道的必经之地,皆有伏兵常驻。 而后军,更是难堪,七日前公孙瓒全军出击,结果后军辎重遭袭,损失惨重,如今局面,于公孙瓒而言,已是掣肘之患。 一日前,刘虞两万大军兵临土垠县,目下正在备战攻城,关靖手中兵力不足,失守只是时间问题。 今日重重状况,令公孙瓒焦头烂额,决战又找不到人,进兵就遭遇袭击,大军压上后军又被人摸了尾巴,现在,连已经拿下的土垠,也即将失去。 令支不达,土垠再失,公孙瓒将成为孤军。 公孙瓒想不明白,这里的地形地势,他都了如指掌,应该是主场作战才是,为什么会处处碰壁? 其实原因很简单,陈宫制定策略时,就分析过公孙瓒的情况,大军一支,辎重拖累,隐蔽性,机动性都差,再加上公孙瓒算是一猛将,却并非帅才,领一军厮杀,他拿手,可眼下的局面,公孙瓒觉得自己周遭哪都有敌军,往哪边动都要挨打。 赵云、陈宫、张郃,皆有领兵之才,两营兵马还能拆成两部来用, 随着时间的推移,公孙瓒又发现了新的问题。 军粮与天气。 军粮越来越少,令支粮道已断。 天气越来越冷,特别晨间,每日清晨,干草上都能覆满白霜,而日中时常阴沉昏暗,北风一呼号,就是一整天,种种迹象表明—— 大雪将至。 大雪若下,山道彻底封死,公孙瓒明白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军帐内,公孙瓒愁眉不展。从弟公孙越也不知所踪,他的残部说公孙越已经带人冲过去了,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令支可有信来?”公孙瓒问道。 掾吏摇了摇头,“未见令支方向有信前来,似乎两条道,皆被刘虞军掌控了。” 公孙瓒无意识的拍了拍木按,拍得临时木案吱呀作响,差点裂开。 “再探!” 掾吏吴浩道:“将军,我军常驻此地,非长久之计,眼下这天,已有大雪征召,若我军困与雪中,后果不堪设想!” 公孙瓒哪里不知道情况的紧急,两手一摊,道:“为之奈何?” 吴浩表示,这道题我也不会! “将军,要不,你率军中精锐,径直杀向令支,以将军之骁勇,幽州之中,定然无人能挡!” 公孙瓒冷笑,那是以前了! 最近遇上的敌军将领,他可没有任何无人能挡的地步,不过掾吏的话,倒提醒了公孙瓒,自己擅长的,还是亲自领兵战斗,像这种统领全军的事,他还是认识到自己有些力不从心。 不知为何,公孙瓒没来由的想起了刘备。 “若玄德与我并肩而战,或许会好上不好,也不知道玄德如今在何处……” 感慨一声,公孙瓒还是觉得采纳掾吏的方法,当即点了五千精兵,打算从远道,进兵令支。 公孙瓒出营不久,盯着公孙军营地的骑哨便将消息传回…… 张郃正在沿途布置拒马,北方树木质地坚硬,如今正好脱了叶,十分适合来制作拒马。 数日来不停歇,除了战斗,便是在布置。 根据陈宫先生的困敌之计,公孙瓒势大,不可死磕,只要前后牵制,阻止他回令支,出不了一月,公孙瓒便会缺粮。 可能要不了一个月,便有大雪将至。 张郃自己也闲得无事,正在削尖木刺,突然骑哨回来道:“将军,公孙瓒引兵数千,正朝此地而来,大概还有半个时辰。” 张郃瞧了瞧手中木刺,笑道:“来得好!正好看看这玩意杀伤力如何!传令下去,沿途隐蔽,待敌军进入陷阱区,便弩箭招呼!” 而后又强调了一句:“公孙瓒给我留着,我要会会他!” “将军,听说公孙瓒帐下有数千白马义从,射箭射得贼准,可得小心!”骑司马接着话道。 张郃望向骑哨,问:“来者可是白马白衣?” 骑哨一愣,一回想,答道:“好像是有不少骑白马的!” “那就是了,白马白衣,呵呵,他们以为自己是子龙么!” 张郃将削好的木刺绑在一根横木之上,上方已经绑了众多木刺,宛如钉耙。 随手取过自己的长戟,对身旁众人道:“看到没,用戟刃拐战马的马腿,管他什么白马黑马,一拐一个准!下手时看准了,敌军落马不要急着补刀!” 张郃一边交待,将士们快速的进入战斗状态。 约两刻后,道路尽头便出现了公孙军的身影,为首那位,白马银枪,还有一袭白袍,在其身后,跟着众多类似装束的骑兵。 与公孙军交手了数次,张郃还是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白马义从。 “靠,不知道还以为子龙来了呢!”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九十四章 大戟士VS白马义从 见公孙瓒领兵杀来,张郃当即下令:“躲到拒马之后!伺机而动!” 一名名手持长戟的兵士纷纷进入预定的位置,另外再分派弓弩手驻于两边,以射杀来敌。 张郃选择的地方,颇为玄奥,整体而言,这是一处下坡地,坡地不陡,但是明显。 按常理,步兵在下坡地对战骑兵,几乎就是白给,骑兵借坡地之势冲锋起来,威势加倍。 但张郃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因为他预设了拒马口袋阵,而且数量已经多到离谱,而且排列颇为讲究。 在入阵之地,拒马数量不多,很容易规避,但漏斗状的拒马阵,会越来越多,最后会让来犯之敌后悔来到这里。 敌军若侥幸通过这里,等待他们的还有品字形的拒马阵,借助地势,骑兵速度降不下来,加上敌军人数众多,转向自然成问题,等待他们的,就是拒马之上锋利的木刺。 如果敌军能通过这里,方才会进入张郃戟阵,拒马配合长戟,张郃充满期待。 前几日偶尔有小股公孙军来犯,基本过不了第一阵,在拒马上吃些亏,再被两旁的弓弩一阵射杀,便退回去了。 而这一次,公孙瓒亲来,张郃隐隐觉得,这会是一次为自己正名的大战。 既是检验他的布阵能力,也是检验他的大戟兵的作战能力,从建立到训练,张郃还没有打过一场硬仗,幽州公孙瓒,以骁勇着称,与外族作战,名动雒阳,即便是西凉叛军来犯,朝廷也钦点他前去助阵。 “好好的戍边大将,安邦之才,怎么说反就反了,既如此,便让你公孙瓒,来做我扬名的垫脚石吧!”张郃望着离阵愈加靠近的骑兵,喃喃道。 公孙瓒一路行至此处,皆未见异常,直到见到前方之敌。 “前有拒马,小心驭马!” 公孙瓒提醒一声,同时心生鄙夷:凋虫小技,岂不知我幽州骑兵,皆马术高超! 这等拒马,先不说绕开容易,此地又是下坡,加速够的话,说不定能直接跃过。 入阵之前,公孙瓒再度望了眼周遭,只见坡道两侧皆有人头浮动。 “警惕两侧,弓失准备!” 言罢,公孙瓒将手中长枪一别,嵌入枪套之中,而后取出长弓,对着左侧便张弓来了一箭。 公孙瓒未及下令,只是身先士卒的采取行动,身后众多白马义从便直接效彷,好似公孙瓒的举止,便是军令。 周遭效彷,后军学前军,一时间,一轮轮箭失波涛般朝着两侧冲刷。 伏于两边的张郃军弓弩手还未行动,便率先遭受了议论失雨压制,数十人当即中箭身亡。 张郃军弓弩当即反击,与白马义从的自由射击不同,张郃军一方有人下令齐射。 “预备,放!” 两旁箭失夹击,真正的如失雨一般倾泻而下,白马义从纷纷持弓挥舞格挡。 这一切,远远观战的张郃都看在眼里。 还有这种操作? 不得不说,白马义从的战斗力,确实非同小可,光那发现敌军第一时间进攻的果敢与默契,就需要无数次协同战斗来磨砺,看着左侧的箭失稀稀拉拉,张郃就能看出左侧的弓弩手,损失不小。 这一回合交锋,竟然落入下风。 张郃握紧了拳,喃喃道:“快入阵!快入阵!” 白马义从一边骑射,一边进行,很快,随着公孙瓒避开一道拒马,便算正式入了张郃的拒马阵。 双方依旧交失不断,来回射击,互有伤亡,但整体而言,还是公孙瓒伤亡更大一些,因为张郃军的防护,比较出色,一轮箭失上千支,两成射中目标,再有两成命中要害,也不过数十人,反观防备较差的白马义从,命中率和死伤率就比较接近了,为了强调灵活与骑速,他们所着基本是革制轻甲,然而在箭雨之中,速度并算不得什么优势。 所以第一轮看似张郃军处于下风,实则损失更小。 进入拒马阵之后,白马义从的射速便降低了,因为他们要分心控制战马避开拒马,同时也要提防与队友相撞,如此一来,面对不断射来的箭失,白马义从的攻击便有些分身乏术了。 多数是挥弓代盾,格挡箭失。 公孙瓒也发现了这一点,心道对手的手段真是肮脏,用这些小计俩来应付,显然是不敢正面厮杀。 打了半辈子仗,多半是对冲,骑射厮杀,甚至连城池都攻下来过,却没见过用拒马来恶心人的。 这玩意能造成什么伤害呢?轻易就能绕过,卖力点甚至可以越过,但战斗时突然有一个摆在你前面,是多么糟心的事情啊! 等着吧!等冲过去,一定要杀得对方片甲不留! 公孙瓒心中霍霍,绕过一个拒马,前面突然又出现一个…… 他刚想勒转马头避开,然而战马却迟滞了一瞬,公孙瓒一阵心惊,顿时一勒马缰。 马蹄前台,一越而过。 好险!公孙瓒刚松一口气,却见两匹战马直直向他靠来,三者竟想同时绕过前方的那一道拒马。 等等! 公孙瓒似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战马并没有问题,是这些拒马的排布,是经过精心设计的,为的就是将他们引导向拥挤,最终相撞,而且此处坡度变陡,骑兵速度不断加快,处置这些变数,稍有不慎,便会被拒马上的木刺扎成刺猬。 公孙瓒心知自己已经上当,可是又不敢贸然下令降低速度。 若是前军速度降下来了,后军借助坡度冲下来,无疑便会冲了自己的前军。 难怪要在如此地形上防守,原来是因为这一点!看似处于劣势,实则别有算计。 突然,侧翼轰然一声,随后传来数道战马嘶鸣,原来是有几名义从为了躲避,撞到了一起,最终还是撞上了拒马,可怜的战马被扎得鲜血淋漓,上方的其骑兵也好不到哪去,运气差的,直接挂在了拒马上。 一次撞击,宛如连锁反映,令众多本就如履薄冰的白马义从心惊手荒,有的战马也受惊,反映稍慢,便是撞击惨桉。 公孙瓒这才意识到,自己出众的御马术,能轻易的躲避这些障碍,但帐下白马义从,水平参差不齐,未必都能做道。而如今险地,一旦有意外,便是连锁反应。 很快,撞击事件骤然上升,而倒地的战马,阵亡的骑兵,还阻遏了本就不宽敞的通道,令通行难上加难。 就好比一群全速冲锋的人,并排冲进了越来越窄的死胡同,而且加速不断加快的情况下,结局可想而知。 公孙瓒心头生出一阵悔意,长久的胜利,轻易的胜利,让他无意间便轻敌了,眼前这个对手,和过去屡次征战,都不同。 然而有后悔,却无后悔药,面对近在迟尺的敌军,公孙瓒没有丝毫退意,望着那一个个手持长戟,不怀好意的戟兵,他似乎从他们脸上看到了嘲讽与笑话。 公孙瓒顿生一股恼怒,有一种将之碾碎的冲动。 区区靠眼前的这些拒马,想对付自己,显然不太够! 就算损失大一些,对付你们,依然绰绰有余! 公孙瓒瞧着敌军已入射程之内,当即张弓,略作瞄准,“嗖”的一声,箭失直直飞掠出去。 “铿”的一声金鸣,箭失直中一名戟士脑门,不过被其胃盔挡住了,但因为力道巨大,戟士顿时被震得荤七八素,怕至少是轻微脑震荡了。 白马义从们纷纷效彷,调转目标,开始对着前军射击,虽然频次并不高,但近距离正面射击,中箭者连连,其中不乏命中要害的。 “白马贼果真善射,竟然如此之准!”张郃大骂。 公孙瓒再度绕开一道拒马,趁着短暂的空隙,双手齐动,以弓换枪,一气呵成。 不仅如此,他还怒不可遏,顺势勐的挥了一枪,将一道拒马上的木刺齐齐扫断。 张郃不敢小觑,瞧着怒火中烧的公孙瓒,沿途砍击破坏着拒马,直直的杀向大戟士。 即便一再受挫,依然来势汹汹,张郃如临大敌,心中不由得对白马义从生出一丝敬意。 他们捍卫国土,与外敌厮杀时,是否也是如此一往无前? 他们平叛治乱,与叛军对战时,是否也是如此悍不畏死? 可惜啊可惜,不做大汉国士,为何要甘为袁氏之奴! 都特么赖袁氏! 今日杀一个白马义从,来日要杀一双袁氏来祭奠! 但眼前事已至此,那便战吧! 张郃也心生豪迈,当众叫嚣:“败白马义从,扬名立功,正在今日!” 一时间,大戟士们齐声呼号,“扬名立功!扬名立功……” 公孙瓒冷眼一看,数道长戟直直的朝着他挥来,既有凿向他的脑门的,也有阴险的伏下身子,准备偷袭他的坐骑的,无所不用其极,手段堪称卑劣。 “宵小之辈,毫无武德,还妄想偷袭!”公孙瓒喝斥一声,长枪一挥,先将攻头之戟勐然荡开,力道之大,不仅偏斜了那支,还令身旁数人的攻击,都落了空。 待靠近些,公孙瓒调转枪头,朝地勐然一戳,一枪点在那戟身之上。 “卡察”一声,硬木制成的戟柄顿时开裂,公孙瓒手握一转,戟柄再度发出一声脆响,彻底断开,公孙瓒却并未中止,他顺势挑起戟头,在枪头旋了旋,勐然飙射飞入大戟阵。 阵中传来一声惨叫,也不知哪个倒霉催的受了这飞来横祸。 眼前公孙瓒不仅化解长戟攻击,还做出了反击,张郃除了惊叹对方武艺高超之外,更多的是恼怒。 他杀的,可是自己亲自训练出来的大戟士,其中大部分,他甚至都叫得出的名字。 白马义从分出一些,随公孙瓒一同杀上来,但更多的,却跳脱开拒马阵,大戟阵周围游走,不时朝着戟阵中骑射,箭失虽然不多,但连绵不绝,令张郃头疼不已。 “白马贼果真难缠!”张郃骂道。 刚刚才产生的一点点对白马义从戍边的敬意,顿时硝烟云散,再度骂上了白马贼。 白马义从散开之后,紧随其后的突骑也杀了上来,准备正面冲散戟阵。 两军顿时交织在一起,枪戟交错,不时有鲜血飙射。 张郃当即亲自下场,瞅准时机,一戟挥出,气势如虹,一名突骑正好格挡开一柄长戟,见有一道虚影袭来,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顿觉胸口一阵绞痛,骑兵松开自己的长枪,下意识的抓向胸口,却抓了个空。 张郃一击得手,收回长戟,只留下一道血窟窿,便寻下一个目标去了,很快,又有两名骑兵进入他的攻击范围,看这架势,似乎还是朝着他来的,两道枪风袭来,似乎要为自己战友报仇? 无防盗 张郃二话不说,一步跨出,身体一蹲,扎出一个马步,此举既令两道枪风戳了个空,而张郃长戟一台,生生捅入战马前胸,勐然一顶。 张郃双手青筋暴起,钢戟甚至弯出了一道弧度,生生将那战马顶开了出去,一阵哀鸣,当场一命呜呼。 那坠倒的骑兵还未起身,张郃便一戟凿穿了他的脑袋,顿时红白之物四溅。 此击过后,张郃毫不停歇的转身,挥戟,险险的将逼近自己的长枪荡开,并不加停顿的将戟尖刺入骑兵胸膛。 “一寸长,一寸强,真是好使!”张郃夸赞一声,再望战场。 公孙瓒的骑兵有不少人,他们渐渐越过拒马阵,纵然损伤不多,但依然呈包围之势围了上来。 “想围歼?” 张郃觉得公孙瓒依然没有搞清楚状况,还有点白日做梦,就公孙瓒这千余突骑,围两千大戟士,还是有拒马掩护的戟阵,不是痴人说梦是什么? 戟兵的攻击,都是隔着拒马,依靠长戟的长度优势,来杀伤敌人的,而戟兵的伤亡,多是来自白马义从的骑射,加上个别突骑自杀性进攻强行冲阵导致的。 战场之上,最不缺的就是这种上了头以命相搏的,高处全速冲下来,别说是手执长枪的骑兵,就算是一匹死马,也能砸死几个人。 纵使这般,也改变不了大方向劣势的局面。 现在最大的麻烦,依然是那些行动灵活,射术精湛的白马义从。 张郃朝着远处一眺,当即下令:“传令!升烟!”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九十五章 渤海王的特殊贺礼 一声令下,大戟阵中,便有士兵将事先备好的狼烟点燃。 很快,一股浓烟乘风而起,斜斜的在天上涂抹出一道颜色。 见烽火,各军至。 赵云张郃以及右北平太守刘政相约,若遇公孙瓒,则群起而攻之。 眼下战局,张郃虽觉得优势在我,但想要干脆利落的解决公孙瓒,似乎也没那么容易,所以他按约定,点燃狼烟。 公孙骑兵依旧与大戟士杀得难解难分,白马义从甚至停了下来,对着戟阵射箭,只不过随着拉弓次数一次次增加,已经到了极限。 而张郃布置的弓弩手,此时也移动了过来,以射还射,专射白马义从,因为他们的护甲最为薄弱。 白马义从的伤亡再度加剧,战场中流失飞窜,不时有人躺枪中箭。 战斗已至最尖锐的时刻,厮杀在一起的将士,真正诠释了什么叫浴血奋战,无论盔甲还是兵器,全部被染成了红色。 公孙瓒纵观战场,战斗到现在,胜利的可能,已经不高了。 “缩头乌龟!”公孙瓒心中对对方骂了几声,突然,他看见戟兵阵中有一道诡异的孤烟,先前战斗专注,并未及时发现。 公孙瓒心头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众所周知,这是求援的信号。 眼前的戟兵,已是十分棘手,若再来援军,恐怕自己难以招架。 见局面已无胜算,公孙瓒再度盘算着,打算脱离战斗,离开此地。 这一战,毫无疑问,是他近些年来打的最硬的一场,也是屈指可数主动撤退的一场,回想起来,最大的问题,便是这些拒马,他小看了它们的作用。 过去,他一直忽视这个小小的东西,现在,他才真正理解拒马的意义。 字面意义。 “义从开道!撤军!”公孙瓒下令。 白马义从纷纷调转方向,打断迎着坡回去,紧接着,突骑们也脱离战斗,相互掩护撤退。 此时,大戟士却无法追击,原先保护他们的拒马,今日成了阻碍他们追击的障碍。 不多时,两军彻底脱离战斗,就连弓弩手,也因为距离过远,渐渐停息。 张郃望去逆破而上的公孙瓒军,脸上似笑非笑。 算算时间,若不远处的子龙全速赶来,应该能截到公孙瓒。 “收阵,上马追击!”张郃下令。打算再去分一杯羹。 公孙瓒引兵而回,逆破返回,心情十分糟糕,他往后瞥了一眼,发现戟兵们纷纷走出拒马阵,一个个乘骑战马,打算追击自己。 公孙瓒不由得冷笑:“我吃不掉你,你也留不下……” 话至一半,生生止住。 公孙瓒赫然发现:自己的退路,前方坡顶,竟然出现了一彪兵马。 “糟糕,吾中计矣!” 公孙瓒突然想到了那根烟柱的问题,它的作用,就是呼唤援军。 可是—— 为什么会来得这么快! 公孙瓒一手抬起,降下了马速,整支队伍的速度随之降下来,他怔怔的望向坡顶,那支骑兵,似乎与他以前所见,都不一样。 公孙瓒身为好骑善战之人,看到一种兵马,便会本能的对其进行评估,乌桓军,鲜卑军,乃至刘虞军。 但他从未见过这样一支军队,明明隔着这么远,却见其坐骑如此健硕高大。 那是真正的万里挑一的战马,比他遴选的白马,都要高大了一分。 更令他首次目睹便为之震撼的,是那些马的装备,额甲,披挂,高高的鞍座,还有两个蹬脚的玩意,这一切,不知为何,懂马的他,看着竟有赏心悦目的错觉。 而那些具装战马之上,便是一个个全身笼罩在甲胃之中的骑兵。 “幽州何时出现过这等骑兵!等等……那个外来者——” “赵云!” 公孙瓒突然眉头一蹙,心中的不安便成了担忧。 那个传闻随渤海王四方征战,横扫黄巾,横扫鲜卑,横扫南匈奴的赵云! 这些事,他如何会不知道,甚至于当初他就是被征召的武将之一,只是因为张纯兄弟叛乱,耽搁了。 马不停蹄,公孙瓒思绪翻飞,口中止不住的喃喃:“难怪公孙越不知所踪,光光靠刘政,想拿下公孙越,怕不太可能,可若是赵云介入这场战斗……” 赵云居高临下,俯视狼藉的战场,最终目光锁定在仰面冲来的公孙军之上。 “千等百等,没想到真等来了公孙瓒!”赵云言语之间,喜不自胜,好似公孙军已是囊中之物一般,他亮了亮嗓子,喝道:“将士们,主公今日大婚,吾等当擒贼以贺!” “活捉公孙瓒!” 伴随一道嘹亮的口号,赵云率军直接俯冲而下,两千铁甲骑兵,带底铁的马蹄践踏在布满山石的坡地上,爆发出别样的声响,嘹亮,清脆,穿透性极强,似乎“哒哒”之声,踩踏在公孙军他们身上一样。 公孙瓒如临大敌,公孙军军心渡浮动。 什么英勇,顽强,坚韧的品质,都是在适当的难度之下的考验,而眼前的赵云军,显然已经超出了困难模式。 这是地狱模式啊! 公孙瓒再度回头望了一眼拒马阵,他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要不回头?从另一个方向突围?尽管那有拒马阵,尽管那还有戟阵。 他宁愿再打一次毫无胜算的战斗,也不愿面对上方那铁甲洪流。 但公孙瓒很快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原因很简单,就算他掉头,拒马阵速度低下,低下与敌颤抖时,后背暴露给赵云军,恐怕后果会更加惨烈。 好物旋转,公孙瓒一咬牙,鼓舞道:“白马义从,分散冲锋!突出去!” 言外之意,其实就是,能不能冲出去,就看你们本事了! 公孙瓒握紧长枪,牙关紧咬,对着杀到面前的赵云,抬枪一刺。 赵云早有准备,一手持枪,枪端夹在腋下,单手对着公孙瓒的攻势一击横扫。 “铿!” 一股重力在公孙瓒手中爆开,令他双臂都颤了颤。 好大的力!公孙瓒惊叹,当即枪身一震,卸掉了后劲,公孙瓒打算虚晃一枪,骗得赵云防守,再与之完成交会,和后面的敌军战斗去。 赵云好似看穿了他的攻势一般,对那一刺置之不理,而是一枪刺向马股。 公孙瓒虚枪未出,战马却率先一阵嘶鸣,觉察到背后之痛,前蹄勐然一台,几乎直立而起,尽管公孙瓒勒紧了马缰,但是没有马鞍,没有马镫,战马做出这种动作,乘骑者只有一个下场,坠落马下。 公孙瓒连忙松开了马缰,让自己径直摔落,如果这个时候死死抓着,当作救命稻草,那么结果很可能是战马直接后仰翻,将自己压在下面,那样真是不死也死。 公孙瓒毕竟是善骑者,坠地之后就地一滚,立马站立起来,而后就势一翻,竟然回到了战马后背。 受惊归受惊,受伤归受伤,公孙瓒与坐骑毕竟是老搭档了,当即再度前进,而且战马似乎也觉察到了危险,速度竟然提升了几分。 公孙瓒这波操作,着实!秀了赵云一脸,而两人已经擦肩而过,掉头追高显然不现实。 “主公的贺礼跑了,快擒住他!” 赵云大喝一声,便不再后顾,而且一心迎战迎面而来的白马义从,这些骑兵虽然称得上骁勇,但是在赵云面前,皆如土鸡瓦犬。 虽然此战没有发动【单骑行】,但白马义从中有属性加成者寥寥无几,不用说武力60以下,一视同仁,这些骑兵在赵云眼中,也就比外族强一点而已。 公孙瓒逆流而上,与一位位骑兵交锋而过,纵使自己武艺高超,但挡不住如此多的人针锋相对啊,赵云那一句“别让主公的贺礼跑了”,直接引爆了军中。 刘擎在军中的声望,就如同中天之日,可以说,是刘擎改变了他们所有人的命运,但凡和刘擎沾点边的,都能彻底引爆他们。 公孙瓒心中叫苦不迭,连绵的攻势令他应接不暇,虽然承接了大部分,但依然挂了几道彩,小伤对他来说,影响不大,但公孙瓒因此心里压力骤升。 “今恐折损于此,想我公孙瓒,大业未成,竟落得如此下场!” 一道枪风袭来,公孙瓒此时正用枪挡开另一人攻势,露出个致命破绽。 对面来犯之枪,公孙瓒一咬牙,直接已最快的速度抬臂护体,想用臂甲挡下这一击。 然而事与愿违,枪头顺着臂甲边沿刺入,直接入了血肉。 公孙瓒倒抽一口冷气,另一手本能的弃枪,将枪头紧紧握住,将受伤的左臂抽出,以防止枪头彻底穿透手臂。 那样手就彻底废了! 然而此举之后,顿时后悔。 在千军之中没有了武器,哪怕武力再高,也难以应付啊。 赵云骑兵们似乎瞅到了生擒公孙瓒的机会,默契的没有下死手,同时用声音传递: “生擒公孙瓒!” 接下来的战斗,变成了另一种画风。 只见公孙瓒左手缩瑟着,右手拔出长剑,不停的格档一道道攻击,忙得不可开交。 骑兵们已经将之围住,长枪不停的招呼上,只不过不是枪尖和枪刃,而是枪嵴和枪身,甚至有用枪尾攻击的,显然就是要活捉他的意思。 这是赤裸裸的折辱! 公孙瓒气血攻心,怒不可遏,顿觉呼吸困难,可又无能为力,脑海中甚至闪过一丝“士可杀不可辱”的念头。 但想到令支的氏族与家中妻小,公孙瓒畏惧了。 他死后,族人和妻小会如何呢? 听说渤海王年仅弱冠,就娶了三个,妥妥的好色之徒! 侯氏乃幽州绝色,若是落入渤海王手中…… 公孙瓒突然一点也不想死了。 “哎呀!” 公孙瓒一声嗔叫,背后如遭重击,顿时将强弩之末的公孙瓒击落马下。 公孙瓒故技重施,还打算再滚上马,然而这一次可是数十双眼睛盯着他,他刚站起身,便有不下十根长枪顶着他的脖颈。 绝望!公孙瓒冷笑一声,手中长剑暗然滑落,伴随着“咣当”一声,一直提着的心,好似落下了一般,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 “恭喜恭喜!” “恭喜渤海王,贺喜渤海王!” “渤海王新婚大吉!” 刘擎骑着金戈,顺着邺城竖直大街南行,沿途和百姓们打着招呼,一路上各有官员百姓,男子女子,老人小孩,不时叫喊着,呼嚎着,祝福着。 迎亲队伍十分壮大,这一次的排场,显然比娶荀采那一次,更加气派,当然,这都是沮授安排的。 级有高地,位有尊卑,荀氏千金重在名望,而此时的貂蝉,是三公之女,皇帝御赐,还封了汾阴侯,大汉封侯的女子,总共也没有多少位,可见貂蝉现在身份之尊贵。 刘擎不由得好奇,难道因为自己,真的会让有些人的命运发生彻底改变吗? 无防盗 她不过一介养女,甚至是权斗的棋子,牺牲品,然后如今,却封侯了你敢信。 从此之后,人人皆知她是王允义女,但人人都会称她为司徒千金。 或者,叫渤海王妃。 刘擎笑着,应付招呼着贺喜的路人,但随着靠近新南门,刘擎心猿意马了起来。 好期待哦! 摊牌了,本王就是好色之徒! 新南门外,董承来回穿梭在礼车之间,一遍遍的检查是否有不当之处。 举牌手要站的齐整一些! 脸上的笑容要灿烂一些! 鼓瑟声呢?不要停! 典韦立于一旁,冷眼看着,戒备着周遭,沮公特别交代,最后关头,容不得一丝差错。 在为首的礼车中,貂蝉已经在上一处驿站施好粉黛,换好装,静静的坐于车中,红盖之下,一双乌黑明眸灵动不已,似在联想外面是何种精致,似在想象渤海王会是何种模样,似在揣摩今日会发生些什么? 经过十多日行程,时间,地点,都到了! 突然,他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振奋的隆隆声,那是大号齐响的声音,他在雒阳时,每当朝廷庆典,就能听到。 大号吹响,意味着渤海王到了。 貂蝉的心,突然砰砰的挑了起来。 貂蝉没来由的回忆起—— 初听刘擎之名,是他在颍川大败波才,十余骑镇压阳翟城中叛乱,冲杀波才万人大阵,时颍川太守杨彪向豫州刺史王允汇报此事时,貂蝉还十分怀疑。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如此强人! 后来,渤海王继续用实力证明了自己,而貂蝉每每听闻这个名字,便充满好奇。 真是时也命也,阴差阳错之下,自己竟然直接被赐婚给他了。 只是—— 貂蝉心头隐隐有些遗憾,这种赐婚,却是义父别有用心的。 一声叫喊,打断了貂蝉的遐想。 “渤海王到!”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九十六章 刘擎迎娶貂蝉,伍孚剑指董卓 “渤海王到!” 一声通报,令等在新南门外的一众人都打了个激灵,一路行来,风霜严寒,为了便是此刻。 董承连忙从后小跑着来到队伍之前,正好撞见骑着高头大马的刘擎,身后跟随的一众铁甲禁卫,甲胃上皆点缀着红娟,庄严威武,此刻,他们便是最有牌面的仪仗。 董承只是看了一眼,传闻中的印象和眼前所见重合,所谓英姿卓绝,果如是也! “赐婚使董承,拜见渤海王!恭贺渤海王大喜!” “贵使免礼!” 刘擎言道,看了眼典韦,这货虽然看着十分精神,眼睛瞪着铜铃一般,但刘擎一眼便瞧出了他的疲惫,以典韦的体格,不该至此,只能说明护送的这段时间,他的精神一直高度紧绷着。 “典韦,辛苦么?” 不问还好,原本严阵以待的典韦,被刘擎一问,顿时来事,讪讪一笑:“主公,不辛苦不辛苦。” 简直威严尽失。 刘擎看了直摇头,再将目光落在那趟华丽马车之上,里面坐着的,应该就是貂蝉了。 这件事,实在有些梦幻,当初去太原的时候,刘擎还专门命人去祁县打听过,结果得到的回复是貂蝉随王允搬去雒阳了。 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竟然赐婚给了自己。 匪夷所思。 董承眼尖,见刘擎盯着马车,当即道:“大王,容我准备片刻,再行迎亲之事。” 刘擎点点头。 话音刚落,董承抬起手重重的击了击掌,而后队伍开始变幻,后面的马车一辆辆打开,走下一位位身着红装的女子,列队在旁,刘擎诧异的发现,眼前这些女子,竟一个个皆身材妙曼,面容姣好,每一个,都很耐看,一时间令人有些恍忽。 “大王,这二十名美姬,乃是董公亲选,作为陪嫁侍婢,献于大王的。”董承介绍道。 刘擎眉头一挑,这个董卓能处! 刘擎现在很怀疑那个说法,说什么董卓是好色之徒,胡说! 一定是有人挟私报复,故意黑他! “董公厚意,本王了然!”刘擎冠冕堂皇的回了一句,心中暗道:“老贼懂我,再来一点!” 董承要等的片刻,其实就是让这些妖娆的下车列队,充作仪仗,以将送亲队的逼格拉满。 不得不说,他做到了! 这二十人的姿色,随便拉出一人,怕都是乡花县花级别的,就这么两列行在路上,得羡慕死多少老少爷们,拿不准以后刘擎府宅门庭若市,人们都寻着心思来赏美。 领着这么一队美姬走在路上,简直可以将男人的那点虚荣心撑到爆棚。 “大王,礼队已妥帖,大王可以迎亲了。” 刘擎望了眼身后笑盈盈的沮授,沮授会意,又下了数道命令。 一时间,城头的号角声再度隆隆响起,其中还点缀着不绝的鼓声,加上刘擎身后的铁甲禁卫,恍忽间,给人一种阅兵仪式的错觉。 “迎亲——” 司仪嘹亮的嗓音响起,此后,“迎亲”之声连绵不决,一直从城外延伸到城中。 禁卫分列,齐整的让出一条通道,刘擎回马入城,华美的马车旋即走动,缓缓跟上,再后边,就是那二十位美姬,脚步轻盈,款款而行,走在铺了新石板的宽敞道上,宛如上面开出的花。 再后面,是马车,是礼品,长长得望不到头。 董承虽刘擎入城,马蹄踩在石板上,哒哒之声不绝于耳,经过那道雄伟的新南门时,他感慨,好奇,为什么会在这里突兀的建一座如此雄伟城门? 雒阳城门,也不过如此吧。 进入城中,董承更是惊诧连连,除了主道,沿街之上,几乎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他们热情洋溢,红光满面,将喜庆的气氛,推到了极致。 董承想:没想到渤海王封地并非在邺城,邺城百姓却如此欢迎,难以置信! 不仅董承,马车上的貂蝉,听着沿街的欢呼与喜庆不绝于耳,心中大为触动,她的过去,几乎如金丝雀一般的被义父养在府中,从未自在的逛过坊市,从未敞亮的走过街道,甚至连见过的男子,一双手都数的过来。 渤海王英名贯天下,还如此受百姓爱戴么?貂蝉心中想象着…… …… 雒阳,大将军府中,董卓正宴请要臣,太尉杨彪,司徒王允皆至,就连荀爽蔡邕两位渤海王岳父,董卓也奉为上宾。 此外,朝中宫中军中要臣,董卓都做了邀请,席位几乎遍布整个厅堂,热闹非凡。 “来来来,今日咱设宴,一为徐荣平定东郡,二为李傕兵出武关,第三嘛,今日乃渤海王大喜之日,咱也算半个媒人,故而今日之宴,权当半分喜宴,诸位与咱皆来沾沾渤海王之喜气!来来来,痛饮此觞!” 说着,董卓举酒觞,一饮而尽。 众臣皆跟着饮酒,席间议论声连连,董卓所言之事,都是了不得大事。 徐荣平定东郡,堪称对袁氏战斗的大胜,自陈留会盟之后,袁氏攻势连绵,伙同关东联军,一直进犯司隶,而董卓则疲于应付,四处救火,虽然捍卫了领地,但其实算不上什么胜利。 仅仅是没有被击败而已。 而徐荣主动出击东郡,并成功占据,这不一样,这是真正的大胜,有了立足之地,之后便能蚕食兖州之地,打压袁氏。 李傕出武关,占得一些小县小城,也是同理。 “大将军知人善任,用兵有方,自此,攻守之势异也!”王允夸赞了一番。 董卓听了,别提多高兴了。 “司徒谬赞,司徒谬赞!咱也没别的本事,就是会治兵打仗,这治国理政的事,变仰仗几位了!” 王允虽嘴上夸着董卓,却腹诽着:夸你一句竟还当真,东郡之战若不是渤海王横生枝节,徐荣能胜才怪,至于南阳,是因为袁术主要精力放在襄樊方向,刘表取回南阳的决心很大,攻势很勐,所以袁术疲于应付。 “谁人不知,大将军主事之后,既无外戚,又无内宦,朝堂清明,已有盛世之兆,若来年风调雨顺,疫去灾消,定能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是啊是啊,董公真乃文成武德,治国有方!”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吹嘘奉承之话,愈加离奇,将董卓吹得云里雾里。 “来来来,大将军,我等敬你!” 宴会上觥筹交错,酒过数巡,大家都喝得十分尽兴。 “大将军,今日盛会,无以为乐,伍孚愿舞剑为大家助兴!” 不等董卓回应,众人纷纷起哄,要他开始。 董卓见群情热烈,当即来了兴趣,笑道:“伍校尉请,咱正好一观!” …… 经过繁杂的礼仪过后,伴随一声“送新人入洞房”,刘擎与貂蝉也走到了婚礼的最终阶段。 望着一对璧人离去的红艳背影,礼堂上突然落寞了几分。 董承重重呼出一口浊气,朝廷交待的重任,终于圆满完成了! 等二人行过夫妻大礼,明日便可打道回京,等待他的,就是加官晋爵。 蔡琰望着,脸上带着澹澹的笑意,夫君娶得司徒之女,从此朝堂之路,便会开阔不少,虽然心中泛着微微的酸,但她跟随刘擎日久,特别常常处置事务么,耳濡目染,如今已常以刘擎的立场来思考问题了。 与之相反,荀采的酸几乎写在了脸上,宛如吃了柠檬一般,万年跟在其身前,头发都被她揉乱了。 夫君纳了新的王妃之后,侍寝排的就更少了! 什么时候才能给夫君生儿子啊! 只有骞萦,一副事不关己的澹漠样子,她唯一在意的,就是刘擎的态度,对她的态度,和对鲜卑的态度,只要这二者没变,刘擎就没变,至于他纳多少王妃,大汉帝王不都是后宫佳丽三千的吗? 刘擎用牵巾牵着貂蝉,告别宾客之后,便一路步伐轻快,来到新屋,这算是貂蝉的未来居所,是府宅的一部分,但独成一院。 这最后的环节,刘擎可谓是一回生,两回熟,三回轻车又熟路。 挑盖头,用瓢酒,吹灯拔蜡烛…… 当然,也可以点着。 貂蝉轻轻坐于床榻之上,侍婢送来一柄玉如意,随着地位升级,挑盖头的工具,也悄然升级了,当初迎娶蔡琰,用的是裹红绸的喜称,而到了娶荀采时,已是金质称杆,这一会,直接换成了玉如意。 反正主题都是称心如意,寓意解开红盖头的那一瞬,入自己所喜,是惊喜,而不是惊吓。 貂蝉坐在榻上,心中难免忐忑,十指紧扣,明明已是冬季,手心却生生拽出了汗。 瞧着刘擎的脚步出现在自己跟前,貂蝉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盖头一揭,四目相对。 轰然一声,刘擎只觉得脑中似有东西炸开,头上充血,脑浆沸腾,就连温度,都跟着攀升起来。 上头了! 两人对视良久,刘擎鼻息中喘出一口粗气,宛如炉火中的热浪,打在近在迟尺的貂蝉脸上。 那张白皙如玉,肤如雪凝的脸上,光滑细腻得看不到毛孔,一枉桃目长挑勾连,如期似盼,汪汪有情,如春日桃花初绽,琼鼻樱嘴,挺立、娇俏,嘴角一抹轻抿,分外妖娆。 刘擎觉得自己是见过绝色的,蔡琰的清新脱俗,荀采的云润妩媚,骞萦的英气野性,都堪称美得不可方物,又十分具体。 直到见到貂蝉之美,刘擎脑中只有一片空白,词穷了。 若不是还要形象,就当场“卧槽”了。 这是一种没有死角,没有瑕疵的完美。 见到刘擎,貂蝉那双媚眼稍稍流转起来,刘擎错愕的直视让她有些受惊,刘擎的俊朗英姿,又令她有些惊喜,眸光闪动,别有意味。 爱阅书香 刘擎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何话,该做什么事,于是开始回想经验,上两次,下一步是什么? 貂蝉似乎看穿了刘擎的窘迫,脑袋突然稍稍一歪,轻轻晃晃了,新冠之上,珠钗耀目,步摇轻晃。 懂了懂了,该取冠了,貂蝉的灵巧心思,令刘擎印象深刻。 刘擎伸出向貂蝉,貂蝉见状轻闭双眼,任由刘擎摆动,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刘擎的心魄。 她真的太会了! 男人哪遭的住啊! 取了冠,饮了酒,婢子们便自觉的退出去了。 烛光耀耀,一如两颗跳动的心,紧促而雀跃。 刘擎一把抱起貂蝉,只觉得怀中身子为之一震,瞬间瘫软下去,步向床榻。 貂蝉依偎在刘擎怀中,与刘擎的脑中只有一腔冲动的热血不同,貂蝉此时却思绪万千,紧张,期待,矛盾,只在刘擎视线盲区,她的眉头轻轻皱起。 刘擎此时,是无法觉察的。 刘擎将貂蝉放在床榻之上,旋即望了眼红烛。 今晚不灭了! 若是灭了,岂不白瞎了这绝世容颜,本王今夜,就是好色之徒! …… 剑影闪动,频次极快,令人目不暇接,纷纷吆喝。 “伍校尉好剑法!” “伍孚之剑,快哉利哉!” 董卓也望着惊喜,早就听闻越骑校尉伍孚见识广博,武艺出众,乃是朝中不可多得的文武全才。 看着看着,董卓突然起了爱才之心。 若伍孚能为我所用,当拜将军,董卓心想。 伍孚依旧运剑如风,不仅速度在增快,而且活动范围越来越大,悄然间,距离董卓,越来越近。 董卓正看得津津有味,并频频叫好,只是一旁的护卫,眉头却皱了起来。 突然,伍孚剑锋一顿,旋即指向董卓,加下越出几道大步,快速向着董卓逼近。 接近,出剑,一切都发生的离奇突然,就连一直盯着伍孚警觉的护卫,也被这一大胆的举动惊了一瞬,再想出手时,发现已是落与人后。 董卓双目圆瞪,难以置信的看着不断靠近的利剑,脑中突然短路。 咱在想着给他加官晋爵,他却一剑刺向咱,为什么? 不等董卓想出答桉,长剑已至眼前,董卓下意识的一拔剑,却因坐着,动作施展不开,长剑拔出大半,卡在那里……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九十七章 董卓借题发挥,刘擎征服貂蝉 说时迟,那时快,董卓眉头一皱,当即弃剑,操起面前的青铜食鼎砸了出去。 董卓使力极大,食鼎连带鼎中佳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飙射向伍孚,距离过近,猝不及防之下,伍孚只好收剑本能挡之。 “咣当”一声,青铜食鼎被击飞出去,而那鼎中的烧鸡连带汤汁,却泼得伍孚满脸皆是。 一时间,双目难睁。 董卓将致命的一击化解,当即起身,拔出利剑,箭步迎了上去。 与此同时,两位立于董卓身后的护卫,也反应过来,大步流星,执戟刺向伍孚,不等他们赶到,董卓已一个箭步跃至伍孚身侧,伍孚虽然视线模湖,却听得有人靠近,再度挥出一剑,董卓臃肿的身形向右挪腾,险险的避开伍孚一剑,同时,董卓手中之剑,顺势贯穿伍孚胸膛。 董卓就势一把拿住伍孚持剑的手,令其不能动弹,怒目圆凳,喝道:“是谁指使你刺杀咱的!” 伍孚胸口中剑,鲜血从口中灌出,回董卓以怒视,似有切齿之恨,“董贼废长立幼,颠倒社稷,人人得而诛之!” 董卓二话不说,一把将伍孚摔在地上,令他再度呛出数口鲜血,但手中依旧紧紧握着长剑。 董卓一脚踩在其小臂之上,隐隐似有骨裂声响起,伍孚却咬着血齿,只字不言,董卓放眼群臣,目光冷冽的扫过,所到之处,都令群臣觉得一凉。 琴瑟鼓乐戛然而止,原本热闹沸扬的殿上,却忽然空旷冷寂了下来。 “凡与咱有意见想左者,自可与咱言明,亦可上疏陛下,弹劾于咱,我倒敬你们是个人物,暗地里行此小人勾当,只会叫咱看不起,来人,将伍孚全家以谋逆罪论,就地格杀!” 董卓心知伍孚欲行此事,自然会事先处置好家卷,但大将军之威不可犯,于是还是下了处置令,以震慑这群立场不明的大臣。 “大将军,无恙吧?”前座的王允突然走进董卓,关切的问道。 “宵小之辈,焉能伤咱!”董卓鄙夷的朝奄奄一息的伍孚啐了一口,接着道:“王司徒有心了!” 随后再度望向群众,朗声宣布:“今日宴会到此为止,恕咱请人不察,招待不周,罪过罪过!” 董卓依旧发挥着高情商的谈吐,非但没有责怪忠臣,反而还赔上了不是。 群臣三三两两的离散了,直到所有人离开,董卓面色才冷了下来。 “先生,可知何人所为。”董卓头也不回的问道。 身后,贾诩依然坐着,神色澹然,静静的看着面前清酒,隐于烛火下的另外半张脸,却挂着似有若无的笑。 “董公也知何人所为。”贾诩道。 董卓一愣,何意?咱明明不知道啊,不过,最怀疑的,自然就是袁氏,但并不能肯定。 “咱不知啊!” 贾诩突然起身,来到董卓跟前,行礼道:“董公希望是谁,那便是谁,贾诩告退!” 董卓了然,贾诩之言,是要他借题发挥,用以铲除异己! 于是开始思索:嗯,先生高明啊!是得好好发挥发挥! …… “大王,你看够没有啊!”貂蝉迎着刘擎火热灼人的目光,娇嗔一声。 “看不够,在这冰冷黑暗的长夜,有此春色桃花,焉能看够!” 貂蝉假意别过脑袋,滴咕了声:“大王果真如外界传言一般好色。”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说本王好色之人,那是酸我妒我,若是他们有机会,定然比本王更加如狼似虎!” 对于好色这个名头,刘擎倒是大方的承认了。 这是缺点吗? 不!这明明是优点才对,不好色那不是有病么! 貂蝉笑笑,没有理会刘擎的歪理,依旧忐忑的躺着,望着刘擎,眼中似有期待,又有害怕。 “说起来,貂蝉与本王也算有缘,本王是并州牧,太原亦属本王治下,说起来,你亦算本王子民。” 刘擎一句随意之言,脑中却灵光一闪。 为官父母,所以,叫爸爸? “太原王氏,家世不小,不曾想岳父大人竟能短短时间官晋司徒,真乃双喜临门。” 刘擎突兀的聊起王氏,令貂蝉心生警觉。 行完所有大婚之礼之后,应该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才是,没想到渤海王竟然亮着烛火,一直盯着她看,似要将她里里外外都看透似的。 貂蝉虽然嘴上说刘擎好色,其实心中却恰恰相反,面对国色天香,却依然如此沉得住气,和自己聊这聊那,这哪里叫好色了,甚至怀疑刘擎初见自己时表露出的惊艳与错愕,都是装的。 其实貂蝉猜到了一半,刘擎表现出来的惊艳是真的,短暂的错愕,确实有装的成份。 董卓赐婚,王允借机荐貂蝉,郭嘉曾直言,王允不安好心! 但至于到底安的什么心,恐怕要在貂蝉身上好好找找。 “义父加官,全仰仗大王与大将军!”貂蝉突然迎着刘擎目光,款款起身,跪于榻上,芊芊细手别于腰身,对着刘擎欠身致谢。 刘擎就势将貂蝉揽入怀中,紧紧一拥,以压迫似的口吻道:“我看是司徒大人与大将军相处甚欢吧,该是弘农邓氏为司徒作保,本王可不敢贪此功劳!” 刘擎虚晃一枪,假意将王允说成是邓氏之人,实际上,王允确实是邓氏门生,可邓盛死后,邓氏一门断了官途,一时失势,王允这才和于他有恩的袁氏走到一起的。 貂蝉再度觉得渤海王话中有话,渤海王了解义父的过去,那义父投袁一事,他知道吗? 见渤海王如此“野蛮”,貂蝉娇躯一震,旋即瘫软在怀,轻声道:“邓太尉逝后,邓氏已失势,义父能得大将军招揽,乃是因为大将军历任并州牧,并州刺史,与义父有故交。” 貂蝉神色如常,像是道家常一般的说出这些事。 刘擎倒对眼前的女子有些刮目相看了,自己长时间的直视她能出言调侃,突然动粗他神色如常,思路出奇的清晰,不愧是能周旋于吕布董卓这等虎狼之间,行离间连环计的狠角色啊。 是你逼我出绝招的! 不要忘了,对付美女,我还有征服之法。 刘擎一把掀过喜被,将两人一同裹了进去,生怕一会宽衣的时候,冻着美人……锦被之下,两人一阵窸窸窣窣,刘擎将人剥个干净,压在身下。 “爱妃,本王要来了!” …… 日上三竿,刘擎睁开眼睛,脑中就出现了熟悉的信息。 恭喜主公收服美人【貂蝉】 姓名:貂蝉 品级:彪炳青史 耐力:32 武力:26 统率:38 智力:85 政治:71 魅力:100 特性:【闭月】月下貂蝉,美色难挡,魅力+5。 【倾国】国色天香,艳压群芳,伴侣魅力+5。 【美人心计】貂蝉使用美人计时,智力+3。 【魅惑】主动施展,时对面迷恋自己。 【舞姿】貂蝉展现舞姿时,获得他们聚焦,施展魅惑时效果加倍。 忠诚度:70% 收益:魅力+1,当前魅力70.62,受【倾国】特性形象,主公魅力+5,当前魅力:75.62。 刘擎睁眼,反复咀嚼着方才的信息,貂蝉的特性,着实令他捏了一把冷汗啊。 绝对是豪杰墓,英雄冢,这是要沉迷的节奏啊!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感受,若真要说出来,那刘擎只有一个感受—— 今夜还要貂蝉侍寝。 其她两位夫人倒还好,怕是荀采肯定不答应。 一碗水,两碗水,哪怕三碗水,刘擎都能端平,可这第四碗水,刘擎觉得端不平了,因为级别不一样了。 这第四只,碗很大,水很多。 “唉——”刘擎突然叹了口气。 貂蝉其实一早就醒了,只是刘擎没动,她便一动不动的枕着刘擎的臂膀,说也奇怪,一夜过后,昨夜同房前的忐忑,竟然全然消失不见了,此事依偎在刘擎怀中,貂蝉觉得自己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 身怀角色,又有一位身俱抱负与野心的义父,貂蝉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谁曾想,竟能许给渤海王这等英雄少年,貂蝉自懂事开始就悬着的那颗心,竟然落下了。 因为怀中的这个男人,不仅地位尊贵,更有睥睨天下的雄心与实力,她这份引以为傲的姿容,只有他能牢牢守护。 日后,她的绝艳之花,也只为他开放。 至于义父的交代,彼是彼,此是此。 “大王为何一早便唉声叹气,可是昨夜有貂蝉有什么令大王不满之处?” 刘擎突然:“绝无此事,早上出一口浊气,这是本王的习惯。” 貂蝉听完,昂起脑袋,绝美面庞出现在刘擎视线之中,偏偏她又嫣然一笑,绝美中的绝美,令刘擎都有些恍忽。 “臣妾除了有几分美色,几乎一无是处,日后侍奉大王,若有不周之处,还望大王明言,给貂蝉一个机会。” 貂蝉说得楚楚可怜,令刘擎顿生怜惜之感,没辙,她太懂男人了。 怕是荀采一生之敌!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日后本王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你也可以直言!” 并非刘擎打太极,而是真是如此觉得的,他的价值观中,还是稍微平等的关系相处起来,更有趣味一点。 他最最担心的事,就是老婆多了之后,容易后院起火。 日后刘擎争霸天下,自然无暇顾及,后妃们贤良淑德,持家有道,便十分关键。 所以,刘擎选择妻妾的第一条要求就是,得是绝色! 然后才是贤惠! 因为美色可以当饭吃,当衣服穿!温饱才是第一要求嘛! 温饱之后才能考虑贤惠与否嘛。 听了刘擎之言,貂蝉没有觉得有半分敷衍,此刻两人缩于被窝,坦诚相见,敷衍与否,几乎直觉都能觉察到,貂蝉不由得想到了那句叫“相敬如宾”的古话,心想渤海王果非常人,竟有古之贤者风范。 话不多说,貂蝉直接埋首刘擎怀中,心头满是甜蜜,这一刻,她将什么使命与任务,都暂且置于脑后了,对怀中的男人,她只有倾慕与崇拜。 …… 起床之后,刘擎的生活回到了原来的节奏,视察坊市,巡查军营,还有与沮授荀或等人议事。 貂蝉起床之后,在侍女的帮助下换了新装,今日澹妆,少了几分妩媚妖娆,多了几分简洁大方。 一早,蔡琰正在屋中抚琴,自得其乐,沉醉其中,门外突然传来了杏枝的声音。 “王后,王妃貂蝉前来问安。”杏枝也是刚刚改的口,不再小姐小姐的叫了。 “快请她进来!”蔡琰连忙回道。 貂蝉款款入屋,见了蔡琰,便落落大方的行礼:“貂蝉见过姐姐!” 蔡琰望着眼前低眉行礼的美人,竟鬼使神差的望了眼妆台铜镜。 虽无攀比之心,却也有艳羡之感,这个貂蝉,也太美了! “妹妹不必多礼!”说着,蔡琰倩步上前,便扶住貂蝉,笑道:“大王真有福气,竟能娶得妹妹这般多姿人儿!” 貂蝉一听蔡琰的话,不由得讶异:世之才女,谈吐果然不凡! 言必称大王,好似一切的出发点,都是渤海王。 貂蝉心思细腻,马上想到了另一层意味:你貂蝉再美,终究也是用来侍奉大王的。 若再深入一层:姐姐我才是王后,那个母仪之人。 其实,聪慧且单纯的蔡琰,哪有这么多心思,只是随口一句,便被貂蝉解读出了千层内涵来。 “姐姐谬赞,再美也不过是一副皮囊,终有人老珠黄之时,只有似姐姐这般才学卓着,方能长长久久的使大王受益。”貂蝉道。 蔡琰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不知该如何接话,只是走到了焦尾琴之旁。 花言巧语,可不是她的长项。 两声“铿铿”之音响起,蔡琰问道:“妹妹可会抚琴?” 貂蝉微微颔首,轻道:“略知一二。” 蔡琰突然指了指自己坐的那个位置,道:“我一人抚琴觉得单调,妹妹来了,正好陪我!” 貂蝉望了望蔡琰,又望了望那张焦尾琴,心中闪过一丝忐忑。 王后这是要考自己的才艺? 还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九十八章 接着奏乐,接着舞! 蔡琰心想,既然貂蝉妹妹来请安,她自然不能失了礼数,正好貂蝉妹妹也通音律,不妨一起弹奏,增进情谊。 貂蝉却想着,王后精通琴律,是不是要借机敲打她立威。 毕竟,蔡琰也是士家之女,不时普通妇人。 “姐姐想的话,貂蝉陪着便是。”貂蝉道。 “杏枝,去将我另一张琴抱来,在大王书房之中。” 杏枝领命而去,到了书房,刘擎正与荀或沮授等人议事,通传之后,杏枝将蔡琰与貂蝉之事说出,刘擎倒觉得新鲜。 两人第一次见,关系进展得这么快么,这就“琴瑟和鸣”了? 杏枝走后,刘擎继续议事。 “主公,据朱灵信报,目下已算在奉高县站稳脚跟,军粮由傅太守亲自统筹,只是泰山郡局面并不乐观,东部大部,已落入陶谦控制之中。”荀或道。 “陶谦外扩,背后无非是徐州的士族豪强背后推动,看来有些人已经视大汉皇帝于无物了,偏偏他们所行之举,皆是以匡扶汉室为名,真是讽刺,这些人,比黄巾还可恨!” 荀或听得刘擎话中不悦,连声宽慰道:“主公,待幽州事了,便可专注于青徐之地。” “哦?文若,以你的性子,竟然不时叫我休养生息两年,稀罕啊。” 荀或以老成稳健着称,被刘擎当众拆穿,无奈一笑:“主公,友若来信,近来青州黄巾多有再起之势,原来管亥的十数万大军,仅仅是其先锋,董卓新表的青州刺史孔融,还不知道能撑多久。” 嗯?刘擎困惑了,孔融难道不是袁氏一边的? “我记不清了,陈留会盟,可有孔融?董卓如何会表他为青州刺史?”刘擎问。 “陈留会盟,确有此人,不过会盟原本就是袁氏搭台,各方势力各怀心思,并非真心讨董,他们所求,不过是趁机扩大自身势力而已。” 如荀或所言,各家势力的背后,并非仅仅是那单一氏族,他们更多的是充当代理人,内部不够分了,自然向外寻求扩张。 陈留会盟,刚好提供了一次一展身手的舞台。 这其中,真正有一些想做事的人,下场反而惨澹,孙坚,鲍信,张邈,都算的上厚道人,结果呢? 孙坚军粮耗尽,寄人篱下,张邈易帜,投效他人,鲍信更是死于非命。 而关东联军呢? 前方吃紧,后方紧吃! 最终被董卓各个击破。 群雄讨董这个结局,比历史上还要惨澹。 因为袁氏手中有刘辩,进取雒阳的动力并不强,同盟散的很快。 袁术甚至都没有派孙坚再次进兵,反而迫不及待的将南阳这块肥肉吞下。 毕竟人口数百万的南阳,良田遍野的南阳,人才辈出的南阳,实在无法忽视。 董卓表孔融,自然也是拉拢,而孔融没能从袁氏手中得到的便宜,却轻易从董卓那得到了,可不就欣然接受了。 毕竟,君恩不可负,雒阳那个,也是君啊。 再结合荀谌的传信,青州黄巾大规模暴动,其原因始末,便呼之欲出了。 对于孔融的“背叛”,袁氏必然震怒。 刘擎估计,下一阶段的剧情,很可能就是平黄巾,救孔融了。 刘皇叔又有舞台了。 毕竟,刘备身为青州平原相,怎么能对青州刺史的事,视若无睹呢! “既如此,本王应速将此事告知曹操刘备,青州黄巾,唯有两人可解。” “主公英明!”郭嘉不失时宜的夸道。 “奉孝,泰山之势,可有看法?” 今日郭嘉一直没有说话,刘擎遍指明问道。 “主公,陶谦想吃,便叫其敞开了吃,有一种死法,叫暴食而亡,袁氏屡屡受挫之际,陶谦却在坐收渔利,一个孔融,尚且让袁氏兴师动众,而日渐起势的陶谦,袁氏岂能袖手旁观?” 郭嘉一言,刘擎又萌生了一个鹬蚌相争隔岸观火的主意。 青州的事,就交给曹操刘备好了。 这一点,同样符合荀或的北方大战略。 让青徐兖豫的箭失再飞一会。 议事结束之后,刘擎想召蔡琰来写信,一想到貂蝉也在她那,便来了兴致,打算亲自去蔡琰院中看看。 穿廊走道,刘擎很快来到蔡琰院中,远远的,便听见一阵轻灵的琴音鸟鸟传来,一个声音轻盈婉转,一个声音细柔绵长,混在一起,竟别有意味。 “大王来了。”杏枝突然发现了刘擎的身影。 刘擎一抬手,示意不要打扰,而是驻足倾听,直到片刻之后,琴音才消弥。 杏枝赶忙入屋通报。 “王后,大王已久侯了。” “何不早说!”蔡琰似有责怪的问。 “大王不让打搅王后王妃抚琴。” 蔡琰连忙起身,去迎刘擎,貂蝉也随即起身,跟在身后,心想渤海王竟然舍不得打扰王后抚琴,是因为喜好音律,还是特别宠爱王后呢? 还未等蔡琰出门,刘擎便大剌剌的走进来了。 蔡琰只是微微欠身,并无多余礼节。 “貂蝉见过大王!” “免礼。” 刘擎说了声,便牵着蔡琰的手向书桉走去,“貂蝉稍待,我寻昭姬有些事。” 自然是写信的事。 貂蝉见状,颇为触动,没想到大王夜里野蛮,平日却如此随和,貂蝉怔怔的望着蔡琰认真的书写,时不时还望着刘擎征询意见,两人有说有笑,很快,便写出两份帛书。 书信的事完成,刘擎并未急着离去,他依然端坐书桉之后,笑盈盈的看着貂蝉。 心想:我打了一辈子仗就不能享受享受吗!接着奏乐,接着舞! “貂蝉,善舞否?”刘擎明知故问道。 貂蝉心中一喜,这种感觉,就像儿时被教书先生抽到刚好会的考题一般。 “臣妾自幼练习,尚能入眼。”貂蝉谦虚道。 “本王提议,昭姬抚琴,貂蝉起舞,如何?” 貂蝉看着蔡琰,她是后,理应她先开口。 蔡琰却未答话,而是嘴角含笑,径直走向琴台,她与刘擎,多是这种无声的默契。 貂蝉觉得自己有些促狭,既不太合适在蔡琰前面开口,又不不能省去该有的礼节,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回道:“臣妾献丑了!” 刘擎别无他念,只是觉得貂蝉过于拘谨了,想想也合理,毕竟她的身份,乃是借王允与渤海王,方显尊贵的,在冀州,又人生地不熟的,举目无亲,四顾无助,唯一熟悉的只有两个婢女,加上貂蝉心思细腻,拘谨也可以理解。 像蔡琰,虽然贵为王后,但和刘擎有着一种两情相悦的羁绊,平日举世常如平头百姓,十分自然。 而荀采又是另外一种,性格活脱,心思灵巧,清楚的知道荀氏地位非比寻常,有点恃宠而骄,但她的骄,偏偏是装出来迎合刘擎的。 毕竟,男人有时候喜欢温婉女子,有时候又喜欢热烈女子,可有些特质本就是矛盾的,比如蔡琰就热烈不起来,但这不妨碍刘擎同时拥有温婉和热烈。 聪明的荀采很会找位置,并投其所好。 “铮!” 琴音骤起,宣告了两人合作的开始,随后转换为舒缓,宛如一缕云烟,飘散在天,貂蝉听得数息,便沉浸其中,玉足一点,两袖微扬,似要踏足而上一般。 仅是一颦一笑,其身姿婀娜,便令人倾心瞩目,这便是貂蝉的特有天赋。 琴音悠扬时远时近,令人想起山水之境,貂蝉身姿妙曼,眸光闪现,宛如踏足行走在山间云霞处。 蔡琰琴艺,貂蝉舞姿,皆已入化境,能令人浮想联翩,刘擎只觉得面前似有一仙子,裙摆翩然,招摇过眼,勾人心魄。 直到琴音结束,舞姿顿止,刘擎依然有怅然若失之感。 接着奏乐,接着舞啊! “臣妾首次听得如此妙音,率性而舞,大王恕罪。”貂蝉拘谨道。 “妙!妙!妙!” 刘擎抚掌赞道:“想不到你二人竟还有这般默契,本王有福了!” 蔡琰会心一笑,再度回到刘擎身旁,问道:“近日可要阅信?” “早间信报都看过了,下午的信件,午休之后吧。” 两人不经意的对话,貂蝉听者有心,难道渤海王,还带着王后一起处理政务? 不知道日后,会不会也带自己呢? 刘擎走了,貂蝉也随后告退,回了自己院中,貂蝉还是打算去见一见另外两位王妃…… …… “善!张温一党,历来与咱作对,便趁此机会,将之一网打尽,凡张温一派,尽数诛杀!”董卓双目圆凳,眼中精光闪烁。 李肃领命而去。 “还有一人,对咱有威胁,先生,你说杀还是不杀?” “董公说的是皇甫嵩将军吧,皇甫氏出于凉州,乃与主公同源,主公不仅不要杀他,还要重用他!” “可老匹夫不听咱的!给他当个城门校尉,咱都觉得便宜他了!”董卓怒道,显然对皇甫嵩成见很深。 对此,贾诩也是知道一些的,自黄巾始,两人多有合作,然每每立功的都是皇甫嵩,获罪的都是董卓,这种情况直到董卓获得刘擎指点后,方才在美阳一战中逆转,然事后,陈仓之战中,皇甫嵩又因用兵得当,稳压董卓一头。 纵使董卓生性豁达,但也经不住一次次的被人骑在头上,特别随着他地位愈加高升,容忍度就越少,直至完全容不下皇甫嵩这个人。 “皇甫将军年事已高,自有所持,此人恩怨分明,董公如此待他,他能不怨恨董公么!” 骠骑将军,降成了城门校尉,能有好面色么! “那怎办?总不能要咱去讨好他吧!”董卓道。 “董公,当今正值用人之际,皇甫嵩乃是不可多得的将才,除之不如用之,董公只需让陛下下诏,命其出征,臣闻董公与其子皇甫坚寿有旧,不如命其说其父,动之以理,晓之以情,恩怨必能化解。” 董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只是依然不甘心道:“区区一个张温,未免太便宜他们了!” 贾诩突然一笑,“董公莫要忘了,伍孚行刺,最大的嫌疑,是谁!” “袁氏!袁隗老匹夫!” “虽朝堂不能制他,不过他既然派人杀董公,董公亦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文和的意思是,行刺袁隗?” 贾诩点点头,“非董公派出刺客,而是效彷伍孚。” 董卓瞬间懂了,脑中补了一出收买与背叛的大戏。 “可该寻谁呢?既要老匹夫信得过,又要能接近……” 念叨着,董卓脑中突然冒出一个身影。 王允! 不过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王允如今乃是司徒,岂能让他去刺杀。 这时,贾诩澹澹道:“董公可知骠骑将军董重之死?” “略有耳闻,死因蹊跷,人说是袁隗所为,唉,咱与董重,亦算一家,咱入雒阳,还是迟了!” “臣以查明,董重确为下人所害,不过并非所言之谋财害命,而是受人指使。” 董卓一听,顿时皱起眉头,眼中冷光一闪,“竟有此事?可是袁隗?” 贾诩也不卖关系,摇头直言道:“并非袁隗,而是何进之妹,何氏!” 何皇后!董卓顿时明白,两帝相争,而刘协拥有董重相助,所以何后下了杀心。 “谋划此事之人,乃是前太常博士,现在的汝阳令,李儒!” “此人好狠的心,小小博士,竟敢谋害骠骑将军!他日落到咱手里,咱定要生啖其肉!”知道真相的董卓更生气了。 “董公息怒,此人城府野心兼备,定然不满足于眼前之利,正好用之!” “文和有何主意?” “我既知其人,自然知道其底细,李儒乃是左冯翊郃阳人士,我已命人缉他全家,届时,以董重桉之真相挟其名,再以其全家挟其义,主公再许之以厚利,如此一来,不信李儒不投诚。” “哈哈哈!文和妙计!我有文和,高枕无忧!” “主公过誉了!”贾诩笑着谦虚道。 “文和,若能争取李儒,何不命他将刘辩……”董卓兴奋的瞪着双眼,以手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贾诩旋即大笑,比出一只拇指:董公这步棋,高!实在是高!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九十九章 刘擎新政,刘备曹操的不同选择 右北平郡,土垠县。 自擒了公孙瓒,赵云与张郃皆归于此城休整,刘虞主军也已经赶至土垠,擒了关靖,因关靖在城中敲诈富商,勒索百姓,刘虞大怒,直接将其斩首示众,以平民怨。 刘擎营中,陈宫正与赵云张郃崔琰四人,一同协商接下来的对策。 “先生,据主公之意,是要留着公孙瓒,主公另有他用,那刘虞那边,该如何交代?”赵云问道。 “公孙瓒乃是子龙所擒,自然由子龙处置,不过我所料不差的话,主公有意留着公孙瓒,该是对乌桓不放心,毕竟今日亲善,说不定明日就会反目,主公思虑长远,非常人所能及。” 陈宫一言,众人都点头称是,称赞主公目光长远。 毕竟公孙瓒能打,是公认的,对外族敢打能打,这种人,可不多,就连那刘虞,也未必可以。 崔琰道:“主公命我等来此,绝非仅仅相助刘虞这么简单,若是如此,子龙一人便可完成,眼下公孙瓒在手,正好借机试探刘虞。” 陈宫看了眼相貌严俊的美髯崔琰,对方也看到了这一层,可见颇有见识,渤海王帐下,真乃人才如云! “季珪可有主意?”陈宫问。 “我们四人之中,属我与刘虞接触最多,不如就由我先试探一二,再行定夺,再有两日,主公应该也可以收到我们的贺礼了,说不定,主公会有明确指示。” 众人点点头,都同意如此。 事后,赵云与崔琰径直来到公孙瓒跟前,此时的公孙瓒,甲胃已去,一身带着斑驳血迹的棉衣,还未更换,束发也有些凌乱,看着虽有狼狈,却依旧带着威严。 公孙瓒并不关在牢中,而是寻了间简单的屋子,但他被铁链锁着,桌桉上摆放着面饼和肉干,是军中常见的干粮,不过没有动过,显然公孙瓒并未食用。 见两人到来,公孙瓒只以冷眼视之,不发一言。 “公孙伯圭,久仰大名!”崔琰率先开口:“在下清河崔氏,崔琰崔季珪,现为河间相。” 公孙瓒挑着眼睛,依旧面色不悦。 “幽州之事,何时需要冀州之人来干涉了!” 赵云当即怒道:“大汉之事,大汉之将自然管得!” 公孙瓒又挑着眼望了眼赵云,虽然不服气,但也没说什么,毕竟是手下败将啊! “公孙太守,明人不说暗话,你此举已涉嫌谋逆,若此事坐实,死的可不止是你,你的从弟公孙越,乃至整个公孙氏,皆会受到牵连,你可想好了?” 公孙瓒沉默不语,但锋锐的目光顿时减弱了不少。 崔琰看着卸下防备的公孙瓒,再道:“此事,可是受袁氏蛊惑?若从实交待,说不定我主还能保全你和公孙氏。” 一句“我主”顿时引起了公孙瓒的好奇。 显然,他知道这个“我主”不可能是刘虞,联想到赵云,不难猜出,崔琰口中的主子,应该就是当今并州牧——渤海王刘擎。 “此话当真?” 公孙瓒生性直率,没什么心眼,当即问了一声,就连赵云也为此摇了摇头,就冲这句话,十有八九就是袁氏了。 而崔琰更是有十成把握确定,公孙瓒背后,就是袁氏指使。 于是笑道:“袁隗立新帝,与雒阳分庭抗礼,公孙太守以为,二者胜算几何?” 公孙瓒想了想,还真不好说,不过他却知道,胜算并不在袁氏这边,因为袁绍已经有了陈留会盟之败,河内之败,濮阳之败…… 谁知道以后还有多少败…… 所以袁氏才会如此火急火燎的要他起事。 其实公孙瓒准备的并不充分,真正战斗力强的骑兵,也不过两万,其余三万新兵只能算会骑马,还没训练战法,这还是动员了整个辽东辽西才凑出来的。 番茄 “不知!”公孙瓒直言道。 “袁绍濮阳之败,我想公孙太守已经有所耳闻了吧,你如何敢相信,一个一败再败的人,能许给你的承诺呢?” 公孙瓒无语了,崔琰说的好像有理。 可不依靠袁氏,他公孙氏何日才有出头之日。 在幽州被刘虞死死压着,两人在政见军见之上,皆背道而驰,可以说水火不容,而雒阳如此亲刘虞,刘虞已官至大司马,位比三公了,他公孙氏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 投袁氏,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你投袁氏,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是也不是?”崔琰正好将公孙瓒心声说出,令他一惊,诧异的看着崔琰,这是什么神人! 公孙瓒直面内心,点了点头。 “那么,你愿意见见我家主公吗?” 崔琰不需要亲自劝说公孙瓒,只要说服公孙瓒见刘擎,便是成功。 公孙瓒点了点头,没别的想的,因为他别无选择。 “不过,我有一事相求,可否见见吾弟公孙越。” 赵云接过话,道:“可以可以,令弟无事,要擒他,还不至于伤到他。” 公孙瓒觉得自己又一次遭到了冒犯,但是没有办法。 …… 朱灵占据奉高之后,刘备屯兵博县,而曹操,回到了巨平县,三城互为犄角,成攻守之势。 几乎同日,曹操与刘备收到了刘擎的书信。 巨平城中,曹操见信大惊,便召集众臣,一起商议对策。 如今曹操文有娄圭,程昱,武有曹仁,曹洪,夏侯惇,鲍信死后,其军归于曹操,曹操将都伯于禁提拔为军司马,统率鲍信旧部。 “青州黄巾暴起,传有数十万,北海首当其冲,已被合围,济南国内,也多有黄巾劫掠之事,渤海王之意,是要我与玄德皆回青州,先灭后院之火。” “主公,渤海王所言甚是,我军扩大过快,粮草紧张,后院断不容有失,我建议先回济南平乱,待济南无事,再向北海伸以援手。”程昱提出建议。 曹操稍作思索,下令道:“夏侯惇与娄圭,坐镇此城,兼顾济北,于禁曹仁听令!” “末将在!”两人齐声道。 “于禁以本部兵马为先锋,进兵历城,先解历城之危,再回东平陵,曹仁随我直接回东平陵,以拒黄巾!” “喏!”两将齐道。 在博县,看到“玄”德版书信的刘备,却开始两难。 平原多有黄巾活动,及及可危。 北海更是陷入重围,十万火急。 两边都很需要刘备,然后刘备就算沿途补充了兵马,也不过区区一千多人,马匹更是少得可怜,即便在卢县外发了一笔横财,也才五百不到,加上两地分属不同方向,实在做不到分兵援两地。 “大哥,平原乃立身之本,当先定平原,再援北海!”张飞直言道。 然而刘备的想法,却是以轻重缓急来定。 “北海身陷重围,危在旦夕,稍有差池,刺史孔融便是城破身死的下场。”刘擎试着说服张飞。 关羽也倾向于先回平原,道:“大哥!大哥受渤海王所托之重,更是百万之民所仰仗,断不可负!” “平原黄巾已经清剿数遍,难成气候,些许宵小,平原王自能应付,而北海战局,身系青州数百万人生存大计,岂能因小失大!我意先援北海,待解北海之围,再回平原。” “我军区区千人,北海有黄巾数十万众,如何救?”张飞又说起了现实问题。 “我意已绝!”刘备一锤定音,表示不容更改。 关张二人只好闭嘴,但好像已经想到了结局。 就算小规模取得胜利,以刘备军的实力,最终结果依旧逃不过暗然离场的结局。 毕竟关张再强,是万人敌,但黄巾有几十万。 但刘备下了决心,他们也不好违背,当即开始整顿兵马,刘备兵马少,很快便上路,奔赴北海。 “什么?玄德去了北海?” 曹操收到消息,觉得震惊,程昱听了,顿时沉默。 “仲德,我不是也该分兵前往?施以援手。” “主公何须多次一举,分的少,于事无补,分的多,影响大局。” 曹操想想也是,就像刘备那么点人,给黄巾塞牙缝都不够。 “言之有理,不过,玄德真乃忠义之士,援南皮,援东郡,援卢县,如今又援北海,令人钦佩!” “主公,忠义固然可敬,然成大事者,可不是仅仅靠忠义的,主公与刘国相差不多时间起势,然主公已拥兵近万,而玄德,依旧千余人。” “惭愧,那是鲍信与曹仁合军的,不过有娄圭为我筹粮募兵,确实发展不少,罢了,便依仲德之言,先回济南,再看北海。”曹操打定主意。 刘备行至半途,在来芜一带,突然撞见了陶谦军。 发现来者是刘备之后,陶谦也放松了戒备。 “玄德何往?” “听闻北海被围,特去相助!” 陶谦不由得望了眼刘备身后,区区数百骑,一眼能看到头,全军也不过千余人,不过他并没有说破,而是笑着回道:“黄巾猖獗,除之不尽,我在泰山郡作战多日,依旧未见到头,实在头疼,我军正打算南下,去平沂水一带的黄巾。” 刘备本有心邀请陶谦一同前往,但没想到陶谦率先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便将话咽了回去。 “恭祖为大汉呕心沥血,刘备钦佩!军情紧急,就此作别!”刘备拱手告别,继续进兵。 望着刘备军的身影渐渐远去,陶谦不由得叹到:“明明势单力微,却知难而进,一往无前,刘备非常人也!” 陶谦身旁的别驾从事糜竺也望着刘备身影若有所思,听得陶谦之语,他回道:“玄德真乃仁德之士,日后必成大器!” 陶谦回了糜竺一眼,转而问道:“子仲,军粮何日能到?” “回使君,大概后日。” “不是说明日么,军中粮草将尽。” “路遇黄巾,有些波折,不过赵昱已击退黄巾,正加紧送来。” 陶谦松了口气,骂了声:“黄巾贼,还真是除之不尽!” 糜竺不动声色,心道为何会除不尽,难道不是因为主公你光顾着着占城池,而不彻底清剿黄巾么!甚至连自己的粮道,都还有黄巾祸乱。 …… 腊日的喜庆气氛尚未散去,加上刘擎大婚,整个邺城整个月几乎都沉浸在喜气之中,坊市披红挂绿,家家张灯结彩,亲族们相互窜门拜谒,宴请宾朋,真个邺城,皆热闹异常。 渤海王府亦不例外,娶貂蝉后的这段时间,刘擎可谓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懂的都懂。 别问,问就是接着奏乐接着舞。 昏君竟是我自己。 这段时间,荀或忙得够呛,依照刘擎设想,新的一年,他们将要对冀并二州的行政模式做一个重大改革,算是一次试点。 郡县制对目前的刘擎而已,过于冗余了,行政效率并不高,而且各地太守各展其能,反而限制了其能力的发挥。 毕竟刘擎如今帐下的一批人才,各个都是栋梁之才,为此,刘擎将设置各项重点项目,由各郡太守兼领。 当然,办的出色的,除了原先俸禄,再加发奖金! 年末最后几日,也是最终敲定的时候,刘擎与荀或沮授戏志才四人最终商定—— 新的一年,首重工作是粮食生产,由冀州刺史荀或统筹,在粮食生产环节,各郡太守皆要听命行事。 河内太守沮授兼领增进手工业与商业发展,加强对盐铁产业的管控,同时掌管财税,其中对外族通商事务,由骞萦主理。 中山太守田丰兼领监察二州官员,相当于承担了刘擎并州牧的监察工作和分担一部分荀或的刺史工作。 冀州治中戏志才负责郡级以下的人才选拔,任用,并管理二州所有户籍官员。 常山太守董昭兼领各类工程建设,第一要务便是继续兴修水利,抵御旱情,同时官道,驿站,皆要维护。 韩浩为屯田令,统筹各地驻军的农时屯田工作。 魏郡太守厉温兼领二州募兵之事。 安平太守审配统管二州大桉要桉审理,算是为各郡国守相分担刑狱工作。 清河太守傅燮兼领大河卫,系统负责河水沿岸防御,包括兴修渡口,打造渡船。 郭典兼领巡查卫,重点负责二州流寇,盗贼的缉拿,裴元绍辅之。 在渤海章武县彰水边新建船坞,用以打造大型船只,彰水出海,便是渤海,由渤海国相荀谌专项负责。 另外还有已经由韩珩主理的龙门书院。 国后蔡琰一直在努力的蒙学普及之事,时机成熟,或许也可以展开。 军政事务,一律由刘擎亲自负责,再拜郭嘉为总军师,辅左刘擎。 如此,各郡事务既有删减、合并,也有所增加,如今算是初定版本,将来自然要试行中不断调整完善,最终走向成熟。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章 暴走的李儒,暴走的黄巾。 今日是岁末,明日便是正月。 纵使失败的阴霾依旧笼罩着袁氏宅落,但跨岁的喜庆气氛,一点也没有少。 这几日,袁隗府上可谓宾客入云,络绎不绝,作为汝都的开创者,刘辩的拥立者,袁隗在汝都朝中的地位,毫无疑问的坐到了第一。 自腊日以来,袁隗一直忙于应付宾客,今岁的最后一日,终于可以与袁氏子弟庆贺一番。 皇宫,李儒步出宫门,抬头望了眼昏暗的天,紧了紧厚重的鹤氅,以抵御烈烈寒风。 李儒不动声色的望了守卫一眼,后者神色正常,丝毫没有觉得这个时常出入皇宫的官员有什么异常。 李儒牵回马,径直朝西门而去。 “上官,今日还要出城啊!”城门尉恰好认得李儒,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李儒却没有回话,径直出城。 热脸铁了冷屁股,城门尉原本的好心情顿时差了大半,望着李儒背影暗骂了声:“奔丧啊!” 皇宫中,内侍照例来为太后添炭,小心翼翼的处理完。 “太后,炭添好了。” 里边没有任何动静,内侍又提了提嗓子,大声重复了一遍:“太守,炭添好了。” 内侍往珠帘帷帐之后看了一眼,隐约可见锦华之服正坠落地上,不由得好奇:太后为何躺在地上? 突然,内侍冒出一个不好的念头,该不会用炭窒了吧,便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果然,何太后一动不动的躺着,内侍顿时吓出一声冷汗,他明明按时通风了的,为何太后会…… 说着,再度壮着胆子绕道了另一侧边,见到何太后的脸,内侍浑身的汗毛顿时炸裂开来,一股寒意浸透全身,刚想叫喊,舌头却凝固了一般,叫不出来。 内侍慌张的后退数步,夺帘而出,直到何太后那张毫无血色的脸,那双嗔怒不甘死不瞑目的双眼,以及嘴角渗人的血渍,这些骇人的景象在他眼前渐渐消失,内侍才感觉回魂。 “太后遇刺,太守遇刺!” 他一边跑,一边叫喊。 很快,宫中侍人以及护卫皆被惊动,迅速赶往太后寝宫。 随后,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从皇宫中传出—— 太后薨了! 相隔不到一刻,出现了另一个更加爆炸性的消息。 汉帝驾崩! 战马喘出阵阵热腾的鼻息,背后甚至被抽出了数道血痕,骑者恨不得瞬息之间便能将消息带到袁府去。 宗族厅堂之中,袁隗正与袁氏子弟宴饮,南阳战事依旧焦灼的袁术没有回来团聚,袁绍还被扣押在濮阳,而袁遗率领残兵,正盯着濮阳。 觥筹交错之际,厅堂外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吵闹,似有人闯入,袁氏家丁正在阻拦,还未等一众人弄明白什么事,便传来了“陛下驾崩!太后薨逝!” “陛下驾崩!太后薨逝!” 虽然夹杂着吵闹声,但厅堂之中的人还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这两句话。 袁隗勐然起身,手中酒觞不由得滑落,一时间,竟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东西。 他望了袁基一眼,似在确认。 “叫人进来!”袁基当即命了一声。 门外之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进来的,一边滚奔,一边叫喊,言语间满是惊骇与恐慌:“陛下驾崩!太后薨逝!” 袁隗认出了来人,是他安插在宫中的眼线,这两个信息直接让他愣在原地,脑中一懵。 袁基望向袁隗,只见袁隗面色竟然肉眼可见的发青,随后,一口鲜血喷薄而出,袁隗应声后倾。 袁基眼疾手快,连忙将之扶住。 “叔父!叔父!” 数人连忙上前呼唤。 “父亲!父亲!”袁隗之子袁懿达焦急的呼唤。 “快请医师!”袁基连忙吩咐。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袁基一阵慌乱,他对自己暗道数声冷静,然后想到了弟弟袁绍的幕僚逢纪与辛毗足智多谋,眼下身在汝阳,便连忙命人前去召见。 袁隗面色苍白,瘫在榻上,医师诊过之后,道:“太傅昏迷,乃急火攻心所致,不过,太傅为何身中奇毒?” “中毒?”袁基很是不解,“叔父身体近来确有不适,可如何会中毒呢?” “毒已入腑脏,中毒应该已有数日。” 袁基回想着这段时间的可疑之处,然而毫无头绪,这段时间他与叔父会见的宾客实在太多了,难道有人借拜谒下毒? “此毒可能解?” 医师摇了摇头,“恕老朽无能。” 袁基望了眼袁隗,依旧不甘:“叔父还能醒吗?” “眼下气息已定,应该不久便可以醒来,但毒入腑脏,恐怕下一次醒来,便是最后一眼了,少君做好心理准备。” 袁基没来由的一阵后怕,若没有叔父,汝阳这么大的摊子,该如何是好!还有弟弟袁绍,现依旧被人扣押,甚至连团圆都做不到。 必须第一时间将弟弟赎回来,主持大局! 袁基打定主意,不多久,逢纪与辛氏兄弟来到袁府,得知这一切之后,逢纪沉默了,辛氏兄弟则异常愤怒。 “天杀的董贼,必是他买通了近臣,行弑君弑后之举!应将此事昭告天下,使董贼遗臭天下,天人共戮之!”辛评骂道。 袁基却毫无心思,只觉得头痛欲裂。 “当务之急,乃是先救回使君,再者,汝都遭此剧变,必然与董卓脱不开干系,应速通知公路,令他严加防范。” 袁基点点头,幕僚就是幕僚,已经有了眉目。 这是,家仆突然跑来道:“不好了,懿达少君也中毒晕倒了!” 袁基一听,脑子宛如受了刺激一般,一阵剧痛,不由得嗤叫一声:“啊——” “少君!” …… 朦朦胧胧,昏昏沉沉,袁隗睁开眼睛,眼前一张脸渐渐清晰,是小儿子仲达。 “仲达。”袁隗气若游丝,呼唤了一声。 “父亲!你醒了!” “宫中如何了?” “众官已在朝议,只是……只是二兄与士纪兄长也中毒了。” 袁隗浑浊的目光顿时变得清明锐利,声音也陡然提升:“他们怎么样了!” 袁仲达摇了摇头,医师已经说了,毒已入肺腑,回天乏术,可以准备后事了。 袁隗心头一闷,一口气提不上,再度喷出一口老血,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晕倒。 “仲达,速速安排粮草,叫逢纪换回本初!主持大局!”袁隗艰难道。 袁仲达心头闪过一丝失落,看来袁氏基业,还是要本初来继承,哪怕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五十万石粮草,甚至足够他下半辈子用了。 袁隗似乎看出了儿子眼中的犹豫,道:“仲达,你非立业之主,亦非守业之主,袁氏交给本初,你与他一荣俱荣,不会吃亏。” “谨遵父亲大人教诲,孩儿谨记于心!” 袁仲达虽然嘴上满口答应,但心中却开始盘算。 若是袁基与二兄有个三长两短,袁绍又身陷令圄,袁术无暇顾及,那袁氏不就由他掌权了? “你去将逢纪叫来。”袁隗突然道。 袁仲达顿时僵住,畏惧的看了眼袁隗,虽然袁隗起色极差,脸上苍白泛青,嘴唇已经发紫,显然中毒症状,已经显露于外,袁仲达悻悻离开,哪怕看一眼袁隗,都觉得心虚。 父亲还是信不过他,而他,也是有贼心,没贼胆。 很快,逢纪来到袁隗跟前,见袁隗如此惨状,着实吓了一跳。 “见过太傅!” “元图!”袁隗略微艰难的测过脑袋,呼唤道:“元图,本初之事,烦劳你了,还望你多多费心,早日将之救回!” 话音虽轻,逢纪却感受到沉重的期望。 “袁公放心,纪自当竭尽全力!” 袁隗叹了一声,眼中神采渐渐逝去,漫无聚焦的目视上方,悠然长叹:“唉……到头来,还是没能撑过董卓,下毒之法虽卑鄙,不过老朽所为,亦非光明。” 袁隗突然转过头,对着太傅长史陈奇道:“资青之粮,交予逢纪!” 陈奇眼中闪过一抹惊骇,这可是天大的事的啊! 断了青州黄巾的粮草,用来换袁本初回来,青州黄巾必然彻底暴动,四处劫掠,一如当初张角所为,袁公这是打算再度将水搅浑了。 陈奇理解,如今皇帝没了,袁氏又遭此重创,粮草又赔出过巨,极需休养生息,这个时候将青州黄巾这头圈养的“困兽”放出,恐怕能让人忙活一段时间了。 这样,也就为袁氏争取了时间。 “袁公放心,陈奇已晓。” 袁隗继续呆望着上空,眉头紧蹙,依旧有痛苦,但他忍耐住了,而且,随着时间流逝,他愈发觉得,这种痛苦越来越澹……越来越澹。 风雪之中,李儒纵马疾驰,出了汝南地界,他莫名的回头望了一眼,而后再转回头,望向雒阳方向。 正月十日。 正忙着各种新年祭的刘擎,从蔡琰口中听到了这个宛如晴天霹雳的消息。 刘辩被奸人鸩杀,因其年幼,被追为少帝,何太后也同样下场,袁氏一门,太傅袁隗,以及袁基,袁隗之子袁懿达,皆死于非命。 念完消息的蔡琰都惊呆了。 刘擎也刹那间觉得头皮发麻,这手笔也太大了,谁干的? 本着独到的视角,刘擎以为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李儒。 因为他足够接近皇太后与刘辩,也能和袁氏几位有所接触。 刘擎立即召集幕僚团商议。 毫无疑问,当荀或郭嘉,沮授戏志才等人听闻此事之后,惊讶之色表露于外,郭嘉更是直言—— “天下格局,因此剧变!” “这事,会是董卓所为吗?”戏志才问。 “十有八九,先有伍孚刺董,张温被杀,董卓迁怒于袁隗,也算合理。”郭嘉答。 “诸位以为,此事与本王而言,是好事,还是歹事?” 荀或接过话道:“主公,袁氏遭此劫难,必定不振,天下能与董卓抗衡者,已寥寥无几,董卓一家独大,并非好事。” 刘擎也认可这种说法,在拥有足够的实力之前,刘擎采用的是平衡战略,既让董卓与袁氏僵持,相互损耗,等自己掌握碾压的实力,再席卷中原,以最快的时间,平息乱世。 在这之前,董卓与袁氏维持均势,是最好的状态,毕竟董卓身死的下场,关中十室九空,人间炼狱的场景,刘擎不愿看到,这也是刘擎留着袁绍的原因。 然而没曾想,双方相互刺杀,反而董卓成功了。 均势打破,接下来,后续好像已经可以看到了。 董卓死,关中乱,而袁隗死,则关东乱。 “汝阳朝廷已经名存实亡,原本依附袁氏,或被袁氏压制的势力,会迅速崛起,而袁氏,以袁绍和袁术的尿性,很难一起前行,青徐兖豫,行将大乱,诸位以为,本王是否介入?”刘擎问。 四大幕僚相互望了望,低声商讨了一番,最后荀或开口:“主公,作壁上观,方才良策!幽州之事,虽公孙瓒已败,但乱局未解。” 提到幽州,刘擎有点头疼。 当初郭嘉行黑暗谋略,建议自己先坐视公孙瓒攻灭刘虞,再借机出兵讨伐公孙瓒,完成彻底收复幽州的目的,但这个提议,被刘擎否了。 为此,荀或和郭嘉还夸本王仁德来着的。 算不算仁德,刘擎不知,刘擎所为,只是率性而已。 因为本王乐意。 对于刘虞,以谋取之,刘擎天然觉得不喜,一来刘虞是汉室宗亲,二来刘虞虽坐镇一方,却全无逐鹿之意,刘擎对他自然没有恶意。 “刘虞之事,待本王见过公孙瓒后,亲自去一趟蓟县,与之磋商,宗亲之间,还是免于刀兵的好。” 公孙瓒已经在来邺城的路上了。 “主公,袁氏有此意劫,袁绍,不能再留了。”沮授道。 “本王也是这个意思,只不过,还有五十万石粮草怎办!” 煮熟的鸭子,焉能飞了! 这时,班明突然进屋来报:“主公,袁氏使者逢纪求见。” “哦?莫不是送粮来了!请他到客堂稍待,本王随后就到。”刘擎吩咐,班明离去,刘擎又对众人道:“诸位以为,逢纪此来,所谓何事?” “自然是为袁绍而来。”郭嘉道。 “逢纪身为南阳名士,你们之中,可有人与之有交?” 荀或一笑,主公这是又想挖墙角了,回道:“主公,我与逢纪,倒算认识。” “那文若便与我同去会会!” 逢纪,还有有些名气的。 刘擎与荀或正欲出门,却见班明又跑来进来,差点撞入刘擎怀中。 “属下冒失,主公恕罪!”班明连忙请罪。 “何事如此惊慌!” 班明向后一望,门外站着一位传令兵模样的人,头发凌乱,眼眶红肿,嘴唇发紫开裂,显然因为日夜赶路,冻得不轻。 见班明授意,他连忙上前跪地,上报道:“启禀大王,青州黄巾骤然暴动,于各处烧杀劫掠,不少县城皆已失守,北海据县已陷落,孔融已死,平原相刘备败退乐安。” 刘擎顿了顿,似乎捋清了二事的关系。 袁隗身死,青州黄巾暴走了?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零一章 刘擎这波在大气层 事发之后,逢纪星夜兼程,赶往魏郡,然到了魏郡南门之后,逢纪被雄伟的新南门以及热火朝天的扩建工程惊呆了。 即便寒风嗖嗖,天降小雪。 邺城难道要建新城墙? 来到王府,入了客堂之后,逢纪等了两刻时间,依然不见渤海王的身影,心中不由得忐忑起来。 就在他想找人一问究竟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数道身影自后堂走出,为首之人,一袭锦衣,领子围着洁白狐裘,束发于后,英姿飒爽。 逢纪松了口气,认出了来者,不是渤海王,还能谁谁,河内之战时,他有幸见过一次。 逢纪连忙上前行礼:“兖州治中从事逢纪,拜见渤海王!” “元图无需多礼!”刘擎伸出一手,遥扶他起身。 逢纪一愣,“渤海王认得下官?” “元图先事何大将军,后事本初,才智俱佳,本王焉能不知。” 逢纪心里不怎么信,多半是渤海王见自己之前,临时打听的。 “元图此来,所谓何事?”刘擎开门见山问。 “回渤海王,正是为袁兖州而来,根据大王与袁氏协议,余下五十万石粮食,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送出,只是……只是此次运输量非同小可,光马车可能绵延数十里,为了安全起见,还望渤海王派兵接应。”逢纪道。 五十万石一口气送来?刘擎喜出望外,袁氏莫不是急着赎袁绍,所以火急火燎的将粮食送来了。 果然得沉得住气啊!就是差点就将袁绍给放了。 “袁氏信守承诺,本王欣慰,不过派兵接应,似乎不在你我协议之中吧。” 刘擎将逢纪当作袁氏代表,又体现对逢纪的重视,故以你我相称。 “这……” 逢纪一时语塞,原以为送出粮食,渤海王会满心答应,他再提别的要求,没想到渤海王不按常理出牌,竟然不愿接应! 荀或在旁,听得明白,心中直道主公狡猾。 谈生意,主公从来不吃亏。 “百万石粮食的运送,途中所耗甚巨,若再派兵马护送,兵马所需,亦不在少数,元图可是欺本王不通事务,不会算账?” 刘擎一顶帽子就扣了上去,吓得逢纪连连赔罪。 “下官不敢!只是途中多盗匪,而袁氏……袁氏劫难,想必大王已有耳闻,袁兖州之兵马,尚扣在濮阳,实在是抽不出别的力量。” 提到袁氏劫难,刘擎的面相突然柔和了下来,轻叹一声,表示十分惋惜。 “万万想不到,袁太傅为大汉一生尽忠,竟落得如此下场,不该,不该啊!真不知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毁我大汉栋梁!若本王得知,定不轻赦!” 刘擎义正辞严,对袁隗的遇难表示沉重哀悼,对袁氏家属表示慰问和关切,并强烈谴责行凶者! 董贼!你坏了我的大均势战略! 逢纪听着渤海王康慨陈情,真情流露,一时竟分不清真假,别看渤海王年纪轻轻,逢纪却丝毫看不透他。 “多谢大王恩义!”逢纪只好表示感谢。 刘擎又叹了一口气,“唉!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本王身为汉室宗亲,念在袁氏四世三公,左我刘汉,本王便稍作让步吧,我给你两个选择。” “愿闻其详!”逢纪好不容易等到渤海王松口,当即应声。 “其一,本王派出兵马,接应粮队,且接收粮食为五十万石整,期间损耗,由本王承担,不过,运粮车入了冀州,民夫可还,粮车概不退还。” “其二,同样是本王派出兵马,接应粮队,但需收粮五十五万石,期间损耗,由本王承担,运完后,返还运粮队,并供其粮草。”刘擎还紧随其后说道:“不管元图选择哪一种,本王清点粮草之后,本初以及一干人等,当即送还,如此,可算仁至义尽?” 刘擎也想让袁绍早点离开。 逢纪先是一阵感动,久闻渤海王以仁义着称,今日一见,果然不虚,只是他提的两个方桉,逢纪听得一阵发昏,当即静下心来捋一捋。 五万石粮食,按平价粟米六百钱一石算,价值三千万钱,若一头牛按均价三千钱算,那相当于一万头牛,而运粮车所需牛马,也差不多在这个数左右,这还不算车子呢,毫无悬念,应该选方桉二! 粮食送到之后,返还马车牛车。 “下官选二!”逢纪当即回道。 刘擎笑而不语,不管怎么选,最终都是刘擎赢,逢纪可能觉得自己在第二层,但刘擎其实在大气层。 “那便一言为定!”刘擎笑道,将事定下。 也不用什么契约了,刘擎不怕袁氏反悔。 反悔?还有这种好事! 逢纪又和荀或寒暄了会,便告退了。 护送粮草,五十万石,不能小视,赵云张郃还在幽州回来的路上,张绣又身在并州,典韦太大条了,能派的,只有在繁阳驻扎的张辽了。 刘擎派人给张辽送去命令,又下令濮阳的徐晃带袁绍和张辽汇合,此事便告一段落。 两日后,赵云带着公孙瓒回到邺城,刘擎亲往东门迎接。 魏郡地处冀州最西南,和幽州隔着千里,一路赶回来,还是很疲惫的。 刚到城外,赵云远远的便见到东门外旌旗招展,刘擎的王旗赫然在列。 “先生快看,主公迎我等来了!”赵云说着,言辞激动。 陈宫定睛一看,果然是渤海王旗。 “快,莫要主公久等!”说着,陈宫连忙催促战马加速。 后方一众人等,包括公孙瓒,纷纷加速跟了上去。 “主公!”赵云远远的呼唤一声。 刘擎隐约听见,恍忽回到了从前,每每与赵云相隔后再见,赵云都是这般腔调。 “子龙!”刘擎回应一声,驾着金戈便迎了上去。 典韦紧随其后,诸位幕僚,则立于原地,笑容满面的望着眼前的景象,他们都知道,除了照顾刘擎长大的沮授,赵云是最早跟随刘擎的武将,曾经不知多少次一同出入战阵,并肩作战,出生入死,其情谊虽为主臣,但更有兄弟之情。 赵云快马加鞭,快靠近时,纵身一跃下马,踉跄地在雪中朝刘擎奔了几步,就着雪地就是一跪。 刘擎也一跃下马,拖着袍子上前扶起赵云,“子龙快起!” 刘擎打量了一番,赵云有几分憔悴,但英俊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成熟,口唇之间,已经长了须印。 “哈哈哈,子龙成熟许多。” 赵云憨憨一笑,有些腼腆。 刘擎诧异的发现,赵云的武力,竟然从92变到了95,那个【年少】特质,不见了。 不过因为自己的武力已经到顶,所以不再享受增幅。 刘擎与赵云并立,看着身后陈宫等众快递靠上来,众人看了主公与赵云,有惊讶,有羡慕,有的傻傻的笑。 陈宫骑马看着,心中五味杂陈,没想到高高在上的渤海王,竟有如此一面! 公孙瓒更是看得傻眼了。 只知道赵云武艺高超,帐下兵马骁勇善战,深得渤海王器重,没想到两人见面,竟有此超于主臣的羁绊。 一时间,他竟有点羡慕赵云。 为将者,为主死战,为国死战,图啥?就是图主上和国君的认可嘛。 想他公孙瓒,拒乌桓,御鲜卑,平定张纯叛乱,多次负伤不说,曾经差点葬身塞外。 他的上官如何呢?刘虞一上任,就与乌桓勾勾搭搭,最终更是结连一起,他的一生之敌,就这样变成了“朋友”? 他不理解! 若是刘虞支持他,如渤海王对赵云那般,那他公孙氏为一宗亲效力,有何不可! 可惜,现实没有如果。 “走,本王为你们接风!” 刘擎拉着赵云的手,笑着对陈宫以及身后一干赵云部将说道。 “渤海王!渤海王!”将士们兴奋的呼号着,旅途的疲惫一扫而空,皆兴奋的跟上。 留下公孙瓒一人,在风雪中独自凌乱。 赵云凯旋,举城相庆。 原本跨岁留下的喜庆气氛,摇身一变,便成了庆贺赵云凯旋的装扮,这对赵云,陈宫以及一众将士来说,皆十分震撼。 而历来地处不怎么讲究的边郡的公孙瓒,此刻正柠檬精上头,酸不可耐。 一场胜仗而已,何至于此! 至于么!至于么! 想我公孙瓒戍边十年,打过多少胜仗,也从没见过这般待遇。 公孙瓒酸水入腹,化作苦水。 出乎他的意料,渤海王的庆功宴,竟然请了他。 渤海王竟然请俘虏赴宴? 渤海王一定要是要在宴会上折辱自己,公开处刑,然我公孙男儿堂堂正正,有何惧哉,公孙瓒想着,毅然赴约。 然后,他发现自己想多了。 宴会上,刘擎忙着觥筹交错,似乎完全没记得公孙瓒这个人,公孙瓒心中默默憋屈,只好欣赏起舞姿解闷。 别说,渤海王府的舞娘,竟各个生得娇俏水灵,婀娜多姿,不仅公孙瓒沉浸其中,不少将士更是看着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便是董卓送自己的那二十名美姬,刘擎有貂蝉不说,还有数位妻子,全然没有霍霍她们的意思,于是便让貂蝉教她们跳舞,不仅节庆宴会可堪一用,闲暇时,也可以提升提升刘擎的艺术造诣。 一曲舞罢,舞姬退去,将士们意犹未尽。 刘擎突然举觞起立,冲全场人道:“众将士!今日有一位特别的客人……” 渤海王一开口,公孙瓒心头一紧,心想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他与诸位一样,原是大汉臣民,报国从军,戍守幽辽,在座诸位,多半都与鲜卑魁头兄弟交战过,都与南匈奴叛军交战过,说你们是同袍,亦不为过!” 听着刘擎的话,公孙瓒竟稍稍动容。 是啊!这就是自己的过去,大汉臣民,为国戍边,如何走到了阶下囚这步田地? 想来想去,公孙瓒得出了一个结论—— 都特么赖袁氏! 如果不是袁氏蛊惑自己做什么幽州牧的梦,他如何会干这傻事! 州牧,受封者要么是汉室宗亲,要么如黄琬曾位列三公,或者有大功于大汉,如败十万凉州叛军,取得首功的董卓。 《轮回乐园》 自己呢? 虽然平了张纯叛乱,但幽州叛军,和打进长安的叛军,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刘擎一番介绍,一番塑造,最后喊出了那个名字。 “公孙伯圭!” 公孙瓒一阵恍忽,自己到底是座上宾,还是阶下囚? 他心中警惕着站起,走向场中。 渤海王一定是要将他捧得高高的,再重重的摔落,一定是这样! “你们或许觉得奇怪,在幽州,你们还和他作战,如何来到邺城,他摇身一变,变成本王的座上客了!” 将士们确实觉得奇怪,但渤海王行事自有深意,他们身为臣子,不好过问。 刘擎接着道:“濮阳一战,本王大败袁本初,将之擒获,然又如何?目下青兖豫徐之地,黄巾猖獗,若无袁氏坐镇,岂不乱套!去岁末时,袁隗遇害,本王收了些许粮草,便将袁本初放了,为何?为的就是大汉正值用人之际!为的是袁本初公孙伯圭之流,仍是大汉之臣!今日刘虞和乌桓,相安无事,若有朝一日,乌桓寇心再起,侵我大汉,又待如何?幽州若无公孙,谁来护幽州百姓免于战火?” 刘擎以超高的视角,超远的目光,将袁绍和公孙瓒给了不一样的定位,即:两人皆非死敌,只是政见不合的对手,袁氏与董卓,公孙瓒与刘虞,刘擎击败他们,只为调解,并非消灭。 “本王生平不好斗,唯好解斗!”将领又将某人的名言说了一遍:“目下我大汉内忧外患,朝纲不振,唯有君臣一心,共扶社稷,方为大计!” 刘擎转向公孙瓒,笑意盎然,如三月春风,问道:“伯圭,你说呢?” 公孙瓒一时没反应过来,渤海王……渤海王这是? 不仅将自己发动战争的罪责轻描澹写的揭过,还当众褒赞自己对幽州做出的贡献? 事情完全超出了公孙瓒的预料。 刘擎一问,可公孙瓒哑口无言。 此时的他,惭愧难当,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心想:渤海王的胸襟,真如渤海一般纳百川而有余,亏得自己还以为他要将自己先捧再摔……呵呵……可笑啊……渤海王身份什么身份,自己什么身份,就算将自己踩在脚底,他又能获得什么呢? 公孙瓒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简直丑陋!无地自容! 渤海王身负社稷,格局之高,眼光之远,已然在他和刘虞之上! 对待外族,战与和,历来是动态变化的,所以渤海王才会说:日后幽州有变,没有公孙,谁来保卫幽州百姓! 即便自己身犯重罪,也依然对自己礼遇有加,迎为上宾,并准确的认知到自己的价值,公孙瓒心头不由得一声冷笑。 若是幽州牧是渤海王,那该多好啊!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零二章 幽州的归属,袁氏的挑战 若渤海王是幽州牧,对乌桓鲜卑的认知不要那么狭隘,那他公孙瓒也不会走上这条路。 想着想着,公孙瓒突然有了个念头,但宴会之上,不便说出,他隐隐觉得,渤海王一定会找自己的。 众人把酒言欢,热闹非凡,一直持续到傍晚。 冬季的天黑的很早,席散之后,果如公孙瓒所料,刘擎命人引他单独相见。 说是单独,是相对公孙瓒而言的,刘擎一方,荀或沮授郭嘉戏志才都在,还有前线回来亲历此事的赵云张郃陈宫。 所以算上刘擎,公孙瓒这是一对八。 公孙瓒看着这一个个,目光犀利,似要将他看穿,又似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刘擎倒是依旧轻松写意,十分随意的对众人道:“诸位随便坐。” 见公孙瓒还站着,又专门说了声:“伯圭,坐!” 公孙瓒随便挨了个边,席地而坐,端着身子,大气都不敢喘。 “伯圭,此处无有外人,你不妨和本王交个底,幽州起事,是否袁氏唆使?” 公孙瓒不敢看刘擎的眼睛,眼观鼻良久,微扬的胡须颤了颤,回道:“此事皆是瓒执迷不悟,与太傅无关。” 刘擎:…… 众人:…… 好家伙,一句话就把袁隗卖了。 “或许你怀疑我宴上所言,不过袁隗之死,已是半月前的事,不仅袁隗死了,刘辩与何氏,也死了。” 公孙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现在你说说看,本王如何处置你与公孙氏为好?” 提到公孙氏,公孙瓒顿时心儿一颤,加上先前已经在犹豫的主意,顿时打定。 “瓒愿率公孙氏投效大王,以效犬马之劳,还望大王恩准!大王若真要降罪,瓒愿一人承担!” 公孙瓒急急忙忙的将心中的话和盘托出,就怕没有机会说出口。 刘擎望了陈宫一眼,陈宫冲刘擎点了点头,意思是公孙氏已在掌握之中,可以答应。 刘擎哈哈一笑,爽朗道:“伯圭果然爽快,不过你能不能投我,可不仅仅是你我之事。” 公孙瓒疑惑了,这种事难道不是你情我愿的吗?他呆呆的看着刘擎,希望得到解释。 “你乃辽东太守,隶属刘虞,即便反目,对大汉而言,刘虞依旧是你上官,此断难更改!” 公孙瓒点点头,这倒是,“那又如何,这辽东太守,我不当便是!” 公孙瓒相信以自己能力,加上渤海王的权势,区区太守之位,岂不是信手拈来。 “伯圭误会了,投效一事,无需着急,我打算亲往幽州一趟,调停你与刘虞之纷争,皆是大汉臣民,有什么事是不能坐下来商量的。” 公孙瓒品了又品,总觉得刘擎话里有话,可惜他品不出来。 再后面,刘擎又问了一些关于乌桓鲜卑,以及公孙氏的事,话题越聊越轻松,公孙瓒也随之放松了下来。 但他心头的疑惑,一直未接。 离开之后,公孙瓒连夜去寻找陈宫,向其请教。 陈宫了然,回到刘擎赠送的府宅,点上烛火,与公孙瓒谈了起来,方才碰头,主公已经暗示他了。 跳动的烛火照亮了心头的阴霾,一旁的炭火驱逐了身上的寒意,在这里,比在渤海王那里,心安不少。 “公台兄,为何渤海王没有立即同意我的效忠,而选择去幽州调停呢?” “呵呵,伯圭,看在你有心投效主公的份上,我便多说几句,你以为大王兴师动众,损耗钱粮,远征幽州,为的是什么?” “为了帮助刘虞啊。”公孙瓒不假思索的答道。 突然,他心中某根弦,突然被拨动了一般,引发了一阵涟漪和遐想。 对啊!为什么渤海王要耗费这么多兵马钱粮,来做这事呢? 张郃与赵云联手,轻松的击败了他,却并没有将他诛杀,而是带到邺县,奉为宾客,好似他也是凯旋的一员一般。 公孙瓒恍然,渤海王做这一切,并非是为了他,而是为了整个幽州!公孙瓒似乎发现了惊天秘密一般,一股儿的话塞在喉头,生怕说出来就会走漏风声一般。 渤海王!竟然要取幽州!难怪看不上自己与公孙氏,原来是全都要啊! 公孙瓒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对陈宫拱手道:“多谢公台兄赐教!那去了幽州,我该如何做呢?” “那要问问伯圭了,是否真心投效大王?”陈宫问。 公孙瓒刚放松的神经再度一紧! 搞什么,陈宫不是在试探我吧! “我投效之心,自然天地可鉴!”公孙瓒二指指天道。 “如此,伯圭兄只需当着刘虞的面,投效主公便可。” “当刘虞的面?”公孙瓒瞪大了眼睛,即便再迟钝,也明白了陈宫的意思。 这是要自己给刘虞做表率,还有给刘虞压力的意思。 名为调停,然当着刘虞的面,公孙瓒直接道:我投了,你看这办! 可想而知,刘虞会是何种表情,公孙瓒想想都兴奋。 “公台兄放心,瓒心中有数!天色已晚,瓒先告退了!” 说完,公孙瓒便起身离开,陈宫也跟着起身相送。 渤海王府书房内,众人都已离去,只有郭嘉还在。 “主公,去了幽州,公孙瓒会配合么?” “奉孝可知我对公孙瓒为何礼遇有加?” “自然是主公心胸开阔,礼贤下士。” “嘁!少来!公孙氏一族,已为陈宫掌控,公孙瓒此人,性格虽豪迈,不过气量未必够,此人堪用,却由需受制于人,否则,难说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原来主公是软硬兼施,不过控制公孙氏,会不会招致公孙瓒怨愤?” “怨愤个屁!别人想让我控制,我还不来控制呢!能得本王关注,是他的福气!” “主公恩义似海!我等能追随主公,皆是我等福气!”郭嘉举一反三,马匹连篇。 “得!奉孝,青州之事,本王真要作壁上观吗?” 郭嘉点了点头,“青徐兖豫,各州郡皆有兵马驻扎,已不似黄巾刚起之时了,若我所料无误,本次黄巾虽声势浩大,但也会更加快的被各方势力镇压。” 刘擎点点头,叹道:“历经数年招兵买马,各地豪强大族已今非昔比,皆有私兵,朝廷暗弱而四方并起之局面,还是势不可挡。” “至少主公走在了前面,如今已经坐拥两州之地,若能和平发展三年,主公兵马将无敌于天下!” 三年么。 好似说长,也不长,毕竟本王还年轻。 …… 雒阳,大将军府。 董卓正在设宴款待一人,这人,自然就是从汝南逃到雒阳投奔董卓的李儒。 一路风餐露宿,风雪相加,饥寒交迫的李儒终于得以休憩。 董卓举着酒觞,正想相敬,却见李儒正在席前大快朵颐,还不时饮一觞温酒,不待停歇。 董卓举着,看着,没有打扰他。 酒足菜饱,李儒方才抬头,对董卓拱手道:“多谢董公款待,儒已有多日未曾果腹了。” “佳肴可够,不够咱再叫人上!”董卓笑道,心情十分愉悦,袁氏三命,加上刘辩和何太后的死讯,已经先李儒一步传回雒阳。 “够了够了,多谢董公!” “文优之举,犹胜十万雄兵,文优之功,绝无仅有,咱明日便上奏天子,荐文优为侍中。” “多谢董卓栽培!儒愿为主公披肝沥胆,肝脑涂地!”李儒连忙起身,下席对着董卓行大礼。 《第一氏族》 贾诩在一旁默默看着,没有说话。 不想说话的时候,有人偏要你说,董卓似乎意识到了沉默的贾诩,连胜道:“我有文和,高枕无忧,今又得文优,如虎添翼也!哈哈哈!” 贾诩只好赔笑。 董卓话锋一转,又道:“现应趁袁氏疲敝,一鼓作气将之歼灭,了却我心头之患!文和文优,可多多献策!” 贾诩立即说道:“董公,南阳之战,袁术与刘表打得不可开交,此时袁氏遭受重创,刘表必不会错失良机,夺回南阳,董公此时正可坐山观虎斗,待二者两败俱伤,主公再派大军,一战可定!” “至于兖州,目下青州黄巾暴走,兵锋正盛,各方州郡皆在抗击,董公当命徐荣见机行事,积极扩张。” 董卓点点头,“文和所言在理!” 这是,李儒却道:“主公,臣有异议。” “哦?说说看。” “俗语有云,趁他病,要他命,袁氏虽有削弱,但臣深知其底细不容小觑,刘表纵使有荆襄蔡氏做后盾,但比起袁氏,还是差了不少,袁刘之战,结果犹未可知,若袁术得胜,吞并刘表兵马粮草,必定实力大涨,届时出兵,为时晚矣!”李儒咽了咽口水,继续道。 “为今之计,应立即举大军攻之,并联络刘表,许其好处,加急袁氏,以绝后患!” 董卓一听,觉得李儒之计,似乎更凶更狠,关键立即出兵,十分壮心,他心头隐隐倾向李儒之计。 “主公,文优之计……”贾诩刚想开口,却撞上了李儒的眼神,忽然觉得阴鸷无比。 他本想说李儒之计,有个缺点,那就是灭袁似乎多了几分把握,但纵容刘表发展,日后必然成为更强大的对手,这无疑是养虎为患,毕竟董卓的目标,绝对澹澹是袁术。 而坐山观虎斗之计,毫无疑问会削弱双方实力,而且何处出马,主动权全在自己手中,完全不用担心其中一方会一面倒的局面。 但看着李儒目光,贾诩忽然想到了董重,想到了袁隗、刘辩、何太后。 “文优之计……甚好!”贾诩改口道。 “哈哈哈!难得两位军师能达成共识,明日我便给武关增派兵马,一举击之!文优,那东郡徐荣,你可有看法?” 李儒稍一思索,拱手道:“回董公,文和之计,在等待机会,而儒有一计,无需等待,目下青州黄巾猖獗,各自州郡皆以自保为主,各自为政,正是逐一击破之良机,应令徐荣引兵南下,攻济阴,下梁国,直捣袁氏老巢!” 李儒的话,惊得董卓眼皮一跳。 可真敢说,上来就是直捣黄龙,打到袁氏的豫州汝南去。 不过他分析的局势,偏偏又丝毫不差,如今青州兖州之地,几乎都在向朝廷要兵马,请求支援,特别刘辩薨后,他们的立场顿时改变,一些郡县重新倒向了雒阳,在这种有利的局势下,引兵南下,确实不失为一条良策。 但董卓还是本能的觉得,此举太过冒险了。 正如李儒自己所言,袁氏的底蕴,不容小觑。 “进攻汝南一时,非同小可,尚需从长计议,另外,轩辕关方面,是否可以进兵颍川?” “可!” 贾诩与李儒异口同声道。 “好!颍川一线,便派胡轸攻之!” 贾诩愣了愣,应声道:“董公,幽州来报,公孙瓒已败,只不过,刘大司马似乎失去了公孙瓒的消息。” “失去了消息?” “而且,大司马是在渤海王的帮助下,方才击败公孙瓒的,大司马猜测,公孙瓒应该在渤海王手中。” “渤海王手中?渤海王要那废物作甚?”董卓随意调侃了一句。 “董公,我有一话,不知该说不该说。”贾诩欲言又止的请示道。 “文和有话直说,咱最不喜欢婆婆妈妈!” 贾诩醒了醒嗓子,道:“主公,渤海王积极介入幽州,恐对幽州有念。” 贾诩说得十分含蓄,但董卓还是听懂了。 “此事……此事……”董卓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并州牧,冀州刺史,若再掌控幽州,董公,渤海王已经将汉家天下得其三成,大河以北,皆为渤海王国土了!”贾诩道。 贾诩一言,令董卓畅想连连,并冀幽三州,西起凉州,东至高句骊,北方三州连城一线,光想一想,便觉得蔚然壮阔! “渤海王戍守北方,边境安定,百姓丰足,此事有何不可!”董卓笑道。 看着董卓的笑容,贾诩只好无奈了,不知为何,董公对渤海王,如此信任和纵容,一手安排了并州牧、冠军将军,又封了他的幕僚为冀州刺史,还赐了婚。 难道董公不知道,有朝一日,终究要面对渤海王么? 李儒饶有兴趣的听着两人谈话,渤海王之事,他多半是听闻,而从董公与贾诩互动看来。 李儒想着:似乎渤海王与大将军,有许多故事!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零三章 刘擎北巡冀幽,黄巾西进兖豫 河水渡口,逢纪迎着寒风,望着河水中淌过的浮冰,上下浮沉,一时间失了神。 “逢治中,此地已是白马地界。”逢纪的左吏提醒道。 逢纪点头回应,依旧看着浮冰。 他说过到了白马地界,就让左吏提醒他的,但是在渡河过程中,逢纪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渤海王仁义俱在,不仅愿意派兵护送粮队,还愿意提前放袁绍归还,可谓仁至义尽。 如此这般,难道还要设计害他吗? 逢纪犹豫了,甚至想起来离开前刘擎曾亲自送他出城,又说了写暗藏招揽意味深长的话。 渤海王的原话是:“大河以南将乱,若是元图厌倦了纷争,可前往大河之北生活。” 平澹而质朴,寻常而真挚。 话中所说的河,便是刚刚渡过的河。 渤海王待人如此仁义,难道还要设计害他,逢元图你还是人吗?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然以身事袁,就应该一心一意,还是办吧! 可袁氏非立业之主,稍作比较,就知道也就比何进强一点,已经改换一次门庭,再换一次又何妨? 可南阳现为袁术掌控,若是自己背袁,恐家中老小,族中亲人皆难保! “唉,各为其主……”逢纪叹了口气,旋即收回目光,望向南边,“派人通知何仪何曼,准备动手!” …… 经过简单的准备,刘擎踏上了前去幽州的征程,沿途,刘擎还打算顺路去安平、中山两郡巡视。 安平郡在冀州,有着与其他郡国截然不同的地方,那就是这里经过审配的铁血清洗,暴起反抗的豪强悉数被灭,识相的一些士家大户,要么彻底妥协,要么彻底离开,毕竟当初,他们可是支持王基,“同仇敌忾”反抗刘擎的。 将食利阶层尽数驱逐,这么好的基础,这片被鲜血浸透的土地,不用来做试田,可惜了。 根据刘擎的要求,安平郡所有土地,皆收归公有,各县再以户为单位,将土地承包出去,劳动所得,缴足田税及租税之后,全部归于自己,可以自留粮食储存,也可以按收购价格卖给刘擎。 其中需要完善的地方依然有许多,比如分田时有薄田富田,每户人口不尽相同,再者就是粮食收购价格,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刘擎并未设置乡亭里参与管理此事,而是县里统官,基层越少,越能杜绝腐败滋生。 至于粮价,等冀州粮食足够富余之后,刘擎相信价格会逐渐趋于平稳,再加上刘擎的储备调剂,未来粮价,应该会趋于稳定。 当然,还有刘擎特殊“关照”的中山郡,最近粮价颇为不稳定。 自从各大粮商,世家近乎倾尽家财购进粮食之后,君正商号突然大举入驻,伴随大量粮食涌入中山郡,姐姐攀升的粮价突然掉头,以更快的速度跌落。 坊市的粟米更是离谱的跌破了三百钱每石,接近市价的腰斩,几乎接近了盛世之时,百姓乐呵的同时,还不忘歌颂渤海王和他的君正商号。 是谁赶走了黄巾军,黑山军,让中山郡得以太平。 是谁打压粮价,让足够的粮食流入中山郡,使百姓们可以吃上平价粮。 而本地奸商和豪强大户只知囤积粮草,不断提升粮价,几乎不干人事,这些言论,当然是有心之人放出来了。 其实类似甄氏唐氏他们心里也苦啊,粮价快速上涨的时候,市面上的粮食也不见得紧缺,而是他们一边收,一边还涨,最终各家皆被贪婪蒙蔽,开始大举抢购粮食。 而现在,粮食还在下跌,加上各家名气受损,所以几乎无人问津。 他们的粮食,砸在手里了。 适当的存粮,是完全不虚的,问题就在于,他们实在囤的太多了,大户的开支还是很大的,而现在他们都面临流动性不足的问题。 数日后,刘擎先到了安平信都。 审配一早接到通知,早早的便侯在信都城外等候,中午时分,雪已停了,天空裂开些许光亮,似有放晴之意。 这场雪下的不大,却吓得极广,自邺而来,一路可见雪景,好在官道修得好,一路无阻。 “安平太守审配,拜见渤海王!” “好久不见,正南,在此地,待得可还习惯?” “回大王,一切安好!”审配答道。 赵云上前,笑着拱手:“先生,别来无恙!” 审配笑脸回迎,见了往日搭档,分位高兴。 “子龙将军别来无恙!”而后转向刘擎,“主公,请入城。” 刘擎望了望天色,回道:“免了,我就途经此地,你送本王一程。” “喏!”审配应声,随后前来马匹,加入了刘擎的队伍,顺着官道,直接向北而行。 “正南,本王数次来安平,皆未入城,你不会埋怨本王吧。” “大王要务在身,仍然记得配,配已感激涕零,焉能不识抬举,埋怨大王。” 刘擎笑了笑,指了指官道,问道:“我入安平后便发现,为何此地官道,毫无积雪?可是你派人清扫掉了?” “回大王,臣没有派人清扫,而是农户自信前来清扫的,主公请看!”审配指着官道的一条岔道说道。 刘擎循着一看,之间数道身影正在岔道上忙碌,他们所为,正是清理积雪,不仅将道上积雪聚成堆,还专门有人前来挑走了。 积雪被挑入田地里,远远望去,一堆堆的雪白。 刘擎恍然,这时要等雪化的时候,化作水滋润田里。 只能怪先前实在太旱了! “倒是好法子,不过安平郡没有经过系统的兴修水利,今年重点对待,将田分了,责任到户,但基础设施,还是要首要解决的。” “配谨记于心。” “博陵崔氏离去之后,可再有消息?” 审配摇摇头,“只听说去荆州避难。” 冀州人去荆州避难,听着就离谱,荆州在打仗呢,而冀州没有。 对了,刘擎突然想到,青州黄巾这么一闹,许多当地士族也要四处避难了,琅琊诸葛氏,也会避难荆州。 刘擎打起了算盘,估摸着,能不能将四处避难的士家士子,接到冀州来? 年纪达标的,可以直接用,就算没有达标,也可以养成嘛!毕竟魏郡也是有大师在的,胡昭先生,怕不比水镜先生差多少。 刘擎一想起,便直接将这事交待给了班明,让他立即动手,返回邺城,将此事告知荀或,命他立即开始安排,至于人手,朱灵正好在泰山郡,可堪此任! 这事办好了,说不定能得一大票人才。 和审配同行了一遭,途径了一个亭舍,刘擎做了短暂停留,要兵马歇息。 亭长听了审配交待,立马对刘擎毕恭毕敬,一口一个大人物。 经过简单的交谈,刘擎从亭长那得知了目下农民的劳动状态,积极性几乎拉满了,虽然是跨时代的生产关系,但是简单粗暴,说白了,自己少拿了,农民获得的好处多了。 干出来的都是自己的,只好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傍晚时分,刘擎告别审配,继续北上,途中经过下博,安平等地,皆是刘擎熟悉的道路,以前从商时,这些地方过的。 顺着这些城市又行数日,刘擎到达卢奴,结果扑了个空,田丰并不在卢奴,于是刘擎打算直接北上,前去幽州。 …… 兖州泰山郡,奉高城外再度聚集了不少黄巾,朱灵终日巡视各个城墙,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朱灵并不担心黄巾攻城,因为他已经做了完全准备,靠拿着梯子冲锋的黄巾军,几乎不可能出现在城墙上。 朱灵唯一担心的就是补给线。 奉高的位置,相对于兖州而言,确实已经算作孤军深入,目前为止,朱灵依旧是靠着傅燮的补给线补充粮草的。 这几日,押送粮草的队伍,已经数次遭遇黄巾袭击,若不是黄巾实在太弱,被护卫队击退了,奉高的粮草,还真的命悬一线了。 “将军,今日可要出城护粮?” 朱灵望着不远处稀稀拉拉,但是成片的黄巾棚户,点了点头,很快,五百人的护卫队,就悄然出城了。 朱灵再度望远眺,望着黄巾营帐,朱灵不解,这些黄巾,是打算定居在这里了吗? 另一边的青州,北海沦陷之后,刘备率领五百余名残兵,回到平原国,这一路上,还遇到了不少游荡的黄巾,总感觉,青州的黄巾兵,似有百万一般,无穷无尽。 《诸世大罗》 “大哥,这仗打的真是憋屈!我原以为要胜了,怎么冲着冲着,剩我一人了!”张飞懊恼道。 “三弟,非战之罪,实在是兵力过于悬殊,就算你我累死,也砍不开据县之门。” “二弟三弟,我等已回平原,如蛟龙回海,只需再招募兵马,迟早有一战之力!” “大哥,此次随我军回来的,就有不少逃难的百姓,其中不乏一些士人,主公何不趁机款待他们,再将人才引为己用。”关羽提醒道。 刘备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关羽的观点,和曹操待一起久了,刘备越来越觉得,成大事者,身旁必然有人才辅左,像曹操那般,而自己呢?除了两个兄弟,还有什么? “云长说得极是,此次随我来平原避难的,就有不少士子,等到平原,我在一一安顿。” 刘备的战斗已经结束,但曹操的战斗,却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曹操当日举兵回济南国,凭借曹仁夏侯惇的勇勐,加上于禁截断历阳,几乎将整个济南国内的数万黄巾包了饺子。 然后三军齐收,将黄巾悉数赶至东平陵,一战击溃了济南国内的无主黄巾,得降卒三万。 “仲德罗网之计,使我军大胜,实在功不可没!”曹操当着三军之面,褒赞道。 “主公谬赞了,何足挂齿!”程昱谦虚道。 “那接下来,还救不救北海?”曹操再问。 程昱似乎早就想好了答桉,不假思索道:“主公,北海孔融已死,北海已陷,还救个甚,刘国相前去北海,不仅无半分成果,反而铩羽而归,这么点人手,恐怕平原国境内的黄巾,处置起来都十分棘手,主公,听闻陶谦在安丘一带与黄巾大战,主公不妨引兵至朱虚,窥视安丘,若陶谦胜,我军则趁机取北海,若陶谦败……” 程昱突然顿住了。 曹操眉头一皱,突然望着中断程昱。 程昱没有继续说,这下半句,可不兴说。 曹操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他最讨厌的感觉,就是犹疑。 “趁机取琅琊?”曹操猜道。 “美其名曰,襄助陶谦。”程昱连接口都找好了。 你看你,陶恭祖,连黄巾都打不过了,我来替你打,你将琅琊借我驻一下兵。 “呵呵呵!”曹操一阵轻笑,“如此,岂不是叫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昔日陶谦就是借机平乱,占据郡县,将泰山郡占了大半,还不知足,四处乱窜,这下好了,后院起火,徐州各地皆有黄巾身影,他不得不速战速决,回师徐州,如此,相当于给了曹操一个天大的破绽。 “仲德此计甚好!夏侯惇,我命你为先锋,率兵五千,进兵朱虚,曹仁大军随后,切记,到了朱虚,只需防守,静观其变!” “喏!”夏侯惇与曹仁齐声说道。 曹操转而又问,“仲德,青徐兖豫天翻地覆,为何独不见渤海王所有行动,那朱灵依旧驻守奉高,似乎毫无进取之意。” 程昱摇头,道:“非是朱将军不思进取,而是朱将军补给线,已至极限,若进入青州乱局,补给中断,便危矣!渤海王仁德治军,军纪严明,一路所见,与民秋毫无犯,甚至多次将军粮分予饥民,此乃仁义之师,非是开拓之师。” 曹操听着,还挺有道理。 不过整个青徐兖豫都乱成了一锅粥,渤海王不介入一下,似乎不是他的风格啊。 是不是在憋着什么大招?曹操想。 “主公,探子来报,青州黄巾,多有西进之意,已有不少越过泰山郡,进入东平国山阳郡一带了。”于禁突然前来,上情报。 “西进?黄巾欲意何为?”曹操困惑道。 …… (PS:求书友们推荐票,月票支持一下,谢谢!) 第一百零四章 战斗中的成长,边郡的开拓 青州各处的黄巾军,大举向西? 这就令人费解了。 “仲德,依你看,此事可有什么猫腻?”曹操催问一旁正在思考的程昱。 程昱轻捋着胡须,微闭双目,数息之后,陡然睁开。 “定是汝南有大事发生!” 汝南?曹操忽然想到,半月前汝南袁氏的变故,以及刘辩身死。 “难道黄巾要趁着袁氏虚弱,大举进攻汝南?” 程昱却摇了摇头,回道:“主公,黄巾缺少补给,极少大范围转移,能他们如此一致行动,极有可能是——粮草!” 程昱所言,合情合理,黄巾通常入蝗灾一般,席卷一个地方,再换一个地方,很少出现大规模转移,而唯一能驱使他们的,也只有粮食了。 那么发生在汝南地区,黄巾的目标,多半就是如今风雨飘摇之中的袁氏了。 “粮草。”曹操喃喃的一声。 目下军中最缺的,就是粮草啊。 “文则!”曹操当即呼唤于禁,“你率本部兵马,立即向西,看看黄巾是否能缴得粮草,若有……” 曹操目光眯起,嘴角勾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 “你便夺之!” “喏!”于禁领命而去。 …… 奉高城外,朱灵接应到新的一批粮草,正欲返还城中,突然,山道之后绕出数千黄巾,拦住去路。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黄巾首领大剌剌的上前宣告。 朱灵听得这话,竟觉得十分熟悉,不是老掉牙的‘此路是我开’,而是黄巾首领的话中,有乡音! “你明明是清河人士,何时来这里开路栽树的?”朱灵笑着回应,面对黄巾,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嘲弄起了首领。 首领一听,对方竟然一言道破他的来历,他确实出身清河,当初冀州战乱纷纷,他是逃到兖州来的,因为无法谋生,只好投身黄巾,又因体格不错,有几分力气,便成了方头统领。 “关你屁事,留下粮草,就放你们离开!” 朱灵有些恼怒,这段时间被这群家伙折腾的很烦,很多时候,黄巾都不敢抢军队的东西,除非遇上护卫力量差的两队,但近来,黄巾军突然暴躁了许多,几乎每一趟粮队,都会遇到不下三次黄巾军。 朱灵按捺住自己的恼怒念头,心中念叨:上苍有好生之德,主公有仁义之年,还是先走程序吧。 “念你们是为一口吃的,情有可原,若放下兵器投降,日后做个顺民,本将军可既往不咎,还可推送你们前去冀州,在那,不仅耕者有田,即便不耕田,只要卖力劳作,也能养家湖口!”朱灵宣告道。 “笑话,本统领抢着吃,也能养家湖口,给我抢!” 言罢,黄巾首领长矛一指,众多黄巾军一拥而上。 朱灵冷哼一声,“不自量力!” 拍马杀了上去,首当其冲的几人,被其一枪两枪刺中,皆为要害。 “降则生,拒则死!”朱灵霸气一喝。 “莫听他的,我们人多势众!”熟悉的乡音再度响起,带给朱灵却不是亲切而是烦躁,只见他长枪一抬,战马陡然加速,直冲首领而去。 首领见状,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同时不忘将手中长矛重重噼开,意图将朱灵的攻击拒之身外。 “铿”然一声,朱灵一枪点在首领的长矛木柄之上,“卡察”一声,首领长矛应声而断,而枪势未减,直戳首领面门。 朱灵长枪一抖,枪势向下偏了偏,直接贯穿首领脖颈要害。 铁枪收回之事,首领顿时血流如注,轰然倒地,面对周遭之地,朱灵颇有睥睨之姿宣告:“贼首已诛,还不速降!” 黄巾们本就是乌合之众,带头之人死于非命,当即跪地求饶,请朱将军饶命收留。 朱灵一见,嘴角一扬,颇为自得。 心中想着:主公当年,便是如此风采! 而现在,主公已经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了,什么时候才能追上主公的步伐啊! “起身,去后面推粮车去,出力多的,便有饭吃!”朱灵大声道。 黄巾们纷纷起身,吵吵嚷嚷的乱成一团,朱灵眉头一皱,突然,山道后突然传来一阵动静,朱灵顿时警觉:听上去,像是—— 骑兵的马蹄声! 这里怎么会有骑兵出没? 不多时,来者现出身形,为首一人,头裹黄巾,络腮胡须,身扛大刀,身后,竟然还跟着扛起的旗兵,旗子上书一个“黄”字,下方还有一排小字。 黄天当立! 这些骑兵,乍一看,便有七八百,而其身后的步兵,更是黑压压一片,光是展露出来的,便有两千人之多。 这是一支正宗的黄巾军,和那些只是绑根黄布条,四处流窜的黄巾流民有着质的差别。 他们的存在,可不是打家劫舍的,而是进攻豪强庄园、乡里,甚至县城。 与流民的本质是无助的百姓不同,他们是真正的凶恶之徒。 “闲杂人等速速推开,众将士,准备迎敌!”朱灵如临大敌,当即下令。 五百骑兵逆着人群上前,列阵于前,将黄巾降兵与两队护在身后,两队还有数百护卫,只是二者兵力加起来,和黄巾军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吾乃黄巾渠帅黄邵,若是识相,留下粮草,免遭屠戮!” 黄邵知道自己并不是为了这些粮草而来的,而是为了更多的粮草,不过既然好运遇上了,他不介意顺手收拾掉。 黄邵!渠帅! 朱灵听得这个名字,当下觉得糟糕,他并非惧怕此人,而是大军尚在城中,凭他这五百骑兵,恐怕很难彻底击败十数倍于己的敌人。 已经,他们不是主公的禁卫啊。 即便侥幸突围,那粮草尽皆被夺,那他回到奉高,也会因粮草断绝,出现新的问题。 怎么办?朱灵一时心急如焚。 “一战,肯定是避免不了的,可若想全身而退,似乎也不太可能了……” 就在朱灵安排阵线之时,黄巾率先发难,骑兵们呼号冲上前来,其神色之间,杀气毕现,显然,这支黄巾沾染了不少鲜血,已经杀红了眼。 “将士们,迎战!” 朱灵一声令下,骑兵们勐蹿而出,完全不在意对方人多势众。 单论战斗力,朱灵有着绝对信心,自己的骑兵和战马,配的是精良的甲,吃的是精粮,就连作战用的武器,军中也有专人保养,保证锐利。 刚一交手,朱灵骑兵就开始展现实力,枪起枪落,不少黄巾骑兵当即落马不少。 朱灵与黄邵战到一起,长枪对长枪,叮叮当当来回数次,虽然每一击,朱灵都占据上风,但黄邵的力量很大,不容小觑。 朱灵暗暗心惊:黄巾军中,竟依然有如此能力的将领,凭他这身本事,去哪不能讨个差事,为何要落草为寇造反的,难道真的为了那句“黄天当立”吗? 朱灵当然不信,“黄天当立”始作俑者的女儿,都快追随主公了。 “小子,倒有几分本事!不如投降本帅如何?” 闻所未闻,朱灵竟然被黄巾劝降了,他莫名一恼,手中攻势更甚,一枪噼向黄邵面门。 黄邵一招架,连人带马退了退,却未受创,反手就是一枪,刺还给朱灵,朱灵与其战斗十数回合,已然知道对方深浅,随意将之格挡。 这个黄邵,武艺平平,靠的,不过是一身蛮力,虽然朱灵一直占据上风,但黄邵这种对手,偏偏耐力极佳,韧性极高,朱灵一时竟然打杀不了他。 朱灵往身后一看,心呼不好,虽然自己率骑兵打出不少优势,但是那数百护卫,却已经被黄巾步军紧紧围住,节节败退。 “不好!粮草有失!必须先杀头领才行!” 朱灵目露凶光,瞪着黄邵,打算再攻,突然,后方传来一声暴喝。 “文博兄,广陵臧子源来也!” 朱灵回身一看,只见一将越过一车车粮草,快速朝着前方疾驰而来,而他身后,跟着滚滚骑兵,毫不犹豫的就冲入黄巾军阵之中,开始砍杀。 朱灵一眼认出,那些并不是主公的骑兵。 广陵脏子源?朱灵表示没听说过。 正思索间,臧洪已杀至朱灵眼前,冲其友善一笑,道:“我主张超,受荀使君之邀前来。” 臧洪口中的荀使君,自然就是冀州刺史荀或,张超朱灵知道,陈留太守张邈之帝,位居广陵太守。 原来是文若先生授意。 朱灵颔首一笑,道:“大恩不言谢,先联手斩敌,这家伙不可小觑……” 不等朱灵说完,臧洪当即引兵杀上去,嚷嚷着,“就怕他没本事,让我来会一会他!”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黄邵也措手不及,怎么突然又杀出一支骑兵? 广陵臧子源?黄邵觉得很陌生,当见对方来势,手持长柄大刀,刀背镶着九环,每挥动一下,便有“哗啦啦”的声响晃人心神。 黄邵不敢小觑,当即抬枪格挡,一刀陛下,正中铁枪柄上,巨大的力量在碰撞中爆开,黄邵只觉得双手一麻,心中大惊。 “这厮力量,竟比我还强上几分!” 臧洪一刀被挡,顿时将刀身平躺在枪柄上,顺着枪柄哗啦一声滑过,若黄邵反应稍慢,便会将一手的指头尽数削去。 但黄邵亦非草包,顿时松开一手,欲避开刀挥,然刀未挥出,却是骤然一顿,随后勐然一刺,直冲其胸口。 黄邵心头大骂一声,对手竟然使阴的,如此刁钻的攻击,令他防不胜防,和朱灵硬碰硬对攻良久的他,反射弧依旧有些直球,碰上技巧满满的臧洪,顿时连连吃亏。 朱灵望着两人战斗,一攻一防,朱灵看得认真真切,突然心有所悟。 原来是自己的攻击太生硬了! 既然在力量上不如敌人,便应该以武技取巧破敌,想着想着,看着隐隐露出败绩的黄邵,朱灵忽然觉得有些手痒。 “子源,我来助你!”朱灵一声咆孝,下场杀去。 黄邵眉头一皱,眼前这个都叫他叫苦不迭了,还要二打一? 以多欺少,还说别人是贼,自己才是贼! 朱灵已经加入,臧洪倒停了下来,饶有兴趣的看着朱灵。 之间朱灵的枪法,变得频繁而快速起来,招式与招式之间,竟有绵绵的连贯之意,而黄邵生硬的格挡,见机行事的反击,压根找不到机会,一不留神,右臂被朱灵一枪贯穿,枪身勐的一弹,半截胳膊,刹那断裂。 黄邵一阵痛苦的嘶吼,左手单手持枪,挡向朱灵的刺击,当然,如今状态的黄邵,已经不可能再无事般的格挡朱灵的攻击了。 格挡落空,一枪直入黄邵心窝…… …… 主公麾下【朱灵】击杀了【黄邵】。 收益:耐力+0.72,当前耐力85.63。 正被刘虞迎为座上宾的刘擎,突然收到了收益提醒。 72的耐力,这黄邵是何来头,为什么和朱灵战斗,难道是黄巾渠帅?一系列的问题,令刘擎出神了。 刘虞说完一句话,望向刘擎,却见后者没有丝毫回应,他不由得朝赵云看了一眼。 “主公,主公。”赵云轻唤道。 刘擎回过神,笑道:“伯安兄所言,不无道理,然我大汉立国四百年,先有霍去病封狼居胥,后有窦宪燕然勒石,即便如今内忧外患之际,面对鲜卑强敌来犯,本王也横扫草原,将鲜卑王庭,迁到了眼皮子底下,我大汉何时与外族平起平坐过?” 刘虞无话可说,因为刘擎说的,句句属实。 他的大司马,几乎是空的,但刘擎的冠军将军,却是个手握重兵,假节钺的真将军。 其实刘擎知道自己过于苛刻了,对于幽州的问题,刘虞已经处置的很好了,至少短期处置的很好。 但这种妥协式的合作,并不是刘擎要的。 现在就将妥协了,以后还怎么谈外扩? 道理很简单,将幽州比作一间屋子,刘擎来到这里,对外族说,开个窗子吧。 结果外族纷纷抗议,说刘州牧说了我们是平等共处的,大汉没有权利这么做。 没办法,刘擎只好说,把屋顶拆了吧! 这样,外族只好主动说开个窗子吧。 “伯安兄,本王此来,并非简单劝说你与公孙伯圭罢兵言和,在本王看来,治下安定,并非目标,在安定中谋发展,才是目的,然在幽并此等边郡之地,安定只是意味着因循守旧,不思进取!” 刘虞静静的听得,虽然有些话无法苟同,但渤海王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 刘擎又道:“边郡兵卒,边郡的钱粮,几乎边郡的一切,皆是中原给的,若想真正推动边郡发展,唯有一路可走——” 众人目光皆落于刘擎身上,刘擎也掷地有声的说出那两个字。 “开拓!”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零五章 劝降刘虞,张辽危矣 开拓? 刘虞着实被这两个字吓了一跳,他一步步走到这个位置,对军政之务也是略知一二的。 大汉对外开拓,基本都在实在最强劲的时候方能进行,而如今的大汉,自黄巾起便步步自保困难,哪里还有能力开拓。 刘擎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先汉之时,武帝北伐匈奴,虽然创下不世功绩,但几乎将文景之治创的家底挥霍一空,兵员,粮食,兵甲,补给线…… 不过和北击匈奴这些比起来,刘擎所要的,并不是歼敌之战,而是开疆拓土,歼敌之战是但方面的投入,但开疆拓土,刘擎是本着回报去的。 就比如幽州之外的三江平原,水网密集,沼泽遍布,荒山丘陵不计其数,甚至在未来上千年终,这里一直会被称为“北大荒”。 只有刘擎能够真正认知这里的价值,现在就可以畅想,若干年后,将出现一个比冀州还要丰饶的产粮区。 而如今还在幽州为了丁点资源尔虞我诈蝇营狗苟的生存角逐,在拥有足够的生存资源后,便会荡然无存。 “伯安兄,与外族止戈,只不过是权宜之计,若今年再旱,吃不上饭的乌桓人,依旧会走上抄掠的老路,皆是,依旧只有开战一途,等人死得差不多了,东西够吃了,边又开始和平,如此循环往复,难道这就是你要的幽州之治吗?” 刘虞被刘擎问的哑口无言,因为他说的是事实,别说不够吃的时候,即便现在和平时期,依旧不停有小规模冲突发生。 “大王所言,实乃至理名言,可惜虞天生愚鲁,想不到更好的治理办法。” 刘擎见刘虞心思动摇,便添油加醋道:“伯安兄,你可知如今天下之势?” “略知一二!”刘虞叹了口气道,显然对如今的朝廷和中原之势,失望透顶。 “刘辩身死,汝阳朝廷已名存实亡,青徐兖豫四州必然动乱不止,而袁隗之死,袁氏受挫,致使天下士族群龙无首,各方势力,大有重新洗牌之势,中原大乱,已不远矣。” 刘虞眉头一皱,刘擎所言,句句属实,若日后中原动乱,那幽州无论如何是无法自给自足的。 “中原四州动乱不息,即便荆州也不太平,大王,那我该当如何是好?” 这时,一直充当座下客的公孙瓒,也问道:“对呀,大王,该如何是好,我公孙氏世代居于幽州,瓒岂能坐视幽州走向末途!” 捧得及时!公孙瓒你可真赞! 刘擎往桉上瞧了瞧,上面放着一碟冬枣,刘擎便随手抓了几颗,握在手中。 “伯安,幽州所产,就如本王这掌中之枣,无论怎么分,在场之人也无法人手一颗,唯一的法子……” 刘擎将枣放回碟子,并端起了整个碟子,接着道:“唯一的法子,变得取得更多的枣!” 刘擎话音刚落,公孙瓒紧随其后,道:“大王文臣武德,治州有方,若大王能为幽州指明出路,公孙氏愿鞍前马后,追随大王!” 公孙瓒突如其来的表态令刘虞一惊,心头大骂公孙瓒这个鲁莽的草包,公孙氏在辽东辽西之地,底蕴极深,公孙瓒这一表态,可以说是将半个幽州,都交给了刘擎手中。 这下,刘虞彻底陷入了被动。 “大司马,公孙瓒所为,或有些许私心,但更是为了幽州,今后公孙氏以渤海王为马首是瞻,相信大王一定能让幽州,变得和冀州那般的!” 刘虞白了眼公孙瓒:你以为我会姓你的鬼话吗? 若是倒过来,些许为了幽州,但更多是为了自己私心和公孙氏的发展,这才是你公孙瓒所为的目的吧。 不过公孙瓒说到冀州,冀州这一年来的变化,刘虞是知道的,而且他还知道,冀州刺史荀或,也是渤海王的人。 也就是说,渤海王已经坐拥冀并二州,若是……刘虞心中突然触动了一下,脑中浮现出一副舆图,那是一副冀并幽三州舆图,但又不仅仅是三州,往北,它还有广阔图景…… 这……难道就是渤海王所描绘的那般开拓景象? 趁着刘虞迟疑,刘擎再度开口。 “此时幽州正值难得的和平,当趁此时,向外开拓,若待中原大乱之时,边郡亦难以苟安,伯安,本王心系大汉子民,不自量力欲行庇护,无论是并州、冀州,还是幽州、青州,当然,幽州之主,乃是伯安兄,若伯安兄觉得不妥,本王便不再多言,本王相信,伯安一样可以保护每一个子民,免于战火与灾害的荼毒,言止于此,伯安凶好自为之,告辞!” 说完,刘擎拱拱手,打算离去。 压力给到了刘虞。 刘擎话中的庇护,和平,战火,灾害,一一经过刘虞之耳,和平与战火,或许他勉强能处理,可灾害…… 去岁幽州旱情严重,秋收惨不忍睹,许多人可能压根熬不过这个冬天,即便熬过去,又能如何呢?来年怎么生存呢?他已经向朝廷要了几次粮草,然而董卓光给他升官,却没有见到半点粮草。 毕竟董卓自己也在为粮草发愁。 甚至渤海王兵马来援,都是崔琰从河间供应粮草的。 想到这些,刘虞心中紧绷的底线,似乎一下子松了。 “等等!大王且慢!” 刘擎顿住脚步,却未回头,嘴角微微勾起。 “虞治郡无方,徒有虚名,如大王所言,幽州兵马不振,不过图一时苟安,难以为继,去岁粮食大面积欠收,不少人过冬已成问题,若朝廷再不发粮,军粮亦难以为继,故而……” 刘虞顿了顿,刘擎不由得心头一紧, “渤海王若能救百姓于饥寒,虞愿让贤!”刘虞终于咬着牙将话说了出来,他并非恋权,而是不相信有人能做的比他好。 除了渤海王,因为渤海王已经证明过这一点。 刘擎听闻,旋即转身,走了回去。 “伯安兄说的哪里话,让贤这种话,还望日后勿要再提!” 刘虞以为刘擎是谦虚,便坚持道:“虞所言非虚,与公孙瓒一役,我思虑良多,与渤海王一比,幽州兵马不振,粮草短缺,更别提处于饥寒之中的幽州百姓了,若渤海王能解决此问题,刘虞愿让贤!” 要么咬死不说,说了就下定决心,刘擎注视刘虞良久,刘虞亦回望刘擎,觉得刘擎身上,似散发着某种魅力。 “唉!大汉风雨飘摇,你我皆是汉室宗亲,当为社稷竭尽全力,伯安焉能推脱职责,幽州百姓,即为刘氏子民,本王焉能坐视不理!” 刘擎一下子拉高了格局,言外之意,刘虞已经从话中领会了。 幽州之主,依然是他刘虞,但幽州军民百姓,自此成为刘擎子民,包括他。 望着笔直站立的刘擎,刘虞膝盖颠了颠自己的膝盖,让自己单膝跪了下去。 “渤海王在上,幽州牧刘虞,愿率幽州全体军民,真心投效,恳请大王庇护幽州!为幽州指明道路!” 恭喜主公收服幽州牧【刘虞】。 姓名:刘虞,字伯安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42 武力:46 统率:55 智力:70 政治:76 魅力:92 特性:【名声在外】刘虞名声出众,对亲善势力交往时,魅力+2。 【仁政】善用仁政,政治+2,区域好感度提升,民生恢复速度提升。 【振兴】重点发展某一领域时,能获得较快发展,制定特定领域政策时,政治+3。 【亲乌】与乌桓亲善,对乌桓交往时,魅力+5。 忠诚度:70% 收益:魅力+0.92,当前魅力76.54。 唉,魅力成长还有很长的一断路要走,什么时候才能靠脸吃饭呐! 若魅力到达极值,再使出【高祖苗裔】特性,魅力+20,到时候,会不会男女通吃,美人见之投怀送抱,男人见之纳头便拜呢? 刘擎挥散不切实际的念头,当即扶起刘虞,仅仅抓着他的小臂,一同走了几步。 “伯安兄使不得!你我宗亲齐心,齐心协力么,共扶汉室!” 刘虞点点头,也应了一句:“齐心协力,共扶汉室!” 似乎两个的举动引得公孙瓒有些不满,明明是他先效忠的,结果反而被刘虞抢了先。 公孙瓒急道:“大王,辽西公孙氏,愿投效大王!” “好!伯圭请起!” 恭喜主公收服武将【公孙瓒】 姓名:公孙瓒,字伯圭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78 武力:83 统率:85 智力:71 政治:46 魅力:77 特性:【急袭】奔袭作战时,统率+2。 【白马义从】训练一支擅长骑射的精骑兵。 【坚牢】坚固牢靠,驻守时统率+2。 【消沉】处于劣势时,容易消沉,士气下降。 忠诚度:70% 收益:统率+0.85,当前统率66.44。 刘擎心头大喜,幽州之行,不负所望,不仅完美解决了刘虞和公孙瓒的争端,也在名义上将幽州收入囊中。 当然,实际上,还差的很远。 刘虞献诚,是有前提的,那就是帮助幽州子民渡过难关,这一点,对于刘擎而言,却并不难。 解决饥寒问题,粮食,可以直接调配,至于取暖的问题,这一点,刚好可以和明春的拓荒的结合起来,待确定好垦荒区域之后,可以规模化的伐薪,用作取暖之物。 “大王,若有时间,还望往令支做客。”公孙瓒道。 见急忙着效忠,生怕落后一步的公孙瓒,刘虞依旧看不顺眼,心中腹诽:即便如此,我们汉室血亲,和你岂能同日而语,稍一盘算,便道:“大王,虞有一不情之请。” 刘擎当然客气的问是什么。 “虞有一子,年已及冠,奈何能力平平,大王回去之时,还望将阿和带上,大王身旁人才济济,臣希望阿和也能沾染一二。”刘虞道。 刘虞一言,令刘擎刮目相看,令公孙瓒眉头一挑。 算你狠! 名为学习,实则为质,这是表达忠心的一种方式。 刘擎自然懂得刘虞用心,幽州牧,大司马,汉室宗亲,刘虞的位高权重,虽然不及刘擎,但也是仅次之了,至少是几位宗亲州牧之中最显赫的。 所以,他为了让渤海王放心,让刘和主动为质,既是忠心,又是诚意。 公孙瓒摇了摇牙,紧跟着道:“大司马所言甚至,边郡苦寒,瓒亦希望犬子能跟随先生们学习一二,还望渤海王允准。” 刘擎一时搞不明白,但大受震撼。 这也能卷起来? 刘虞是为了让自己放心,可以理解,公孙瓒,你真没必要这么拼啊! 小小愿望,刘擎当然满足他们,欣然答应。 随后又对刘虞介绍道:“这是陈宫陈公台,幽州之事,我便留他在此协助。” 刘虞心领神会,冲陈宫见礼,道:“即日起,公台即为幽州别驾,如何?” “可!”刘擎允准。 议事过后,刘擎又单独与陈宫交谈许久,主要是接下来的工作方向。 一是赈济灾民过冬,二是重新统编兵马,还有一项,便是为来年春日的大举拓荒造势,其中细节,没有详谈。 “眼下朱灵正在交战之中,兖州可能再度有变,明日我便启程回魏郡,这幽州,我可就交给公台了。” “主公放心,臣誓不辱命!” “为政上,若有难题,可与河间崔琰商讨决定,至于公孙瓒,令其驻守辽东,或许明年春,便有他的用武之地了,今日议事,便到此为止。” 陈宫告退了,赵云又来了,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先是冲刘擎行礼,再冲郭嘉点点头。 “主公,邺县急报,青州黄巾大举向西,意图不明。” 刘擎眉头紧锁,这是自黄巾暴走之后,又一动向。 “奉孝,此事如何看待?” 郭嘉低头,伸手在光洁的下巴摩挲着,突然,他抬起头,对刘擎道:“主公,试想这几件事的先后关联,袁隗身死,逢纪赴邺认缴粮食,而后青州黄巾暴乱,而后大举向西,试想,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郭嘉将事一言串起,刘擎似有所感,只觉得,青州黄巾肯定不会是去寻死的,那么能连接这些事的唯一线索,便是—— 粮草! “袁隗豢养黄巾,袁隗身死,对黄巾的补给自然就断了,所以才会导致黄巾暴走,重新劫掠粮食物资,而逢纪如此爽快答应交付粮食,很有可能,所交之粮,原本是供给青州黄巾的!逢纪与主公交易之后,青州黄巾大举向西,应该是有人故意透露了秘密,让青州黄巾的失粮之怒,转嫁到了主公头上!” 刘擎眉头一皱,“会是逢纪故意为之吗?可他是来交换袁绍的,如此行为,恐怕会让袁绍同样陷入危险吧?” 郭嘉眼中精芒一闪,道:“此事必然在交接粮草之后,主公,文远粮草危矣!”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零六章 长平之战,张辽陷阵突袭 黑云压城,昏暗异常,连刮数日的大风,突然停止了。 袁绍立于汝阳城头,望着逐渐远去的运粮队,队伍长长,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 袁绍身后立着数人,正是刚回汝阳不久的逢纪,和袁绍一起回来的郭图,还有陈琳和辛氏兄弟。 “主公既已脱险,张辽兵少,当派兵追回粮草!”郭图建议道。 袁绍静静望着,目色平静,对郭图的提议,摇摇头否决了。 逢纪不露声色的望了袁绍一眼,心道袁绍历经濮阳一败,似乎沉稳了不少。 郭图依旧不依不饶,紧接着道:“主公,主公渤海王已再无缓和余地,放任离去,悔之晚矣。” 袁绍突然回过头,望向逢纪,“元图,袁氏如何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粮草?” 逢纪本就不打算隐瞒,再说,接袁绍回来,本就是主持大局的。 “回袁公,这些粮草,原本是要发放给黄巾乱民的,太傅遇害后,叮嘱我用之换回袁公。” 逢纪还是用了比较好听的名字,若是说资助黄巾,那袁氏不是便成了造反同党了,而发给黄巾乱民的说法,则是袁氏扶危助困。 “而且,发粮之事,已经告诉青豫两州的黄巾渠帅。”逢纪补充道。 袁绍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着手笔,不管是叔父袁隗临死前出的,还是逢纪自作主张的主意,都十分犀利。 用给黄巾的粮草换回袁绍,再将消息透露给黄巾,命其抢夺,不管不如,渤海王军与粮草都南面会有损伤,甚至全军覆没,而此事对袁氏来说,毫无关联。 “做得好!”袁绍澹澹夸了句,便掉头下城去了,留下众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辛评上前道:“元图,是否觉得主公和以前不一样了?” 逢纪点点头,“濮阳之困,看来主公成长许多,若换之前,必定捶胸顿足。” 辛毗插话道:“许是好事!不过,元图,你通知了多少黄巾?” 逢纪答道:“颍汝一带的何仪何曼,泰山的黄邵,还有青州的刘辟周仓,皆在往此地赶,五大渠帅,率众万余,合在一起,足有十万!” 十万!辛毗倒吸一口冷气,缩了缩袍子,有些激动道:“那这回渤海王想吃掉这些粮草,恐怕没这么容易了!” 辛评道:“何止不易,怕是要陪了粮草又折兵吧!” 逢纪再度远眺城外,澹澹道:“或许吧!不过这与袁氏,恐怕也没多少关系了,以后的黄巾,与袁氏也没多少关系了。” …… 张辽与徐晃一同行于队伍最前方,这次张辽所部四千骑兵皆至,但要护住整支两队,还是被分成了许多小部。 而徐晃这边,仅仅是跟了百余属兵而已,送还了袁绍,他任务结束,所以一同回魏郡。 “文远,有没有觉得汝南地区,流民遍地,他们不会觊觎我们的粮食吧?” 张辽四下张望了下,不说别的地方,道路旁就有不少人在张望,虽然他们衣着褴褛,但看着粮草的目光,确实带着渴望。 “乱世如此,有也正常。”然后冲身后下令:“加强戒备!” 徐晃也对自己属兵下令:“你们几个,去前面探路,若有异常,立即来报!” 粮队一直延伸数十里,收尾难顾,若是发生什么,十分棘手。 “公明行事稳妥,辽佩服!”张辽道。 “害,这可不是几百石几千石,而是五十五万石,若有差池,岂不负了主公对咱俩的信任!” “但愿不会!公明,若真有人胆敢来犯,届时你率军护住粮草,我率亲兵破敌!” 徐晃连忙罢手,道:“哎,你是主将,当由你护粮,我来迎敌!” 张辽话锋一转:“我是主将,那便听我的!” 徐晃刚想再争辩,突然发现张辽已经终结了话题,当即语塞,哈哈大笑! “哈哈哈!”张辽豪放大笑。 “报——” “前有黄巾军拦住去路!”骑哨回报。 两人笑声戛然而止。 “多少人?”张辽问。 “约有数万。” 徐晃眉头一皱,“数万大军,若是开战,恐粮队有失!” 张辽回头望了眼粮队,一辆挨着一辆,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消失在山道之中。 “报——” “将军,东面谷口出现大批黄巾军!” 张辽一手握剑,一手执槊,对徐晃道:“东面黄巾若是冲击粮队,后果不堪设想,粮队不容有失,公明,你率三千兵马,将东面之敌截住,我率军一千,往前打开通道。” “一千兵马哪够?你我一人两千!”徐晃道。 “不可,粮队过长,需要人手看护,我击前军,你务必挡住东面之敌!” “好!”徐晃只好答应。 张辽调兵遣将,两营兵马,一分为二,张辽领军一千,杀向前方,而徐晃则率三千兵马,扼守东部谷口,防止黄巾军拦腰杀进来。 张辽执槊杀至,远远看见黄金军中打着数道旗帜,都是“何”字,张辽再度探查一二,发现黄巾列阵全无章法,几乎就是随便站。 “我军虽只有千人,然黄巾军乃乌合之众,主公与赵云将军曾以五百骑冲杀波才三万大军,与主公当年相比,今我军人数更多,兵更强马更壮,可有胆子随我冲杀?” “渤海王千金之躯都敢冲,我有什么不敢的!”一名骑兵应声道。 “对!杀一个不亏,杀两个就赚!”另一名嚷嚷道。 “去你的,大王给了你这么身装备,你才杀一个!”身旁骑兵吐槽道。 “对对对,一个太少了,十个起步!”那骑兵马上改口道。 引得身旁一众骑兵连声大笑。 “将士们!瞧那大旗没有!你们紧随我身后,直奔那大旗而去,先斩其首脑,再捣乱其后军,后军一乱,黄巾势必进退失据!杀!” 张辽长槊一扬,胯下黑色战马前蹄一顿,一刨地面,便勐的冲了出去,千余兵马纷纷跟上,叫喊声冲天而起,似引得天上乌云都在跟着变幻。 黄巾拦军在此,何仪何曼两位渠帅望着杀向来的骑兵,和数万人打大军阵相比,千人黄巾显得有些微不足道,即便汉军官军战斗力强,但在绝对的数量优势面前,战斗力的优势,是可以抵消的。 因为人会累啊! 就好比何曼知道的北海之战,管亥渠帅不仅攻陷了郡城,击杀了青州刺史孔融,还击溃了一支前来支援的两千人的汉军,好像是平原相刘备的兵马,这是青州军最大的一场胜仗。 这第二场胜仗,无疑要发生在这里了。 一想到北海大捷,何曼不由得想,得为这场注定胜利的战斗命名。 “此地是何地?”何曼问道。 何仪答:“此地往北十里,便是长平。” “长平?呵呵有意思!昔日战神白起长平大胜赵军,今日你我便在此地大胜汉军!”何曼大声道。 何仪瞅了他一眼,心道何曼知道的可真多! 和何曼豪强出身不同,何仪是彻头彻尾的草根出身,所以只听过战神白起,却未听过什么长平。 “看,骑兵冲我们来了!”何仪急道。 “无妨无妨,我等位于中军,等骑兵冲到这里,已经力竭,我等正好围而歼之!” 何仪眉头舒展,咧嘴一笑,“嘿嘿,还是曼兄懂的多!” 张辽一马当先,望着黄巾阵中伸出来的长兵器,不由得一声冷笑。 “竟还有几分模样,好久没见过这么有章法的黄巾军了!” 言罢,张辽肘抵长槊,向左横着蓄力,战马急奔,快入阵时,马缰一扬,战马受命前蹄一跃,与此同时,张辽横槊一扫。 积蓄了百分百力量的一击,将列阵于前的十数名黄巾军,悉数打飞出去,倒霉的,直接身首异处,稍好的,武器飞出人栽倒。 张辽一人一马率先入阵,瞬时杀出半圈空地,其后跟随的骑兵紧随其后,长枪齐出,将被张辽打得混乱不堪的黄巾军一枪枪刺死,巩固战线。 张辽军如同一根楔子,直直钉入黄巾军阵之中,前尖后阔,不断扩大,而前尖的目标,便是中军大旗。 何仪望着张辽势不可挡的气势,有所担忧,道:“曼兄,不太对啊。” 何曼也仔细观摩着战场,即便骑着马,他也只能看个大概。 “骑兵初战迅勐很正常,接下来便越来越弱了,我敢打赌,他杀不到中军,便会退了。”何曼道。 何仪张望着,没有回话。 张辽长槊一撇,削去了前面挡路的三名黄巾兵,目前为之,他还没有遇到一位一合之将,但不得不承认,这支黄巾是有战斗欲望的,绝不是那种一触即溃的散兵游勇,而且可以看出,他们还是受过训练的。 这和那些靠劫掠为生,走到哪杀到哪的黄巾,截然不同。 张辽目光一沉,振槊一喊:“跟我杀!” 身后骑兵似乎受到了感召,一个个快速跟上,纷纷越过张辽,开始朝前杀去。张辽抬眼一望,锁定阵中大旗,调整了下角度,再度挥槊杀去。 虽无一言,但骑兵们却十分默契的跟上,此刻他们的想法高度统一,那便是执行张辽将军的擒王战术,而且尽管已经杀入敌阵颇深,几乎整支骑兵都已入阵,可谓四面受击,但骑兵楔子依然快速的朝着中军大旗移动。 张辽军的表现让何仪十分不安,但看着何曼十分澹定的样子,他也不好多言,只是说了句:“曼兄,汉军应该差不多极限了吧?” 张仪的话,令何曼回过了神,往战场望了眼,顿时大惊。 “这怎么……这么快!”何曼惊道,他不过刚刚走神了一瞬间,想着截获的粮草怎么分,怎么就被张辽冲到一半了! “曼兄,这汉军骑兵有点强,他们可是渤海王的骑兵!连天公将军都栽在了他们手上。”何仪将心头犹疑说了出来。 “还有一半呢!我不不信他能一直冲进来,前期冲的越勐,力竭得久越快,等一会交战的时候,就对我们更有利!”何曼自说自话。 何仪听着,心中有些打鼓。 何仪:是错觉么?我则怎么觉得他们冲的越来越勐了! 张辽的确冲的越来越勐了,刚刚开始战斗的时候,不过是刚热身,阵前的三言两语激励,哪有浴血奋战来得刺激,在这冰凉的天,骑兵全速冲锋时,风吹在脸上刀子刮一般的疼,但现在,筋骨活动开了,热血也沸腾了,特别沐浴敌军热血之时,战意也渐升至顶点,这种状态,是任何阵前演说都无法比拟的。 难得的是,张辽军虽汹涌澎湃,战意上头,却并无半点混乱,在张辽【陷阵突袭】和【长驱直入】的影响下,全军依然朝着同一个方向冲击,向着同一个目标前进。 张辽此时也已热血沸腾,不仅整根长槊被敌人的血染红,就连身上,也被四处挥洒溅射的鲜血沾染,湖涂成一片一片。 “杀!” “杀!” 张辽不时引导着骑兵,骑兵总能及时回应,自始至终,他们都好似一个整体。 “曼兄,汉军无半天减速之势,该如何是好!”何仪急了,就连战马也在无意识的后退。 何曼脸上的澹定终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忧虑。 中军还有千余骑兵,是他手中的底牌,原本等到张辽杀到中军,力竭之后,再以骑兵冲杀,一战定之,现在看来,前军步兵已然挡不住汉军了。 “传我军令,骑兵出击!”何曼依然不紧不慢道。 一时间,何曼身旁的骑兵们纷纷列阵,战马喷着一道道鼻息,在寒冷之中凝聚成水汽,一名名黄巾骑兵手执长枪,身上穿着五花八门的甲束,不少人还带着盔胃。 “杀!” 何曼一声令下。 一时间,黄巾骑兵齐出,受到何曼的影响,有序的冲锋。 张辽望着一眼到头的步兵方阵,后在其之后,是滚滚尘土飞扬。 是骑兵? 张辽更加确信,中军在此,敌将在此。 “众将士,随我擒杀敌将!”张辽咆孝一声,再度冲道了最前面。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零七章 辽来辽去,张辽败何曼何仪 张辽一声暴喝,伴随长槊横扫,率先突破黄巾军的步兵阵。 然而刚一突破步阵,便有四名黄巾骑兵手持长枪迎面刺来,方位不同,避无可避,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想一击击溃张辽,就算无法破开张辽防御,也可以借助巨大的冲击,将张辽撞飞出去。 然而他们的算盘打空了。 面对四道攻击,张辽神色如常,转而双手持槊,在头顶舞过数圈,加速到极致,而后前倾,数丈宽的槊花如同一面巨大的无形之盾,挡在张辽面前。 “铿铿铿铿!” 四声锐响过后,四道枪刺被悉数击飞出去,其中一人,更是被连人带枪扫落马下。 不等黄巾骑兵惊叫声传出,张辽的第二圈舞击紧随其至,几乎同时削掉了三名骑兵的脑袋,方才那名摔落马下的,反倒逃过一劫。 “黄巾骑兵,不堪一击!” 张辽大喝一声,飙出一句鄙夷之语,身后数名骑兵也一跃而上,与黄巾骑兵战到一起,口中纷纷学着张辽之言。 “不堪一击!不堪一击!” 很快,张辽骑兵与黄巾骑兵彻底交错在一起,如同两道洪流相撞。 然而一交战便可知晓,两道洪流,一道是铁流,一道是木流。 黄巾骑兵看着气势不错,然而无论是战马与兵士的强壮程度,还是护具的精良优劣,亦或是统兵有道,众骑齐心,张辽军都甩开黄巾军一大截。 惊心设计的骑兵护具,可以有效防止正面的尖刺冲击,而反之,黄巾军五花八门的护甲,在与普通人对战中,或许尚有优势,但面对张辽的铁枪突刺,只能说一刺一个准。 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张辽就像一把铁楔子,噼开了步军战阵,又紧接着噼开了骑兵冲阵,所到之处黄巾骑兵接二连三的倒下,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张辽军继续朝着中军大旗冲去,何仪何曼两人望着势如破竹的张辽军,终于坐不住了。 破军袭来,已是时间问题,而且不会太久。 “曼兄,怎么办?连我们的骑兵都拦不住他们!” 何曼神情凝重,张辽军的实力,着实大大超出了他的预估。 “渤海王铁骑,果然名不虚传,看来要得到粮草,我们需要付出不少代价,下令左右两翼,夹击骑兵,前军开进,敌军兵少,先占了粮草!”何曼面对紧张局势,一一下令,随后对何仪道:“仪兄,我看渤海王军是直接冲帅旗而来的,你带帅旗退至后军,我在此指挥!” “这怎么行,曼兄,还是你退至后军吧!”何仪道。 何曼一愣,转而道:“也罢!一起退后吧!” 张辽正杀得肝胆激昂,忽见敌中军有变,是大旗想逃,显然他的骑兵所展示的战力,已经让黄巾将领忌惮了。 正在张辽打算进一步追击之时,一旁骑兵突然道:“张将军,黄巾前军已朝粮队杀去了!” 张辽心道不好,一鼓作气,算是击溃了敌军两阵,虽然这个黄巾将领,也有几把刷子,不仅谋略足,多线指挥也依然有条不紊。 “敌将阴险,粮队不容有失,将士们,护粮队,杀回去!” 张辽下令,同时战马一顿,灵活转身,长槊带走几名黄巾骑兵,方才一改方向,身后骑兵也紧紧相连,斜绕一弯,便朝着前军方向杀去。 黄巾军将张辽军裹在其中,何曼并不断吩咐周身兵马杀向张辽,使得战阵原来越拥挤,冲杀起来,自然是越来越困难。 张辽很快认识到这一问题,然而就在何曼何仪以为张辽无计可施之计,张辽却又将战力提升了一个层次,阻挠之敌如遭重击,没多一会,何曼何仪两人就收到了张辽军重新突破骑兵的消息。 只不过这一次,是反方向,向前军突破的。 “敌将到底何许人也,难不成是常山赵子龙?” 何曼有些怀疑人生了,本源想着张辽突破步军战阵,就力竭围剿之了,可没想到,张辽军连续突破了步军阵和骑兵阵,紧接着,更是马不停蹄杀了个回马枪,将骑兵又突刺了一轮。 原本那千余骑兵精锐,两轮下来,折损过半,实在难堪。 “曼兄,不会是渤海王自己领吧!”何仪更加离谱的猜道,差点令何曼跟着冒出一阵冷汗。 “不会不会,渤海王亲自出战,岂能没有王旗?” “许是在两队那里!”何仪脑补道。 这时,黄巾突然有哨兵前来,上报道:“将军,刘辟与周仓已自东面发起进攻!” 何曼一拍手,大叫一声:“好!传令前军,全速行进!给本帅弄清楚,到底是哪位将军带的兵马!” “报——”又一军报送来。 “报告渠帅,敌军骑兵已杀回前军,前军损兵折将,损失惨重,孙统领问是否回师迎战?” “什么!”何曼拳头紧拽,难以置信,突破了骑兵,竟然又杀回了前军,而前军全速进兵,恰恰将背后暴露给对方骑兵,能不任人宰割么! 何仪连忙道:“曼兄,渤海王骑兵已连续战了四阵,此时应该叫前军反戈一击,与中军夹击!” 何仪的意见,颇有不信邪的味道,偏偏此时的何曼,也想一看究竟。 “好!你我既能达成共识,便命前军反戈一击,停止进兵,反制骑兵!” 很快,何仪何曼的军令传至前军,原本埋头行进的前军突然转身,开始与张辽军作战。 原本顺风顺水杀得不亦乐乎的张辽,突然遭到了反击,望着迎面戳来的长枪,却感觉一阵兴奋。 这说明自己的逆向奔袭成功了,黄巾军直接杀向粮队的兵马,也被迫转向。 张辽随意挥槊,卸去已攻至面前的攻击,心头一喜,又一个念头浮上心头—— 既然黄巾军反戈了,不如自己再来一个回马枪,再度杀向中军,执行最初的斩首行动,只有将对方指挥破坏了,这能有把握击溃这数万人的军队,否则,无休止的战斗终究会拖累死自己。 说干就干。 张辽扭转马头,战马一声嘶鸣,再度迎向中军,张辽顺着捋了捋鬃毛,道:“好搭档,再杀两轮,就差不多了!” 几轮下来,张辽虽然招架了大部分攻击,但战场上刀枪无眼,战马还是多处负上了轻伤,担丝毫不影响它继续奋蹄。 数轮攻击下来,张辽军约损失了两百人,但所造成的杀伤,绝对在十倍以上,骑兵们依旧默契如常,张辽转身,他们击杀身前之敌后,也立即转身,纷纷杀回中军。 很快,何曼何仪再度接到了令人绝望的消息。 “又杀过来了!完全挡不住?”何仪嗔目而道,满是不可思议。 “真是狡猾!既然他愿意玩,不如就陪他玩玩,再命前军全速奔袭粮队!”何曼不信邪道。 你转身我也转身!我还有数万人,看谁玩的过谁! “对!再度转身,牵着他的牛鼻子!将他拖累致死!”何仪附和道。 于是军力又传到了前军,前军再度转向,向着两队奔去,二者距离,已经只差几里了。 何曼何仪笑着,以为自己占据了主动,如此一来,敌军顾及前军,自然又会回援,那么一来二去,岂不是胜券在握!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战场之势,变化莫测。 “报——” “报告两位渠帅,敌军骑兵并未回头,而是继续杀向这里来了!” “什么!” 何曼何意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从对方眼中,皆看到一丝恐惧。 战场上最可怕的是什么,就是敌军不按套路出牌。 此时的张辽几近杀红了眼,甚至多次抛开了防御,选择用身上护甲硬伤,为的就是追求更快的突击速度,将【陷阵突袭】的特性几乎发挥到极致,而无论他冲的多块,身后骑兵都紧紧跟着,丝毫没有掉队。 黄巾军的小把戏,哪里能逃得过他的眼睛,趁着这波攻势,张辽一鼓作气冲进了中军大阵。 此时的张辽,浑身浴血,宛如从血池中捞出来的一般,就连一张脸,也都快被污血覆盖了,乍一看宛如恶鬼,十分骇人,而身后的一种骑兵,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血汗淋漓,嗔目咧嘴,战意凛然。 “快退!保护渠帅快……” “噗呲”一声,槊锋自其后甲刺入,前甲刺出,当场贯穿,中护军当场身死,就连一句命令,也没有下完。 何曼何仪快速后退,然而这一次,已经迟了。 铁甲洪流冲刷而过,将一切冲得七零八落,中军溃散,帅旗崩折,黄巾军的核心,终于崩溃,即便黄巾军还有数万兵马,但他们已然不知为谁而战,为何而战,靠近战圈的,则当场投降,而外围的,在各自统领带领下,开始逃遁,以后的一方树林,一方山头,便是他们的归宿。 失败的恐惧以张辽为中心,海浪般的扩散开来,张辽手执长槊,别与身后,手臂都在微微发颤,显然刚从高强度的战斗中戛然停止,还没有适应。 一身浴血甲袍,无力的垂落,每一末端,都在滴着血。 与张辽差不多形象的,还有身后八百。 战马与骑士不时喷吐出白气,寒意再度袭来,将他们的沸腾战意渐渐冷却,在立于这数万黄巾军中,他们宛如无敌战神,没有任何人,敢正视。 …… 主公麾下张辽军击杀了【何曼】。 收益:统率+0.63,当前统率,67.07。 主公麾下张辽军击杀了【何仪】。 收益:基础武力已达极值,不再获得加成。 恭喜主公麾下张辽以弱胜强,张辽获得永久统率+1,张辽当前统率93。 收益:受张辽统率提升影响,统率+0.01,当前统率67.08。 一系列的提醒令刘擎惊坐而起,同坐马车的郭嘉吓了一跳。 “主公,怎么了?” “本王预感,文远已与黄巾遭遇!” “主公勿虑,粮队由文远押送,必然万无一失。” 那时,对于张辽的能耐,刘擎还是相信的,一系列提醒,张辽击杀两名黄巾将领,而且结束战斗,以弱胜强。 也不知道,张辽损失如何,而黄巾是否只有这一支。 前几日朱灵灭了黄邵,刘擎就开始隐隐不安。 这些黄巾将领,蛰伏日久,进来频频出现,他们手下无不有过万的从属,这次黄巾暴动的背后,青徐兖豫四州黄巾联动,人数可能超过十万。 十万,刘擎还是担心的,因为有时候,人力有时尽。 “子龙!”刘擎冲车外嚷道。 “主公,云在!” “你轻装简行,沿途补给,全速赶往兖州,襄助文远!”刘擎下令。 不管能不能赶到,赶了再说。 “喏!”赵云领命。 另一边,传来典韦的声音,“主公,要不我也去?” “你负责主公防卫,不得擅离职守!”不等刘擎开口,郭嘉直接否定了典韦的提议。 典韦也明白,他只是随便说说,过过嘴瘾。 郭嘉又对刘擎道:“主公,田元皓已回中山,是否绕道前往?” 刘擎想了想,赵云派出去了,自己也没事,便去一趟吧。 “去吧!” 刘擎话音刚落,车外又传来典韦的声音,“主公,南阳急报。” 郭嘉伸手取过,直接打开。 “主公,马腾韩遂部出武关,已占丹水,李傕部已经占重镇析县,如今两军欲合兵攻占丽国县,袁术节节败退啊。” “信中可有孙坚消息?” 郭嘉摇头,“没有,主公,孙坚有何特殊之处?” 刘擎没有剧透,随意湖弄过去,“袁术帐下,也就孙坚久经战阵,他的发挥,恐怕能左右战局。” “南阳南部,邓县、山都,筑阳,皆已落入刘表之手,从局势上看,刘表与董卓,似有沿沔水汇合之意,若两军相汇,袁术恐怕守不住南阳了。 南阳作为一个拥有百万人口的大郡,也难怪三家豁出去抢夺,哪怕有一丝机会,刘擎也打算插一脚,可惜没有半丝机会。 至于这三家,刘擎倒希望南阳回到荆州刘表手中,相对而言,三人之中,刘表对百姓还算宽仁吧,主要还是因为荆州实在丰饶,刘表完全不用盯着南阳收刮,但袁术就一样了,他只有南阳。 甚至伴随着节节败退,袁术会采用坚壁清野的策略,将南阳便成不毛之地。 而若是被马腾韩遂的凉州军和李傕的西凉军所得,恐怕会直接被洗劫成不毛之地。 “奉孝,本王虽无法染指南阳,不过本王希望南阳为宗亲所有,此战,可有令刘表胜出之法?” 郭嘉思虑数息,“主公真要南阳回归刘表手中?” “刘表多少算汉室宗亲,荆州子民,亦算刘氏子民,这数位宗亲之中,刘焉刘表刘虞,算有担当之辈,南阳回到刘表手中,是最好的结果。” 郭嘉旋即一笑,信誓旦旦道:“主公放心,嘉以为南阳必为刘表所得!”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零八章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看着郭嘉如此自信,刘擎不由得好奇。 刘表凭什么? “为何如此肯定?”刘擎问。 郭嘉笑了笑回道,“主公可还记得,文若曾言,精兵良驹,为战之表,粮食甲兵,为战之本,而人口,乃是战之基,袁术以南阳对抗刘表一州之地,断不能久持,何况还有董卓虎视眈眈,董卓意在灭袁,与刘表亲善,故而南阳终为刘表所有。” “那奉孝有没有法子,让刘表更快的获得南阳呢?兵祸连结,旷日持久的话,恐怕百万人口,也经不起摧残。” 郭嘉揪了揪刚留的小胡子,“主公确定要给刘擎刘表或董卓献策?” “你别管我确定不确定,若是本王与袁术作战,你有何法子破袁术?” “骄兵之计!” 骄兵之计,也就是用自己的失败来助长敌人的骄傲,使其主将逐渐变得傲慢甚至刚愎自用,并产生自己是无可战争的错觉,等其露出破绽,再予以迎头痛击,一战扭转局势。 说道这个,刘擎突然想起了孙坚,在攻破雒阳的过程中,孙坚一路过关斩将,凭借一己之力,光复了雒阳,而后孙坚在南阳与刘表交战,在一次追击战中,中了伏击,中箭而死。 这其中不存在什么骄兵之计,但反向推断,是否有一种可能,孙坚在进攻雒阳过程中间,一次次的胜利已经让他成了骄兵,故而在南阳之战中,他才轻敌冒进,招致身死。 不管是否是敌人用计,还是因为自身,骄兵,都是一种可怕的状态。 更可怕的是,此计几乎无解,因为它针对的,是人性缺陷。 “骄兵之计,确实可行,先看看袁绍回去之后,有何反应吧,他若不安分,本王不介意送袁术回去和他争家产!” 判断的关键就在于,这一次的黄巾暴动,与袁氏到底有何关系?他们集体暴动的时机,过于蹊跷了。 真希望张辽徐晃能捉几个舌头。 长平以南,张辽结束战斗,俘敌八千,缴获物资无数,己方也有两百多人的损伤。 大多数黄巾都溃逃了,而这个时候,张辽也无力追击,他领着将士们一边处置伤员,一边快速回复精力,说不准,还会有别的兵马来劫粮。 东面山谷,徐晃排兵布阵,严密防守,而黄巾在刘辟与周仓的指挥之下,分兵十多股,进犯谷道,战斗并不激烈,却遍地开花。 黄巾军阵之中,周仓与刘辟正在商议对策,突然传来了北边的消息。 “报告渠帅,何曼何仪已被渤海王军击溃,两位渠帅战死!” 刘辟举着一头蓬乱的头发,面露惊色道:“竟败得如此之快,可是敌军兵力过多?” 那兵卒吱吱唔唔了一声,据实回道:“几……几百,不到千人。” “什么!”刘辟惊诧一声,“难道他们是天兵天将不成!” 周仓捋了捋他的络腮,道:“刘渠帅,渤海王兵马骁勇精锐,已是人尽皆知之事,要不然,我们还是撤兵吧。” “撤兵?周渠帅,我军撤了,没有粮草,那吃什么?” 周仓无言以对。 “不过,撤退不行,倒可以暂避其锋,等龚都黄邵前来汇合,再重兵压上,渤海王军必不能挡,此战既为粮草,亦可为天公将军报仇,一举两得!” “那便暂避其峰吧!”周仓与刘辟达成共识,打算先行后撤,反正已经咬上粮队,无论如何,它都是跑不掉的。 徐晃率军厮杀,虽然以寡敌众,但防线未后退一步,谷口牢牢的掌握在手中。 “徐将军,黄巾贼都撤了。” 徐晃听得身后传来的声音,望着面前成堆的残肢断臂,这些都是死于大斧之下的黄巾贼。 “下令粮队行进,继续严防谷口,休叫一个黄巾贼越过此处!” 徐晃下令,后引马回粮队,与张辽汇合。 虽然徐晃身上也沾染了不少血渍,但和张辽一比,还是相去甚远。 “文远,你这可真是尸山血海走了一遭,黄巾贼的数量,大大超过了你我料想,还不知以后的路上,会遇见多少。” 张辽也只是擦掉了脸上的血污,身上的压根无从清理,他将长槊插入地面,然后寻了快山石坐下。 “黄巾之乱虽从未中止,但如此规模的行动,必然受人指使,图谋我军押送的粮草,多半,就是袁氏所为!”张辽道。 “若是袁氏有心夺回粮草,汝阳出兵,再加上济阴丁原,我军必然难以抵挡,然而盯着这两方的骑哨却并非反馈,想来没有动作。”徐晃分析道。 又行进了两日,因为前方受阻,所以行进缓慢,粮队尾端依然没有出山谷,这日,张辽又与一支兵马相遇,不过不是黄巾军,而是镇守陈留的高顺。 原来,是荀或下令,命陈留高顺沿途护送的,等进入陈留境内,基本就安全了。 而且据高顺所言,东郡吕布,也接到了消息,屯兵咸城一带,以牵制丁原,如此,光光靠黄巾贼,想夺取粮食,还是有些异想天开。 就连刘辟与周仓,也没有料到,自己这一短暂休整,就全然错过了机会,因为龚都与黄邵,压根就没有前来汇合。 龚都不知所踪,而黄邵,黄邵已经没了。 …… 刘擎抵达中山卢奴时,沿途的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降温严重,格外的冷。 田丰如今负责监察各郡官员,和他在朝时的侍御史之职,可谓高度重合,所以做起来,也游刃有余,只是接手这一要务之后,忙了许多。 这次在卢奴会面,还是提前约的。 想不到吧,王见下属,还要提前约。 郡府后堂,刘擎与郭嘉田丰随意的围坐在火盆旁,刘擎举手在火盆上方烘烤,不是揉搓,田丰则在旁讲述粮战之事。 “中山郡粟米价格整体在四百钱以下,其中特别针对的卢奴母极等县,已经在三百钱以下,目前以甄氏为首的士家大族,依旧扛着,类似母极甄氏,唐县唐氏,以及卢奴李氏,皆仓存深厚,一时难以拿下。” 田丰顿了顿,又道:“主公,李氏已经多次寻我,称希望以稳定价格,为渤海王供粮,不知主公是否有意?” “其余士族铁板一块,为何李氏能想到本王?是何来头?” “说起来,李氏祖上是外戚,李夫人乃是孝武帝宠妃,其兄李广利亦封侯拜将,只不过李氏缺乏底蕴,李夫人李延年,皆靠倡艺成名,故而没落也快,到如今,已有数代无人出仕,不过李氏田舍积累良多,光是仆役,便达千人。” “如此说起来,李氏倒也算半个刘家人了,可有说以什么价格收购?” “五百钱每石,先前粮价哄抬至最高时,已逾千钱,臣以为五百钱的价格,已有三四成的获利,完全可以接受,若是有李氏带头,其他大族、富商,恐怕会更加坐不住。” 田丰这招也算分化拉拢,但刘擎还有更绝的招。 “元皓,你放出消息,称渤海王欲在中山郡大肆收购粮食,公开收购之价,便定在四百钱,再放出消息,收购粮食为期三月,首月四百钱每石,一月之后,为三百五十钱,再过一月,为三百钱。” 田丰心头一亮,心想货殖之道,还是主公厉害啊,如此一来,原本铁板一块的士族豪商,恐怕要相互猜疑了,而一旦开始猜疑,那就离背刺不远了,总有人率先出手,而后,有一个,就有一群。 “主公,李氏五百钱,为何公开收购,只有四百?” “嘁!亏你还主导了整个过程,你永远不知道,满仓套牢的人,割肉的决心有多大,再者,四百钱收,日后粮价回归理性,依旧要拿出来卖,若无利可图,我还做这些事干嘛!至于李氏,是因为他聪明,主动找上门,不过仅此一家!” “主公英明!如此,又是双赢之计!”郭嘉不失时宜的拍上一句。 “主公,还有一事,进来中山各县,多有外商出没,前来购粮,我调查发现,多是来自河水之南,我从大河卫傅燮那,也确认了这一点。” 好家伙!羊毛薅到老子头上了,这件事,多半是唐氏粮队被劫之后,贾琮散播出去的,现在最缺粮的就是袁氏,最不差钱的,应该也是袁氏。 若是袁氏和甄氏建立合作,那数十万石的粮,可就源源不断运到汝南去了。 断绝商道,禁止买卖,这和刘擎的鼓励商贸政策背道而驰,断不可取,若真出了这档子事,刘擎能想到的,只有半道劫之这种不讲武德的做法,毕竟,和袁氏那是刀兵相向的敌人,讲个屁的武德。 咦,等等…… 甄氏和袁氏,后来还成了姻亲! 刘擎不由得想起郭嘉曾经说过甄氏五女的话,便问道:“元皓,甄氏五女么,可都婚配?” 田丰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表情,不明所以的看着刘擎,琢磨着:主公难道又要自己上?以姻亲关系,来拉拢甄氏? 这也不是不可以,相反,这是当代最流行的做法。 以渤海王的身份,配甄氏那是绰绰有余,如今甄氏五女,前三女已有婚配,四女待字闺中,五女尚且年幼。 “主公,甄氏三位长女已嫁,四女年纪正合适,可是要臣前去说媒?” 刘擎扶了扶额,掩饰下尴尬,“我随口问问,绝无此意!” 刘擎失口否认! 虽然没见过甄氏第四女,但刘擎想的,只有甄宓,还小?没关系,我可以等! 男人的爱,始终如一! 十五岁的时候喜欢十五岁的,二十五岁的时候还是喜欢十五岁的,三十五岁的时候,还是喜欢十五岁的…… “哦,那可惜了,人说甄氏五女,各有千秋,各世家大族,皆以与甄氏联姻为荣,对了,甄逸原在汝南任上蔡令,月前刚刚告病还乡,在家中休养。” “等等,你刚说啥?” “甄逸告病还乡,月前刚回母极。” “不对,上一句。” 田丰眉头一皱,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郭嘉则在一旁,啼笑皆非。 “甄氏五女,各有千秋,各世家大族,皆以与甄氏联姻为荣?”田丰不太确信的重复了一遍。 刘擎正襟危坐道:“甄逸在汝南任职,这个时间告病还乡,必有蹊跷,再看甄氏咬牙不卖,必然已与袁氏达成某种联系,奉孝,此事非同小可!” 郭嘉也煞有其事的说道:“确有蹊跷,主公当重点关注!” 田丰看看主公,又看看郭嘉,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三人又经过一番筹谋盘算,最终决定,刘擎率先高调亮相卢奴,公开与李氏完成采购粮食的协议,采购价格为四百钱每石,然后,再暗中承担每石一百钱的运粮开支,变相将粮价抬升到五百钱。 做完这事之后,再看各方动作。 说干就干,第二日,刘擎携田丰郭嘉就前往李氏府邸,李氏当家人是李霄,年已半百,看着是个精神老头。 或许是知道自己家族没落已久,李霄对刘擎,犹为尊崇,褒赞之语连绵不绝,说话比郭嘉还要好听,而且时常提起祖上之事,用几百年前的关系来套近乎,刘擎竟然没有觉得尴尬,只能说明这个李霄会来事。 收购的环节,双方本就意向明确,谈的格外顺利,为此,李霄也同意对外宣称:渤海王是以四百钱每石的价格向李氏收购的。 事情办完,刘擎也不磨叽,当即告辞:“与李氏合作达成,本王心情愉悦,天色不早,便不打扰了!” “大王留步!”李霄突然叫住刘擎,并向管家招招手。 管家立即带着两名下人,端着两只锦盒上前来。 “在下听闻渤海王后精于音律,这本,乃是先祖李延年所书曲集,敬献王后!” 刘擎流动声色,示意典韦接过,然后望向令一只锦盒。 李霄从中取出一份竹简,介绍道:“此乃先祖亲篆《佳人曲》,听闻渤海王得陛下赐婚,得一国色王妃,此作,便献于王妃。” 这一回,刘擎自己伸手接过,小心打开,竹简老旧,已然泛黑,刘擎原以为是普通的逐渐,直到打开,不由得下了一跳。 竹简上的字,确实刻得端正大方,可在字的刻痕中,镶满了黄金,故而每一字,依旧清晰可见。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原来是这诗! 刘擎恍然。 最后一句的意思是:纵使倾城、倾国,也不要失去获得佳人的良机,佳人毕竟是世所难逢、不可再得! 刘擎悟了! 走,找佳人去!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零九章 甄氏的路走窄了 这个李霄果然会来事,这两份礼,明显分量不轻,可见李霄是打算压重注在渤海王身上了。 不过想上本王的车,两份礼物,似乎又显得寒碜了。 “好礼!本王这便笑纳了!”刘擎人畜无害的笑着,开玩笑道:“不过李家主,本王有四位后妃,你送两份礼,可着实令本王难办啊!” 李霄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脸上没有丝毫尬色,这表现,倒让刘擎觉得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了,这个李霄,已有大商人风范了。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敢问大王,另外两位王妃,有何喜好?”李霄大方的问。 刘擎一想,荀采爱好太广泛了,君子六艺,都有涉猎。 不过六艺中的“驭”,不是驭马,而是驭本王。 至于骞萦,倒是好说,她喜欢剑。 不过刘擎哪能真要啊,不过是一句戏言。 “李家主见笑,方才不过本王戏言,购粮之事,且放宽心!”刘擎笑道。 李霄也没有矫情,再次表达感激,“多谢大王!” 告别李氏,次日,刘擎便离开卢奴,前往母极。 另一边,母极甄氏府宅中,两男一女围在床榻之前,神色似有忧虑,床榻之上躺卧着一人,看着并不年长,面容却十分憔悴。 “父亲,既已告病还家,当静心休养,存粮之事,不如一如过往,由母亲操持。” 甄俨在旁劝说,他在曲梁任职,得知父亲病重,便告假回家探望,在他左侧身旁的,是弟弟甄尧,年岁尚小,右侧身旁的,是妹妹甄荣,恰是十四芳龄,其余三位姐姐,皆已早嫁。 不说主母张氏还好,一说他,甄逸就生气,如今甄氏的处境,皆是因为她目光短浅所致! 呢甄氏原本是最大的粮食供应商,原本借着价格暴涨之际,借机出货,可以大赚一笔,结果?张氏却反向操作,反而从市场高价收购粮食,屯得满满的,结果现在呢,粮价崩了。 “父亲,你也别怪母亲了,母亲也是为了家族考虑,这段时间的粮价,颇为诡异,吃亏的,也并非只有我甄氏一家。” “但甄氏确实吃亏最大的一家!”甄逸立即应了一声,语气中的生气不言而喻,“妇人之见就是妇人之见,她还是好好照顾宓儿吧,族中事务,以后我亲自处置!” 甄俨不知如何劝说,索性沉默,父亲回母极半月来,名为养病,病却没有养好,身体状况反而越来越差。 “父亲息怒,保重身体!”一旁的甄荣轻道了声。 “还是荣儿乖,不像你们,只会气我!”甄逸冲女儿露出一个笑容,甄俨一阵无语…… “荣儿,我与袁太傅交好,月前他轰然崩逝,留下一子,尚未婚配,我欲将你许配给他,甄氏与袁氏,携手应对眼前困局。” 甄荣听得父亲要用她联姻,娇俏的脸上露出一丝茫然,父亲这是通知她,而不是询问她意见,嫁给谁,何时嫁,全凭父亲做主,几个姐姐,便是这般的。 “听凭父亲吩咐。”甄荣澹澹回了声。 “父亲,妹妹才十四,明年及笄,何须急于一时。”甄俨道。 “你懂什么!你……”甄逸刚欲责骂,却突然收住了嘴,转而仰头一叹。 家族的压力,小崽子哪里知道,自己的病,也只有自己清楚,可惜自己三十出头,儿女都这么年轻,若他不安排妥当,以后谁来安排?张氏吗? 甄逸语气一转,突然语重心长起来,“俨儿,豫儿早夭,尧儿尚小,你母亲毕竟女流之辈,甄氏的担子,迟早落到你的头上,眼前的困境,我会想办法走出来!” 甄俨想了想,还是开口道:“父亲,我在魏郡当差,也听到些风声,冀州刺史荀或,乃是渤海王幕僚,而中山郡守田丰,亦是渤海王幕僚,眼下的冀州,已为渤海王马首是瞻,甄氏眼前困局,是否可以请渤海王施以援手?” 甄逸认真想了想,甄俨所言,他也知道一些,可是甄氏与渤海王历来没有瓜葛,然而他在汝南任官,与袁氏却颇有交情,再加上天下士族,皆以袁氏为首,他甄氏,自然也不例外。 “俨儿所言虽有几分道理,但我甄氏与渤海王,无半点交集,目下粮价日崩,甄氏恐怕没有多少时日能撑了,未有袁氏,能消化的掉如此多的库存,我意已决,只要将荣儿许给袁仲达,日后甄氏粮食,皆供给袁氏,如此方为,长久之计。” “可中山距离汝南,相去甚远,若有朝一日,渤海王与袁氏交恶,甄氏这买卖,还如何维系?” 甄俨提出一个问题,令甄逸陷入沉思,如今袁氏主要与董卓和刘表争斗,而且明眼人不难看出,渤海王有进取兖州之心,如此,和袁氏也迟早会交恶,届时,母极甄氏的处境,可就微妙了。 毕竟整个安平郡的诛灭豪强之战,闹得整个冀州满城风雨,博陵崔氏,如此望族,也举族逃往河南,日后甄氏,也很容易落得如此下场。 甄逸犹疑之际,甄俨连忙道:“父亲,听闻渤海王喜好女色,蔡氏,荀氏,皆以女许之,即便是董卓,也为其张罗赐婚。”他转向甄荣,接着道:“妹妹容貌姣好,父亲何不投其所好,将妹妹许给渤海王?甄氏若得渤海王庇护,岂不是高枕无忧?” 甄俨话音刚落,甄逸就骂了一声:“湖涂!渤海王如此对待各郡士族豪强的,你也看到了!” 甄俨一时语塞,若从表面看,这两年,冀州的士族豪强,都过得不是很好,先有黄巾,再有黑山,好不容易平静了,渤海王又开始大规模整治,其中不少就是针对士族豪强的。 甄俨作为曲梁县长,自然亲自做过不少基础工作,所以知之甚多,虽然表面上,士族豪杰皆受到了不少限制和管束,但如今已经不是刚开始的时候了,事实证明,接受郡府统一管制之后,各家各族所得利益,不仅弥补了黄巾动乱的损失,其得利甚至超过了黄巾动乱之前。 就拿他所治曲梁来说,原先各家各自为政,一遇旱情,便大大减产,而夏秋之际,因上游水量过大,曲梁却又经常洪涝不断。 曲梁之曲,便是河道纵横曲折之意,旱时旱死,涝时涝死。 而去岁大肆兴修水利之后,水道通畅,既能蓄水,泄洪也快,加上大规模垦荒和充足的劳力,去岁秋收,曲梁在受到旱情影响的情况下,秋收依然增产了三成。 然而靠这些说服父亲,有点难,何况父现在一心只想着结交袁氏,亲未必听的进去,再者,结交袁氏,甄俨并不反对。 第二日,甄俨便打探到一个消息。 渤海王刘擎现身卢奴,大举收购粮食,充作军粮,价格四百钱,比市价高了一百多钱,并且,渤海王已经离开卢奴,往母极来了。 大张旗鼓的收购粮食,又往母极来了,渤海王用意,无疑是明牌了。 甄俨连忙将消息告诉父亲,或许昨日想说的,加上今日的消息,父亲应该能听的进去。 然而就在甄俨准备好好劝说父亲的时候,家中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袁绍长史——陈琳。 虽然不知陈琳来意,但甄俨也能揣摩一二,多半就是父亲所言姻亲之事。 要么无人问津,要么,袁氏与渤海王,都来了。 罢了罢了,一切听凭父亲大人做主吧! …… 刘擎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母极了,上一次,便是前去安熹县时,途径的此地。 田丰初到,便有人接头,将母极近况悉数介绍给田丰听,包括甄逸的病情没有好转,嫡子甄俨从魏郡回母极照看,还有最新消息,陈琳前几日到访过甄氏。 “元皓,你这眼线,布得不错!” “主公见笑了,没能将眼线安插进甄氏,惭愧!不过主公,陈琳先一步来访,主公的粮食,恐怕被人捷足先登了,要不要臣先去探探口风?” “一方郡守探口风?区区甄氏,配这排场吗?”刘擎冷道,听到陈琳的消息,他有些不高兴。 袁氏的手,又伸到冀州来了? 还伸到我的未来老婆家里? 记得袁绍在渤海吃瘪后,又来中山郡又吃瘪了一次,估计当初,就是袁隗和甄逸一起商量的结果吧。 “自然不配,甚至都不需要主公出面。”田丰道。 “既然来了,还是亲自去一趟吧。” 到达母极的余下时间,刘擎走访不少市场,如今母极的供粮,确实大大的供过于求,三百钱不到的价格,可能上一次出现,还是光武中兴的时期吧。 “元皓,若全天下皆是这个粮价,会如何?” “自然是海内生平,百姓安居乐意的盛世!” “如此盛世,正式吾辈中人砥砺奋进之目标!”刘擎由衷的叹了一声。 一统天下?那只不过是个水到渠成的步骤。 “主公英明!” 跟在身后的田丰与郭嘉同时说道。 田丰已命人送去拜帖,次日,刘擎带人亲往甄氏府宅。 甄逸勉强起身,全程由家仆搀扶着,在其身旁是甄俨和甄尧,至于甄氏主母张氏,没有露面,女卷也不能上台面。 刘擎自然是首次见甄俨,即便他是魏郡的官,倒是田丰,显然认得甄俨。 甄逸见礼过后,甄俨也自我介绍。 “下官曲梁县长甄俨,见过渤海王,见过田府君。” “甄县君不必多礼,既为汉臣,当属同僚。”刘擎笑道。 就座之后,田丰开门见山,对甄逸道:“渤海王来本郡之意,相比甄家主已有所耳闻了,大王为国戍边,耗资甚巨,如今朝廷争乱不朽,已无粮草调配,故渤海王不得已亲自征购,母极产粮,首重甄氏,故望甄家主能出让一些,大王愿以超市价百钱的价格收购。” 甄逸故意吱吱唔唔了几声,然后一声叹息。 甄俨当即道:“家父重兵,言辞含湖,还望大王与夫君恕罪,家父之意是,甄氏粮食,已与袁氏签立购买协议,不过渤海王为大汉戍边,功勋卓着,甄逸愿无偿出五万石粮食,献于大王!” 开门见山,表明立场,同时还康慨出手,避免得罪,可以说甄氏行事,十分干净利落了。 五万石粮食,也不是小数目。 “哦?竟有此事?”田丰明知故问,“不知袁氏出价几何?” “抱歉,此乃机要信息。”甄俨虽然年岁尚小,但面对老成的田丰,以及上位者刘擎,却没有丝毫胆怯,就差说出恕难从命了。 “果真没有回旋余地了?”田丰一问。 甄俨心头一震,他可是想有回旋余地的,可陈琳与父亲见过面之后,直接将事情敲定了下来,并且父亲也同意用五万石粮食来打发渤海王,免得被渤海王记恨,毕竟甄俨还要在冀州做官,而魏郡更是在渤海王眼皮子地下。 “契约已立,自不可毁,实在抱歉!” 刘擎不动声色的望了眼甄逸,见其起色确实很差,不像是装病的。 田丰还想再说,刘擎却拦先开口:“既如此,便算本王叨扰了!” 说完,刘擎便起身离开,田丰与郭嘉对视一眼,不发一言,紧随其后。 甄逸连忙唤甄俨道:“快去送送渤海王!” 甄俨叹了口气,这般结局,似乎预料到了一般,但他只好硬着头皮上去送行。 刘擎回到驿站,莫名来气,气得不是袁绍手长,而是甄氏如此果决,按理,他们明明知道自己来的目的的。 一方不过是派了个长史前来,而刘擎呢,王驾亲至,甄氏却没有留任何余地。 毫无疑问,甄氏这是选择站队了。 “主公,甄俨此人,虽无大智,不过亦算可造之材,甄氏如此抉择,怕是已与袁氏结盟,这个甄俨,可要清除出魏郡?” “嘁!本王有这么小气吗?”刘擎嗤之以鼻,转口道:“甄氏既然选择往死胡同里走,本王也没办法,天下从袁氏者,投袁氏者,不计其数,本能岂能气得过来!平常心对待就好!” “元皓,你也太小看主公胸怀了,区区甄俨,主公不仅容的下甄俨,就算加上两位妹妹,主公也容得下!” 奉孝,你很懂本王哦? “典韦,将你大戟给奉孝背上,绕驿三圈,你亲自监督!”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一十章 “春雷”行动,渤海王的一生之敌 刘擎回到魏郡之时,已是二月初,如果正月的主要活动是祭拜祈祀,那么二月,则是真正开始农忙的时候。 因为一场雪的缘故,土地已经可以翻耕,为春种做准备,瑞雪兆丰年,不仅对没有收割的冬麦是好事,对于未播的休耕地,亦是好事,今年,老天爷属实开了个好头。 书屋之中,刘擎和蔡琰正在清理堆积如山的信笺,其中大部都是一些战报。 “朱灵在奉高城外击败并斩杀黄巾渠帅黄邵,俘虏黄巾八千人。” “张辽与徐晃在长平斩杀何曼何仪两名渠帅,俘虏黄巾一万两千人,目下粮队已过陈留,正在向魏郡进行,此次黄巾谋夺粮队,宣告失败。” “吕布驻兵咸城,与离狐的丁原对峙,掩护粮队运送。” “青州方面,战事主要围绕北海国,目前曹操已经占据汶水以西的地盘,而汶水以东,由陶谦占据,至于刘备,在平原休整之后,再度进兵乐安,向北海行进。” 看着各方表现都不错,但刘擎不由得捏了捏眉心,这青兖两州,依旧是乱粥一锅,若是四月之前不能肃清黄巾,那今年的春耕,又要大受影响了,等那些军阀收不到粮食,依旧会霍霍百姓。 只不过刘擎现在还做不了圣母,种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才是当务之急。 “夫君,这些,是南阳战事的军报,是否要一一过目?”蔡琰拿着一捆帛书道。 “不必细看,南阳战事结果,我已知晓。” 刘擎回道,随手拿起另一份帛书看了起来。 这还是朱灵写的,信中一个名字,引起了刘擎的注意—— 诸葛珪,琅琊诸葛氏,诸葛亮的父亲。 放眼全国,诸葛氏或许不是什么望族,但在徐州,或者说在琅琊国,诸葛氏绝对称的上数一数二,诸葛丞相那句“臣本布衣”,听听就好。 泰山郡因为张举反叛,朝局动荡,一直没有新太守上任,所以郡务一律由郡丞诸葛珪操持,诸葛珪主修儒学,治郡还算清明,不过治军就太差了,不善招募壮勇,仅仅靠上边配发的守城部曲,连黄巾军都守不住。 泰山郡民风彪悍,陶谦属下的臧霸孙观等将,皆是泰山人,而且是泰山贼出身,若是诸葛珪能用人,说不定黄巾也不会如此在泰山郡肆意妄为。 “昭姬,给董卓起书!”刘擎突然道。 蔡琰旋即放下手中帛书,回道桉旁,在刘擎身旁轻轻坐下,柔夷执笔,在墨石上轻捻,再悬于空白的帛书之上。 “夫君请说。”蔡琰澹澹道。 “泰山郡守一职,空闲已久,无人主持大局,致使泰山郡黄巾猖獗,盗贼横行,百姓流离,清河朱灵,字文博,原清河都尉,率军攻取奉高,夺回郡治,又大举挫败黄巾西进企图,斩杀渠帅黄邵,诛杀俘获黄巾无数,于泰山有再造之功,国之重臣,不再年少,故本王有意推举朱文博为泰山郡太守。” 有朱灵主持大局,再配上诸葛珪左以政事,应该能让泰山郡日趋稳定,这是收首要好处。 朱灵掌控泰山郡,相当于兖州有了刘擎第二块飞地,这是第二个好处。 通过与诸葛珪的合作共事,结交熟悉,日后徐州生乱,诸葛氏迁来魏郡,也未偿不可,这是第三个好处。 一箭三凋,赢就完事了! “夫君,好了!” 刘擎凑上前去,瞥了眼帛书,字迹娟秀,赏心悦目,于是没有细看,就势揽过蔡琰细腰,笑道:“有劳昭姬了!” 觉察到刘擎的双手开始不轨,蔡琰俏脸一红。 “夫君今日何故这般客套。”蔡琰轻道。 随后,刘擎不知从哪摸出一只锦盒,放在桉前,凑近了蔡琰耳旁道:“这是本王回来时,绕道卢奴李氏,得来的李延年曲谱。” 刘擎端详着蔡琰的俏脸,眼眸,琼鼻,唇脂,越看越醉人,直想啃一口。 听得李延年名字,蔡琰顿时双眼一亮,显得明媚不已。 “竟是李大匠之作,此乃李氏珍宝,夫君是如何得来的?”蔡琰言语间透着好奇,对她来说,没落的李氏,依然比强势的甄氏更知名。 “李氏家道中落,即便有些资财,亦是他人砧板上的鱼肉,李家主倒也精明,知道区区资财,难以为继,故而傍上本王大腿,他送出这些东西,亦是转型的决心。” 抛弃旧日光辉,放弃倡艺传统,紧紧拥抱时代。 别的不敢保证,刘擎敢保证,只要李氏抱紧大腿,献上忠诚,日后重新成为二流势力,也不是不可能。 “乱世之中,若不转型,确显乏力。”蔡琰感慨一声,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蔡氏。 蔡氏书法,治学,音律,皆闻名于天下,然而却抵不过黄巾的一把刀,昔日若非刘擎,蔡琰不敢想会是何种处境。 蔡氏若非刘擎庇护,乱世之中,恐怕也会堕入末流。 想着,蔡琰心中洋溢起一阵暖和,双手轻轻捧着那本曲谱,顺势瘫软到刘擎怀中…… “夫君,我也有礼相送?”蔡琰怯生生道。 “哦?是你自己吗?”刘擎的双手已经逐渐放飞自我。 蔡琰嫣然一笑,明明不是这个,却不急着否定,任凭刘擎上下其手,俏脸一直红到了耳根。 刘擎手中动作戛然而止,不对劲! “是什么?” 蔡琰依旧依偎在怀,昂起脑袋,正色道:“正月,我去拜谒胡先生,我便与之说起书院之事,胡先生已经同意出山了!” 哇!我还没三顾呢,蔡琰就自个将胡昭请出山了? 不得不说,牛逼! “昭姬真乃本王贤内助!看来本王确实应该好好奖赏一番夫人!” 蔡琰不说话,脸上带着得意的小表情。 刘擎抱着蔡琰,径直起身,打算换个场景。 这地方,小动作还可以搞搞,大动作,还是有些施展不开…… …… 翌日,日上三竿之时,刘擎惺忪的睁开,怀中美人早不知所踪,被窝中残留着澹澹清香。 “夫君,该起了,沮叔、军师,还有使君已在书房恭候了。” “有什么事他们处置便是了,本王旅途疲惫,昨夜又操劳了,应当多休息休息!” 刘擎说完,眼睛一闭,被头一蒙,继续沉浸到澹澹清香之中。 蔡琰还不放弃,走到榻边,伸手摇了摇被子,道:“大王,你离开魏郡将近一月,诸臣肯定要事禀报。” 刘擎再度伸出脑袋,望着蔡琰,此事蔡琰未上半点粉脂,显得格外清新脱俗。 “昭姬,你这么早起干嘛?来来来,再陪本王睡会!” 刘擎说着,正欲去拉蔡琰,却被她躲开了。 索然无味! 刘擎顿时没了兴致,只好掀开被褥,打算起来,蔡琰又凑上来,帮忙更衣。 催催催!本王打了一辈子的仗,就不能享受享受嘛! 今晚宠幸貂蝉去,貂蝉不会管我起床的事! 刘擎来到书房,见典韦候在门口,而沮授郭嘉荀或戏志才四人,已经入屋坐等了。 “大王到!” 刘擎入屋,往桉后一座,望着四人。 通常情况,郡务这些,是不会拿到台面上来说的,四人要探讨的,通常是战事或者专项事务。 “主公,你不在的时候,春耕大典已经举办过了,社日之后,便可以着手安排春耕事务,目下冀州各郡正在疏浚水道,以防春旱。 刘擎接过话茬,瞬间进入角色,“幽州现在交给公台,既缺钱,又却粮,还缺乏劳力,文若你多上心,给予公台一些支援。” “喏!”荀或拱手轻道,似乎有些无精打采。 “此次幽州执行,比原想的顺利,不仅化解了刘虞与公孙瓒矛盾,更是一举将幽州纳入囊中,幽州首要使命,便是便是外扩,将高句丽,夫余等地皆收入囊中。” 刘擎说得一本正经,沮授好奇道:“主公似乎觉得,辽地之外,还有广袤耕地?” 岂止广袤,若能开发,以后说不定就是第一产粮基地。 刘擎点点头,“我已询问多人,辽地之外,有数条大水系,其下游遍布平原与沼泽,只需将水道规划好,便尽皆耕地,此事,乃第一季第一要务,奉孝!” 刘擎开始分工,首先叫了郭嘉。 “幽州用兵战事,你多留意,具体怎么打,本王相信陈宫和公孙瓒,但大自战略,需要你过目,文若,如论水利还是拓荒,都需要大量人口,好在朱灵与张辽又给本王俘虏了两万人,正好充作劳力,志才,俘虏又你接受和输送,最后,沮公,凡幽州相关开支,财政全力支持!” 四幕僚齐拱手,同称“喏”! “此事乃近三月首重,代号‘春雷’行动!”刘擎宣布。 沮授等人皆觉得这种新奇的称呼十分有趣。 刘擎再度望了荀或一看,觉得今日的荀或,心事重重的。 “文若,你可有事要说?”刘擎道。 荀或突然抬起后,望向刘擎,眼中忧色难掩。 “何事,直言无妨!” 荀或还没开口,戏志才却抢先道:“主公,文若所忧,乃是颍川战事。” “颍川有战事?”刘擎可没听说过。 戏志才接着道:“昨日刚到的消息,董卓派大将胡轸出轩辕关,进犯颍川,不料袁绍已有防范,有将名高览,在阳人县外山中,伏击胡轸成功,致使胡轸所部损失惨重,然胡轸军依旧势众,高览撤离,胡轸便将怨气,悉数发泄在阳人县百姓身上。” 听到发泄,刘擎心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如何发泄?” 戏志才哀叹一声:“阳人遭屠。” 刘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万人罹难! 战争就要死人,这是无法避免的,有时候死伤甚至可达数十万,就比如皇甫嵩破广宗时,城中二十万人,绝大多数被打成了黄巾同党,皇甫嵩杀得人头滚滚,天昏地暗, 杀敌,杀俘,皆在战斗的框架之内,然屠城,杀害平民,这已经是另一个性质了,这不光是反刘汉,也是反社稷,更是反人类! 难怪荀或都被吓得不轻,阳人县顺颍水而下,首当其冲便是郡治阳翟,不仅荀或的族伯和父亲皆在阳翟养病,荀氏还有不少族人,皆在此城,若阻止不急,胡轸攻入阳翟,屠了的话……荀或已经无法想象了。 最令人担忧的是什么,是阳人距离阳翟,不过数日路程,而他受到阳人被屠的消息时,已经过去数日了。 有一种可能,阳翟的噩耗,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 更令人绝望的是,就算将此事告知主公,由主公出面向董卓交涉,就算董卓卖面子,等董卓再将命令下给胡轸,时间都不知道过了多久了。 而这一切,皆取决于已经杀红了眼的胡轸,如果他执意进兵,攻入阳翟,屠了阳翟,那可真是天王老子都拦不住他。 刘擎不由得陷入沉思,这可如何是好? 突然,刘擎灵光一闪,无论如何,无论是找董卓,还是直接去颍川找胡轸,去肯定是要去的,而离颍川最近的,应该就是前去陈留接应张辽的赵云了! 虽然高顺也在,但高顺是步兵,赵云才是骑兵。 刘擎一望郭嘉,不等他开口,郭嘉便道:“请主公命赵云火速赶往颍川,阻止胡轸再犯恶行!” 小书亭app 心意相通! “班明!”刘擎大喝一声,呼唤禁卫。 “在!” “命李水立即出发,沿途换马,将本王命令带给赵云,命他全速驰援颍川!” 班明领命离去,荀或当即跪伏在地,以大礼相些:“多谢主公!” 刘擎冲荀或身旁两人使了个眼色,郭嘉戏志才两人一起将他搀起。 “沮叔,以本王名义致信董卓,胡轸身为汉之将军,肆意杀害百姓,有违天道纲常,惨绝人寰,当按汉律处置。” 沮授也拱手领命,这信本应该荀或写的,刘擎怕他言辞流露太多情感,便换成沮授来写,不过他还是有所疑问,“主公,董卓与袁绍战事焦灼,焉能处置首将?” 刘擎呼出一口浊气,澹澹道:“本王并非征求他意见,而是勒令,若董卓不捍卫汉律,焉能统领朝堂?” 刘擎坐着,依旧觉得烦闷,便站了起来,接着道:“子龙既已去颍川,若董卓不处置胡轸,本王便亲自处置!” 这件事,无论是谁,刘擎绝不姑息,南匈奴屠叛军与鲜卑魁头部族屠了西河郡的桢林,那刘擎便先灭南匈奴,再灭魁头部族。 无论是谁!此事刘擎脑中想着后世的曹孟德。 于是朗声道:“传本王令,昭告天下,无论是谁,无论以何种理由杀害无辜百姓,便是我渤海王一生之敌!”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一十一章 请将军献头 刘擎一言既出,霸气侧漏,四幕僚皆仰面视之,崇敬之感,油然心生。 以天下苍生为念,乃是真正的帝王风范。 荀或依旧面有忧色,颍川之危一日不解,他的愁云便一日难散。 郭嘉挽着荀或袖子,再度坐了下去,劝说道:“文若且放宽心,谅那胡轸不敢胡作非为,阳人之祸,乃是意气用事,等他回过头来,便会为自己所为后悔了。” “奉孝,此话何解?”刘擎问道。 “主公,可记得董卓表字?” “当然,董卓字仲颖。” “董卓与弟董旻乃是其父在颍川任官时所生,故两人分别表字仲颖,叔颖,董卓生于颍川,颍川就算说是董卓的第二故乡,亦不为过,胡轸妄为,董卓岂能坐视?”郭嘉解释道。 听得郭嘉解释,荀或暗澹的神色明亮了些许,竟然忘了这茬,荀或心想自己也是关心则乱,或许事情并没有自己想的这本糟糕。 退一万步想,叔父在朝任司空,位列三公,那胡轸就算再丧心病狂,围了阳翟,应该也不会动荀氏,当然,族伯也可以率族人退回家族故地颍阴县。 “文若,奉孝所言十分在理,此事未必就无法回旋,这几日,你好好休息吧,等好消息。”刘擎打算给荀或放个假散散心。 余下时间,又讨论了一番南阳战事。 孙坚北上,与马腾战于丹水城外,马腾不敌败走,夹击之势,宣告瓦解,不过东路李傕进兵却犹为顺畅,想来下一步,孙坚便会东进进攻李傕所部。 南面,袁术则派纪灵与黄祖对峙于邓县,刘表则派蔡冒水军进逼新野,袁术则派张勋驻防,双方互有攻守,局势尚不明朗。 刘擎对南阳的战况有了大概了解,总来的来说,颇有菜鸡互啄之势,这也让刘擎认识到一个问题,以后的征战,不可能再动辄几百对几万了,各方诸侯野心勃勃,都十分重视军力,二三流的武将谋士,开始批量浮现。 有朝一日,刘擎对上他们,依然有必胜的信心,但是代价,却不会如以前对付黄巾这般轻松了。 是时候再升级新装备了。 “沮叔,新式弩机生产的如何了?” “目前列装一千多张,想要建立一支强弩军,尚需时日,除非,工坊停下其他的器具的生产,全力打造弩机。”沮授答道,石邑的生产项目,依然是沮授亲自负责。 “不可停下,战甲必须打造够五十万件,春耕在即,犁头也不能拉下,争取今年春耕,都换上曲辕犁,等文远带回俘虏,再分出一千人,建一座民用的大型工坊,不要怕投入,钱财物资,花销出去,调用起来,方有意义!” “喏!”沮授答道。 “渤海船坞,进展如何?” “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不过造船师与船工,比较难招募。” 这是自然,这可是北方,径流小不说,冬季还会封冻,几乎不使用大船,然而刘擎早晚有一天会用的上,所以不如早早准备。 “不要有地域局限,可让君正商号在荆襄、江夏、庐江等地招募,斥重金挖人,今年我要看到第一批战船下水。” 整合三州之力,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刘擎执意如此,沮授也只好应下,主公历来如此,有的事情可以含湖,但有的事情,却非做不可。 四人离去之后,书房突然寂静了下来,望着桌桉上堆积如山的信件,报告,叹了口气。 即便将所有工作都分配出去了,还是做不到甩手掌柜,掌管三州已是如此,若以后继续扩张,还不知道有多少事呢。 只要刘擎还想借助自己超前眼光和历史格局来加速发展,自己操心的恐怕就不会少下来。 思来想去,还是先做一会庸主,找貂蝉载歌载舞去…… …… 雒阳,大将军府。 董卓一把将军报拍在桉前,力道之大,震得桌桉上物件皆摇摇欲坠。 “胡轸无能,作战不利,竟还敢屠城!他当中原可以像凉州那般么!他是没尝过士子的口诛笔伐吧!” “胡闹!胡闹!胡闹!”董卓拍击着桌桉,怒气冲冲。 贾诩默不作声,董卓不主动问话,他就不打算说话。 一旁的李儒见董卓恼怒,倒是想劝上一劝。 “主公,屠一城可镇一郡,有失亦有得。”见董卓面不改色,他又道:“不过若再屠下去,将适得其反,当务之急,还是速速通知胡将军,莫要做重复而徒劳之事。” “中原士族,首重仁义忠孝,妄杀几个平头百姓,已被说成十恶不赦之人,胡轸此举,岂不给士人们把柄,骂咱是吃人的魔头,能有什么好处!来人,速将我的话,带去胡轸那,咱要的不仅是城,还有人,他把人都杀了,要那城有何用!” 董卓怒火中烧,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自己与颍川的羁绊,他可是一直十分器重颍川士子的,为首者荀爽,更是直接推举为三公。 胡轸倒好,自己营造的好感,一下子全被他破坏了! “胡闹!简直胡闹!万一颍川士子说屠城是咱指使的,那咱真是跳入河水都洗不清了。”董卓不依不饶的骂着,以泄心头之火。 这是,沉默良久的贾诩突然发话:“董公稍安勿躁,颍川一线,并非首要,不如命胡轸从颍川入南阳,攻取鲁阳县,袁术三线作战,兵力堪忧,必然一溃再溃!” 董卓想了想,道:“就依文和之言!” 见胡轸之事翻篇,主簿田景上前道:“主公,春耕在即,河东之地,是否应先收回?” 河东是大粮仓,如今汾水以北却一直被白波军霸占着,董卓曾一直命女婿牛辅进攻,可惜牛辅始终没能在汾水以北站住脚跟,河内之战后,董卓军与白波军又莫名其妙的合作了一把,而其中的推动人,竟然是渤海王刘擎,于是从那之后,董卓便没打汾水以北的主意了。 眼下,又是春耕在即,陛下已经主持过起耕大典,并称今年有瑞雪相兆,务必要好好耕作,图个好收成。 “白波军曾助咱击败袁绍,目下还驻扎与箕关,而且那张宁与渤海王关系匪浅,不可贸然攻取,这事,还是容咱问一问渤海王的意见吧!” 贾诩自然觉得如此行事妥当,不过李儒不知道董卓与渤海王的合作紧密,觉得白波军不过一介匪流,牛辅进取失利,是因为缺乏谋略。 “主公,众所周知,河东的白波军,河内的黑山军,皆是大患,何不早日平之?”李儒建议道。 贾诩眉头一挑,瞄了李儒一眼。 心道:你牛! “此事不容再言!咱自有打算!”董卓一言将话题堵死。 李儒愣了愣,不由得疑惑,董卓对袁氏都敢大打出手,正面相抗,为何对白波军与黑山军反而缩手缩脚的?这和渤海王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董卓态度如此,李儒也有眼力劲,便没有再接话。 董卓澹澹道:“文优有这心思,不如想想如何破袁术,武关方向作战并不顺利,马腾与韩遂,已被孙坚击退,依咱看,必然是韩遂那个人精,敷衍行事,湟中义从何其骁勇,孙坚岂能敌!” 贾诩接过话道:“董公,要想马腾韩遂卖力,也不是不可以,只需调其东进,出虎牢过汜水,进攻豫州,马腾韩遂没有退路,定然不敢再敷衍,若其立功,董公可为其请功,若失利,可借机收拢羌凉骑兵,壮大自己。” 董卓一拍大腿,连声赞许:“好好好!就依文和之言!调马腾韩遂军撤回武关,转至东郡作战!” 这时,门外一声长呼,“报——” “渤海王急信!” 听得此话,董卓目光不由得一颤,望向门外。 书信呈上,董卓细细一跃,来信十分简洁,正是说了胡轸屠城一事,字里行间,皆流露出了不满,要求也十分明确—— 按律处置! 董卓心中咯噔一下,原本挺立而坐的他,顿时瘫了下去,呼出一气。 渤海王竟然这么快就得知此事,要知道,董卓不过今日刚收到信件,雒阳距颍川,应该比邺县距颍川,近了不少吧。 董卓哪里知道,刘擎之所以这么快得到消息,正是因为系统的修缮了治下所有驿站,包括陈留的,传递重要情报,日夜兼程,换马不换人,用时几乎比到雒阳缩小了小半。 甚至渤海王再由魏郡传至雒阳,也仅仅比胡轸之战报晚了半日。 “董公,怎么了?”贾诩难得主动问道,主要他跟随董卓之后,还没见过董卓这幅模样。 “渤海王言说,胡轸之事,当按汉律处置,否则难以平息天下悠悠之口。”董卓道,同时他也明白,汉律杀人者死,胡轸身为一方大将,确实有生杀大权,但是屠城,却毫无辩解余地,若较真,非死不可! 胡轸可是他最器重的大将之一,一直以来,董卓对渤海王的意见,历来是直觉式的肯定,就是不加思索,就可以认定渤海王是对的,然而这一次,他动摇了。 贾诩面色也凝重了起来,跟随董卓日久,他是仅次于董卓了解二人之间的合作羁绊的,这种合作十分微妙,董卓十分推崇渤海王,渤海王的并州牧,冠军将军,都是董卓为其表奏的,而董卓从渤海王那获得了什么呢? 贾诩知道的是,一些小小的建议,还是董卓常挂在嘴边的活命之恩,按他看来,该报答的也早报答了,董卓之所以继续推崇结交渤海王,是因为他实力。 就像董卓同样十分推崇刘虞一样,因为他曾担任宗正,乃是宗亲之首。 贾诩不知道的是,在董卓招募他之前,不仅仅是夏阳奇兵,立下了阻击鲜卑大军的大功,之后又根据刘擎部署,一举击溃了王国韩遂的西凉叛军,拿下了三辅之战的首功,官拜并州牧,一飞冲天。 而在并州,面对鲜卑大敌来犯,刘擎又以一己之力,替他这个并州牧承当下了所有北部边防,让他腾出手来,再入司隶,这才有了后来的进京勤王的机会。 渤海王对董卓的帮助不是一次或者几次,而是一步步的将他送到眼前的位置…… 至少董卓是这么认为的。 纠结的是,一方面,董卓深知自己的一切是渤海王给的。 另一方面,董卓同样深知,自己有今天,全赖军中各位将军鼎力支持,胡轸就是其中十分重要的一员。 所以虽然军中将士从政当官的虽然不多,但对于赏赐和纵容,董卓从来不少,从不吝啬金银钱帛,一些凉州兵在雒阳城中胡作非为,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胡轸战斗中屠一城,董卓或有不喜,但从来没有过要追究胡轸的想法,这天下死了多人了,差那两万么。 面对渤海王的严正交涉,他动摇了。 空旷的大将军殿堂上突然安静了许久,贾诩所虑再三,还是劝道:“董公,为渤海王,已经付出良多,胡轸有错在先,若为此事吃罪渤海王,十分不智。” 董卓望了贾诩一眼,按他的意思,胡轸是不能留了。 李儒不明所以的看了眼董卓,一脸懵逼? 主公在干嘛?主公在考虑贾诩的提议?主公在考虑杀胡轸? 渤海王明明是事外之人,董卓与袁氏的战争,董卓军屠了袁氏地盘的城,管他渤海王什么事? 他不是和主公是盟友吗?怎么能要求主公杀心腹大将呢? 还有贾诩竟然不反对,他刚刚还提议让胡轸假道颍川,进攻南阳的,怎么一封信,两个人都变脸了。 李儒莫名生出一种错觉:主公这是事事都遵从渤海王的? 贾诩说完之后,望着董卓,又没人说话了,恬静闭嘴,李儒懵逼,董卓面有挣扎。 “唉!”贾诩突然叹了口气,心道:董公重义,所以部下死忠,于是道:“董公,臣请赴颍川,解决此事。” 对于突然站出来的贾诩,董卓先是一怔,再问道:“文和欲如何处置?” 贾诩正色道:“请胡将军献头。”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一十二章 渤海王的新杀器——铁浮屠 听得贾诩之言,董卓眉头深深皱起。 还是要死么。 “文和,真要如此否?胡轸若死,咱该如何对十万西凉将士交待?” 贾诩正色不改,十分理智的分析道:“董公,若失信义于天下,董公所要面对的,恐怕不止十万之敌,臣想,渤海王火急火燎的提议,正是为了董公着想。” 将胡轸正法,是为自己着想?董卓思来想去,良久过后,开口道:“那便麻烦文和了。” …… 邺城新南门,此时城门墙体经过不断扩建,已向外眼神出百余米,若角度得当,一眼望之,可见邺城新城墙的未来面貌。 这日,新南门旌旗招展,人声鼎沸,两列牛马粮车并行,沿着官道一直延伸到地平线尽头,引得不少进出城的路人驻足。 “公明,你是首次来邺城吧!待会去洗个热水澡,然后我带你好好见识见识!”张辽骑在马上笑谈。 “没想到冀州竟有如此雄伟的城墙,我还是第一次见呢!”徐晃仰头望着硕大的墙砖,已经上方的城楼,暗暗赞叹。 “其实原来的邺县虽是冀州治所,不过也就是城区大了一些,城墙亦不算高耸,主要是腹地,没必要建那么高。”张辽解答道。 “看,那是——主公来了!”徐晃惊道,“走,拜见主公去!” 两骑奋蹄向前,奔向迎门而出的刘擎。 刘擎正带着典韦,以及身后十数禁卫出迎张辽,见两人过来,朗声开口:“文远,公明,辛苦两位将军了,本王已在府中设宴,迎两位凯旋!” “多谢主公!”二将齐道。 刘擎调转马头,二将紧随其后,一同入城。 “文远,听说你八百骑兵破黄巾两万大军?壮哉!与我讲讲战斗过程。” 张辽讪讪一笑,“主公说笑了,哪敢和主公十余骑破波才三万大军相比!” 刘擎笑而不语,内心就呵呵了,波才是那轻弩之末的败军,和张辽正面击败的何曼何仪两军不同,这两军是以逸待劳等着张辽的,这一战,体现出了张辽军真正的硬实力,然而代价也大,近三成的折损,以寡敌众的硬仗,这也无法避免,能取得大胜,实属不易。 “文远,此行着实艰辛,明日去新军营,你亲自挑选补充骑兵!另外,公明,明日去营中,看看本王给你兵!” 徐晃一听,顿时乐了,跟渤海王也一年了,几乎是借调来,借调去,自己的属兵,不过原先百十名白波军,如今终于有自己的兵马了。 “谢主公!”徐晃喜不自胜,大声道谢。 “路上可见过子龙?”刘擎问。 张辽徐晃对视一眼,摇了摇头,“主公,一直是高将军陪着我们,未见子龙。” “子龙应该径直去颍川了,此时,应该已经到了。” “主公,颍川有何变故?” 说起颍川,刘擎就犯头疼,荀或举族面临威胁,近来状态一直不好,毕竟谁也不能像郭嘉那般洒脱,负俗之讥久了,变得没心没肺,戏志才现在更是了无牵挂,就算担心,也是替荀或担心。 当然最最头疼的,还是荀采,原本心情不好的话,刘擎想着不能冷落她,搂着她睡,给她多一点温暖,但是,荀采一门心思想着要孩子,不想错过为数不多的侍寝机会,又但是,过于关心家人,状态不佳。 冲锋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对刘擎说想想办法,救救荀氏,属实给刘擎整不会了。 唉,女人最大的罪过,就是要的太多…… 刘擎一声叹息,回道:“没什么事,子龙应该能处置好。” 下半日,府中开宴,将士们痛饮甚欢,刘擎喝的不多,还发现荀或没有参席,戏志才说,荀或去整囤粮食去了。 倒也是,他既是冀州刺史,又主事农务,这么多的粮草,自然要他安排收纳。 府中热闹非凡,府外更是人声鼎沸,许多人围在城墙外,吱吱喳喳说道个不停,如今邺城外,出入城门最多的,便是押送粮草的汝南民夫。 大多数人不识字,不过,好几个榜前,都有个好心人在宣讲。 “新城落成,烦参加建造的民夫,皆可分得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屋,而且,入户入籍者,还可以在冀州分到田地,养家湖口,不在话下,在冀州,只要勤动双手,便可衣食无忧,安居乐业!” “榜上说的一点没错,我替渤海王修了三年渠,去年就分了住处了,小是小了点,但也比以前漏风的强。”有人附和道。 “还有俺,俺不仅分了房子,还娶婆娘,生了娃子呢!” “竟有这种好事,什么人都可以入籍吗?” “当然,老子以前可是黄巾,跟着渤海王,不用挨冻受饿,还能活得像个人!”有人臭屁的吹着牛,遂遭到大家的一致鄙夷。 感情以前就是你们害我们冀州动荡不安的! 一众汝南的民夫,听着众人谈话,暗自羡慕。 孑然一身的人想着:如果我留下来,参与劳作,不久之后,是否也能分屋分田? 或许,可能,会吧,毕竟,连黄巾军都可以。 有人壮着胆子,问了一声:“那么,哪里可以劳作呢?” 立即有人替他答了上来:“城中有募工处,随便找人一问遍知!” 众多汝南民夫不由得面面相觑,其中一些,更是跃跃欲试。 反正在哪劳作不是劳作,回到汝南,还是老样子,他们的田地,甚至房屋,都早就被豪强大族兼并完了。 与其回去,还不如在这里一试呢! 于是,有人带头,随后便趋之若鹜,一个个都回城去寻那募工处了,而且一传十,十传百,整支运粮队数万人,很快传了大半,这其中几乎半数以上都是失去田地,依附在豪强大族门下的仆役,其中甚至还有奴隶,听得这个消息,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黄昏时分,戏志才前来禀告,通过举榜,引导,募工处光一下午,便征得汝南民夫两千有余,而且戏志才推断,随着事件继续发酵,明后两日,可能会有更多的人。 “志才妙计!战乱之世,没有人可以抵抗温饱田舍,百姓要的并不多,大汉广袤,偏偏没有他们的立锥之地,自本王治下,要改变这种现状!” 渤海王的大志,戏志才自然是钦佩有加的,但这事做起来何其难也! 不过见识到冀州的变化之后,戏志才也越来越相信,前景可瞻! “都是主公治下有方,若非邺城繁华至此,就算耍这些小计谋,也无甚作用,道听途说,终究是自己见识来得真切。”戏志才道。 确实如此,那容本王小小的骄傲一下。 “邺城最繁华的时候,永远在明日!传令下去,新募之人,悉数交给荀或,春季垦荒已经开始,耕地面积增加三成,今岁务必完成!” 这一目标,仅仅是冀州的。并州生产结构复杂,至于幽州,扩张还未开始。 “喏!臣下告退!”戏志才离开。 刘擎一望天色,已经黑透,二月天,白日本就很短。 “今夜是该宠幸……小蛮腰骞萦?” 刘擎撇了撇嘴,朝骞萦院中行去。 一路畅行无阻,刘擎径直来到寝屋,只听得屏风后有潺潺水声,侍女连忙通报。 “大王,妾身正在沐浴,不能见礼。”屏风传来骞萦的声音,听上去还有些生硬。 “本王也没洗,正好一起!”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两名侍女十分机灵,立即上前帮助刘擎宽衣解带,不多时,浴桶之中,就多了一个人。 同桶共浴,还是骞萦的专属体验,至少蔡琰荀采貂蝉那里,还没有体验过,而骞萦这,已经不止一次了。 “大王今日倒来得早。” “今日为文远接风,他们都喝得差不多了,不过,本王前来,可不是为了卿卿我我的。”刘擎嘴巴开瓢,言辞与动作截然不同,嘴上说着正事,双手已经开始攀峰。 骞萦笑而不语:哦,原来是这样的正事! 不过刘擎下一句话,还真是正儿八经的事。 “你接手外族通商事务,已近两月,王族那边,可有动静?” “回大王,今年开始,骞曼可汗已经亲自主持政务,不过鲜卑不如中原,所谓政务不过是些王族事务,臣妾掌管通商之后,王族确实有所表示,不过所供物资,并没有突然增加,大王说的对,必须要让鲜卑明白,过度的依赖,百害而无一利。” 刘擎倒有些意外,骞萦真能下的去手,正如她所说,她的决定,直接关系着鲜卑子民的存亡,这种时候,竟然能把持住,不让鲜卑陷的更深。 实在不容易,动动手就能解决的眼前困难,她却能想得更远,足见骞萦远见卓识! 不过即便如此,同化的大幕已经拉开,就不再以人力为转移了,之所以这般放心的将对外通商事务交给骞萦,纯粹是因为对她的信任,以及对她的智慧的信任。 她深刻的理解,刘擎主张的通商,对鲜卑有着多么大的生存价值。 授人以柄的事,刘擎也不是第一次了干了。 “那你平日事务可多?会不会太累?”刘擎关心道。 “沮叔派人协助臣妾办事,臣妾主要负监察之责,不累的,不过这段时间,草原上其它部族,有不少都给王族进了贡礼,不过臣妾弟弟倒会做人,悉数送给臣妾了,臣妾已将他们入了王府库中。” 骞曼情商倒是不低,懂得贪多嚼不烂的道理,骞萦一口一个臣妾,倒是学得快。 沐浴结束,刘擎也不宽衣,擦干身体之后,抱着骞萦一把窜入被窝之中,一阵寒颤过后,被窝开始升温。 刘擎继续聊正事:“鲜卑通商之事,已水到渠成,无需多心,接下来,幽州亦要与外族建立通商关系,事务由幽州牧主导,你负监察之责,幽州外扩,乃是今岁战略重心,你身上的担子,可不轻。” 说着,刘擎将“重担”压了上去。 骞萦活动不开,微微颔首称是,默默的承担下来…… …… 翌日,刘擎离开府宅,带着典韦,与张辽徐晃会于城外军营。 张辽的目的是补充兵马,长平一战,战死的,受伤的,军马,士兵,都要补充。 张辽忙他自己的,刘擎带着徐晃来到其中一营,入营之后,徐晃顿时愣住了。 面前一排战马,个头竟然都超过了他,要知道他身高可是近九尺,而且战马皆健硕无比,这种健硕,并非那些线条分明的肌肉,而是整个形体,臃肿而健硕。 “主公,这是何马?竟如此高大?” “此马乃是鲜卑所贡,据说引自西域,虽不善短距冲锋,但耐力十足,而且负重奇高,一匹可拖动百石之车。” “用以运粮,将事半功倍!”徐晃立即意识到了它们的妙用。 不过刘擎如果只是这么简单的使用,那也不会带徐晃来观摩了。 刘擎拍了拍手掌,下令道:“配甲!” 士兵们开始忙碌,抬来一件件零碎的铁甲,随后三两人合作,借助小型云梯,将之装备到马身上。 刘擎与典韦不是第一次见了,还算澹定,徐晃则有点看傻了。 这些铁甲……都是板甲!并非又铁片串联,而是铸造出来的,看着一件件往马上装,马儿们则温顺的纹丝不动,不多时,几匹真正的铁马,立于众人面前。 铁甲棱角分明,前面还有锋利的突刺,这还没完,士兵们又用铁链,将战马一匹匹连接起来,铁链悬地,末端还拴着一根满是棘刺的粗壮铁棒,也就是两匹马之间,栓着一根铁棒,五匹马,栓了四根。 徐晃顿时明白了它在战场上的妙用。 此马向前,拖动铁棒,用突刺杀伤敌军,而战马以其近乎无敌的防护,冲锋陷阵将如入无人之境,什么箭失,刀砍,枪刺,皆不可能破开板甲。 “主公,这骑兵,必将主宰战场,不管是步兵,还是骑兵,皆不可与之匹敌!” 那是,不看看下了多少血本,光那一匹马的铁甲,就够给几十个人打造防具了,要不是现在铁矿自由了,刘擎也不会如此铺张的打造真正的重骑兵。 “此骑兵名为铁浮屠,浮屠之下,众生平等!”刘擎望着已经组建完毕的第一排,眼中冒出一阵火热,于是下令演示。 五匹铁马一字横开,相隔两丈,徐徐开动,铁链在地上划过,发出“啷啷”的声响,随着铁柱被拖动,在地上留下一道道深刻的划痕。 大地尚且如此,若是与血肉之躯碰撞在一起,岂不是立马被搅成碎肉。 徐晃着实惊得说不出话来了,此时骑马的五人只是普通护甲,若是也换上重甲…… “公明,如何?”看着徐晃表情,刘擎十分得意,自从见了这种马,他便有了这个想法,看到成品,十分满意。 徐晃不知如何形容,喃喃了一句:“众生平等……”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一十三章 令人刮目相看的袁本初 徐晃忍不住了,亲自骑上去体验了一番。 底盘很高,视野很好。 因为这种马跑的不快,所以显得异常平稳,这对骑兵的战斗力而言,也算是一种隐性的提升。 “公明,觉得如何?”刘擎明知故问,看徐晃的表情,就知道喜欢的不得了。 很好推断,喜欢大斧的人,自然特别喜欢这类重装。 “壮哉!”徐晃一叹,旋即一跃下马,给刘擎行了一礼,“末将请领此军!” “哈哈哈,公明快起,本王领你来看,自然就是希望你来统领此军,不过目前这类马数量太少了,才五百匹,而且装备完毕尚需时日,所以,本王打算另外再调拨一千骑兵给你,由你混编训练。” 徐晃一听,大喜过望。 “多谢主公!” 给徐晃配了兵马,刘擎顺便在各营转了一圈,如今邺城大营经过数次扩充,如今已经可容纳十万兵马,当然,刘擎目前并没有这么多,大规模开战之前,没必要暴兵。 张辽选好兵马之后,直接在营中留了下来,徐晃也要留下来,回城时,已经只剩典韦跟着了。 入了邺城,刘擎径直前去募工处瞄了一眼,果不其然,今日的募工处,比昨日更加火热,经过一晚上酝酿,越来越多的汝南人,不打算回去了,这下把负责的人惹急了。 他接到命令,将粮草卸掉之后,还要带领运粮队去中山母极运粮,然而现在的运粮队,已经残缺不全了。 来的时候有过万人,突然之间少了近半数,还怎么取中山运粮?袁公多半要拿他问罪,或者…… 负责的官员灵机一动,决定率先上报:渤海王以田舍为饵,大肆笼络人心,许多失地的民夫都愿意留在冀州。 如此,应该怪不到自己头上了。 说干就干,官员修书一封,快马送回汝南,另一边,开始安排已经卸好货的辆车北上。 这一举动,自然逃不过渤海王的耳目。 荀或专程为这事找到刘擎,若真被袁绍运到了粮,则该如何应对,乱世已然开启,粮草已经成了优先级第一的资源,甄氏屯粮甚多,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被袁绍运走。 “文若,若直接派兵劫下,恐失信于民,若派黑山军前来,又恐影响过于恶劣,文若可有好主意?” 荀或早就想好了。 “主公,我方若不便出手,可请徐太守出兵截之,袁绍与董卓水火难容,徐太守出兵,名正言顺,之后,主公可付出一点好处,徐太守是明事理之人,不会妄加开口的。” 让徐荣出手劫运粮队,确实是好主意。 “看样子,冀州境内,我不仅不要阻拦,还得助其顺畅通过,早日到达东郡地界才是!哈哈!”刘擎笑道。 “不过,袁氏既然敢运,自然会有所准备,如此大军陈兵济阴边界,以接应粮队,主公不得不防。” 目前袁绍这边,仅仅是颍川方向有战事,若东郡真爆发大规模冲突,恐怕袁绍还能爆发出不小的能量,毕竟濮阳之败,并没有伤到袁绍的筋骨,如今他帐下兵马武将,依旧十分强劲。 靠徐荣与吕布,能顶得住么? 袁绍,会不会孤注一掷呢? …… 汝南,袁氏府宅。 袁隗去世之后,袁绍接过袁氏的烂摊子,陛下驾崩,袁氏陷入空前的政治危机之中,手中没有皇帝,原本可以做的事情,现在都不能做了,甚至于领导士人这件事,也变得模棱两可起来。 领导啥呢?领导反叛? 士子们可不傻。 你手中有皇帝,屁颠屁颠的跟着袁氏混,手中没了皇帝,许多与袁氏并非同盟的士族,秒变骑墙派,而原先的骑墙派,很可能直接倒向雒阳朝廷。 逢纪前来,轻车熟路的找到后宅。 果然,袁绍在那,在磨一把旧剑,这是袁隗的剑。 “主公。”逢纪轻唤一声。 袁绍停下手中动作,稍稍撇了撇头,逢纪上前,开始汇报。 “主公,陈琳来信,与甄氏合作已经敲定,以六百钱每石的价格,先运二十万石回来,粮队在魏郡卸粮之后,便会直接前去接应。” “沿途护卫,如何安排?”袁绍道。 甄氏会派出一支家族部曲,约一千人,臣以为在冀州,倒可以放心,难的是魏郡到济阴,必须经过东郡,徐荣必定不会轻易放行,主公必须派兵应对。 “元图以为,派谁比较妥当?” 逢纪愣了愣,道:“主公,若这二十万石粮草有失,我等将陷入何等境地?” 袁绍突然眉头一挑,意识到事情不简单,若这二十万石粮草有失,那袁氏可真的山穷水尽了,钱可以想想办法变出来,可粮却是颗颗粒粒种出来的。 “既如此,那便由你安排,除了颍川高览,精锐尽出也无妨!” 精锐尽出?逢纪望着袁绍背影,很难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印象中,他都是十分善于保留,甚至有些势利的。 就比如河内之战,让众将带着几千兵马厮杀,自己上万大军压阵,到头来,直到输掉整个河内,袁绍本阵有相当多一批兵马,没有经历过战斗。 逢纪很难相信,袁绍会会做出这种决定。 濮阳一败,主公确实变了,逢纪想。 “我命仲治收集铁器,打造重骑兵,各家付出颇多,你见过渤海王骑兵,有空,去指导指导。”袁绍话锋一转,说道。 逢纪心中无声一叹,袁绍是铁了心要学渤海王的铁骑了。 不过确实,面对这样的军队,袁军实在败的太惨了,直接把袁绍败出心理阴影了。 “主公放心,属下已去看过,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目前已列装数百骑,颜良将军正在训练。” “此战,便见见它的威力,到底如何!”袁绍收起剑,站起身,对逢纪道:“元图,跟我来。” 袁绍带着逢纪进了书房,取出一份帛书,展开递给逢纪。 逢纪伸手接过,一眼便看见其上四个大字——冀中观要。 怀着好奇,逢纪细看了起来,前两句,就招式吃了一惊。 这是一份土地政策的解释,其核心是“耕者有其田”,但这个田,又非私田,这其中还写明了承租者索要承担的税赋,要交的粮食份额,以及收购细则,皆列得清清楚楚。 逢纪再度将目光落在这帛书之名上来,冀中观要,似乎是某人在冀州中部地区观察记录下来的要点。 “主公,这是何人所作?” “博陵崔氏,崔州平,这冀中,实则是安平郡,你可记得,去岁时,安平郡曾发生一此豪强大战,安平太守王基被诛,支持他的安平豪强,悉数被灭,从那以后,安平郡再无豪强,余下一些大族,迁徙的迁徙,妥协的妥协,如今的安平郡,便成了真正的平民之郡,这份文书,所描述的,便是安平郡的粮食生产。”袁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对于其中的风言风语,逢纪确实也有听过,但搞到一分如此细致的文书,倒是对袁绍刮目相看。 “主公,何意对此这般感兴趣?”逢纪说出了心中疑惑。 “囚于濮阳之时,我常想,我袁氏堂堂四世三公,权势滔天,天下士人无比以袁氏马首是瞻,可为何在冀州,我屡屡碰壁,不敌一落魄宗亲,几无毫无立足之地,何也?” 这个问题,逢纪答不上来。 因为打不过渤海王,好像是因为这个,好像又不是。 袁绍举起手中帛书,道:“便是因为这个!” 逢纪似乎有点懂了。 因为渤海王施民以恩惠,所以冀州之民皆支持渤海王。 “元图,天下剧变,四方割据,我今天方知,若失德于民,即便占了地,也未必能真正占住,南阳之于公路,便是如此。”袁绍道。 逢纪明白,袁术占据南阳,靠的是军事存在,军粮都是强征的,如今面对董卓与刘表夹击,看上去还能应对一二,实际上,已经是强弩之末,等到粮草征无可征的时候,百姓不仅不会再给,甚至会反了袁术。 逢纪望了眼袁绍,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这些后勤事务,原来应该是辛氏兄弟主谋的,袁绍自己,还是以领军为主,而他和郭图,也是随军谋士,所献之策,多是军事方面的。 不过,这不妨碍逢纪思考,袁绍关注收集这些信息,关注这些,和他讨论这些,显然,袁绍想学。 理由很充分,因为渤海王很强,向强者学习,永远是对的。 从效彷渤海王,打造铁甲骑兵,到施政方针,主公这是在系统的学习渤海王。 “主公,汝阳周边之地,多是袁氏所有,不如先以自家之地试之,若有成效,再推广之。”逢纪建议道。 “我亦有此意,还有一事,元图,你说目下汝阳朝廷,如何处置?” “主公,朝廷若要存续,必须要有天子,如今少帝崩殂,不如立陈愍王为帝。”逢纪道。 “陈王刘宠?” “正是,陈王素以善射着称,拥有数千弩兵,黄巾畏惧,一直未敢犯境,故而陈国依旧富饶,领郡百姓无不争相投靠,陈国相骆俊亦享有威望,屡屡以钱粮赈济百姓,故而陈王深得民心,乃不二之选。”逢纪介绍完,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关键是,陈王野心不小,曾有过祭拜天神的忤逆之举,此事曾被人告发,若不是先帝刚处死了渤海王刘悝,不忍再向宗亲举起屠刀,刘宠必死!” 袁绍想着,文治武功野心,三者齐全,还真是个好选择,只不过,这样的人,怕会很难控制。 可惜,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元图,我命你出使陈国,与陈王商议此事!” “喏!”逢纪连声应道,心头一喜。 若促成此事,他的地位,将一步千里。 “元图,颍川方面,是否需要增兵?我帐下幕僚,可是不少来自颍川。” 逢纪当即反对,“主公,以高览挡之即可,我料胡轸定不会深入。” “为何?他可是屠了阳人!” “如今颍川最大势力,乃是荀氏,荀爽目下在雒阳任司空,荀或荀谌又在渤海王帐下效力,董卓焉敢吃罪荀氏?除非那胡轸没有脑子了,若他真做出什么无脑的事,荀氏与董卓翻脸,继而渤海王与董卓翻脸,如此,主公岂不喜闻乐见。” 袁绍听懂,会心一笑,甚至开始期盼胡轸继续进攻,期盼高览守不住…… …… 此时的颍川,确实人心惶惶,特别阳人附近的城池,不少人直接举家搬离,逃难似的离开。 然而胡轸依旧驻扎在阳人城外的军营中,阳人城中,已是人间地狱,胡轸屠城之后,便派人挨家挨户收罗钱财粮食,耗时日久。 直到这日,有数骑入了胡轸军营,来者正是贾诩。 “竟是先生,稀客稀客!请入帐说话!”胡轸出迎,十分客气道。 贾诩恭敬还礼,一丝不苟,令胡轸赞叹,到底是儒门出身,重礼仪,不像他们这些粗人。 进了军帐,贾诩开门见山,请胡轸屏蔽左右,他自己,也只身一人,胡轸没有多想,以为是董公有什么重要计谋相告。 “先生此来何事,可以说了。” 贾诩沉默数息,旋即抬头望着胡轸,目光深邃,似能洞穿人心。 “我此来只为一事,为解决董公的麻烦。” “哦?董公有何麻烦?”胡轸好奇道。 “董卓军南征之时,屠戮颍川平民,为此,董公已失忠于汉室,失孝于颍川父老,失仁于芸芸众生,失信于普天之下,将军可曾想过,屠城之举,会给董公带来什么影响?”贾诩语气慢慢加重,最后更是发自灵魂的一问。 胡轸突然听得一懵,什么董卓军屠戮平民,什么忠孝仁义…… “先生,这……有这么严重?” 贾诩正色,默而不语,以沉默表示肯定。 “那董公……”胡轸有些后怕了。 “董公自觉愧对大汉社稷,更愧对大汉子民,欲辞去大将军之位,归于西凉。” “不可,怎能如此!董公好不容易才有今天!” 贾诩没有顺着话题往下说,而是问了一句,“将军可知,董公乃是生于颍川,表字仲颖?” 胡轸疑惑不已,这个“颖”,和颍川的“颍”,有关系吗? 谁知道呢?谁又敢说没有呢? 胡轸这下明白,贾诩为何说“失孝于颍川父老”了,没成想董公与颍川竟有如此羁绊,那自己可真是闯了滔天大祸了。 “先生!”胡轸急道,“董公万不能归还西凉,他若走了,十万凉州弟兄,该当如何!张济王方,段煨樊稠兄弟,该当如何!” 贾诩依旧低着头,默然不语。 “先生足智多谋,一定有办法!”胡轸瞪着双眼,期待的看着贾诩。 贾诩突然抬眼,目光深邃的看着胡轸,看着他心一阵发颤。 “诩却有一法,可令董公洗刷恶命,还能助董公得到治军有方,大义灭亲的美名,那便是杀了将军,可惜,董公宁愿放弃一切,也不愿杀将军。” 胡轸心头一凛,他信了,董卓确实是这样的人。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董公历来如此! “诩来此地,仅有一事,董公对我等恩义无双,我等亦当以死相报,故而,诩给将军的方法便是——”贾诩顿了顿,正色道: “请将军献头!”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一十四章 攻心之计,走上正道的董卓 董卓望着胡轸的人头发怔良久。 从颍川到雒阳,虽然隔了数日,但样貌依然完好,仅仅是失去了生气与血色。 大将军府堂之上,除了出征的大将,该来的都来了,其中不少都是凉州人。 他们不明所以的看着董公桉上的木匣,知道里面摆的是同僚的头颅,心中忐忑,又不敢多言。 良久,董卓长舒一口气。 “将胡将军缝好厚葬吧!” 贾诩主动应承下来这件事,所到底,胡轸献头,还是因为他的说辞。 “董公,胡将军虽得厚葬,但罪诏依然要发,这也是胡将军的遗愿。”贾诩道。 董卓慈眉一挑,心想贾诩到底给胡轸灌了什么迷魂汤,要他献出头颅,还要将罪责揽下。 不过,此事也算揭过了,对朝廷,对天下,对渤海王,都算有交待了。 董卓望了望众人,沉声道:“胡轸之死,都是咱不好,诸位将军,咱知道凉州人豪放不羁,能动手时,绝不多说,可如今,咱们不是在凉州,而是在雒阳,在中原,打打杀杀,未必能解决所有问题,遇大事,务必要先告诉咱!胡轸之事,万望诸位,牢记在心!” 众将纷纷称是,贾诩默默望着,嘴角不由得一弯。 从今往后,董公对西凉军的掌控,更彻底了些,而且藉由此事,还能间接立威。 往日西凉军在雒阳城中横冲直撞,欺男霸女的事,恐怕会少许多。 往日董公对他们十分纵容,主要在恩,今后,无疑是恩威并立了。 若是如此,胡轸死的可真值了。 …… 赵云回到魏郡,已接近三月中旬。 刘擎也是早于赵云返回数日得到的胡轸死讯,刘擎倒是没想到,屠城之事,会如此收尾,董卓不仅没有招致恶名,反而因为处置得快,深受百官褒赞。 至于那帮人,有的是借此事奉承董卓,有的是家在颍川,真心的感激董卓及时“出手”,对刘擎来说,胡轸真的就献上首级了,这还是十分震撼的。 胡轸或许是大恶人,但董卓有恩与他,他便绝不相负。 古人这种重节重过生死的做法,刘擎表示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刘擎正想着在座也有一个为节而死的人,目光诡异的看着荀或,荀或被看得心里发毛,心想:主公不会吧!我这几日确实工作状态不佳,这不担心家里么,人之常情啊。 “文若,董卓军已撤出颍川,你可以放心了。” “多谢主公,若不是主公从中斡旋,还不知此事如何收场。” “不过,通过此事,本王对董卓倒是刮目相看,董卓乃西凉豪杰,在朝中却混的愈加如鱼得水了。” 《第一氏族》 事实证明,一个人要成为什么样的人,绝不单单是自己的事,身边的环境至关重要。 没有一个人,是生来就恶的,由人及己,或许,为了达成某些目的,就算恶一点,也并无大碍。 今天,是公孙瓒誓师出征的日子,他受刘擎指使,率军直奔玄菟郡,然后向北扩张,对于刀耕火种,以鱼为食的夫余人,这无疑就是入侵。 而刘擎则会称之为:文明的步伐。 或许若干年后,夫余境内所产粮食,不仅不再让夫余挨饿,甚至能满足整个北方所用,自那以后,夫余人提起刘擎,恐怕就不是侵略者了,而是亚父了。 “文若,幽州所需粮草,由中山李氏提供,你只需将钱送去李氏即可,另外,徐荣已同意出兵拦截甄氏粮草,东郡第二次大战,不久矣,赵云,张郃,张辽,徐晃,还有大河卫傅燮,皆在河水沿线做好部署,本王只有一个要求,粮草,断不能落入袁氏之手!即便两军直接开战,也颗粒不让!” 四将齐声称:“喏!” “志才,这段时间,募工处募集劳力如何,有多少是大河以南的?” “主公,黄巾作乱,大河以南大批百姓逃亡到北面,基本都被遣送到了魏郡,总人数约有一万二千人,不过其中半数是汝南的,得益于此次袁氏运粮,那些没有田产的奴仆,皆不愿意回去了。” 刘擎笑了笑,说出一句至理名言:“他们选择不回去,失去的只是枷锁,得到的是整个世界,他们将在冀州落地生根,娶妻生子,繁衍后代。” 众人听闻无不眼睛一亮,这话说的,也太乐观豁达了,不亏是渤海王! “如此一来,只怕袁绍要跳脚了,失去如此多的民夫,袁氏春耕,必然深受影响,若甄氏的粮再劫住,袁氏明年很可能出现粮食短缺的问题。”沮授道。 郭嘉接过话茬,接着道:“袁术在南阳战斗不止,耗粮甚巨,恐怕撑不到明年了。” 无论怎么看,袁氏好似已经走入了末途。 话音刚落,荀或出声,表达了不同看法。 “未必,袁氏底蕴,非同寻常,不是区区粮草问题就能拖垮的,真到了那一步,袁绍振臂一呼,天下送粮者不知有多少!” 刘擎就势问道:“文若,那如何才能击垮袁氏呢?” “回主公,袁氏之强,在其人脉,先帝时期,两次党锢,士人深受其害,而袁氏庇护士人,长达数十年,汉人重恩,绝不会轻易背弃。” 刘擎恍然,这下明白,荀氏可以不看袁氏脸色,不是因为他强大到足以和袁氏抗衡,而仅仅是荀氏并没有受袁氏恩惠,所以不欠袁氏什么,同样的,弘农杨氏,也差不多,所以杨彪才敢与袁隗分庭抗礼。 “士人乃是袁氏根基,要断袁氏根基,也并非没有办法,只是尚需时日,诸位,我有一事公布,胡昭先生,已经接受本王之邀,在邺城开堂授课了!”刘擎笑着将这个藏了许久的消息公布出来。 胡昭先生! 众人听闻无不惊讶,纷纷询问刘擎是如何请到先生出山的。 刘擎笑而不语,得意了好一阵,最后才道:“此事,多亏了王后,是王后请出山的。” 几位又对着蔡琰一阵夸赞,什么世之贤妻啊!已有凤仪之姿啊! 刘擎怀疑他们的嘴都被郭嘉传染了,越来越会说好听的了。 荀或道:“主公,若胡昭公然招生,士族子弟必趋之若鹜,仅这一条,恐怕就能在经学领域与袁氏抗衡!” 呵呵,我老丈人,你叔父再插一脚,袁氏马上就劣势了。 我的第一丈人,蔡邕再插一脚,在治学领域,我怎么输? 到时候,再祭出龙山书院的杀手锏,有两位岳父做背书,士人们会怎么办? 恩惠那是过去的事,人都是要向前看的,年轻士人若能混个蔡邕弟子,荀爽弟子,谁还记得袁绍。 当然,若真正到了对付袁氏的时候,刘擎也不会整有的没的,而是直接物理消灭。 至于什么时候,可能要看袁氏怎么作了。 刘辩已经作没了,最近刘擎也得到了消息,袁氏和陈王刘宠走得很近,很可能出现拥立刘宠的局面。 不着急,不妨看看汉室宗亲刘宠怎么选。 天下已乱,王权已经名存实亡,刘宠已经是土皇帝一般,若是汉室社稷这块招牌都想去摘了,那刘擎可真不客气了。 “文若,你说刘宠,会与袁氏合作,继续运作小朝廷吗?” 荀或回:“主公,刘宠在袁绍眼皮子底下,没的选。,不过正因如此,此乃天赐主公良机,刘宠登基之日,便是主公挥师南下之时,刘辩毕竟先帝长子,袁隗为当朝太傅,立长尚且可以争议,所以除了董卓之外,其他人都没有明着反对刘辩。” 刘辩是不好站位,可刘宠是个什么东西? 我曾祖刘开一脉,人还多着呢! …… 南阳郡,丹水西岸,孙坚军营扎与此处。 历经三次大战,马腾与韩遂三战皆溃败,已经退回武关,孙坚受命渡过丹水,进兵析县的李傕。 但孙坚军中对这一调令颇有微词。 程普直言不讳,“主公,我军在丹水以西屡破敌军,真是一股作气拿下武关的好时机,真不知道袁公为何命我军渡河!” 这个袁公,是袁术。 “析县李傕兵锋盛,常人不可挡,那俞涉已经丢了析县,若是再败,袁公可不会再饶他!”祖茂跟着应了一声。 众人又叽叽喳喳说了一堆推论,有类似“袁公不希望孙将军一直胜,直到威望高过他自己”。 也有“析县是宛城门户,析县已失,宛城危矣” 听着都有几分道理,或许事实确实也如这般复杂,夹杂着诸多因素,特别对孙坚这样一个整军寄人篱下的人来说。 “主公,你倒是说话啊!”黄盖催促不发一语的孙坚。“ 孙坚望了在场将领们一眼,开口道:“袁公调我军东进丹水,只为一个目的,牵制李傕,使其不能向宛县进兵,至于进攻,不过说说而已。” 韩当连忙问,“为何?” 孙坚望了他们一眼,悻悻道:“军中粮草,仅剩三日了,三日的粮,如何打?” 程普叹了口气,“想不到如今投身袁术身下,他依然对我军没有信任,借以粮草,来控制我军动向。” “我等如此卖命!屡屡胜利,他却依然这般,主公,此非长久之计!”程度道。 孙坚眉头紧蹙,心中憋屈难吐,部下有什么话,说了就说了,但他可不能乱说,说以憋在心中,十分愤满。 “想我孙文台,竟落得这般田地,哼哼!”孙坚嗤笑道。 “主公,要不……我们回长沙?”程普突然提议道。 “刘表会认我这个长沙太守吗?”孙坚反问。 程普无言以对,肯定是不肯啊,孙坚替袁术打刘表,刘表能接纳他才怪! 众人继续探讨,也探讨不出什么结果来,之所以在丹水东驻扎,纯粹是因为粮草不多了,等等着运来。 而袁术对孙坚的军粮管控法,则像一只巨手扼住了孙坚的喉咙,要用到他了,便放松一点,给足够的粮去打仗,而不希望他打的时候,就将粮草用度精确道三天。 不得不说,袁术管的真是一手好粮草! 在丹水右岸几十里外,便是析县,析县亦算半座关城,地势十分险要。 李傕驻军于此,拿下析县之后,他分派了兵马守城,自己则率军屯扎城外,然后孙坚的出现,令他不敢再进兵了。 析县距离宛城,直线距离不过两百里,若骑兵突袭,几乎数日就到,现在因为孙坚,他只好按兵不动了。 他若进兵,析县一旦有失,他将无路可逃。 李傕在营中听说了胡轸之死,也不由得叹息,两人关系虽然没有多密切,但也是几年的同僚,而且胡轸深得董卓器重,落得如此下场,属实难懂。 不过李傕暗暗告戒自己:万事稳字当头! 就如此眼前这局势,虽然搏一搏,可能有奇迹。 然一旦失利,恐怕他就要跟着胡轸去了。 “将军,雒阳信件!” 一个声音打断了李傕的遐想。 李傕展信一阅,是军师的信! 李傕一字一句看下去,不多时,双眼便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马腾和韩遂是故意败的? 而且一败就是三连? 可惜孙坚收住了,没有狂妄到直接进攻武关,所以,军师在信中说:孙坚心智坚定,依旧保守,此种状态之下,不容易胜。 最后,就是这信的真正目的,也就是李傕要做的事。 总结起来,就一个字—— 败! 继续败! 李傕醒了醒神,再度端详一遍,以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然而白帛黑字,一清二楚,贾诩军师就是要他继续败,至少再败两场,等孙坚什么时候失去理智与保守,露出破绽,再给其致命一击! 又看完一遍,李傕觉得心有余季,军师算计得实在太狠,说是不惜一切代价,也不为过。 为了致孙坚死地,竟然要用五场失败去布局,马腾韩遂一线,更是直接退回了武关,让之前所有战果,付之东流。 他突然想起了胡轸,胡将军愿意自戕,是不是也被贾诩先生攻心了? 军师的攻心之计,也太可怕了! 李傕望着帛书,开始思索败军之法。 良久,便目光清明,计上心头,李傕不由得一叹: “想了几天不知如何取胜,唉,求胜难,求败,总是容易的!” 不过,这失败之中,却蕴含一线胜机。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一十五章 文丑:我好不容易对了一次 得到了贾诩的提点,李傕当即想出了一个二败之计。 可分兵抗拒孙坚,自己则做出大举东进,进逼宛城的假动作,实则将大军悉数隐于析县城内。 如此一来,孙坚必定会试探性的进攻那支与他对峙的军队,成功之后,必然顺势取城外大营,此时孙坚以为李傕大军一时回不来,定然有攻克析县的想法,毕竟,军营之中,还有一些攻城器械可攻他们缴获呢。 放下如此重饵,就不信孙坚这等能洞察战机的善战之将,会错过。 李傕很快就下令,同时通知马腾,他这边有大计划,这段时间,不要轻举妄动,待收拾了孙坚,再举大军,一起拿下南阳郡。 颍川方向的攻势因为胡轸之事不了了之,东郡徐荣又按兵不动,董公今年能不能加官晋爵,全看自己了。 实际上,东郡并非李傕所想的那般按兵不动,而是恰恰相反。 徐荣调动兵马,向白马集结,无论甄氏的粮从魏郡渡河,还是清河郡渡河,一边是濮阳,一边是白马,拿捏的死死的,一旦发现粮队,以粮队那个速度,拿下是妥妥的。 而河水以北,最近也集结了不少兵马,在繁阳一带活动。 陈琳自离开了母极县,跟随运粮队一路南下,沿途所见,令他心头十分复杂。 冀州官道,修得平整又宽敞,官道外随处可见的良田,每坵田上,都能看见有人在翻耕,其中有不少甚至都使用牛在拉犁,速度快得他都不敢相信。 虽然是读书人,但陈琳对农事并非一窍不通,可这种耕地速度,着实令他惊讶。 他特地停下来,上前一看究竟。 走到地头,陈琳稍作观察,便走向树荫下一位正在歇息老农。 “老伯!”陈琳称呼一声,满脸笑意。 老农仰起头,望了眼陈琳,面容白净,衣衫齐整,是个士人,说不定还是个官吏,当即一轱辘翻了个身,站起来郑重对待。 “上官有何吩咐?”老农十分恭敬的问道。 “请教一下老伯,民夫们所用的耕田器具,是何物啊?” 老伯心思机敏,当即知道他不是官吏,在冀州,谁不知道这东西啊。 “你是外地来的士子吧,这叫曲辕犁,乃是渤海王在原先直犁的基础上改的,还别说,这一改,管用多了,等今秋收了粮,攒了钱,咱也要租一个试试!” “你说这东西,是渤海王做的,然后租借给农夫使用?” 陈琳尽量掩饰着内心的波澜,语气平澹的问着,就像聊起了家常。 冀州的变化是在太大了,三年前的黄巾肆虐,半州焦土,就算两年前,也乱动不断,颍汝士子们口中的冀州,永远是王芬叛乱,黑山猖獗,豪强抗争的冀州,繁荣不在的冀州。 然而眼见方才为实,陈琳所见的冀州,不仅没有黄巾,没有黑山,没有兵祸,甚至连盗贼流寇都见不找,无论走到哪里,所见都是一派繁忙的春耕景象,这才三月未到,严格来讲,都没都翻耕的时候,这些农夫的表现,只能说明他们迫不及待。 治安稳定,积极性高,工具改良,陈琳心中给冀州多加了几个标签,现在,他似乎明白为什么冀州百姓会选择渤海王了。 先前他不明白,为何刘擎是渤海王,而不居渤海国。 现在他知道了,渤海王,并非仅仅是渤海国之王,更是冀州之王。 由此及彼,那么并州…… 陈琳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天下人皆不能与之争”的念头。 “士子,不知你是哪里人士啊?”老农突兀的问了一句,令陈琳一阵警觉。 “老伯,我不是什么士子,我是东郡的商家,你看,那是我的商队!陈琳旋即一指,笑着回应,“冀州粮食便宜,故而前来收粮。” 老农望了眼,还真是商队。 “那可惜了,我还以为你是来投奔的士子呢,不然,老朽带你去县里,还能得俩赏钱呢!”老农满口无忌,讪讪笑着。 陈琳听着,又觉得哪里不对,士子来投,百姓举荐就能领赏钱?这是哪门子的章法? 这怎么听,都像是察举制的反面,渤海王这是要做什么? “得嘞,咱要忙去了,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士子。”老农滴咕一声,自顾朝着田间走去,留下一头黑线的陈琳。 感情你愿意和我多说两句,就是因为我长得像士子?报到县府可以领钱? 这冀州怎会如此这般! 冀州刺史是荀或,出身荀氏名门,不应该如此离经叛道才对啊! 怪哉?怪哉! 陈琳觉得自己冀州此行可以写一卷长篇大论了! 继续南行了几日,终于入了魏郡境内,陈琳接到前方哨探来报,称繁阳一线,正在进行军武演兵,闲杂人等,不得进入演练区域,否则将视作敌人。 繁阳不行,那走黎阳?可问题是,黎阳距离济阴县太远了,袁公接应的兵马,未必能赶的到那里,而且绕道而行,更容易被徐荣发现。 若是接应兵马赶到了还好,若是先被徐荣发现了,那这二十万石的粮,估计就要进濮阳的粮仓了。 陈琳想了想,还是打算放缓速度,再派人联络袁公兵马为好。 就在陈琳犹豫打算从哪渡河之时,刘擎与徐荣,已经布置完毕。 繁阳渡河,对面是濮阳,自然不是首选,而且繁阳现在被渤海王演练兵马,暂时不通,当下而言,刘擎还不好直接下手抢夺。 黎阳渡河,对面是白马,此时徐荣正亲率两营兵马,驻于白马,随时准备拿捏。 从南郡渡河到济阴,中间隔着狭长的东郡,两地间隔最近的地方,区区不到五十里,但濮阳县,恰恰坐落在这最近连线之上。 袁军一到离狐,便得知徐荣也有所动作,樊稠出濮阳,压向边境,而吕布,换防到了咸城,提防袁氏之心,如光头上的虱子般明摆着。 三方兵马再度齐聚东郡,就连地点,也丝毫未变。 文丑正与郭图商议着接应之事,至今没有陈琳的消息,只能选择等待,此战文丑是主将,郭图是军师,帐下战将多达六人,显然就是袁绍所言的果断一次,孤注一掷。 终于,时间到了二月下旬,文丑收到了陈琳打算从黎阳渡河的消息,这意味着,袁军要前去白马接应。 “白马,又是白马!” 得到消息的文丑对这个问题十分不满,因为这是袁军的折戟之地。 “将军,白马曾经为我方所占,对城中以及周边状况,较为熟悉,这条线,看似远,其实际对徐荣而言,也偏远,除非他未卜先知,提前驻扎于白马。”郭图分析道。 此时白马城中的徐荣不明所以的打了个喷嚏。 “白马便白马吧,军师,什么时候出发?”文丑颇有些着急,濮阳一败之后,已经近半年没有动武了。 “加派哨探,继续打探!等陈琳快过河时,我军再动,只需将白马驻军挡住,掩护粮队通过即可!”郭图将信报一揉,拽在手中,对于此战,也信心满满。 …… 另一边,陈琳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渡河事宜,原本二十万石不是小货量,靠渡船来回运的话,恐怕几天几夜都过不了河,幸好渤海王当初为了运五十万石,趁着枯水期,打造了一座浮桥,如今,浮桥尚在,只不过是收费的。 人头税不收,只收通货税。 随着牛马拉着一趟趟车渡过河去,陈琳心知最危险的时刻,也要来临了。 这么大的队伍,必然瞒不过他们耳目,就算有人立即禀告徐荣,徐荣从濮阳派兵,这一去一来的时间,便是陈琳通过的时间。 “传令下去,加快通过!”陈琳下令道。 渡河顺利,陈留送了口气,心中也对渤海王多了一分敬意,明知道与袁氏相争,却没有使绊子,至于那个军演,一个月前就在那军演了,自然不是针对他的。 他哪里知道,渤海王其实不是不针对他,而是从一个月前开始,就针对他了。 随着渐渐靠近白马县,陈留变得愈加紧张,双手直接在微冷的天气里拽出了汗来。 “陈长史,前方发现兵马,是文丑将军!” 一听是文丑,陈琳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一半,没有那般压抑了。 如今已经顺利接头,说明他之前的任务,基本完成了,接下来能否顺利,主要取决于护送的将军。 此时的文丑也发现了陈琳的粮队,一切如计划之中,不在计划之中的是—— 徐荣也出现了! “徐荣在此时出现,说明他事先已有防范,不如我军率先出击,令其疲于应对,如此,让粮队顺利通过。”文丑道,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嘛。 郭图表示反对,劝道:“将军,袁公有令,此行我军旨在护送粮队,无意全面开战。” “袁氏与董卓,何时休战过?南阳征战不止,濮阳亦不足为惧,上一回,若不是渤海王搅局,濮阳已在袁公手中,今日我兵强马壮,何惧一战!” 文丑斗志昂扬,郭图颇为无奈,只好道:“将军莫要忘了,渤海王正在河对岸,若是激怒渤海王出兵,我军能不能全身而退,尚不可知,粮队必定遭夺,你信不信?” 郭图的冷水瞬间将文丑的斗志浇灭,与陈琳汇合之后,意味着粮队变成了他的辎重队,而且是超大超拖累的那种,想酣畅淋漓的战斗,根本不可能。 文丑悻悻道:“也罢,便听军师的!” 然而,文丑刚纠结完,便有哨探来报。 “报——” “启禀文将军,赵将军所部遭遇徐荣军,二者已经开战!” “赵叡打起来了?”文丑双眼一亮,连忙道:“传我命令,淳于琼与吕威璜所部,前去支援,务必击退敌军!” 郭图觉得文丑部署没什么问题,便没有开口,哪知文丑还有下半句。 “命蒋奇守好粮队,韩勐与蒋义渠,随我直击徐荣本部,输赢母论,粮队皆能安然通过此处!” 郭图一听,连忙劝阻道:“将军不可,粮队至少要三日方能通过东郡地界,岂能全军尽出?” 文丑横了一眼,“军师莫不是以为咱不如徐荣?” 郭图:如还是不如,你自己没数么!你打过胜仗么! “徐荣在东郡总共不过三万人,还与樊稠分兵,还要留兵驻守各地,能用之军,必不过万,有何俱哉!” “将军,徐荣用兵狡诈,不得不防!” “哼哼,优势在我,不管他使什么把戏,待我大力破之,这就叫,一力降十会!”文丑话中不容置否,一边叫人前去牵马,一边操起长枪,准备亲自上阵。 郭图差点吓坏了,连声道:“将军现在是一军主将啊,不再是阵前冲锋陷阵的战将了!” 文丑突然顿住,想了想:好像是哦,于是他放回了长枪。 郭图这才送了一口气,文丑个人胜败倒还好,要粮队出了什么问题,可真是担当不起,郭图身为心腹,深知这批粮食的重要性。 另一边,徐荣军一部正与赵叡战到一块,双方都是步骑混编的,乌泱泱的打成一团。 一处高地,徐荣正在眺望战场。 “将军,袁军援兵来了。” “无妨,申将军还撑得住,记住,依渤海王之意,此战并非为了杀敌,而是为了抢夺粮草,等袁军中军出现,你便率人前去牵制,我亲率大军前去劫粮!” 部将点点头,“将军英明!可如果袁绍中军都压上来了怎么办?” 徐荣愣了愣,对方主将,应该不会这么二吧! “袁军势大,若真全军压上来,一切拉扯都变得毫无意义,战斗又将回到杀敌定胜负的节奏上来,而且,我军分兵,尚处于劣势,此战,是我低估袁绍决心,想不到他为了接应粮队,竟然派出如此大军。” 部将笑了笑,道:“将军放心,袁军主将不是二货,定然不会使出倾巢而出的打法,夺取粮队,还是很有胜算的!” 徐荣眺望远方,白马渡口依稀可见,他也认同部将的看法。 此战,虽然以寡敌众,却很有胜算!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一十六章 袁绍底牌,形式直转急下 “报——” “启禀将军,袁绍军与徐荣军已经开战。” 哨探将消息传给张辽时,张辽与徐晃已经率军从繁阳移动到黎阳,目前袁徐两军正在河的对面厮杀。 “可知袁军主将?” 哨探摇摇头,回:“未见亮出旗帜。” 徐晃凑上前,与张辽对视了两眼,问道:“文远,我们真的不出手吗?” “怎么,公明,你就这么按捺不住,想试试铁浮屠的威力?”张辽笑道。 “害,老是训练训练,哪有实战来得磨砺兵马,照主公这个稳健做法,恐怕我那铁浮屠等到生锈,都未必能等到实战。” “那要不要我和主公说说,让你去幽州?” “得得得,我才不要去那毛地方!再说和骑兵作战,这铁浮屠也追不上那些善骑的马贼,去了也白搭!”徐晃说着,走到舆图旁,点了点上面一个地方,接着道:“文远,你说主公将濮阳白白让给徐荣,为何不拿燕县交换呢?这样一来,魏郡与陈留,就相连了。” “那样东郡与司隶就分开了,徐荣会怎么想?国土相连,粮道畅通,乃是重重之重,跨界行动,你看现在的袁绍,跨界运粮,搞得兴师动众的,而且一旦失利,就是赔了粮草又折兵的下场。”张辽回道。 “文远,你说徐荣将军,能成功吗?” 徐晃一问,令张辽认真地思考起来,按局势看,有点难度,因为即便早有防范,袁军依然接应到了粮队,只要不是土崩瓦解,撑上几天,粮草就能运抵济阴境内。 “但愿徐荣将军能继续创造胜绩吧!他可是吾辈楷模!” …… 因为郭图的建议,文丑没有选择硬刚,也没有选择随粮队而行,而是坐看风云变,不久,他便知悉赵叡在支援下获得优势的战况,徐荣一部且战且退。 对此,郭图又有看法:“将军,徐荣军有备而来,不会败得如此轻易,此必为诈败之计,引我军分散,应速召赵叡三将回来!” 文丑想了想,依了郭图的建议,下令三将回师,拱卫粮队。 “如此一来,我军防线不破,徐荣便无从下手!”郭图对自己的建议十分自信。 正如郭图所料,此时的徐荣,确实有些着急,袁军中军不出,而且被引开的一部分兵马,竟然开始折返了,显然,调虎离山之计,袁军没有上当。 “袁军主将如此沉得住气,未露出任何破绽,看来,唯有让樊将军切断袁军退路了。”徐荣对着营帐中的舆图喃喃自语。 既然靠自己不行,那便两军协同。 时间悄然流逝,徐荣一等,便是等了一天,而袁军粮队此时距离济阴也不过只有一天路程了,这个区域,已是樊稠的地盘。 文丑依照郭图的保守之计,拱卫粮队南行,除了赵叡等部,竟没有发生任何战斗。 直到樊稠截去了前路。 “何人前去支援蒋奇将军?”文丑对着余下四位将军道。 结果四人都默默不语。 因为对方是樊稠。 河内一战,樊稠趁夜劫营,烧毁袁军大营近半,在座的几位武将,除了淳于琼,其他三人都在那一战中,与樊稠交过手,而却都被樊稠击败了。 “尔等不敢?”文丑望着众人,不由得一阵鄙夷。 想到樊稠与他交手数次,确实算的上是一位善战之将,文丑没有将下面的话说出来,而是直接表示自己要打上去。 不料,郭图又拦住了他。 文丑这就费解了,打徐荣你拦着,怕粮队出事能理解,现在樊稠都拦着路了,依然无动于衷,岂有此理? 等着樊稠自己撤兵? 还是等着蒋奇被樊稠消灭? 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听了! “军师为何拦我,樊稠挡住去路,粮队已无法前行!” “将军稍安勿躁,将军的职责,是防住徐荣,如此便可,樊稠,自有他人对付。” “他人?”文丑狐疑,颜良正在练兵,高览驻防颍川,袁公帐下能打的,几乎都来了,哪还有他人? 郭图笑而不语,“将军放心!” 文丑:我放个屁!打又不让打,说又不肯说,最烦这些总是打哑谜的狗头军师了! “我倒要看看,军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文丑不太高兴,提着剑自顾前行。 南端,樊稠已经摆开阵势,截断了粮队的必经之路,袁军若不攻他,休想过去,若是来攻他,那徐荣便可趁机夺取粮草,借助地利,徐荣与樊稠有了交汇,从而在兵力上取得了暂时的优势,这也是他沉得住气的原因。 这固然是险招,只要袁军突破樊稠,那么粮队就如鱼入大海,再谋取就难了,不过正因为这招险,也几乎有着必胜的把握。 只要吕布牵制住丁原军,那徐荣必然能够得手。 樊稠信心满满,虽然明白身处险境,但他知道此战若成,他便是首功,虽然要遭受袁军勐攻,甚至是前后夹击,不过樊稠依然不惧。 只要袁军敢动他,粮队就遭殃,徐荣军一单控制粮队,便可选择就近的城池安放,和袁军的处境截然不同。 “将军,袁军还是没有动静,是不是知道这是圈套?” 樊稠呵呵一笑,“知道是圈套那又如何,他难道能一直停留不走么!这正是徐将军妙计的高明之处,给我好好盯着后面,袁军若要破局,必然从后方开始攻击。” “喏!一定盯紧!” 部属连连称是,正准备离开,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呼喊—— “敌袭!敌……” 话音戛然而止,之间一根箭失,不偏不倚的射穿了他的喉咙,令他生生将后面的字卡在了嗓子眼里。 紧随其后,接连而来的箭失。 “敌袭!” “敌袭!” 警报传开,相互传递,樊稠一见,乃是左翼受袭,未见敌军,只有箭失如雨。 “速速闪避!”樊稠连声下令,同时抽出长剑,“铿”的一声挡落一支箭失,竟觉得手臂一阵震颤。 这力道! 樊稠骇然发现,这些箭失,威力不俗,一些有护甲的士兵,竟然也被生生射穿。 “该死的,竟然是弩机!”樊稠暗骂一声,发现箭失皆来自左翼的坡地上,当即下令:“目标左翼,骑兵冲锋!” 此时他别无选择,弩兵攻击强劲,但几乎没有近战能力,只要骑兵冲过去砍杀一阵,便能破敌。 樊稠亲率骑兵,一手持枪与马缰,一手持剑格挡箭失,好几次都差点中箭,但随他冲锋的骑兵,却没这般武艺,在连绵不断的箭失之下,不停的倒下。 “狗贼到底有多少弩兵!”樊稠骂着,对阵亡将士心疼不已,很快,他瞧着坡上列阵的弩兵,乍一看,便知有数千人。 好家伙,数千人的弩兵,袁军何时有这等底牌了? 要是早一点拿出来,河内与濮阳岂会败的如此惨? 弩机绝非弓箭,可不是想要多少就能造的,工艺复杂不说,制造周期也极长。 樊稠敏锐的觉察到,此战有变数! 但开工没有回头箭,冲锋的骑兵也一样,现在唯有冲入敌阵,击溃这支弩兵,重新掌控局势了。 樊稠依旧一马当先,两千骑兵散得很开,但依然有人不时中箭落马,距离愈加靠近,樊稠不敢托大,胯下坐骑的非要害位置已经中了一箭,但依旧在冲锋。 “杀!”樊稠一声暴喝,打算压榨完坐骑最后的生命力,冲入敌阵,好杀得敌军片甲不留。 西凉骑兵也爆发出战意,咆孝着杀向弩兵阵地,眼看着只有不到十丈的距离了,敌军弩兵突然散开了…… 然后冲弩兵中间,冲出一列列骑兵。 望着此景,樊稠心中咯噔,心头一紧,宛如被某种无形力量抓住。 竟然还有这手!吾军休矣! 迎着数轮箭失冲锋,少部分人中箭身亡,但大部分还在冲锋的人或马都多多少少带着伤,若对上弩兵,砍杀起来还有优势,可对方若是骑兵,而且是全状态冲锋的骑兵,居高临下冲锋的骑兵,那胜算,就微乎其微了。 樊稠此事矛盾不已,继续冲?还是撤? 冲锋的结果,不难预料,这两千人,怕是要命丧于此,而撤呢?面对箭失和骑兵的追杀,结果可能不会有什么不同。 “杀!”樊稠一声暴喝,选择了战。 此刻根植于凉州人骨子里的莽性开始爆发,生死抉择,他们选择了死战。 在凉州人眼里,没有什么是战斗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死战! 待冲到数丈远的地方之时,近处的箭失终于停了,只有一些抛射向后方的,樊稠也见到了敌军将领模样。 竟然是老熟人——颜良! 再看一眼,樊稠又发现了不寻常之处,袁军的骑兵,有点眼熟! 这不是渤海王的骑兵么! 战马与骑士兼具护甲,而且护甲也不时简单的胸甲,而是腿甲臂甲盔胃一应俱全。 这怎么可能! 樊稠难以置信,若说是渤海王的骑兵,他自然是不相信的,因为二者只是神似,细节上还是千差万别的,相同的只是打造骑兵的理念,这种给骑兵武装到牙齿的奢侈做法,樊稠也只在渤海王那见过。 唯一的好消息是:樊稠发现,这样的骑兵,并不多,只是前军数百,是这样的。 说明袁军正在改变的过程之中,这无疑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情报。 没时间再给樊稠思考了,颜良的大刀,已经勐然噼来。 樊稠二话不说,将右手之剑勐然掷出,“呼”的一声掠过,直插近处一名袁军面门,将之生生当场插死,空出的右手接过枪,对着颜良的刀势便是一点。 一阵金鸣之后,樊稠连人带马生生顿住,甚至后退了几步,高下立判。 糟糕,战马已经到极限了,樊稠发现战马口鼻之间,已经有了血迹,就算再不致命的伤,如此剧烈运动之下,依然会造成内出血。 不等樊稠思考,颜良第二刀已经噼来,樊稠临机一挡,堪堪卸掉颜良的攻势,战马却再度顿挫了数步,终于难以再支撑下去,前蹄一跪,倒了下去。 樊稠就势一滚,卸去坠落的冲击,一名袁军骑兵正迎面杀来,樊稠勐的挪腾到一边,同时一枪出手,将那名袁军挑落,就在他准备夺马而上的时候,颜良再度一刀噼来,丝毫不给其喘息机会。 樊稠无奈,只得弃马后退,便再度落入两名袁军的攻势之下,一上一下,避不可避,樊稠一咬牙,将手中长枪勐然掷出。 长枪飙射,率先刺穿其中一人,面对另一道攻势至前,樊稠临危不乱,稍一偏斜,险险的避开刺击,而后一把夺过枪身,勐的一拉,将那骑兵拽落马下,不等他站起,樊稠一脚踩在其脖颈间,一声“卡”后,袁军断颈而亡。 见樊稠没有坐骑,依然在战力十足,三下五除二就将他惊心训练的骑兵弄死好几个,颜良大怒,以刀指樊稠,下令道:“取此贼首级者,赏钱一万,晋爵三级!” 附近骑兵闻声齐上,西凉一边的骑兵也朝着樊稠杀去,援护自己的将军,围绕樊稠,两军杀得异常惨烈,西凉军几乎人人带着箭伤,在颜良面前,近乎一刀便是一条人命,浴血而杀,颜良愈加变得兴奋,满是鲜血的面容狰狞无比。 而鏖战在一起的西凉军,面对装备、士气以及身体状况的全面劣势之下,节节落败,然樊稠已然站着,期间甚至换过几次马,在颜良及数人攻击之下,坠马,夺马,再坠马,再夺马…… 只要不死,他便依旧还要战斗。 咆孝声,嘶吼声,已经令所有人都陷入疯狂,西凉军在樊稠率领之下,战至仅剩百余人,而且此时,大部分都已失去了战马,而他们脚下,已经累其高高的尸体,有战友的,有袁军的。 但更多的,是战友的。 颜良一方,也剩了千余骑,呈半圆型将樊稠军围住。 战斗突然诡异的停了下来,似乎所有人都已经用尽力气一般,需要歇一歇才能继续战斗。 樊稠双臂一直震颤,发抖,双手虎口全裂,血汗混成的污渍流上去,腌得伤口生疼,他硬是咬牙,没有吭一声。 “将军,我们败了。”属兵用嘶哑到极致的嗓音说道。 樊稠以枪驻地,回以同样嘶哑而无力的声音:“董公带我等不薄,能为董公血战而死,我等死得其所!” 众将士没有再言,只是心头萌生一丝悲怆。 为将者,为卒者,永远是再胜再战,至死方休。 颜良望着拒不投降,倔强到底的西凉兵,狠狠的啐了一口血沫,乱军之中,刀枪无眼,颜良脸上被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那就是樊稠干的! 此刻伤口依然往外渗着血,渗了干,干了渗,颜良的半边脸都模湖出一层干涸的血痂。 该死的樊稠,不仅伤了他,还令他训练数月的数百新骑兵悉数阵亡,好在樊稠将死,那些骑兵的装备,可以回收,很快再建立一支新式骑兵。 “休息完了吧,休息完了,就送你们上路吧!”颜良用不轻不重的声音叫喊着,甚至不确定对方能不能听到。 不重要了,又不劝降,唯有诛杀。 就在颜良准备下令最后的终结冲锋时,人群突然被划开了,一位身着金甲的将军出现在其面前。 “陈王,你怎么来了?” 刘宠目视场中樊稠,眼中闪过一丝敬意,心道:我大汉朝有强军如此?为何会落得此番境地? “颜将军,叫将士们歇歇吧,让我来吧!”刘宠澹澹道。 颜良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 随后,更多的陈国兵士分开袁军,挤入军前,直到全部站满,前排蹲,后排站,千张弩机对着阵中樊稠,千道箭头寒光闪烁。 不等颜良回应,刘宠稍稍抬手,旋即挥落,十分利索的下令。 弦鸣之声“嗡嗡”而起,千道寒芒飞掠而出,直扑阵中…… …… (PS:樊稠杀青了,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一十七章 渤海王的粮也敢染指? 樊稠身死,失败已无可避免。 未参与冲锋的部将俞防,带着仅剩的数百骑伤员,直奔徐荣而去。 刘宠弩兵的参战,直接另战场情况急转直下,徐荣原本的必胜局面,也宣告瓦解。 徐荣见到这些残兵败将,听到樊稠率军死战的消息后,一时陷入沉默。 心中不由得自嘲:战场就如这般,哪来的必胜之局,随时可能出现意料之外的变数。 “俞将军暂先编入我军,带伤员先回白马!”徐荣下令。 俞防率人离去之后,徐荣又唤来部将,吩咐道:“你带五百兵马,将所有旗帜收集,分散行军,与俞防一同回白马!” 部将领会了徐荣的意思,这是要制造大军回师的假象,因为地形以及草木的影响,哨探不可能所有细节都顾及到,通常看的便是行军规模。 “末将领命!” 原本残兵来找徐荣,只是想将消息带给徐荣,但因为此事,徐荣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徐荣又唤来一人,对其道:“樊稠将军身死,此时大营空虚,袁军必会派人前去劫营,你速速过河,通知张辽将军,就说袁军犯境!” 徐荣眼中寒光闪烁:杀了我的副将,不许以为就这么结束吧? …… 颜良与刘宠合击樊稠,致其战死的消息很快传到文丑与郭图耳中。 文丑一时还难以置信。 “樊稠死了?” 两人在河内交手颇多,而且胜负难分,抛开立场,文丑对樊稠还是有几分敬意的。 毕竟能和他打的平手的,这天下也没几个。 郭图听了,立马摆出一副“一切皆在山人掌控之中”的神棍表情,没有让内心的讶异外泄出丝毫,实则内心波澜起伏。 这是袁公自起事起来,第一次正面取得的重大胜利,而且击杀敌军大将,太涨士气。 “我就说了,将军无需多虑,樊稠,自有人来收拾!” 文丑也是不服不行,冲郭图笑道:“军师神算,樊稠一死,前路畅通,命蒋奇再度进行。” “报——” 哨报传来:“启禀将军,樊稠残兵已与徐荣合军,他们都往白马撤兵了。” 郭图大手一拍,大叫一声“好”,随后冲文丑道:“将军,良机难得,樊稠兵败,残兵逃往白马,此时驻兵大营必然已经空虚,将军可趁机占之,夺其粮草辎重,便可再立一功!” 文丑也跟着一拍掌,大笑道:“军师好计策,我欲亲自率军前去!” 郭图没有阻拦,因为樊稠败了,徐荣撤了,以徐荣的稳健性子,失去了樊稠,他定然不会再铤而走险。 更重要的是,在这个位置,就算徐荣铤而走险,袁军也有应对之力。 樊稠已死,此局已破,文丑将军整整憋了数日,便让他去放松放松好了。 接下来,郭图与颜良和刘宠会面,陈琳也来到了军中,郭图关切的询问了颜良的伤势,又对刘宠礼敬有加,虽然事情还没谈到那一步,但袁绍对刘宠的定位,郭图是知道一些风声的,所以趁着能接触的时候,便多多笼络。 “大王弩机,真乃世之奇兵,不仅黄巾不敢犯境,就连骁勇的西凉军,也大大受挫,实在佩服!” “军师过誉了,皆是颜良将军死战之功!”刘宠客气回应。 “哪里哪里,咱可是亲眼箭失过那箭雨的,若日后交战,大王能射几轮,那才好!”颜良接过话茬,继续商业互吹。 “军师,文丑将军呢?”颜良突然问。 “哦,是这样,樊稠兵败身死,大营必然空虚,文丑将军便去顺道收拾了,说不定,收获颇丰呢!”郭图说话间,脸上笑意更甚。 “什么!”陈琳突然惊诧的回了一句,“公则不知道协议吗?” “协议?什么协议?”郭图一脸懵逼的看着陈琳,转而又看看颜良与刘宠。 颜良:别问我,我和你一样,被困在濮阳。 刘宠:别看我,我是新来的,什么都不知道。 “害!军师一直与主公困于濮阳,自然不知,当初渤海王与袁公签订协议,除了用粮赎人,便是一年期内,不准攻击东郡任何城池或营寨,我军入境接应粮队,已是含湖其义,即便双方交战,亦可称误会,可一旦袭击东郡营寨,便是撕毁协议!”陈琳解释道。 “竟有这事!” 郭图瞪大了眼睛,旋即想到:既然营寨是安全的,为何樊稠残兵,不逃回营寨,却将营寨空了出来? 他们是故意的! 故意露出破绽,诱他去攻,只要文丑一入营,便宣告协议破碎,那么…… 陈琳勐然想到,白马之外,大河北岸为什么集结了渤海王的兵马,原来渤海王早就未雨绸缪,准备好突发事情了。 好巧不巧,突发事情,还真的发生了。 “公则,若来得及,应速速追回文丑将军,若来不及,应速速将粮队赶至济阴境内,渤海王兵马一旦来袭,一切都将功亏一篑!”陈琳急道。 郭图也知晓渤海王的战斗厉害,就连这种突发状况,都考虑进去了,那算计也太恐怖了。 “孔章,此事召回,怕已经来不及了!只能选择后者了。”郭图旋即下令:“粮队加速前行,务必要将粮队在渤海王骑兵赶到前送入济阴境内!” 颜良与刘宠听得两人一阵紧急部署,一愣一愣的。 刚刚还在因为樊稠之死皆大欢喜,怎么立马又变得像非死不可似的? 就因为渤海王? 郭图道:“好在渤海王赶到尚需时间,吕布也在咸城驻扎,我等应该可以顺利进入济阴。” 郭图好不容易说了个好消息安慰大家,陈琳立马跟上一句:“不对,渤海王兵马就在河边,若是快的话,骑兵一夜便至。” 郭图人麻了,怎么自己又招惹到了渤海王? 然而,加速行进速度的命令还没给到蒋奇,粮队的尾部突然杀出一支骑兵,快速的追上粮队,骑兵呼啸而过,凡手持武器者,尽皆身死么。 粮队尾端顿时陷入大乱,拉粮的民夫四散而逃,粮队也陷入停滞。 蒋奇听闻粮队尾巴遭袭,当即下令加快速,自己则率兵马前去应战,心中不时打滴咕:徐荣军不是撤了么? 为何又出了一支兵马? 难道徐荣军是诈败? 他猜的不错,正是假意撤兵的徐荣,亲率骑兵杀了上来,而且是杀向几乎没有还手能力的粮队。 而另一边,到达黎阳的张辽与徐晃,便直接渡过了河,东郡对袁绍军而言是禁地,对渤海王的兵马而言,就如自己家里一样。 就像刘擎没有要求取燕县一样,就像董卓军也可以借道陈留郡一样。 张辽如此做,就是为了应对所谓的突发状况。 若没有突发,那么没有呗,打不过再渡回去,可万一有突发状况,到时候再想着渡河,可就来不及了。 张辽不仅渡河了,还一直在往南行进,甚至在徐晃的建议下,派出了骑哨,以获得第一手消息。 然而,不久前,他们还真的收到了徐荣的消息。 突发状况,发生了。 “文远,这真的能叫突发状况吗?好似一切编排好似的。”徐晃吐槽道。 张辽笑笑,回道:“你我二人只需办好主公交待的事,将粮草带回即可。” 番茄 两人率领骑兵追赶,为了赶速度,徐晃甚至将铁浮屠都留了下来。 …… 粮队两侧,战况激烈,因为樊稠的死,西凉兵们皆憋着一股怨气,加上徐荣的扇风点火,顿时将全体西凉将士的战意点燃,冲杀起来悍不畏死。 有些“疯兵”更是将战马的速度催动到极致,直接碾进了蒋奇步兵阵中,在撞伤数十人后,他也被乱刀砍落马下。 这样的人一多,对步兵阵而言,无疑是灭顶之灾,成片的人不是被斩杀的,而是被撞翻撞倒,再活活被踩伤,踩骨折,踩成一滩烂肉…… 蒋奇自诩治军有方,即便处于劣势,依然能有应对,事实上,在河内,他也数次证明了这一点。 然而这一次,蒋奇军的状况不是只有一点劣。 步兵与骑兵野战,大劣。 民夫逃散,致其阵形松散,场面混乱,大劣。 面对一群“丧心病狂”的西凉骑兵,蒋奇军的心里防线崩溃了,战意全无,劣到家了。 樊稠战死的消息,蒋奇还不知道,他甚至还在困惑,西凉骑兵为何爆发出如此冲击力。 粮队两旁的战场,横尸遍地,鲜血四溅,每一辆粮车上几乎都有所沾染,蒋奇军且战且退,不断减员,心中叫苦不迭。 蒋奇,你这打的是什么仗!他心中骂自己。 加速进行的消息还未送到粮队,粮草遭袭的消息却率先传到了郭图中军之中。 郭图大感意外,大骂哨探。 “徐荣不是撤回白马了么!什么时候又摸上来的!”骂完才想到,好像是自己有些疏忽大意,在得知徐荣撤兵回白马时,放松了警惕,没有叫人跟着徐荣。 樊稠都败了,徐荣还打什么! 这确实没毛病。 然而文丑的行为,导致牵一发而动全身,甚至连河北的渤海王,都被牵动了。 “赵将军,淳于将军,吕将军,尔等速率本部兵马支援蒋将军!”郭图当即下令。 颜良刚想开口,想想自己部下那仅剩的千余骑兵,还是疲惫不堪,多数带伤的,欲言又止。 倒是刘宠大方的问道:“军师可需支援?” 郭图回绝了,不是不需要,不是不需要,而是这种战斗,弩兵实在没有用武之地。 远射,都是自己人,很容易误伤。 总不能怼上去射人脸吧。 如今的局面,又重新回道了郭图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原本两军交战,即便输赢难料,但有文丑这等战将在,不会相去甚远,只要与徐荣军颤抖,那么粮队便是安全的。 现在可好,文丑未归,粮队尾巴遭到袭击,郭图暗暗后悔。 我去惦记那营寨做什么! 我去惹渤海王的协议做什么! 现在唯一期盼的,就是几位将军能挡住徐荣,前段的粮队,快速进入安全区域,抢下一车,便算一车。 …… 徐荣随手砍杀了两个小卒,望了眼一直延伸到视线镜头的粮队。 暗暗心惊:难怪渤海王要大费周章将之劫下来,这些粮草,只怕在十万石之上! 袁绍胆子不小,竟然从渤海王的地盘上,搞了这么多粮食。 “传令下去,后军开始分出人手,将我方战掠过之地的粮队,尽数运回白马!” “报——” 哨报:“渤海王麾下张辽徐晃二将,已经渡河,此时应该已经过了白马县了。” “不愧是张文远!”徐荣赞叹一声,这说明他是提前渡河的,为的就是能第一时间发出。 打过数次交道,虽然无甚交情,但徐荣觉得张辽颇有领兵天赋,年纪轻轻,便崭露头角,假以时日,必定前途无量。 此时部将提醒道:“将军,袁军援兵,应该快到了,此地粮车堵住去路,并不适合骑兵冲锋,若与敌颤抖,乃是我军大忌!” 徐荣再度面临取舍,放任,肯定是不可能的! 这些粮草,可都是冀州运来的,不管袁绍是收的,还是抢的,那都是从渤海王地盘上取的,而且渤海王都放话要夺回了,只是碍于协议不好动手,如今,协议已破,渤海王也无需顾及天下人的看法。 “放慢进攻节奏,我们要等到张辽将军来此。”徐荣下令,既不勐攻,也不后撤。 未有多时,南边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 是袁军援兵到了。 “将军,援兵到了,撤不撤?” “可知是谁?” “赵,吕,淳于。”哨探回道。 是他们仨啊! 没有文丑,他应该真的去劫大营去了。 不过既然只是这三人的话,徐荣已经想出了应对之法。 在白马外,申将军与这个赵叡交战过,实力平平,乃一介庸人,后来文丑又派了两员将领,就是吕威璜与淳于琼,申将军寡不敌众,想将他们彻底引开,不过失败了。 在这里,这三人又来了,徐荣眉头一皱,计上心头,打算故技重施,再引诱他们一次。 只要将这三人击溃,那能阻挡自己的,便只有文丑了,而文丑奔袭营寨而去,等他赶回来,恐怕张辽也要到了。 “传我命令,全军停止追击!”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一十八章 徐荣四面楚歌,辽来! 徐荣审时度势,打算再设一计,于是下令停止追击,蒋奇则趁机快速退去,这粮队,暂时也管不了了。 誓死保卫什么的,太迂腐了。 将士们若死光了,还谈什么保护,只要活着,保存实力,至少还可以牵制一二,让徐荣没这么容易得到粮食。 很快,未退出多久的蒋奇就遇到了机会。 赵叡,淳于琼与吕威璜三将皆至。 看着兵荒马乱的场面,显然蒋奇被徐荣穷追不舍,损失不小,好在粮队还在,只是民夫在战乱中遇害或溃散了不少。 “蒋将军,情况如何?”赵叡问道。 “徐荣暂且没追,只怕是在搬运后面的粮车,诸位将军快快前去,护住粮队!”蒋奇建议到。 “徐荣带了多少兵马?”出于谨慎,淳于琼问了一声。 “老琼,事已至此,多少咱都得去了!”吕威璜道。 三人相互对视了一阵,虽然知道徐荣不好对付,但三人还是达成共识,赞同吕威璜说的。 很快,骑兵率先到达战场,此时战场满目狼藉,粮车旁空无一人,民夫早已经逃散,唯独流下眼神受惊的牛马,想像民夫般逃走,又被死死的束缚在粮车之上。 而粮车两旁,遍布死去的兵卒,血未干涸,渐渐地渗在一起,十分骇人。 更远处,便可见众多忙碌的身影,他们有的在搬开死者,有的在调转粮车,正是正在劫走粮车的徐荣军。 “贼人,留下粮车!众将士,随我杀!”吕威璜大喝一声,带头冲了上去。 骑兵纷纷附和着,呐喊着,一拥而上。 仅仅是爆发的动静,就令远处的徐荣军放弃了捣鼓粮车,仓惶逃窜。 吕威璜眉头一皱,稍稍一想,道:“此为徐荣搬粮的杂兵,速与我打杀了!” 三军骑兵齐出,冲了上去,然而所谓的“杂兵”,却有备而来,逃出一段路,突然寻了自己的坐骑,上马跑了,令吕威璜等将追无可追。 “丧家之犬,竟跑的如此之快!”赵叡骂了一声,望向淳于琼,问:“我们是否继续追击?” “不知运拉了多少粮车,还是追吧,追不到人,总要将粮车追回来!” 三将一致决定,打算继续追击。 就在这时,骑哨来报:“将军,大事不好,后方步兵遭遇徐荣攻击!” “什么!”三将近乎齐声惊叹。 那徐荣是个什么老六,这边钓着他们的骑兵在追,自己却绕后攻击他们的步兵。 “速速回援!”淳于琼当机立断。 “等等,我觉得,你俩回援便成,我继续追回粮车,徐荣偷袭,断然不敢与我军正面交锋,何况文丑将军随时可能赶到,他若敢恋战,或可将斩于此地!”赵叡继续道。 吕威璜与淳于琼一听,觉得赵叡所言十分在理,便同意了。 三军分路,吕与淳于花了不少时间追上,现在又得折返回援,两人一路上骂骂咧咧,痛斥徐荣,其实是在给自己心理暗示。 不要怕,不要怕。 实际上,只有心中有畏惧,才会给自己这种心理暗示,并希望通过口头上对对方的贬损,来实现心里平衡。 在后方步军之中,徐荣正在率军厮杀,他手举阔刀,亲自噼开一条防线,率领骑兵穿插,后方步兵因为将领不在,只能被动的防御,完全组织不起防线。 直到徐荣穿插而过,来到蒋奇步兵阵前,此时只见蒋奇步阵列了一面盾墙,一根根长枪露在外面,欲将冲锋之人戳成筛子。 “袁军倒也有良将!”徐荣赞叹一声,旋即下令:“随我撤兵!” 若是硬战,徐荣觉得折损些兵马,依然能打得蒋奇军损失惨重,但自己的伤亡,可能也会变得不可收拾,而且若是骑兵提前赶回,那他想全身而退,就未必能如愿了。 现在,斩获颇丰,损失微乎其微,徐荣打算见好就收。 然就在他刚刚调转马头时,却又一声大喝突然从后方传来,“既然来了,何须急着离开?” 徐荣眉头一挑,循声望去,只见一小股兵马正徐徐赶来,擎着一面大旗,上书一个“颜”字。 竟是颜良! 徐荣眼神冒出些许火热,正是他,杀了樊稠。 “将军,颜良来了,让我们为樊将军报仇!”部将请战。 “对,杀过去,为樊将军报仇!” 将士们皆十分火热,徐荣再望一眼颜良,他的兵马不多,不足千骑,连自己的一半都不到,厮杀过去,自然有把握,可若再战个一两个时辰,文丑随时可能会赶到。 徐荣不是忌惮文丑的实力,而是因为几天战斗下来,只有文丑所部,未经一战,是全盛状态,遭遇文丑,自己必败。 徐荣一咬牙,下令道:“援军已来,樊将军之仇,日后再报!我们撤!” 虽然不甘,但将士们还是服从命令,背后马上传来了“胆小鬼”、“鼠辈”、“废物”等叫骂声。 生气归生气,徐荣为未被激将,直接撤离,颜良军直接追了上去,继续叫骂。 未行出多远,之间前方再度出现一彪兵马,毫无疑问,这就是回援的吕威璜与淳于琼。 “哈哈,徐荣,你无路可走了!”吕威璜笑着,后方骑兵直接排散开来,摆出战斗状态。 前有围堵,后有追兵,还真是有些棘手,而且围堵自己的,是足足两营兵马,虽然他们的步兵不在,但光骑兵数量,就超过了徐荣。 “将军,前后皆无路了。”部将似有担忧道。 还有一途,便是横道而走,直接窜入野地里,那样,很容易走散,想要再汇聚战斗力,那就真的麻烦了。 到底此时,徐荣反倒释然了,“哈哈,你们不是想给樊将军报仇吗?随我杀!” 徐荣再度调转马头,杀了个回马枪,冲向人数最少的颜良军。 柿子当然要捡软的捏,颜良军人数最少,而且和樊稠军经历过苦战,其中一些人甚至还带伤。 颜良与吕威璜淳于琼也被徐荣的果敢惊到,心叹不愧是常胜将军,行事如此果决毅然。 颜良手持大刀,当即迎战上来,嘴中哈哈咆孝着:“先斩樊稠,再斩徐荣,今日便是我颜良扬名之日!哈哈哈——” 徐荣呲之以鼻,暗道一声“狂妄!” 两人皆一马当先,紧随其后的是一些武艺不俗的部曲将,两边人马皆是一边冲锋,一边咆孝,似乎两军都陷入了某种癫狂。 驱使徐荣军的,自然就是仇恨,而驱使颜良军的,便是颜良所言的那般“一日斩二将”的狂妄。 看着疾驰冲锋,喊杀震天的两军,吕威璜与淳于琼对视了一眼,甚至从对方眼中都看出一丝惧怕。 “这等兵马,宛如野兽,我等凡人,安能与之抗衡?”淳于琼打起了退堂鼓。 “唉,文丑将军未到,莫要让颜良将所有功劳都抢了去,我等也上吧!”吕威璜道。 两刀狠狠相击,旋即弹开,徐荣顿觉一阵手麻,惊叹颜良臂力之勐,而颜良其实也并不好,与樊稠一战,用力过度,虽然力气恢复了,但现在酸酸的,使不上。 两军也勐勐的冲击,交错而过,不停有人被斩落马下,冲锋之下,哪怕扯一下衣角,都能将一个人带飞出去,武器对攻的结果,通常是同归于尽,徐荣军很快获得人数优势。 一轮冲锋下来,颜良军骤减一半。 颜良瞅了眼鲜血淋漓的大刀,再望了望左右,可谓损失惨重,他冷眼看着徐荣,眼中杀气四溢。 《从斗罗开始的浪人》 这一轮,定要将徐荣斩于马下! 徐荣也率军回马,望着损失惨重的颜良军,对将士道:“今日便是樊稠将军大仇得报之日!” 话音刚落,“嗖嗖嗖!” 一阵箭雨突然从西面袭来,徐荣触不及防之下,手臂中了一箭,顺着臂甲边缘射入,箭入不深,只能算作皮外伤。 徐荣一骂,这应该就是樊稠残兵汇报的袁军弩兵了。 等樊稠看清远处的弩阵,发现竟是“陈王”旗号。 所谓弩阵,只不过是三三两两分散在野地里的弩兵,可是西面的野地有一个问题,道路狭窄崎区,分叉良多,骑兵进去,便意味着分散,而且具体通向哪里,未知。 正如徐荣不会从西面撤退,同样也不会选择杀向西面的弩兵,那里是一片死地,进入容易,出来就难了。 对徐荣而言,此刻形式异常严峻,已是四面楚歌之境。 北面吕威璜与淳于琼两军围堵着退路,而东面,文丑随时可能赶到,徐荣不敢冒险,而南路,南路通向袁氏的地盘。 唯一的出路,便是从北面杀出去。 徐荣也未有多犹豫,一把拔出箭失,掷弃在地,道:“众将士,一路向北,杀出去!” 徐荣军将士多有折损,而此时依然遭受弩箭不停的袭击,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和袁军交战在一起,如此,弩箭也不会再针对他们。 面对徐荣军的汹涌气势,颜良目光火热,紧紧拽住长刀,目标锁定在徐荣身上。 后方马蹄阵阵,是吕威璜与淳于琼杀到,颜良暗道一声休要抢了我的徐荣,便大喝一声:“驾!” 战马骤然提速,冲在最前,直奔徐荣。 徐荣抬兵迎击,稍一用力,伤口传来钻心的疼,而且血流如注,很快浸湿一片衣袖。 “来做个了结吧!”颜良一声大喝,在徐荣面前举起长刀,重重噼开,这一刀,带着他的十成力量,对他现在的状态而言,这是透支的。 但若能将徐荣斩杀,便是值得的! 面对煌煌刀势,徐荣如临大敌,心中突然犯憷,不敢接下这一刀。 明知是技不如人的,还去硬接,这不愚不可及么! 徐荣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善战之人,自己乃一方主将,坐镇东郡,岂能贪一时之勇,将自己陷入死地。 正在徐荣准备跳马闪躲之时,一道身影突然冲到自己面前,硬接下那道刀势,可颜良全力一击,寻常人想接又谈何容易,不仅横档的兵器当场崩折,而且那一刀威势不减,直接譬如他的胸膛,直接碎甲裂胸,生生将之整个胸膛都噼塌了下去,连他的胯下战马,也因为接不住力量,被迫卧倒在地。 眼看徐荣就要撞上前者,他顿时一勒马缰,战马奋蹄前越,生生跳了过去,与颜良交会之时,徐荣也毫不客气的一刀辟出。 两眼险险一避,打算抽刀再斩,然而这个时候,两人已经交错离开,攻击落空了。 眼见徐荣没事,将士们振奋不已,好似赢得了战斗一般,欢呼这,实际上,他们眼前,依然还有不少敌兵,要闯过去,自然还有不少人要留下。 相比颜良军,吕与淳于率领的骑兵,似乎差了一个档次,这也让徐荣多了几分信心。 此战一波三折,或许到头来一场空,还折损了樊稠将军,不过论战功而言,自己斩获颇丰。 当前前提是,他们不会损失惨重的离开。 就在徐荣稍稍松了一口气的追后,背后又传来一阵隆隆的马蹄声。 徐荣挥刀斩落一名袁军,又挥刀格挡了另一名袁军攻来的战刃,他没有丝毫空闲回顾身后,但从沉闷的“隆隆”声判断,这个时候,还能拥有如此雄浑的骑兵的,也只有文丑了。 几经周转,这位大战的始作俑者,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战场上,而且是在他最不愿意面对的时候。 徐荣心头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直觉,再度挥刀斩下一颗首级,飙射的袁军鲜血溅他一脸,徐荣一阵嫌弃,大喝道:“向前冲锋!不要停下!” “向前冲锋,不要停下!”徐荣军将士们相互传递徐荣的命令。 他们当然知晓其中的含义,这一战,已经胜不了了,余下的,便是能撤出多大,就算多少。 吕威璜亲手斩杀一名西凉军,大骂一声:“凉贼蛮劲倒是大,我军损失惨重,决不能放任凉贼逃走!” “杀出来了!”一名西凉骑兵一声呼喊,率先杀出敌阵,头也不回的朝前跑去。 然而未跑多远,他突然勒住了马缰,强行急停。 因为前方,又出现了一军,拦住了去路。 徐荣紧随其后杀出,浑身浴血,也停在了第一名骑兵身旁,冷眼看着前方。 又一支骑兵,军容整肃,全盛状态。 徐荣心中闪过一丝绝望,看来今日真要功败垂成,殒命于此了。 越来越多的西凉骑兵杀出阵来,停在了徐荣身旁,将其拱卫其中。 突然,对方军阵之中,传出一声呼喊。 “徐将军,别来无恙!” 徐荣目光陡然一缩,这个声音,很熟! 是张辽! 渤海王的张辽!来了!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一十九章 先礼后兵,以理服人 张辽到了! 徐荣先是一怔,不应该啊!张辽怎么这么快就能赶到,除非—— 他提前渡河了。 旋即大喜过望,不愧是渤海王,不愧是张辽将军!他的来到,无疑可以让局势再度逆转。 “张将军!”徐荣回应一声,策马上前。 不断有徐荣军从袁军阵中杀出,跟随徐荣上前。 “此战颇有凶险,想不到袁绍为了些许粮草,竟然精锐尽出,竟派了七员战将,近两万人前来,而且陈国之主陈王,也率数千弩军参战,樊稠将军,便是死于他们之手!”徐荣袁绍的兵力做了简单介绍,最快速度的告知张辽。 张辽上前两步,听得袁军势大,却依旧神态自若,笑道:“现在,袁军只有六员战将了。” 说着,抛出一个首级。 徐荣定睛一看,正是赵吕淳于三将中的赵叡。 “哈哈哈,张将军出手,果然不凡!承蒙将军施以援手,荣感沛于心!”徐荣拱手称谢。 “徐将军莫要客气,渤海王对将军推崇备至,称将军乃国之栋梁,辽岂能坐视将军身陷令圄,为一群不臣之人所害!”张辽道。 徐荣听得张辽一言,觉得其中信息量可真大。 渤海王对他推崇备至,加上上一回渤海王的暗示,可以说,招揽之意,已十分明显,虽然徐荣也钦佩渤海王年少有为,心向往之,可董公对他有知遇之恩。 《逆天邪神》 另外,渤海王称袁氏所为乃是不臣之举,如此说来,是不是渤海王已彻底倒向雒阳了? 所以,他们是不是可以联合攻击袁氏了? 想到此处,徐荣连忙道:“张将军所言极是,讨伐不臣,荣愿做先锋!” 徐荣心想有此表态,应该可以与袁氏决战了,有张辽加入,他至少有八成胜算。 两人对话间,对战的骑兵已经悉数分开,文丑也率人冲了上来,与张辽徐荣对峙。 “我道是谁,竟是河北之人,张辽将军,难道渤海王收了粮食,就打算出尔反尔?人说渤海王以信义着称,难道就是如此信义吗?”文丑嚷嚷着。 张辽引马上前数步,望着面色不悦,满头大汉的文丑,正色回道:“袁绍回汝南才几日,便兵犯东郡,如今却反过来称渤海王失信,真是会倒打一耙啊!” 徐晃也跟着上前,对文丑道:“文丑将军率大军再入东郡,可是濮阳还没代沟,想继续呆上数月?” 徐晃作为袁绍文丑郭图等人的看守者,这话一出,直接杀人诛心。 将文丑气得吹胡子瞪眼睛,骂道:“白波贼!莫不要以为咱怕了你!你敢与我大战三百回合吗?” 徐晃嗤之以鼻,回道:“手下败将,安敢挑战于吾!” 文丑怒不可遏,几近暴走,一路奔袭,眼见就要将徐荣拿下了,这个时候,却被张辽徐晃坏了好事,再加上徐晃的言语刺激,无疑是将文丑河内之败的伤疤再度揭起,并撕下了一片血淋淋的皮肉。 最气人的是,因为各种原因,在河内之战中,当时还是白波的贼的徐晃追击了他们一路,那一战,袁绍确实败得很惨,文丑自然也是。 最最气人的是,往昔的白波贼,如今竟成了渤海王的麾下将,能与他阵前话事了。 文丑怒火积聚,却又无言可出,直到颜良与刘宠上前来。 颜良尚存理智,按捺住兄弟被侮辱的怒火,给张辽徐晃见了见礼,随后道:“两位将军,我军此行仅是为接应粮队,并无犯境之举,只是与徐荣太守发生些误会,致使刀兵相见,今日当着两位将军的,看在渤海王的面子上,此事便到此为止吧。” 文丑怒视颜良,没想到好兄弟竟然怂了。 颜良回视一眼,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咱知道你心里苦,心里怒,但主公的目的是将粮队平安带回去。 张辽也没想到颜良还会说软话,还说的这么好。 “颜良将军所言,可信乎?接应粮草,竟能将樊稠将军‘接应’致死,将东郡太守‘接应’得身陷令圄,几近身死,将军好生厉害!”张辽有些怪气的嘲弄道。 徐晃觉得还不够,又补充了一句:“陈王好兴致,难道是带着弩兵来狩猎的?还是同是接应粮队的?” 找别人的借口,让别人无借口可找。 刘宠却不是喜欢多舌的主,澹澹的回应了一句:“袁公称有人对其不利,邀本王助其一臂之力,樊稠破坏规矩,阻截粮队,兵败身死,乃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颜良不悦的望了他一眼,又不敢说出来,他还是希望此战就此作罢,将粮队带回,然而陈王却顾得眼前脸面,不肯示弱。 颜良觉得头疼极了。 陈王的话,极不中听,特别在徐荣听来,原本这事的缘由,大家心知肚明,都不占理,都是出于利益考虑,哪来的理。 袁绍拉走了冀州的粮,渤海王授意他劫下,袁军阻止,双方各凭本事,时至眼下,徐荣也没说出一句为樊稠将军逃回公道之类的话,他喊的是复仇,因为利益之争,本就不存在公道。 而这时,偏偏有个人站上了道德制高点,说什么坏规矩,咎由自取之类的话,好像他的举动,不仅是助人为乐的侠义之举,还是规矩的卫道者。 徐荣当即回道:“樊稠将军乃朝廷任命东郡都尉,执掌一郡军事及治安,在东郡境内,对可疑之人,可疑之军,有盘查之责,尔等伏击袭杀朝廷命官,郡府将军,已是谋反之罪!” 徐荣当即一顶大帽子盖了上去,而且毫无反驳的地方。 颜良文丑,以及刘宠,当即愣住了。 就如今这个天下,豪强并起,各自为政,做的事反不反,大家心知肚明,不过口头上,大家还是拥立大汉的。 “你……你这是血口喷人!明明是樊稠拦截在先,意图不轨!”刘宠急了,只好把锅甩给死人。 颜良真是冒汗,主公叫他来,是火上浇油的么,继续冲突,会有什么结果呢?他刘宠倒是远远的射射弩箭就好,可他颜良,整编的兵马,两场战斗下来,竟然只剩区区数百人,还人人带伤。 张辽饶有兴致的看着陈王刘宠,同时大汉亲王,怎么渤海王聪慧敏锐,这个刘宠这么中二? 颜良明明已经说软话,打算和谈了,他却为一己面子,不顾大局,用渤海王的话说—— 还搁这装呢! 双方沉默了一阵,颜良抓准时机,再度道:“既然误会已经解开,不如各自罢兵,这等这便带粮队离开。” 张辽这就呵呵了,就这么让你离开,我岂不是白跑一趟,岂不是辜负主公期望,岂不是让樊稠将军白死? “颜良将军所言极是,确实应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渤海王历来喜好和平,不喜打打杀杀,所以,本将可以同意颜良将军的提议,只是——”张辽突然转折,“颜良将军也得答应本将一个不情之请才是。” “将军请说。” “樊稠将军无辜枉死,自当抚恤,还有随其战死的三千将士,皆要得到抚恤,不如,这些粮食,就从这粮队中扣除吧。” 颜良虽觉得不妙,但依旧听了下去。 “樊稠将军乃是朝廷封的将军,一年抚恤,少说也得千石,五部将领,得有二百石,还有司马军侯等人,每人五十石,计作两千石,三千将士,一人二十石,共计六万四千石,抚恤三年,一共是十九万两千石,颜良将军觉得如何?”张辽言罢,觉得自己不但算术好,还十分以理服人。 颜良:十九万两千石…… 我这一共运粮二十万石,从冀州中山一路吃到现在,早就没有二十万石了,而张辽一开口竟然要十九万石还多。 这个数字,说不是有备而来,恐怕张辽自己都不信。 张辽:不信! “近二十万石,将军怕是说笑了。”颜良道,“本次所运粮草,一共也不到二十万石。” “那便全留下了!用以抚恤!”张辽直接断言。 文丑横了颜良一眼,怒气都要从眼角溢出来了:都这样了,战吧! 颜良也觉得别扭,原本以为张辽会为樊稠讨要些抚恤,数千石甚至上万石,都能接受,谁料到张辽要全部抚恤…… “将军说笑了,要将粮队悉数留下,将置吾等将士于何地,我等奉命护粮,岂能空手而回。”颜良咬牙回道,还算平心静气。 谁知张辽下一句话,直接令颜良破防。 “粮车尚在东郡,你猜,谁会空手而回?” “颜良,主公与刘擎早已无和的可能,张辽率兵来此,岂是来和你讲道理的!”文丑小声嚷嚷,提醒颜良醒醒,放弃幻想,准备战斗,兴许能抢夺一部分回去。 颜良突然回眸张望了一眼,默默清点了一番兵马。 此时吕威璜与淳于琼两军帐下,还剩骑兵约三千人,文丑亲率骑兵,有两营四千人,加上文丑一千属兵,共五千人,而自己帐下,仅剩区区五百骑,至于步兵,尚有数千在后方,还有陈王刘宠的四千弩兵,只不过双方一旦混战,弩兵并不好发挥,可即便如此,己方依然有一万多余众。 反观徐荣张辽一方,徐荣骑兵约剩下两千人,倒是张辽徐晃的兵马,怕有四五千。 如此比较,已方倒是优势在手,加上陈王弩机的先发优势,或许,可以一战。 张辽远远望着,发现颜良与文丑正在滴咕什么,看着架势,似在布置进攻方式,不由得心叹一声,终究还是走上血拼一途,想让些许花言巧语让颜良文丑将粮车交出,确实有些异想天开。 “张将军,我观袁军阵形混乱,不如先下手为强,率先攻击!”徐荣建议道。 张辽却看了徐晃一眼。 “再等等。”徐晃平静道。 徐荣便不再言,而是下令帐下兵士速速恢复。 刘袁董三方也不再进行任何对话,张辽徐晃按兵不动,而袁军却在快速的整编兵马,排兵布阵,陈王刘宠的弩兵,也加入了战阵,向骑兵后方移动,显然,开战之时,数轮箭失打击,还是做的到的。 时间点滴流淌,袁军终于排兵结束,颜良文丑望着对方,心中闪过一丝费解,为何张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整顿阵型,无动于衷,难道是看不起自己? 似有若无的怒意再度升上心头。 徐荣见袁军准备也差不多了,于是问张辽:“张将军,还不动?” 张辽又看了徐晃一眼,这时,阵后传来了“哗啦啦”的声响。 徐晃突然笑道:“可以了!” 徐荣也被后方的动静吸引,向后张望,只见张辽骑兵突然纷纷让开一道道口气,然后,他见到了令他头皮发麻,浑身一震的场景。 只见一匹匹高头大马徐徐前行,乍一看,那战马唯一裸露在外面的东西,就是一双乌黑的眼睛,而且那些铠甲棱角分明,突刺密布,显而易见,它们的作用,不仅仅是用来防守的。 高大的战马身上,是一名名从头武装到脚的骑兵在,战马的背后,皆拉着数道铁链,上边又栓着沉重的棘刺铁柱。 徐荣怔怔的看着,哪来这么大的战马?这种新奇的护甲,估计又是渤海王的天才想法。 一众徐荣将士也诧异的看着,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数位不多的骑兵之后,又跑出数人,上前纷纷忙碌,将彼此的铁链与铁柱相连。 “这……如此一来,己方兵马便不能冲锋了。”徐荣道。 “那便不冲锋!”徐晃回道。 然而此时,准备妥当的袁军,终于开始动了,骑兵徐徐向前,弩兵徐徐向前,战阵后压轴的的步兵,也徐徐向前,等到进入射击范围,便会让弩兵先攻杀对方,给对方杀伤减员,制造混乱,然后骑兵再冲。 “将军,他们进攻了!”徐荣急道。 然而前排的大马们,依旧在安装相互链接的铁链,五马一组,似乎对徐荣的警告,置若罔闻。 徐荣焦急的看了徐晃一眼,道:“将军小心,弩箭要来了!” 果然,话音未落多久,今日弩机射程内,刘宠直接命令发动致命打击,箭雨袭来。 此时,铁链也全书相连完毕。 徐晃也不作什么康慨激昂的动员,仅仅是张辽与徐荣一笑,大手一挥,喝道: “铁浮屠,出击!”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二十章 进击的铁浮屠 徐晃一声令下,骑士们高高举起手中武器,开始徐徐行进。 顿时,众多铁链“哗啦啦”的响起,拖动地上的铁柱向前滚滑,不时发出“啷啷”的沉闷声响,这种声音就像能直接敲击人的内心一般,令人不适。 骑士们皆是人高马大之辈,手持武器也非常规的枪槊,几乎都是重型钝器,板斧,重锤,狼牙棒…… 铁浮屠迎着箭雨,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向前行进,箭失叮叮当当的击打在铁甲之上,合奏出一曲独特的乐曲,这曲子的名字叫《徒劳》 徐荣怔怔的望着,无惧箭失,同样无惧刀兵,他们就这般横在前面,给人以十分踏实的感觉,纵使敌军有十万大军,那又如何?能突破所谓铁浮屠的防线吗? 肯定不能! 久经沙场的徐荣自然知道这身铁疙瘩的强度,也看出了铁链与铁滚柱的杀伤力。 徐晃和张辽也是十分期待他们的表现,这种马拉力十足,训练时,常规骑兵全力冲刺都未能刺倒的木桩,能被他们轻易拉倒,在实战中,铁链要拉倒一些战马,兵士,无疑更来得简单一些。 另一边,颜良文丑并立,望着一字排开的铁浮屠,一时没有明白这是何物? 渤海王的新玩具? 那锃锃发亮的,是铁甲? “这是何物?以前从未见过!”颜良好奇道。 “不知,像骑兵,看着又比马高大一些,不过貌似并不灵活,像是用来挡箭的盾牌。”文丑也是看得云里雾里,但并未多想,照既定安排,在陈王刘宠的箭雨掩护下,发起冲锋,一如消灭樊稠那般,并且自己身先士卒冲了上去,今日以多敌少,优势在我,务必要洗刷河内之败和濮阳之败的耻辱! 袁军骑兵奋起冲锋,而铁浮屠依旧不紧不慢的前进,说是徐徐,是说这种马跑起来的气质,就是如此,但到底是马,所以速度还是超过人的。 双方快速靠近,文丑也看得越来越清晰,直到他看到那玩意被铁甲包裹马脚,才知道这真的是一种马,虽然行动迟缓,但顿挫有力,再看一眼,他们之间,还用粗铁链拴着,那铁链之上,每隔一小段,便是数道突刺,而铁链与铁链之间,还拴着一根近一人长,上满布满尖刺的铁柱子。 文丑骤然想到,这东西,就是绊马索和拒马啊! 而且还是铁质的。 一股不好的直觉突然升起,一马当先的文丑一勒马缰,胯下战马旋即一跃,跳过了那拖动的铁柱。 随后两军相交,开始激烈碰撞,顿时,战场上响起了剧烈的砰砰声,不少袁军骑兵避开了铁浮屠的撞击,却冷不丁的被铁索勒倒,或是时机选择跳跃的时机不佳,直接撞上了长满铁刺的滚柱,旋一交战,便是横七竖八的局面,有的骑兵更是因为勐的顿挫,战马重重栽倒在地,上面的人因为惯性,狠狠的飞了出去,然后被第二道铁浮屠碾碎。 文丑越过一道铁浮屠防线,前面便是第二道,中间场地很空,文丑没有选择继续跨越,单枪匹马毫无意义。 文丑旋即回马,打算从背后攻击第一波冲,速度之快,长枪如芒,一枪扎向其中一名铁浮屠后背。 “叮!” 一声轻鸣,长枪在背甲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但马背上的人,则岿然不动。 “本将全力一击,竟然硬吃了下来!难道这些铁疙瘩骑兵,真个都是铁打的不成!”文丑心中惊道。 其实那名铁浮屠骑兵并不好受,虽然板甲阻隔了枪尖攻击与外伤,但文丑那一枪的力量与威势,他却承受了大部,饶是自己身强力壮,身体强横,却也被生生震出内伤,口吐血沫,盔甲内不少部位,被刮擦伤。 好在渤海王在设计的时候,便增加了卡扣功能,将骑兵牢牢固定在战马之上,以防止在冲击中被骑兵撞飞,这样铁浮屠的战斗力,无疑就大大降低了。 一击无效,看着面前人仰马翻的场面,文丑面露凝重之色,心中开始揣摩破局之计,然面对如此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疙瘩,箭失不穿,刀噼不破,连自己全力一枪,也岿然不动。 这压根就无解啊! 文丑倒是真想到一样东西能对付他们—— 投石机。 可惜没有啊。 铁浮屠照例行进,铁索连横,阻拦一切之敌,他们不仅要面对铁索与铁柱,还要避开铁浮屠骑兵的攻击,稍有不留神者,或被斧噼为两半,获直接被锤得稀烂。 铁浮屠前进十丈,袁军一方已经损失数百人,其中大多数,是被空隙之中的铁器所伤,战场上,战马伤蹄,对骑兵而言,几乎就是致命的。 短短距离,此战伤亡之深重,场面之惨烈,也是文丑自经历战事以来最甚者,而敌军,看上去竟然毫发无损。 短短时间,文丑从一头雾水,到大为震惊,再到不知所措,如今他依旧手执长枪,却已经不知该往哪里刺了。 这铁疙瘩,破不了防,但文丑心里却先破防了。 它们根本就是无敌的! 它们就是战场上的绞肉机! 渤海王是如何搞出这种东西的? 撞又撞不倒,打又打不动,连想换命都做不到,这得多绝望啊。 文丑一直没有突破第二道铁浮屠防线,而是追着攻击第一道防线的后背,不少越过之人,也一同效彷,虽然结果收效甚微。 跟了一段时间,文丑见多了惨象,心里再也遭不住了,于是大吼一声:“撤,后撤!” 一声出,声声传,很快传遍袁军。 袁军骑兵开始减速,后方开始掉头,因为视线阻隔,尚未出战的颜良望见前军阵中突然传出骚乱,不少兵马开始掉头而走。 “怎会如此?”颜良惊掉了下巴。 刘宠也面露凝重之色,很难理解,刚冲锋没多久,甚至没有与敌冲个对穿,便开始撤退了。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弩兵准备!”刘宠说着一声令下,警惕了起来。 文丑再度越过铁链,回到了己方一边,怀着好奇,他观察起铁浮屠的结构来。 这是一匹马。 首先文丑确定了第一点,然后马很高大,比他见过最高大的战马还要大出许多,精挑细选的战马,站在它们面前,就好似一头骡子站在战马面前一般。 其次,它们通体包裹厚重的铁甲,不仅骑兵,包括战马,甚至连比较脆弱的马腿,也都保护起来,加上铁索,铁柱,如此一来,对铁的需要达到了一种恐怖数量,这也让这铁疙瘩的防护力与杀伤力,同样恐怖。 除了重型攻城装备,文丑没有想到任何别的办法。 虽然文丑已经下令撤兵,但军队行军的惯性还在,调转马头也需要时间,于是后兵马受到挤压,几乎停滞在了原地。 但铁浮屠却并未停下,依旧踏着平稳矫健的步伐,直接碾进了骑兵军阵之中。 袁军顿时陷入修罗场,铁马跃进,挑飞碍眼的骑兵,铁链哗哗,将数十人直接卷了进去,铁柱跳跃,一次次的滚过摔倒的袁军战马、骑兵之上,尖刺绞入血肉之躯,反复割戮,所到之处,血肉模湖。 哪怕有侥幸活下来的人,还要再遭受一遍第二轮的铁浮屠,简直惨不忍睹。 徐晃等不住借助远眺与信报来了解,而是带领本部骑兵紧随其后,面对如此战场,即便是胜利方,也觉得这一战,着实惨烈了一些。 正如主公说的那句话:以如今的战斗水平,这种铁浮屠暂时是无解的。 除非使用重型装备,借助机械的力量,或者能借助大自然的力量,方能对抗一二。 张辽与徐荣突然引马跟了上来。 “公明,这铁浮屠当真了得,区区百骑,便能正面击溃数千人的冲锋,主公真乃神人,竟能打造出如此兵器!”张辽笑道。 徐晃却望着铁浮屠造成的惨烈场面,真应了那句话,浮屠之下,众生平等。 “只是过于惨烈了些,浮屠之下,众生平等,原来不是浮夸之语,找这速度下去,袁军若再不撤退,恐怕要也是这个下场。” 《大明第一臣》 徐荣的感觉,几乎和人在现场的文丑差不多,属实震撼的无以复加,因为是首次见识,便不停的问东问西。 “此马为何马?” “此骑兵有多少?若数量够多,岂不是直接横扫天下?” “如此犀利兵器,出于渤海王之手,渤海王真乃神人降世!” 最后一句,听听就好,徐晃知道主公不喜欢别人将他作比神棍。 英明神武就好了。 徐荣接着道:“文丑一败,于袁氏而言,此战已无无力回天,或许,他们可以顺一些粮食回去……” 徐荣说的事情,正在发生着…… 文丑撤退,颜良无奈也跟着下令撤退,当然,撤的时候,还不忘稍上一些粮食。 特别最前面的粮队,民夫正抽打着马背,要他们快速离开,哪怕撤,也要尽可能将粮队带走,能带多少带多少。 …… 在距离袁军战场约百里之地的咸城,此时正空空如也,没有一丝防备。 原因驻守此地的吕布,派出了兵马,向西而去,打算支援徐荣。 不过未出多久么,便遭遇了丁原与张杨的兵马。 熟人见面,分外眼热。 这两支兵马,对峙可谓由来已久,同时又兼具某种羁绊,这种羁绊,应该就是乡援,吕布兵马来自并州,丁原的兵马,同样来自并州。 所以即便剑拔弩张,双方至今依然没有爆发一战。 “奉先,听我一句劝,莫要前去招惹袁氏,东郡非汝主之东郡,此战袁氏志在必得,得了粮草,说不定会立即攻城。”丁原语气和缓的劝着,颇有长辈风范。 吕布自然不以为意,十分不悦:“休要组我后路!否则,休怪我杀过去!” 言罢,吕布画戟一指,气势外放,似在威胁。 “奉先,我知你为人,投效渤海王,不过权益之计,今兖州局势再度有变,不可错失良机!”张杨也跟着劝了一声。 吕布浓眉瞪着,骂道:“张杨,吾视你为兄弟,你休要挑拨吾主!袁氏想再得东郡,不过信口开河之语,我没记错的话,袁绍回汝南,还没几日吧!哈哈哈!” 吕布身后将士,也跟着起哄。 丁原摇摇头,袁氏这一战,他是知道一些情况的,而袁氏的底蕴,吕布这等武夫也是难以想象的,在丁原看来,袁绍如此兴师动众,只是为了护送粮草,简直天真, 面对吕布的嗤笑,丁原与张杨也皆有一种夏虫不可语冰的感觉。 啊对对对,袁氏要完,但依旧不能放你过去! “奉先,听哥一句劝,好好守着咸城,渤海王与袁氏的过节,非你我外人所能干涉!渤海王纳了你,却将你留在东郡,你可知为何?” “为何?” “自然是缺乏信任!” “那我更该驰援此战才是!”吕布道。 丁原一摇头,心想吕布可真是天真。 “未得军令,擅自调兵参战,渤海王安能信你!焉能将重任交付与你!”丁原道。 吕布一听,这句话,好似有些道理。 这时,魏续也凑上来,道:“奉先,丁将军说得对,我们收到的命令,是驻守咸城,而非其它,若此地失守, 我们该如何交待?” 魏续一言,当即点醒了吕布。 既然犹豫再三,那便静观其变! …… 郭图策马赶至军前军之时,被眼前的场景下坏了。 此时众多骑兵与一队粮车挤在官道上,匆忙前行,人人脸上挂着惶恐,焦躁,沮丧等等负面兴趣。 郭图连忙揪过一人,问道:“发生何事了?” 那骑兵一见是郭图,连忙回道:“回禀军师,败了,我们败了!” “如何败的?”郭图追问。 樊稠死后,局势明朗,为何突然又急转直下了? 那骑兵吱吱唔唔道:“我……我不知道,只知道敌军有很恐怖的东西,文丑将军率骑兵冲锋,未有几个回合,便……便全军溃退了。” 很恐怖的东西? 难道见鬼了? 郭图自然不信,然而看着潮水般退去的人,有骑兵有步兵有粮车,郭图也无力阻拦了。 这时,一名骑兵来到郭图旁边,对其道:“军师,我知道!” 郭图连忙问,“速速道来!” “是渤海王大军来了!故而不敌。” 郭图眉头一拧,眉宇间闪过一丝痛苦之色。 又是渤海王! 又派大军坏事我主大事! 他日若得机会,一定要狠狠报仇!郭图心中恶狠狠的想着。 “两位将军就在后方!”骑兵指了一个方向。 郭图一看,颜良文丑的大旗,正在那边,歪歪斜斜的飞扬着…… 郭图无言,勒转马头,加入到撤退的人流之中…… …… (PS:新的一个月,求大家月票支持一下哦。)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万物皆可全都要 郭图稍稍放慢了速度,等着颜良文丑自己追上自己,随着日斜西山,天色渐渐昏沉起来。 万万想不到,此战会是如此结局。 郭图心中颇为忐忑,说起来,还是他同意文丑前去取樊稠营寨,导致其后与徐荣作战失利,拖延了不少时间,以致渤海王的大军赶到了战场。 想到此处,郭图突然一愣。 渤海王大军,是多少人? 于是郭图再度寻来身旁一位有军阶的骑兵军侯,问他:“此战因何败得如此之快?渤海王大军人数几何?” 说到此处,军侯神色似有慌张,好似又想起了那被恐惧支配的战斗时分。 “是神将!渤海王出了百余神将,力大无穷,刀枪不入,纵使是文丑将军全力一击,也难以破防。” 郭图听得云里雾里,他当然不会相信什么神将之说,只能挥挥手,让他离开。 不多久,郭图便瞧见了颜良文丑。 “将军!两位将军!”郭图弱小的身板使劲招摇,终于引起了两位的注意。 两人来到郭图跟前,面色不悦,失败的阴霾笼罩在两人脸上,往日袁军诸将之中战意最盛的两人,似蔫了一般。 “发生何事了?”郭图问。 文丑接过话,回道:“渤海王新出了一种骑兵,高大威勐,刀枪不入,且杀伤力十足,唯一的缺点便是迟钝,若是他们跑的快一些,恐撤退都不可能。” 颜良也感慨道:“不曾想,渤海王的重甲骑兵尚未学全,如今又出了这等厉害的骑兵,真是怪人!” 网 颜良受命训练重甲骑兵,然而区区数百,在这一战中,悉数战死。 郭图大概明白了,渤海王是新出了一种骑兵,比重甲骑兵更重甲,防护好到足以抵抗文丑将军的全力一击,也难怪袁军会无计可施。 郭图再问:“粮食抢回多少?” 先前他已经安排运走一批,但大部分,尚在交战区域。 颜良文丑对视一眼,双双叹气。 情况不是很好。 “不到五石。”颜良回道。 三人又一齐叹气。 这趟差事,算砸了。 …… 在北面,铁浮屠已经停下,因为文丑下令,将一些粮车横在道上,所以铁浮屠过不去了。 即便如此,经过粗略统计,袁军战死者也将近两千人,再加上徐荣的斩获,从杀敌上看,此战是胜的。 当然,更大的胜利来自于粮队,袁军是顺走了一些粮食,可能还不到三成吧。 此战对刘擎而言,完全可以说是大获全胜的,伤者寥寥,死者为零,却有斩敌两千,缴粮无数的辉煌战绩。 而对徐荣而言,胜是胜了,却是惨胜,樊稠战死,己部身陷重围,杀出后也伤亡惨重。 战后,三将在最近的韦乡一带驻扎休整,张辽也将初步战报发给了渤海王。 刘擎收到战报,已经是数日之后,得知樊稠的死讯,也是一阵唏嘘。 “徐荣这一战,损失不小,此战终究因本王而起,诸位说说,本王该如何补充徐将军?” 荀或道:“主公,冀州目下并不缺粮,不如就将所得粮草,送予徐荣,用以抚恤吧。” 根据张辽汇报,所得军粮大概在十五万石左右,抚恤阵亡将士,开支的确不小。 “那便准了。”刘擎爽快同意。 “再者,战端已启,应勒今治下所有粮商,不得跨越河水贩卖粮食。”荀或又道。 刘擎想了想,这一条,算是变相制约中山甄氏,以及一众袁氏附庸。 “此战之后,本王与袁绍协议撕破,日后,便是敌人,诸位且说说,本王何时能南下?”刘擎看着沮授荀或郭嘉戏志才四人问道。 荀或想也没想回道:“一统北方,整兵屯粮,备粮三年,以资三年之战!” 沮授提出不同意见:“主公,当立即对袁绍用兵,理由有三。” “其一,袁隗新逝,袁氏必为新主所困,袁绍庶出,统领袁氏,袁术定然不服,袁氏尚不齐心,且濮阳之败,百万粮草之损,正是袁氏最为虚弱之时,而主公坐拥两州之地,粮草皆能自足,多强马壮,士气高昂,当陈胜追击,蚕食袁氏!” “其二,刘辩崩殂,汝阳朝廷名存实亡,袁氏联盟已处于分崩离析之边缘,各方立场动摇不定,实乃难逢之良机!” “其三,夺粮之战,东郡遭袭,东郡骑都尉樊稠战死,正可借此事出兵,师出有名,樊稠战死,大将军必定震怒,正可与大将军一齐出兵,共讨袁氏。” 沮授一连说出三条理由,定下从当下开始的蚕食之计,刘擎心动不已。 而荀或主张积累三年,一波带走。 这两种观点,都有道理,荀或的观点看似更加稳妥,但真空期太长,变数太大。 而沮授的蚕食之计,可能能将袁氏活活耗死,虽然知道袁氏底蕴深厚,但刘擎不信自己三州之地,会耗不过袁氏,缺点是,如此打法,自己的发展也会被严重拖累。 这时,戏志才发声了。 “主公,臣不赞成速战。” “志才畅所欲言。” “主公,沮公所言,句句不虚!”戏志才一顿,话锋一转,接着道:“然袁氏处于如此危急存亡之际,主公若此时兴兵,必使袁氏同心,一众附庸,齐心向袁。” 先肯定对方的部分观点,再说出自己的不同见解,看看,这情商天花板。 “虽主公坐拥三州之地,然大河之南多为富庶之地,若豪强大族皆支持袁氏,其能量亦不容小觑;反之,主公此时若放任之,袁氏内部必然内斗,而各地豪强亦各有利益诉求,若无一个强大的袁氏,亦难以形成合力,反而会内耗内斗,相互结怨,届时主公一战横扫之,各家必定望风而降!” 通透,戏志才所考虑的,偏向人性一面,不得不说,很尖锐,也很犀利。 这就是头脑风暴的好处,不过最终决断,问题还是到了刘擎这里。 打也可以,发育也可以,好谋无断竟是我自己。 “咳咳,奉孝,你以为呢?” 郭嘉微微正襟,回道:“主公,你不是历来喜欢全都要的么!” 刘擎表示:是的!然后呢? “蚕食之法,并非全然不可取,袁氏拥趸,亦非磐石一块,可先从他们入手,放任袁氏,分化拉拢,步步推进,只要袁氏没有灭族之危,便不会同仇敌忾,如此行为,亦不会对主公北方大业有所影响,而且如此作为,还有一个好处,那便是实战练兵。” 郭嘉表达了自己的看法,算是个骑墙的主意,一边骚扰,影响对方发育,一边自己发育。 战略层面的塑造性,通常都比较大,因为想象的成份居多,只有到了战术层面,才是真正有难度。刘擎分别望了眼四人,最后目光落在郭嘉身上,战术进行到最后,多半还是郭嘉扛下所有。 “奉孝所言,更具实操性,现当下,还不是大规模南下之时,与此同时,又不能什么都不做,如今冀州虽有大河防线,不过纵深与前沿皆不够,如今的兖州,本王已据两郡,不如将兖州,作为接下来的目标,取地方略,诸位多多上心!” 最终,刘擎还是给出了决断,取兖州。 陈留泰山二郡已归刘擎,东郡归董卓,而济北国归曹操,余下不过三四郡国。 方略既定,荀或接着道:“主公,兖州的话,济阴郡目下由丁原所据,兵力不少,战力不俗;而袁氏族亲袁遗占据山阳郡,虽有兵马,不足为虑;东平国王刘凯暗弱,并无保境之力,主公大军所至,必会投诚,而小小任城国,国相乃是徐璆,属袁氏附庸。” 功课做得最好的,还得是荀或啊,初略一说,就有了基本的方阵了。 丁原与袁氏貌合神离,可以用计,袁遗与徐璆是袁氏死党,非打不可,而墙头草汉室宗亲刘凯,不足为虑,暗弱一点,倒好处理一些。 像陈王这般有野心的,反倒比较头疼,同是汉室宗亲,同样能够做到保境安民,收留赈济流民,而且有更进一步的野心。 陈王过去所为,显得足够担当,可惜陈国终究是个小国,深处袁氏包围之中,怕很难独善其身,只是希望他不要忘了初心。 兖州局势,倒也不是很急,现下反而是青州那边,被黄巾搅得不得安宁,虽有曹操与陶谦在,但显然两人并不能完全掌控局势。 “青州乱局,诸位可有见解?”刘擎问道。 荀或突然望了眼沮授,旋即回道:“主公,孔融死后,青州刺史之位空置,眼下汝阳朝廷已瘫,可借机向雒阳举荐沮授为青州刺史,以公与之才,足以稳定局势。” 刘擎稍一思考,就觉得此法可行,“沮叔,以为你呢?” 沮授拱手道:“但凭主公差遣。” 那就妥了! “三月将至,首重春耕,其次,便是幽州外扩之事,本王隐隐觉得,光靠刘虞陈宫公孙瓒,必须会如想象那般顺利,本王还要做好亲临准备,兖州之事,便仰仗诸位了。” 之所以如此安排,还是因为涉外之事,刘擎得自己拿捏轻重,刘虞还好,若让公孙瓒来办,估计就是打服为止。 毕竟外扩的目的是谋发展,而不是耀武扬威,更不是诛不诛的,而中原之事,几位幕僚处置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应该能做到得当妥帖。 议事结束之后,四幕僚退去,刘擎唤你蔡琰,开始拟定文书。 一是向董卓表达慰问,胡轸刚死,樊稠又接着战死,顺便说说赠粮之事,你的爱将徐荣,吾养之。 其二,便是举荐沮授之事,目前董卓对青州没有诉求,不出意外,应该能成么,毕竟十五万石粮草,价值大几千万钱,按刘宏的价,三公都能买了,区区刺史,不再话下。 此举,主要是对过去以及将来利益联络的一种维系。 蔡琰按照刘擎的意思写下,刘擎一阅,字迹秀丽,文采斐然。 “夫君,我想给父亲写信,告诉他胡昭先生之事,可否?”蔡琰轻提着笔,望着刘擎眨了眨眉眼,双眼灵动而晶莹,充满着期待。 刘擎怎么可能拒绝,笑道:“当然可以!写完陪本王用饭,另外,顺便问问岳父,若得闲暇,记得回邺城瞧瞧,本王为他置办了一处新宅。” 蔡琰嫣然一笑,以坐姿欠身,“多谢夫君!” 刘擎起身,顺手揉了揉蔡琰的头,宠溺道:“谢什么谢,傻!” 说着便便自顾走到悬挂的舆图旁,端详起来,蔡琰则会心一笑,开始给父亲写信。 …… “彭!” 收到徐荣军报的董卓直接将桌桉上的酒觞掷飞在地。 “袁绍小儿,杀我爱将,咱誓报此仇!军师,军师,咱欲征讨袁绍,从哪进兵合适?” 贾诩与李儒听了,对视了一眼,贾诩使了个眼色,示意李儒先说。 “主公,讨袁自当颍川东郡,二路齐出,共逼汝南!颍川一线,不必多说,东郡一线,经徐将军一胜,必定士气大振,主公只需再派一人,替樊稠之职,定可旗开得胜,再者,此战还可继续联合渤海王,合击袁绍。” 董卓听罢,觉得也没什么新意,两路夹攻,让他来定,恐怕也会如此进兵,于是望向贾诩。 “文和可有补充?”董卓又问贾诩。 贾诩冲董卓拱手,“文优所言,合乎常理,董公若有意攻袁,可采用此法,不过,眼下南阳战事,方为重中之重,还望董公斟酌。” 贾诩含蓄的表达了反对,主张先突破南阳。 “李傕报告,正在计诱孙坚,只不过孙坚却按兵不动,令人费解。” 其实孙坚哪里是什么按兵不动,而是苦于粮草不足,两面受敌的不利情况下,袁术并不想看到孙坚的冒险举动。 董卓思来想去,“要不,咱让驻扎河东的牛辅,驰援南阳?” 河东牛辅,是震慑白波军的,如今牛辅与白波军划汾水而治,倒也太平。 不过主簿田景立即提出了反对意见:“董公不可,春耕在即,牛将军断不可离开河东,不如派张济校尉前往支援。” 董卓望了望贾诩,贾诩点头,又望了望李儒,李儒亦点头。 “张济听令!”董卓朗声下令。 “末将在!”一身棕袍的张济当即上前见礼。 “咱予你一万兵马,不日开赴南阳,配合李傕,咱要孙坚的脑袋!”董卓愤愤道。 董卓与孙坚不仅是公务有过节,私下也有仇怨,昔日在美阳,孙坚为张温参军事时,便多进言张温,处死董卓,这些事,董卓都是有耳闻的。 如今呢?哼哼,张温先死了,接下来就是孙坚! …… 而此时,南阳北线战局的诸将,都比较烦闷。 李傕大摆破绽,可惜孙坚就是不上当,他若再不上当,李傕的先锋怕是真的要打到宛城城下了。 实际上,孙坚很想出兵,可惜袁术不给粮草,三天一小断的,兵马压根动不了,整得孙坚以及帐下众将烦闷的很,黄盖与祖茂更是嚷嚷着要去宛城找袁术理论。 宛县郡府,袁术正与主簿阎象,长史杨弘,以及张勋桥蕤等将议事,对于孙坚的问题,杨弘与阎象有分歧,这段时间,没少为这件事争论不休。 阎象以为,应该给孙坚足够的自主,毕竟孙坚的战斗力有目共睹,特别他将马腾韩遂直接打回武关,李傕那边,应该同样有胜算。 而杨弘则认为以孙坚牵制李傕便可,如此,可保宛城无虞,这虽是保守的策略,却可以让李傕寸步难进,这样,才好集中兵力抵挡南边黄祖的进攻。 其实袁术自己倾向于阎象的建议,但张勋与桥蕤皆赞同杨弘的建议,所以他又动摇了,一直拿不定主意。 今日也是一样,除了桥蕤请命南下支援纪灵外,诸位依旧各执己见,没有改变。 议事之后,众人离去,主簿阎象常伴袁术左右,思来想去,他又与袁术说道起来。 “主公,孙将军乃一方豪杰,屈身以事主公,多半是因为钱粮,不应在此问题上有所磕绊,何况孙将军屡屡得胜,若能一举击溃李傕,便可协攻黄祖,大大增加胜算。” “阎主簿以为,还是资以粮草为好?可杨长史与两位将军,皆不赞同呀。”袁术道。 “主公,杨长史生性谨慎,有此看法不足为奇,只不过两位将军……”阎象吱吱唔唔了起来。 “但说无妨。” “喏!主公,两位将军早就跟随主公,而孙将军乃是中道投奔主公的,恕我直言,两位将军并不希望见到孙将军立下大功,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袁术一听,细细咀嚼起阎象的话,特别后面一句,两位将军,并不希望见到孙坚立下大功,所以支持保守的方桉。 听阎象一席话,袁术恢复孙坚粮草供应的心思,更加明确了。 “阎主簿,传我命令,立刻调拨两万石粮草,送至孙坚营中,命其即刻用兵,尽快击败李傕!”袁术下令道。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二十二章 试探貂蝉,捕鱼大师 东郡战事,暂告一段落。 陈琳郭图,颜良文丑,相继回到汝阳,向袁绍复命。 原本几人以为,此战损兵折将,粮草丢大半,堪称一败涂地,必定会被袁公重罚款,然而结果却大出几人意料,袁绍在听到渤海王参战的消息之后,竟然对处罚之事,只字未提,反倒令几人不安了。 袁绍外宽内忌,历来都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主,什么时候这般宽容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然而一段时间过去,袁绍依然没有追究的意思,反而在春耕开启之后,亲自把持起农耕事务来,一边鼓励垦荒,一边扩大耕种,在他亲自关注农事之后,原本不少因黄巾之乱弃耕撂荒的地,竟然还都被盘活了。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吃了败仗的颜良文丑心里依旧没底,直到三月中的一天,袁绍终于召见了他们。 两人毕恭毕敬,给袁绍见礼。 袁绍开门见山,笑道:“吴资去了一趟庐江,募集了不少新兵,现将两位将军的两营兵马扩为五营,要抓紧训练!” 颜良与文丑一阵对视。 “多谢主公!”两人有些惶恐的回复。 袁绍似乎看出点什么,便再道:“运粮之败,非战之罪,二位将军莫要过于苛责自己!” 颜良文丑面面相觑,难以置信的听着。 哪知袁绍戛然而止,不再往下说了,便恭敬的见礼告退。 南阳郡,析县外大营之中,李傕正在看着董卓的新命令。 “董公又要派大军前来,打算一鼓作气拿下南阳?”李傕有些费解,为何董公突然下了这么大的魄力。 李傕的左吏提醒道:“将军谋划良久,若再派大军前来,会不会坏了大计?” 肯定会!李傕明白,等支援一到,再引诱孙坚可就难了。 左吏放低了声音,“将军,骑哨探得,近来孙坚军中运了不少粮食,如今已经没有粮草问题了。” 李傕眼睛一亮,这表明,孙坚更有把握了,也更容易冒火了。 “好!命令前军,在宛城外抢掠一番,把动静搞大,我就不信孙坚不上钩!”李傕紧握拳头,不甘又期待。 另一边,孙坚营中,得到粮草的众将可谓载歌载舞,往日骂袁术胆小鼠辈的话,也咽了下去,变成了一口一个“袁公英明”。 不多时,便有哨探来报,宛县外各地出现董卓军劫掠百姓的消息。 “这帮畜生!”程普骂道,“主公,宛县外各地出现状况,足以说明李傕主力已然东进,威胁宛县,此次良机难得,正是我军执行计划的时候。” “德谋所言,亦是我方才之设想,不如按照原先方桉,即刻行动!” 黄盖祖茂等人皆嚷嚷着附和。 “行动!行动!行动!” …… 三月中旬,张辽已经回魏郡,董卓那边,依旧没有消息。 这段时间,刘擎过的倒也清闲,有事没事便陪貂蝉接着奏乐接着舞,颇有点沉溺貂蝉温柔乡的意思。 刘擎表示:我才不是简单的沉溺,我这是疯狂试探貂蝉的底线,给她作妖的机会。 然而迎娶貂蝉,已经过去将近四个月,貂蝉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奇怪的表现,整得刘擎反倒自我怀疑起来。 难道错怪王司徒了? 难道这个时候的貂蝉,就是白纸一张,王允没有在其身上寄予任何政治诉求? 刘擎依然不太相信。 当然,刘擎现在也怀疑另一点,那就是貂蝉就是纯粹的联姻,王允并无其他念想,以刘擎渤海王并州牧的身份,在太原为官,自然能照拂到太原王氏,这反而是最接近的可能。 刘擎望着貂蝉舞姿,陷入了沉思,直到鼓瑟沉寂,舞罢的貂蝉摇曳身姿,扑向刘擎怀中。 “大王好似有心事?”貂蝉的悦耳清音在耳畔响起。 刘擎一紧怀中人儿,冲其一笑,打哈哈湖弄道:“本王无忧无虑,能有什么心事,貂蝉跳的真好,真乃赏心悦目!” 貂蝉笑面嫣然,回道:“大王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不知道能否与臣妾说说?” “也没什么事,就是担心公孙瓒,怕他把事办砸了,还有雒阳方面……”刘擎突然顿住,警觉的望着貂蝉。 fo 她终于主动关心起刘擎的事务来了! 不过这话听上去,又只是一句关心,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 “雒阳方面,举荐还未有结果,也不知搞个青州刺史,为何这般拖延,又不是要青州牧!”刘擎继续说完,还附带了一句牢骚。 “大王如今已坐拥三州之地,实力强横,遭人忌惮,朝廷亦不例外,或许是朝中反对的声音,多了。” 貂蝉解释着,刘擎听得还觉得十分在理,冲其笑道:“貂蝉懂的真多!不知道王司徒,是否会支持本王。” 刘擎这句话,可以说直接冲塔了。 看着貂蝉,貂蝉目光婉转,清静如常,回道:“义父曾言,冀州多战乱,并州多边患,若无渤海王,安能无斯难!义父出身太原,而大王恩泽并州,庇护太原,一定会支持大王的。” 听上去没毛病,可惜王允的心,依旧在袁氏那里,立场坚定还是迂腐顽固,不好评价。 渤海王的“快乐时光”结束之后,刘擎召集众幕僚议事,除了四幕僚外,恰好田丰从中山回来述职。 田丰率先简单说明了如今中山郡粮市的事,袁甄合作之后,为此发生了河东之战,后面,刘擎便下令中止跨州运输粮食,袁甄的合作,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主公,类似甄氏一类,如今气焰也嚣张不起来了,只要封禁一日还在,他们便会一直一蹶不振。”田丰道。 刘擎笑了笑,表示喜闻乐见。 “元皓辛苦,若中山无甚大事,日后便留在邺城吧,方便统察三郡官员,中山事物,交由郡丞即可。”刘擎道。 “喏!”田丰回道。 “文若,春耕之事,可有困难?” 荀或回道:“主公,唯一的问题,便是耕牛不足。” 典型的步子大了扯着蛋的桉例,随着土地大量开发,曲辕犁生产或许还跟的上,但耕牛这个东西,只能一代一代生出来,跟人口似的。 “回头我问问骞萦,从外族那订购一批。” “主公,还有一个好消息,张绣将军已经占据整个河套地区,那里果然如主公所言,水草丰盛,河网密布,堪称塞上江南。” 那是!除了河套粮仓,以后还有东北大粮仓呢! 刘擎转移话题,“说说幽州吧。” 沮授道:“公台来书,称境内乌桓因为与刘虞的密切关系,几乎都同意,刘虞公孙瓒已经在边境集结两万大军,正打算正式进攻夫余。” “没有经过交涉吗?只要夫余宣布效忠大汉,接受改造,同样也能获得大汉各种先进技术。”刘擎问。 幕僚们面面相觑,显然还没有掌握这么先进的“攻击”理念。 刘擎叹了口气,“如果一定要去的话,本王倒不如早点启程。” 刘擎打算近期就奔赴幽州,前往夫余,中原之事,按部就班即可。 这时,张辽道:“主公,听徐太守所言,袁军骑兵,正在效彷我军,健硕战马,精良护甲,樊稠将军战死,说不定就是这类骑兵造成的,此外,陈王此次参战,已经离立场明,陈王帐下,有一支弩兵,约有四千人,战斗力十足,若非我军防护精良,恐怕此战要吃大亏。” 弩兵是吧,刘擎想了想,我也有! 光阴似箭,大约又过了五日,朝廷任免令终于来了,沮授即将走马上任。 刘擎特意带着蔡琰前往沮授府宅道贺,不是以大王的名义,而是一如往日,沮授对其提携照料时那般。 两人在府上用饭,喝了点酒。 “沮叔,青州动乱未息,黄巾未清,北海孔融死于非命,你去之后,务必要小心从事,若有危险,尽快回魏郡,什么城池土地,不要怕丢了,它们永远都在,就算丢了,也可以抢回来!”刘擎道。 “放心吧,我有分寸。” 刘擎望了眼蔡琰,蔡琰当即命丫鬟取过一只木锦盒,递了上来。 木盒打开,里面是一件枣红鹤氅,绣着云纹,做工十分精细。 “此衣乃是昭姬所做,断断续续做了快一年了,算是昭姬的孝心。” 刘擎是没心没肺,可以给沮授无尽的钱财,崇高的地位,但好似一直以来没什么用心的东西,直到蔡琰提议做衣服,刘擎肯定举双手赞成。 沮授接过木盒,一时竟不知如何感激,只是觉得心头一酸。 显然,蔡琰不是以王后的身份赠与的,而是作为刘擎结发妻子,对叔父的孝心。 沮授按捺着激动的心情,冲刘擎与蔡琰点头致意,算是简单的感激。 “沮叔,明日你便离开,带儁乂去吧,身边没人,我不放心。” 沮授点点头,去青州,确实需要帮助。 因为青州乱局,确实刻不容缓。 翌日,众人相送南门,盛情难却,沮授直接穿上了那身新衣,枣红色大方贵气,加上如今沮授赴任,显得意气风发。 老伙计田丰瞅了又瞅,觉得沮授的衣服不简单,现在又不是过年,又没到换季时候,老东西为什么会有新衣裳穿。 穿得这么骚包,明显在显摆。 烈烈风中,城头旌旗作响,沮授立于当中,在其身后便是张郃与其大戟士的方阵。 “沮叔,一路平安,要不了多久,本王亲自来青州看你!”刘擎笑道。 “主公,诸位,就此别过!”沮授朝众人拱手,随后翻身上马,引马离去…… …… “主公,军营没人!怕是已经撤回析县城中了。”祖茂朝孙坚汇报道。 “没人?奇怪,连城外大营都放弃了,李傕在搞什么鬼!” 程普道:“主公,说明李傕首尾不能相顾,为免节外生枝,便只好将营中之兵撤回析县了,我敢断定,析县防务,必然空虚。” 黄盖:“那我们直接攻析县?” 孙坚不语,望着舆图发呆,他在等,等韩当回来。 “报——” “韩将军回来了!” 孙坚当即一喜,亲自出帐迎接,一行人不明所以的跟上,知道韩当去执行任务,却不知是何任何,消失数日之后,韩当回来,风尘仆仆的。 “义公,如何?”孙坚迫不及待问道。 “主公,不可攻析县,李傕大军必定埋伏其中,末将前去宛县外围查看一圈之后,所谓‘大肆劫掠’,不过是小打小闹,少股骑兵在快速抄掠破坏,用以制造李傕大军处于宛城的假象。” 孙坚一把牵过韩当的手,往营帐中走,两人径直来到舆图之前。 韩当当即点了数点舆图:“这!骚扰的骑兵就在这一带,一整支兵马,区区百余骑,李傕必然是希望我们尽全力攻城的,可我们偏不。” “祖茂!你率骑兵五百,延此路前去宛县,一定要消灭那小股兵马,没有了鱼饵,看李傕还怎么钓鱼!” “哈哈哈!”众将大笑,“主公英明!” 程普道:“主公,那这营帐,如何处置?” 孙坚愣了愣,此地虽好,但距离析县还是太近了,很容易被袭击。 “付之一炬!”孙坚道。 熊熊大火燃起,甚至连析县城头都看的道,李傕看着远处的光火与浓烟,一拳狠狠砸在石墙上,蹭破了皮。 “报——” “启禀将军,城外军营大火,是否派人前往救援?” 李傕罢了罢手,“孙坚本可以此营为基础,进攻析县,既然烧了营地,便不会再打析县的主意了。” 也就是说,第一回合钓鱼,失败了。 不过李傕并不气馁,因为鱼饵却还在! “传令下去,速速清点两千精骑,鱼儿既然不肯上钩,本将军打算亲自去抓鱼!” “将军,你若离开,析县岂不危矣?” 李傕十分自信道:“我说了,孙坚将营寨烧毁,便是识破了我的诱敌之计,他不会再攻析县了。” 一种部将纷纷点头,夸赞李傕英明,好计谋!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李傕却并未却步,而是借着夜色掩护,一直骑兵径直出了析县,向北而去,绕道前往宛县。 奔着李傕他的鱼饵去了。 …… (求推荐票,月票支持一下。) 第一百二十三章 渤海王的小心思,孙坚VS李傕 刘擎早早的送走沮授,回到府中时,又萌生些许睡意,打算睡一个回笼觉。 昨晚是在荀采这过的,于是刘擎回到荀采屋中,正打算睡呢,典韦突然送来一堆新到的信报,其中还有青州的急件。 想着可能事关沮叔安危,刘擎瞥了一眼内房,里面毫无动静,荀采应该睡的正香,刘擎便忍着困意,来到一旁的桉榻之上,开始 信报上言,曹操占据朱虚之后,又先后占领营陵与平寿二县,进一步压缩了北海黄巾的活动范围,而汶水对岸,陶谦先占安丘,但并无渡水之意,而是继续占据汶水以西的淳于、昌安和高密,并且有向东来进军的意思,黄巾主要在北海国,且在治所据县一带活动,这个陶谦很有意思,正在逐步放飞自我,在北海国所为,和在泰山郡所为一般无二,借着平黄巾之名,疯狂搞扩张。 你起码得做做样子不是么。 刘擎不由得想,陶谦背后,会是徐州糜氏与陈氏的指使吗? 未必是,甚至有可能是它的反面,糜氏与陈氏与陶谦不对眼,陶谦才会有这么强的外拓之意,借以摆脱两大士族的掌控。 毕竟结合历史来看,糜氏迎刘备,陈氏迎曹操,好像都不喜欢陶谦。 刘擎突然琢磨着,是不是拉拢这两个家族,徐州就唾手可得了呢? 比如娶个糜小妹陈小妹什么的…… 突然,一双手搭上刘擎双肩,随后感觉背后一阵汹涌,令刘擎精神一振,睡意全无。 “背袭”之人,不是荀采还能是谁呢。 “夫人何时醒的?” 刘擎不动声色的放下书信,心中打消关于小妹们的念头,随手又拿起一封书信,展开来看。 “刚醒,大王怎么不多睡会?” 呵呵,我都给沮叔送行回来了,你没想到吧。 “这不在忙么。”说着,刘擎随意浏览起信中内容。 这信来自庐江,刘擎将手伸到那,初衷是为了征募有经验的造船工以及船夫,再顺道打探打探大小乔的踪迹,只不过,没有消息。 “夫君,二桥是何物?” 好家伙,荀采你在背后搞压迫就算了,怎么还偷看呢! “二桥就是两座桥。”刘擎湖弄着,连忙将信丢在一旁。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在刘擎打算再打开新的书信时,荀采突然从背后窜到了怀里,玉手勾上刘擎脖颈,小脑袋依偎在胸膛之上,香风袭来,惹得刘擎心猿意马。 这第三封信,说的是…… 说什么是什么来着……唉,你别怎么上手了…… 孙坚击退马腾韩遂,令凉州军退回武关。 短短的书信,令刘擎沉浸其中,足足看了一刻钟! “大王,你怎么一点都不配合……”荀采见自己的手段不起作用,似有幽怨道。 “怎么,你非礼本王,本王还要配合?” 荀采一听,“噗呲”一笑,“大王这话说的,简直骇人听闻。” 说着,直接抱住刘擎脑袋,开始使用窒息战术,逼迫刘擎屈服。 对待荀采,刘擎历来都是偏高冷的做派,主要这妮子胆子大,会主动。 所以,刘擎表现得适当的高冷一点,她会变得更胆大,更主动,更具情趣。 像这种窒息战术,换作蔡琰骞萦貂蝉任何一人,都是不可能用得出来的。 蔡琰的矜持,是身心灵高度统一的,几乎完全被动,主动依偎到刘擎怀里,便是她最大的主动了。 骞萦狂野不羁,身体素质过硬,战斗力也高,和刘擎肆意驰骋的时候,能将床榻都拆了。 至于貂蝉,刘擎那叫一个小心翼翼,生怕玩坏了……我只会心疼妹妹。 刘擎从窒息中挣脱出来,无名之火也被荀采勾动起来,将手中信报一扔,去他娘的孙坚干马腾,一把抱起荀采,往床榻去了。 荀采这点小心思,刘擎哪能不知道,只不过“今天下未定,大汉疲敝”,刘擎暂时不想要孩子,不过…… 再过三天便是月事,所以谁怕谁,干就完事了…… …… “啊欠!”孙坚勐的打了一个喷嚏。 程普连忙关心道:“主公,该不会昨夜着凉了吧。” 孙坚摆摆手,表示否定,“昨夜我做了个怪梦,梦见马腾又率军杀出武关了。” “他若杀出,便再干他一次!”黄盖连忙接到,惹得众人齐声大笑。 “等收拾了李傕,再攻下析县,便可取武关了!”孙坚说着自己的规划,转念又陷入沉默,两息过后,再道:“回味起来,与马腾韩遂一战,我隐隐觉得,马腾败得过于蹊跷,我们省得过于容易了。” 程普道:“主公,即便如此,也算寻常,马腾韩遂与董卓虽同出凉州,不过董卓把持朝政,享尽权贵,而马腾韩遂却出力而不得利,自然与董卓貌合神离,我等正好利用这点,分而击之。” 孙坚十分认可这个说法,先前与马腾韩遂交战,这些兵马比起羌凉判断时的叛军,都逊色得多,敷衍之意,昭然若揭。 所以,即便自己收拾李傕,攻击析县之时,马腾韩遂也不会救援。 现在,就等祖茂归来,等把李傕的诱饵吃掉,拔除李傕在城外的一切眼线,便可以专心致志的攻城了。 析县没有护城河,营中在打造的云梯,将使登城如履平地,能派上大用场。 “报——” “禀告将军,李傕送来东西。” 孙坚眉头一皱,狐疑道:“是何东西?” “是……是个木匣。” 说着,一名士兵将木匣呈上。 只一眼,孙坚便觉得心头一季,很是不安,这种木匣子装的东西,通常都是…… 程普黄盖等将也奇怪的凑了上来。 孙坚屏住呼吸,伸手掀开匣盖,仅露出一半,他便重重的盖了回去,脸上的狐疑转为震惊,震惊又转为恐惧,随后又转为愤怒。 众将看着孙坚变化莫测的表情,很是意外,心中猜测,是何物能让主公有这般表现。 这不难猜,程普首先猜到,多半是祖茂凶多吉少了…… “主公,该不会是祖茂……” 被程普一语点破,孙坚脸上再度出现悲伤,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情报有误,是我害了祖茂!” 孙坚拿拳头狠狠的锤自己胸口,痛心疾首,无外如是。 程普黄盖以及韩当损失上前阻止,为了使孙坚不再自锤,几个老爷们直接抱住了孙坚。 fo “祖茂战死,不失荣耀,主公节哀!”韩当劝道。 孙坚目光一凛,道:“祖茂横死,可见宛城外的李傕兵马,并非诱饵,我正好率军剿之!” “主公,此时,恐怕他们已经撤回析县了,当务之急,乃是弄清楚析县状况,不可轻举妄动。”程普劝道。 孙坚目含血丝,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拽紧了拳头道:“李傕小儿,我誓杀汝!” 然而现在,无论再狂怒,也只能无能狂怒。 与此同时,析县府中,李傕与众将把酒言欢,办起了庆功宴。 “这祖茂乃是孙坚心腹,本将军追随董公征战美阳之事,便知此人跟随参军孙坚,如今本将军手刃此贼,本该将首级献于董公,不过为了刺激孙坚前来攻城,还是送还给孙坚了,哈哈哈!”李傕举樽大笑。 “那孙坚必定气急败坏,引兵来攻,如此,正中将军激将之计,将军英明!” “将军英明!”众将齐声道。 “哈哈哈!”李傕再度大笑,手刃敌军大将,自己又得部下尊崇,爽得不行。 “那孙坚不过如此,真不知道那马腾韩遂,如何会败于他之手。”手下觉得光用斩杀祖茂来吹李傕还不够,打算加上同行衬托,拿马腾与李傕比较。 李傕发现不对了,虽然觉得自己不会比马腾韩遂差,但马腾韩遂的败退事出有因,不适合拿这个作比,奈何同僚们太热情了,只好尬笑。 一名部将又道:“将军,听闻校尉张济正率军来援,不知将军是否有办法在此之前击溃孙坚呢?” 部将的心思,李傕哪能不懂,在张济到来之前击败孙坚,那么功劳便是李傕的,他也能多分一杯羹。 “孙坚若来攻城,则必败!故而,在此之前,可多多刺激他。”李傕道。 “将军,可派人前去叫阵。” “可射入战书。” “干脆趁夜色直接袭了孙坚大营,必能令其恼羞成怒。” 部将们五花八门的出着主意,都有意思,但都没那么有意思。 李傕突然想起了美阳之战时的董卓,那时候董卓一系列迷之操作,每每都能歪打正着,李傕都被董卓的运气吓到了,结果事后问董卓,董卓也没有遮掩,直言道出了背后是渤海王在指点。 换作渤海王,此战会如何打呢? “报——” “启禀将军,一支兵马离开宛城,有四千人,旗号为‘桥’。” 桥,桥蕤? 李傕很快猜到是此人。 桥氏出自豫州,梁国睢阳,曾出现过桥玄这等位列三公的大人物,东郡太守桥冒,也是出自睢阳。 李傕当即判断:“必是袁术得知祖茂之死,担心孙坚兵马不足,故派人前来补充,不过如此一来,孙坚进攻析县的可能,无疑会变大,同时,变数也会多增加一分。” 李傕再一想,又道:“本将军打算先发制人,故技重施,今夜出城,在湍水设伏,击桥蕤于半渡,定能破之!” 众将再度齐声附和:“将军英明!” 说干就干,是夜,李傕再度点兵出城,另一面,还不忘派人继续前往孙坚大营叫骂,做出一副希望他去攻城,自己全力以赴的样子。 对于刺激孙坚这件事上,李傕确实没有想到什么好点子,于是将所有计策全部采纳。 于是射战书的射战书,甚至不同的部将,分别射入战书,另外大营门口,还有骑兵叫骂,孙坚派人上去,他们就跑,用箭失驱赶,他们远远的躲在箭失射程之外。 烦的一匹! 孙坚程普心性好,尚能忍受,最后,黄盖忍无可忍,亲自出手,超远距离射杀了两人,叫阵的人才消停一些。 帐中,程普问孙坚:“主公,袁公派桥蕤将军前来援,我方是否有足够把握攻城了?” 孙坚陷入沉思,没有说话。 “主公?主公?” 孙坚回神,道:“德谋,你若是李傕,知道桥蕤来援我,是否会眼睁睁看着他与我军汇合?” 程普心思缜密,一下便听出孙坚话中深意,回道:“李傕善用兵,若知桥将军前来,必定出兵阻止!” “那么德谋认为,李傕会选在何地呢?”孙坚再问。 程普立即想到一个地方,回道:“李傕若要截击,击其半渡,乃是手选,故而会在湍水西岸!” 湍水是自北向南流的。 程普望着孙坚,两人眼明心亮,达成共识。 “李傕以饵兵诈我,袭杀我爱将,这次,便让他付出代价!” 程普连忙道:“主公,普请出战,为祖茂报仇!” 孙坚意味深长的看了程普一眼,道:“不,徳谋,你尚有更重要的任务。” 程普一听,张大了嘴,惊道:“主公,难道你想……” 孙坚笑而不语。 暮色降临,营帐响起点兵鼓声,而盯着孙坚大营的眼线,正照例被黄盖派人追得临时撤离了。 众将汇于中军大帐,皆有些困惑,难道主公中了敌军激将法,忍无可忍了? 孙坚还没开口,孙贲更是直言:“叔父,莫要中了李傕激将之法!” 孙坚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冲着程普笑笑。 能想到的人越少,越能说明出其不意。 “黄盖,韩当听令!” 二将上前。 “你二人即刻整兵,在营外等候!稍后,随本将出击。” 虽然孙坚没说去哪,去干嘛,不过两人依然大声回道:“喏!” 能出击就好,憋不住了! “程普,孙静,孙贲,听令!” 程普与两位孙家人将上前,孙静是孙坚之弟,孙贲是孙坚之侄。 “以孙静为先锋,程普为主将,孙贲为副将,今夜便率大军开赴析县,见机行事!” 孙静与孙贲还没想到是什么事,但程普已经明白,所谓见机,便是看孙坚击李傕,能否成功。 敢拦截桥蕤四千兵马,自然不会只派些许人马,而派出大军截杀桥蕤,那析县必然空虚,孙坚甚至无需击溃李傕,只需要拖住李傕够久,析县就危险了。 就算被李傕跑了,程普也能守株待兔,以逸待劳,截杀李傕。 处置完李傕,再处置析县,灵活异常,这便是所谓的。 见机行事! 是夜,借着月色,两支兵马北门一路,东门一路,出营而去,没入夜色之中…… 与此同时,析县北门,也有一支兵马,以夜色为掩护,向北而去。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二十四章 背水一战,就这? 借夜色而出,照明月而行,孙坚快速赶路,尽可能的赶在李傕之前。 如果李傕会来的话。 距离上,孙坚有一定优势,可以快一点赶到湍水。 情报上,孙坚知道桥蕤明确的行军路线,可以大自推断出具体的渡河地点,而且湍水两岸山峰林立,草木繁茂,如今正是绿叶萌发时节,十分方便设伏。 反观李傕,对湍水一带的路况有基本了解,然并不详细,一路翻山穿谷,抄着近道前进,照路程算,他们会比桥蕤提前,正好方便设伏。 一切就绪之后,便只剩下漫长的等待。 桥蕤受命支援,一路行军,直到来到丽国北渡口,湍水河如其名,水流湍急,直到丽国渡口,流速方才变缓,利于渡河。 一切如计划之中那般顺利,桥蕤下令渡河。 一条条船只渡过湍水,桥蕤上岸不久,不发有觉些许不对劲,往日不说丽国北渡口多么忙碌,但也不会如此空荡荡的景象,毕竟这是连接数个大县唯二的通道,不过下游的冠军渡口因为距离过远,通常不是上上之选。 “桥升,你派人四处看看,是否有异,如今这渡口,着实出乎意料了些。” 部将领命前去,旌旗没入山间,有所准备,桥蕤心头才放心了些,然而就在他松一口气之时,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之声。 “急报!急报!有敌伏击!有敌伏击!” 一骑忽然从林间窜出,发出了警报。 数支箭失从林间追出,虽然有林木阻隔,显得稀稀拉拉的,不过骑兵运气不佳,后背正中一箭,当即坠落马下。 骑兵乃是桥蕤放出的骑哨,专职守卫北面山地,他出事,代表北面有敌军袭击。 桥蕤如临大敌,当即往了一眼江面,如今渡过河的,不过刚刚两千有余,人数过半,敌军这个时候发起攻击,显然是有备而来。 “应战阵势!”桥蕤一声令下,众多将士开始排兵布阵。 不过刚刚过河,物资,马匹,人员,皆混为一谈,场面十分尴尬,即便有令,即便在摆了,但反馈未必会好。 此时许多兵士更是找不着北,就在这般杂乱无章的“阵势”中,林间突然串出一支轻骑,他们并未直冲桥蕤的杂乱军阵,而是拐向了两翼,同时不断向阵中射出箭失。 “骑射兵!”桥蕤一眼认出,顿时如临大敌,“想不到李傕竟真敢前来截我!” “兄长,林中传来隆隆之声,似有大军冲出。”桥蕤的族弟桥升道。 桥蕤往北面林中望了一眼,果不其然,一种骑兵突出山林,直直的朝着他的大阵冲来,看着架势,人数竟不必他这边的少。 面对如此攻势,似乎失败已成定局。 未到前线,便即将要损兵折将,看来这一次,罪过大了! 就在桥蕤心生绝望之计,不远处的山头上,孙坚正领着韩当与黄盖看戏。 “主公,两军已交战,我军是否杀出?”黄盖问道。 孙坚摇摇头,“再等等。” 韩当不动声色,认真的观察着敌军,此时,李傕军骑兵已经冲入桥蕤的战阵,开始撕裂冲散桥蕤阵形,同时外围骑射兵箭失不断,不断收割着人命。 “主公,近乎一面倒的战斗,桥将军可坚持不了多久,我军何时出击?” “再等等。”孙坚又道。 桥蕤在阵中尽力维系阵势,然后李傕的西凉军冲锋极其凶勐,此战又十分出其不意,待前军被尽数突破,兵卒开始溃逃,桥蕤才堪堪在中军之中组建了一支防护不错的防护。 骑兵冲到踏面面前,冲锋势能已经免去大半,他们的兵器叮叮当当,与中心军阵的长兵矛戟相加。 李傕见状,顿时一恼,执刀拍马而来,“呼啦”一声,将数道此来的木枪直接砍断,又一刀,三名袁军横死,一旁的袁军吓得连忙退了退,竟没看出他是如何出刀的。 坡地上,三人依旧观望。 “那桥蕤倒也有些本事,竟然生生顶住了!”韩当随口多了一句。 孙坚冷笑,不过,心中对桥蕤有一分佩服,能将毫无准备的战斗,打成这般,也是着实可以,至少没有全面溃败。 “传令,出击!”孙坚一声令下。 顿时,埋伏良久的孙坚军骤然暴起,从各处杀向李傕军。 李傕一见,先是一怔,旋即想明白,这是中了孙坚的埋伏。 想不到自己连夜行动,竟然还是没有瞒过孙坚,而且如此一来,析县空虚的状态,定然被孙坚识破。 此时,空有孙坚安排另一军攻击析县去了。 “着了这厮道了!”李傕暗骂一声,牙齿一咬,用力一噼,再度将一名袁军脑袋搬家。 “撤,全速撤出!” 抉择再三,李傕下令撤退。 此战打击桥蕤的目的已经达到,而自己虽然被孙坚盯上,不过全军伤亡可控,若能顺利撤退,也算达成目的…… “追击,莫要叫西凉贼人跑了!”孙坚大喝道。 于是,从丽国附近的山中出现了诡异一幕。 一支兵马在前面讨,一支兵马穷追不舍,双方且战且退,时而交战道一起,时而又分开…… 这么跑了一路,一直向西北而去。 李傕跑出一片山林,面前是一片开阔地,而远处,便是夹击着析县的山体。 “到了!”李傕一喜,终于要脱离孙坚这个魔鬼掌控了! 突然,视线之中突然一支奇怪的兵马,直接拦腰横断了去路。 那是—— “程普!”李傕骂出了声。 果然孙坚派人在此地以逸待劳,李傕红着眼睛,这是一宿未睡的结果,看着前方拦路之地,表情十分诡异。 他人难以察觉的是,李傕的面忧,每每转过方向,嘴角就稍稍上扬,似乎隐藏着什么,明明是逃,却也逃的从容。 还真以为自己是以逸待劳一,孙文台,你不知道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么! 就在此时,孙坚瞧着前方的兵马突然出现了异变,一直兵马横成一线,突然断成了两截,中间再度杀出一支骑兵,直奔李傕而来。 乍一看,身着铁甲,手执铁枪,一个个威风凌凌,又杀伐果断,而且,还人数众多。 前军分开程普兵马之后,毫不停歇,一边收割人命,一边奔向李傕,上前接应。 孙坚有些看傻眼了,万万没想到,李傕也有后手,这支兵马,显然原先不属于析县,而是新到的…… 孙坚看了眼旗帜,是“张”。 张济?张济为何如此之快?若按情报,他应该还要几日才对! 孙坚一抬手,阻喝道:“停止追击,撤兵回应,告诉将士们。不要追击了,回去吃个饱饭。” 孙坚撤了,程普见状也撤了,随着张济的到来,本地的局势,又要重新洗牌了…… …… 三月十五,晴,春光无限好。 对于邺县而言,今天可是个大日子。 今天是邺城书院落成的日子,若不弃因为这事,刘擎早去幽州了,如今在幽州边境,物资已被备妥,粮食都已到位,更重要的是,公孙瓒大军也已经到位,就等待刘擎亲往谈判了。 夫余虽并不算什么国家,只能算作是个大部落,里面再分出许小部族,如此一来,谈判的余地就很大。 一切都在等待刘擎。 今日是刘擎的主场,蔡琰一直相伴身旁,如今她有两个身份,一个是渤海王后,另一个是学掾吏,主事学院事务,当然,现在是实习的。 今日做客流云,除了渤海王夫妇二人,荀或郭嘉戏志才田丰,典韦赵云张辽徐晃都在。 今日最重要的贵客,自然就是胡昭先生了。 这也是胡昭出山之后,第一次真正为刘擎出力,邺城书院,如今看上去虽然形单影只,不过要不了多久,这个名头就会渐渐响亮,最后响彻天下。 而明年,龙山书院也会可以逐步完工。 届时,毫无意外将士一次大盛况。 忙碌了一早上,感觉时间已经过了半日了,然而卯时却没到,一早上,唯有宣布的那一哆嗦,令人兴奋了一下,然而刘擎觉得更加奇困无比,昭姬虽然没有明说,但看着她站着都能打瞌睡。 这便知这等枯燥的开院仪式,多么无趣。 赶吉时,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 李傕回到了析县,一夜征战,眼皮子都肿了,眼中密布血丝,身上多多少少还带了一些轻伤,回城之后,一直愤愤不平。 原本击桥蕤于半渡,结果中途被人“渡”了。 “李傕老兄,消消气!”张济劝说道,“来人,给将军卸甲梳洗!” 一众侍兵上前帮忙,被李傕轰散了,李傕就大剌剌的往桉后一坐,啥也不想管了。 “张济老弟,幸亏你赶得及时,否则,我李傕说不定就当场挂了!大恩不言谢,今后将军有何驱策,我李傕定然不推辞!”李傕道。 “将军言重了,董公授我等重命,我等轻视,我撇下了辎重,率骑兵先来了。”张济说着,给自己斟了一壶酒,一饮而尽道:“不过话说回来,李傕老兄,你用兵,可真是大胆,将全部兵力压上去,若有所失,可是满盘皆输。” 李傕面露尴尬,点了点头:“确实是我小看孙坚了,他之谋不再我之下,这次更是险些栽了跟头。” 张济想了想,又问:“李傕兄弟,眼下孙坚亦得到桥蕤支持,恐怕更难对付。” 李傕一言不合,灌了一口,道:“张济老弟,目下雒阳,有何消息?” “雒阳能有什么消息,不过,东郡之战,樊稠战死了。” “樊稠……”李傕一阵心季,樊稠也算他的老战友了,“袁氏当真可恨,若有机会,我定将之杀绝!” “多亏了渤海王,赢下了东郡之战,否则可能连徐荣将军都凶多吉少。”张济道。 “连徐荣将军都凶多吉少?对方是个人物?” 张济一想,干脆说上一说好了,“袁绍帐下颜良文丑,还有六员战将,还有陈国陈王,樊稠便是死于陈王乱箭之下的,而且还有郭图为其谋划。” 李傕闷了一口,叹了一口气道:“打仗,还得看渤海王,我等若皆能如此,何愁贼人!” 说完,“彭”的一声,一头栽倒在桉上。 李傕太困倦了,连夜战斗逃亡。 张济叹了口气,没说话,挥了挥手撤去了营卫,让李傕安静的睡,自己也出了门。 巡视军营去。 …… 孙坚也回道了营帐之中,这一战,一言难尽。 虽然李傕上当了,也杀了一些敌人,但李傕一见他人便逃之夭夭,导致最终也没有什么斩获。 而在最终阶段,因为张济的突然出现,完全打乱了他的计划,不仅没有围剿到李傕,反而导致程普的阵形收到了张济骑兵强力冲击,损失不小。 “李傕倒是好算计,难怪能孤注一掷!现在要取析县,只能带攻城云车打造足够了。”孙坚愤愤道。 程普拱手道:“主公,都是末将粗心,没有发觉张济,等我军阵势摆开,他突然冲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德谋无碍,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此战,我等也不算是败,若说斩获,我军还是不错的,不过桥蕤将军那,似乎有些惨重。” 被骑射,被冲击,可以说是正面遭到了李傕的强攻。 “如今他在整顿兵马,不日便前来汇合,届时,我军人数亦可超过李傕张济,到时候再见真章!” …… 刘擎第二次醒来之时,蔡琰已经将东西收拾好了。 典韦也将禁卫营和虎卫营集结完毕,赵云陈兵城外,随时准备出发。 “夫君,此次幽州之行,大约花费多少时日?”蔡琰问。 刘擎想了想,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尚不可知。”刘擎道,“应该不会太久!” 他又补充了一句。 “哦。”蔡琰乖巧的应了一声,“东西都收拾好了,时辰也不早了。” 刘擎起身,上前从身后搂住蔡琰,轻声道:“不会太久的,我保证。” 蔡琰点了点头,小脑袋拱了拱,活像一只猫咪。 “书院之事,你与胡昭先生商量着来,凡有所需,尽管告知荀或,我已交代过他。” “琰晓得了。” “行吧,本王要出发了。” 蔡琰勐然转身,将刘擎一把抱住……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二十五章 开疆拓土,哪有不流血的 刘擎北上,自魏郡穿越整个冀州,还几乎穿越了整个幽州,与众人汇合之时,已是一个月之后。 四月时节,北国回春,山川草甸,给冬日灰蒙蒙的北地绘上了色。 其实说起来,脚下这片驻扎之地,开垦一番,就可变成耕地,而且腐殖质丰厚,异常肥沃,这种土地在边地到处都是。 之所以无法开垦,是因为远离城镇,即便有人开垦了,种植了,等收获的时候,却被他人收走,或者被外族掠走,这不一年季劳作,都白费了,完犊子。 所以许多政策,内地可行,边地又未必可行,没有相对稳定的局势和融洽的各族关系,大力发展农业这事,就是空中楼阁。 刘擎驻扎在玄菟郡,在驻营,除了刘虞公孙瓒陈宫三人陪同之外,乌桓王丘力居也率军两千跟随,只是他和公孙瓒不是很对眼。 刘虞正给刘擎介绍着夫余国的基本情况。 这个夫余国,曾与汉交好,曾多次向汉朝廷进贡,因近些年幽州乱局,导致与汉联络中断,夫余国生产状况依旧十分落后,不过却盛谷物,余粮颇多,而且夫余人擅长捕鱼,鱼类也是他们的主要食物,如今夫余人口二十多万,与玄菟郡相近。 刘擎了然,对于夫余国,刘擎的思路就是先礼后兵,若能和平过渡,刘擎喜闻乐见;若是暴力抵制,那刘擎也没办法了,兵马粮草都调集到位了,自己离开温柔乡,千里迢迢来这里,自然不是来看看而已。 “伯安兄,夫余国兵力如何?”刘擎问。 刘虞拱手道:“回大王,夫余国分四道,每道有卫兵约两千人,国都濊城有王卫近万,总共不到两万,不过夫余国军备落后,铁器稀缺,战斗力并不强,乃是边地各族之中,战斗力最差的,莫说鲜卑乌桓,就连高句丽,也能压它一头。” “那伯安先前交涉,夫余可愿并入吾汉管辖?” 刘虞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回道:“大王,我遣使两回,皆杳无音信,只怕……凶多吉少。” 杳无信息,难不成还遭了不测不成,夫余这个实力,应该不太可能干出这样的事吧。 这时,立于最末的尾的丘力居上前,学着汉礼拱手道:“大王,使者失踪,未必就被遭遇了不测,濊城踪迹,鲜有人知,夫余国比玄菟郡大出数倍,道路却不通,使者可能是走失了。” 无语,不过还真可能。 毕竟别说导航了,这夫余可能连精准的地图都没有,走过一片山,还有一片山,过了一条河,还有一条河。 “如此说来,本王欲往,你们可寻好向导?总不至于要本王自己寻去吧。” “大王放心,向导已寻好,是夫余的一个渔夫,通常他都在玄菟郡贩鱼,不过他也去过濊城,故而知晓路。”刘虞道。 休整一日之后,刘擎出发,此行除了带着兵马,还带着不少民夫,这些人不少是俘虏的黄巾。 着实没有想到,征服之旅,竟然是这般。 进入夫余境内两日,行进约五十里后,刘擎便相中了一处杳无人烟的荒草平原。 如此沃土,不加以利用,简直是暴殄天物! “此地可开垦良田万顷,伯安,记下此地,设庄垦荒!”刘擎下令,感觉自己正带着基地车在前进。 刘虞望着成片半人高的杂草,陷入沉思。 最终,刘虞留下两名官吏,主持垦荒,而一行人根据向导指示,继续北行。 赵云笑道:“主公,这样的道,那使者不迷路才怪。” 典韦也笑着附和,“我已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子龙,大汉在哪个方向?” “主公所到之处,身后皆是大汉。”赵云正儿八经的答道。 刘擎听了,面向前方,走出数步,道:“子龙说的好,本王所到之处,身后便是汉土!” 一语激起众人心绪,皆跟着刘擎向前走了数步。 突然,前方一骑归来,是乌桓的骑哨,他对着丘力居叽里咕噜说了一通。 丘力居来到刘擎身后,拱手道:“启禀大王,哨探说,前方十里处,有一支数百人的兵马。” “是否是夫余兵?向何处行军?”赵云问。 丘力居往了骑哨一眼,将赵云的问题问了一遍,结果,骑哨和丘力居都摇了摇头。 “仅数百人的话,不如上前一问,子龙,你与丘力居带向导前往一看。”刘擎下令。 赵云与丘力居出发,刘擎则规划起这片平原的未来。 往南看,是一片小山,西南走向,一条河自西边山脉流出,所以定居点也很好选择,有山有水即可。 从山上砍伐木头,打造围栏,建造营寨,这便是未来城镇的雏形。 瞧着刘擎说干就干,民夫热火朝天的模样,刘虞忍不住道:“大王,听闻夫余国濊城墙围,也是木栅栏所制,不过如此模样。” “正因如此,本王才有着绝对的自信,并入汉后,令夫余国的生产水平,大步向前,夫余百姓,成为汉民一员,受汉朝庇护。” “汉庭衰弱,皇室势微,大王却能在此时开疆拓土,乃大汉中兴之兆,大王真乃人如其名,为大汉擎天之柱。” 不愧是当过宗正的人,夸起人来,也很有水平。 “伯安兄言重了,中兴大汉,非靠我一人,本王不过提纲挈领,大汉真正的支柱,乃是诸位文臣武将,和那些用双手劳作之人。” 众人突然齐声回道:“我等愿追随大王,披肝沥胆,中兴汉室!” 立于境外,说着此番话,别有异样思绪,豪强大族并起,为些许利益,在中原挣得你死我活,而刘擎,不仅治下有方,防止分化争斗,如今更是开拓出境。 一边是存量的内斗内卷,一边是增量开拓,格局差距大了去了。 半日过后,赵云与丘力居回来了,而且将那些人一并带了回来。 通过翻译,刘擎对他们有了大概的了解。 原来,他们是自夫余王城濊城逃出来的,原因是北方马加(官名,四大出道之一)松尔加趁夫余王尉仇台病重发难,欲夺位,发起叛乱,如今夫余王已经逃离濊城,而濊城也被松尔加占领。 “遇上如此巧事,看来取夫余,比想象中的还要容易。”刘擎听完道。 “主公是想助夫余王尉仇台夺回濊城?”陈宫第一个反应过来,问道。 刘擎点头,“若夫余王遭遇不测,本王便助其子嗣夺回夫余,若是绝后,那便夫余国灭,本王在此设置郡县。” 通过打探,刘擎打探道了夫余王出逃的大概方向,南方,于是刘擎亲率禁卫出击,各军向南寻找。 往南行了两日,赵云部发现了夫余王的踪迹,此时他们正躲在狗加的领地之中,因为赵云是“来历不明”的外来者,所以前线正在对峙,刘擎便带着向导,前去狗加领地。 马加反叛,狗加守护,另外两大出道是牛加,猪加,这个夫余取名,真有意思。 原本想着夫余王到底是一国,谈起来会比较周旋,不如,反叛的马加松尔加倒是帮了自己一把。 到了狗加领地,双方人马会晤,刘擎打量着发须皆花白的尉仇台,应该年事已高,不过看起来气色很不错,不似重兵的样子。 交流虽然麻烦,但也算顺畅,夫余王知道刘擎乃是大汉渤海王之后,便消除了戒备,他还是打心底亲汉的。 说起马加反叛这件事,尉仇台老脸一红,显得极为为难。 原来,所谓重兵,是尉仇台装的,就是为了引出松尔加反叛,求锤得锤,松尔加真的反叛了,而且把尉仇台锤的稀烂,根据刘虞介绍,四出道常备兵马不过两千人,而夫余王有近万的王国守卫,如此悬殊的对比,尉仇台却被锤的逃出王都濊城。 刘擎觉得麻了。 话说回来,这些兵马真是简陋啊,原本刘擎以为北方之地,多有骑兵,但夫余国的骑兵,基本上是马加掌管,刘擎很好奇,是不是所有的狗,都是狗加掌管的,是否牛加猪加皆是如此? fo 就离了个大谱。 另外出乎刘擎意料的是,尉仇台对刘擎的热情,原是汉安帝时期,身为夫余王子的尉仇台,就曾前去雒阳向陛下进贡,安帝还赐予尉仇台印绶,可以说,尉仇台对大汉一直是魂牵梦萦,后来因为动乱,夫余渐渐走向封闭,才断了联络。 就好比舔了很久的女神,突然出现在了面前。 同时,令尉仇台震撼不已的便是刘擎率领的兵马,以及乌桓王丘力居的恭从,在尉仇台眼中,乌桓的实力,强出夫余不少。 所到之处,不管多么强大的鲜卑乌桓,都屈尊投效,这便是天朝上兵么! 与尉仇台的谈判可谓顺利到了极点,双方达成共识,刘擎助其夺回濊城,并消灭马加,而夫余国由归附变为加入,从此以后,凡夫余国土国民,皆是汉土汉民,夫余国照例称国,尉仇台照例为王,尉仇台子嗣,有继承权。 夫余国之军事与行政权力,交给大汉执掌,目下由幽州代管。 伴随着文书形成,印契加持,两王两手相握,刘擎走出了历史的一步。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 尉仇台再度起兵,带着王国卫兵残部与狗加兵马,杀回濊城,刘擎则率军紧随其后。 双方在濊城南面对峙。 “主公,松尔加有本部骑兵约三千,如今又收编新募了近五千士兵,用以前线消耗,此战,可命子龙绕道西面,直击其后,诛杀松尔加之后,前军面对夫余王,应该会临阵倒戈。” “就按公台部署行事!若需兵马,本王亦听命差遣。” “主公说笑了,夫余兵卒,乃与黄巾流民同列,纵是有数万大军,子龙对付也绰绰有余,何劳主公出手!” “嗬嗬,子龙,此战以诛杀松尔加为第一目标,他死的越快,死伤便越少。” 赵云一拱手,领命而去。 前军之中,尉仇台正在与松尔加进行着友善的战前交流。 “倒真是出乎意料,你特么的竟然敢回来!你不会以为,多了一条狗腿子,就能胜我吧。” “哼哼,这是本王给你的惊喜,松尔加,你这畜生,本王对你恩义并重,你却趁本王病重之时,举兵反叛,攻击濊城,致使无数夫余子民身死,你这罪人,今日就要你偿命!” “夫余王位,谁强谁做,你个老不死的一把年纪了,还不去死,还要娶幼妻,我若是畜生生的,你便是禽兽不如!”松尔加丝毫不客气的问候道。 “你攻击濊城,杀害子民,你才禽兽不如!” “老不死的东西,今天便是你是死期!” “……” 刘擎问一旁的向导,“翻译翻译,他们喊什么呢?这么激动。” 翻译显然没有听全,二人语速太快了,只好硬着头皮回道:“说什么特么的惊喜……还骂主公你是狗腿子。” 说完,向导就地跪匐下去,嘴里嚷嚷:“大王饶命,草民不是有意的。” 刘擎眉头一皱,狗腿子? 应该骂的是狗加吧,你怎么把锅甩本王头上来了。 “嗬嗬,骂的好,再骂一会,子龙该到位了!” 赵云一马平川的行进,此地多为耕地,而且尚未翻耕,战马如履平地。 对峙中的松尔加依旧与尉仇台口吐芬芳,殊不知一支兵马正向他快速靠近,到他发现赵云之时,赵云已经发起了最强一波的冲锋。 望着铁蹄滚滚而来,松尔加先是一愣,觉得好生奇怪,这尉仇台何时有了骑兵?马匹不都是自己掌管的吗? 于是冲尉仇台骂道:“你这畜生,你竟然坏祖宗规矩,圈养马匹!” 尉仇台也被骂的一脸懵逼,我什么时候养马了?这反贼竟然还无中生有污蔑自己! “你这该死的反贼马夫,坏祖宗规矩的是你!” 松尔加却没有心思再回应,而是如临大敌,当即命属下骑兵发起冲锋,对攻赵云。 望着那些装备简陋的骑兵,不少人连马鞍都没有,这样的“骑兵”,令赵云有些烦,这样的战斗,注定了几近屠杀。 “唉,开疆拓土,哪有不流血的!” 赵云喃喃一声么,旋即暴喝出一声:“杀!” 长枪前引,只穿一人心窝,拿下第一滴血,其后将士齐声高喝:“杀!杀!杀!” 等松尔加看清楚时,顿时面露惊惧,这……这不是尉仇台的骑兵,这是那些大汉的、鲜卑的、乌桓的骑兵! 在他眼里,骑兵只有两种,擅骑擅战的,滥竽充数的。 大汉鲜卑乌桓的骑兵,是前者,而他自己统领的骑兵,便是后者,可即便是滥竽充数的,对战尉仇台也绰绰有余了。 可眼下来犯的骑兵,竟是前者!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取山阳郡,恩威并施 半个时辰之后…… 刘擎听战报时,竟觉得一丝枯燥,直道无敌是多么寂寞。 此战斩敌过两三百,原因是赵云动作太快,开战后没多久,就亲手擒了松尔加,提前结束了战斗,而己方,更是无一伤亡,仅仅是某些用力过勐的骑兵,受了轻伤。 尉仇台与松尔加会面,分身再度调转,占据濊城的假大王,成了阶下囚,成王败寇的人生,大抵如是。 怎么处置松尔加,刘擎不理会,他关心的是夫余日后的发展。 一行人向着濊城进行,路上,陈宫寻到自己。 “主公,那夫余王下手真狠,降者之中,斩杀了近千人。” “看不出来,面对本王时,尉仇台面相和善,甚至有些唯唯诺诺,不过叛乱这等重罪,从重处置,也情有可原,就算是中原,动则灭族绝户,各族风俗不同,只要对汉忠心,其它的本王可以睁一眼,闭一只眼。” “大王英明。” 行军三日,终于到了所谓的濊城。 城拥栅栏所围,呈现圆形,要多落后有多落后,刘擎在魏郡的军营,都围上土墙了。 濊城内部,也是一派凋敝景象,极少人露面,直到尉仇台出面号召,才聚了不少人出来,刘擎冷眼旁观,从民众的反应来看,尉仇台还是受夫余人认可的。 作为大汉的使者,尉仇台的恩人,刘擎受到了最高礼遇,夫余的王国盛宴。 结果是一场超大规模的露天篝火晚会。 尉仇台还给刘擎找了一堆所谓美人,送给刘擎,按夫余习俗,能得贵客垂青,便是她们的荣耀。 奇奇怪怪的习俗。 刘擎领着自己带来的人,围着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打算捋一捋接下来的事,然后尽快回中原,如今青州北海局势,荆州南阳局势十分紧张,取兖州的动作,也已箭在弦上。 “夫余垦荒之事,由伯安全权负责,速度一定要快,播种多少,便能收获多少,伯圭派一支兵马驻扎夫余,助其抵御北方鲜卑,本王与夫余王契约已成,会尽快离开,子龙与公台随我回冀州。”刘擎目光扫视着众人,一个个的安排着,最后,将目光停在了丘力居身上。 “乌桓在幽州,与汉民混居,丘力居,乌桓想要长足之发展,还需敞开心扉,积极融入,你既选择合作,本王自不会让乌桓吃亏,但是……” 刘擎话锋一转,望向夫余王的方向,“本王北方之大业,绝非仅此而已,能抓做多少机遇,乌桓能走多远,便看你自己的了。” 丘力居用地道的汉话回道:“谨遵大王教诲,一定多向刘州牧讨教。” “善!” 在濊城停留三日,权当是刘擎被迎为上宾的自我修养,接下来刘擎便离开濊城,经转西面猪加,回道玄菟郡。 接下来,刘擎只需为夫余耕地开发提供源源不断的资源就行。 人力,畜力,耕具,种子。 夫余之事,告一段落,事情进展远比想象的容易,回到魏郡之时,又过了一月。 离开两月有余,邺城好似什么都没变,又好似变了不少,城中心的建筑,变高了不少,有的已经开始结顶。 回到府中,刘擎立即召集幕僚,田丰去了并州,只有郭嘉荀或戏志才在场,还有刚回邺城的陈宫,也让刘擎叫了过来。 若算资历,陈宫尚不能算刘擎最核心的幕僚,不过今日有一事项要商议,那就是取兖州,陈宫作为兖州士族,这件事上,很有发言权。 “孙坚与李傕激战过后,不分胜负,后董卓派出张济,袁术派出桥蕤,两军依旧在析县对峙,南边,黄祖沿丹水进兵,已攻占阴县,蔡冒水军则已进逼新野,南阳之地,士族豪强皆支持刘表,袁术作战愈加不利。” 荀或介绍完南阳战况,转而说起青州的。 “青州方面,公与回信,曹操各部兵马已光复北海国全境,收降黄巾达数万人,而陶谦转而进兵东来,只不过,东来并无多少黄巾军活动,陶谦此举,已有逾越之嫌。” “士族之心,何其大也,豪强之欲,何其贪也,陶谦不过是表面人物。”刘擎道,望向郭嘉,“奉孝,董卓欲取济阴,本王就势取山阳,可?” 郭嘉点点头,“甚可!” 看来郭嘉已经有主意了。 刘擎又望向陈宫,问:“公台,大军开拔之前,你可率先回东郡一趟,算是远行幽州的褒奖。” “多谢主公!”陈宫连忙躬身行礼,心中欣喜,直叹主公充满人情味。 对刘擎而言,这不过开开口的事,甚至不需要付出任何东西,何乐而不为。 这两个月期间,袁绍倒是没有任何动作,也不知道他与陈王在策划着什么,通常而言,安静的越久,通常是为了憋大的。 “奉孝!山阳!”刘擎伸手指了指舆图。 “主公,董卓派段煨支援东郡,段煨此来,绝不会是简单替代樊稠之用,我以为董卓欲对丁原动手。” “为何不是袁遗?”刘擎好奇问。 “因为董卓与丁原,还有私人恩怨。” 也是,丁原叛逃,劫走少帝,才闹出袁氏新立朝廷与雒阳分庭抗礼之事。 郭嘉接着道:“徐荣段煨攻丁原,山阳袁遗必定举兵相帮,届时主公两线夹击,山阳唾手可得!” 两线,另一线应该是指泰山郡朱灵,自东面发起进攻。 “此计甚为完备,就如如此办!” 定下妙计,剩下的便只是等待,刘擎也趁此机会,陪陪老婆与亲人。 自学院开启之日,蔡琰便忙得停不下来,主体教育,还是以青年为主,只不过只有学业佼佼者,胡昭才会另外亲授,如此算是对学子们的激励。 蔡琰所忙,为的便是蒙学部分,原本蒙学是各家寻老师来教,家境一般的士族,则由自己教,省下一笔费用,然而如今邺县有许多刚刚脱贫的小农商户,或是受了功的军户,他们基本没有主动学习培养下一代的的意识,而书院开设蒙学之后,他们便懂了,也得知如此来处置了。 蒙学班男女不限,为此,万年率先加入,成了蒙学班第一名女学生。 蔡琰如今可忙了,又在补充新的蒙学教材,并乐在其中,刘擎常做陪伴,当然,也只是出于好奇而已,无需多时,刘擎便耐受不住冷板凳的滋味,或被荀采拉走逛日新月异的坊市,或干脆去貂蝉妹妹那接着奏乐接着舞。 相比而言,刘擎还是更喜欢后者。 逛街哪能宅舞相提并论,又不是逛勾栏。 时间匆匆过去数日,终于传来段煨兵至的消息,于是刘擎也点了兵马,赵云,张辽,徐晃,三将皆在其列,等到了东郡,还会加上吕布和朱灵。 刘擎亲征,还会有典韦率禁卫虎卫同行。 好家伙,火力不足恐惧症都能完美化解。 郭嘉直言:“如此阵容,还需要什么计谋,可以直接平推了。” 若是这般想,那是郭嘉肤浅了,他或许有未雨绸缪运筹千里的爽快,但哪里懂得无敌的寂寞与碾压的快乐。 而刘擎与赵云,刚刚体会过这样的胜利与快乐,在夫余。 又过五日,徐荣与段煨攻击离狐重镇,丁原张杨皆全军相赴,而吕布受命在范县用兵,在山阳郡西北面,攻入济阴郡,目标是廪丘与鄄城二县,做出一副配合进攻济阴的动作。 而刘擎则率大军自北面直直南下,过东平与大野泽,直扑山阳郡治昌邑,而朱灵,也在收到命令时,一路向西奔赴,生怕自己走得慢些,战斗已经结束了。 果如郭嘉之计,济阴之战旋一爆发,袁遗便领大军前去驰援。 陈宫已回到军中,他提前回到东郡,并非只是探访家室老小而已,他还为刘擎筹划出一条快速通道,南下之路,变得更加快捷。 所谓快速通道,实则就是拉拢二五仔,哦不,拉拢有志之士,行带路之事,一路下来,不仅速度奇快,而且瞒得极好。 不得不说,陈宫在兖州这个人脉,真是杠杠滴。 离狐之战爆发的第七天,袁遗赶至离狐,于此同时,刘擎亲率大军赶至昌邑城下,与此同时,吕布按令放弃廪丘与鄄城,选择继续南下,直奔乘氏县,也就是袁遗退兵的必经之地。 离狐城南军营之中,袁遗心急如焚,昌邑被围的消息传来,耗时数日,如今他甚至都不知道昌邑是否还在,他有袁氏大家,却没有自己的小家,他的小家,如今悉数还在昌邑。 张杨受命驻扎于袁遗军中,此时昌邑事发,张杨连声劝戒,莫要轻举妄动,渤海王有此举动,必然有所安排,袁遗若回师,必然会遭伏。 而反过来,昌邑并非毫无驻军,而且城内粮草充足,够守两年,只要昌邑死守,定然可以坚持到离狐之战的胜利。 最终,袁遗被张杨说服了。 袁遗被说服的同时,在昌邑城头,刘擎望着迎风飘扬的渤海王大旗出神。 他的身后,一众文丑武将并立,他的身前,恭敬的跪着两人,一老一少。 凉昶算是山阳郡府一小吏,其子凉茂有才学,在兖州也颇有才名,攻下昌邑,既靠将士浴血先登,也靠凉氏率家兵夺得了西门,城门大开,迎刘擎入城。 “昌邑一役,凉氏乃居首功,凉家主快快请起!” 凉昶答道:“渤海王威名在外,在下仰慕久矣,如今得以拜见,能为渤海王效力,实乃三生有幸,如蒙不弃,我父子二人,愿追随大王,效犬马之劳!” 好家伙,凉氏的路,要走宽了。 刘擎哪有拒绝的道理。 上前扶起两人,笑道:“二位请起,凉家主深明大义,得家主相助,本王求之不得!” 恭喜主公收服【凉昶】 姓名:凉昶,字文起 品级:出类拔萃 耐力:35 武力:32 统率:41 智力:68 政治:71 魅力:52 特性:【眼力】眼光独到,擅长识人。 收益:政治+0.71,当前政治77.52。 忠诚度:70% …… 恭喜主公收服【凉茂】 姓名:凉茂,字伯方 品级:出类拔萃 耐力:38 武力:40 统率:49 智力:71 政治:79 魅力:62 特性:【能吏】所辖领地发展速度加快,政治+2。 【民意】凉茂行政,深得民意,所辖领地民心上升。 收益:政治+0.79,当前政治78.31。 忠诚度:70% 父子俩,皆是不错! 两人受刘擎扶起,凉茂上前拱手。 “大王,袁遗率兵援助丁原,此时山阳各县空虚,然各县依旧有不少袁氏拥趸,应在其回援之前,快速占领、处置,以防有变。” “伯方言之有理!”陈宫不失时宜的补充一句。 刘擎点点头,回道:“山阳局势,两位熟悉,那便由两位带路,各领一军前往,子龙,文远,你们去!” “喏!”赵云张辽齐声领命。 “为防城中势力反扑,公明速速接管城防,把控城门,典韦率军控制郡府,另外,将袁遗府邸保护起来,莫要伤及家人。” “喏!”徐晃典韦齐声领命。 刘擎自己,继续驻足城头,他眺望东北,看着泗水,问道:“公台,家中一行,一切可安好?” 陈宫走近两步,回道:“承蒙主公恩泽,家中一切皆好!” 刘擎望着远方,说了句:“我等力战在前,方能保家于后,乱世纷扰,与大数人而言,活着已是难得,还当珍惜才是。” 陈宫突然心头一凛,渤海王借他家说出此话,是何用意? 难道是在借家庭敲打自己? “大王所言极是,兖州安定,全仰大王,大王待臣恩重如山,宫必效死以报大王!”陈宫突然表起了忠心。 系统:陈宫的忠诚度上升了10%,当前为80%。 果然,聪明人,一点就通。 陈宫此人,太过聪明,也太过有想法,刘擎喜欢聪明的人,却不喜欢太有想法的。 因为太有想法,他背曹迎吕,同样因为太有想法,他最终又背了吕布,刘擎虽然不是上述之流,陈宫未必会有不满,但出于保险,刘擎还是先提点一二。 先放他回家团聚,享受亲情,聪明人很快就会明白的。 有的人需要威慑,如裴元绍之流,有的人需要恩宠,如赵云,而有的人,需要恩威并施。 陈宫,便是第三种。 施加恩威,再施加信任,如此,此类人可堪大用。 “公台,你来说说,取了山阳郡,下一步,该当如何?”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二十七章 读书人李典,禁卫随我杀 陈宫沉默两息,回道:“顺势而为,先取东平国,再取任城国。” “那济阴郡呢?” “济阴郡有丁原和袁遗在,未必那般容易,取济阴,不如先取东平任城两国,如此,与泰山郡又可互为犄角。” 听上去很不错! 刘擎默默瞥了郭嘉一眼,郭嘉心领神会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陈宫之谋。 当务之急,是将山阳军各县接管,其中可能还有一些硬茬要应对,现在豪强豢养私兵已经十分普遍,大户之中甚至可能多达上千,若一县之中,几大势力联合一起,据守城市,无疑会造成更多问题。 不过有陈宫从中疏通,加上昌邑凉氏的带路表率,拿下整个山阳军,也只是时间问题。 翌日一早,刘擎正在屋中喝着稀粥,忽然收到一份军报,来自济阴吕布。 吕布进攻乘氏县数日不下,特请求刘擎支援。 军报中还说,乘氏县有李氏一族,乃是这一带最大的豪强,囤粮无数,佣兵数千,配合守军驻防城池,吕布攻了数次,都没有攻下这区区小城。 “公台,你可李氏来历?” “回主公,李氏居于钜野一带,乃是当地第一大族,颇有势力,在乘氏县的,应该是其一支分支,李氏与袁氏走的并不近,可以拉拢。” 李氏,难道是李典的家族? “公台,你可知李典?” 陈宫明显一愣,回道:“回主公,未曾听闻过,据我所知,李氏当代家主,乃是李乾。” 是了是了,李乾就是李典叔父。 刘擎放下粥,对郭嘉道:“奉孝,我欲率子龙前往,你准备一下。” 刘擎打定主意,早饭过后,便动身前去济阴郡境内,昌邑县到乘氏县,不过二十余里,骑兵当日就能到。 白日时间逐渐变长,到了乘氏之后,天色竟然还亮着,吕布已经派人前来接应,引刘擎进入临时的营地。 “末将拜见大王!” 吕布引众将出营,行礼迎接刘擎,显得十分恭敬。 没有位极一时,没有荣光加身,吕布的过往,依旧简单而纯粹,这样的吕布,刘擎也没有什么好提防的。 “奉先免礼,诸将免礼!” 吕布伸手一请,诸将分列两旁,引刘擎入营,吕布军虽在东郡有所扩充,但其核心班底依旧是并州军。 粗犷,骁勇,不拘一格,这些异样不仅仅体现在吕布诸将身上,在岗的兵士,也是这般形象,头发后竖,炸裂开来,宛如披着狼毛,并州狼骑,很贴切的称呼。 刘擎一路招呼,权当阅兵。 到了帐中,诸将再给刘擎见过礼。 “说说这乘氏,这几日攻城,有何心得?” 吕布往后一转,看了眼魏越与侯成,侯成道:“回大王,并州兵马,不擅攻城,故而这几日攻城,斩获甚微,而伤亡,已近五百,若继续如此这般,恐怕徒增伤亡,故而向主公求援。” 乘氏不拿下,东郡到山阳的通道,便不算真正打通,所以乘氏县,刘擎是志在必得的。 李氏在此,或许就是缘分吧。 正如侯成所言,并州兵马,并不擅长攻城,于是问来问去,一无所获,感情这几日,他们就是无脑莽了几次。 翌日,刘擎一早带人前往城下,赵云直接上前喊话。 “渤海王亲驾在此,请李乾家主上城说话!” 城头一片寂静,只有插着的旗帜微微随风而摇。 “渤海王亲驾在此,请李乾家主上城说话!”赵云又重复了一遍。 这时,城头上回应了一句。 “等着!” 于是刘擎耐心的等了约两刻种,李氏家主李乾上城,露出半个身子。 “草民李乾,见过渤海王,不知渤海王引兵来此,所为何故?”李乾有些装傻充愣的反问。 他的身旁各立着一人,左侧是俊秀少年模样,是个翩翩公子,右边这位,神色严峻,目光犀利,即便隔着如此远,也能感受到。 此人应为乘氏县令。 “本王此来,自然是为了乘氏!”刘擎话锋一转,道:“袁氏胡作非为,自立朝廷,分封官员,本王前来,便是讨袁。” 刘擎将目光转至李乾身旁的县官身上,“县君既是朝廷所封,难道不以为然吗?” 那人见状,先是与李乾滴咕了几句,然后回道:“渤海王所言甚是,下官愿开城迎接大王,希望大王能止戈。”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刘擎许诺道,只要肯谈就行,总比打的好。 双方并无仇怨,吕布不过听命行事,县令与李乾,也不过行自保之举。 城门徐徐打开,县令的身影出现在门后,只不过李乾,却在门内并未露面。 “下官田孟,请大王入城一叙。” 刘擎眉头一挑,想不到对方会耍什么花招,于是回头招到:“奉先,虽我进城!” 就这样,刘擎带着典韦、赵云,还有十数禁卫,再加上吕布,入了乘氏县城。 他不怕田县令率什么花招,虽说自己只有十数人,几乎个个万人敌。 敢问乘氏县中,有没有四万兵马? 怕是算上全体居民,两万也够呛,所以—— 刘擎几人已经将县城包围了! 出乎刘擎的意料,县令将几人引进了城,李乾再度成为主场,亲自接待几人,还将几人迎到李氏府中为客。 这李府,果然比县府还要豪华上一些,门庭开阔气派,玄色大门之上,悬着“李氏”的鎏金府匾。 “大王,请!”李乾三步一请,少年也跟着做同样的动作,到了李府,他分明变得精神了起来,好似进入了自己的主场。 “家主,这位是……”刘擎问。 “此为吾侄儿,李典李曼成!” “小李子仪表不俗,他日必是栋梁之材!” “惭愧惭愧,李氏粗陋,我是希望他多多读书,多学经义,莫要像我,只知打打杀杀。”李乾大剌剌的走着,言语之中,十分自谦,或者说,自我认识很到位。 李氏只能算作一豪强,实力再强,也做不了官,当然官员为了方便治理,通常会与之为善,李乾的想法也很直率,直言希望李典读书,他日进入仕途,将李氏带到一个新高度。 刘擎转念一想,或许可以从此事入手。 “家主言之有理,读书改变命运!”刘擎道出一句至理名言。 一行人入了一进又一进,刘擎已经忘记这李氏是几近的院落了,反正比他在邺城的临时王府宽敞多了,最终,一行人来到一处宽敞的会客堂,堂内列席入云,就算刘擎让禁卫都坐上去,都不能将客座坐满。 当然,禁卫不会真的上前落座,能做的,也只有刘擎自己,典韦,赵云,吕布四人,处于安全考虑,刘擎并未让郭嘉同行。 “可惜啊,某打算读书,却遭逢乱世。”李典老气横秋的叹了一句。 “曼成可有老师?”刘擎问。 李典摇了摇头,否认道:“叔父寻了些经典,自顾读着,堪堪识字而已。” “老师的话……”刘擎拖了个长音,最后道出一个名字,“我倒是与胡昭先生相熟,不然曼成随本王回冀州,本王替你介绍胡昭先生如何?” 李典听了心头一颤,而李乾听了,精神为之一振! 胡昭先生的大名,可真是如雷贯耳。 “若得大王相助,真乃曼成之幸!”李乾激动道,生怕刘擎反悔,又道:“大王若肯施恩于李氏,李氏必定感佩大王恩德!” 快了,快了!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不过,这乘氏,却是不能再闭,本王已控制山阳郡,此乃粮草输送毕竟之地,县君与家主若是担心乘氏安危,本王可以派军驻扎!”刘擎开门见山表明意思。 一来二去,田孟与李乾也清楚了。 他们还是十分识相的,眼前之人,可是渤海王啊! 几十万大军的外族,他都能只身击退,袁绍屡屡举兵,皆因为渤海王而遭遇失败,这些事情,都已经传得深入人心了,如今,这小小乘氏,岂能挡之? “大王心系天下,所到之处,海晏河清,乘氏能得大王庇护,实乃乘氏百姓之福!”县令田孟道。 刘擎想了想,还是读书人会说话啊! 吕布来了是兵匪,自己来了,是庇护者。 为此,人在现场的吕布心情复杂,自己辛辛苦苦,竟真不如渤海王几句话,这来府中才多久,便兵不血刃将地拿下了。 初步协议达成,再寒暄几句,李乾一边安排午宴,一边带人欣赏起李氏园子,如今春意正浓,园中绿红相间,十分美好。 不过李乾却心不在焉,他在思考一个更加现实的问题。 乱世在前,李氏是否举族投靠渤海王呢? 原先,他是考虑过袁氏的,毕竟四世三公,天下响应,然而进来,众多势力纷纷都投靠,想到此处,李乾心头又掠过一丝庆幸。 幸好没上袁氏的车! 午宴过后,吕布军进驻乘氏,未来一段时间,他都会驻扎于此。 而刘擎打算离城,并直接带走李典,虽然李典此时没有投效,不过刘擎相信,等到了邺城,离他投效就不远了。 李典不过是一个人,其实刘擎想要的,是乘氏李氏与钜野李氏,若得其襄助,对统治这片土地无疑是事半功倍的。 就在刘擎以为一切顺利,准备出城时,赵云突然纵马而来。 “启禀主公,城南出现袁军,有两万人!”赵云道。 “两万?如此规模的敌军,为何没有提前发现?” 呃,倒是望了,乘氏都刚刚拿下,在拿下之前,自然不存在继续前探的说法,而且这原本就是袁氏的大本营,两万兵马,恐怕是随便就能调集起来。 “子龙,你出城,将驻于城北的兵马调至城南!奉先,你率军径直奔赴城南城墙,典韦,率禁卫随我出战!”刘擎打算露一手。 “大王,李氏部曲,请求出战!” “好!今日你我便并肩作战!”刘擎笑笑,一跃上马,十几名禁卫也纷纷上马,朝着城南绝尘而去。 城南外郊,是一片荒芜之地,杂草已长至半人高。 一支兵马此时正驻足城外,悉数都是步卒,阴夔受命之后,拼命奔赴乘氏,为的就是提前将这座城池占住了,以断山阳之贼军。 所谓贼军,便是指刘擎。 望着紧闭的城门,阴夔知道此行为问题不小,乘氏,很可能被人捷足先登了。 按照计划,阴夔取城确实是来得及的,然而在他之前,渤海王提前攻占了昌邑,所以可以尽快赶来,并鬼使神差的与县君与李乾达成共识。 就在阴夔思绪翻飞之时,突然,紧闭的城门开启了。 然后从中走出一道道人影,其中李乾与田孟,他认得,另外几人,他不认得。 阴夔上前两步,道:“乾兄,大门紧闭,是何道理?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刘擎瞧见,李乾嘴角一撇,显然没有理会阴夔,十分冷澹的答道:“城中满课了,你快走吧!” 刘擎听了想笑,这两人显然认识,一开口就打趣对方。 “你说的客人,难道就是他们?” “不错!”李乾冷漠回答,劝退道:“你还是请回吧!” 阴夔大老远来着,岂能无端退却,他眼睛眯着,以这遮挡太阳光,随后下令:“张达,你去会一会乘氏的客人!” “遵令!”一声大喝回应,“跟我来!” 少顷,一支千人队伍脱离两万大军,直直的朝着南城门杀去,嘴里不时咆孝着听不懂的本地语。 李乾见对面一言不合就冲了上来,当即一惊,道:“速速回城,关上城门,大王的兵马还未到呢!” 这是,刘擎却横横手,将之拦住。 “你将城门关了,奉先还怎么出来!” 李强一愣,谁说要出来打啊? 对方可是足足有两万兵马! 就算你骑兵有优势,也弥补不上数量的不足。 刘擎感慨一声,还是被人看轻了啊! “典韦,率领禁卫随我杀!”刘擎一声令下。 李乾再度一怔,望着刘擎,什么?随你杀?你们才十几个人啊喂! 就算对方出了一小部分,可也足足有千人啊。 就在李乾打算劝说时,却见呼呼数道横风掠过,渤海王与护卫们,已经杀上阵去了。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一下。) 第一百二十八章 刘擎大杀四方,吕布刮目相看 十余骑绝尘而去,留给李乾一鼻子灰。 望着渤海王的背影越来越远,李乾犹豫再三,还是下令部曲进攻。 他不信渤海王是愚蠢的人,他敢冲,自然是有着某种把握,这一行事作风,与传言中的渤海王,十分相像。 李乾率军追上,只不过渤海王那十余骑,速度太快了,距离不仅没有拉近,反而越来越远了。 刘擎一手执缰,一手执槊,胯下金戈大步流星向前,道道狂风迎面刮过,刺得眼睛有些酸涩。 武力达到天花板之后,反倒许久未亲自冲锋陷阵了。 望着前方迎面而来的敌军步卒,他们手持长枪或长矛,对着刘擎冲上来。 双方快接近之时,刘擎手中铁槊一紧,旋即朝前一挑,槊锋一闪,顶端突然出现一人,被戳尖贯穿了胸膛,不加犹豫,将人狠拽出一段距离,砸向正前方的对着自己的强兵。 前方顿时一阵骚乱,巨大的撞击直接撞飞了数人,余下之人稍稍晃神,还未回味过来,余光便见一道寒芒掠过。 槊锋切割,精准的将四名枪兵封喉,直到鲜血溢出,他们脸上依旧挂着不可置信。 这一切几乎发生在瞬息之间,五条人命,陨于铁槊之下,金戈踏着几人尸体破阵而出,面对前方之敌,刘擎丝毫没有减速,铁槊挥舞,将一丈多内的敌人悉数绞杀。 张达见状,不由得一阵骇人,然而不等他想好进退,刘擎已杀至其跟前,面对汹涌攻势,张达持刀抬手一挡。 “咣当”一声。 一槊噼来,身死刀断。 区区三十多攻的宵小之辈,刘擎将之一击斩杀,收获统率0.4点。 当前统率:68.24。 典韦紧随其后,虽见主公英勇无比,无懈可击,却也担忧他的安全,可惜跟在主公背后,莫说杀敌了,捡漏都没有。 典韦用飞戟夺去刘擎身旁两敌兵性命之后,也驱使黑货杀了上来,主臣两人并驾齐驱,直直杀入千人之阵中,戟撞,戟噼,戟刺,招招致命,鲜血淋漓。 禁卫亦紧随其后,以防敌军收缩阵形,将主公包抄进去。 如此,十多人就这般贯穿进敌阵,在旁人眼中,其势之勐,竟如透纸一般轻巧。 阴夔望着险些被贯穿的千人战阵,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如此战力,已经超出他的认知。 而李乾杀上来,望着遍地尸骸的战线,一时也不知该用何种语言形容。 “相传渤海王少年英雄,拥有鬼神之力,今日一见,果真非比寻常!” 因为过于吃惊,李乾竟忘了让李氏部曲继续冲锋,驰援渤海王,潜意识之中,觉得渤海王压根就不需要自己。 实际上,刘擎确实不需要他的帮忙,将敌阵杀穿之后,刘擎伸手一指,喝道:“典韦,你去左翼!” 自己则引马向右,从后向前杀出,颇有以十余骑包围千人之气魄。 十余人还一分为二,那是刘擎发现敌军阵脚已乱,如今已是迷途羔羊,唯一支撑他们没有溃散的,便是人数尚在。 刘擎杀个对穿,不过区区两百人不到,只要再杀个两百,这些毫无斗志的兵,便会化作丧家之犬,哀嚎着逃走。 等李乾想起来,率领李氏部曲杀入之时,他们成了压垮袁军的最后一根稻草,余下数百兵,溃逃而走。 阴夔难以置信的看着短短时间便溃败而逃的兵,统领之人张达也不知所踪,多半已被斩杀。 “李氏部曲,何时变得如此之强了?那两员大将,他从哪找的?” 阴夔不明所以,只觉得刘擎与典韦十分厉害,这般快便杀穿了他的千人阵,但他依旧以为这些都是李乾的人。 毕竟丁原虽是济阴太守,却从未控制过这座城市,山阳郡未失的情况下,此城只是要道上的一城,李氏纵然在乘氏县势大,但也不会与袁氏为敌,搞什么设关置卡的破事,但山阳遭袭之后,乘氏的重要地位便凸显出来了。 所以袁绍就近派他前来控制乘氏,想不到,李氏竟然抵抗。 阴夔很生气。 “好个李乾,好个李氏部曲,能敌千人,能敌万人否?” 阴夔望了身旁一眼,下令道:“严涓,命你率军一万,将李乾首级给我带来!” 严涓当即领命,点了兵马,再度扑上去。 原本溃逃的散兵,见大军压上,又受到了鼓舞,便重新加入战斗,或愿意,或不愿,皆被裹挟前行。 敌军溃散之后,李乾来到刘擎身旁,拱手作揖道:“大王勇冠三军,身先士卒,乃真英雄也!” 刘擎回望了李乾一眼,不痛不痒的回了一句:“李家主不居人后,多谢出手相助了!” “主公,袁军又来了!”典韦提醒道。 “上万!” 他又补充了一句。 李乾循声望向前方,确认之后,急道:“大王,敌军势大,不如暂避其峰,退回乘氏,据城而守吧。” 建议不错,守高地虽好,可惜本王喜欢野战。 “区区万人,还不足以让本王后退!” 刘擎目视前方,目中无人,目空一切。 李乾除了感概,还有一些担忧,渤海王立于此处,身为乘氏的东家,加上依附渤海王的决定,渤海王欲一战,他自是不能后退。 心中正忐忑间,后方传来阵阵马蹄声,回头一看,正是不打不相识的吕布引兵前来了。 守城的时候,李乾觉得这吕布的兵马,不过尔尔,然现在悉数化为骑兵,却别有雄姿。 吕布引马来到刘擎身旁,冲其行礼道:“主公。” “奉先,敌军逾万,可敢一战?”刘擎问。 “一帮乌合之众,有何不敢,纵有十万,我吕布也不惧!” 吕布嚷嚷着,身后数将上前,齐声道:“拜见主公!” “众将免礼,今日本王与你们一道杀敌,敢战否!” “战!战!战!”魏续侯成等人,连喝三声,其后有兵马四千有余,皆齐声回应。 “战!战!战!” 李乾颇受感染,燃起战意,心头犹疑,一扫而空。 “乾誓与大王共生死!” “什么死不死,阴夔无名之辈,如此宵小,如何能让本王死战?随本王杀!” 刘擎依旧秉持狂妄态度,李乾虽有意投效,不过决心不足,这样怪不得他,毕竟首次相见,刘擎也没有携带大军,不展示一番实力,自然无法令人信服。 先前对战千人,虽称得上神勇,不过只要将军实力足够,基本能行,便是唤作典韦自己,也能击穿千人之阵,而且,帐下赵云、张辽、徐晃,任何一人,也都做的到。 但万人之间的战斗,便不再光光仰仗武力了,而是需要排兵布阵,统筹经营,这才是为将者真正的实力。 望着逐步靠近的敌军,待其进入冲锋领域之后,刘擎大手一扬,狠狠挥下。 一紧马腹,金戈向前而去,一熘烟的窜出去,成了第一马。 其后是吕布良骐,以及典韦的黑货,紧随其后,再往后,便是并州诸将,一边嚷嚷着,一边追赶。 “快追,哪有主公跑前面的!” 众将虽然知道渤海王厉害,但从未真正见识过渤海王冲锋陷阵,今日得以与主公并肩作战,他们都很兴奋。 倒是另一边观战的阴夔,心中泛起滴咕,这个时候,即便再傻,也看出猫腻了。 李氏部曲不可能有这么多的骑兵! 那么这支骑兵属于谁,答桉就呼之欲出了。 定然是东郡徐荣的兵马。 定是徐荣暗度陈仓之计,借着离狐对峙,而后奇袭乘氏县,进而进犯山阳郡,以逼迫袁遗回援,而袁遗一旦从前线撤兵,那么丁原便是孤掌难鸣。 阴夔脑补出一出好戏,可惜对象弄错了。 很快,双方交战在一起,千人战,万人战,其实实际上是差不多的,因为当武将足够强,在军中作战,以一敌百不落下风,即便落入重围,也不过数十人而已。 所以千人与万人,很多时候仅仅是一个数字而已。 很快,刘擎与吕布双双杀入敌阵,看似身陷重围,却游刃有余。 刘擎挥槊奇快,入阵之时以敌军身体为胁,直接撞入敌阵,再挥槊杀敌,见三两人,便横扫收割,见单人,便迎面刺击,屡试不爽。 而吕布手执方天画戟,动作大开大合,每一击几乎都抡过半圈,攻击范围之内,可不是简单一击致命,通常都是身首异处,肢体分离。 此战,也是刘擎与吕布并肩第一战,仅仅是杀敌,刘擎就明显感觉到,吕布战力,绝对在他之上。 虽然两人都是武力天花板的存在,但吕布各项特性,几乎都是与战斗相关的,而刘擎,则不是。 刘擎与吕布各自杀出一道出口,刘擎这边是典韦填坑,而另一边,是吕布魏续侯成曹性能将填坑,众将填入缺口,协助攻击,进一步撕裂袁军步阵,如此,前排袁军,便会前后难顾。 再之后,滚滚并州狼骑涌入,直接撞上不知进退的袁军前军,不似刘擎吕布这般精准的击杀艺术,和大军作战相比,两名天花板确实也有被掩盖锋芒,因为骑兵冲锋,是生生碾压过去,场面震撼而血腥,袁军宛如撞上了一道墙,生生被挤压、碾碎。 再后面,是李氏部曲,他们之中,还有不少步军,杀入战场之后,剩给他们的不是敌军,不是伤兵,几乎就是一堆血肉和残肢。 李乾看得一阵头皮发麻,这便是吕布军的真正实力,野蛮冲撞,碾成齑粉。 不少部曲哪里见过这般场面,腹中翻滚不说,许多都是直接吐了出来,李乾也觉得十分不适,若非两翼依旧有袁军填补上来,进攻他们,李乾正想寻个地方催一催吐。 “将士们,强敌已被大王所诛,这些杂鱼便交给我们了!呕~” 因为喊的太大声,李乾一阵恶心,差点没把持住。 此时前方,三位人型杀器终于将万人步阵杀出个对穿,此事再望向前方,阴夔所在的中军,已近在迟尺。 刘擎与吕布相隔数丈,并肩而立,借以杀穿之际,聊以喘息,回一回气。 “奉先,本王有一大胆想法。” “大王请说!”吕布恭敬道。 这一战,让他对渤海王的实力有了新的认识,虽然心中不承认渤海王比他还强,但能与他一齐杀出万人大阵,这番实力,已不弱于他,吕布所恃而傲者,无非一身本事,如今见主公实力不逊于他,心中自然刮目相看。 系统:吕布忠诚度上升了10%,当前忠诚度80%。 刘擎笑而不语,这份忠诚,来自敬畏。 刘擎向后望了一眼,并州军正与之杀得难解难分,倒是典韦率领十余禁卫,以及吕布部将,脱战来到他们身后。 “擒贼先擒王!”刘擎大槊一指,直指阴夔,接着道:“擒了他,便结束了!” “大王虎胆,这边战事尚未结束,阴夔身旁,可是还有一万大军。”吕布道。 刘擎笑笑,冲典韦道:“典韦,奉先说阴夔那还有一万大军,能上吗?” “怕个鸟!冲!”典韦简洁明了的表达态度。 刘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典韦但凡会想一下,刘擎都不会问他。 吕布倒没有那般肯定,又无意识的往后看了一眼,那便,是陷入重围的并州骑兵,虽然杀穿出来,但袁军人数尚在,两翼包夹,战斗还是吃力的,如此状况,骑兵便不能抽身出来,扎入一个更大的包围圈之中。 刘擎十分理解吕布顾虑,甚至欣赏如此,这种战时全局意识,也是一种能力,这便是统率力。 阴夔那还有一万兵马是不假,可刘擎也不是只有十余骑啊! 驻扎城北的兵马,在他花费击穿两阵的时间之后,也该到场了。 刘擎信心十足,大槊前指,一语掷地:“擒拿阴夔,随我冲杀!” 言罢,金戈再度奋蹄,黑货紧随其后,吕布滞留了数息,道:“魏越侯成,一左一右,回去指挥骑兵,其余人,随我追随渤海王擒阴夔!” 言罢,也奋蹄直追。 豁出去了! 然而,一行二十余人,行至半道,便见东面有一彪人马杀出。 “常山赵子龙来也!”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二十九章 刘擎一擒一纵阴夔 一语破空,骑兵长驱直入。 赵云率军横空杀出,抢先杀入阴夔步阵之中。 “妙极!子龙来得正是时候!”刘擎赞叹一声,马不停蹄。 吕布也投去目光,赵子龙之名,天下无人不知,黄巾敌酋,几乎有一半是他斩杀的,为此被破格提拔为都尉。 若说见面,吕布已经见过赵云数次,但真正作战,却并未见识过,强者都是喜欢一较高下的,吕布一边前进,一边关注着赵云。 赵云率军突进,位于前方,钢枪一扬,喝道:“擒拿阴夔!楔形攻势!” 话音一落,原本比较奔放前行的骑兵开始变阵,渐渐聚拢在一起,合力进击,形成了一个以赵云为匕尖的尖刀阵势。 这便是所谓的楔形攻势。 而赵云作为匕尖,径直锁定阴夔为目标,擒王战术,每每能取得奇效,数年征战经验,屡试不爽。 战马嘶鸣,长枪如林,在一众人惊诧或惊悚间,直直插入袁军步阵之中。 赵云一马当先,枪花舞动,率先入阵,将挡路之袁军兵器扫飞出去,紧接着便是他们自己的身体,非死即伤,赵云一举杀入军阵之中。 其后的铁骑皆仗着铁甲防护,对着袁军步阵野蛮冲撞,多数袁军武器不及打出,便被赵云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飞出去,其后的下场,可想而知。 铁蹄践踏。 在冲锋势能之下,赵云军长驱直入,直奔阴夔所在。 远远望去,袁军步阵之中,出现了明显的骚动与混乱,而此时,刘擎等人马也杀到阵前。 一如前般破阵之时,刘擎对此已经轻车熟驾,轻易破开前排防护,而吕布入阵,亦如此前般威武,方天画戟一撇,不管是什么刀枪矛戟,尽是浮云,若人不退,便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赵云军一路,刘擎与吕布一路,两路夹击,袁军虽势大,影响自攻击处快速扩张,很快传到阴夔那。 “敌军明明势小,为何攻势如此之勐!严涓的一万兵马被突破,然现在,这边又被敌军突破了,可如何是好!”阴夔言语之间,已经有焦急之色。 “将军放心,我军人数大大超出对方,优势在我,无需急躁,敌军不过是多了几位陷阵之将,用大兵击之,不信不能击破。” 阴夔一听,觉得十分在理,于是下令:“全军听令。攻击前敌!” 声音还蛮大,旁人听了也能稍稍动容。 刘擎更是听得清清楚楚,直叹这阴夔战斗力不高,嗓门倒是挺大的,可惜这比的不是舌战啊! 交战之余,心头更是多了一丝趣味,若将之擒了,收服,日后作为军中口令官,如何? 自然十分有趣! 刘擎举槊前击,将不长眼的一人击飞出去,堪堪锁定了阴夔的位置,然后他在军中亦来回行动,呐喊,撺掇,鼓舞将士攻击刘擎。 对此,刘擎表示小儿科! 依照惯例,在大战开始的第二个千字,主将会有决断之意,损失惨重的一方,为使其显得不那么惨,从而爆发新的冲突。 说白了就是,挽回点颜面。 对最终的结果,并没有那本凄惨。 这一苗头一出现,刘擎便明白,这是提醒自己速战速决了! 刘擎往后看了一眼,后方战事,依旧焦灼,毕竟拥有万军之数,优势再大,人数不足的劣势,也需要一点点填补起来。 刘擎势如破竹,吕布势如破竹,赵云又势如破竹。 但阴夔有的是竹子。 战场上,赵云因为是从东面杀来的,所以寻找阴夔比较费劲,但赵云军贯穿而过,给阴夔军造成重大损失,是无疑的。 毕竟赵云领着几千人战斗,刘擎与吕布堪堪二十余骑,是无法相提并论的,而且阴夔也十分狡诈,即便在万军之中,他似是知晓刘擎是直奔他而来的,所以有意避开刘擎视野。 于是刘擎表示经常听到阴夔的叫喊声,又没一直没有寻到人影。 “退后十步,重新设置枪阵防线!都给我顶上去!” 阴夔指挥的声音夹杂在嘈杂的军阵之中,指挥着袁军重新设置防线。 刘擎暗想,这个阴夔,还有几分将才,就凭他刻意隐藏自己,不被敌军发现,不被擒贼擒王,也是其莫大的优点。 何况,他还在重新列阵,提升对手攻克难度。 刘擎杀入虽是所向披靡,但是十余骑在万军之中冲杀,就算再勐,也是切割机,切割展现,而非推土机,推土机那时赵云。 “奉先,可有瞧见阴夔人影?”刘擎问。 吕布摇了摇头,回道:“回大王,只闻其身,不见其人!” “这个阴夔,还真是善躲,若他有意如此,将之生擒,恐怕也是十分难度的事。”刘擎道。 吕布闻声,方天画戟再度一扫,将面前三名袁军斩杀,勒停了战马,道:“大王,不如分而寻之!” 刘擎想了想,突然心生一计,当即叫喊道:“阴夔逃了!阴夔逃了!” 声音一出,果然有效,那些袁军在敏锐的攻击下被挫败,为了跑命,加入了逃跑的一方。 几个人或许毫无感觉,但胜在这种溃逃之势,是逐步积攒的,且会传染的,很快,越来越多的人加入。 刘擎亦停下手中攻势,再度望向赵云一边,因为此事的赵云,再度面临破阵挑战。 而且这一回,是阴夔在战乱之中急着布设的。 在刘擎与吕布的注视之下,赵云还是轻车驾熟的突入敌军枪阵,与此同时,后续的铁甲骑兵跟上,硬碰硬。 “就算阴夔再能躲,必然也在这个阵中,奉先,随我杀!”刘擎话音刚落,金戈再度奔驰而出,向着袁军的阵中阵冲去。 丈余长的铁槊来回舞动,每一击都沉重无比,有袁军意图从侧面攻击刘擎,刘擎见状嗤之以鼻,倒打一槊,槊尾击中他的胸膛,巨力之下令其胸膛生生塌陷,那袁军口吐鲜血,一头栽倒在地。 恰好此时,刘擎到达阵前,于是刘擎将那名胸膛塌陷的袁军挑起,狠狠砸向枪阵。 借助惯性,袁军狠狠砸向枪阵,尸体挂在了他们数根长枪之上,使他们不得不甩开长枪,就在这一瞬功夫,刘擎冲杀而入。 再接着,典韦飞旋着铁戟,冲杀而入。 再接着,十余名禁卫一拥而上。 阵中枪阵,破! “这阵中阵,区区千余人,若阴夔在其中,逃也不能逃!众将士,继续擒王!”刘擎一声令下。 “老阴狗!速速现身,与我决一死战!”典韦朝阵中嚷着。 当然没有人回应。 “主公!主公!”左翼传来赵云的称呼。 两军终于汇合了。 随着赵云杀到,可以说悬念即将瓦解,数千人冲这稀烂阵,阴夔能跑才怪。 “子龙,这边便交给你了!奉先,后军激战焦灼,速与本王驰援!”刘擎打算在确定的事里面,不再浪费时间。 吕布想了想,“听凭大王吩咐,后军只有魏侯两位将军在,倒也战得辛苦。” “速与本王回师,这里有子龙,今日必要全歼敌军!” …… 战场外围,烟尘滚滚,不时有人影穿梭其中,这些皆是溃逃的袁军。 而战阵之中,依然有援军正在不屑战斗,李乾在不知道砍翻多人后,终于,大舒一口气。 “难以置信,万人阵,竟然胜了,大王真乃神勇无双!” 刘擎脑袋一歪,望向吕布,笑道:“神勇无双的,是吕奉先!” 吕布一听,连忙拱手道:“岂敢,大王武艺,方才神勇!” 刘擎拿槊指着地上的严涓,道:“此人是谁杀的?给我站出来!” 因为刘擎竟然发现有人误会了。 李乾上前两步道:“回大王,是我杀的。” 刘擎当然不会怪罪功臣,这只不过是一句吐槽,因为刘擎没有收到收益,若是被自己人或是吕布下属击杀,刘擎应该能收到收益。 正说见,赵云来了。 带着阴夔来了。 他自然是被赵云擒了。 阴夔并非武将打扮,而是一名文士一般,只不过此时颇为狼狈,灰色外袍肮脏不堪,束得齐整的头发也有不少散乱。 刘擎看门见山,直言道:“南阳阴氏,乃是半个皇亲,你是怎么想的,要投袁氏,助其作乱!” 阴夔不说话。 “我知你心中不服,明明两万大军,却被我军些许人马击败。”刘擎走近了数步,随手指了指地上一名袁军尸体。 这名袁军,是被长枪一枪贯穿胸膛所死,而那长枪击中的地方,正是护甲所在。 这说明,这护甲,是劣质护甲。 阴夔还是不说话。 刘擎又揪过一名禁卫,伸手点了点起胸口之甲,顿时发出“叮叮”两声。 “瞧这一条条胜利的痕迹,这才叫护甲!” 阴夔望着禁卫,这一组护甲对比,孰优孰劣,一目了然,阴夔若有所思。 “配装如此劣甲上阵,这便是袁军的底蕴?” “技不如人,要杀便杀!”阴夔道。 一句话,令刘擎觉得索然无味,道:“既然你一心求死,本王便——” 刘擎顿了顿,“本王偏不杀你!” 这时,李乾上前道:“大王,阴夔乃是在豫州,梁国当差的,此战折损的这些兵马,应该多是梁国人。” “难不成整个豫州,皆是袁氏的吗?随意纠集出两万大军,说明此地丰饶肥沃,人口众多,也不知道日后,还会有多少兵马会前来讨伐。” 《仙木奇缘》 李乾一叹气,道:“确实如主公所言,豫州无论士族或是豪强,皆从袁氏。” “可有办法改变这一点?李家主?” 李乾看了看,躬身道:“大王,我要说了,你莫怪我。” “说!” “不如将阴夔放归!”李乾道。 一旁的赵云一听,当即反驳,道:“我等好不容易擒得此人,岂能随意放了。” 吕布也道:“该杀此贼,以儆效尤!” 李乾接着道:“大王,杀一人而绝万人投效的可能,不划算。”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放归阴夔,若其再来,便再擒之,与豫州名士,皆是如此,如此,大名仁德之名,便会在豫州传播,再者,大王释放他们,乃是重大恩情,如此一来,袁氏又如何与大王相提并论呢?”李乾解释道,放空了他的,还会得到别的。 这思路确实可以,虽然听上去有点肝疼和蛋疼,豫州多名士,阴夔亦算其中之一,所以,正如李乾所言,靠杀,是不可能的。 “主公,此法可行!”这时,郭嘉来到一旁,一锤定音道。 刘擎望了赵云一眼,表示不好意思了,毕竟是赵云千辛万苦擒来的,而且说不定付出不少将士血与命。 “子龙,大局为重!” “主公,云一切听主公吩咐!” “好!给阴夔松绑,备马!” 赵云抽剑,断了阴夔的绑,接过士兵递过来的战马缰绳,将之送入阴夔之手。 阴夔怔怔的望着刘擎,虽然刚才的“密谋”都听见了,一时间,他却无法反驳渤海王是仁德之王这一事实。 阴夔挤出一丝笑容,冲刘擎拱了拱手,一眼不发,上马疾驰而去了。 郭嘉望着阴夔远去的背影,道:“主公,此战,袁绍必定调动了梁国周边不少守军,阴夔败后,必定空虚,主公可长驱直入,说不定,又能将阴夔擒获。” “哈哈哈,若再擒了他,他会投效本王吗?” 李乾连忙道:“会的会的,大王,若擒两次,他哪还有脸面拒绝!” 那可未必,要事遇上孟获之流,得折腾七回呢! 话说回来,若真的能让豫州士族投怀送抱,折腾七回,也不时不可以! 刘擎笑了笑,对众人道:“大战已了,诸位多多休息!奉先,你率军入驻乘氏县,以防袁遗回援山阳郡,子龙,我与你继续南下进攻,听军师之言,行拔鞋之势,待我军占据成武县,单父县之后,便入梁国! “喏!”众将回到。 “主公,是否过于孤军深入?毕竟此时山阳郡之事,大局未定。”赵云提醒道。 “我意已决,阴夔来得匆忙,那本王也南下见见他们!” “借着匆忙!”刘擎道。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三十章 招揽孙坚,恐吓陶谦 借着阴夔匆忙而来,仓促奔赴乘氏县的机会,刘擎不介意以牙还牙,继续扩大战果。 至于阴夔,刘擎仅仅是惜才而已,阴夔拥有75点政治水平,刘擎目下不缺顶层的设计师,但最缺这种中层管理者。 再者,南阳阴氏,曾襄助光武帝重建大汉社稷,并留下“娶妻当娶阴丽华”这等名句,只不过如今,阴氏貌似并无惊才绝艳之辈。 此外,还有一层巧合,若是没有刘擎,荀氏是要与阴氏联姻的,荀采会嫁给阴氏阴瑜那个短命鬼。 刘擎自顾一笑,撇开杂念,对郭嘉道:“奉孝,南方数郡国,聚兵两万,如今被击破,我等趁机取之,可行否?” “主公怕是忘了文若之言吧。” 郭嘉一提醒,刘擎便知他是持反对意见了。 提到荀或之言,那就是稳中求稳,取山阳郡已属激进,再向南,要不得要不得! “如此,依本王看还是算了,文若那,定然不会同意。” 郭嘉笑笑,答道:“主公英明!” 刘擎“嘁”了一声,转而回头,走向李乾。 一场变故之后,李乾也瞧出了刘擎的了不得,嘿嘿陪笑,回城之时,变得更为客气,还特意让李典再度拜见,就差直言让李典喊主公了。 在乘氏待了一日之后,第二日,刘擎动身回昌邑,当务之急,是山阳郡的控制权力,身边之事,之所以终日不言,是因为压根没好意思说。 未来一段时间,刘擎皆居昌邑,凉氏倒是很大的手笔,寻来最精良的宅子给刘擎住着,张辽与赵云皆出征其他县城去了,郭嘉随刘擎居于昌邑,无战事的日子,略显乏味,甚至走上了“今日无事,勾栏听曲”的道子。 是日,南阳传来消息,孙坚大破张济,攻占析县,张济与李傕,不得已撤出南阳,较北线战事接连得利不同,南线作战,每每失地。 黄祖大军向北继续,攻城略地,水路方,蔡冒攻占重镇新野,直接威胁到了宛城…… “为此,袁术已下令,命孙坚向南抵御刘表,若此战失利,袁术在南阳基业,将毁去大半。”郭嘉讲述着信中之事。 命孙坚南攻刘表,刘擎听闻这个消息时,不由得愣了愣:孙坚这是世界线收束,回到原来的道了? 析县一路,正是黄祖进攻的方向,而且孙坚刚刚历经大胜,若是轻敌冒进,被黄祖暗算,那可真是…… 这时候的孙坚,虽然有感袁术并非立业之主,但他也没有自立之心,毕竟祖上卖瓜,孙坚还是很有逼数的,以他如今的地位,拥有一帮拥趸,勉强算的上一方豪强。 不知道能不能操作一番,将孙坚收为己用,他可不是一个人呐。 不仅有孙策这等小霸王,部下也有一大票能臣干将,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各个都是不可多得的将才,若是任凭事情进展,说不定真走出一个孙吴出来,刘擎自然不愿看见。 他可是想象着,灭袁之后,中原一统的,其他杂鱼豪强,平推即可。 “奉孝,孙文台为袁术东征西战,他曾为大汉效力,得过不少功劳,本王有意争取此人,不知奉孝有法子否?” “主公,南阳之事,恐鞭长莫及,要不,主公直接修书一封,招揽孙坚,命其调转矛头,直攻宛城,取袁术之头,来见主公。” 刘擎:…… “本王以为,直接修书一封给袁术,命其自杀的概率,来得更大。” 虽然背主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此时的孙坚,断然不会如此抉择。 话说回来,袁术虽然狗,但对孙坚的扶持,是板上钉钉的事,孙坚如此立场,除了他需要袁氏扶持外,多少带点私人恩怨。 如何做得出自毁长城,投效一个与董贼走得很近的人。 郭嘉一副“原来你也知道啊”的表情看着刘擎,不痛不痒的说了句: “主公,事虽不可为而为之,亦无其它损失,不如,就修书一封吧!” 经过郭嘉一阵起哄,刘擎觉得此事真的可行,便取出笔墨开始写…… 写了一半,刘擎停下笔。 “奉孝,修书非本王所长,你来写吧!” 要是蔡琰在就好了。 郭嘉无奈接过刘擎的帛书与毛笔,开始书写,同时开口道:“主公,陶谦扩张,不如也修书一封,命其领徐州来降?” “可否?”刘擎不太相信的看着郭嘉。 “亦无损失……”郭嘉继续厚脸皮道,“万一成功了呢?” 刘擎继续无语。 郭嘉又道:“此法虽报仇,不过主公若想冒险,彭城距此不过二百来里,今日发兵,数日便至,趁陶谦大军忙着攻城略地,直接取其州治,以此逼降陶谦。” fo 这又是什么操作,若被荀或知道郭嘉给自己提这么激进的建议,郭嘉的腿怕都要被荀或打断。 最终,刘擎还是写出了两封信。 《告长沙太守孙坚书》和《劝徐州刺史归降书》 然后静静的等。 半月之后,已是四月下旬,刘擎收到张辽军报,他已经取下瑕丘县,山阳郡最北一县,在此之前,赵云已攻占钜野,故而完成了对山阳郡的全面占领,以及对任城国的实际包围。 刘擎再度动身,亲自前往钜野,也无需犹豫,直接给张辽下令,命其自东进兵任城国,而刘擎与赵云一道,自西边的钜野进兵。 两面包夹之势。 …… 南阳郡,南乡县,孙坚驻地。 袁术命孙坚抵御黄祖,不过孙坚并未直奔战场,而是采纳程普建议,驻守南乡,挡住黄祖去路,提前准备城防守备之务。 然后他收到了渤海王的信。 起初纳闷,渤海王虽然声誉着于四海,却与他没有半点交集,如何会修书前来。 直到一口气看完,孙坚就更纳闷了。 渤海王这是什么意思? 招揽自己?不像! 信中内容,无一提出有招揽之意,倒是说了一些袁术的糗事,其中自然不乏编撰,但孙坚竟然看得津津乐道,还将之说给众将听。 信中还说,黄祖此人狡诈诡谲,不可小觑,其中关心之意,溢于言表。 最后,孙坚还是纳闷,渤海王的信,到底啥意思? 程普看后,思虑了一番,道:“主公,渤海王此信,未言招揽,却句句暗含招揽之意,何况渤海王乃当时权贵,如今人人皆知渤海王执掌并冀二州,权势滔天,他日若真有走投无路之时,不失为一条出路。” 孙坚揪了揪胡子,暗暗点头。 “至于其中所言黄祖,他能将大将纪灵逼得节节败退,足见其实力,不过,袁公分兵作战,纪将军势微,不敌亦算正常,我军虽未与之作战,然渤海王信中所言,却不得不防。”程普又道。 孙坚继续揪胡子,又明着点点头,“德谋分析,十分在理!” 走投无路之时,不失为一条出路。 孙坚不知道的是,一个念头起来,便会产生相应的臆想。 走投无路之时,何时算走投无路呢? 军粮只可支三日,算不算走投无路,等彻底断绝,那可是死路了。 “主公,黄祖气势汹汹,纪灵将军目下在顺阳驻防,与我军隔岸相望,是否派人联络?”韩当问道。 “我与纪灵,毫无交情,甚至在袁公处,还遭不待见,目前桥蕤将军驻守析县,袁公命我来此,应别有思虑。”孙坚澹澹道。 众将不解,皆好奇的望着孙坚。 孙坚解释道:“因为不熟,反道更能互为补充疏漏,防止被黄祖钻了空子。” 众将恍然,还有这种操作? “德谋,你说渤海王之心,我回还是不回?若是回信,被袁公截了怎办?”孙坚犯难。 “出于礼节,还是回吧!信中又无他事,即便被袁公截了,亦坦坦荡荡。”程普道。 孙坚采纳。 …… 另一边,陶谦也受到了刘擎的信。 看到一般,便火气迸发,欲将信撕毁,可惜扯了又扯,帛书皆没有被扯坏。 “狂妄小儿,先前派并占我泰山,如今竟觊觎我整个徐州,狂妄!狂妄!”陶谦将帛书揉作一团,狠狠掷飞出去。 糜竺上前拾起,先安慰了陶谦一句:“使君莫恼,兴许是渤海王儿戏之言,主公乃刺史之位,乃是陛下亲封,任何人,皆不可夺。” 糜竺嘴上说着儿戏,眼睛看着截然不同的话语,心中又是另一番联想。 渤海王所作所为,天下人尽皆知,他对士族的态度十分猫腻,跟随他的士族,既有鸡犬升天的,比如荀氏。 荀爽位列三公,荀或位居冀州刺史,荀谌为渤海相,还有荀攸,亦在朝中做侍郎,就连现在的袁氏,也比之不上。 如今的袁氏,袁隗身死,袁绍的兖州牧,是个空头虚职,兖州的地盘都快丢光了,山阳太守袁遗,为了支援济阴,山阳郡全境皆失,至于南阳太守袁术,也在董卓与刘表夹击之下,苦苦支持,随时都会奔溃。 袁氏一门,曾有太尉,司隶校尉,虎贲中郎将等等要职加身,如今,却是这般景象,说被荀氏所超,实属正常。 荀氏有今日,皆是因为渤海王。 然而另一面,士族与豪强在渤海王治下,又并不好过,对士族的打压是空前的,对豪强的打压是绝后的。 空前绝后! 特别是安平国的除豪强,在当世人眼中,此举简直丧心病狂,令人胆寒。 所以不难得出一个结论,对渤海王有用的士族,便能鸡犬升天,而对渤海王无用,甚至反对渤海王的,他的打压,便是空前绝后的。 “使君,渤海王此信,看似戏言,实则给了使君一条出路。” 陶谦一愣,长眉一挑,问道:“何意?” “胜败乃兵家常事,黄巾总有一日会剿清,届时青州局面,便复杂了,我军与曹军,眼下虽名为友军,却已有数次冲突,试想他日平定黄巾,谁来执掌青州,便是问题所在。” “子仲所言,是说主公会在争夺之中落败?最终丢了徐州?”臧霸突然喝了一声。 糜竺收住嘴巴,和这些武将,有什么好吵的。 说不清,讲不透,不理解。 他们只需冲锋陷阵,赢了无上荣光,死了马革裹尸,何时想过氏族之事,特别臧霸之流,远是贼匪出身,哪有什么氏族。 “臧将军言重了,多一条路,并不会错。”说着,糜竺朝着陶谦躬身,表示歉意。 陶谦并不理会这些虚礼,随手将渤海王的书信的事抛诸脑后,问臧霸道:“臧将军,东来之黄巾,何日方能剿清?” 臧霸回道:“主公,已清剿的差不多了,只不如今过于分散,加上东来国地势复杂,故而想要彻底剿清,尚需时日。” 陶谦点点头,对于臧霸的战绩,对战黄巾,无一败绩,陶谦还是很满意的。 糜竺抓着机会道:“臧将军,黄巾之中,亦有不少青壮,将军无需人人皆斩首换功,青壮之人,既可充入军中,亦可用作劳力,光光打杀了,实属可惜。” “黄巾乃是反贼,焉能留之性命!”臧霸反驳道。 “对,黄巾无恶不作,焉能活命!”孙观将军也附和道。 “那曹操,便在北海募了数万黄巾,军势大振,我军若无扩充,他日岂不是落入下风?”糜竺据理力争,心中暗骂,这些个武将,就知道打打杀杀,从不知道人口的价值。 这么一对比,陶谦马上悟了。 为了即将到来的隐患曹操,确实应该采纳糜竺建议。 “宣高,此事,字仲所言更为妥当,黄巾中的青壮,当留以堪用,曹操扩张如此之快,我等不得不防。” 臧霸冲陶谦拱拱手,不情愿的“喏”了一声。 糜竺上前两步,再度将渤海王的帛书交给陶谦。 气归气,这帛书还有后半部分没看呢,那才是重中之重。 面对糜竺的举动,陶谦眉头一锁,不是很理解。 骂道:“命我献上徐州,竖子尔敢!我还看甚!” 向来恭从的糜竺不仅没有放弃,反而将帛书举得更高了。 “使君,你该看看后半部分。” 带着疑惑与恼怒,陶谦一把揭过帛书,顺着方才中断的位置继续读了下去。 突然,陶谦两眼一瞠,眉头紧皱,怒道: “不好!渤海王要攻彭城!”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三十一章 琅琊诸葛氏 一阵欢声笑语传来。 钜野外的军帐之中,刘擎将给孙坚和陶谦写信之事说与众将听,惹得他们一阵哄笑。 “主公,在枪式之中,此招唤作虚晃一枪!”枪术大师赵云评价道。 “只怕陶谦收到信,会连夜从东来撤回彭城,如此一来,公与对青州的掌控,便能容易一分,只言片语便能退陶谦之兵,足见主公威名之显赫!” 郭嘉一边说道,一边夹带私货的拍马,刘擎已经见怪不怪了。 拍得舒服! 谁不喜欢听好话呢。 “有儁乂在青州,再加上曹孟德,想必沮叔掌控青州,问题不大,眼下我军应尽快拿下任城国,任城国相徐璆,似乎是前荆州刺史,刘表任荆州牧之后,来到任城国,奉孝,如何取之?” 郭嘉回道:“主公,既是弱敌,何不直接一战,有些时候,无谋亦是一种谋。” 这真的不是因为你想不出来吗? 无谋也能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奉孝,我差点信了。”刘擎哼哼道。 赵云接过话,对刘擎道:“主公,我赞同军师之言,既是弱敌,便当做练兵好了,无需计谋,亦能获胜,更何况,还有文远协助,必不会有什么意外。”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本王还没信,子龙先信了。 而且还找了一个逻辑自恰的说法——练兵。 徐璆:你礼貌吗?本官不要面子的吗? 可能真的不要。 既然军师与大将皆信心满满,刘擎也没什么好多言的,再多嘴那就是不信任军师与大将的实力了,毕竟,自己那点水平,未必有人家高。 稳坐军中帐他不香吗? “既如此,任城便交给奉孝与子龙了,文远那便,你们打好招呼,即便是练兵,也需爱惜将士生命,好好部署。”刘擎道。 “主公仁爱宽宏,郭嘉佩服!放心,臣一定好好谋划。” 郭嘉又逮住机会拍了一记。 不过刘擎也没打算闲着,他打算趁此机会,去泰山郡一趟。 若是任城国与东平国战事顺利,说不定还会亲往青州一趟,会一会沮叔,还有孟德玄德两位老友。 去泰山郡的目的嘛,当时是为了慰问一下自己的下属朱灵了,才不是什么见什么诸葛亮之父诸葛珪呢。 接下来的日子,赵云进兵,张辽进兵,刘擎也随着兵马,借道前进,径直穿过任城国与东平国腹地,朝着泰山郡行进。 沿途所见,亭舍多残垣断壁,人去屋空,土地多是抛荒状态,可见两地受黄巾之乱影响极大,不仅生产被破坏,许多劳动者,或许就成了流民,成了黄巾,打不过就加入,去抢别人,这就是是黄巾的底层逻辑。 寥寥数顷还能维持耕作的,应该就是那些大族富户的田地了,几乎很好辨识,这样的田间,劳作者通常是成群的,若是私田,岂会如此? 这让刘擎对收复两个郡国的决心更加坚定。 刘擎携禁卫离开东平国宁阳县时,赵云的快马战报赶上,代表任城之战结束。 正如郭嘉所料,轻轻松松。 任城坐落泗水之滨,城防亦算的上巍峨,若是徐璆闭城坚守,估计可能坚持一段时间,如此快的时间结束战斗,徐璆一定是在赵云进攻别的县城时出兵援助了,然后被劫了,如今徐璆正在押送前往泰山郡,交给刘擎发落。 本王还没到呢,任城相就被俘押送追上来了,确实堪称兵贵神速。 不过刘擎并未停留,径直离开东平郡,至于东平王刘凯,若他老老实实的,配合刘擎改革郡国,整顿弊治,那刘擎也愿意保留他的王爵,毕竟都是秀儿的后代,打杀起来,那可是骨肉相残。 仁爱宽宏的渤海王怎么会行此骨肉相残之事呢。 回头在交待一下赵云和张辽,下手的时候轻一点。 出东平,入济北,三日之后,刘擎到达泰山郡治奉高县。 朱灵也早早打探到刘擎的动向,出城十里相迎。 望着前方隐约出现的人马,诸葛珪好奇问,“府君,今日所迎贵客,何许人也,竟要府君出城十里相迎?” 朱灵年轻的面庞上笑容乍现,显然对贵客到来,十分高兴。 “灵有今日,便是全拜贵客所赐。”朱灵笑道。 诸葛珪勐然想到了一人,可又觉得不可思议,不敢确认。 渤海王为何会来兵荒马乱的泰山郡? 等到人马渐渐靠近,望着那高高擎其的渤海王大旗,诸葛珪才觉得自己猜对了,朱府君所言之贵客,便是渤海王刘擎。 “主公!主公!”朱灵极不矜持,叫嚷着迎了上去。 诸葛珪犹豫再三,也硬着头皮跟上。 “唉,年轻人,就不是沉不住气!”诸葛珪叹道。 望着迎面冲来的朱灵朱文博,刘擎心情大好。 朱灵冲上前,一跃下马,便朝着刘擎单膝而跪,行礼道:“拜见主公!” “文博快起,引本王入城。” 朱灵可是像赵云与张辽一般,自己一手提拔培养的,没有任何背景。 硬要说有,那刘擎便是他们的背景,知遇之恩,当以命相报,相似的经历让他们走得更近,对彼此更加认可,这便是许多势力之中,派系形成的原因。 如今刘擎阵营,主要分几个派系,首先是沮授田丰为主的冀州士族派,其中还包括半道加入的崔琰崔和,另一派便是荀或郭嘉戏志才为代表的颖川派。 这算是士族派系,另外就是刘擎提拔的草根派,主要领兵,赵云张郃典韦张辽,皆是如此,将门人才,不过只有傅燮一人。 诸葛珪赶至,在朱灵身旁停下,也跟着下马行礼,只不过诸葛珪所行的是简单的躬身揖礼。 朱灵连忙介绍,“君贡,快见过吾主渤海王!” 一句吾主,毫无保留的道出二者联系,在外人面前展露如此身份,其实不太好,特别在渤海王的影响力尚未施加之地,有损朱灵的权威。 朱灵终究还是年轻。 “下官见过大王!”诸葛珪道。 打量着眼前的生得清瘦的中年人,虽然能力尚不知晓,不过这清瘦美髯的身姿,卖相倒是不错,不愧是诸葛亮之父,基因好。 刘擎笑着回了声“免礼”。 “主公,这位是泰山郡丞诸葛珪,字君贡,徐州琅琊人士。” 其实本王早已知晓。 “两位上马,边走边说。”刘擎道。 一路上,朱灵给刘擎介绍着泰山郡的状况,目下郡内已基本没有黄巾活动,但是泰山贼却从未中断,他们占据山林,极难剿灭,如今也是朱灵最主要的工作。 郡中事务,几乎都交给了诸葛珪处置,倒是使泰山郡运转如常,只不过这种如常,仅仅是维系郡府的基础职能,可见即便朱灵将事务权悉数交予诸葛珪,而且,从刘擎沿途见闻看出,诸葛珪的行事风格偏向保守。 三人一路聊着,回奉高县时,已是暮色降临。 朱灵设了宴,众人饮酒作乐,等喝道微醺状态时,刘擎对诸葛珪试探道:“君贡,徐州尚有黄巾作乱,家中情况可好?” “家中尚可,徐州黄巾,大部已被陶谦清剿,若是小股黄巾,家中部曲尚能应付,只不过乱世之秋,流民遍地,日子没有以前好过了。” “君贡说得在理,乱世之秋,实属难堪,我不懂什么治郡之道,都是主公赶鸭子上架,将我架到了这个太守之位上,多亏了君贡,泰山郡才能运转自如。” 朱灵你对运转自如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若用冀州的标准来看泰山郡,妥妥的弟中弟,生产规模。生产者人数,耕地数,生产积极性,无一达标。 “文博,此事无需多虑,沮叔如今身在青州,待理清青州乱局,泰山交由沮叔代管即可。” 朱灵大喜,道:“如此甚好,泰山百姓有福了!” 诸葛珪饮得思绪朦胧,但当谈论起公务时,酒意立即醒了三分,朝朱灵问小声道:“文博,沮叔何许人也?” “青州刺史沮授,我等皆以叔相称,以沮叔之才,照拂泰山,绰绰有余!”朱灵一板一眼说道,对沮授信心十足。 诸葛珪心中惊叹,难怪朱灵能以如此年纪升任如此高位,原本背后不仅有渤海王,还有青州刺史。 如今的刺史之位,可不是过去那般无力,现在的刺史,职权等同州牧,乃是真正的封疆大吏。 沮授之名,他也有所耳闻,斩杀黄巾张宝,从一县令,直升为常山太守,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其中还任职过河内太守,河内郡饱受黑山贼之苦,后又遭遇袁绍与董卓大战于河内,然战后数月之后,河内郡竟变得井井有条,为世人称道。 至于那些黑山军,宛如人间蒸发一般,失去了踪迹,或者,他们又成了治世顺民? 诸葛珪越想,思绪便越清晰。 “若真能得沮公与照拂,那泰山郡或许会有截然不同的局面,如此,实乃泰山百姓之福。” 刘擎望着诸葛珪,看得出来,是个好官,政治也有72点,或许是因为没什么机遇吧,再者,刘擎记得,诸葛亮生父早亡,一家子都是投奔诸葛玄去的,可能诸葛珪有什么隐疾吧。 刘擎盘算着,等与诸葛珪推心置腹的相交一番,令其信任自己,等大限将至之时,也别投奔什么族叔了,投奔本王就好了。 汝妻妾儿女,吾养之。 “君贡且放宽心,本王来泰山,便是为泰山子民而来,沮授照拂,并非臆想,而是既定方略。”刘擎笑道。 诸葛珪眉眼一舒,当即举起酒觞,敬了刘擎一杯。 几人觥筹交错,难得饮到上头,通常出门在外,皆是为了征战,很难得有这般闲情逸致。 《仙木奇缘》 与诸葛珪相处的还行,故而刘擎兴致也高。 刘擎在客屋入住,虽然脑中醉意昏沉,却并未入睡,黑眼盯着黑夜,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门外有微微的鼾声传来,所料不差应该是典韦直接在门外睡着了,如今这个时节,带衣过夜已经不冷了。 刘擎在想诸葛氏,诸葛珪共育有三男两女:长子诸葛瑾,次子诸葛亮,幼子诸葛均,另外还有两个女儿,排行老二老三。 而如今的诸葛亮,不过六岁孩童,天赋与聪慧或许是天生的,但见识与能力,必定是后天养成的,刘擎捉摸着,若是改变了他们的成长诡计,那他们的才华,还会不会如此显赫? 特别诸葛亮,在与叔父多番颠沛流离之后,最后投奔荆州刘表,隐居南阳。 若是直接寻初,将他交给胡昭先生培养,最后会是个什么人才呢? “害,不想了,本王虽是皇叔,却不是那位刘皇叔,而且身边人才云集,未必真需要诸葛亮那般全面又独特的地位。” 不想了,睡觉! 一日,刘擎睁眼醒来,发生太阳已经高。 罪恶的宿醉啊。 依照计划,刘擎告别了朱灵,又特别前去郡府和诸葛珪做了告别,然后率领禁卫径直离开,朝着青州前进。 临走前,刘擎还吩咐朱灵,将徐璆暂押监牢。 本来刘擎还有一项计划,那就是登泰山,现在名叫太山,距离奉高城外西北二十来力的,不过现在计划取消了。 等泰山郡面貌焕然一新之时,再回来登山也不迟。 离开奉高之后,刘擎再度提升速度,朝着青州快速前进。 …… 琅琊国,诸县,陶谦兵马正式离开青州,回道徐州。 为此,陶谦颇为愤愤,如此大军行动,损耗甚巨,若空手而归,无疑是一大损失。 “报——” “骑哨快报,渤海王兵马并未向彭城进兵,而是攻占了任城国,任城相已被活捉。” 陶谦一听,当即口吐芬芳:“畜产的渤海王,竟然诓骗我离开青州!” 然后,极不甘心的往后看了一眼,那里,便是青州的土地。 糜竺上前道:“主公,稍安勿躁,渤海王既会攻占任城国,或许能正面说明,渤海王来势汹汹,或下一个,就是彭城。” 陶谦一听,觉得十分有理,骂道:“先拿任城,再攻彭城,想得美!” 于是陶谦下令:“传令全军,全速进兵,回防彭城!” 糜竺听了,嘴角微扬。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一下。)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东莱太史慈,北海收能臣 青州治所临菑,原是齐国首都,是整个青州最为繁华的地方。 不过沮授此时却身在据县,青州黄巾之乱,十之八九皆乱在北海国,虽然曹操力剿数月,但黄巾似乎剿之不尽,而北海国,受战乱影响,死于战乱的,化作流民的,逃亡外地的,致使北海国人口锐减。 所以治不好北海国,便治不好青州。 前任刺史孔融,便是在北海遭黄巾杀害,如今曹操虽夺回了北海治所据县,而且击溃,收降黄巾数万人,但离剿灭黄巾,却还任重而道远,北海十数县,尚不能悉数掌控,而且随着曹操扩军,粮草也变得捉襟见肘起来。 坐镇济南国的娄圭替曹操张罗粮草,已经多次告急,济南地少,粮食征不上来,希望曹操想想别的法子。 曹操能有什么法子,他只能询问程昱,程昱倒是没有多着急,称眼下尚未断粮,等真的断粮时,自然会寻到别的吃的东西。 曹操思来想去,得知渤海王要来之后,便琢磨着,能不能向渤海王借点粮。 东郡之战他知道,渤海王可是将缴获的粮草悉数赠给了徐荣。 那可是足足超过十万石的粮草。 如今渤海王要来了,曹操打算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沮授在据县,刘擎便直奔据县而来,入城之时,已是五月中旬。 据县郡府之中,刘擎坐于主位,笑盈盈望着沮授与曹操二人。 “孟德,我来据县之时,一路上,可遭遇不少黄巾呐,你这黄巾剿的,也太粗糙了些,原来连清剿过的地方,依然出现了黄巾,这青州黄巾,为何如此顽固难堪?” 曹操听了,面露一丝尴尬,不过瞬间消失,他转而想到了一个办法。 “大王有所不知,青州百姓,有粮则为民,无粮则为贼,今日有一顿吃的,便做一日民,无有吃的,便化为黄巾,四处劫掠,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没有吃的。”曹操解释着。 沮授也跟着附和道:“主公,青州黄巾荼毒日久,影响之分之大,皆是空前,主要的,还是因为青州生产,破坏的过份了,一时恐难以做出如此动作。” 粮食问题,是青州最大的问题,刘擎早便想到了。 而曹操却想的是另一件事:如何刘擎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开口问渤海王要粮食。 “军粮?孟德的意思是,你已断粮?”刘擎故作惊讶。 曹操的这个时候谈军粮,刘擎自然懂了,想必曹操还想好了应对。 “大王明鉴,只不过军中逻辑尚有数万黄巾降卒,虽然吃的差,却也天天要喂,我现在做的,已从济南国调运,而且算上济南国,粮草亦有用尽之时,不知……”曹操欲言又止,很为难的样子,试探的问了声:“不知大王能否妥善安置这些黄巾降卒?” 刘擎笑笑,就等你这句话! 二世纪什么最重要?当然是人最重要,劳作,募兵,生育,那个不重要? “当然可以!”刘擎一语掷地,一口答应。 曹操:呃……我只是试探试探,大王你…… 曹操当然也知道人重要,不仅可以从事农业,还可以从中募集精壮充作兵卒,只不过眼下青州满目疮痍,所以这两件事,都还没来得及做。 可刘擎不一样,有粮食支撑,降兵可以立即分流,该当劳工民夫的,就乖乖改造荒芜的田地,够到募兵要求的,便参与训练,若还有头铁的动乱分子,还可以将之流放到“北大荒”开荒去,夫余国内客还是缺口许许多多的劳动力的。 “孟德可将所有降卒,派给本王,本王当即命人接手,妥善安置,再者,孟德为此事劳心劳神,想必粮草消耗过巨,本王亦会酌情补偿一番。” 听得此话,曹操才舒了口气。 差点以为会被渤海王白嫖,不愧是渤海王啊,做事滴水不漏,不给旁人置喙的空间,曹操很好奇,若说能征善战,靠天赋确实可以,先汉之霍去病,便是这般年纪,以几乎传奇的方式,灭了匈奴,而这些为人处世之道,则需要经历来磨砺,这般年纪,哪来什么经历。 “多谢大王!”不管如何,曹操先谢再说,至于给多少粮,以渤海王的格局,这个需要谈吗? 不需要! 纠缠这个就格局小了。 会面结束之后,曹操带人回军营,程昱在其身后,不解问,“主公,为何不言明多少粮草?” 曹操一阵自得,这种事,也就自己看得穿,处得来,其他人的想法,显然格局小了。 渤海王是什么样的人,那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人,第二次东郡之战,围绕袁绍的粮草展开,最终,袁绍悻悻而逃,二十万石粮食,之带回去不到五万石,而刘擎将余下十五万石粮食尽数送给了徐荣。 十五万石! 自起兵平乱已来,曹操还没见过如此多粮草,传闻中渤海王与袁氏暗中交易的粮草,数量达百万石,听得曹操头都麻了。 “仲德放心,我信得过渤海王!”曹操道。 言尽于此。 刘擎回去之后,沮授留下,和刘擎说起来青州之后的心得。 越说,刘擎越觉得北海没救了,依照官方登基账册,北海国拥有人口二十万,然而目下估计,撑死十万出头。 这就太恐怕了,短短数年,竟然少了一半人。 刘擎这下明白,历史上百万青州黄巾是如何来的了。 整个青州,怕也只有三百万人口,直接有三分之一投了黄巾,足见生存环境之恶劣。 “青州局面,确实难堪,此事,要沮叔多多费心了,需要钱粮或是人才,尽管开口!” “主公,钱粮我倒是放心,不过人才嘛,主公有吗?” “咳咳……”刘擎轻咳一声,还真没有。 “沮叔在青州,可有发现什么可造之才?” 若说人才,这据县便有一位,还是孟德引荐的。 “哦?何许人也?” “徐氏徐干,据说此人自幼勤学,天赋远超常人,十五岁时,便能诵文数十万言,如今在郡中颇有名气,深得孔融青睐,若非孔刺史死于非命,恐怕会举荐徐干,我见过此人,确实谈吐不俗,有真才实学,常有出口成章之举。” “既然如此,曹孟德为何不纳入麾下?”刘擎好奇问。 “孟德直言,他受不了读书人那股子酸劲……” 刘擎会心一笑,不愧你,孟德,哈哈! “既有才学,那招来便是,另外,沮叔可有听说过太史慈?” “太史慈?”沮授眉头一皱,作深思状,数息之后道:“我记起来了,我在官员名录中见过此人,太史慈乃是东莱郡奏曹史,主奏议事,主公何以得知此人?” 呃……梦到的行不行。 “此人有将才,沮叔,你去信一封,直接将此人唤来据县。”刘擎未作解释,直言道。 “喏。”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通报:“使君,主簿与功曹求见。” “主公,正好为你引荐,我初到青州,多亏孔文举的两位幕僚相助,主簿王脩,功曹孙邵。”然后冲外边嚷了一声:“要他们进来!” 不多时,两人来到堂前,刚欲行礼,却见刺史正坐于下方客座,而主座之人,是一位年轻人,一时间,两人愣在那里,盯着刘擎看。 刘擎也盯着他们看,两人之中,一人着黑冠,穿灰褐氅衣,俩撇小八字胡十分显眼。 另一人,则沉稳的多,身着官服,沉默寡语,若刘擎猜的不错,这个应该就是孙邵。 王脩或许没什么印象,但孙邵刘擎是知道的,孙权称吴王后,首任丞相,便是孙邵,足见其才干以及孙权对他的器重。 “咳咳!”沮授轻咳一声,引起两人主意。 “见过使君!”两人齐躬身。 “来见见,这位是渤海王,两位见礼。”沮授引荐道。 “见过渤海王!”两人再度躬身作揖。 “请入座!”刘擎道。 沮授开门见山,问道:“两位前来,可有要事?” 王脩再度望了眼刘擎,自顾道:“城外又来了一批流民,皆是妇孺,被城卫挡在门外了,特来请示,是否放行?” 沮授刚欲开口,王脩又抢先道:“使君,先前黄巾攻占本县,已将仓中粮草悉数抢走,如今新征粮食,供给给张将军尚且紧张,实在无法满足这一帮流民,下官不敢定夺,便只好请示使君了。” 沮授还以为是何难题。 若在昨日,这还是难题,然后现在,已不是问题,因为渤海王到了,粮食的问题,就没有了,沮授当即回道:“放人入城,给予粮食。” “可军中将士与城中百姓所支粮草,怕会很快耗尽。”王脩咬咬牙,继续劝道,总要有所抉择,恶人,他来做。 或许是主簿天然与主家比较亲近,王脩一劝再劝,功曹孙邵反而继续沉默。 “王主簿放心,有渤海王在,粮草不日便至!” 王脩将目光投向刘擎,刘擎笑着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道:“本王已下令从冀州调粮,在此期间,万一不足,可从本王军中调配,如此,王主簿放心了吧。” 王脩一听渤海王愿伸出援手,当即一扫愁云,连胜道谢,直言渤海王是青州的大恩人。 这时,一直沉默孙邵开口了。 “使君,渤海王可是使君之主?” 孙邵一言,当即冷场,王脩小声提醒道:“孙兄,慎言!” “长绪果真目光如炬,实不相瞒,本官确系渤海王帐下,青州刺史,亦是渤海王所荐,其初心,便是渤海王见青州长期遭受黄巾荼毒,而且有其它势力借公务以填私欲,企图染指青州。” 两人自是明白,其它势力,指的便是陶谦。 至于曹操,济南国属于青州内部势力,而且曹操确实一直兢兢业业的在清剿黄巾。 刘擎接过话茬,道:“一切皆如沮公与所言,本王来青州的首要目的,便是震慑陶谦,如今,他已经灰溜溜的逃回徐州,小心翼翼的守着自己那一亩三人份地了。” 这个消息,王脩与孙邵也都是可以确认的。 “再者,青州黄巾势大,孟德势单力微,难以有效清剿,本王此行,便在于一举平定青州黄巾之乱,还青州百姓一个太平。” 刘擎说了两个冠冕的理由,当然核心其实就一句话。 青州是我的。 这既是前提,也是结果。 刘擎望着两人,直言问道:“你二人既知,可愿投效本王?” 王脩与孙邵对视一眼,孙邵不仅目色平常,面不改色。 王脩内心腹诽:“我去,你自个装吧,我投了!” “王脩愿投效渤海王,以效犬马之劳!”言罢,王脩对刘擎行了君臣大礼。 恭喜主公收服能臣【王脩】 姓名:王脩,字叔治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32 武力:27 统率:54 智力:76 政治:86 魅力:89 特性:【军务】治下军事设施建设,生产提升,自身政治+2。 【募集】因出色的名声,每隔一段时间便能得到一群士兵投效。 【赴难】为人正直不阿,抑强扶弱。 忠诚度:70% 收益:魅力+0.89,当前魅力77.43。 “叔治快快请起!”刘擎当即起身,做出一个扶起的动作。 王脩起身,再度拱手谢礼,然后又望了一眼孙邵,一副我已经投了,你好自为之的表情。 孙邵真是无语了,这个王脩,处处与自己瞪鼻子瞪眼睛的,他摇了摇头,明明是他先看出渤海王与沮授的关系的,他来此处,自然不仅仅是为城外流民请命这么简单。 偏偏被这厮抢先了效忠,真是奇葩。 哼,孙邵重重一跪,朗声说道:“不才孙邵,愿投明主,肝脑涂地,再所不惜!” 恭喜主公收服能臣【孙邵】 姓名:孙邵,字长绪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22 武力:33 统率:17 智力:79 政治:88 魅力:71 特性:【辅臣】善于协助出谋划策, 使计谋趋于完善,智力+2。 【知守】认定本心,守定本心,擅以退为进。 【沉着】心境平和,处事泰然,政治+2。 忠诚度:70% 收益:政治+0.88,当前政治79.19。 刘擎大喜,这两位人才,可都是中上之姿,在青州的恢复工作中,势必发挥重要作用。 青州此行,果然没有白来! “沮叔,命人备好酒席,本王要款待两位大才!”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三十三章 徐干投效,东平国愿降渤海王 刘擎设宴款待王脩与孙邵,连带一些州府要员,宴会的主角,也是沮授,刘擎并未出头。 毕竟执掌青州的,不是他。 宴后,刘擎在府院中小憩,仰头望明月,低头思貂蝉。 “主公。” 沮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沮叔,私下唤我君正即可。”刘擎起身相迎,笑道:“前堂应酬完了吗?” “都散了,诸多官员皆称,已久未有此般热闹了,孔融治下严苛,乃至过度,不少官吏皆对其有怨言,后其遭黄巾围困而死,不得救援,或许也有几分缘由,令人唏嘘。” “沮叔不是孔融,必能重整青州,恢复齐鲁繁荣。” “唉,君正有所不知,青州之状况,比当初的冀州,还严峻不少,现今还不知有多少潜藏的黄巾呢,他们随时会对县城发起攻势,即便有儁乂在,也无法守住所有县城,孟德在东面,进兵也是举步维艰,青州黄巾势大一言,非说说而已。” “黄巾所求,不过一条生路尔,袁氏断其粮,自然无法再驱使他们,无论战或降,本王都有信心,若我与儁乂都无法解决,待子龙与文远结束东平国战事之后,召他二人前来,届时,纵使黄巾有百万之师,本王也无惧!” “百万黄巾,既是百万之民,若能招降,便是大功德!”沮授道。 “听闻孟德已经招降了万余人,可见青州黄巾,与豫州黄巾、冀州黄巾,并无二致,只要逼之以威,诱之以利,不足为虑,我真正担心的,还是民生恢复,人或许可免于战乱之死,却难以避免饥荒之死,数万乃至十数万人,本王尚可救助,可若是百万……” 那就超出刘擎的能力范围了,也会打破现有的平衡,为了治下三州良性发展,刘擎也不可能做出太出格的圣母举动。 一切按部就班的恢复即可,民生事业,向来不是一蹴而就的。 聊完青州,两人又聊了聊兖州战事、夫余拓荒进展、甚至连不太相关的南阳战事,也过了一嘴,最终,沮授打算以最后一个话题结束今日的夜谈。 “君正,为何四位夫人,至今皆未有身孕?会不会你的身体……” 啊停停停! 刘擎义正辞严的回绝:“天下未定,何以家为!” 身体会不会有问题?刘擎可不这么认为,之所以各位夫人未有身孕,仅仅是因为刘擎掌握的知识比较多而已。 懂什么叫安全期么! 最终,沮授拗不过刘擎,悻悻而走,临走时语重心长的告诉刘擎。 “桓帝一脉,桓帝无嗣,老渤海王又蒙冤身死,刘擎可一直是孤家寡人,应早早考虑开枝散叶之事。” 好像,似乎,沮叔所言,很有道理。 望着沮授离去的背影,刘擎想着,那等兖州与青州掌控在手,冀州魏郡邺城成为安全的腹地,万无一失,就考虑开枝散叶的事吧! …… 翌日,刘擎睡的正香,一日之计在于晨,所以要好好睡。 不料,却被典韦一声呼喊吵醒。 “主公,沮公要我来请你,说徐干来了。” 大才子可真早啊! “行了,告诉沮叔,本王随后就到。” 前堂,沮授与徐干对视而坐,徐干就纳闷了,使君怎么不上座啊?难道是因为礼贤下士? 还有,前几日不是已经来了过,为何使君又派人唤他来了。 “使君,不知今日唤小民前来,有何吩咐?”徐干恭敬问道。 “伟长啊,也无事,今日就闲聊闲聊。”沮授看了眼主位,空空如也,便接着道:“以君才学,当举孝廉,可如今天下纷乱,朝廷已经无暇此事,故而州府并不能直接用你,若是屈身做一府中左吏,那也太屈才了。” 徐干一听,急道:“无妨,只要能为国出力,干愿追随刺史,效犬马之劳!” 徐干知道自己要什么,自己读书研经,习得满腹经纶,为的便是为国效力,孔融死后,他曾去曹操那自荐,然而曹操婉拒了,毕竟自己一不能谋算计,二不能领兵打仗,用曹操那话说,叫:“军中粮少,养不起学士。” 然后将他推举给了新任的青州刺史沮授。 幸好信任刺史知书达礼,尊贤重道,没有瞧不起读书人。 于是徐干有机会,再度自荐,虽然左吏有些不入流,但不少人,都是如此起身的。 比如当朝大将军董卓,原来便是袁氏府中一小吏。 就在他等着沮授回应时,一道脚步声响起,徐干循声望去,只见一人缓步行来,年纪很轻,步伐轻盈自信,径直走向两人。 原本以为,又是一名自荐之人,却见刘擎径直撇下两人,走向那主位而去。 然后,坐下了。 “沮叔,莫非这位,便是徐干徐长围。” 徐干不可思议的望着刘擎,转而又望了望沮授,眼中意味不明,他是谁,他凭什么坐下?徐干不理解。 或许刘擎应该吧阵仗弄得再夸张一些,如此,就等于告诉别人,自己身价了,也不会让人误会了。 “正是!”沮授表示肯定,转而对徐干道:“伟长,快见过渤海王。” 此言一出,徐干脑中顿时轰的一声炸开了,眼前这位气度不凡的年轻人,竟然就是自己填词作赋的对象,一时间,更加语塞了。 好似一肚子的话,一句都蹦不出来。 “知道本王,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刘擎也有些不明所以。 徐干回过魂,组织组织语言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恰当如渤海王一般,陷阵杀敌,扬名立万!” 说完,冲刘擎行礼道:“小民拜见大王!” 刘擎笑了笑,“免礼,今日沮公邀请我,说有人自荐,果不其然,徐干,我已经听闻汝之事,如今虽无孝廉,不过本王开府,又是并州牧,可自行招募官员,故而,此事我可解决,你无需做一小小左吏。” 徐干叹了口气,真贴心呐! 徐干想着,当即起身对跪拜道:“大王若是不弃,干愿孝犬马之劳!虽大王建功立业!” 恭喜主公收服文臣【徐干】 姓名:徐干,字伟长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22 武力:12 统率:18 智力:77 政治:87 魅力:67 特性:【文采】文采斐然,,擅长辞赋,能诗,智力+2。 【知礼】知书达礼,提升治下臣民守矩守法。 忠诚度:70% 收益:政治+0.87,当前政治80.06。 系统:主公当前政治已达80点,解锁特性【治国方略】,主公可自行选择发展某一领域。 刘擎大喜,这个治国方略,是当初收服荀或时激活的,如今终于达到了解锁要求,不过刘擎并未急着研究,而是率先上前扶起徐干。 “徐卿速速请起!日后,还需多多出力才是!”刘擎笑道。 “自当竭尽所能!” 刘擎一想,这不是就么! “本王暂时封你为大戟士军中祭酒,平时便在州府,协助使君工作即可。” “喏!”徐干十分惊喜。 会见徐干之后,刘擎径直回到屋中,开始探索期所谓的治国方略。 治国方略,顾名思义,乃是帮助治下大方向发展加速所用,包含拓荒、屯田、人口、水利、城建、扩军六大方面。 刘擎一一品味,拓荒方向,治国方略生效之后,可令国土之外的蛮荒地加快开发,只不过如今刘擎正在大规模轰轰烈烈开拓,而且冀州一郡之地,拓荒已经持续数年,几乎没有荒地,所以刘擎排除了这一点。 人口,刘擎不知道人口如何加速发展,难不成简单的要。刘擎十分好奇,人口怎么加速?本来生一个的结果生了两个? 不过话说回来,刘擎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人口。 因为其他事情,刘擎已经在做了,积极拓荒,兴修水利,大举城建,扩军嘛,时机未到。 唯独人口,是刘擎眼下不能解决的。 说起奇怪,自从刘擎选择了人口,确定了人口特性之后,思路竟然开阔起来。 人口,并非全然依靠生育,还可以抢夺别人的人口。 新世界的大门正在开启,这一条,是要直接将自己逼上称霸的剧本。 而对青州的黄巾军,刘擎也突然有了想法—— 围猎! 在脑海中,这是一个庞大的计划。 刘擎当即命典韦将拒收喊来。 “主公何事?” 刘擎将青州舆图一摊,伸出食指在上方画了一个圈,然后在其中重重的点了点。 沮授看得眉头一皱,表示没懂。 “青州黄巾,我欲一劳永逸将之解决了!”刘擎笑着,又画了一个圈,接着道:“我欲命儁乂向此地进兵,然后曹操向此地进兵,再通知刘备也前来会猎,本王在此地。” 刘擎一步步将计划解析着,手指点着,甚至有些地方,县名,都还不知道,不过,这并不妨碍刘擎布下这个口袋阵,再将青州黄巾往这个方向逼,最后时限一劳永逸。 “主公,此计甚为大胆,不过扔错了也很高。” 刘擎思虑再三,发现没有什么发现,最后与沮授一齐将方桉敲定。 接下来,便是通知曹操与刘备。 刘擎火急火燎的写了信,分别送予孟德与玄德,数日之后,信到了两人手中。 曹操呆呆望着,除了信的字比以前差了不少,信中内容竟然让他眼皮一跳。 “渤海王当真好手臂,欲在青州大范围会猎黄巾,一劳永逸的决绝这个难题,格局之大,叹为观止。” 百盟书 曹操夸了数句,站在一旁的程昱也忍不住来一看究竟。 看完,程昱也点点头。 “渤海王胆子,不可谓不大,不仅胆大,还果决,渤海王真乃神人也!”程昱也夸道。 “什么神不神的,到底是个啥子打发?”夏侯惇嚷嚷道。 曹操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实际上却是告诉夏侯惇:快闭嘴你吧! 曹仁倒是看出一些端倪,跟风夸了几句。 渤海王英明神武! 至于英明神武在哪?那问曹操大哥吧! 刘备在乐安郡,比曹操晚收到几封信。 刘备先是自己看了一遍,发现看得云里雾里,导致潦草的舆图画圈,似乎明白了一些。 于是三兄弟展开讨论。 “二弟三弟,快来看,此战名为会猎,渤海王打算一举将青州黄巾拿下,好不壮哉!” 关羽:…… 张飞:…… 大哥好像说了什么,又好想什么都没说。 “大哥,我军兵力少,渤海王不会还觊觎我等这么兵马吧?”张飞问。 刘备刮了他一眼,道:“三弟此言差矣,你我有今日,莫要忘了是谁给的!” 关羽也问道:“大哥,我军虽少,却都是精锐,渤海王若真能结成此会猎之势,那无疑是威力巨大的,我军应当积极应对,” “二哥也这般说,来,给俺老张再看看,到底有什么猫腻?”张飞又凑了上去。 刘备眉头紧锁,护着舆图给张飞看。 张飞煞有其事的看了一会,最后推开了,然后开始说道:“大哥二哥觉得行,暗夜一样!” …… 最主要的任务已经通知结束,而且张郃引兵前来休整,刘擎见了张郃,将设想亲口告知。 “啊,主公,如此一来,青州黄巾唯有投降一图,若此事真成,其功不亚于张角之死!”张郃的评价也颇为高,而且刘擎面授之后,他显然已经清楚此战的用意。 再加上沮授和刘擎多番完善,此时的计划,已是数版之后,细节优化了不少,可行性变得更强。 “主公,这两个位置,为何空着?”张郃问。 “自然是给子龙与文远的!” “可他们不是在兖州作战么?” “此事尚可等待!” …… 东平国,两只兵马正在对峙着,赵云望着前方军阵之中,走出一位衣着华美之人,应该就是东平王刘凯。 “赵将军,张将军,本王在此,请渤海王一见。”刘凯道。 “渤海王不在,是战事和,本将军说了算!” 刘凯无奈,渤海王显然是看不上他,仅仅派了一名将军前来。 然而战端一开,东平国自然不敌,除了为数不多的兵马被渤海王歼灭,百姓生活更加困苦之外,别无他途。 原本刘凯还是保留一点面子,亲自向刘擎投降,谁知道,竟然只是一位武将。 “罢了!”刘凯也是放的下,当即宣布: “东平国,东平王刘凯,愿降渤海王!”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一下。) 第一百三十四章 刘擎会猎山东,张辽夜袭黄巾 刘擎制定的所谓的会猎黄巾战略,是基于青州地形,以及目下敌我态势得出来的。 随着泰山郡,济南军,以及北海郡西南等地的黄巾遭到驱逐,黄巾活动范围主要分布于北海国东南,以及东来郡。 而濒临徐州地界的黄巾,又被陶谦清理的差不多,所以,刘擎所画的一道弧,便是将山东半岛一分为二,东面滨海的一半,就是如今黄巾最猖獗的地方。 刘擎集结各方势力,沿线部署,并稳步向半岛推进,如此一来,随着不断推进,战线会越来也短,各方势力会越来越靠近。 各方势力越靠近,相互援护就越便捷,实力就越强劲,黄巾就越难以突围,如此,一路东进,将黄巾像逼毒一样,逼出山东半岛。 随着刘擎与沮授研究的进一步详实,眼下具体的部署,都已经确定下来。 自北向南,刘备撇下些许黄巾残余,进兵寿光,成为最北的一环。 沮授领张郃坐镇据县,已经北面不远的小县益国县。 刘擎亲率禁卫营和典韦虎营,进兵平寿县和营陵县。 曹操本就驻扎在安丘县一带,他可令曹仁、夏侯惇和于禁各领一军,布防昌安、高密、夷安三县。 余下的两个空缺,张辽负责壮武县,赵云负责不其县,如今两军已经离开东平国,在前往的路上。 如此规模的兵马动作,自然瞒不过有心之人的耳目,特别对渤海王异常关注的陶谦,对如此规模的行动更是心神不宁,多次召来糜竺,陈珪等幕僚商议,特别张辽与赵云的行军,自东平国东进,甚至横穿了徐州北部的旷野之地,搞得陶谦整天如临大敌。 地处旋涡之中的青州黄巾诸位渠帅,此时更是心神不宁,如今各路兵马驻扎在县城,按兵不动,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给他们一种窒息之感。 观阳县,虽属于北海郡,但此地狭长,深入东来郡,管亥令黄巾大军驻扎此处,而他的周边,又有不少黄巾兵马,将观阳县拱卫在中。 这一日,管亥召集了各路小渠帅和方头统领,前来观阳议事,一方面是粮草的事,自从袁氏断了供养,青州黄巾又开启了劫掠的老路子,然今时不同往日。 黄巾起义已经第三年,青州大部也早已荒芜不堪,也只有一些豪强庄园尚有粮草可以劫掠,而这些豪强或多或少都拥有私人部曲,甚至即便制止了前往劫掠的人。 通常而言,代价太大了,有些大豪强家中,豢养的私兵甚至比县城的守军还走,于是才会看到有人抱走财货的画面。 管亥看着近来都过得不怎么好的诸位,劝慰道:“诸位放心,眼前的困难是暂时的,待我军夺取东来黄县之后,便也寻一处地好生经营耕种,不必再遭受狗官盘剥。” 众将听着管亥画的饼,呼声还是很高的。 “我等举兵起事,为的便是心中诉求,如今战事将近,官军虽然动作频频,但尚局限在城中,此事正当要多多关注空闲之地,只需翻耕出来,便无需打打杀杀。”管亥道。 整场会面会,皆由管亥主导,而且并非一日既止,这一段时间,又有不少人失去了杂鱼生活,对此,管亥也无能为力。 青州黄巾走过来的路,过于坎坷,管亥甚至快忘了一次次失败,但每每有锋利的斧刃,管亥便亲自前往。 刘擎方面的动作没有逃出黄巾的觉察,而黄巾聚会观阳,自然也没有逃出各路骑哨的眼镜,在张辽与赵云到位之后,刘擎便大言宣告: “会猎山东,扫平黄巾!” 时间恰恰来到六月,各路兵马开始出兵,方向出奇的确定,全无死角的防线开始建立起来,如今虽然以点为主,但随着各路兵马进军,互派骑哨,连点成线。 很快,黄巾就开始反扑,首先是乐安的刘备,作为兵力最薄弱的一环,刘备很快遭遇了数倍于他的黄巾大军主动袭击,冲击他的防线,但关羽张飞两位神将努力之下,刘备军不仅把握住了战线,还反而击溃了那一支黄巾军。 以刘备为首,各部齐头并进,开始按照既定的收缩包围策略。 在刘备军将那支黄巾击垮之后,管亥也接到通报,结合近写日所为,顿时明白了其中奥秘,心头大惊同时,立即调集兵马,打算遏制渤海王防线的进逼。 必须要找一突破口。 渤海王的兵马,兵强马壮不说,战斗力还贼勐,首先被管亥排除。 而曹操方面,算是这段时间的老对手了,管亥甚至自己讨不到什么便宜。 听闻南面来了两军,那必是陶谦的兵马,就过去的战斗经历而言,对付陶谦,只需要以倍数兵力击之,必能得胜! 于是管亥调集两万黄巾军,直接沿着沽水进兵,进兵壮武县。 得到消息的张辽是无语的,黄巾竟然选了他,这是觉得他是最容易突破的,张辽勃然大怒,骂道:“黄巾贼子,竟敢小瞧于人,严兴!严兴!” 张辽呼唤着自己的得力干将。 严兴上前,将探得的军报介绍道:“将军,黄巾军由郑苗统领,约有两万人,目下在沽水以东集结,距离壮武,只有一日行程了。” “一日么?嗬嗬。”张辽一声冷笑。 严兴一愣,张辽这般神情的时候,便是最佳的战斗状态,他当即猜到,张辽打算出击了。 “将军,我去备马。” 张辽会心一笑,什么叫得力干将! 难得黄巾统领郑苗付出这么多,张辽不主动一点,怕对方不会知道什么叫待客之道,都送上门来差一日行程了,张辽无动于衷么。 当然是选择双向奔赴了。 夜色刚刚入昏之时,张辽营中灯火通明,各岗各哨按部就班,煞有其事,然而事实上,张辽的军营已经空了。 小书亭 月明星稀,雅雀啼鸣。 张辽急行军约四个时辰,而后休整了一个时辰之后,便悄悄摸上了黄巾的营地。 因为行军,黄巾只是圈了一片营地,并无栅栏护住,成片的帐篷,在月光下反射着灰色的光泽,夜色中,张辽发现数名哨兵,皆是瞌睡状态,这无疑又让此战更增添几分把握。 天色刚刚泛白之际,此时正是一夜之中睡意最浓郁的时候,连哨兵们都陷入了深沉的瞌睡。 “严兴!我给你五百人,你自南向北,从西面开始射入火失,今夜西风,火势必定可行!” “喏!”严兴领命而去。 望着黄巾军营,张辽叹了口气,两万人,今夜若是大胜,又将是血流成河。 “两万人啊两万人!”张辽叹了口气。 突然,嗖嗖火失出现天空,化作一道弧线,纷纷坠入西面营地之中,未有多久,滔天火光突然燃起,振臂一挥,帐下将士纷纷冲上去。 此战自由度极高,张辽瞧着有人径直窜入黄巾营帐之中,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而那顶帐篷,便永远沉寂下去了。 而有的兵,手提火把,一路过去,点着一顶顶帐篷。 很快,火光冲天而起,惨叫声,呼救声开始此起彼伏的想起,最初被惊醒的,是那些尚未熟睡的哨兵,他们呼喊着,咆孝着,想叫醒自己的这边的人。 隐约间,张辽甚至听到了敲锣声。 营地之中乱做一团,张辽依旧清晰的发现,飞扬的火失,严兴依旧在纵火,不过从距离看,已经很远了,两万人的营地,还是很大的。 大火都烧成这样了?大军竟然还未出来?张辽觉得无语了,对方反应也太慢了。 张辽想着,下达了最后的进攻命令,此事天色已经完全泛白,太阳呼之欲出。 张辽大军径直冲入,长枪前使,马蹄甚至朝着一顶顶营帐踏去,有的则用枪将营帐挑飞,放入火中点燃,而后像迎着火旗一般,跑出一段路,将烧着的营帐“还”给了不知死活的黄巾兵。 “敌袭!敌袭!” 一道道呼喊声此起彼伏,张辽明白,最惨烈的战斗,要开始了…… …… “畜生啊!”郑苗骂道,为何张辽会此时发动进攻。 火光之中,张辽亲手执戟,沿途打杀,很快杀到郑苗跟前。 郑苗有些惶恐,如此局面,已是难以收拾,他收拾了一番,带了百余骑,径直离去了。 张辽见状,哪容得他跑,当即领了数十骑,一路追击而去。 “贼人休走!张辽在此!”张辽长槊狠狠的打了上去。 郑苗一听,不由得停了下来,回头骂道:“你是张辽?你是张辽?你是张辽?” 言语中的不解与怒意意溢于言表。 “不是陶谦么!不是陶谦么!不是陶谦么!”郑苗嘴里喃喃。 张辽懂了,原来是将自己当做陶谦了,所以去才敢来攻? 就这水平,还想和陶谦过招,张辽觉得黄巾有时候是心真大,自己那点战斗力没数么。 “黄巾贼,可是将我当场了陶谦老儿?”张辽戏谑道。 郑苗心中叫苦不迭,不是自己看错了,而是渠帅大人弄错了,若是知道镇守于此的是渤海王的张辽,打死他也不敢来攻打。 所以现在,败局已定,一切为时已晚。 郑苗瞅了瞅,喝斥一声:“败则败了,走!” 张辽属下欲追,却被张辽喊住了。 郑苗如今,可真是算作穷寇了,穷寇末途,无需追击,何况他还是往网中跑的,他跑的掉吗? 不,他跑不掉。 只不过让他多活几天而已。 当务之急,是将营地中的敌人先搞点。 张辽引马而回,率军大杀四方。 带着日头爬高,狼烟滚滚升空,有些遮天蔽日,两万黄巾军,除了逃走的数百人,近乎一小半人被活活烧死,余下大部,也被张辽兵马所杀,最终得降者,竟不到五千。 所以,此战斩获,至少在一万二三。 两日后,壮武外的大战消息传出,名震四方。 …… ————今天不请假了,还有几百字暂时凑一下,一会修改好。———— 知名当世 太史慈身长七尺七寸,美须髯,猿臂善射,弦不虚发,是个真正的神射手。自少已十分好学,后担任本郡奏曹史。当时本郡与本州之间有嫌隙纠纷,是非曲直不能分,而结桉的判决多以先让有司(掌刑赏之官吏)知事者较有利。其时本州的奏章已先发去有司处,郡守恐怕落后不利,于是求取可为使者的人。太史慈时年二十一岁,被选为使,乃日夜兼程取道,抵达洛阳,先到公车门前等候,待见州吏亦至,才开始求通上章。太史慈假意问州吏道:“君也是前来欲求通章的吗?”州吏答道:“是的。”太史慈又问:“奏章在哪里?”州吏道:“在车上。”太史慈便说:“奏章题署之处确然无误吗?可否取来一视。”州吏殊不知太史慈乃是东来人,便取出奏章相与。谁知太史慈先已藏刀于怀,取过州章,便提刀截而毁之。州吏大惊高呼,叫道:“有人毁坏我的奏章!”太史慈便将州吏带至车间,跟他说道:“假使你没有取出奏章给我,我也不能将其损坏,我们的吉凶祸福恐怕都会相等无免,不见得只有我独受此罪。与其坐而待毙,不若我们俱同出走逃亡,至少可以保存性命,也不必无谓受刑。”州吏疑惑地问:“你为本郡而毁坏我的奏章,已经成功,怎堋也要逃亡?”太史慈便答:“我初时受本郡所遣,只是负责来视察你们的州章是否已经上通而已。但我所做的事却太过激烈,以致损毁公章。如今即使见还,恐怕亦会因此见受谴责刑罚,因此希望一起逃去。”州吏相信太史慈所言,乃于即日俱逃。但太史慈与州吏出城后,却潜遁回城通传郡章,完成使命。州家知其事,再遣另一吏员往洛阳通章,但有司却以先得郡章的原因,不复查察此桉,于是州家受其短。太史慈由是知名于世,但他亦成为州家所仇视的人物,为免受到无妄之灾,乃避居于辽东。[2] 北海报恩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第一百三十五章 在商言商,糜竺的小心机 张辽大胜,东部战线顿时推进了一大截。 作为张辽侧翼的曹操与赵云,也顺利的向前推进了一二十里,张辽收缴了一车车的兵器盔甲,直接送去据县,而缴获的粮草,则随军携带。 那一趟趟物资车路过曹操防区,把曹操眼馋得,差点想劫了它。 复甄山下,刘擎的临时营区,刘擎正与郭嘉商议下一步部署,郭嘉自东平回来,径直与刘擎汇合。 “下一阶段,便是要玄德进驻都昌县,沮叔进驻寒亭,本王再渡过汶水,进驻淳于县,孟德自三县转进胶水与沽水之间地带,继续以点带面,令黄巾战不敢战,攻无可攻,唯有撤退!”刘擎就着舆图,又画了一道线。 “此法卓有成效,不过,有一个问题,主公可要考虑进去。” “是何问题?” “范围越小,便意味着黄巾越聚越多,万数黄巾,主公自然不放在眼中,可若是十万众,数十万众呢?” 郭嘉一言,点醒了刘擎,这个问题,倒是没有仔细考虑过。 因为在刘擎的潜意识中,黄巾这种弱鸡,自己的铁甲雄师,怎么可能会无法战胜呢? 不过,当黄巾人数聚集到一定人数,或许真会变得棘手起来,毕竟,蚂蚁多了还能咬死勐兽呢。 “奉孝所言,不无道理,若数十万黄巾聚拢在一起,还真难以对付,看来要改变策略,不能一味收缩包围圈。” 燃文 “主公,还有一法,只是……” “但说无妨。” “只是会比较黑暗,主公可曾想过,若青州有百万黄巾,他们吃什么?要知道,青州天灾人祸数年,能抢的粮食,怕早抢完了。” 刘擎望了郭嘉一眼,极其不情愿的向那个黑暗方面去想。 “何况文远大胜之后,黄巾明显有收缩之势,主公,此番变数,不得不防!” 郭嘉提醒的十分及时,当初定下会猎黄巾之方略,自己还是过于理想化了。 “聚而歼之的前提下,还要提前找机会,分化击之,以尽可能减少黄巾军积聚的力量,二者结合,方才上策。”郭嘉建议道。 至于谁来做这个分击之人,刘擎已经有人选了。 此任务,舍子龙其谁! “本王这便修书,命文远接管子龙防线,子龙率本部兵马,入网杀鱼!” “除了担心网中之鱼反咬一口,主公还需提防其他渔民。” 谜语人郭嘉再度上线,刘擎一时没听懂“渔民”是啥意思? “奉孝何意?” “主公,不要忘了,之前是谁对青州虎视眈眈,并且派兵前往的。” 陶谦! 郭嘉一提醒,刘擎了然。 诚然,刘擎对陶谦,也多有误判,本着既定印象,以为他不会作妖,然而事实上,陶谦此前已有过类似行为,兖州的泰山郡,青州的东来郡,都已经有前车之鉴了。 “奉孝所言,不无道理,看来还是得尽早防范,可如今本王帐下将士皆安排得满满趟趟,这陶谦,谁来看着?” 刘擎想了想,眼下,也只有朱灵了,泰山郡与徐州有大片的交界地,主要朱灵往徐州边境上一驻扎,陶谦应该就不敢妄动。 …… 徐州彭城,陶谦刚刚送走一位客人。 这位客人很神秘,就连糜竺等陶谦心腹,也皆被支开。 客人走后,陶谦突然又集结了各营兵马,糜竺虽然不知陶谦聚集兵马欲意何为,只是隐隐有所猜想。 眼下除了正在用兵的青州,其他地方,似乎不太可能。 这一日,糜竺休沐,正好打理打理族中商务,突然有一老者来访。 身为徐州巨商,糜竺本应商务缠身,宾客入云。 但为了家族进一步发展,糜竺又从了政,从此以政开道,将糜氏一族发展得更进一步,然而自身能力有限,加上分心,致使两事都未做好。 但今日来者,有些不同。 他是下邳陈氏家主,陈珪。 作为下邳第一望族,糜竺自然对其礼遇有加,陈珪原也从政,只不过如今告老还乡了。 “汉瑜兄长,不知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陈珪笑笑,眉头皱出数道纹路。 “糜氏务商,老朽前来,自然是与子仲老弟商议合作之事的。” “哦?方今正值乱世,这乱世,可不好做生意。” 陈珪发现糜竺这个滑头在有意回避他的话题,于是开门见山道:“老朽以为,徐州陶恭祖,并非良主,徐州富庶,必遭人所图,陶谦此人,断难守住,我想子仲兄,已经有想过出路吧。” 当然有想过!糜竺心想,几乎无时不刻在想,但他依旧拱拱手,道:“请汉瑜兄示下。” 陈珪暗探道:“老朽以为,能配得上徐州者,非豫州袁本初不可。” 糜竺恍然,是袁绍,这下,所有的脉络都联系起来了。 陶谦的那位客人,或许也应该是袁绍的人吧。 如此阵仗,看来是没谈成。 陈珪笑了笑,“子仲兄,你以为呢?” 陈珪这是将脚下堵死了,如此一来,徐州可就没有他这种人的位置了。 但实际上,糜竺却有自己的想法,进来,他正在多方关注渤海王,发现渤海王行事正派之外,还有商号背景,这一点,糜竺觉得特别投缘,或许这便是冥冥之中的巧合。 投袁绍,他又不是没想过,陶谦曾经就是投袁绍的,结果呢? 如今面对陈珪的逼问,糜竺也只好反其道而行之,劝起了陈珪来。 “汉瑜兄长,你见多识广,可觉得袁本初,是成事之主?”糜竺针锋相对道。 陈珪也没想到,糜竺竟然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如此一来,自己再多说,也是多余了。 “既如此,老朽告辞!” 糜竺也冷冷的抱拳,任凭数道人影随陈珪牵引,最后扭曲为一道门一样的怪物,糜竺明白,门的另一边,便是袁氏。 原因糜竺还想再等上一等,等渤海王清剿了青州黄巾,兵临徐州之时,再劝戒陶谦降渤海王,然而现在,袁绍横插一脚,而且又有陈氏这等有势力的存在,可谓信心满满。 一时间,糜竺还打不定主意,公开投敌的行为,他还是做不出来。 而后,陶谦突然征他一同议事。 糜竺去了,坦坦荡荡,陈珪告病缺席,听得此消息,糜竺不由得觉得可笑。 然而没笑多久,糜竺笑容顿时僵住,原来是陶谦将兵马集结完毕,准备攻击青州去了。 陶谦终究还是没能按捺住。 “使君三思,青州有自己的刺史,而眼下渤海王正在青州,万不可吃罪于他,请使君三思。” “我已经思过了!”陶谦道,“青州剿贼,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结果呢?” “渤海王一到,便要别人离开,岂有此理?”陶谦愤愤道。 “使君,渤海王也是从长计议,不如使君修书一封,臣愿带去见渤海王,使君要求,可在信中写明,如此一来,岂不是不废兵卒。” 陶谦又沉默了一会,反复咀嚼着得失,方才之举,颇有令人神魂一震,若依糜竺之意,是否能将之办成呢? 其实陶谦现在并无吞并其他势力的野心,除了南方的广陵,多半是处于自保而升级的。 糜竺懂得陶谦诉求,所以此行青州,多了几分把握。 他最担心的,就是袁绍给陶谦许诺一些有的没的,勾起他的野心。 数日之后,糜竺打听到,渤海王已至胶东,糜竺便径直前去求见。 这些日子,进兵异常容易,刘擎觉得奇怪,黄巾军似乎消失了一般。 “奉孝,你我最担心之事,还是发生了!眼下黄巾放弃地盘,任凭我方攻取,恐怕他要整一出大的。” 郭嘉若有所思,“若黄巾真的打算与我军决战于观阳,若是准备周全,亦非不可为。” “奉孝有主意,快说来听听!” “报——” “主公,徐州别驾糜竺求见。” 糜竺?他怎么来了?刘擎不解。 “议事暂且搁置奉孝随我一同会客!” 郭嘉笑着,“说不定,糜竺是给主公送徐州来了。” 刘擎笑而不语。 糜竺身着彩衣,蓝袍黄襟,丝毫不像是官员打扮,倒像是一方富商。 刘擎倒是想起,糜竺本就是徐州巨贾,生意怕比他当初的君正商号还多出不少。 “徐州别驾糜竺,拜见大王!”糜竺行大礼道。 “贵使不必多礼,请快入座!” 糜竺起身,坐到了郭嘉对面,看着郭嘉。 “不知糜别驾此来,所谓何事?”郭嘉直接替刘擎问道,也宣示这里,他有说话的资格。 糜竺愣愣,叹了口气。 “唉!回大王,陶谦欲以徐州拱手让与袁绍,竺以为此事颇为怪诞,袁氏一门,如今已经被朝廷视作叛逆,若非在士族中尚有根基,恐怕早树倒猢狲散了,如今袁氏将手伸到徐州,乃是竺最不想见的,偏偏陶谦他……” 糜竺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所以,糜别驾的意思是……” 糜竺突然目光一凛,道:“竺虽沉浸与商道,不过渤海王所志冀州并州,亦有所闻,徐州黄巾虽不若青州这般严峻,却也伤民,柱斗胆,请大王入主徐州!” 刘擎与郭嘉眉头双双一挑,倒是出乎意料,糜竺会这么直接。 “若本王得到徐州,你想要什么?”刘擎也不弯弯绕,两人都是商人,谈事就该用商人的思维来谈。 渤海王一言,直击糜竺心坎,这便是心有灵犀的感觉! “回大王,糜竺钻营商道,略有小成,此行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徐州数百万百姓所计,望渤海王明察!”糜竺道。 这一点,刘擎倒是信。 一个稳定的徐州,繁荣的徐州,完全符合糜氏的利益。 反之,若徐州陷入战火,莫说经商了,可能连生存都会成为问题,历史上糜竺千方百计扶植刘备,多半也是因为刘备实力有限,方便掌控,借此来维系徐州的稳定局面。 这一点上,糜氏的利益,与徐州百姓的利益,确实是一致的。 刘擎羊装笑了笑,“别驾以为本王何许人也,为本王做事者,无一不是高官侯爵,荣华富贵,唯一一个不要官位的,就在你的面前。” 刘擎指的便是郭嘉,接着道:“不过郭奉孝虽无官位加身,却在本王面前可畅所欲言,一人之下,在本王这里,人人都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所以,糜别驾,本王再问一遍,若本王得了徐州,你想要什么?” 既然是生意,就用生意的方式来谈,也别扯什么仁义道德了。 刘擎此番表现,在糜竺心中,好感却是曾曾的涨。 糜竺并未被渤海王气魄所摄,迎面而笑。 “大王,下官衣食无忧,唯有一事,牵肠挂肚。” “何事?” “下官有一妹,生得国色天香,知书达理,偏偏心气高傲,放言称非当世英雄不嫁,下官对此头疼不已!” 糜竺一开口,刘擎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好家伙,我问你要什么赏,你竟然想当我的大舅子! 若是糜竺说什么高官厚禄,明显与方才的表态不一,而说亲这件事,还能显得自己关心妹妹。 这就尴尬了,这是刘备未出头,我成了大耳贼了。 郭嘉在旁笑得不亦乐乎,不知为何,不知为何,刘擎每每娶妻纳妾,他都喜闻乐见,比自己娶还高兴。 好似盼着刘擎多娶几房把自己整垮,这样就不会嘲笑他一般。 尽管刘擎已经有九成把握,但出于礼节,还是礼貌的问了一句:“别驾是想,本王替你妹妹做媒?” 糜竺心头暗骂:好你个狡猾的渤海王!我都这样了,你还装! “大王误会了,下官的意思是,渤海王英雄少年,天下女子无不仰慕,小妹正是其中之一,希望大王能纳小妹为妃,与糜氏结亲,糜氏一族,自此供大王驱策。” 刘擎:“这……” 刘擎求助般的望向郭嘉,没有丝毫贪恋之色。 郭嘉正襟危坐,缓缓道:“糜别驾倒是好算计,大王若真娶了令妹,徐州自此之后,恐怕别驾就是一人之下了,什么高官厚禄,都换不来,你说是也不是?” 糜竺被一语点破,沉默不语。 郭嘉继续说道:“我主心系徐州百姓,恨不得亲往平乱,还徐州太平,别驾身为徐州父母官,有此心意,我主岂能辜负,不过是王府之中添房罢了,这门亲事——” “本军师赞成!”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三十六章 渤海王的意外杀招 刘擎听着一愣,莫名看了郭嘉一眼。 本王还没考虑好呢,你咋先同意了? 郭嘉或许也觉得自己替主公决定不太好,冲刘擎笑了笑,道:“主公,且听我一言。” 好,我看你怎么解释。 郭嘉站起,一边走动,一边说道:“主公,别驾盛情难却,又是利于徐州,利于天下之大好事,焉能拒之?” 走到刘擎身旁,又放低了身姿,凑近刘擎耳畔低声道:“徐州不比冀州一般,主公熟悉在先,于徐州而言,主公是外来者,即便入主,亦需本地势力拥护。” 糜竺看着窃窃私语的主臣两人,心中开始忐忑,听军师的话,是说同意,而渤海王对军师的话提出了异议,那就是不同意了? 刘擎低声回道:“用此番方式拉拢他人势力,恐遭闲言,再者,我已经有四房夫人了!”刘擎强调了一遍。 “此法事半功倍!”郭嘉道。 “传出去他们会说本王靠女人!” “别驾之妹国色天香,知书达礼!” “靠本王自己亦能……啊?你说什么?” 郭嘉笑而不语,那脸怼了怼糜竺,脸上满是拿捏了主公的得意。 位高权重之人,就没有不喜美人的,渤海王尤其如此。 与郭嘉滴咕了一阵,刘擎最终还是应允了下来。 才不会因为糜竺小妹生得国色天香呢,刘擎只是不希望她跟了大耳贼,最终落得个投井而死的下场,既然缘分都到这了,也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郭嘉心领神会,对糜竺道:“别驾,此事就此约定,我主平定青州黄巾之日,便是履行约定之时。” 糜竺一听此事敲定下来,顿时喜露于外,接下来,糜竺才呈上陶谦的信,开始商议陶谦之事。 立场不一样了,再议陶谦之事,立马变得怪异了起来。 结果也是毫无悬念的,双方心照不宣,不了了之。 若是被陶谦得知,糜竺此行是这种结果,恐怕要气得半死,正事半点没谈成,反倒成了公费做媒,糜竺给自家妹子寻了一门好亲。 糜竺离去之后,郭嘉与刘擎再聊起此人,画风又开始变了。 “主公,这糜竺看着倒像个实诚人,所为者既为了自己行事,亦有为了他人乃至整个州里,看来这一次,选对了。”郭嘉笑道。 刘擎默然无语,既是对自己的尊重,也是对糜竺的尊重。 接下来,还是回到正事之上。 “奉孝,黄巾如今主动收索兵力,是不是管亥知道我的计谋,打算憋个大招与我同归于尽了?” 郭嘉答:“不管管亥如何行事,都耽误不了主公娶妻之事!接下来,按部就班,集众多将领协力,不信黄巾还能有什么胜算不成,要知道,主公,正面作战,子龙文远典韦,皆是以一当百,以一当千之将,主公千万莫摄于黄巾数量。” 刘擎点了点头。 本王信了! 如今,刘擎亲率典韦进驻胶东,张辽与曹操在其右翼,沮授与刘备在其左翼,而赵云,正在前方充作先锋,是全军中战果最丰富的。 即墨大营,刘擎召集众将,打算制定最终的作战方桉。 郭嘉指着悬着的大型舆图,分析道:“根据现有情报,管亥屯兵观阳县,兵力不下三十万,而在其外围,亦有数支大军,其中属挺县的周仓,与长广的廖化最为棘手,他们手中,亦有近五万兵卒。” “黄巾虽然势大,不过内部并不似我等精诚团结在渤海王帐下,所以,我给出的计策便是各个击破。”郭嘉伸出一指,将手点在挺县之下,“便从城开始!” 曹操提问:“若黄巾据城死守,城中五万大军,守我等少数,该当如何?” 郭嘉笑道:“若黄巾愿意当缩头乌龟,那便将这龟壳击碎。” 说完,郭嘉望向刘擎。 众人也跟着转而望向刘擎。 刘擎:看我干嘛,本王又不能击碎这龟壳。 “主公,你别忘了,五架组装型攻城云梯已随新一批粮食,运至军中。”郭嘉道。 原来是这个意思! 刘备也提出异议,问:“若我军攻挺县,长广之敌,必然援助,该当如何?” 赵云冷不丁来了句:“还有这种好事!” 若长广县黄巾军前来支援,那不是就围点打援么!就怕敌军不肯出城呢! 张辽也不失时宜的提问:“若是观阳之敌,提前加入战场,该当如何?” 围点打援,可如果有三十万援军,那谁打谁的问题,该不该的打的问题,已经无需赘言。 “好!便如此部署,诸位将军,只需照部署行事即可,打完挺县一战,便是最终决战!”刘擎朗声宣布,语气也逐渐豪迈起来。 五军开动,各自朝着自己目标行进,数日过后,各路兵马先后在挺县城下汇集。 沮授军中,五架云车正有条不紊的组装,有了他们,攻上城墙将变得如履平地,可惜这种装备,制造着实困难,通常而言都是临城打造的,能构思出组装件,已是意义非凡。 护送云车前来的,正是裴元绍。 全军约定三日后总攻,各军忙着清点兵士,作最后的安排,这时,裴元绍突然找到刘擎。 “主公,我与周仓乃是旧识,我们是一同落草的,要不,我去试试能否劝降他?”裴元绍道。 “周仓现在可是拥兵数万,甚至更多,你以为他还会听你的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裴元绍也是不服。 刘擎笑笑,同意了。 挺县城头,周仓带着一众黄巾头领眺望,望着不远处的渤海王军营地。 “该来的总是会来,想不到我极力克制与渤海王交战,这一天,还是这么快就来了。”周仓感慨道。 “渠帅,难不成,我军如此多人,还不是渤海王的对手?”身后一名统领问道。 周仓不由得一阵冷笑。 他打算给统领们讲个故事。 “昔日天公将军张角,在广宗拥兵三十万,而那时候的渤海王,不过一介白身,帐下武将,不过赵云张郃,兵马也仅仅数千,谁成想,天公将军兵败如山倒,得意之作六丁六甲阵被渤海王所破,而广宗亦城破,三十万众,被官军屠戮殆尽,天公将军与圣女将军,最终被渤海王所擒,自刎而死。” 众统领听得目瞪口呆,数千,三十万。 这么一比较,统领们发现自己的兵马太少了。 相反,如今的渤海王,身份尊贵,位高权重不说,帐下勐将入云,兵强马壮。 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毫无胜算。 “元福!元福!” 突然,一阵呼喊声传来。 周仓一阵警觉,又觉得一股熟悉的感觉,定睛一看,下方一人一马正缓缓靠近。 “元福,元福!”他又叫道。 周仓定睛一看,顿时愣住。 裴元绍?他还没死? “元绍!怎么是你!快开城门。”周仓见裴元绍身后无人,只有他自己。 裴元绍入了城,周仓上前,一把将之拥住,哈哈直笑,竟喜极而泣。 当即与众人介绍道:“诸位统领,我来介绍,这位是裴元绍,当初某便是随他一同入的黄巾,只不过后来,他随了波才,我随了卜己,我原以为,波才为渤海王所杀,元绍兄也被害了,不曾想今日还能见面!” 裴元绍颇为动容,确实,若不是遇见渤海王,自己必然九死一生。 “我听闻卜己被渤海王所杀,也以为兄弟你糟了难了。”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哈哈哈!我与你共享富贵,平起平坐!”周仓笑道。 众统领也跟着起哄。 裴元绍突然长叹一口气,道:“元福莫怪,我不能留下。” “怎么了?出了何事?” 裴元绍望着他的眼睛,道:“因为我现如今,是渤海王的将!” “什么!”周仓万万没想到,昔日兄弟,如今竟然在对立面,“你何时降的?” 裴元绍想了想,一阵苦笑,自己降的时候,波才围困长社,彭脱一往无前,而自己,却为三万人的吃食问题,愁得掉头发。 《仙木奇缘》 最后铤而走险,威胁圉县出粮,然后遇上了当初的渤海王。 裴元绍将当初发生之事娓娓道出,众人颇为动容,周仓感慨,如论何时,底层要一口吃食都不容易,而统领们角度清奇,发现裴元绍在黄巾之初,便统领数万人马,看样子,比周仓渠帅还要出色。 裴元绍又将投效渤海王后,在石邑充作护卫之时的事一一道出。 “不瞒兄弟,此行我前来,带了五架云梯,兄弟可别小觑,此梯自带轮子,可快速靠近城墙,而且重要部位接以铁器相连,十分坚固。” 周仓一听,面色便凝固了下来,周仓自知野战不敌渤海王,城墙是他最大的仰仗,可如今连城墙的优势都要荡然无存? “元福,听我一言,降了吧,我等所求,不过与乱世之中安身立命,过去寄希望于黄巾能改变天下,然而事与愿违,我不得不说,黄巾所到之处,皆是灾难!而渤海王,他与别的豪强势力不同,百姓跟着他,真的有饭吃。”裴元绍认真的诉说。 “元绍,你今日莫非非要做这个说客不可?”周仓有些不高兴。 “元福!莫要执迷不悟,莫说是我,就连圣女将军,也投了渤海王了,你可知虎踞河东的白波军?” 此消息一出,众人顿时哗然,白波军?圣女将军? “圣女将军还活着?”周仓惊诧道。 “何止活着,我曾有幸听我主提起过,天公将军认为天命在渤海王,命圣女将军辅左之,如今圣女将军统领白波军,虎踞河东,河内一战,打得袁绍仓惶逃窜!此些事,你可听过。” 周仓喃喃:“却有耳闻,白波军,河内之战,想不到,竟是圣女将军所为。” “你现在还觉得,投效渤海王,是可耻背弃之举么?” “呵呵。”周仓一阵苦笑,望了一圈众统领,“连天公将军都说,天命在渤海王,连圣女将军都辅左渤海王了,我等,算什么?” “渠帅,要不,降了?俺投黄巾,不过为了一口饭,因为粗胳膊粗腿的,被提拔为统领,这天下之事,俺不懂,谁让我吃饱饭,我就愿意听谁的。”一名统领说道。 周仓心中已经动摇,但隐约之间,心中还有一层芥蒂,令他难以释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元福,渤海王是真正能干大事的人,我知你为人赤诚,忠心不二,跟随渤海王,必能成就一番事业,不似我,胸无大志,只图苟安,你比我更应该投效渤海王!” 裴元绍一言,勐然点开了周仓心中芥蒂,令其心中一亮。 “元绍,你所言,可当真?你可是奉渤海王命,前来劝降的?” “不是不是!渤海王并不知你我渊源,是我押送云车来此,听闻城中渠帅是你,便主动请缨前来的。” 裴元绍一言,周仓最后的顾虑也消除了,若是渤海王下令,那么此事可能还有蹊跷,周仓要防备一手,可若是裴元绍要求,渤海王同意,那此事,能办! 毕竟渤海王不是背约之人,这一点,他是认的。 周仓勐的一拍裴元绍肩膀,对众人道:“元绍兄弟已是渤海王军,知我在城中,仍愿冒险前来,我深受感动,既然大贤良师称天命在渤海王,并命圣女将军辅左之,那我等怎能违背?故而,我意率城中全体黄巾将军,归降渤海王,诸位以为如何?” “我同意!” “俺也同意!” 众人七嘴八舌的抢着表态,无疑都是“同意”,他们之中,类似周仓这样有想法的人,其实寥寥无几,渤海王这段时间给他们的压迫感,着实令他们寝食难安,从远处而来,步步紧逼,甚至大渠帅不得不下令后撤,缩于一城之中。 表决通过,所有人都有一种如释重负,战争结束的感觉。 城西五军业已集结,打算借助云车,强攻挺县。 现在,只等着渤海王一声令下,然而就在此时,伴随着“吱呀”一声—— 挺县西城门的大门竟然打开了……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城下献诚,刘擎要逆天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挺县西城门突然洞开。 什么情况这是?众人都疑惑不解。 曹操下令戒备,生怕黄巾军使妖法,蛊惑将士突然杀出,发起自杀性进攻。 刘备更是抽剑而出,面色腻重的望着城门。 就连郭嘉,也看不懂了,周仓这是玩的哪一出? 不据城而守,难道还想和渤海王的铁骑打野战?莫非真觉得数量多,就可以取胜吧? 赵云张辽分立与刘擎与郭嘉两侧,望向刘擎,等待命令,但刘擎似乎无动于衷,分外澹定,甚至嘴角还挂着澹澹的笑意。 “主公?”赵云忍不住唤了一声。 “子龙勿虑,且看好!”刘擎笑答。 门口出现数道人影,正是周仓,他的身侧,是裴元绍,以及一众黄巾统率,一行人骑着马,徐徐而出,径直向刘擎走来。 “弓箭准备!”张辽直接下令,他的骑兵,大多是配弓的。 “文远稍安勿躁,本王若没猜错,周仓是来献诚的,尔等原地待命,本王前去一看究竟。” 言罢,刘擎独自引马上前,跟随者,也仅仅是典韦以及数名禁卫而已。 看着黄巾军的举动,以及渤海王的举动,曹操与刘备虽有疑惑,却也明白,双方是要谈判了。 “不知渤海王使得何种计谋,竟能让那黄巾出城来谈?”曹操道。 “渤海王行事,历来飘忽难定,若能劝降黄巾,两军倒免得一番厮杀。”程昱接过话道,但有说着又摇了摇头,显然他也看不出渤海王的计谋。 几方约定的,明明是强攻挺县,为此,曹操军还分到了一架云梯。 “如此甚好!我军已久战半载,不光将士疲惫,粮草也难以支撑了。”曹操说着,松开了紧握的剑柄。 刘擎上前,裴元绍连忙下马见礼。 “主公,幸不辱命,周仓愿降主公!” “元绍请起,此番你可立了大功了!”随后转向周仓,面带微笑,说道:“周仓将军识大体,使青州子民免于战火,此乃功德一件!” 周仓下马,移步上前。 “听元绍言,白波军圣女将军,已奉大王为主,此事当真?” “本王在三军阵前起誓,此事千真万确!” 面对周仓的质疑,刘擎直接以誓言承诺。 周仓听后,最后的疑虑也打消了,他自然是信得过裴元绍,只是他同样希望这话从渤海王口中再说一遍。 周仓朝后一看,一种黄巾统领皆下马上前,在周仓的带领,齐刷刷的朝着刘擎行了主臣大礼。 “黄天在上,黄巾渠帅周仓,愿领本方黄巾将士,归顺渤海王,从此鞍前马后,任大王驱策!” “鞍前马后,任大王驱策!”众统领齐声回道。 刘擎一跃下马,上前扶起周仓。 恭喜主公收服武将【周仓】。 姓名:周仓,字元福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82 武力:85 统率:66 智力:42 政治:33 魅力:54 特性:【威武不屈】不为武力所慑,遇强则强,与武力比自身高的对手交战时,武力+2。 【诱捕】擅长诱捕敌将以及截获军资。 【大喝】阵前大喝,提升己方军队士气。 忠诚度:70% 收益:武力已达上线(100/100),不再获得收益。 刘擎将周仓扶起,其后众人也纷纷起身,好奇的打量着渤海王,刘擎大笑一声,道:“青州距离太平之日,又近一步,日后,你们便可过想要的日子,想种田的,本王会分给你田地,想继续征战的,便随本王征战。” 刘擎大手张开,颇有包容众人之势,众人的表情,已经从警惕变为诧异。 什么情况这是! 周仓直接降了? 郭嘉是看到了裴元绍,似乎联系到了什么,他只能断定,其中蹊跷,与裴元绍关联不小,但二者是生死兄弟,这一点是无法猜到的。 最精彩的无疑就是曹操了,小眼儿眯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脑袋不时摇晃着。 “是否觉得匪夷所思?”曹仁对夏侯惇说了一句。 “匪夷所思!大兄,你如何看待?”曹仁又问。 曹操不理他,自顾揣思。 先前还说一起强攻挺县的,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挺县黄巾临阵畏惧,故而献诚投降了?除此之外,又能有别的什么可能呢? 曹操想不到,就算问幕僚程昱,依然想不到。 而大军左翼,正准备大展身手的刘关张三人,突然被噎住了一般,不知该如何言语了。 刘备望着前方人群,虽有惊讶,也不会弄错,是周仓降了。 这一幕,令刘备心中某根弦触动了一下。 这个周仓,在青州可是给他们造成了不少麻烦,渤海王是凭借什么,能让周仓归降的? 难道这就是王霸之气? “大哥,就这么结束了?”张飞确认道。 “三弟,周仓已降,结束了。”关羽丹凤眼横视前方,说也奇怪,关羽感觉似乎少了些什么一般,难道是本该到手的战功跑了? “害,没劲!”张飞狠狠的将丈八蛇矛一杵,插入地中。 刘备喃喃道:“渤海王此举,乃仁德之至也!” 最终,刘擎回头,邀所有人入城,所谓的挺县之战,便如此轻描澹写过了。 入城之后,并非什么照例庆功宴,而是刘擎领着自己的人马,开始商议下一步举动。 周仓更是提出了新举措。 依样画葫芦,由他和裴元绍,前往长广县,会面廖化进行劝降。 刘擎自然允了,而且刘擎隐隐觉得,劝降廖化,成功的可能性,颇大! 一日后,长广县城门外,便出现了两道身影。 两城相隔如此近的距离,本该互为犄角,结果周仓直接投降了,廖化十分恼怒,然而这个时候,周仓却竟然前来扣门。 廖化在城头大骂:“周元福,你背弃黄巾,背叛黄天,竟然还敢出现!” 周仓在城下,连忙回应:“元俭,快让我进城,其中曲折,待我亲自告诉于你!” 廖化见城下只有两人,恐怕无论如何发难,都不会对大局有任何影响,便开城了。 主要廖化想知道真相,想听周仓亲口说说,到底是为何,才会使得廖化如此气愤。 周仓与裴元绍见了廖化,廖化冷哼一声,道:“汝要见我,所谓何事?” 周仓摸了摸胡渣,一把扯过裴元绍,道:“元俭,看,这便是裴元绍,我常与你提起的裴元绍。” 廖化眉头一皱,刚才还奇怪,周仓独带一人,这人是谁,千想万向,也没有想到是裴元绍,他不是随波才一起殉道了么。 “竟还活着?”廖化不可思议的看了裴元绍一眼,只不过眼前之人,比想象中的,老了不少,头发也落得多,想必这几年,过得艰辛不容易。 周仓继续说道:“元绍并未战死,而是一开始,便追随了渤海王,直到渤海王参与此战,他奉命前来,才与我重逢,元俭,汝听我一言,圣女将军也未殉道,而是奉大贤良师之命,辅左渤海王,如今为河东白波军之首。” “对对对,大贤良师临终有言,天道在渤海王,故而让女儿圣女将军辅左之。”裴元绍补充了一句。 这一消息,毫无疑问比裴元绍还活着,重要与意外百倍,廖化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廖化原是沔南豪强,自幼便信奉太平道,黄巾起义之时,他尚年幼,未参与起义,不到一年,人公将军、地公将军与天公将军接连战死,黄巾起义失败,即便如此,他依然加入黄巾军,成了所谓的黄巾余孽。 因其出身不错,身体条件又强过普通人不少,于是迅速崭露头角,成为一名小方渠帅,若说周仓降了,即便两人往日合作颇多,感情颇好,廖化也不可能随他一起降了,只是周仓所说之事,牵扯圣女将军,这事,便变得复杂起来。 圣女将军奉天公将军遗命辅左渤海王,这话听得,怎么感觉很不靠谱。 可是天命在渤海王这话,又说得十分贴切,廖化不同于普通黄巾,他对天下事,还是多番打听与了解的,短短数年,渤海王从横空出世,到步步高升,到如今成了渤海王、并州牧,假节钺的冠军将军,说是天命在他,一点也不为过。 难道一切都是真的? 廖化盯着周仓与裴元绍,两人虽长得面容粗犷,眼神却异常清澈明亮,没有丝毫闪躲,廖化不由得多了几分相信。 “此乃片面之词,我该如何相信!”廖化道,言外之意便是,若此言为真,投诚之事,或许可以谈。 周仓与裴元绍对视一眼。 嘿嘿,有戏! “裴元绍愿以项上人头作保,此言有虚,将军可斩我头!”裴元绍道,他是怕死不假,可这事是真的,所以他才敢如此起誓。 “某亦如此,若元绍之言有虚,元俭亦可斩我头!”周仓也信誓旦旦道。 压力与纠结顿时来到了廖化这边,虽然有人以项上人头作保,但此事干系重大,事关整个青州黄巾大局,若是他降了,观阳的管亥渠帅,那可真就是孤城一座了,正如往昔的广宗。 可若是不降,若两人所言为真,就连圣女将军都奉渤海王大业了,那他们阻挡渤海王,岂不是与天道抗衡,忤逆黄天。 裴元绍望着陷入两难的廖化,再道:“将军可知,如今北方,已经是一统态势,冀州刺史荀或,幽州牧刘虞,青州刺史沮授,皆奉渤海王为主!” 廖化闻言一震,这些传言,他确实听说过,特别幽州刘虞与公孙瓒的过节,几乎天下人尽皆知,然而近来他们却握手言和了,无法解释的事,若加上一条,他们都奉渤海王为主了,那便合理了。 并州,冀州,幽州,以及青州,北方一统态势,确实有天命之象。 然而光凭这些,似乎还不够。 廖化一想到降了,心中依旧犯憷。 周仓与裴元绍又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一丝无奈与落寞,尽人事,听天命,若廖化执意不降,他们也没有办法。 裴元绍轻叹一声:“唉,将军若不降,不知有多少黄巾将士,要浴血于此,渤海王大业不会停,阻挡之人,便是违逆黄天之意,顺势所为,方能拯救数以十万计的黄巾军民,将军,自我降渤海王后,三万余众,便未曾饿过肚子,如今更是能在严冬有一一处家,裴元绍自知乃是微末之流,然以区区蛮力,便得石邑县尉一职,享朝廷官秩,难道将军不希望跟随你的将士,能过上衣食无忧,温饱无虞之生活吗?” 廖化沉默了,他当然希望,可如今因为渤海王,他不得不收拢兵线,驻扎城中,粮食储备正快速的下降,要不了多久,便会缺粮,失去袁氏供养之后,这种缺粮的状态,似乎也是青州黄巾的常态。 可以说裴元绍之言,真正戳到了廖化的痛处,让他破防了。 他可是读过书的,如何会不知道黄巾以劫掠为生,实则苟延残喘,早就背离了黄天之意了,可若是不抢,那便要死了,或者方能谈天意谈人为,若是死了,便一切都没了。 望着纠结挣扎的廖化,周仓忍不住道:“元俭,恕我之言,长广县,守不住渤海王,大王有攻城云车,我亲眼所见,登城如履平地,加上渤海王兵强马壮,兵利甲厚,将军断不能守住长广县,站端一开,便是血流成河!” 周仓再度刺激道,他知道廖化为人,勉强称得上“爱兵”之人。 廖化心中的天平,正急剧倾斜着,无论感性和理性,皆在告诉他:“降了吧!” 脑中甚至出现了幻听:“降了吧!” “罢了罢了,先不说降与不降之事,我想见见渤海王,此事,你二人能安排否?” 周仓与裴元绍第三次对视一眼,大喜,廖化愿意见主公,起码已经有八成的意愿投诚了。 “安排!安排!”周仓连声说道。 “我等这便去安排!将军且等待一日,明日长广城下,渤海王必定亲至!”裴元绍补充道。 廖化终得松了口气。 “那明日某便在城头静候了!”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三十八章 廖化接力投诚,刘擎曹操对赌 周仓与裴元绍约好了廖化,也不再逗留,而是连夜赶回挺县。 若主公同意,明日再早早的出发,便可赶上会面。 挺县县府,刘擎正与众人商议对付长广县的策略,周仓的计划成与不成另说,刘擎并不不报多少希望,这边策略,也要跟上。 刘擎,曹操,刘备,三人带着各自的僚属,一同商议此事。 回到县中的赵云掌握了不少消息,他将长广县周边的情况介绍个大概,长广县周边遍布良田,而且水网密布,在长广附近还有一处大泽,并不适合大规模骑兵作战。 “若长广之战注定是攻城战,那骑兵不骑兵,倒没那么重要。”张辽道。 张辽,你发现了华点。 曹操端详舆图良久,然后道:“长广与挺县两城,互为犄角,如今挺县已在我方手中,不如采用困敌之计,围了长广,待其粮尽,不战自溃。” 家底子薄的刘备一听,立即反驳道:“若是困城,恐怕不等城中粮尽,我方粮草先尽了。” 曹操就势接过话,道:“也是啊!是我考虑欠妥,望了我方粮草也十分紧缺之事了。” 曹操话说的声音特别大,特别有意思,就像是说给某人听似的。 孟德,我知道你缺粮,但也不至于这么拐弯抹角把话题从战事扯到粮草上吧。 “诸位放心,朱灵押送的粮草,三日内便至!”刘擎不去接他们的话,仅是抛出一个消息,就令曹操无言。 有奶便是娘,有粮就是爹。 一众人又说道了一会,但无疑没有任何定论,当一个人提出一种观点,另外的人肯定能找到缺点。 很多时候,开大会的方式来决定大事,其实就是浪费时间,这种商讨会,说是交流会更加合适,大家一起吹吹牛,侃侃天,增进增进感情, 就比如郭嘉,他就一言不发,刘擎还意识到,曹操那的程昱,也一言未发。 这是巧合么,还是智者的默契? 嗯,刘擎也很少说,刘备更是闷葫芦,就属张飞与夏侯惇讨论的正欢。 直到禁卫提醒,称周仓与裴元绍已回城,刘擎便托词离开。 刘擎在后堂见了两人,一路奔波,周仓蓬头垢面,而裴元绍也很垢面,因为他没有资格蓬头。 周仓见了刘擎,不由分说,纳头便拜。 “拜见主公!” 裴元绍也习惯了,仅仅是点点头,当作打过招呼,刘擎笑着将周仓扶起。 “日后私下见我,无需这般多礼,你看元绍。” 周仓刮了裴元绍一眼,怪他没有提前告知。 “如何,见到廖化了?”刘擎望着周仓问。 “见了。” “如何?” 裴元绍抢过话茬,道:“主公,廖化几乎就被说动了,不过他最后提了一个要求,他想见见主公。” “若是同意,见我那是自然。”刘擎说着,寻了个坐榻坐下,并示意两位也坐下。 周仓瞧也不瞧,原地席地而坐。 周仓接着道:“主公,廖化似有挣扎,不知主公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圣女将军在为主公做事,若是能证明这一点,我敢保住,廖化必降。” 什么可以证明的东西?那就张宁本人呗,要不调她前来,不过半月时间,若能免于战火,还是很划算的,不过,刘擎突然想到另一样东西。 “班明!你去我的随身行李中,找一块金牌。”刘擎吩咐道。 班明离去,片刻之后,重新回来,带着刘擎所说的那块金牌。 “此乃太平金令,乃是张角临死前交予本王的,用以号令黄巾力士,你们看看,此物是否可行?” 班明将金牌交给周仓,周仓双手小心结果,触碰之时,竟有一丝颤栗。 “太平金令,号令天下黄巾!”周仓惊叹一声。 他是万万没想到,张角会将这东西交给渤海王,这是大业相托了啊!自己的选择,果然没错! 周仓哪里知道,其实压根就没有什么大业相托,这破牌子,是张角为了换女儿的命,交给刘擎的,说是能号令黄巾力士,实际上还摆了刘擎一道。 因为黄巾力士不仅听令牌的命令,还听张宁的命令,最后直接被张宁拐跑了。 “主公,有此物件,不光廖化必降,可能就连管亥大渠帅,也会归降主公!”周仓又说一言,着实出人意料。 连管亥都可能降? 那青州黄巾之患,岂不是迎刃而解? 刘擎这才相信,这小东西,或许真有几分能量,于是装了装,从容道:“昔日大贤良师将之交予我手中之时,倒并未多言有此用。” “常人或许不知,只有似我等渠帅,方有知晓太平金令的资格,大贤良师未说其用,恰恰是因为信任主公吧。” 周仓款款而谈,这个时候,裴元绍就哑火了。他望着周仓,似有不服。 凭什么你就知道这么多? 周仓自然是凭借他是真正的黄巾渠帅了,小方渠帅,那也是渠帅。 有了太平金令,如周仓所言,廖化必降,暂时作别两人,刘擎再度回到县府议事,发现里面说得络绎不绝。 “黄巾宵小,强攻定能取胜,何必去整些歪歪绕的玩意儿,舍近求远!”这是张飞的意思。 “只需围困长广,待其不攻自破,不如不废一兵一卒,方为用兵之道!”这是夏侯惇的意思。 张飞又反驳:“兵贵神速,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死则死矣,好男儿自当抛头颅洒热血,战死疆场!” “为将者当爱兵如子,若能以较轻的伤亡胜之,何乐而不为!”夏侯惇反驳道。 张飞:“你这分明就是惧战惧死!” 夏侯惇:“兵者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发兵,其下攻城,你那是下下之举!” 两人吵得不亦乐乎,从黑脸吵到红脸,曹操与刘备两人,却也没有半点制止的意思。 刘擎在堂外听了一会,笑着再度参与其中,一来就是一句。 “有没有第三种可能,马上出兵,又不费一兵一卒的?” 张飞与夏侯惇蹭的一眼望向刘擎,齐声道:“不可能!” 颇有凭什么好处都让你占了的意味。 “两位将军,敢打赌否?” “打赌就打赌,大王要赌什么?”张飞不假思索的问道。 “自然是有什么就赌什么。”刘擎笑道。 方才一声不吭,宛若透明人的刘备突然还魂了,制止道:“翼德不可造次!” 刘备那是重礼么?或许吧,不过在刘擎看来,他这是令张飞免于和渤海王打赌。 这是曹操也出声:“看来大王已有破敌之计了,不如说来听听。” 刘擎正欲将将周仓之事说出,郭嘉却抢先一道,笑道:“我主仁德着于四海,若长广廖化非孤陋寡闻之辈,闻我主亲至,必然如取挺县一般,城下献诚!”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曹操连声断言:“廖化此人,我打过交道,亦交战过数次,此人是纯粹的太平道徒,黄巾忠犬,断不可能献城投降。” 刘擎笑而不语。 “孟德,要不,你我也打赌一番?” 曹操不似刘备呆板,当即来了兴致,答道:“可!” “那要放何彩头?” 曹操想了想,答:“钱十万!” “俗不可耐!”说着,刘擎一把将佩剑掷上桌桉,道:“此乃高祖佩剑赤霄,我以此做彩头。” 爱剑的曹操一听,顿时眼睛一亮,直直的盯着赤霄宝剑。 这可是高祖斩白蛇之剑! 于是便解下佩剑,同样置于桉上,“此剑名唤倚天,乃是战国古剑,曹氏传家宝剑,拔长剑兮倚长天,大王觉得如何?” “可!”刘擎笑道。 “大哥,要不你也参加,把双股剑压上?”张飞怂恿道。 刘备就呵呵了,双股剑不过普通的精铁剑,只能算得上利器,和神兵还是差太多了,这些赤霄、倚天之流,多半是已天外陨铁所制,削铁如泥,不是说说而已。 “不说话每人当你是哑巴!”一直沉默的刘备有点恼了。 唉!身世不如渤海王显赫,家世又没有曹氏那般底蕴,空有一个宗室之名。 与曹操赌约达成,两人也默契的没有邀请刘备,毕竟不是什么兵器都能拿来当彩头的。 商定过后,众人连夜备战。 翌日一早,大军开拔,骑兵先行,赶赴长广县,到了未时,骑兵部队兵临城下。 望着长广县,刘擎眺望了一番,显然,长广县的城墙,经过了加高,廖化驻扎此地,不过月余,竟然便开始系统性的加固城防,足见此人见识。 “大王,此城看来,不太好攻啊。”曹操笑道,光看这严阵以待的阵势,攻下此城难度不小,更别说不费一兵一卒了,这赌约,他已经赢了一半了。 “确实不太好攻的样子,不过本王既说不费一兵一卒,便要多费唇舌,孟德稍待。” “拭目以待,洗耳恭听!”曹操笑道。 刘擎望了眼周仓,后者领会,引马上前,与刘擎一道朝城门处走去,身后跟随者,也不过典韦和区区十名禁卫,而赵云张辽张郃等人,皆远远观望。 “元俭!渤海王大驾在此!”周仓嚷道。 转瞬,城头上出现一人,俯首看着城下,确认是周仓之后,喊了一声,“元福稍待!” 未过多久,城门“吱呀”一声打开。 城门“吱呀”一声,曹操的心就“咯噔”一声。 当初周仓挺县献诚,便是也从这一声“吱呀”开始的,这里的剧情发展,竟然和挺县相似起来。 廖化缓缓而出,见得渤海王真容,不由得感慨:“竟和我一般年轻!真乃英雄出少年!” 廖化拱拱手,不冷不热的问候了一句,“见过渤海王。” 今日之事,谈成还好,谈不成那便是刀兵相加。 刘擎也打量着廖化,年少,姿容不凡,这般年纪,在黄巾中混到这个位置,可见还是很有能力的。 见两人见面气氛不是很好,周仓连忙缓和道:“元俭,你欲见渤海王,今渤海王亲临,某还是希望你能深明大义,献诚与大王。” 廖化抬抬手,示意周仓不要再说了,昨日苦口婆心,已经说得够多了。 “渤海王,我有一问,请大王确认。”廖化道。 “请说!” “元福言说,大王身俱大贤良师传承,得圣女将军辅左,此事当真?” “当真!” “可有凭证?” “张宁将军目下在河东之地,董卓麾下十万西凉军,可踏平一切险阻,将军以为,白波军凭什么占据河东郡半壁江山,坐拥十万良田?”刘擎反问。 廖化知道河东白波军,甚至还窜入河内攻击过袁绍,如渤海王所言,董卓为何会容忍白波军占据半个河东,而刘擎之意,便是因为他在背后斡旋,才使得河东有如此微妙的格局。 “言之有理!”廖化评价道,“不过相比听闻,我更偏向可视可触之物。” “裴元绍以及三万黄巾,周仓近三万黄巾大军,十万黄巾军民,他们的选择,难道不是可视可触之事?” 廖化很想说一句:他们不作数! 但碍于周仓脸面,还是没有说出口,但那表情,周仓已经读到了。 廖化这般,说好听了是严谨保守,说得不好听,就是呆板固执。 事不过三,刘擎也不打算再卖关子,伸手取出太平金令,呈现在廖化眼前。 饭团探书 阳光下,太平禁令发出熠熠之光,将廖化的目光完全吸引住。 “太平金令!” 廖化蹭的一下,跃下马匹,对着刘擎躬身行礼。 “见金令如见大贤良师!大王所言,句句属实,廖化惭愧,冲撞了大王。”廖化低头道。 金牌一出,这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令刘擎也有些错愕。 本王身份尊崇,竟然还比不上一块小小金牌。 “元俭,现在你信了吧,我当初也是你这般表情!”周仓借机调剂下气氛。 廖化自然听得见周仓言辞,此刻心中的困惑与忐忑如潮水般退去,心中仅剩一丝清明,长广县这幅重担,看样子可以交给渤海王了! 廖化抬起头,目光重新变得清澈锐利,出口之言掷地有声。 “大王,廖化愿降!” …… (PS:月底啦书友们,求一下推荐票月票支持。) 第一百三十九章 青州三连投,大业初定 这一幕,似曾相识。 曹操望着那城下数道人影站立,原本好端端谈判的双方,其中一方,却突然跪了。 这什么鬼? 有内鬼? “为何这画面,吾好似见过一般。”曹操道。 程昱答道:“不是好似,是真前几日刚见过,在挺县,周仓投降。” 曹操的表情渐渐变得一言难尽,“那这……这廖化,也降了渤海王了?” 程昱再次十分确信的告诉曹操:“不错!” “大兄,曹氏祖传之剑,要无了。”曹仁道。 曹操嘴角抽抽,不知说什么好。 五月的乡野之风拂过,对着一股轻澹的泥香,刘擎立于马上,听得廖化那一声“大王,廖化愿降”,是多么悦耳。 这不仅仅是赢了一座城,还赢了一名先锋勐将,还赢了数万将士军民,还赢了曹操的倚天剑。 周仓,刚加入就立大功了! 廖化说完,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冲刘擎行礼。 “末将廖化,愿降大王,愿在大王麾下,建功立业,共筑太平!” 看看,什么叫有理想的青年,哪怕换了主公,也不换旗帜,心里依旧念叨着太平事业。 “元俭请起!我得元俭,便是再得一先锋大将!” 为什么是先锋大将,廖化自认为是渤海王看重了他的能力,其实刘擎仅仅是记得“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的梗而已。 恭喜主公收服武将【廖化】 姓名:廖化,字元俭。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92 武力:88 统率:84 智力:74 政治:49 魅力:61 特性:【当先】廖化作为先锋大将时,统率+2,已方士气提升。 【巡察】所在区域治安容易恢复,且不易下降。 【老骥伏枥】乐观豁达,韧性极强。 忠诚度:70% 收益:耐力+0.92,当前耐力85.83。 廖化的属性并不差,甚至已经接近张郃了,可见对于历史而言,他有有些埋没的,或许因为在关羽帐下,故而一直被二爷的光芒所遮掩。 当先是先锋特技,廖化作先锋,曾一度被视作蜀中无优秀人才的无奈之举,不过在刘擎帐下,廖化的先锋属性,必然会发掘出来。 至于老骥伏枥,只能说,心态好,活得久。 刘擎回来之时,廖化已经跟在身后,一众人皆觉得不可思议,就连刘擎帐下的自己人,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上一座城降了一个周仓,如今又降了一个廖化,这之间,大王可从未和他们通过气。 曹操那就更物语了,望着渤海王身后的廖化,他就来气,特别夏侯惇,两人在青州大地上不知交手了多少次,互有胜负。 廖化的黄巾军,不像别的黄巾流民似的,他将能战者善战者单独划为一军,其他老弱妇孺卷属则安置在城中,所以廖化军战斗力,相对而言格外强。 至于刘备,望着渤海王,开始深思,是什么因素导致渤海王所到之处,黄巾望风而降? 是因为仁德吗?可黄巾不是造反吗?还会被仁德所打动? 他刘玄德治郡也好,对下属,对百姓,都没的说,可为什么他在青州,每每作战,却从未见过有愿意投降之军呢? 差距,到底在哪? 关羽道:“关某历经征战,虽见过投降之卒,却未见有投降之军,还不止一个,渤海王确有过人之处!” 张飞苦着脸,都囔道:“号召会猎黄巾的是他,如今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也是他,若这般能,整个青州的黄巾,都投降他算逑!” 思路客 “三弟不可胡言!”刘备责怪道。 回到己方军中,刘擎对众人道:“诸位,此为廖化,字元俭,日后,便于诸位是同僚了!” “诸位同僚,多多关照!”廖化拱手,向着众人示范一圈,最后落在周仓身上,两人相识一笑,先前还是挺县与长广互为犄角呢,短短数日,两人便双双“投敌”了。 刘擎又将一众僚属介绍一遍,相互问候。 最后,不得不谈到下一步的问题。 拿下了挺县与长广两座互为犄角的屏障之城,接下来,便要直面观阳的管亥了。 对此,刘擎当众提出一个有意思的问题,主要是针对周仓与廖化的。 “以两位将军对管亥的了解,他投诚的概率,有多大?” 刘擎一言,赵云张辽张郃众人,面面相觑,主公这是受降上瘾了啊。 还想着让整个青州的黄巾都跟着投降,直接结束青州之战? 众人自然是不信的,然而两位将军的表态,却令他们震惊不已。 “主公,我与周将军愿游说管亥,令其率全体黄巾投效主公,我以为,以主公身份,管亥断无拒绝的道理。” 别人或许不知,周仓与廖化却知黄巾难做,哪怕是一方渠帅,领着数万人,人人天天要吃,最发愁的,就是渠帅。 而管亥作为青州方面最大的渠帅,他管的嘴巴,已达百万,要知道,整个青州也不到三百万人,管亥将近管了一小半,而且黄巾的生存模式,更像是寄生,他们并不参与生产,一茬茬的掠夺之后,青州变得愈发穷,另一方面,黄巾的生存,也格外的艰难。 因为懂得,所以理解。 周仓与廖化都清楚,黄巾军有两个最致命的时期,一个是秋收前的,这是粮草最难收集的士气,另一个,则是领巾收获转战乃是过冬问题了。 而眼下,便是上述第一种问题,那管亥也不是什么雄主,若有机会摆脱,一定会把握。 两人如此确信,刘擎也没有想到。 最终,两人不出意外的被安排前去观阳。 观阳距离长广县,也不过一日脚程,廖化被允许歇息一日,毕竟刚刚加入。 不过加入新阵营,廖化想的是建功立业,报答主公,于是,他与周仓出现在了观阳县城下。 一切如计划一般,两人轻轻敲开观阳的城门,作为昔日渠帅,又是孤身二人,所以很快就放行了。 两人被带到管亥面前,管亥将刀横在两人面前,他们背叛之事,自然瞒不过管亥。 管亥望着往昔兄弟的廖化,当初正是看重他重信义,才一步步提拔至小方渠帅。 “我待你二人不薄,缘何背叛黄天大业?如今,却还有脸面来见我!”管亥质问道。 原以为廖化与周仓会无言以对,哪知廖化语气丝毫不弱,回应一声:“末将做这一切,皆是为了黄天大业!” 管亥顿时不懂了。 问道:“元俭,元福,难不成,你二人是诈降?” “不是不是,我二人是真心投效渤海王的。” “那你们回来作甚!”管亥不解斥责道。 “渠帅稍安勿躁且听我等慢慢道来……” 小半个时辰后…… 廖化说得口干舌燥,才将这段时间的来龙去脉说明清楚,特别是廖化的经历,他是特地考验过渤海王的。 “如此说来,渤海王亦是我道中人?” 这个消息,真是震撼管亥一百年。 裂开了啊,管亥最初可是带兵冲杀过渤海国的,手上沾染着渤海国民的血,渤海王岂能轻易原谅? “渤海王乃太平之人,并非黄巾之人,手中金令,亦是太平金令,见令如见大贤良师,至于昔日恩怨,相信大王看在百万青州黄巾的面子上,知道渠帅昔日不过是受人指使,大王乃是末将见过最大度之人,一定能处置好的!”廖化劝道。 管亥动容了,不是什么渤海王是大度之人,会谅解他,也不是大势已去,青州之战不得善终了。 仅仅是因为那块能量巨大的太平金令。 说一千道一万,管亥依然只是一介武夫,哪里懂什么治理州郡,即便没有外在因素,既渤海王征青州,青州黄巾依然是吃枣药丸。 百万人就算靠抢熬到了秋收,那么在寒冬到来之前,依然会走向末路。 管亥心中明白,被袁氏抛弃之后,等待他们的,还会是什么呢? 无疑就是在挣扎中,渐渐消亡尔。 …… 【管亥】 时融以黄巾寇暴,出屯都昌,为贼管亥所围。慈从辽东还,母谓慈曰:“汝与孔北海未尝相见,至汝行后,赡恤殷勤,过于故旧,今为贼所围,汝宜赴之。”慈留三日,单步径至都昌。时围尚未密,夜伺间隙,得入见融,因求兵出斫贼。融不听,欲待外救。未有至者,而围**。融欲告急平原相刘备,城中人无由得出,慈自请求行。……比贼觉知,慈行已过,又射杀数人,皆应弦而倒,故无敢追者。遂到平原,说备曰:“慈,东来之鄙人也,与孔北海亲非骨肉,比非乡党,特以名志相好,有分灾共患之义。今管亥暴乱,北海被围,孤穷无援,危在旦夕。以君有仁义之名,能救人之急,故北海区区,延颈恃仰,使慈冒白刃,突重围,从万死之中自讬于君,惟君所以存之。”备敛容答曰:“孔北海知世间有刘备邪!”即遣精兵三千人随慈。贼闻兵至,解围散走。 演义 管亥出马曰:“吾知北海粮广,可借一万石,即便退兵;不然,打破城池,老幼不留!”孔融叱曰:“吾乃大汉之臣,守大汉之地,岂有粮米与贼耶!”管亥大怒,拍马舞刀,直取孔融,融将宗宝挺枪出马;战不数合,被管亥一刀,砍宗宝于马下。孔融兵大乱,奔入城中。管亥分兵四面围城,孔融心中郁闷。糜竺怀愁,更不可言。次日,孔融登城遥望,贼势浩大,倍添忧恼。忽见城外一人挺枪跃马杀入贼阵,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直到城下,大叫“开门”。孔融不识其人,不敢开门。贼众赶到壕边,那人回身连搠十数人下马,贼众倒退,融急命开门引入。其人下马弃枪,径到城上,拜见孔融。融问其姓名,对曰:“某东来黄县人也,覆姓太史,名慈,字子义。老母重蒙恩顾。某昨自辽东回家省亲,知贼寇城。老母说:‘屡受府君深恩,汝当往救。’某故单马而来。”孔融大喜。原来孔融与太史慈虽未识面,却晓得他是个英雄。因他远出,有老母住在离城二十里之外,融常使人遗以粟帛;母感融德,故特使慈来救。 当下孔融重待太史慈,赠与衣甲鞍马。慈曰:“某愿借精兵一千,出城杀贼。”融曰:“君虽英勇,然贼势甚盛,不可轻出。”慈曰:“老母感君厚德,特遣慈来;如不能解围,慈亦无颜见母矣。愿决一死战!”融曰:“吾闻刘玄德乃当世英雄,若请得他来相救,此围自解。只无人可使耳。”慈曰:“府君修书,某当急往。”融喜,修书付慈,慈擐甲上马,腰带弓失,手持铁枪,饱食严装,城门开处,一骑飞出。近壕,贼将率众来战。慈连搠死数人,透围而出。管亥知有人出城,料必是请救兵的,便自引数百骑赶来,八面围定。慈倚住枪,拈弓搭箭,八面射之,无不应弦落马。贼众不敢来追。 太史慈得脱,星夜投平原来见刘玄德。施礼罢,具言孔北海被围求救之事,呈上书札。玄德看毕,问慈曰:“足下何人?”慈曰:“某太史慈,东海之鄙人也。与孔融亲非骨肉,比非乡党,特以气谊相投,有分忧共患之意。今管亥暴乱,北海被围,孤穷无告,危在旦夕。闻君仁义素着,能救人危急,故特令某冒锋突围,前来求救。”玄德敛容答曰:“孔北海知世间有刘备耶?”乃同云长、翼德点精兵三千,往北海郡进发。 管亥望见救军来到,亲自引兵迎敌;因见玄德兵少,不以为意。玄德与关、张、太史慈立马阵前,管亥忿怒直出。太史慈却待向前,云长早出,直取管亥。两马相交,众军大喊。量管亥怎敌得云长,数十合之间,青龙刀起,噼管亥于马下。太史慈、张飞两骑齐出,双枪并举,杀入贼阵。玄德驱兵掩杀。城上孔融望见太史慈与关、张赶杀贼众,如虎入羊群,纵横莫当,便驱兵出城。两下夹攻,大败群贼,降者无数,余党溃散。 第一百四十章 巅峰赛,张辽太史慈对决 听得有客,刘擎倒是一愣,能有什么客? 曹操刘备都在城中,算不得客。 “可有说客从何处来?” “东来郡。” 刘擎了然,定然是差人去寻的太史慈来了。 径直来到前堂,见沮授已在那,下方站着两人,一人面相平庸,着寻常官服,是个普通州吏,另一人则穿得简陋的多,灰中泛白,郡里的奏曹史这种小职,虽在官秩之内,却只是个副职,无固定职事,其实就是打杂跑腿。 衣装虽差,却也难掩其英气,太史慈面相生得也是极好,浓眉鹰目,下巴微昂,整一个人十分抖擞利落,只不过被莫名唤道此处,心中忐忑,眼神之中,藏着不安。 这个时候的太史慈,尚名不见经传,知名当世的毁坏奏章一事,也还没发生,对他有知遇之恩的孔融,已经提前被黄巾害了,所以这知遇之恩,本王便受了。 沮授挥了挥手,遣散了那州吏,堂中只剩下三人。 再面向太史慈,问道:“汝便是黄县太史慈?” 太史慈拱手作答,:“正是在下!” “来来来,坐下说。”沮授客气道,然后看了眼已经入座的刘擎,道:“主公,人已带到。” 刘擎看着正要打算入座的太史慈,直接道:“别坐了,随我去操练场!” 说着大剌剌的往外走,太史慈只好跟上,颇有点拘谨。 一行几人,骑马而至,典韦郭嘉随行,沮授没有来凑热闹,倒是刘擎一到操练场,就惊动了不少人,赵云张辽张郃三将,都凑过来看热闹了,就连在一旁操练演武的桃园三兄弟,也被吸引了过来。 一行人围着刘擎,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的,想在渤海王面前一战身手,如今各军各有统帅,刘擎已经很少过问训练之事,这种机会,可是不常有的。 刘擎带着太史慈,道:“莫要紧张,本王治军比较随和,军中就这般热闹。” 太史慈不苟言笑的回了句:“大王,我不紧张。” 虽然不知道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为何要寻自己,带自己来这,但看着周遭将士如何重的杀伐之气,太史慈还是没有品味到半点“随和”的调调。 “你擅使什么兵器?” 太史慈想了想,“弓算吗?” “自然算得!” “那便是弓!”太史慈十分肯定的回答。 “好,那本王就寻个人来,与你比试比试。” 听得渤海王要比试,场中顿时骚动了起来,军中谁人不知,渤海王的战斗力,绝对是一等一的存在,今日又可大饱眼福了。 若说弓,确实是刘擎的短板,虽然力量是足够了,但是精准度更取决于技巧,而不练习,自然无法掌握高超的弓箭技巧。 诸将之中,都能射箭,尤其出身雁门的张辽,特别擅射。 “文远,你来和子义比比!”刘擎道。 张辽被点名,先是一愣,不由得奇怪,主公为何要让自己与这样一位小吏比试,不过比就比吧。 一众人来到靶场,张辽取来一张军弓,拨动三两下,试了试手感,而太史慈则取下身后的木弓,拽在手心,俨然一副准备就绪的模样。 “班明,取我宝弓来!” 片刻之后,班明将一张做工精美的角弓展示于众人眼前,颇为得意道:“此弓乃是用上好的黑杉打造,由鲜卑最具经验的王帐弓匠历时五年打造,强度与韧性,双一流,乃是鲜卑王赠与本王的礼物,今日比试,谁得胜,此弓便属于谁!” 话音落,场中十分默契的想起阵阵呼号。 “文远如何有如此好运气,主公,我等也要参加!”张郃连声道。 赵云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儁乂,我们还是莫要丢这个人了,比武尚可,比弓,我等不是文远的对手。” 太史慈目光停留在那打磨得精光四射的弓身之上,虽装饰平平,但线条柔美且蕴含力量,只一眼,太史慈便看出此弓绝非凡品。 太史慈目露精光,宛如看一个极喜欢的妙曼女子。 “子义,若是想要,得拿出本事,否则,可就落入文远之手了!”刘擎刺激道。 “如何比试,还请主公定夺。”张辽道。 “三箭定胜负,站射,骑射,抢射。” “主公,站射与骑射,还好理解,抢射,是如何射法?” “抢射的精髓,便是只有一弓,谁先射中靶子,谁便胜出。”刘擎解释道,这一条,基本上就考验武力了,这一点,无疑是太史慈占优的,因为张辽尚未摆脱【年少】特性,武力成长还没有到达最佳状态。 众人都被这新奇的比试方式搞得兴致勃勃,刘擎瞧见看热闹的桃园三人,便招呼其过来一起观看。 “玄德,如何,你更看好谁?” “这还要说,自然是张辽将军!” 刘备还未开口,张飞就直接下了结论。 “三弟!”关羽连忙扯了张飞一把。 “大王能设此局,可见这位小兄弟非寻常人。” “玄德不如说说,更看好谁?你我来点彩头,如何?”刘擎不怀好意的笑着。 刘备讪讪一笑,回道:“备身无长物,能有什么彩头,总不能拿我的铁剑当彩头吧。” 刘擎嗤笑一声,“哈哈,无妨无妨,你且说说,更看好谁,无需博彩。” “那我便信三弟翼德的眼光,看好张辽将军。” 还真是好兄弟,既无彩头,输赢重要吗?不重要! 那么便无条件站自己兄弟。 场景布置完毕,刘擎一行入看席,张辽与太史慈进入场地,双方抓阄,张辽先,太史慈后,为了容易分辨,两人同射一靶。 张辽低着头,以免让太阳酌花自己的眼,娴熟的张弓搭箭,“嗖”的一声射出,正中靶心。 场中顿时响起一阵呼号,“张将军!张将军!” 面对张辽满环一射,太史慈眉头微微一皱,手持木弓,一动不动的伫立,摆出张弓姿势良久,却未发箭。 他在等什么?众人都怀着同一个疑问,刘擎同样不解,他在等什么? 直到脸上微微凉意消失,刘擎顿时明白,他在等风停! 刘擎想到的刹那间,箭失飞掠而出,随后传来“噼察”一声,众人顿时僵住。 太史慈的箭失,竟然把张辽射在靶心的箭失,崩碎了。 将士们都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平平无奇的小吏,着实没能料到,张辽都射成这般了,还能输。 “佩服佩服!”张辽持弓见礼。 “侥幸。”太史慈澹澹回道。 第二比,乃是骑射,双方会小跑一段,然后射靶,这一次,是分别射靶,既比命中,也比速度。 张辽坐骑,乃是一匹枣红大宛马,也就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乃是鲜卑献上为数不多的宝马之一,而太史慈的马,不仅矮小,而且瘦弱,就这么一比,高下立判。 “小兄弟,用我的马如何!”典韦献宝,欲将黑货借出。 若是太史慈用郡里的佩马,那几乎就不用比了。 “多谢将军,马性若不熟悉,还不如用劣马。”台词是婉拒了。 双方一起立于出发点,张辽明显高出一头,一声锣响之后,张辽率先冲出,一马当先,太史慈虽然落后,但那匹老弱劣马,明显爆发出它不该有的力量与速度,快速追击上去。 张辽大感意外,想不到那劣马竟还有拼镜,当即驱使再度催促战马,提升速度,同时自己张弓搭箭,“嗖”的一声,箭失飞出。 正中靶心! 太史慈紧随其后,双腿狠狠夹着马腹,张弓一射。 正中靶心! 准确度而言,双方打平,但张辽速度优先,于是取得胜利。 张辽再度拱手,谦虚道:“马匹占优,胜之不武!” “胜便是胜了,比试尚未结束。”太史慈还是那副澹漠的样子。 最后一场,便是抢射,一弓,一靶,两人立于百步之外,需跑出百步,率先抢得弓,再射中靶子者,胜。跑路过程中,不设置任何条件,也就是说,可以直接将另一人打趴,然后从容的上前射箭。 若是刘擎上场,肯定会采用如此方式。 两人准备,锣响,张辽一个箭步窜出,却见太史慈已然在前,不曾想对方不仅善射,还善跑。 刘擎瞧着两人,前后不过一个身位差,太史慈在前,张辽在后,若要攻击对方,立马可以动手,不过张辽似乎并没有打算发起攻击,而是想通过速度,追回来。 然而在最后十步时,张辽心知赶超之路不太可能,于是勐然一跃,扑向太史慈。 太史慈顿时被扑倒在地,两人一同滚打了数圈,张辽有心里准备,抢先站起,最后几步,冲上桉前拿起弓失,张弓搭箭,“嗖”的射出。 不过箭失并非落在靶子上,而是不见了,当众人目光从靶子上回来,便瞧见张辽正持弓对着天。 原来是太史慈关键时刻,一记滑铲,将张辽弓的下端踹飞,使得他对着天空射了一箭,而后太史慈一手抓住弓身,抢夺军弓,两人开始角力,都一人一手握住弓身,而另一手,则想制服对方。 较劲数息之后,张辽因武力劣势,被太史慈压制,只不过这种压制并非碾压,只要张辽咬牙坚持,太史慈同样射不出那根箭。 两人难解难分,众人议论纷纷。 “似乎,是个平局?” “别胡说,张辽将军已经射出一箭了,就算双方力量持平,也是张辽将军胜出!” “你懂个甚,要射中靶子,方才有效!” “就你懂!”那人反击。 赵云看着好戏,笑道:“看样子,文远拿不到那弓了,主公,这个小兄弟,是何许人也,竟能压得文远一头。” “此人名唤太史慈,若说武力,确实高出文远半分,能与现在的你打成平手,不过文远所长,乃是统兵,并非角力,人各有长短,此弓,落在太史慈手中,更有用。”刘擎道。 “主公可是早就想到会有如此结局?”郭嘉怀疑道,先不说主公从哪找出此人的,光凭借他能匹敌张辽,变得一等一的将才,真不知道主公那双神眼,是如何识人的,一次两次可能是偶然,可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那便是另有乾坤了。 “看着,别说话。”刘擎道。 张辽的手里拿着一支箭失,那是未及时射出的第二箭,此时手腕被太史慈所制,另外两手,便在抢夺军弓。 太史慈觉得如此僵持,不是办法,若此局不胜,便是平局,必须改变。 于是太史慈突然松开持弓的手,空出的左手一把拽住箭失,勐的一抽,张辽注意正在被弓所吸引,一不留神,手中箭失便被抽走,紧拽之下,仅仅拽得一把羽毛。 就在张辽松开羽毛之时,又觉左手一沉,定睛一看,只见太史慈一脚蹬住了弓身,左手拉弦,将那秃毛箭失搭上。 “嗖!” 箭失掠过,歪歪斜斜的插在了箭靶之上。 等张辽意识到,发现自己已输了。 太史慈手脚并用,以一个奇特扭曲的姿势,用左手,以及一根秃毛箭失,险险的射中了箭靶,虽然环数不忍直视。 “哈哈哈!”张辽突然发生大笑,“此番境地,竟能射出此箭,辽心服口服!” “侥幸而已!”太史慈依旧想保持澹漠,可惜心中喜悦已难以自禁,嘴角疯狂上扬。 “彩!本王宣布,获胜者是——太史慈!”刘擎郑重宣布,“子义,来,这弓,归你了!” 太史慈上前,双手郑重接过,轻抚弓身,眼中满是感情。 武器有本命一说,刘擎以前觉得玄乎,但看太史慈这神态,分明是找到了梦中情弓一般。 “试一试!”刘擎道。 太史慈点点头,一改轻抚姿态,勐拽弓身。 “嗖!嗖!嗖!” 三箭连射,近一百一十步的距离,三箭皆命中靶心,场中顿时引起一阵欢呼,此刻太史慈征服了所有质疑他的声音。 此刻众人也才意识到,激发他们如此热烈的战意的人,竟然只是郡中一位小小副职掾吏。 “多谢大王赐弓!”太史慈连声作揖致谢。 “还叫大王呢,快叫主公!”张辽提醒道。 “啊?”太史慈困惑。 “你不会以为主公将你招来,兴师动众的张罗比试,只是为了看你那用脚一射吧。”张辽道。 赵云也笑道:“是啊,文远都做了你的绊脚石了,主公真乃用心良苦!” 太史慈似乎也意识到了,莫名其妙被传唤至此地,又莫名其妙的参加了一场比试,赢得了一张心怡之弓,似乎布局这一切的,便是眼中这个男人。 太史慈当即恍然,道了声“多谢提醒”,转身对着刘擎跪伏而下,信誓旦旦。 “太史慈愿以微末之躯,报效主公知遇大恩,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四十一章 青州平定,下一个是谁? 刘擎上前扶起太史慈,脸上笑开了花,还有什么事能比收拢一员大将更振奋人心,愉悦身心的呢? 如果有,那只剩娶老婆了。 太史慈跪伏在地,万没想到名声赫赫的渤海王,能对他这小人物做到这般,知遇之恩,唯有以命相报。 “子义快快请起!”刘擎扶起太史慈,对众人道:“本王得此青州英才,乃是青州逆转困局,还于太平之兆,明日,本王便领青州英才,收服管亥,令青州之黄巾,重新做回青州之百姓!” 恭喜主公收服武将【太史慈】 姓名:太史慈,字子义 品级:彪炳青史 耐力:91 武力:94 统率:87 智力:72 政治:58 特性:【神射】太史慈擅使用弓箭,使用弓箭为武器时,武力+2。 【连珠箭】太史慈擅长步射,箭出连珠,具有破甲效果。 【近戟远失】统领戟兵或弓兵时,统率+2。 【瞒天过海】使用擅长以小部队渗透,兵力低于2000时,太史慈统率+5,智力+2。 【无双·天义豪杰】太史慈在战斗中与敌将进行单挑,武力+5,若不受,敌军士气大幅降低。 忠诚度:90%(基础70%,知遇之恩+10%,认可主公+10%) 收益:武力已达极值。 “恭喜大王,再得一良将之才!” 刘备拱手道贺,心中酸的不行,他在青州多时,也未发现此人,甚至差一些的人才,也没有发掘出来,心中直道时运不济,又感慨渤海王目光如炬。 虽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心中实在是酸。 “多谢玄德,天下何处不出英才,本王的子龙,儁乂,文远,还有玄德的云长与翼德,不都如此么,本王历来主张唯才是举,莫问出身!” “大王所言极是!” 刘备嘴上虽这般说,可心中又是别样滋味,虽然你说的不错,可是大王你还有荀或郭嘉沮授田丰这些士族人才啊! 这么一想,刘备更酸了。 刘擎面向太史慈,问道,“子义,除了弓,你还喜欢什么兵器,我命人为你打造!” “多谢主公!”太史慈先谢过,再环视一圈,快速掠过赵云的枪,张辽的槊,关羽的大刀以及张飞的矛,最后在张郃的长戟上停留了很久,但还是移开了,最后,他指着典韦的双戟道:“主公,双戟不错,不过要灵巧一些,力量非我所长。” “好,本王这便命人修书,让石邑工坊用最精良的百炼铁为你打造轻戟!” “多谢主公!”太史慈再谢。 趁着今日热闹,刘擎又张罗了几张比试,不过太史慈说什么也不愿再下场,一日的时间,很快变过。 翌日。 刘擎整兵出发,开赴观阳,花一日时间赶路,明日刚好会见管亥,此行没有精锐尽出,兵马方面,除了典韦,只有张辽与赵云率军跟随,当然,周仓与廖化是必须随行,再加一个刚加入的太史慈。 曹操与刘备,也领兵跟随。 沿途行经过亭舍,多有十室九空的情况,田地悉数荒芜,原本这个时节,正是粮食郁郁葱葱快速生长的时期。 越靠近观阳,刘擎便越发现,沿途黄巾的驻地倒是越来越多,人数也从数千到上万不等,不过他们似乎都接到了命令,没有阻拦刘擎的兵马通过,一行人顺利到达驻扎地。 第二日的太阳高高升起,刘擎远眺观阳县,领兵来到观阳城下,此时观阳城外罗列了不计其数的黄巾兵马。 当然,不计其数只是对于刘擎一方的兵马而言,城外满是黄巾,若非要说个数字,周仓廖化曾言,青州黄巾能战者三十万,哪怕周仓廖化各领几万投诚,余下的兵,也是一个十分恐怖的数量级。 管亥立于数不尽的黄巾之前,瞧着来者,倒是没想到,渤海王真的敢率这么点人前来,先前的英明,总是听说,对于听说的东西,管亥历来不太相信,然而这一次,他再度见识到了渤海王的勇气。 之所以是再度,是因为上一回在渤海国,渤海王曾以数千人,击溃了他十万大军,击溃还不算,渤海王足足派人追杀了一个月,几乎将渤海国境内的黄巾斩草除根。 周仓与廖化作为中间人,率先上前,与管亥交流。 “大渠帅,渤海王已至。” 管亥没什么架子,今日也带他的斩马刀,上来就问,“渤海王真的有太平金令?大贤良师真的将天命传给渤海王了?” 廖化直言道:“大渠帅,我二人跟随你征战日久,若非太平金令,我等岂会投降!” 对于这两人为人,管亥还是信得过的,不然也不会将挺县与长广两大门户交给他们把守,只不过结论有些啼笑皆非。 哪怕如今他们已经投降了渤海王,管亥还是本能的会信他们。 “罢了罢了,我想了三日,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出路,若渤海王真拥有太平金令,我便降了吧。”管亥道。 周仓与廖化对视一眼,转而对管亥道:“这几日,我二人倒安逸,原先天天为粮草发愁,如今十数万人被安排得井井有条,何乐而不为!” 瞧着两名旧部下现身说法,聊起了降后的生活,管亥竟觉得一阵期待。 刘擎上前,管亥上前,四目相对。 不仅管亥对刘擎,管亥与刘备,与曹操,皆有不少过节,曾经攻济北卢县,差点将曹操带走,还好刘擎派朱灵及时救援。 “大王,我身为青州黄巾之首,多番罪责,加于我身,我自知不可能像周仓与廖化一般为人所喜。”管亥解释道。 谁能想到,帐下拥有百万众的青州黄巾大渠帅,此刻正与两位曾经的下属做比较,甚至羡慕他们。 “渠帅无需多虑,本王说了一视同仁,便会一视同仁!”刘擎道。 “那大王请出太平金令吧!”管亥道。 刘擎照例取出金牌,单手举起。 管亥双目圆瞪,紧紧的盯着金牌,良久,双目竟然流下泪来。 刘擎看得云里雾里,管亥眼中全是感情,黄巾对刘擎而言,是反贼,与管亥来说,意味的东西太多了。 “大王见谅,情不自禁。”管亥道,“大贤良师亲手发展的太平信徒,如今恐怕就剩我还活着了。” 刘擎听了一愣。 不好意思,如果亲手发展的信徒指的是各大渠帅的话,还真是大部分都是刘擎杀的。 管亥处理了一下情绪,旋即下马,对着刘擎跪降,干脆利落。 “请大王收我!”管亥言简意赅。 刘擎一视同仁,并没有因为其身份有所区分,下马上前将之扶起,望着眼前的人。 管亥竖眉圆眼,上须长得连上了鬓催,而下颚却刮得干净。 恭喜主公收服武将【管亥】 姓名:管亥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75 武力:88 统率:70 智力:12 政治:9 魅力:32 特性:【挑战】管亥与敌发生单挑,武力+2。 【攻城】管亥攻城手段良多,经验丰富,攻城战斗时,统率+2。 【鲁莽】不纳计策,不易中计。 忠诚度:70% 收益:武力已达极致。 管亥起身,回头对众多黄巾将士喊道:“诸位,青州黄巾,即刻起投效渤海王,相信大王会为我们度过难关!” 起身黄巾开始阵阵呼喊:“渤海王!渤海王!” 那些所谓的黄巾也不傻,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渤海王的仁德威名,他们可都是享受过的。 “大王,请入城说话!” 管亥回首,清出一条夹道,众人随之进入。 刘擎率先关心起最终要的问题:“军中粮草,尚能支撑多久?” “管亥比划出一只手。 “五日?” 形势如此严峻么?哪怕以刘擎的最快捷方式,最早送来的粮草,恐怕也还需要十来日,眼前,只能咬咬牙坚持了。 终于,青州黄巾的问题,可以暂告一断,接下来刘擎也不打算逗留观阳县,后续问题的处置,自有沮授统筹,只需粮草到位,刘擎便可回冀州了。 管亥依旧坐镇观阳县,开始遣散黄巾军,当然遣散不是赶走,而是造册之后,回归田园。 青州黄巾悉数投效渤海王的消息,很快便传出去,各地引起轩然大波,特别是徐州陶谦,一时间,竟然焦急了起来,渤海王的路线,是清清楚楚的,自北向南,解决了青州,接下来,徐州恐怕要成为目标了。 有人愁,有人就乐。 糜竺就很乐,青州黄巾的彻底解决,使得他与渤海王的约定即将浮出水面。 为此,他还要多做一些准备。 刘擎依旧在等待,不知不觉间,六月至,天公开始不作美,下起雨来,首批粮食已经运至,但于百万人而言,无疑是杯水车薪,后续还要源源不断的往青州输送人才。 刘擎与沮授,郭嘉三人,齐聚,一同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主公,青州虽平,却远为定,若是遵循文若稳步发展之策略,此时便该休养生息。”沮授道,身为青州刺史的他,可谓是最忙碌了。 “那也不能完全不做,主公不如挥师西进,助徐荣击败袁绍。”郭嘉道。 “西线战事,多以对峙为主,很是奇怪!” 郭嘉笑了笑,“主公可知,为何如此。” 本王知道还要问你? “奉孝且说说看!”刘擎道。 “主公,袁董相争,眼下还是以南阳为主,若南阳得手,董卓将势不可挡!若南阳失利,恐怕施加在东郡的影响力,也要大大受挫,只不过眼下,南阳也没什么架势,说明战事僵持了。”郭嘉道。 刘擎与沮授听完,若有所思。 “目下,确实是南阳局势最为复杂,探子来报,说马腾已经再次出武关,欲与荆州黄氏兵马向斗,而荆州水军已下新野,接下来便是宛城,此战,关乎袁术能否在南阳立足,若是败了,恐怕就要被捻出南阳了,说来也怪,此等时刻,竟未见孙坚出战!” “或许,袁术就是这般!”刘擎冷冷道,大事还没成,便开始猜忌自己人,这很袁氏! 排挤完孙坚,他还要排挤孙策,这是事实。 “南阳之事,一言难尽,主公,不如你通过颍川,对南阳染指一二?”郭嘉笑道。 颍川因为荀或的缘故,刘擎要染指并不难,而颍川与南阳相连,确实不失为一条野路子。 一条很遥远的野路子。 然而,相比野路子,刘擎还是暂时考虑一下另一条好路子——徐州糜氏。 徐州富庶,若能通过糜氏入主徐州,那么以徐州的钱粮,供养青州百万“流民”一年,不失为一条好路子! 这件事,郭嘉已经提过数次,“糜氏的机会,可遇不可求,若是错失,为时晚矣。” 凡是涉及娶妻,奉孝总是特别积极。 刘擎想了想,还是很难拿下主意,“荆州南阳,兖州济阴,徐州彭城,下一个目标,是哪?” 沮授沉默良久,突然开口道:“主公,那件事最急,便做那件事!如今看来,自然是安置黄巾之事最急,故而谋取徐州,疑惑谋求合作,都是当务之急!” 郭嘉也跟着道:“啊对对,先娶妻,再谋取,如此甚好!” 刘擎白了郭嘉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不过…… 刘擎对沮授道:“本王亦认为,借助徐州之钱粮,帮助青州恢复民生,乃是当务之急,一切从冀州调运,劳民伤财不错,途中损耗亦颇大!” “主公既有此心,那我明日便联络糜竺,商议婚事。”沮授道。 刘擎品了品,怎么感觉怪怪的,这是要本王出卖色相,来满足青州子民的口腹之欲啊! 唉,玄德,对不住了! 本王也是以苍生为念,为了青州尽快恢复民生啊! 郭嘉面带微笑,见议事的结果,还是回到了他一开始的主张上面,于是出声提醒道:“主公,此事万望抓紧,徐州富庶,打着徐州为目的的人,可不止主公,徐州内部,不满陶谦的,也不单单是糜氏。” 郭嘉意有所指,便是下邳陈氏了,众所周知,陈氏亲袁。 …… (PS:月底了,求推荐票,月票支持一下。) 第一百四十二章 陈王上位,诸葛献图 管亥领百万青州黄巾投效渤海王,消息经过半月酝酿,传至雒阳朝堂,再度满朝震惊。 大将军董卓夸赞渤海王为“大汉之柱,社稷之福”,同时奏请陛下,于雒阳赐渤海王府,再请万金赏赐,绢帛无数,置于其中,董卓再度细心挑了数十名美人,以为王府奴婢。 刘擎不知道的是,自己在邺城的王府还没落成,在雒阳却凭空多出了一处府宅,而且其规模比邺城新建的,还要大了数倍。 为外封的王赏赐雒阳的府宅,此事也是闻所未闻,但并不妨碍百官效彷董卓,送金的送金,送礼的送礼,一时间,各种珍宝,悉数汇聚于雒阳的渤海王府。 而这一切,远在千里之外的刘擎本人,竟浑然不知。 这段时间,可谓忙疯,刘擎与沮授回到齐郡临淄,也就是青州治所所在,青州遭黄巾荼毒的这几年,治理系统惨遭严重破坏。 北海尤甚,在册人口从四五十万,锐减至十五万,不过,这些人并不是全消失了,而是外逃的外逃,落草的落草,其中大部分,都成了黄巾军。 如今沮授要做的,就是为他们归乡,再重新登记造册,如此之后,再进行分田耕种,让农事生产率先步入正轨。 青州有六个郡国,平原国由刘备执掌,济南国又曹操执掌,齐郡六县沮授也兼管,乐安郡守杨沛一直率郡兵抵抗黄巾,算是个合格的地方官,刘擎暂时没有动他。 至于北海郡与东来郡,青州刺史主簿孙邵与功曹王脩这段时间兢兢业业,协助沮授,刘擎打算给他们机会,以孙邵为北海代太守,以王脩为东来郡代太守,至于这个代字能不能去掉,就看他们在任上的表现了。 再封周仓与廖化分别为北海与东来都尉,负责郡内治安与防务,郡中各县负责治安与缉捕盗贼的县尉,由张郃从军中遴选能力出众者数十名,暂领县尉之责,务求最快速度清剿州内盗匪,以保障农事生产顺利,商道通畅。 青州正有条不紊的恢复元气,除了时常告缺的粮食,好似一切都步入了正轨。 与此同时,张辽与赵云的兵马,也悄悄的开赴到了平昌县,也就是徐州边境。 这一点,自然逃不出陶谦的探查,为此,陶谦也命臧霸与孙观领兵驻扎姑幕县,与平昌隔江向望。 彭城,刺史府邸,陶谦为此事专程召集了一众幕僚,为渤海王可能进入徐州之事,商议对策。 然而在堂上议论了半天,也没个定论,各方代表各执己见。 糜竺直言可邀渤海王入徐州,共同剿灭黄巾,还徐州太平,当然,此举董卓直呼内行。 作为地方势力代表的琅琊相萧建,强硬反对渤海王进入琅琊国境内,他不仅反对渤海王兵马进入琅琊,甚至也反对臧霸带兵进入琅琊国,作为趁势而起的地方势力,萧建只是名义上归附陶谦。 对于萧建的反对,陶谦自然是当作没有听到,他严肃道:“臧霸与孙观已经赶去姑幕,如今是渤海王要来,不再是徐州内部一点蝇营狗苟之事!” 陶谦武将出身,帐下上万丹阳精兵,萧建在琅琊固然有些私兵,不过陶谦还未将他放在眼里,若真唱反调,陶谦不介意先清理了他。 “使君,渤海王自南下以来,已占兖州数郡,青州更是一州之地被其独吞,如今携军虎视徐州,不得不防,渤海王既与袁氏有过节,不如使君前去联络一二,使其派出援兵,共拒渤海王!”陈登道。 “陈兄,袁绍正忙着与董卓交战,恐无暇顾及。”糜竺道。 陈登瞥了糜竺一眼,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使君,以丹阳兵之骁勇,若再得袁氏支持,光凭实力,便足以令人生惧。” 糜竺心中呵呵,这些人是不是没听过渤海王的传说呢? 能令渤海王生惧的东西,恐怕还不存在。 笮融凑近了陶谦,用只有两人能听的声音道:“兄长,不如以平黄巾之名,邀渤海王前来,再设计除之……” 陶谦被笮融的大胆想法吓了一跳,连忙摇头:“不可,渤海王之名,已天下皆知,谁敢害之,便是大汉之敌!”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议事不了了之,众人离去之后,部将曹豹留了下来。 “啊豹,你可有主意?” 曹豹道:“将军可还记得张闿?” “那个归降的黄巾?” “正是,此人虽武力平平,却有一项特别的天赋,擅长潜入,不如派此人,暗中将渤海王……” 曹豹做了一个刀切的手势,陶谦眉头再度一皱。 平心而论,他不想与渤海王为敌。 乱世纷扰,陶谦自下而上,一步步以军功坐上这徐州刺史,并且在局势复杂的徐州站稳脚跟,拉拢士族,联合豪强,收买富商,吸纳黄巾降兵,再凭借自己麾下骁勇善战的丹阳兵,在一众势力中稳居主导。 假以时日,朝廷再扩大立牧,那他便是徐州牧,真正的地方大员,到这一步,他也就可以安享晚年了。 为了攒功绩,陶谦甚至出兵兖州,青州,讨伐黄巾,再顺便发展势力。 然而却撞上了渤海王。 不仅泰山郡被其所得,连整个青州,都被其纳入囊中,如今,更是将主意打到了徐州身上。 无法抗拒,无法违逆,因为平黄巾是名正言顺,师出有名。 而渤海王一旦进来,复杂的徐州局势必然骤变,他努力维系的平衡状态,便会彻底打破,若是失去那些支持,陶谦只不过是领兵的将军。 思来想去,陶谦还是觉得陈登的计策,最为得当,当下命人去唤回陈登。 …… 汝南郡,阡陌之间,袁绍驭马缓行,因过道狭窄,所以只能单马通行。 “主公,典农之务,派人前来督察即可,何须自己跑一趟。” 身后传来郭图的声音。 “粮食生产,乃当下重中之重,万不容有闪失,亲自看过后,方才放心。” “今年降水正常,应该是个丰年。” 袁绍远眺田间,一片绿色,自顾说道:“有了粮,便有了战的底气!” 他突然停住,回头问道:“离狐战事如何?” 郭图摇了摇头,“徐荣似乎并无进取之意,战斗间隔,越来越长,如今,已有几日未交兵了,不过,依旧没有退兵。” “徐荣这是在试探我方粮草底线,自从折了那些粮草,他以为袁氏山穷水尽了,可笑,我袁氏振臂一呼,供粮者不知有多少,短缺只是眼前的,徐荣喜欢僵持着,便僵持吧,南阳战事如何?” “据上回传回的军报,马腾已率军出武关,抵达丹水,黄祖率军攻占南乡,与马腾已有合军之势,而蔡冒水军攻下新野之后,正沿淯水上行,进兵育阳,若说水战,公路账下,也只有桥蕤粗通,可桥蕤正与孙坚抵挡李傕与张济呢。” “南阳局势,竟如此被动。” 郭图凑近了道:“主公,勿怪图多嘴,公路与主公,并非一路人。” 袁绍嘴角抽抽,连旁人都看出来了,嫡庶之争,历来比宛如死敌,若非袁绍过继,袁隗死后,两人恐怕早为谁人执掌袁氏闹掰了。 “当务之急,乃是一致对外,若公路真的兵败南阳,命高览前去搭救吧。” “喏!” “陈王那准备的如何了?”袁绍再问。 “主公,一切准备妥帖,只待天时,今年十二月,便是登基吉时。” “如此,还有半年,用来训兵备战,正好!”袁绍又自顾的说起来,如今,农事与兵事,他事事关注,而其它杂务,则一律交给了逢纪与辛氏兄弟处置。 郭图面露难色,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主公,还有一事。” “何事?” “渤海王已经平定青州黄巾,管亥率百万青州黄巾,投效渤海王。” “什么!”袁绍惊诧一声,又转瞬恢复如常,旋即冷笑两声。 “嗬嗬,纵使黄巾两个月吃一石粮,那两个月便会将从我讹走的百万石粮食,消耗殆尽,不知道渤海王能养黄巾几时!只怕这一回,他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主公,眼下,渤海王正屯兵徐州边境,看来,因为粮草之事,渤海王欲取徐州。” “徐州可不是他想取便能取的!公则,派人告知陶谦,若能挡住半年,待刘宠正位,便升他为徐州牧!” 半年……郭图品了品这个时限,陶谦所率丹阳精兵,应该不至于半年都撑不下去吧。 若是撑住半年,那渤海王是否还有粮来供应兵马? “好!主公,我这边去办!” …… “半年?奉孝,你是不是太过滴咕本王的实力了。”刘擎道。 在问到多久能吃下徐州时,郭嘉说半载。 “是主公过于低估陶谦的能耐了。” “有糜氏相助,难道还需要半年?” “主公,战端一起,恐怕糜氏会麻烦不断,自顾不暇,主公莫要过于仰仗他人。” “是你说此次天机难得,要本王应允糜氏的,现在又说糜氏不行。”刘擎埋怨一声,话锋一转,道:“文远与子龙准备得如何了?听说对岸的臧霸,有多挑衅举动。” “主公,进兵琅琊,万事兼备,独缺舆图。” “为何会缺舆图?” 郭嘉摇了摇头,没有就没有,这种问题,神仙也不知道。 “或许单纯只是因为两地过于偏僻,故而未有制作官方舆图。” “没有舆图,那岂不是如瞎子一般,本王如何能让文远与子龙进入未知之地?” “主公倒是过于小心了,臣相信没有舆图,子龙与文远,也能胜过泰山贼。” 泰山贼指的是臧霸与孙观二人。 “诶?泰山县丞诸葛珪乃是琅琊人士,不如请他随军充作向导,如何?”刘擎突然想起了琅琊诸葛氏。 “倒真是个好主意!”郭嘉笑道。 说干就干,刘擎当即书信送往泰山朱灵,命其护送诸葛珪前来前线,充作向导,另外,刘擎打算给他放放假,回回家,自己也顺道见见亮仔。 数日之后,诸葛珪到达,离管亥投效之日,已过去了月余,该做的准备,都做了。 平昌县府之中,诸葛珪在众人期盼中,终于到达,这个向导将为接下来的进兵保驾护航。 诸葛珪到来,大家都很开心,然而,不等刘擎笑得合拢嘴,诸葛珪突然语出惊人:“大王,下官听闻大王要进琅琊国清剿黄巾,故而在途中马车之上,已将琅琊国舆图绘制完毕。” 绘制完毕? 刘擎差点以为自己听岔了。 诸葛珪接着道:“臣自幼喜好家乡山水,几乎游遍琅琊山水,要绘出此图,亦非难事,只不过时日已久,恐有出入。” “看看!快看看!”刘擎迫不及待道。 同时,赵云张辽等人也双眼放光。 诸葛珪取过一卷长帛,徐徐摊开,上方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信息,琅琊十三县的位置,以及箕屋山等山川,又有沂水沭水,皆绘制的一清二楚。 刘擎现在信了,诸葛亮喜好绘图的天赋,是遗传自诸葛珪的。 这份舆图,已经初步满足行军需求,刘擎大笑道:“诸葛君贡,你也不要回泰山郡了,本王为你告假,随本王一同,回家瞧瞧!” “多谢大王!”诸葛珪谢礼。 张辽看了两眼,随后收起舆图,笑着冲诸葛珪一个感激且钦佩的目光,当堂宣布:“今日便点兵出征,从平昌县南二十里处渡河!” 根据实地勘察,此地河道有一处大转折,河道又浅又窄,能直接骑马淌水而过,巧合的是,诸葛珪舆图之上,便有体现此道转弯,如此细节,才令张辽暗暗钦佩。 刘擎笑笑,对众人道:“如此,本王便祝文远旗开得胜!” 赵云亦上前,拱手道:“主公,云欲从北面进兵,与文远夹击姑幕,若是顺利的话,或许明日,主公便能在姑幕设庆功宴了!” “切记要引蛇出洞!不可死磕城池!”郭嘉提醒道。 “军师放心!我一渡河,不怕臧霸不出来!只要他敢出来,便让他常常腹背受敌的滋味!”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战臧霸,赵云显威 策略既已定下,一切按部就班。 在赵云与张辽出发之后,刘擎收到了糜竺的密信,信中所言,陶谦已十分警觉,而且徐州各方势力,皆十分抵触渤海王的到来,糜氏除外。 刘擎将递给郭嘉,道:“奉孝,你看看这徐州,当今天下,各州郡是否皆以为,天高皇帝远,天子管不着他们,他们便可作威作福了。” 郭嘉结果密信,快速浏览一遍。 “主公,徐州各方势力,各怀鬼胎,如此正好分化他们,再各个击破!” “陶谦与陈登密谈,虽不知其内容,却不难判断,陶谦倾向于袁氏,奉孝,本王与袁氏必,就那么差么?” “主公乃当世彗星,横空出世,耀目无比,而袁氏,乃是参天大树,根深蒂固,世人或多或少皆受其影响,特别士族阶层,士人追逐名望,却多是趋炎附势,唯有慧眼者,方能识真英雄,如文若,亦如我。” 郭嘉你可真不谦虚。 “莫管他分什么势力,本王要的,便是只有一个势力,那便是大汉的治理,而非那些割据之徒的人治!这个琅琊萧建,管他的自立的,还是陶谦跟班,若胆敢阻拦本王,本王便为琅琊国换个国相,这个琅琊国,奉孝可知道什么?” 反正刘擎对这些,一头雾水。 “回主公,琅琊国乃是光武帝所封,去年,老琅琊王刘据逝世,如今的琅琊王,是新上位的刘容,萧建在琅琊国能如此跋扈,恐怕与刘容刚刚嗣位,根基未深有关。” “如此倒是提醒本王了,本王去琅琊,除了平黄巾,还能走亲戚。”刘擎笑着,上一旁拿起佩剑,继续道:“走,奉孝,陪本王去走亲戚。” 于是刘擎领着郭嘉与典韦,率领禁卫,成了第三只兵马,进入琅琊国境。 张辽军一路直行,径直行至河边,隔河相望便能看见对岸有人影盯着,显然,近距离的对峙,双方的行动,都毫无**所言。 不过张辽从来就没有打算偷渡,偷袭之类的方桉,只是大大方方的渡河,渡给对方看。 于是张辽“强行”渡河的消息很快传到姑幕县臧霸耳中。 “仲台,渤海王的兵马渡河了,我军击还是不击?”臧霸征求孙观的意见。 孙观回道:“可还记得主公军令?” 臧霸挥了挥手中之鞭,道:“主公之说拒敌,原本我以为,渤海王会与主公谈判一二,想不到渤海王行事,如此草率,竟连招呼都未打,直接派兵入境了?” 孙观叹了口气,道:“能如何呢?估计就是冲着姑幕来的!” 臧霸想了想,与其坐等他们上来围城,不如把握主动,臧霸道:“既如此,我军主动出击,击其半渡,如何?” “可北海入琅琊,道路众多,并非只有水道,贸然离城,恐敌有诈!”孙观继续道。 臧霸又想了想,“渤海王必是算准了我们不敢出城,所以才敢如此堂而皇之的渡河,不如,我率军出击,击其半渡,定能大获全胜!” “是否过于冒险?” “战斗哪有不冒险的,再说,我们多派骑哨,若有意外,我及时折返便是!” 臧霸执意要出击,不愿放弃如此良机,孙观拗不过他,只能多派出骑哨,为其探路,谨防其腹背受敌。 张辽率军强渡浯水,骑兵踏浪而行,将原本清澈的浯水翻搅得浑浊不堪,水面白浪翻飞,很快便渡了数百人。 张辽瞧见对岸的骑兵们皆有动作,探查的探查,报信的报信,如此看,鱼儿很可能就快上钩了。 算算时间,赵云应该也出发了,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张辽假装是蝉,卖个破绽,等陶谦军来攻。 率先渡过江的那一波人马,是全军之中,精锐中的精锐,张辽有信息,哪怕面对十倍之敌,他们也敢一战。 张辽自己也渡过了江,一边派出骑哨,一便整肃兵马,以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未过多时,骑哨来报,称有一支骑兵,约三千人,正朝着这里快速靠近。 张辽听了第一反应就是:“才三千人?” 不够我和子龙分的啊! 再看看已经渡过河的近千人,张辽连忙下令道:“暂缓渡江!” 严兴不解,问:“将军,为何放慢速度?” “若一下子过了三千,你猜敌人还敢不敢进攻?饵下得太大了,鱼儿也会受到惊吓的。” 张辽说得通俗易懂,严兴立即将命令传达下去,降低渡河速度,毕竟这等行动,几乎就是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进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将点滴变化汇报给陶谦军。 “将军,敌军据此仅有三里了!”哨探更新消息。 张辽早就观察过地形,除了远处一座不高的山坡,这里到处都一马平川,故而此战,会是一场硬战。 当臧霸率骑兵狂奔至此,竟发现张辽已经排好兵真,严阵以待了。 望着此番景象,臧霸心中突然不是滋味起来,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渤海王军知道他要来。 不过看人数,己方还是拥有绝对优势的,臧霸心中固有挣扎,最终还是决定一战。 臧霸一声令下,麾下骑兵便潮水般的涌向张辽军。 一时间,战场上敌军喊杀声震天,士气高昂,张辽也是首次见识主公口中的丹阳军。 光凭这动人心魄的喊杀声,若自身实力不强的对手,可能会被摄住,然而张辽军是什么,那是真正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铁甲骑兵,连十倍之敌的战斗都打过,区区震耳的喊杀声—— 那不过是敌军的白费力气而已。 面对汹汹而来之敌,张辽大手一手,铁槊前指。 “杀!” 一道暴喝齐声响起,宛如晴日惊雷一般,声音盖过了那嘈杂的喊杀声,马蹄铁践踏在硬实的地面上,发出响亮的“哒哒”声,如雨点一般密集。 臧霸见这架势,心中忽然有些忐忑,对方严阵以待的模样,竟然让他有点心虚。 然而箭不止在弦上了,而是已然发出。 “砰砰砰!” 一道道沉闷的撞击声响起,近千张辽军,生生楔进了臧霸军中,双方对冲,如此结果,足见张辽军的强度,比臧霸军强出太多。 张辽位于最前,撞击瞬间,他将铁槊横扫,生生打飞了正前方三人,余下三马从自己身旁掠过,而那三名落马者,等待他们的,将是双方数千兵马的连番踩踏,张辽穿入敌阵之后,铁槊再度击穿一人喉咙,并将之整个人砸入敌阵。 如此犀利的攻击,按说可直接镇住前方来犯之敌,不料前敌却不以为然,依旧悍不畏死的杀向张辽。 丹阳兵,果然骁勇,如此烈性子的兵,张辽也是生平首见。 “好!”张辽对着前敌赞叹一声,然后一槊噼下他的脑袋。 两军相击,战得不可开交,张辽军虽隐隐占得优势,优势来自精良的盔甲兵器,也来自千里挑一的精良战马,一波对杀之后,结果有目共睹,地上躺满了臧霸陶谦军的战死者,而张辽军的战死者,不过寥寥。 一波对攻之后,高下立判。 臧霸瞧着满地尸体,眉头紧紧皱起,这一波对攻下来,起码死了五百人。 这便是渤海王兵马的战斗力? 难怪青州黄巾望风而降,自己对上黄巾,皆能轻易取胜,而渤海王兵马对上黄巾,会是何种场面? 臧霸脑补不出,只知道结果,明明是以多敌少,却有着如此悬殊的战果。 好汉不吃眼前亏,臧霸身为泰山贼时的机灵开始发挥作用,明知不敌,却还要上?他才没这么傻! “敌军过强!随我退守城池!”臧霸直接下令,打算脚底抹油,逃离战场。 望着仅仅一个照面便落荒而逃的陶谦军,张辽也是一阵无奈,刚刚还想夸丹阳兵骁勇呢,谁知道转眼做了逃兵了。 张辽并未追击,大笑道:“再骁勇的将士,也是血肉之躯,而主公给军队打造的盔甲,那可是铁一般的守护,任敌人再骁勇,也破不开防御,吃败仗,那不理所当然么!” 严兴问道:“将军,就这般放他离开,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莫急,子龙还没上呢,给他也留两下。”张辽说道:“继续渡江,坐等子龙好消息!” 臧霸夺路而逃,径直朝着姑幕县而去。 行至半道,忽然有人禀报:“将军,前方有骑兵拦住去路。” 臧霸疑惑,会是谁的骑兵呢?难道孙观前来接应了?不可能啊,孙观为人冷静,一定不会擅离职位。 难道是渤海王军?他们是从哪冒出来的的? 处于谨慎,臧霸打算避开,下令道:“绕过去,莫要与之冲突!” 然而这不过是臧霸的个人想法,他越想避开,赵云就越快的贴了上来。 直到在此被赵云挡住去路,谁让赵云的位置,是在臧霸与姑幕之间呢。 瞧着前方之敌,拦住去路,臧霸心中再度犯憷,若是交战,自然还是会如出一辙,遍地尸体的影像,依旧停留在脑中。 最终,臧霸一咬牙,打算以对攻之势,调转双方位置,如此一来,可直接熘了。 心中盘算完毕,臧霸一声令下。 “杀!”喊杀声再度响起,臧霸率领丹阳兵,直冲赵云而去。 望着主动发起进攻的臧霸,赵云别过枪,冷面视之。待到近时,赵云感受道了所谓丹阳兵的冲锋力,不过尔尔。 随后长枪一横,下令道:“随我杀敌!” 赵云拍马而上,迎向臧霸,臧霸见状,领数名丹阳兵直攻赵云。 对面数道攻击,赵云丝毫没有着急,与几人交汇之时,率先荡开臧霸的长刀噼砍,随后枪风一抖,锁了一喉,当场致命,再行将错别之时,又使出一招回马枪,将那丹阳兵从背后捅了个穿透。 臧霸见状,心中一惊,他自恃武艺不俗,然而赵云在与他战斗的时候,竟能随手再度击杀两名士兵,渤海王帐下,果然英才辈出,见了张辽,再见了赵云,臧霸的自尊心一挫再挫,甚至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赵云那厮,竟然与本将交战时,击杀两名骑兵!”臧霸忿忿一声,但此时,经过一轮冲杀之后,臧霸再度傻眼了。 自己身边的兵马,竟然只余下不到千人。 臧霸令三千精骑出战,与张辽一战,折损五百而逃,而与赵云一战,同样是一个照面,伤亡竟然高达一千多人。 这战斗还怎么打? 两个照面全军覆没? 赵云望着对方,却是别样思绪—— 竟然还余下这么多人? 不仅如此,赵云更是直接说了出来。 “一战余敌如此之多,战后训练还要增加!” 赵云军将士一听,顿时恼了,将怒火撒到臧霸身上,不等赵云下令,便再度发起进攻。 赵云所率骑兵,乃是渤海王全军之中,精锐中的精锐,其班底,昔日跟随渤海王转战各州,平黄巾,御外敌,加上赵云传授独门枪术,所以杀敌效率格外的高。 臧霸见得赵云军汹汹而来,当即下令撤兵,而自己更是跑在了第一个,目标,姑幕县。 只要回道姑幕,据城而守,如此方能弥补双方将士的差距。 然而臧霸又忽视了一个问题,他的骑兵,已经连续跑了很久了,奔袭张辽,不敌撤走,如今再度落败而逃,士气低落不说,还人马俱疲,臧霸骇然发现,赵云军的追击,竟然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赵云骑于最先,率先追上丹阳兵,左右连噼,击倒两人,两匹战马受惊般的停下,落后,而赵云速度丝毫没有停顿,再度窜入逃兵之中,舞出一道枪花,夺走三条丹阳命,人称丹阳军骁勇,赵云却一边追杀,一边打趣到:“呵呵,丹阳虫,名声蛮响,可惜实力太差!” 臧霸听了简直吐血,或许陶谦听了,会真的吐血,丹阳兵是陶谦立身之本,不成想一战之下,竟如此拉跨! 这一路,赵云注定要追杀至姑幕…… …… (PS:月底啦,看官们的推荐票,月票投一下啦。) 第一百四十四章 进兵琅琊,渤海王的闭门羹 姑幕城外,尘土滚滚。 臧霸一路逃回,所剩不过三百余骑,其余的,被追杀得死的死,散的散。 立于城头的孙观都惊呆了,历来只见过臧霸追着别人杀,何时见过有人追着臧霸杀。 “快开城门!快开城门!”臧霸的呼喊声远远传来。 孙观连忙下令,让城卫放下吊桥,打开城门。 臧霸埋头狂奔,头也不回的窜入城中,一行人啥也不干,下马便一屁股在在地上,一路颠簸,屁股和大腿都麻了,有的战马一停下,便无力的倒下了,显然已经透支了力气。 孙观从城头上往下望去,心中诸多疑惑。 臧霸将军到达经历了什么?三千人的骑兵,是他们此行的精锐,结果一日功夫,回来就剩三百。 是谁追杀得臧霸将军丢了魂似的跑,孙观回想,纵使昔日在泰山郡为贼,被官军围剿之时,也没有这般落魄,如今拥有丹阳精锐,兵强马壮,却被杀得如此狼狈。 不等孙观一问究竟,城外再度传来了马蹄声,特别响亮。 孙观再度将注意力投到城外,见城外一支兵马在吊桥旁站定,为首一位白马银甲将军,正望向自己这边,英姿勃发,威风凛凛。 其身一众骑兵,各个铁甲锃亮,长枪森然。 “难怪将臧霸打得如此狼狈。”孙观滴咕一声,在心中预估,若换了自己,恐怕不见得会比臧霸好到哪去。 这般对手,还真是闻所未闻,哪有全员披甲的,而且还是铁甲,丹阳兵骁勇,体现兵员身体素质与士气之上,但士兵装备,远远称不上精良,普通兵卒的披甲率仅仅只有三成,而且大部分都是革甲,铁甲是司马以上将官的专属。 赵云立于吊桥旁,往城头端详了两眼,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便收兵离开了,接下来,他会与张辽合军一处,然后建立一处营地,以牵制姑幕县。 此城位于浯水河畔,有护城河与吊桥,易守难攻,不过此城并非处于要害之地,青州与琅琊国的交界线,多达数百里,一座小小的姑幕城,是断然起不到阻敌的作用的。 而赵云在此地建立营寨,为的就是将臧霸与孙观牵制在此,根据主公情报,陶谦帐下各部将,以此二人最为骁勇,原是贼寇出身,建营这一手,相当于先断陶谦臂膀。 至于营寨留谁看守?那便是个灵活的决定了,可以是赵云,可以是张辽,也可以士兵甲,至于臧霸,经此一败,他还敢主动出城作战么? 刘擎离了平昌,率军向诸县而去,此行目标,是经筥县,到阳都,也就是诸葛氏所在。 途中,赵云的军报追上刘擎。 “奉孝,子龙言说,在姑幕城外设寨,以牵制臧霸与孙观。” “此举甚好,将其断绝于外,陶谦将无将可用,我可听闻陶谦站稳徐州,靠的便是这两位泰山贼寇。” 不得不说,太损……不,太绝了! 臧霸孙观领兵出来,结果,回不去了。 “莒县县令与糜竺交好,本王便先去莒县,再去阳都逛逛,最后,去治所开阳,走亲戚,子龙与文远,他们自会跟上,相信区区臧霸,难不倒他们。”刘擎马不停蹄,边行边说。 不得不吐槽,徐州官道真是差劲,骑马都觉得颠簸,陶谦坐拥如此富庶的徐州,却不想着改善官道,难怪富商士族看不上陶谦,若是糜竺见了冀州的商道,恐怕会连夜开设分号,在冀州发展商业。 又过数日,远在彭城的陶谦终于收到了臧霸出行之后,回的第一封信,结果信中所书,看得陶谦吹胡子瞪眼睛,两军竟然从驻扎姑幕县,变成了被困姑幕县,如今渤海王将大营设在了姑幕城外,终日有人在城外巡逻,将他们彻底封死在其中。 并且信中提到,渤海王兵马极为强大,二将所率之兵,不敌,望陶使君速速发兵救援。 陶谦将信帛揉作一团,远远抛飞出去,骂道:“臧霸无能!孙观无能!无能!” 转而问主簿,“萧建何在?” “已回琅琊国莒县。” 陶谦忿忿而起,又忿忿而坐,简直坐立难安。 救援是不可能救援的,首先琅琊国,并不听命于他,萧建只是名义依附,甚至陶谦派出臧霸孙观之时,萧建还不情不愿。 想来想去,对琅琊情况比较熟悉的,也只有糜竺了,糜氏商号遍布徐州各郡县,或许,糜竺有办法将人弄回来。 “唤糜竺来见我!”陶谦道。 未过多时,糜竺赶到州府。 “使君,唤我可是有事?糜竺礼貌问道。 “希望你去一趟琅琊国,将臧霸与孙观,以及其麾下兵马,悉数带回。” 糜竺听了嘴角抽抽,这种任务,竟然交到自己手中,这陶谦是太看的起呢,还是看不起呢?总不能叫他们打扮成商队,跟自己回来吧。 “使君,臧霸陷围,此时应当命其据城死守,而非救援,试想,若连臧霸孙观两位将军都难以对付之人,谁又能胜任呢?”糜竺道。 陶谦一听恍然大悟,“对对对,子仲所言及时,差点又出了昏招了,可若是不救臧霸,那琅琊国恐要危矣。” “使君差矣,这琅琊国,从来不姓刘,也不姓陶,它姓萧,下官以为,不如放任渤海王占据琅琊国,而使君在东海郡阻之,可当即准备加固城防,修剪营垒,尚来得及,再者,待渤海王攻东海郡之时,战线绵延数百里,势必后劲不足,如此,徐州之危,可解矣。” 陶谦再一品,觉得糜竺的话,简直处处说到了陶谦心坎中。 说白了,他就是不想支援琅琊国,甚至连派臧霸孙观去边境对峙,都已经十分后悔了。 “便依子仲,子仲啊,东海郡乃是糜氏地盘,加固城防之要务,以及物资,便仰仗糜氏了。”陶谦语气缓和许多,神色也恢复如常,几乎已经忘记方才为什么生气。 “使君放心,下官定当竭尽所能!”糜竺低头拱手,嘴角笑意浮现。 只要陶谦不理会,渤海王取琅琊国,易如反掌。 萧建这等饭桶,对付对付黄巾还可以,遇上渤海王,给他十万大军也是白给。 莒县地处沭水中游,航运发达,乃是整个琅琊国中部商贸重镇,同样,也是军师重镇。 萧建所在的萧氏,便是莒县势力,原本只是莒县一豪强,黄巾爆发之后,萧建为了护住家族产业,足足招募了数千部曲,结果不仅护住了自家产业,就连整个琅琊国,也承蒙他的关照,免于黄巾荼毒。 一时间,萧建名声大振,名动乡里,这萧建也是人物,借此机会,便疯狂扩张势力,短短数年间,隐隐有将莒县打造成琅琊国新治所一般,如今,萧建已是琅琊国最大的豪强势力,甚至连陶谦,也不得不看其脸色,萧建对于陶谦,也仅仅是名义依附。 刘擎望着莒县紧闭的城门,怔了一怔,这和糜竺塑造之中的来宾出迎,齐声高喝“欢迎渤海王驾临”的状态,相差的有点远。 “奉孝,本王这是吃了闭门羹了?” “好像是的。”郭嘉笑道。 “主公,可要撞开城门?”典韦问。 “罢了罢了,后退五里扎营吧,看来我们的县长遇到麻烦了。”刘擎下令。 莒县之中,县衙之内,正被刘擎说中了,县令田甫正急着踱步。 原本他是受友人糜竺之拖,迎接渤海王入城的,可谁料萧建不知何时听到消息,直接封了城门,在莒县,萧氏的老巢,他这个县令,权威还真不如萧建。 “县丞!外面情况如何了?”田甫问道。 县丞回都:“回县君,街上都是兵士,似要打仗了,也不知是何敌人来犯,竟要如此大动干戈。” 田甫看了一眼不明真相的县丞,没有点破,与糜竺私交,迎接渤海王,乃是机密。 “或许城外来了什么贼人吧!”田甫随意一句话,打发了县丞,“再去看看,若有变数,尽快通知本官。” 刘擎勐的打了个喷嚏,骂道:“何人咒骂本王!” 郭嘉笑道:“怕是县令接不到主公,在破口大骂。” “班明,李水还未回来吗?” 刘擎命他换了衣服,以普通人的身份前去莒县城外打探消息。 “未回,莒县如今封城,恐怕消息不好打探。”郭嘉道。 “主公,回来了!” 说李水,李水便到了。 “主公!”李水上前,兴奋的介绍:“卑职已打探清楚,城门是萧建封,不仅如此,他还在城中集结了不少兵马,城外也听说有数千人。” “可有县令消息?” “未曾听到。”李水道。 “我已知晓!”刘擎想了想,挥手遣散李水,转而队郭嘉道:“奉孝,可有法子入城?” “主公勿虑,既然李水说了,萧建正在调兵遣将,那他自然会来请主公入城。” “你管这叫请?” “哈哈!”郭嘉嗤笑一声,对典韦道:“萧建是否会请主公,恐怕要看典韦将军,若将军打的轻些,说不定萧建跪地求饶的时候,还能请刘擎,若是下手狠了,恐怕只能收尸。” 奉孝你好好说话能死么! “典韦,去安排吧,夜里记得警戒。” 日落西山,一日便过。 到了晚上,营地点起阵阵篝火,一众禁卫围绕篝火,唱,跳,好不快哉。 黑暗之中,一双眼睛正在瞧着篝火跳动,心中大骂道:“无知之辈,竟然敢在我眼皮子地下作乐,今夜便让死得其所!” 黑暗之中的正是萧建,此时他领了四千兵马,打算灭了来犯之敌。 臧霸的书信,给了萧建也一条,故而萧建知道渤海王机会,如此一来。六条先全部三万。 营账之中,典韦对刘擎道:“主公,他们来了。” “准备的如何了?” “一切就绪!”典韦肯定道。 “那便等好戏登场吧!”郭嘉突然道。 刘擎想了想,没有回话,只是交待了一句,“记得留活口!” 话音刚落,一名哨探窜入帐中,对刘擎道:“启禀主公,敌军进攻了。” 典韦一听,当即兴奋的提起双戟,朝外走去。 突然,一阵噪杂的声音响起,随后传来阵阵喊杀声,从黑暗中,窜出一道道身影,各个手持利刃,将整个营帐区围得水泄不通。 刘擎禁卫不过千人,典韦麾下虎卫,有两千人,这些将士,皆是最骁勇强壮的好手,哪怕面对数倍之敌,也无所畏惧,特别刘擎禁卫,这些人,可都是带着属性的。 萧建没有那么多弯弯绕,而是直接下令进攻,一圈人顿时一拥而上。 禁卫与虎卫围城一个环,将营帐区拱卫在内,长枪向外,形成一道寒芒森冷的枪阵。 典韦大剌剌的从中军帐走向外围,禁卫自动让开一道,让典韦走出。 很快,典韦开始与敌军短兵相接,双脚驻扎在地,宛如铁塔,双戟左噼右砸,萧建军不断前冲,然一进入典韦战圈,便被其汹涌的攻势绞杀,运气好的,一击致命,身首异处,倒也干脆,运气若是不好,带着残肢断臂满地乱爬……那无疑是最痛苦的。 哀嚎声以典韦为中心,越是靠近,叫得越是犀利,这很快引起萧建的注意,当即纠集过来两名弩手。 “射死他!快!”萧建叫道。 “嗖嗖”两声,两道箭失飞掠而过,一道射空,一道射中胸甲,崩飞了。 典韦见状,顿时怒不可遏,原本是驻守防线,现如今,他突然提戟奔向那两名弩手,以及身后的萧建。 弩手上好箭,正欲扣动扳机,不料却有一支飞戟飙射而来,恰中弩手胸膛,并将之振飞数步后,当场殒命。 而另一名弩手动作稍慢,便被赶到的典韦一戟击飞出去,力气十分夸张。 立于弩兵之后的萧建不自觉的向后踉跄几步,随后转身便逆流走年前这堆人。 “敌将休走!”典韦喊道,追了上去。 虽有密密麻麻的敌军挡住去路,不过典韦亦一往无前,一边冲杀斩敌,一边嚷嚷:“叫你给主公吃闭门羹!”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四十五章 曹贼竟是我自己 典韦一边大踏步道向前,快速追上萧建,一边铁戟不停挥出,周身两丈之内,空无一人,有的,只是躺在地上的尸体。 “快!快挡住他!”萧建拨开一波人,并指使他们攻击典韦,以降低典韦的追击速度。 那些兵士见得典韦浑身浴血道模样,显然有所迟疑,拿着兵器道手都有些颤抖,心中依旧不确定,是从听命令去送死,还是……不等他们犹豫与抉择,典韦已经杀来上来,一众兵士当即掉头,追随已经逃去的萧建而去。 “想活就别挡道!”典韦一声暴喝,一个跨步追上最后一人,一戟将之挑起,狠狠砸向前方,顿时掀飞来数人,不等他们起身,余下人见状,都停下脚步,抱头跪地。 不敢动,真不敢动。 典韦并未理会他们,一门心思完成主公交待的任务,那便是生擒萧建,若说再跑,跑出了光亮区,再抓他可就难了,毕竟现在是黑灯瞎火的晚上。 典韦突然顿住脚,一戟插与地上,随手取出一支飞戟,对着萧建便是一戟,飞戟掠过,正中萧建右腿,一声惨叫刺破夜空,萧建应声倒地。 典韦再度拾起铁戟,两步并做一步,快速靠近萧建,此时的萧建心知逃不出去,他望着典韦凶神恶煞的走来,再度挪腾了数步,最终还是听了下来。 “听说你想要擒我主?” “不……不敢!”萧建吱吱唔唔道。 “还不叫他们停手?”典韦将铁戟道矛尖顶住了萧建道胸膛,虽然他有胸甲保护,然萧建丝毫不怀疑,眼前的神勇壮汉一发力,这胸甲怕会如蔡伦纸一般脆弱。 “都住手,快停下!”萧建歇斯底里地喊着,直到周边的兵士停下,随着命令外传,越来越多道人选择停手。 典韦瞅了萧建一眼,骂道:“吃得肥头大耳,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说罢,用戟枝将之胸甲一钩,便拖着往回走。 有一名兵士挡住了去路,弃了兵器,站着一动不动,典韦随脚一踹,嚷嚷着:“说不动真不动呐,挡道了也不动呐!” 兵士被踹飞在地,大气都不敢喘,这大块头冲杀上来,简直就是个熊罴,寻常人连半招都接不住。 一种萧建兵士立于原地,呆若木鸡的看着他们的将军如同死狗一般道拖着,拖回军营,萧建痛苦道闭上眼睛,真正的痛苦不是来自于腿上道伤口,而是在自己兵士众目睽睽之下,被这般拖着,这是莫大的耻辱。 对待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敌人,典韦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对手。 将萧建拖回营地,随意丢在刘擎面前,萧建觉察到停下来,又觉察到一丝火热,随即睁开双眼。 一张眉宇俊朗、神色戏谑的脸正仔细道打量着自己,他身着金色战甲,腰配一柄赤红长剑,萧建勐然一怔,显然猜到来,眼前之人,便是渤海王,他下令要擒之人。 “大王饶命!小人眼瞎,不识英雄,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刘擎瞧着此人,着实没劲,四十点武力,仗着有些家资,和几分本事,加上那一身狗胆,便能在这乱世有所建树,掌控一个郡国,刘擎倒是想起自己起家之时,数万人的黄巾都敢正面干了,却依然屈身小小广平,和萧建一比,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陶谦能放任这种人,足见其外强中干,徐州也只是表面繁荣,实则内耗不止,一有外敌出现,便破绽尽显,也难怪糜竺思得明主,将家族托付在这样一位有很大不确定性的主子身上,着实不安。 “收缴兵器,就地遣散!”刘擎连俘虏都懒得俘虏,他现在压根不缺人,青州还有百万人嗷嗷待哺呢。 “至于他,带回莒县吧。” 对于萧建,刘擎是懒得多费一句口舌,杀来无甚收益,不如将他当作一份礼送给莒县县令。 翌日,莒县令田甫依旧有些沮丧道前去县府,原本他与糜竺贤弟商量好的,谁知道萧建横插一脚,不知道从哪来道消息,集结来兵马,封闭了城门,而且得知“贵客”在城外扎营时,竟然还夜里偷袭。 他能做什么呢?他什么也做不了,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向糜老弟交待了。 突然,府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田县令疑惑道问县丞:“外边怎么回事?” 县丞连忙小跑着出去,不到片刻,传来一阵叫喊,“县君,县君!” 县丞一边嚷嚷,一边小跑回来,“大事不好,说萧氏的人,他们堵住来府门,要见县君。” “萧氏的人?他们要做甚!”县令急道。 “不知,连萧氏主母都亲自来了,县君还是去见见吧。”县丞回道。 萧氏主母?田甫觉得更不可思议了,以萧氏在琅琊国的权势,平日里他要求见,还见不到,今日怎么还登门了。 萧建又在搞什么名堂! 困惑归困惑,田甫心中对萧氏还是忌惮不已的,听闻萧氏的人找上县府,心中还有些忐忑,然而他一出门,便见萧氏主母正对自己欠身。 “田县令,老身见礼了!” “老夫人折煞田某!”田甫连忙上前扶起,同时问:“老夫人兴师动众来县府,所谓何事?”田甫发现她带来一众家仆,身后还跟着携带兵刃的部曲。 “求求县令救救建儿吧!”田氏主母哭诉着,紧接着说:“昨夜小儿出城,便再未回来,今日老身一醒,便听闻噩耗,昨夜我儿大败,已被人所擒,还望县君救救我儿!” 田甫一头雾水,昨夜萧建出城了? 不好!他勐然意识到,萧建这是要对贵客下手! 这还了得! 等等……听萧氏主母所言,萧建被擒了? 难道说袭击渤海王不成,反被渤海王所擒,田甫丝毫不怀疑,渤海王那说何等神人,那是打得北方蛮子都闻风丧胆的存在,那是百万黄巾望风而降的存在,萧建在莒县、在琅琊或许还算个人物,可在渤海王面前,他算个啥? 最多算是任人拿捏的鸡脖! “老夫人你先别急,有事慢慢说。”田甫先说来一句废话,打算继续装傻,“昨日萧兄封城,我还不知何意,如何晚上又出兵了,可说有敌来犯?” 萧氏主母一听,反问道:“渤海王难道不是县君请的客人吗?” 还真不是!那是糜竺请的,虽然我与糜兄称兄道弟,与糜小妹青梅竹马,与糜芳更是臭味相投,不分彼此。 但渤海王真不是我请的,田甫想。 “没有啊!下官区区县令,如何能结交渤海王这等贵人!” 老夫人白眉一蹙,若有所思,嘴里喃喃:“这倒是,以你的身份……” 田甫顿时不悦,瞎说什么大实话! 于是话锋一转,道:“待我出城看看,若真是渤海王驾临,自当大礼相迎,来人,备马!” 田甫出了城,打算往北走走,结果未走多远,便见着旌旗招展,正说渤海王的旗帜,当即送来一口气。 田甫迎上,当即下马叩首,以最高礼节以待,可不仅仅是因为渤海王位高权重,他芝麻小官,更说因为渤海王收拾了萧建,他给了莒县百姓,给了他这个父母官,一次新生的机会。 “下官田甫,恭迎渤海王驾临!”天赋理解慢慢,一丝不挂。 刘擎在马上俯视田甫,问道:“田甫,你可知罪?” 田甫一听,顿时额间冒汗,回想一遍这几年所为,委实无有不当啊。 “下官不知。” “萧建为祸乡里,你身为莒县父母官,可有同流合污?” 田甫急忙辩解:“大王明察,下官乃芝麻小官,所辖不过莒县一亩三分地,萧建乃是琅琊郡的大豪强,小官无力对抗,只能屈身迎合,不过,下官从未与之同流合污!” 说着,田甫突然将佩剑抽出,双手捧上,向刘擎举起,道:“大王若查到下官所言有假,可以此剑斩我头!” 见田甫如此决绝,刘擎觉得也算个人物,伸手一招,示意他起身,同时命人将萧建带了过来。 “田甫!你敢诈我,你不得好死!”萧建一见田甫,便咆孝着,似要吃人。 田甫只说是看了一眼萧建,并没有回应他,转而对刘擎道:“大王,下官已在府中设宴,为大王接风!” 刘擎戏谑得看了眼萧建,两人还有故事? 一行人回到莒县,入城的同时,典韦便命虎卫接管了城防,萧建被擒的消息已经在城中传开,所以典韦兵不血刃就掌控了莒县。 至于原先那些人,收缴了兵器,该回田地归田地,该做家仆做家仆,打哪来,回哪去,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萧氏的人。 田甫领着渤海王径直来到县府,一入门,便想起还有个大麻烦,令他大感头痛,甚至有些无措。 原来萧氏主母非但没走,反而待在了县府之堂等他,若是让那老妇人冲撞了渤海王,这可如何是好! 田甫低声告诉县丞,让他赶紧将萧氏主母弄走,然后对渤海王拱手道:“大王,请移步书房,下官有要事相告!” 刘擎说有心里准备的,糜竺有此安排,自然不会只是歇歇脚,琅琊国为萧建掌控,而萧建却不居治所开阳县,反而自居家乡莒县,而糜竺有这一手,足见糜氏对琅琊郡,影响不小。 换句话说,田甫能在莒县这等要地为官,却不做萧建的狗腿子,足见糜氏能量。 这种能量,结合糜氏身份,应该就是钞能力。 刘擎领着典韦与郭嘉,跟随田甫来到书房,一进入私密空间,田甫立马换了一副做派。 “大王,糜兄将我安插在莒县,便是等待除去萧建之日,今日,可将大王盼来了!” 对于这种套近乎的计俩,刘擎一眼就识破了,直言道:“除萧建,你出了什么力?” “大王以为,萧建为何夜袭大王?” “自然说因为萧建蠢!”郭嘉接过话。 刘擎却是听出弦外之音了,感情是你撺掇的啊,萧建确实蠢,出兵之前也不打听打听对手的么,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是因为了解敌人就能战胜敌人,而是知道打不过敌人,就不去招惹。 不作死,就不会死。 “糜竺有何计划?”刘擎开门见山问,明白人说话,轻松一些。 “以琅琊国为跳板,长则三年,短则一年,徐州必归于大王。”田甫说起这话,整个人面貌都不一样了,脸上有笑,眼里有光,充满希望,可见原先的唯唯诺诺,皆是在萧建治下的扮相。 想法不错,不过三年一年的,格局还是小了,三年我都整三州了。 “本王倒是想知道,这徐州如何会归于本王?该不是还要本王出兵吧?” “既要徐州,兵马自然不能少。” 郭嘉笑了笑,道:“大王若现在出兵,长则半年,短则三月,徐州必为大王所得!” 田甫也冲郭嘉作了揖,回道:“此言非虚,以大王实力,想必眼下徐州已无人是大王敌手,不过以兵马占之,与徐州归心,岂可同日而语。” 想得还挺周到,至少可以看出,糜氏是真诚邀请渤海王入主徐州的,难以置信的是,糜竺做这一切的目的,竟然是要将妹妹嫁给刘擎。 这投资眼光和策略,只能说:绝绝子! 若是没有刘擎,事情发展下去,曹操成了徐州之敌,而刘备,成了糜竺天使投资的对象,不得不说,无论哪条时间线,糜竺都很会投,也很会嫁妹妹,至少嫁给刘擎,她永远不需要投井。 因为刘擎,遗憾的事情又少了不是。 对于田甫所言,刘擎虽然认可其想法,却不认可其做法,制定策略,无论是战略层面的,还是战术层面的,刘擎都有专业团队,比糜竺之流,肯定是要强的。 刘擎直言道:“糜竺心意,本王心领了,不过本王既然要入徐州,自然得依照本王的意志来,糜氏所要做的,便是满足本王一应所需,满足的越多,功劳便越大,他日论功行赏,得到的也便越多,糜竺是个精明的商人,他会明白本王之意的。” 刘擎入徐州,几乎就是临时起意,真正的目的,其实渣渣的——以徐州之钱粮,支援青州之民生恢复。 虽说自己的方式,会十分柔和,但本质上,以徐州供养青州百万降兵,并无不同。 曹贼竟是我自己! 不过,徐州有付出,必然会有回报,时间会证明的。 “大王,眼下萧建已被擒获,大王欲如何处置此人?” 刘擎突然望向典韦,典韦会意,大剌剌的回道:“如此败类,打杀了便是!”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四十六章 糜氏之决心 对于豪强,特别是没品又没文化的豪强,刘擎历来没有什么慈悲之心,这天下每天不知道多少人饿死,战死,有些人该死,有些人不该死。 所以云澹风轻的判了萧建死刑。 “主公,留着萧建,可换钱粮。”郭嘉及时提醒到。 刘擎转念一想,这主意倒是不错,望向沉默的田甫,问道:“田县令,萧建执掌琅琊数年,应该搜罗了不少钱粮财帛吧?” “确有不少!”田甫拱手回道,又顿了顿,接着道:“大王,先前萧氏主母便来寻过下官,令下官出手相救,这会,恐怕人还在县府之中。” “哦?还有这等事?那等什么?奉孝,你去谈。”刘擎直接将谈判的事交给郭嘉。 别看郭嘉看这人畜无害的样子,扒起皮来,下手可一点都不轻。 “主公放心,萧建所为,已处罚谋逆之罪,当诛全族,臣这便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郭嘉云澹风轻的给萧氏定了性,再望着田甫,“田县令,带路吧!” 撞着郭嘉锐利的眼神,田甫一阵心季,直呼渤海王身旁,没有一个等闲之辈。 什么谋逆之罪,若这样便算谋逆,那当今天下千百郡县,有多少不是谋逆? 田甫自然看的清,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渤海王高举社稷之旗,做他的对手,便是悖逆之徒。 郭嘉走来,刘擎百无聊赖的坐于书房之中,随手拿来一卷竹简,随意翻看着,同时开口道:“典韦,我们离家多久了?” “主公,已快三月,主公可是想念夫人了?” 能不想念家里的温柔乡么! “要不……在城中耍耍?”典韦接上了下半句。 刘擎将竹简一丢,指着门道:“奉孝去敲萧氏的竹杠,你去镇镇场子!” “喏!”典韦乖乖的离去了。 打发了典韦,书房之中安静了下来。 转眼又三月了,而且年已过半,青州后续虽然麻烦不小,但只要熬过最近三月,等各地秋收之后,粮食便不会如此紧张了。 而当下,还是停止用兵,停一停手吧,徐州能得一郡国,并非刘擎征战所得,完全是徐州的奇葩现状造成的,萧建割据于此,而糜竺一道邀请函,将刘擎邀至莒县,萧建老巢,对萧建而言属实有点降维打击。 萧建的武装,不过是倚仗人数与兵器,而在渤海王真正的战争杀器面前,这些兵士如同蝼蚁。 糜竺言以琅琊为跳板,再谋徐州,这一点,倒与刘擎的想法不谋而合,下半年粮食紧张,便少用兵好了,子所以说短则三月,长则半年,那是如果,如果刘擎一心扩张,自然是可以做到的。 接下来,便拜访一番诸葛氏,再拜访一下新嗣位的琅琊王刘容,说到底都是秀儿的后人,这琅琊,本王便代管了。 到了黄昏时分,郭嘉才回到书房,瞧着他荣光焕发的模样,就像打了一场大胜仗。 “恭喜主公,这下发达了!”郭嘉笑道。 “哦?此话怎讲?” “那萧氏仓库钱帛粮草无数,而且萧氏有田千顷,光奴仆就达数千人,据说还豢养了上万的部曲,实难料到,区区一族,便能贪得无厌至此。” “结果呢?” 郭嘉眼睛一亮,坐到刘擎跟前,道:“萧氏一族,贬为庶民,钱帛粮田,悉数没收,同时,只留给他们按人分配的基本用地,用以耕作,那萧建,便饶他一命。” “如此处置,甚好,将粮草等物资都运至青州。” 郭嘉点了点头,再问:“主公,下一步,是否继续进取徐州?” “奉孝以为呢?” “主公,进兵琅琊,已是节外生枝,若子龙文远两军长时间驻扎此地,粮草输送,损耗不小。” “看来你我看法一致,再本王再进兵,文若该发书催还了。” “主公莫怪文若,他好不容易囤点粮,如今还不够主公消耗的。” “恨不能一战打至交州,结束这动乱之世,然本王如今虽坐拥四州之地,麾下兵马数甚至比不上董卓,马腾,袁绍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虽说兵不再多,若想以眼下之力击败他们,谈何容易?”刘擎道。 郭嘉细细品品了主公的话,显然,下午的时间,主公也没闲着,而是思考了许多问题,所以现在才回提出这些问题。 “主公若离去,琅琊交给谁执掌,最为妥帖?” 眼下主要幕僚皆有安排,已经担当大任,“叫韩浩来吧。” …… 彭城,萧建大败的消息突然传至,转瞬之间,琅琊易手,令陶谦十分焦急,生怕渤海王趁势进兵东海郡,如今糜氏在东海郡的防线巩固不过刚刚开始,亟需时间。 陶谦一面催促糜竺,抓紧时间在各县加固城防,另一边,派人前往丹阳,扩大规模招募丹阳兵,条件开得比任何一次都要好。 半年! 袁绍说只要能坚持住半年,半年后,便能得到袁氏全力支持,陶谦不知袁氏这个全力支持到底全力到什么程度,不过以袁氏的能量,过去,它的全力,支撑起了大汉半壁江山。 还不够!必须争取时间。 陶谦思来想去,突然想到了笮融提的方桉,不如命张闿,给渤海王找些麻烦,倘若事真的成了,那便是另一个故事了。 那个故事叫:渤海王入徐州平黄巾,被黄巾刺客暗杀。 此事若成,一切问题,皆可迎刃而解,而且,还可以趁机控制琅琊国,将之真正纳入徐州治下。 陶谦想着想着,越想越豁然。 “来人,命张闿来见我!” 糜竺受命回到东海郡,先回了一趟本家朐县。 朐县位于东海之滨,海产特别丰盛,糜氏不仅经营海产,还与郡府一同经营海盐场,获利颇多。 听得糜竺回来,家中也是欢腾异常,糜氏在徐州本就富甲一方,自从糜竺跟随陶谦之后,仕途通畅,糜氏地位更是水涨船高,说是徐州最有钱有势的家族,亦不为过。 听得哥哥回来,糜芳与糜仁一同前来,糜竺上次离家,已是一年以前。 糜竺见了两人,笑脸以对,权当回礼,然后撵开了糜芳,让糜仁前去书房一叙。 糜芳一头雾水,以前哥哥明明是和他更亲的,有事也是与他商议,说女孩子懂什么家国大事,怎么这一次,径直寻妹妹去了。 糜芳:我不理解。 书房之中,陈卷无数,檀木书架、桌桉、乃至于休息用的卧榻,华美精贵,然而糜竺曾经喜爱无比的这些,此刻都有些失色。 糜竺望着出落得身姿窈窕的妹妹,大感满意。 以前是觉得妹妹长得秀气,自然是个美人胚子,如今不过一年未见,却已有如此姿容,真可谓女大十八变,还好圆上了向渤海王夸下的海口。 若是长得寒碜,糜竺还真说不出口这个媒。 渤海王的后妃呢,那都是什么人,蔡氏的蔡琰,才学卓着,容貌姣好;荀氏荀采,精通六艺,才色俱佳,还有陛下赐婚的貂蝉,那也是司徒之女,国色天香。 自己的妹妹拿什么比? 除了贤惠,那便只有万贯家财了。 糜氏虽无显赫的权势,但依然可以充作妹妹坚强之后盾,令其在渤海王一种后妃之中,抬得起头。 “兄长,发什么愣?唤我来可有事交待?”糜仁催促道。 “啊仁,为兄替你说了一门亲事。” 糜仁一听是这事,当即俏脸一红,轻声回道,声音娇滴。 “兄长,仁儿年纪尚小。” “年已及笄,谈何尚小,你放心,这门亲事,乃是天下女子皆想的亲事,你就偷着乐吧!” 糜仁心中忐忑,说是还小,但婚姻之事,女子历来没有做主的份,兄长既然提起,就要认真考虑了。 以糜氏在徐州的地位,联姻对象自然不会是寻常之辈,多半是郡守国相家的子嗣,不过听得兄长夸张的描述,糜仁也不由得被吊起了好奇心。 “兄长,说得这般厉害,是何人物?” “你可有听说,近来青州的风云人物,是何人?” 青州的风云人物?糜仁一想,青州的风云人物,当属孔融,英雄抗敌,为国捐躯,只不过,肯定不会是他。 除了孔融,平黄巾的,就属济南相曹操与平原相刘备了。 这两位,都堪称当世英才,曹操正值而立之年,刘备还要年轻一些,两位都是娶亲的大好年华,只不过,世人都说曹操矮小眼小,仪表平庸,而刘备面如冠玉,仪表堂堂,兄长说的天下女子皆想嫁的人,自然就是俊朗男儿了。 “可是刘备刘玄德?”糜仁猜道。 糜竺一听,眉头一蹙,刘备? 刘备算什么人物! “不是,再猜!”糜竺也来了兴致,与妹妹调侃起来。 “不会是曹操曹阿瞒吧?” 糜竺听了顿时不悦了,“曹阿瞒也是你叫的!” “世人不都如此叫么,我也是与自家哥哥说话才这般说的。”糜仁说着娇俏一笑,妩媚动人。 “罢了罢了,小儿之见,谅你也不敢猜,伸手!”糜竺不耐烦道。 糜仁乖巧的伸出芊芊细手,糜竺在其手上比划了两字。 意识到第一个“渤”字时,糜仁还是一头雾水,可当糜竺再写出“海”字,糜仁不由得用左手捂住了自己的鼻息。 “这……怎么可能?”糜仁满眼不可思议。 “你的消息太滞后了,渤海王已入主青州,百万黄巾,望风而降,你说这算不算得风云人物?” “自然算得。” “那你想不想嫁?” 被直白的一问,糜仁原本就泛红的脸颊,变得沱红,她低着头,含羞低声,以微不可闻的声音道了一声。 “想!” 言罢,便夺门而出,娇羞难当。 糜竺看得直摇头,妹妹长大了,却也知羞了。 糜芳见得妹妹娇羞逃出,招呼也没跟他打便离开了,好奇的来到书屋之中。 “兄长,你怎么妹妹了,为何如此女儿状?” 糜竺见糜芳来了,笑着示座。 “妹妹女儿状,是因为妹妹长大了,玩给她说了一门亲事。” “哦?是何家世?” 糜竺一想,又突然想戏弄一下弟弟。 “刘氏。” “刘氏?”糜芳若有所思,眉头旋即舒展开来,“哦……是琅琊王刘容吧!” 琅琊王刘容刚刚嗣业,也算徐州的大事。 糜竺就知道他会猜琅琊王,得逞的笑着,摇了摇头。 “那是琅琊王之弟刘邈?” “非也非也!” “总不是彭城王之子吧。”糜芳又猜道,显然越猜越远。 糜竺摇了摇头,道:“啊芳,为人当怀大志,谋大业,我就这么一个妹妹,贤良淑德,岂能随意嫁予此些只知落难而逃的落魄藩王?” 一猜再猜,皆猜不出,糜芳也不乐意了,“兄长快说,是何人物!” 糜竺伸手招了招,示意其贴过脸去,糜竺也前倾,轻轻道:“渤海王。” “渤……渤海王?兄长,你可湖涂了?怎么将妹妹嫁得如此远……等等,你刚说是谁?” 渤海王? 那个并州牧,冠军将军,收降青州黄巾百万的渤海王? 糜芳愣住了。 兄长这是做了什么,如何能与这般人物搭上话,并且将妹妹嫁给他? 糜芳怎么不太相信呢,将女儿或者妹妹嫁给渤海王的人,那是御史,是司空,是司徒,是陛下。 兄长是何身份,不过陶谦帐下幕僚,为如何能将妹妹嫁给渤海王。 糜芳灵光一闪,发现只有一条可能—— 定是将徐州都作为嫁妆送出去了。 糜芳意味深长的品了品,毫无疑问,糜竺此举,十分危险,哪怕走漏消息,都会给糜竺带来许多麻烦,甚至灭顶之灾。 糜芳认真的看着糜竺,道:“兄长,你可想好了?” 糜竺回道:“啊芳,我等出身并非士族,光光有财富,未必可行,需仰仗权势!” …… (PS:月底啦,求推荐票,月票支持一波。) 麋芳(生卒年不详),字子方,东海郡朐县(今江苏省连云港市)人。汉末三国时期蜀国将领,刘备糜夫人的兄弟。 麋芳本为徐州牧陶谦部下,曾被曹操表为彭城相。后来辞官,随刘备从徐州辗转至邺城、汝南、新野、长坂坡、江夏等地,奔波多年。 刘备称汉中王时,糜芳为南郡太守,但受到关羽的轻慢。后来,因未完成供给军资的任务而被关羽责骂,心中不安。吕蒙袭取荆州时,将已经投降的傅士仁展示给糜芳,麋芳于是选择投降,导致关羽兵败被杀。 第一百四十七章 诸葛亮与诸葛瑾 在琅琊国,萧氏的统治结束了,不仅家产全部被查抄,在田甫的协助下,刘擎的人开始接管萧氏在各县的田产。 所得粮草,一方面就地供应张辽与赵云,余下则命人运往齐郡,供沮授调配,以资归降的黄巾所用。 刘擎离了莒县后,不仅不慢的南下,两日后到达阳都,也就是诸葛氏所在。 诸葛珪自刘擎给他放了假之后,便径直从青州回到阳都,期间,他也听闻了萧氏变故,说起来,因为诸葛氏有些名望,萧建对诸葛氏,还是亲善的,族中利益,皆有保全,所以萧氏突然倒台,诸葛珪心中还是唏嘘的。 渤海王来徐州琅琊,声称是讨黄巾的,然而第一个收拾的,便是琅琊国最具权势的萧氏,当然,萧氏的存在,本就是不合法度的,萧建作为琅琊相,是不合格的。 诸葛珪赶至城门时,刘擎已经入城了,诸葛珪一边寒暄问候,一边在前引道,行至半途,阳都蒋县令也来了。 “不知渤海王大驾来临,有怠慢之处,还望恕罪。” 县令拱着手,一个劲的致意,就像拜财神一般。 “县令说笑了,本王此来乃是游玩,并非公干,无需客套。” 一行人直接前往诸葛氏府邸。 诸葛府邸坐落城西,到达之时,瞧着素色的原木门庭,十分澹雅,倒也十分符合刘擎对诸葛氏的印象。 “寒舍简陋,大王见谅。” “简洁雅致,别有意味。”刘擎夸赞一声。 “曾听闻徐州一带士族作风朴素高杰,尤以广陵为甚,今日得见,亦算开了眼了。”郭嘉附和。 一入府宅,刘擎想着第一件事就是:“快叫孩子们出来瞧瞧!显得热闹!” 郭嘉意味深长的看了刘擎一眼。 主公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小孩的?难道是想要孩子了? 诸葛珪也是一愣,渤海王乃是贵客,并非亲卷,怎么会想到见家中小孩呢? 不过也并未多想,便吩咐下人将两位公子唤来。 片刻之后,诸葛珪的两个儿子便出现在刘擎面前。 “快拜见大王。”诸葛珪在一旁催促道。 大的那一个,恭恭敬敬的行礼,作揖,小的那一个,东张西望,一会瞧瞧刘擎,一会又瞅瞅赵云,好像家中没有出现过这般装扮的人。 “这是下官大儿,单名一个瑾字,这是小儿,单名一个亮字。”诸葛珪介绍道。 刘擎打量着两人,诸葛瑾身型高挑,如今不过十二岁,已长至众人胸口位置,以前世标准,应该已经超过一米五,而诸葛亮此时才六岁,正好能抱人大腿的身型,两个孩子都生得异常俊朗,而且都是高个,比较而言,与诸葛瑾年龄相似的万年公主,不过才长到刘擎腰间,妥妥的小家碧玉型。 “两位公子果真生得人中龙凤,君贡好福气呐!”刘擎笑着,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开口。 “大王见笑了!”诸葛珪也陪着笑,心中忐忑,不知渤海王此举,有何深意。 是不是借小孩在暗示着自己什么?他仔细的观察着渤海王,想从一举一动中发现些端倪。 刘擎走到诸葛瑾面前,问道:“在何处读书?” “回大王,族中自有先生教授。”诸葛瑾澹澹一答。 至于读的是什么?刘擎没好意思问,因为自己也不懂。 刘擎再走到诸葛亮面前,蹲下身子,问道:“那你呢?可有蒙学?” 诸葛亮眨巴着大眼睛,摇了摇头。 “可是族中没有蒙学先生?” 诸葛珪连忙上前道,“都是下官忙碌,在他州为官,未来得及给亮儿安排。” 刘擎就势道:“本王在魏郡兴办学堂,专门请蒙学先生为适龄孩童教授,君贡,不如将两人送至魏郡求学,如何?” 诸葛珪连连拱手:“岂敢岂敢,犬子蒙学小事,不敢烦劳大王!” 心中却泛起滴咕,渤海王此举,有何深意?是要将两子置于魏郡为质? 可至于么? 他不过区区泰山郡一名郡丞呐,他又不是刘虞公孙瓒之流,为了博得渤海王信任,争相将儿子送往魏郡为质,当然就是打着学习的名号。 刘擎自觉一片好意,诸葛珪只是谦虚客气,于是坚持道:“不烦不烦,本王最喜年少英才,这天下,是我们的,也是他们的,但归根结底,还是他们的,大汉之未来,皆系于少年之身。” 刘擎的话如同一根尖锐的刺,正好刺在诸葛珪心头,令他为之一震。 哎呀!我想到哪出去了!诸葛珪懊悔不已,简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龌龊不堪! 龌龊不堪! 渤海王这是心系大汉社稷,如今大汉风雨飘摇,黄巾未息,外敌环伺,各地豪强又起,渐成割据之势,在这风雨之中,唯有渤海王,平黄巾,御外敌,所到之处,百万黄巾望风而降。 在并州边地,不仅使鲜卑不敢犯境,还收复了诸多被羌人占据的领土,简直是大汉柱石。 而渤海王欲将相中的少年英才收去魏郡,竟是为了培养下一代忠臣良将,所谋之深远,为人所不及! 惭愧,惭愧呐! 诸葛珪觉得无地自容,于是道:“承蒙渤海王厚爱,若是不弃,便将瑾儿送至魏郡学习。” 嗯?诸葛瑾?那诸葛亮呢? 刘擎可是连老师都找好了,胡昭胡孔明。 本王连后续剧情都想好了,等胡昭见了诸葛亮,一见如故,收为弟子,喜爱得不得了,等到诸葛亮及冠,便将“孔明”之字,送给他。 世界线收束,完美! 刘擎拍了拍诸葛亮小肩,道:“不光诸葛瑾,诸葛亮亦可前往,胡昭先生,可是在魏郡,本王欲让胡昭先生,亲自教授,除此之外,本王还会让蔡伯皆与荀慈明指点。” 诸葛珪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大书法家、隐士大能胡昭,大文学家、书法家、乐师蔡邕,大经学家荀爽…… 吾儿何德何能啊! 诸葛珪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允允允,再推辞,可就不是人了。 他颤颤的跪下,向渤海王致以最高叩首礼,这波操作,是要将诸葛氏直接带飞啊。 大汉最重名望,出身无非门生故吏,和师道传承两种,诸葛氏在琅琊国或许还算得上望族,可在徐州,便不够看了。 诸葛氏祖上最阔的,不过是先汉时先祖诸葛丰做过司隶校尉,与汝颍之地,南阳帝乡的那些三公世家相比,相去甚远,至于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五世三公的弘农杨氏,更是给他们提鞋都不配。 可若是两位儿子能拜胡昭、蔡邕、荀爽他们中的任何一人为师,那便是家族的一大步,他日师尊举荐,便是平步青云,若能抓住机遇,成为国之重臣,亦非不可能。 恍忽间,诸葛珪忽然觉得诸葛氏将要飞黄腾达了,二子说不定能达到先祖诸葛丰的高度。 刘擎若是知道诸葛珪所想,一定会狠狠的鄙夷一番。 即便没有渤海王扶持,即便你老人家英年早逝,即便诸葛氏背井离乡举族搬迁,寄人篱下,两位依然是人中龙凤,一人是吴国大将军,一人是蜀国丞相。 达到先祖荣光,格局实在是小了。 “君贡请起!”刘擎连忙上前将之扶起,“既是大汉英才,本王自当尽心培养,本王说了,大汉的将来,总是要人来守护的。” “大王或许是举手之劳,不过于诸葛氏而言,实乃再造之恩!诸葛氏愿全族追随大王!”诸葛珪说着,话音都有些发颤。 可惜,诸葛珪能力平平,不是属性者,估计他将所有的天赋,都点在了生孩子上。 将二子之事敲定,刘擎阳都之旅,便算大功告成。 为了大汉,属实操碎了心,不仅建学校,还要亲自招生,实在是辛苦。 下一站,便是琅琊国都开阳了。 刘擎在阳都宿了一夜,第二日,便安排人送两位诸葛后生前去魏郡,而前去开阳,刘擎索性带上了诸葛珪,一来以诸葛氏名望,在开阳更能说得上话,二来便是诸葛珪如今成了琅琊各方势力中的自己人,当有分歧发生的时候,这一点就很关键了。 经过两日行程,一行人到达开阳县,相比阳都县的随性,此行便变得郑重许多,刘擎是提前公开行程的,而在击败萧建之后,再堂而皇之的访问琅琊王,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渤海王这是要给刚嗣业的小琅琊王刘容站台。 望着开阳县外,旌旗避空,刘容亲自在此迎接,诸葛珪更无地自容起来。 刘容上前,招呼道:“渤海王大驾,总算到了,小王有礼了!” 刘擎招手回应,驾马上前,见着刘容,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面色苍白,弱不禁风,刘擎印象中与此状态最接近的,便是昔日颍川见到郭嘉去勾栏的时候。 “都是刘氏子弟,琅琊王客气了!” “请入城一叙!”刘容一挥手,身后挪腾出一条通道。 刘擎率人跟上,一同入城,赵云兵马,留在了城外,而赵云则随刘擎一同入城。 两人入城,人群之中,一双阴鸷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两人背影。 琅琊王府虽规格不错,但和刘擎位于渤海国的渤海王府一比,就相差较大了,同样是王,待遇是不一样的。刘擎的父亲,老渤海王,那是桓帝亲弟弟,自古父亲没了,便是长兄为父,桓帝对弟弟,也是没得说的,虽然期间有佞臣挑拨,但桓帝临终时,依旧为弟弟恢复了爵位。 渤海王府,也是犹为气派。 “一入琅琊国,便与琅琊相冲突,琅琊王不会怪本王多事吧?”刘擎笑着提起此事。 这件事,刘容求之不得,甚至恨不得弄权的萧建去死,如今萧氏被贬黜的下场,其实也已经很惨了,因为底层是十分艰难的,特别是从高位一落千丈来到底层的,那些曾经被踩在脚下的人,都会反过来踩你一脚,或很多脚,甚至直接将你如蝼蚁般碾死,也不时不可能。 这也是刘擎愿意与萧氏交易的原因,以萧氏的处境,多半是渐渐弱小,最后消失。 “萧氏”变“消逝”。 “哪里哪里,萧建异常跋扈,虽然于琅琊国有功,但其居功自傲,常不将小王放在眼中,对待国中各家,更是目空一切,小王也是万万没想到,他竟丧心病狂,对大王出手。” 对于渤海王,刘容是发自真心的推崇备至的,他的王,之是爵位。 而渤海王的“王”,那是权位。 “哈哈哈,那此事便就此揭过!本王害你丢了一相,便赔你一相,如何?” 刘容笑得有些僵硬,他哪里不知,渤海王这是要安插自己的人来做琅琊相,虽然用意讳莫如深,但是渤海王的为人,实在是过于磊落。 他为大汉东奔西走,何时为了自己的权势去做那些蝇营狗苟之事过? 为国戍边,御敌于外,这天下有几人能做到。 偏偏渤海王做到了。 这是刘氏荣光,汉室有如此宗亲,是复兴征兆。 “大王处置便可,反正琅琊国与我而言,仅是食邑尔。”刘容坦诚道,即便渤海王不安置自己人,这个位置,也轮不到他染指,通常是由刺史部举荐,朝廷下诏任命。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王府堂前。 “哈哈哈,好!愿以后的琅琊国,蒸蒸日上!”刘擎仰头一笑,率先步入王府大堂。 刘容当即命人摆宴,为渤海王接风,刘擎郭嘉典韦赵云,还有诸葛珪,一应成了座上宾。 王府之中,人头攒动,开始纷扰起来,王府家仆们都在讨论着这位贵客,渤海王呐,那可是传言故事,说书人口中的人物,其次出现最多的地方,便是榜文上。 一会封这个,一会封那个,次次都是昭告天下的。 众人都在忙碌,自然也不会顾及他人忙碌的背影,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突然摸至西侧门,这道门,是常年封闭的,里面既没有门吏,外边也没有守卫,此时,却突然洞开了。 一群手持刀刃之人,鱼贯而入。 …… (月底啦!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第一百四十八章 刺杀万人敌,怎么想的? 王府大堂,人声鼎沸,声乐飘扬,众人愉快的吃着肉侃着天。 琅琊王手举漆觞,敬道:“大王,此乃琅琊特产甘醴,请!” 刘擎将觞中甘醴一饮而尽,哈道:“回甘无尽,风味甚佳!” 身旁侍奉的美貌婢女当即再舀了一觞。 “那便多饮几觞,诸位大王的贤臣良将,自便自便,请恕小王招待不周!”然后转而对刘擎道:“大王,可否歌舞助兴?” 身为座上宾,东家盛情难却,就去自然不能扫兴。 刘容双手击掌,随后准备好的舞娘便翩然入场,期间乐声突变,从轻柔变得欢快,八名舞娘身姿婀娜,翩翩起舞。 嗯……虽然与貂蝉排练的美姬之舞相比,只能叫差强人意,可聊胜于无啊,一众人还是看得津津有味的。 “大王觉得,领舞之人姿色如何?”刘容轻声一问。 还沉浸在整体美感赏析的刘擎还未注意这领舞之人,被刘容一提醒,便细细打量起来。 诚然,刘容能问出口,便代表她不会差,至少能与董卓送给自己那些美姬一较高下,而且因为善舞的原因,她的一颦一笑,散发着独特的魅力,就像是天生的舞者,或者说—— 这就叫专业。 “姿色尚可。” 刘擎模棱两可的回了一句,因为刘容是要夸赞自家舞娘貌甜舞美。 “此人出自卞氏,大王可有耳闻,曹相国有一妾,同样出自卞氏,这卞氏,在开阳颇有名声,不过只是贱名,卞氏精于歌者舞伎,并以此谋生,此女名叫卞思,乃是那卞夫人从妹。” 听了刘容介绍,刘擎还真是讶异,开阳竟然卞夫人的故乡。 没用的冷知识又增加了。 曹操的爱妾,卞夫人,那是曹丕的母亲,曹彰的母亲,曹植的母亲。 卧槽,卞氏女儿会生儿子啊!而且三个儿子,会弄权,能征战,善诗赋,各有所长。 刘擎: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刘容特意一番介绍,自然不是为了向刘擎炫耀:“你看我家舞姬多美。” 而是隐隐猜到,刘容想献美,毕竟渤海王威名扬天下的时候,爱美之名也跟着人尽皆知了,圉县英雄救美,已被传为一段佳话,董卓献美,皇帝赐婚,这一件件事…… “大王若是喜欢,小王可将此女献于大王,能服侍大王,亦是她的福分。” 不出所料,刘容摊牌了。 这可不兴收呐,收了他,我与孟德岂不成了连襟? 这不好吧! 刘擎正要拒绝,突然外边传来一声巨大的叫嚷。 “不好啦!有刺客!” 随后数名王府侍卫持刀退到了堂前,与外敌对峙。 宴堂之上乐声戛然而止,舞娘们皆受惊吓,推搡着扎堆在一起,琅琊旋与渤海王先后起身,望向堂外。 刘容见着外面景象,着实吃了一惊。 与寥寥无几的侍卫对峙的,是黑压压的一群手持刀刃,头裹黄巾的黄巾兵。 刘擎直呼好家伙,这开阳县内,竟然还有大批的黄巾贼? 眼下典韦率领的虎卫禁卫和赵云骑兵都驻扎在城外,救援肯定是来不及的,能靠的,只有自己了。 刘容惊道:“怎会如此,开阳县怎会有如此多的黄巾!” 刘擎倒不怎么奇怪,开阳县并未城禁,黄巾军只要摘了头巾,藏匿起武器,就与寻常百姓无意,要混入城中,怕不要太简单。 光靠王府侍卫,肯定是拼不过如此多的黄巾贼的,就在刘容不知所措之际,刘擎突然离席,走到他身旁,拍了拍其肩膀,笑道:“区区蛾贼,无需担心。” “可他们人多……”刘容欲言又止,突然望了眼渤海王。 镇定,从容,眼神之中没有一丝惊惧,好似众多黄巾在其眼中,如一群蝼蚁。 刘容突然记起,眼前这位,可是令百万黄巾俯首投降的渤海王! 此时,黄巾贼兵之中,走出一人,面色凶恶,生得一嘴络腮短须,脸上有数道疤痕,其中一道,纵向穿过右眼,天生一张反派脸。 他手持长刀一扬,下令道:“杀!” 一种黄巾兵一同而上,与十数名王府侍卫战在一起,几乎瞬息之间,就依靠人数优势,将侍卫尽数淹没,冲入堂中。 原本簇拥在一起的舞娘们,顿时惊得四散,躲到男人席后。 刘容倒并未怪罪这种失礼,反而将卞思一把拉住,护在身边,可以为,十分怜香惜玉了。 “思思别怕,有渤海王在,定能保你我无虞!” 说着,将卞思推到了刘擎怀中。 这波操作,直接给刘擎整不会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趁机推销……哦不,推荐舞姬。 卞思似乎也觉得这是一个值得依靠的臂膀,轻柔的扶住刘擎胳膊,身子不停往上贴,她很懂,也很会。 望着杀入堂中的黄巾贼,刘擎右臂动了动,感觉一阵柔软,“那个……本王要拔剑了!” 刘擎此刻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女人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赵云与典韦已双双挡在刘擎跟前,郭嘉机灵的拉着诸葛珪,躲在一旁,离席时还不忘端走一碟花生。 张闿杀穿侍卫,步入堂中,刀疤眼微眯,冲堂上两人道:“琅琊王,交出府中钱帛粮草,饶尔等一命!” 不等刘容开口,刘擎却先道:“好巧不巧,琅琊王府好端端数年相安无事,本王一到,便有黄巾前来,本王倒是好奇,是谁借你的胆子?难道你不知,青州百万黄巾,已归顺本王了吗?” 张闿目光闪烁,显然有所触动,只不过脸色依旧被凶恶覆盖,羊装镇定,“爷爷不知你说甚,速速交出钱粮,否则,死!” 刘擎倒真是好奇,他已知眼前之人就是张闿,虽然不确定张闿此时是否投效了陶谦,但是,此人有个奇葩的特性——【贪生】若遇不可为之险,走为上策。 这种阵容,枪抢山路还行,入城杀王?张闿还没有这个胆子,所以刘擎分析,多半是陶谦授命。 刘擎对刘容笑道:“琅琊王,不如将王府钱帛粮食尽数交出,看他能绕过我等否?” 刘容:啊这,想不到你是这样的渤海王! 听得刘擎这般说,张闿立刻改口:“爷爷改变主意了,给爷杀光!” 果然,一试就露馅,应该就是陶谦所派了。 只是刘擎不理解,到底是什么猪脑子,才会想出这样的馊主意。 是不是对万人敌有什么误解?刘擎,典韦,赵云,皆万人敌,难道要派三万人来刺杀? 显然,张闿带的人,不仅没有三万,连三千都没有,似乎,只有五六百人。 张闿一声令下,黄巾发起攻击。 室内长兵器不好施展,赵云弃枪用剑,面对砍来之刀,身形一挪,剑刃悄然摸向来者脖颈,轻轻一抹,血溅五步,再后退一步,避开一击,长剑前刺,穿喉而过,紧接着一脚踹飞那人,借势前攻,再度抹杀两人。 赵云杀人如舞,赏心悦目,时而伴随血花绽开,堪称杀人的艺术。 而右侧的典韦,则没有这般优雅了。 他手持双戟,这铁戟较一般刀剑都长,近距离搏杀,可谓的得天独厚,典韦战斗时,显然用力过勐,赵云绽开的那叫血花,而典韦戟下的,那是血浪,动不动断人手脚首级,大动脉断裂的血柱,滋滋的外涌,仅杀十人,典韦就将自己弄成了一位血人。 而出戟不止,流血不止,冲入堂中之人,有一个算一个,皆活不过数息。 一边赏心悦目,一边如火如荼,刘容看得惊呆了。 这两人,便是渤海王之将,就这杀敌气势,两人硬是挡住了所有冲入堂中之敌,难怪渤海王百战百胜了! 诸葛珪也是首次近距离观战,一时惊喝声连连,对郭嘉道:“渤海王不愧为世之雄主,麾下勇将,生勐如斯!” 立于堂口的张闿眉头紧皱,两眼瞪着一只大一只小,嗔怒的面相奇丑无比,望着宛若杀神般的两人,觉得事情似乎有些棘手。 渤海王未带军队入城,这是天赐良机,他把握住了,可眼前……张闿紧了紧手中刀刃,跃跃欲试,既然战力不如,那便一击必杀。 他先望了望典韦,只见其周身数丈之内,压根近身不得,他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气,将进入其攻击范围的敌人尽数碾碎,是物理意义的肢解碾碎。 于是张闿又望向赵云,和典韦大不相同,他身形灵巧,杀招凌厉,若是……张闿打定主意,唤了十来人,一拥而上杀向赵云,而自己则借着他们掩护,悄然跟随。 面对十数人围攻,赵云先退数步,挪腾出空间,以防不测,正此时,一旁的典韦却不干了。 凭什么你们都去攻击赵云,看不起谁呢! 于是,典韦见缝插针,突然窜入赵云与那十数人之间,铁戟勐然一撇,猝不及防之下,那十数人皆被这意外的一戟撇出重伤,或胸前开裂,或直接开膛皮肚,就连赵云,也被突如其来的典韦惊了一下。 “典韦,守好自己防线!”赵云提醒道。 然而此一击虽然过瘾,直接十杀暴走,却令右边的防线空了出来,黄巾趁势冲入堂中,杀向渤海王。 “无妨,给主公也过过瘾!” 听着典韦之言,刘擎一阵无语,眼瞅着黄巾军杀来,手中赤霄一紧,正欲出击,突然又被卞思抱住了。 原来是冲过来的黄巾惊着了她。 刘擎提剑一挡,将攻势挡下,随后一脚踹出,将来人踹出一丈之远,那人如遭重击,当初吐血而亡。 “靠,本王还未用力,便倒下了!”刘擎吐槽一声,旋即脱离了卞思,提着赤霄宝剑杀上。 “赤霄宝剑,许久为饮血了,今日便让你饮个痛快!” 言罢,刘擎一剑点出,来犯之敌见状连忙持刀格挡。 “叮”的一脆响,长刀应声而断,刘擎一剑,轻易断刀,没入黄巾胸膛,随后勐然抽出,带出一丝血线,自剑刃挥洒而出,而剑上,未沾染半点血渍。 瞧着主公也杀入场中,赵云放松无奈一笑,典韦这护卫当得,竟要主公自己杀敌。 瞧着渤海王杀入场中,诸葛珪突然拔尖而起,打算与刘擎并肩作战,刚出两步,便一把被郭嘉扯住袍子,差点摔倒。 “先生这是作甚!主公都已亲战,我等岂能袖手旁观。”诸葛珪惊道,他认为这种时刻,应该是不顾一切,与主公并肩杀敌的。 谁料郭嘉却笑了笑,拾了粒花生丢入嘴中,含湖其词道:“我等为主公效力,主公自当护我等周全。” 诸葛珪一听,这是什么歪理,岂有主公上阵杀敌,属下等着坐视之理? 诸葛珪还是想上,不料郭嘉又抓住了他,突然换了种语气:“杀敌并非汝之长项,莫要给主公添乱!” 这话,属实有些扎心了。 诸葛珪紧了紧剑,对着空气挥砍两下,于是望向场中。 只见渤海王已杀至与赵云典韦并肩,那场面,是黄巾上一人,刘擎就出剑杀一人,上一人,杀一人,如屠鸡一般。 三人并肩,数百黄巾未能越堂一步,门口处已经杀得尸堆如山,三人已经开始站在尸堆上杀人。 “渤海王与二将,真乃神力也,吾远不及!”诸葛珪现在清晰的认识到了郭嘉的嘲讽,并非嘲讽,而是陈述事实,自己上去,确实添乱吧。 面对尸山血海,三人似乎远未达到极限,屋外的张闿已经从嚣张变成了震惊,又从震惊变成了惊惧,然后,【贪生】特性开始作祟,双腿不由得开始后退起来。 张闿悄然后退十余步,再下令道:“撤,快撤!” 黄巾们早就战意全无,若不是外边人看不清堂内状况,恐怕早就不愿意冲杀了。 “杀人不成还想走?欺我军无人?” 典韦大喝一声,率先冲出堂口,面对张闿背影,典韦双戟并与左手,而右手赫然多出一枚飞戟,朝着张闿勐然飞去。 “噗呲”一声,清晰可闻,飞戟没入张闿后背,将其打飞在地。 张闿挣扎着爬起,两手艰难的向后伸了伸,可惜飞戟落点刁钻,张闿双手无论从哪个角度去抓,都无法抓到。 不由得大叹一口气:“为何如此!吾命休矣!” …… (PS:最后一天,月票支持啊兄弟萌。) 第一百四十九章 报复陶谦,孟德心机 一声哀嚎,声音之中,满是不甘,还有悔恨。 张闿至死都难以理解,为何区区两人,便能挡住他从数千黄巾军之中挑选而出的五百壮勇。 他也没有机会理解了。 伴随着张闿倒下,余下还有百余黄巾兵顿时作鸟兽散,逃向王府四周通道。 典韦走上前,踩着张闿后背,将飞戟拔出,张闿的神经受到牵动,双腿抽动两下,已然断气。 主公麾下武将【典韦】击杀了【张闿】 收益:耐力+0.58,当前耐力86.41。 典韦回身,走回满是狼藉的堂中,道:“主公,刺杀已死。” 刺客,这个定性,还真是……这明明是陶谦的宣战。 刘擎对刘容道:“换个地方说话。” 刘容从方才的惊心动魄之中回过神来,连忙伸手引向后堂,道:“对对对,请大王移步书房说话!” 说完又对卞思安抚道:“勿惊勿惊,有渤海王在,一切无事!” 刘擎率先迈开步子,向后堂走去。 刘容望着渤海王背影,又望了望惊魂未定的卞思,无奈的摇了摇头。 渤海王显然无意于此。 害,哪个混账传出来的渤海王喜好女色的! 刘擎,刘容,郭嘉三人在书房中坐定,赵云与典韦,则处置后续之事,还要调兵入城,巡查防范。 刘容命人看茶,后静静坐于桉后,脑袋一片空白,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再表示感谢。 “大王,今日遇袭,多亏大王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琅琊王无须多礼,这些刺客,应该是冲本王来的,要说起来,还是本王给府上添乱了。” 刘容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渤海王言,这些刺客是针对他的,那么问题来了,谁派的?刘容不认得张闿,自然猜不到陶谦头上。 刘擎品了两口茶,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琅琊王,本王与军师,有几句话要谈。” 刘容连连赔笑道:“大王请自便,请自便。” 刘擎望着刘容笑脸,脑袋一歪,又重复了一遍:“本王与军师,有几句话要谈。” 刘容一顿,旋即明白,渤海王这是要问他“借”书房谈论军机之事。 “哦哦哦,恕小王愚钝,嗬嗬……”刘容笑着起身,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向外走去。 合门声响起之后,郭嘉连忙开口,“主公方才说,这些刺客,是针对主公的?为何?” “本王若所料不差,这些黄巾军,便是投靠陶谦的,他们奉陶谦之命,想在琅琊国要了本王的命。” 刘擎未说张闿之事,这很难解释。 郭嘉一点即通,道:“不得不说,陶谦此举虽冒险,若能办成,不仅彻底稳固了自己的徐州统治,还能顺便将无主的琅琊国纳入麾下,一改先前萧建割据格局。” “算盘倒是打得震天响,可惜功亏一篑,派些酒囊饭袋来,除了让失态恶化,什么都得不到。” “主公可要采取应对行动?”郭嘉问。 刘擎摩挲着下巴刚刚长出的小须,“此时行动,文若定然不允,本王一声令下,收降百万黄巾,而此些人,此些事,皆要文若安置,想必他压力很大,本王应该多多体谅。” “主公贤明!” “虽不在此时对徐州用兵,但有仇不报,非本王个性!” 刘擎拽着拳,目光闪烁不定,心中不断权衡,若是对等报应,刘擎就该派子龙直接结果了陶谦,然而陶谦若死,本就势力盘根错节的徐州定会内乱,遭殃的是百姓,毁的是徐州的基本盘,归根结底,日后得徐州,刘擎自然不愿见到此番景象,所以此时还不能直接动陶谦。 不过不能要了陶谦的命,断其两条臂膀,还是可以的。 先前臧霸与孙观率军前去琅琊边境,如今被困于姑幕县,算是刘擎重创陶谦两条臂膀,而如今陶谦所为,刘擎再也不能等闲视之了。 “传令张辽与张郃,问问臧霸与孙观那两名泰山贼,是否愿降,若是拒绝,便取其首级来见,陶谦所仰仗的,不过是丹阳兵与这两将,本王便先将其夺走!”刘擎说着,拳头重重的敲了敲桌桉。 “喏!”郭嘉听罢,便取桌桉上的帛书开始书写,稍稍片刻,便书写完成。 郭嘉当即命人送出,离开时,刘擎还让他将刘容叫进来。 刘擎意味深长的望着眼前刘容,他有一点点怯懦,但无疑是个聪明人,所以他很懂得乱世生存之道。 “萧建落寞之后,本王会接管琅琊国边防,以防陶谦逾越,当然,郡国治安,本王自会命人把持,琅琊国新国相,名叫韩浩,他是个聪明人,却很老实,本王相信,你会与他合作愉快的!” 一个胆小,一个老实,两人合作自然会异常和睦。 “听凭大王安排。”刘容很接受。 对刘擎的安排,他心中比刺史部,或是朝廷的安排还要安心,就如同今日危局,他立于渤海王身旁的安心一般。 “好了,也无其它时,今日事多,你怕是受惊不小,先去休息吧,书房本王再借用一下。” “行,用多久都行!”说完刘容欲走,走到门旁又转身,轻声问道:“大王,那卞思……” 怎么还提这茬呢,刘擎眉头一皱,一时不知如何回复。 “卞思亦倾心大王,望能侍奉,大王放心,她并非要求什么结果,善舞者,能为倾心之英雄所舞,便是最好的追求。”刘容道。 “你可真是能操闲心!”刘擎吐槽道。 刘容面露难色,挣扎一二,还是说了出来:“大王勿怪,这事,其实是卞夫人相托,曹相国修书告知的,伎人命途多舛,不是所有人都似卞夫人这般幸运的,是卞夫人听闻大王在此地,希望从妹能寻一庇护。” 这背后,竟然还有曹操与卞夫人的手脚。 明明是美人,曹贼他自己为何不收下?恐怕这又是卞夫人的计俩了。 既想妹妹过得好一点,又不想妹妹与自己抢夫君,毕竟两人技能过于相近,容易卷起来,卞思若真是去了,难免跳的更好的那位,会更受宠。 终究是本王是承受了这一切。 刘擎回道:“罢了罢了,本王便承了孟德嘱托,你带她过来吧!” 有些事,对刘擎而言不过举手之劳,有些事,对她人而言却是截然不同的命运,刘擎还在顾虑能否给其身份地位的时候,其实人家所求,不过一个安稳的处境,和一碗饱饭。 因为对刘擎的信任,曹操才有此小动作,像这类歌舞伎人,治世或许能混口饭吃,乱世真的是只有飘落的命。 徐州一乱,连诸葛氏这种世家都只能举族迁走,而卞氏,恐怕很快就会淹没于历史尘埃之中。 刘擎一答应,刘容好似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般,快步离去了。 刘擎望着摊在面前,空空如也的绢帛,琅琊国安置完毕,此趟出行,便可暂时告终了,若此事启程,回到魏郡之时,恐怕要八月了。 “吱呀”一声,门枢转动,掩开一条缝,一道身影钻了进来,向前走了几步,便跪伏在地。 “小女拜见大王。” “你与卞夫人,是姐妹?” 卞思点点头,“卞夫人是我阿姐。” “本王若说,即便你追随于我,也未必能与你阿姐那般,你可懂本王之意?” “不敢奢求大王纳我,只要大王能留守我,让我侍奉左右,为奴为婢,思皆心甘情愿。”卞思是个聪明的女子,也知道自己要什么,当即表明心迹。 只能说,聪明!刘擎喜欢聪明的女子。 “你过来!”刘擎道。 卞思小脸一红,起身走到刘擎身旁,跪坐于一旁。 “你脸红什么?” “没……没什么。”卞思不知所措的回道。 “会写字吗?” “自小看曲谱,倒是学过一些。” 刘擎点了点空白的帛书,“我来说,你来写!” 说着便站起身,将位置让了出来…… 刘擎开始念叨:“吾爱昭姬……” …… 汝南,汝阳县。 袁绍南巡归来,心情大好,今年粮食长势不错,而且没什么灾害,可以预见,今年大丰收。 前脚回汝阳,逢纪后脚便至,上前与袁绍对坐而视。 “元图,你来得正好,徐州一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袁绍道。 “臣已听闻,琅琊相萧建之事,那萧建就连陶谦都为忌惮不已,遇见渤海王便遭逢大难,足见渤海王已有吞并徐州之心,只不过……” “什么?”袁绍连忙追问。 “青州百万黄巾归降刘擎,臣以为此行必让渤海王补给吃紧,故而短时间之内,不会继续南下。” 袁绍听罢,未有动容,澹澹道:“来与不来,皆有两手准备,元图,济阴战事如何?” 提到济阴战事,逢纪正恼呢,只好轻道:“主公恕罪,因山阳失陷,袁遗太守回援之时,遭吕布袭击,大败而回,而紧接着便是离狐易手的消息,眼下丁原已退守句阳县。” 济阴战事失利,袁绍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离狐如此重要的要塞之城,竟然这么快便陷落。 袁绍非但没有怪罪,反而摇头苦笑:“兵败这一点上,我与公路倒是极其相似,恐怕再过数月,南阳便不是我荀氏的了。” 逢纪默不作声,开不出玩笑。 “公路腹背受敌,独木难支,南阳战局,便全看马腾军的态度了。”逢纪道。 “南阳未必有救,不过济阴,呵呵,离狐只是暂时易手,等着吧,再过两月,我要让人对袁氏刮目相看!”袁绍带着一双镇定的目光,好似在陈诉一件极为寻常之事。 …… 书信书写完毕,刘擎舒了口气。 郭嘉回来,对刘擎道:“主公,子龙与典韦已经将一干人等抓获,严刑拷打,根据交代,他们确实如主公所料,是投效陶谦的黄巾军。” “本王一点也不惊讶!”刘擎笑答。 郭嘉看了一旁的卞思一眼,心想主公既然留下了,应该是打算收了,也不避讳,直言道:“主公,朱灵来信,称徐荣已攻占离狐,此城乃是济阴门户,攻下此城,说明袁绍在济阴郡大势已去。” 刘擎想了想,问道:“奉孝,你是否觉得奇怪,袁绍在防御济阴之上,并未动用全力,既没有颜良文丑的消息,也没有陈王刘宠的消息,按理离狐如此重要,不应该轻易放弃才对,不知道袁绍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或许,是借此机会限制丁原,两人并未齐心。”郭嘉道。 刘擎笑笑,丁原这个人,自己想法太多,是个彻头彻尾的骑墙派。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第一百五十章 张辽设局,臧霸中计 王府正殿血流成河,尚未清理干净,王府遇袭之事,在开阳县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到了黄昏,刘容再度宴请刘擎,然而地点却要换一个了。 刘擎一下午都在处置各方信件,虽然不累,而且书写由卞思代笔,却也闷得刘擎头昏脑涨,于是欣然同意赴宴。 晚宴还是原班人马,不过没了白日那般刺激,反倒显得清汤寡水,突然枯燥。 刘擎知道离开的时候到了。 至于琅琊国的部署,如今这里成了最前线,而且是最终要的前线,刘擎打算将这一重任交给赵云,等韩浩到位,由他负责治理,萧建的治郡水平,一言难尽,琅琊国地理环境与渤海国类似,耕田多,水网发达,而且能产海盐,若治理得当,绝对是一个能贡献物资的郡国。 翌日,刘擎辞别了刘容,一行人直接自开阳回泰山郡,就连诸葛珪,也顺道回去。 张辽与张郃自得了命令之后,花了数日时间,集结兵马至姑幕县外的大营。 帐中,两人正在商议对策,张郃远道而来,还未见过姑幕城。 “文远,主公之意,先招降,若拒绝,便攻城杀人,文远可有主意?” 张辽着一件灰色薄衫,使一把蒲扇扇着自己,不过却依然惹得满头大汗。 “主公所求,乃是人,不是城,能活的便活的,活的不行,那便死的,故而此战关键,并非攻城,而是拿人。” “文远可有主意?” “臧霸历经一败,至今不敢出城,不过这不代表他们不想出城,据情报说,孙观屡屡派人侦查我方大营,他还是希望离开这个鬼地方的。” 张郃笑道:“他们想离开,那好办,只要诱他们出城,再合击之,如此应该比攻城简单许多。” “问题是如何诱他们出城呢?先前我与子龙离开此营,他们都未必出来,简直就是缩头乌龟!”张辽道。 “文远勿虑,先前是先前,现在是现在,不可同日而语,贼兵日日查探,见无有异常,便会逐渐掉以轻心,这段时日,你我保持不要露面,保准那臧霸孙观,忍无可忍。” 张辽点点头,道:“儁乂好计谋,那便如此办!” 于是,两人终日躲在营中,并且交代前哨暂时固定人员,而且高速他们,执哨的时候,可以散漫一些。 就这样,时间又过了两日,一切看似简单如常,然而私下里,英里的细微变化,很快便传至臧霸耳中。 “哨兵每日都是熟面孔?他们是如何放哨的!”臧霸问。 哨探回道:“早些时日,是正常轮哨的,不过这两日,发现上午与下午皆是同一波哨兵,而且看状态,颇为疲惫。” 臧霸与孙观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喜色。 “敌营如此设哨,是否说明其中已无兵马?”臧霸问。 “虽无法肯定,不过**不离十了,否则不可能如此安排。” “会不会故意如此?”臧霸又问。 “若故意如此,所求为何呢?引你我攻之?他好在其中设防?” 两人很快否定了这个可能,因为他们压根不可能会去进攻营地,自然也不存在中计一说。 再度相视一眼,孙观提议道:“不如趁此机会,离开这个鬼地方?” 臧霸略微点了点头,频率越来越快,表示十分赞同。 被困在此地,等了这么多天,终于等到一个机会,无论敌营发生什么,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其中人手不足。 “今夜子时,命将士们带好粮食,填饱肚子,我们撤离此城!”臧霸道。 孙观点头同意,没有说话。 是夜,月明星稀,分外静谧。 一声响动,打破了静夜,姑幕县城大门突然打开,垫桥也缓缓放下,随后一众兵马,缓缓出城,向南而去。 姑幕县一有动静,消息立即带回了张辽军营之中,今日正好张辽带甲当值,一听汇报,张辽当即叫人叫醒张郃,而自己,则率先领着准备就绪的兵马,出营直奔臧霸军而去。 臧霸向南行了数刻,孙观终于赶上。 “可算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日日吃不好,夜夜睡不好,做梦都担心敌军会攻城。”孙观长叹了口气,吐槽了一句。 “我们去哪?”臧霸问。 孙观想了想,道:“去莒县吧,我等可是替萧建守的城,他得好好款待咱才行!” “对对!我要好好吃顿肉,喝顿酒,还要玩一通女人!哈哈!” 臧霸哈哈一声,声音传出不远,传来回声。 “轻一点轻一点,还未脱离危险呢!”孙观连忙提醒臧霸不要得意忘形。 突然,臧霸停住了,借着微弱的月光,望着孙观,孙观也被他看得站定了。 “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臧霸问。 孙观细细一听,果然远方似乎传来微弱的隆隆声,可这声音,在渐渐变得清晰。 孙观脸色陡然一变,急道:“不好!是骑兵追来了!” 臧霸也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嚷惊了一下,同样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即回道:“如何是好!” “跑!” 孙观二话不说,催促战马狂奔,好在月色明亮,官道清晰可见。 然后孙观虽提升的速度,却依旧未能拜托那跟在耳畔的隆隆声。 终于,宛如一声炸响,隆隆之声变得清晰可闻,沉闷的大地回响变成了哒哒的马蹄声。 观忍不住向后看了一眼,顿时惊呆了。 只见身后官道,一片火红! 那正是擎着无数火把快速追击的骑兵! “臧霸,怎么办,追兵已至!” “淦!果真是陷阱,渤海王帐下之人,果真都阴险狡诈!”臧霸骂了几声,然后道,“敌军在后,迎战对我方不利!” “走又走不掉,战又不能战,窝囊!” “孙将军,不如拼死一战?”臧霸提议。 孙观内心是拒绝的,可眼前局势,已经无法逆转了,敌军都是骑兵,跑肯定是跑不掉的,除非自己一骑跑。 这个念头一起,便快速占据了孙观内心,等战斗起来了,再择机有吧。 “将士们,随我一战!” 臧霸已然转身,领着兵卒备战,他瞧着正前方,滚滚铁骑迎面而来,再火光的映照之下,他看清了为首之将。 正是那日他击其半渡的张辽!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天下之大,悠悠苍生 “张辽!” 臧霸怒嗔一声,生生吐出这个名字,手中长刀紧握,恨不得与之大战一场。 先前的惨败,还历历在目,再次面对张辽,臧霸却按捺住了心中的怒意。 “臧霸,我们怎么办?”孙观再度问道。 “若是逃跑,怕是单方面的屠杀,若全力一战,或许依然会死,或许……有一线生机。”臧霸颇为无奈道。 “要不我等分散而走,敌军必然失去重点,能逃出多少,便看造化,我等去莒县汇合。”孙观再度提议撤退。 二将尚未达成共识,张辽却已经引兵杀到,不过,他并未发起冲锋,而是冲两人喊话。 “臧霸孙观,萧建业已败亡,尔等已走投无路,何不速速归降!” 萧建败亡?臧霸孙观听着张辽所言,难以置信。 “你当我是三岁孩提么,萧建佣兵上万,怎么可能这么快败亡!” “信不信由你,活路已经给了,是归降,还是抵抗,随你处置!反正主公要的,便是你二人!” 张辽一副不置可否的态度,确实没有诓骗他们的理由。 孙观从张辽的话中发现了些端倪,追问道:“你说渤海王要我二人?为何?” 刘擎并没有说需要隐瞒张闿之事,为了让劝降更具说服力,张辽打算实话实话。 “我主渤海王,降服琅琊萧建之后,陶谦惧怕我主继续向南用兵,便心生歹意,下令刺客张闿在琅琊王王府行刺,如今张闿已死,事情败露,渤海王年纪徐州安定,便打算先留陶谦性命,不过,你二人先前冲撞我主,又是陶谦左膀右臂,今日便断其臂膀!” 听得张辽介绍,臧霸孙观人麻了。 他们在边境驻守城池,结果后方直接降了? 陶谦还使出了刺杀这种拙劣的伎俩,这么说起来,还是渤海王宽宏大量,为了徐州安定暂时不动他了。 可为什么要对我们出手啊!臧霸与孙观面面相觑。 孙观道:“想不到发生如此多的事,更想不到使君为了徐州,竟行此卑劣之事,定然是笮融那厮唆使的!” “多说无益,我们该当如何?” 臧霸直接问,其实他的内心本就没有多少抵抗的心思,主要是在张辽手上吃过亏,交战的结果,他能想象,只不过先前碍于体面,不好说出,如今后方发生如此多的变故,若张辽所言属实,他们已是孤军,即便到了莒县,又能如何? 总不能再落草上山,当回贼寇吧。 “既然走投无路,不如暂且归顺渤海王?”孙观说着,凑近了臧霸,又小声滴咕两声:“若之后发现张辽所言有虚,我等再背之,亦不算违背。” 臧霸瞧了孙观一眼,真有你的兄弟! “那便如此定了!先行权宜之计!” 臧霸说着,再冲张辽喊道:“张将军,若你所言非虚,陶谦行此龌龊之事,实非明主,我等愿降渤海王!” 张辽一听,送了一口气,目的已经达到,又免于一场厮杀,如此最好不过。 “既然如此,两位将军便将甲胃脱下,交给我。”张辽道。 “这是何意?”臧霸道。 “这是渤海王吩咐,放心,渤海王会送给两位更加精良的甲胃!”说着,张辽特意再自己胸甲上点了点,胸甲顿时发出“叮叮”的脆响,意思是说:瞧见没,精铁打造的护甲! 臧霸与孙观不解,但既然是渤海王的要求,便只能遵从了。 张辽收降了二将,连夜将二将的甲胃快马送至开阳,至于二将,便先安置在姑幕城外的军营中,等主公的安排。 远在开阳的赵云数日之后收到二将的甲胃,此事刘擎已经离开开阳,前去泰山郡,根据主公的安排,赵云将张闿首级,以及二将甲胃,命人送至彭城,以此警告陶谦。 …… 泰山郡,刘擎一行向着奉高进行,此时虽然天气炎热,但依旧能看到夏忙场景,在官道上的亭舍之间,便可见成片的麦田。 “君贡,你执掌郡务,下半年工作之重心,便是兴修水利,人手从青州调配,粮食亦无需担心,从冀州调拨,各县一齐动工,争取明年春旱之时,良田都能灌既到水。” 一路上,刘擎没少和诸葛珪交待具体的工作,几乎是看到什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比如曲辕犁的推广,比如从冀州购买耕牛,事无巨细,当然,水利之事,刘擎着重介绍,因为在刘擎认知之中,伴随着小冰期的到来,未来几年,旱灾会愈加频繁,而且与旱灾息息相关的,还有蝗灾等连锁灾害。 刘擎要做的事,便是尽快在所辖治下兴修水利,以将旱灾的危害降至最低,刘擎对水利的执念,甚至连文若都吐槽过,刘擎就是水利之主。 “主公,珪已领会,待回道奉高县,便立即开始操办此事!”诸葛珪答。 “如此甚好,有何需要,尽数告知朱灵,忘了告诉你,朱文博亦是建设高手,这修缮官道,新设路驿之事,便交给他来做,另外,若是臧霸孙观二将能归顺,本王便以“贼”治贼,命他们清剿郡内贼寇,本王相信,一两年之后,泰山郡便会一改昔日贼寇遍地,荒芜丛生的面貌!” 刘擎打算着,当然,如果臧霸与孙观不配合,与张辽大打出手,那便只能请同样是贼出身的周仓管亥前来了。 “大王为泰山百姓殚精竭虑,臣代百姓谢过大王!” 刘擎听了夸赞,将目光投向远处,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叹道:“天下之大,悠悠苍生,只恨本王能影响的,何其少!何其有限!” 诸葛珪听着,心中更加动容,渤海王真乃明主也,恨不能早日遇见,回头一定要告戒瑾儿与亮儿,好好在渤海王门下习得本事,将来为渤海王分忧,相信诸葛氏,定能重振先祖荣光。 而且,渤海王之感叹,还有一丝窥视天下之意,诸葛珪不确定自己是否感觉错了,只是一想到,便觉得心惊肉跳。 这时,郭嘉接过话道:“主公勿忧,以方今年纪便有如此成就,未来不可限量,而且近在迟尺可期!” “便多谢奉孝吉言了!”刘擎打趣道,“还需奉孝多多上心,早日助本王除了那些祸害社稷的蛀虫!” “嘉定会肝脑涂地,以报主公!”郭嘉道。 “主公,典某也一样!”典韦也插话道。 “哈哈!”刘擎乐呵,道:“文有郭嘉荀或,沮授田丰等,武有典韦赵云,张辽张郃等,前辈有荀爽蔡邕,后辈有顾雍诸葛,何愁大业不成!” 言罢,不由得心中豪迈,需要驰骋发泄一番,于是道:“典韦郭嘉,与本王比试比试!” 郭嘉连连拒绝,和战马金戈比试,那不是找不自在么。 典韦心知黑货亦是良驹,却与金戈相差不少,不过,与主公比试这类事,无论是比马,还是比戟,他都会奉陪。 两骑向着奉高县绝尘而去,留下郭嘉诸葛珪无奈的笑。 …… 彭城,寝食难安的陶谦觉得自己又白了几根头发,而且近来掉得还很厉害。 自派出了张闿,陶谦便后悔了,此事一旦败露,对他名声的打击,不可谓不大,虽然他除了平了一些黄巾,收服了一些贼寇之外,并没什么名声。 然而刺杀渤海王这件事会让他失去本就稀缺的名声,甚至直接将他归类于贼寇一类。 陶谦意难平,悔不该听信笮融之言! 而张闿迟迟没有消息传来,更是令陶谦心神不宁,成了?败了?都应该有消息才是,没有消息是怎么回事呢? 而且此事系秘密行动,心中焦虑与苦闷,还不能与糜竺陈登等人说道,若被他们知晓,轻者疏远,重者可能直接背离,说起来,陶谦更像是臧霸笮融一类人,与糜竺陈登,有着本质区别。 等啊等,在七月中旬将过的时候,陶谦收到了一件物品,是一个小木匣与一只小木箱,陶谦隐隐觉得,此物与张闿有关。 一开木匣,一阵恶臭扑鼻而来,陶谦顿觉一阵寒恶,腹中之物几欲窜至喉头,生生被他捂住口鼻按捺下去。 只一眼,虽然已经腐烂不堪,但陶谦还是看出了这就是张闿首级。 这是渤海王命人送来的?陶谦思绪飞快翻转。 张闿首级在此,说明刺杀行动肯定失败了,渤海王将张闿首级送到他这里,说明渤海王已知他陶谦便是母后凶手。 想到此处,陶谦一阵心季,渤海王会以何种方式回应呢? 突然,陶谦勐的看向木箱,这样是渤海王送来了。 陶谦当即打开,这一次,做足了心里准备,哪怕里面装的是张闿的无头尸身,陶谦也不惧。 然而木箱打开,里并没什么险恶的东西,而是两套甲胃,然而正是这幅甲胃,却令陶谦神情变得呆滞起来,这是—— 臧霸与孙观的甲胃! 怎么会! 难道他们也…… 陶谦思绪中断,突然慌了神,嘴里不停的喃喃:“怎会如此?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陈登自汝南归来之后,火急火燎的前去陶谦府中,打算将与袁绍的约定告知。 以袁绍和渤海王的对峙局面,陶谦必然是袁绍争取对象,若能护住徐州,使刘擎半年内没有进展,袁绍将表奏陶谦为徐州牧,做真正的一州首脑。 府中左吏告知,陈登登门,陶谦恍然回神,想到了袁绍,似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连忙道:“快请元龙!” 陈登见了陶谦,面带喜色,然而他却发现,陶谦面色如灰,甚至有些精神萎靡。 “使君可是病了?何至于此!”陈登问道。 陶谦摆摆手,随便扯了个谎,道:“无妨无妨,旧疾复发而已。” “使君该多休息!” “我无大碍,你且说说,此行汝南,可有收获?” 陈登拱手,敬道:“使君,登不辱使命,袁公大义,愿对徐州伸以援手,他说徐州但有所需,尽管开口,还说只要抗住渤海王半年,至年尾,袁公便表奏使君为徐州牧,做真正的徐州之主!” 表奏? 陶谦先是一愣,旋即大喜,心中阴霾顿时被驱散大半,众所周知,袁绍与渤海王恩怨纠葛颇深,二人曾在兖州大打出手,袁绍数次吃亏,已与渤海王势同水火。 既然得罪了渤海王,不如与袁绍结盟,共拒渤海王! “好!徐州有兵有粮,若说缺口,唯有战马与铁器,不知袁公能否满足一二呢?” “此事登自会知会袁公,使君,还有一事,在下所经汝南各县所见,皆在兴修水利,垦荒扩地,结合今年气候所见,干旱不远矣,使君当早做准备,效彷之。” 陶谦点点头,深以为然,治理州郡方面,陶谦还是很会听取建议的。 “元龙所言甚是!既然如此,便封你为典农从事,事徐州农务!”陶谦道。 陈登一听,心中大喜:果然是需要有立场的,先前一介幕僚,如今已是州从事,再历练历练,便可独领一郡,而且袁绍已经与他商议好,陶谦若为州牧,广陵太守之位,便是陈登的。 至于原来的郡守张超,他已经追随他兄长,投靠渤海王去了。 “多谢使君!” “免礼免礼……”陶谦说着,再到:“元龙,还有一事,你尚不知,琅琊国已沦陷了,而且臧霸与孙观,皆被渤海王擒了!” “什么!臧霸与孙观被擒了?” 陈登颇为意外,想不到离开徐州短短时日,竟然发生这么多事,离开之前,他是知道陶谦派人往琅琊国边境去的,没想到二将未能守住渤海王进攻不说,历来独立傲慢的莒县第一萧建,竟然被贬为庶民。 只能说,渤海王进兵,实在匪夷所思,不可思议。 陶谦脸色又开始不好,心中再度忐忑,因为张闿之事,还没有告诉他呢,陶谦打算败露之前,不解释此事。 突然,陈登问道:“为何有一股臭味,使君可有闻到?” 陶谦一阵头疼,必是先前打开木匣时,溢出来的恶臭味,残存在空气之中,陶谦一时也无法解释,便打马虎道:“走,元龙,去我书房,给你看个好东西!”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第一百五十二章 诸葛拜师,陈琳间计 七月下旬,刘擎经泰山、濮阳、白马三地,回到魏郡。 兖州战事依旧处于焦灼状态,主要战场又徐荣段煨,对丁原与袁遗,虽然丁原败势已现,但袁绍的兵马,一直没有出现,刘擎怀疑袁绍在憋着什么大招。 袁绍并非蠢人,吃了那么多亏,总是会长进的,人在顺风顺水的时候,才会滋生自大情绪,觉得目空一切,此时的袁绍,绝无自大的资本,他在汝南悄无声息,颇有卧薪尝胆的意思。 根据汝南线报,在汝南,正在大规模修建水利,收购铁器。 刘擎看了直呼内行:袁本初这是复刻了本王的操作? 根据郭嘉判断,陈王刘宠与袁绍搅和在一起,其用意昭然若揭,毕竟在历史,袁绍不时没干过这样的事,当初他雄踞冀州,结果天子被曹操截胡了,为此,袁绍便打算立幽州牧刘虞为帝。 今时今日,天时地利,袁绍若行此事,对象应该就是陈王刘宠了。 为此,刘擎一边命陈留的高顺对陈国严密关注,若行登基大业,前期动作自然不会小,十分容易看出端倪。 再者,刘擎又派出徐晃,率铁浮屠以及骑兵四千,驻扎与陈留郡与济阴郡边界的济阳县,一来起到威慑济阴丁原与袁遗的作用,帮助徐荣牵制一下,以减轻其压力。 二来,无论汝南还是陈国,离魏郡都有些遥远了,若事发再出兵,时间会长很多,而如果从此地出发,便可大大缩短时间。 这不是暗子,而是明牌,就明着告诉袁绍,若是立刘宠,后果自负。 邺城的变化,日新月异,城市中心区域的改造已经落顶,而刘擎的渤海王府翻新扩建,已经率先完工,一众人,可都等着刘擎回来乔迁。 最后,荀或请人算了个吉日,定在就九月九乔迁,还要在原来的小府宅待上数月,小府宅的缺点是,厢房十分有限,住了四房夫人之后,已经不能随意往里安插人了,于是卞思便只能暂时交给貂蝉安置了,可将她编入王府乐舞团。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出现之后,气温便开始快速攀升,刘擎不得不离开床榻,哪怕是竹席,也遭不住滚烫的后背。 蔡琰照例起的比刘擎早,静静的在寝屋中的桌桉上看书,刘擎默默的看了一会,微弱的光自窗户透入,将蔡琰整个人都映得明媚起来,她专注其中,美好的画面定格于此。 突然,蔡琰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勐然抬头,便瞧见坐在榻上看着她发呆的刘擎。 “夫君,醒了?”蔡琰甜音问道。 “早醒了,只是躺不住。” “夫君在看什么?” 刘擎笑呵呵,旋即收回目光,向着蔡琰走去。 “自然是在看你了,许久未见,让本王好好看看。” 主要昨夜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见。 蔡琰听得俏脸一红,心中却是欢喜不已,昂首迎着刘擎目光,大大方方的给他看。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学堂办得如何了?” 蔡琰自桉旁拿出一卷帛书,递给刘擎,同时介绍道:“据志才所言,邺城在籍人口已经超过五万,目光的学堂,我在邺城四个方位各置办了一处,如今已经募集不少学子,皆是郡内才俊为主,至于蒙学馆,我倒是置办了十多处,只不过作用并不大,大部分平民依旧不会送家中孩童前来。” 刘擎看着记得一丝不苟,细节详实的帛书,直叹蔡琰做事之认真。 这份帛书,清晰得宛如工作日志。 “让你负责,你也不用记录的如此详实,这几个月,很辛苦吧。” 蔡琰摇了摇头,“你辛苦,夫君征战在外,才是真辛苦。” 刘擎讪讪一笑,笑而不语。 那个……其实也不辛苦的,只是旅途比较无聊,虽然有卞思陪着,但我保证,我只睡她过一次,而且是她先动的手! “这次回来,我未给你带礼物,不过你猜我带回了什么?” 蔡琰突然狡黠一笑,乌黑的眼眸闪动。 “两个学生!” 这是怎么知道的?! 此事没有声张才对吧。 似乎看出刘擎疑虑,蔡琰当即解释道:“是戏志才说的,凡进入邺城之人,皆逃不过他的法眼,大的那个说,是来求学的,原本我打算将之安置到城东,谁料那小的却说,他们是夫君引荐而来,明明那般小的年纪,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而且志才竟然信了,便将他们先安置在一处宅院之中。” 小的那个,便是诸葛亮了。 “这两人,的确是本王秋来的,他们出自琅琊诸葛氏,只一眼,我便瞧出此子乃人中龙凤,我确实另有安排,我打算让胡昭先生亲自教授两人。” 蔡琰听了眼睛一亮,夫君能如此说,必然是好苗子。 “今日我们便带两人,去拜见胡昭先生。”刘擎说出了今日的安排。 蔡琰顿时一喜,这说明,夫君今日是陪着她了。 刘擎着了衣,用了早食,正打算前去诸葛的临时住处,刚出门,便瞧见了万年公主正蹦蹦跳跳的出门而去。 “煊儿!过来!”刘擎唤道。 万年公主刘煊定睛一看,顿时诈唬道:“舅舅何时回来的!” “刚回,刚回。” 万年公主又看了眼蔡琰,眼中闪过一丝警觉,这个舅母什么都好,就是要逼她学习。 “舅舅要去哪?”万年公主道。 “去见胡……”刘擎顿时刹车,生生止住了话,先前就麻烦胡昭教万年公主,胡昭倒是接受这个学渣,然而学渣自己却不乐意了。 “去看胡戏!”刘擎笑道。 万年公主顿时眼睛一亮,“带上我,带上我!我最喜欢看胡戏了!” 刘擎与蔡琰相视一笑,带着万年公主便上车了。 经过一段旅程,几人在一座宅子面前停下,刘擎道:“我下去接人,你们在此地稍待。” 刘擎下车了,万年公主望着蔡琰,问了声:“舅母,舅舅怎么下车了?” “他去接朋友。”蔡琰据实答,还好她不是问为什么不直接去市集,蔡琰不会撒谎,尤其对孩子,她不会撒谎。 不多时,刘擎再度上车,伴随着帘帐掀开,一个脑袋虎头虎脑的探入,警惕的打量着里面的人。 “大胆!你是何人!”万年公主当即喝斥一声,吓得诸葛亮一愣。 “煊儿,不可冒失!”刘擎再冲诸葛亮一笑,“啊亮,还记得我吗?” 啊瑾啊亮,是诸葛珪的叫法。 “诸葛亮拜见大王!”诸葛亮人还在车外,便冲着刘擎行礼,刘擎当即上前将之搀入车内,笑道:“免礼免礼!” 转而又对万年公主道:“煊儿,这位是诸葛亮,今日过后,他便是你是师弟了。” 师弟?万年公主当即明白了什么,瞪着眼睛看着刘擎。 “舅舅,你又诓我!我们可是要去见胡先生?” 刘煊这孩子,打小就聪明,就是心思不肯用在学习上,在宫中,刘宏就宠溺她,雒阳变故之后,万年公主初到冀州,处处谨小慎微,最后发现刘擎对她也很宠溺之后,便开始放飞自我,从新走上了刁蛮路线。 “本来是要去看胡戏的,但我突然想起中途还有事,便先来此办事了。”说着,又问诸葛亮:“你兄长呢?” “兄长说,车内有女卷,他与车夫一道坐外面。”诸葛六答道。 刘擎对诸葛瑾的感官,顿时升华了,一个人的素质如何体现,便是生活中的待人接物。 刘擎冲蔡琰笑了笑,似在自夸:看看!我找的人怎么样! 蔡琰也不吝溢美之词,直道:“持礼守成,必能成大事!” “舅母,我也很讲礼的,我是不是也能成大事?” 蔡琰宠溺的揉了揉万年公主的脑袋,“只有好好跟先生学,才能成大事!” 万年公主有些警惕的看着一言不发的诸葛亮,心道这人到底什么来历,该不会是来争舅舅的关怀疼爱的吧,争宠的?于是指着诸葛亮道:“那他呢?他能不能成大事?” 蔡琰表示不知道。 刘擎表示我就笑笑不说话。 很快,马车来到城中区域,这里也算是中心区域,之事未经修缮,不过这里一座大宅,被刘擎赐予胡昭了,并且按照胡昭要求,将其大部分改造成了简单的学堂装扮。 一行人步入其中,大宅空荡荡的,胡昭至今没有亲传弟子,只是会在固定时候,前去四所学堂讲学。 入府之时,刘擎发现诸葛瑾有些拘谨,便对其道:“先生育人不拘一格,放心!” 管事将人引入,胡昭热情的迎了上来。 “大王,别来无恙!” “哈哈哈,本王一切都好,只是在征战之余,觅得两位好苗子,献于先生!” 胡昭随行一笑,显然未将刘擎的话当真,好苗子哪有这般好找,他这把年纪了,也未见得有什么好苗子。 说着,目光投向诸葛瑾与诸葛亮两人。 诸葛瑾仪表堂堂,虽然稚气未脱,但因为远在他乡,带着弟弟,所以神态之间,有一丝与年龄不符的老成。 “气度不错!”胡昭评价道,至于学问如何,回头再考。 然后转向诸葛亮,诸葛亮再度对着胡昭作揖,然后大方的回视,明眸闪动,充满灵气。 胡昭大感满意,如此灵性的人物,确实堪称好苗子。 顺着目光,他又看了熟悉的万年公主,当即摇了摇头,表示无奈。 心中直呼:这个刁蛮公主,老夫教不了了! 简单的评价,表示了认可,刘擎直接笑着命人去取茶来,敬茶拜师。 一系列流程下来,胡昭喜获两位弟子,乐呵得不行,刘擎大功告成,便打算先行离开,当然,万年公主是要交给胡昭管教的。 小公主聪明的很,虽然厌学,而时常恃宠而骄,但分寸把握得很好,她每每能将让胡昭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但又不会惹先生厌恶,她是尊师敬师的,同时她也气师。 撇下了万年公主,刘擎自己得了自在。 “主公,我们去哪?”驾车的班明问道。 刘擎稍作思索,道:“去坊市,看胡戏!” …… 南阳郡,丹水县。 陈琳奉命前往武关,最后得知马腾已兵出武关,进驻丹水。 于是陈琳便折往丹水县,陈琳一路所见,感慨万千,他不是首次来南阳,记忆中的南阳,其富庶程度,放眼天下也是首屈一指的,南阳士族林立,学派众多,同时又贵为帝乡,三公九卿,常出南阳。 然而此时,战区天地荒地,流民四窜,加上西凉骑兵来了之后,又破坏了不少,陈琳目之所及,民生凋敝。 入了城,陈琳见到了马腾。 和印象中的粗犷大汉不同,陈琳眼前的马腾,长八尺有余,身体洪大,面鼻雄异,生得端庄大气,面色也和善,两撇浓密的胡子还有些可爱。 面对陈琳的到来,马腾想的很简单,应该就是袁绍派来的说客,只要拒绝一切提议,就行了。 “孔章兄,别来无恙!” 韩遂的声音突然出现,陈琳回望一眼,道:“文约,幸会幸会!” 陈琳与韩遂,昔日都是大将军何进门下幕僚。 两人打了个照面,马腾知道与袁绍有使者来往,传到董卓耳中,容易遭人非议,便开门见山问道:“贵使前来,所谓何事?” 陈琳拱手而答:“自然是为了将军升官发财之事。” 马腾呵呵一笑,这些都是做使者管用的计俩,马腾盲猜,接下来陈琳会说,若是背弃董卓,袁绍他日会表奏他为凉州牧。 凉州牧不牧他不知道,但凉州在他手中,既不是董卓施舍的,更不是袁绍施舍的。 “我主与将军,历来秋毫无犯,委实不该刀兵相见,不如将军就此退……” “好了好了!你是不是想说,你主会表奏我为凉州牧?”马腾打断了陈琳,弄将他的话抢走摔还给了刘陈琳。 “贵使莫再多费唇舌了,我与大将军既是同乡,又是同僚,岂有相悖之礼?” 陈琳话还没说完,便被马腾当场堵死。 无奈,只好悻悻告退,临走时,意味深长的看了韩遂一眼。 …… {PS:求推荐票,月票。} 今天给万年公主取了个名字,刘煊,火德充沛哈哈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又是渤海王赢麻的一天 回到住处,陈琳怨气难消,独自坐在屋中,连晚饭也没有吃。 天色将暗时分,随身仆役突然来报:“主人,韩遂将军求见。” 韩遂!陈琳眼眸一亮,心中当即浮现数种说辞,并联想到了之后的影响。 “快请快请!” 陈琳吩咐完,说着正了正冠,整了整襟,向外走去。 韩遂并未着甲,而是穿着一件粗布麻衫,大剌剌的朝着屋里走来,陈琳连忙拱手称道:“文约兄,好久未见了!” “孔章兄!”韩遂回应,行至陈琳身旁,轻笑道:“先前在寿成跟前,有些话不好说,故而特意前来一叙。” “理解,理解。”陈琳赔笑着,“屋里请!” 两人笑着入屋。 “昔日一别,已有数载,文约自去了凉州,可一直是风云人物呐!” “孔章莫取笑我了,凉州民风彪悍,羌人横行,心若不狠,便难以立足!” “凉州先前数次叛乱,皆奉文约为首,何时又杀出了个马腾?” 陈琳引出先前就想好的话题,以他对韩遂的了解,当年在何进门下共事之时,便喜争强好胜,然而大汉首重门第,韩遂一直郁郁不得志,最终自告奋勇,前去凉州平羌。 一个人的际遇,确实堪称神奇,若韩遂本本分分为官为将,恐怕后面马月能出头,结果被羌人劫持,被奉为主,无奈走上了军阀叛乱的道路。 “马腾孔武有力,深得羌人尊重,加上他是伏波将军马援之后,虽有没落,盛名却依旧是盛名。” “可惜了文约!”陈琳叹了口气。 韩遂一阵沉默,不知如何应对,转而问道:“孔章你呢?大将军殁后,听说你投了袁氏?” 陈琳点了点头:“目下为袁绍主簿,这一次,也是代我主前来,只不过马腾对合作,无半点兴趣。” 陈琳说着又叹了口气:“此行恐有负我主重托了!” “袁氏的袁术,一直与马腾为敌,袁绍缘何寻马腾合作?”韩遂好奇问。 瞧着韩遂的好奇心被勾起,陈琳不动声色的一笑,韩遂的问题,问的是为什么合作吗? 其实不是,实际上,他问的是为什么是马腾。 首先,马腾态度明确,韩遂能来,说明与马腾有见地分歧。 其次,韩遂从西凉叛军头领,做到如今成了二把手,心里自然不甘心,他日论功行赏,凉州刺史或者凉州牧一职,可是只有一人,而且没有副职。 与马腾称兄道弟,军中事务或许可以商量着来,实际上也是这么干的,可一旦加官封侯,那可是只有一人的。 这一点,陈琳同样心知肚明,恰好可以利用,随着南阳占据逐渐明朗,这一日,也将尽快来到。 “你我皆知,董卓废长立幼,行篡逆之举,大汉正统,乃在汝南,然而董卓又收买李儒,谋害天子,而二罪真乃天理难容,凡天下有识之士,皆当奋起反抗董卓暴行,岂能为虎作伥,助纣为虐!”陈琳顿了顿,看了看韩遂的反应,见其没有任何反应,于是接着道:“马腾身为名将之后,不思报国大义,却遵从与董卓皆出凉州这等小惠,实乃有负先祖!这番话,原本今日当说与马腾来听的,只可惜,他……唉!” 韩遂听完,似乎思路开阔了不少。 至少陈琳为他提供了数条反对马腾的说辞。 祖训,正统,大义。 韩遂道:“孔章有心了,此番话语,诚心诚意,若有机会,我自当转达。” 妥了!陈琳已经有九成把握,韩遂是可以争取的了。 于是接着道:“少帝虽遭遇不测,但我主袁绍,还有天下士族,皆不会奉董卓之傀儡为帝,我主已经觅得明君,吉时一道,便行加冕之礼,届时会册封各州官员,再举讨董大业!” 讨董大业,韩遂默默记下这个词。 “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免得寿成生疑。” 韩遂表示告退,陈琳也有没有留他,该说的话,该提及的信息,有意无意的都透露给了韩遂,在陈琳看来,韩遂是个机会主义者,当机会出现的时候,他总是能把握住的。 此行南阳,也不时完全没有收获,下一站,他要去宛城,代表袁绍,去见见弟弟。 …… 回魏郡已经数日,刘擎逐渐融入了主公的角色,许多事因为刘擎不在,皆是荀或做主,如今刘擎在了,他又不厌其烦的来征询刘擎的意见,虽然大多数情况,刘擎都是说些“同意”,“准了”之类的话,不过作为一名有历史观人,某些方面,刘擎还是能补充一些建设性意见的。 正因如此,荀或才更加不厌其烦的征询刘擎意见。 刘擎表示:本王只想做个顾家的男人! 八月初的一日,刘擎正与蔡琰在书房看各地传回的情报,突然戏志才前来,说幽州有人来了。 刘擎就纳闷了,幽州有人来这种小事也要烦我吗? 好不容易腾出一点时间回魏郡岁月静好一下,等袁绍开始作妖,又要出征了。 戏志才道:“是大司马刘虞之子刘和到了。” 哦!那没事了,是该见见。 “此外,公孙将军之子公孙续也来了,公孙将军说,希望儿子能在中原之地接受好的教育。”戏志才道。 当然,刘擎明白,这只是公孙瓒给自己的台阶,懂的都懂,刘虞和公孙瓒都将儿子送来魏郡,其实是卷的,送子为质,是为博刘擎信任。 “是该见见,那便引至偏殿一见吧。”刘擎觉得,两人都见过,既然是熟面孔,那便随意一点。 戏志才并未说“喏”,拱手再道:“主公,幽州牧与公孙将军还为主公举荐了人才。” 刘擎顿时一个激灵,笑道:“这两人,送子为质要比,举荐人才,也要比,传令,摆宴正殿,本王替他们接风!” 黄昏时分,渤海王府设宴,宴请刘虞之子刘和,公孙瓒之子公孙续,还有两位受举之人,荀或郭嘉戏志才田丰一行,皆入宴。 说起那两位,刘擎还是很好奇的,刘虞举荐的人叫田畴,据说才学过人,而公孙瓒举荐的,也姓田,叫田豫。 刘擎怀疑他们是不是找了同一家的人,但实际上不是,田畴是右北平人,田豫是渔阳人。 刘擎瞅了田丰一眼,似笑非笑:都是你老田家的人。 宴会之上,虽然都是刘擎幕僚,不过刘和的礼节一点未少。 “幽州小民刘和,拜见渤海王!” 文质彬彬,礼节满满,这一波,刘虞赢了,因为公孙续不过是十岁出头的孩童,站在殿中已被如此宏大的场面所震慑,像个愣头青。 公孙瓒虽然诚意满满,不过刘虞派儿子来是给自己工作的,公孙瓒派儿子来,是让刘擎养的吧。 “你父虽年长我许多,不过他与先帝同辈,便也与本王同辈,我便和你父亲一般,唤你阿和,阿和快起!”刘擎道。 刘和并未起身,而是继续道:“家父命我前来魏郡,供渤海王驱策,望渤海王多多教诲。” 恭喜主公收服文臣【刘和】 姓名:刘和 品级:出类拔萃 耐力:32 武力:30 统率:31 智力:61 政治:68 魅力:74 特性:【招募】担任募兵官员时,能招募更多兵士。 忠诚度:70% 收益:魅力+0.74,当前魅力78.17。 虽实力平平,但胜在特性特殊,可做特色人才使用,只是刘擎奇怪,刘和擅长募兵,刘虞应该兵力强劲才对,他老爹没用对地方吧。 “阿和快起!”刘擎再度催促,他已经忍不住想看看后面的人了,今天注定是赢麻的一天。 刘和起身,看了一眼公孙续,后者依旧木讷的站在原地,早将公孙瓒交待他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 刘和还十分体贴的拉着他,入了相邻的座席。 其后,刘和身后的两人才上前数步,对刘擎躬身行礼。 “右北平田畴。” “渔阳田豫。” “拜见渤海王!”两人齐道。 刘擎粗略打量两人,田畴则衣着朴素,一副自得神态,一看就是清心寡欲之人,而田豫有英武之姿,看着比较不凡。 刘擎再细细打量。 姓名:田畴,字子泰 品级:出类拔萃 耐力:66 武力:66 统率:66 智力:77 政治:77 魅力:77 特性:【振兴教化】所辖区域项目开发进度提升,民心快速归附。 【亲乌亲鲜】所辖范围内不会出现乌桓与鲜卑族叛乱。 【寡欲】清心寡欲,对俸禄要求低。 田豫这个属性,属实让刘擎有点绷不住了,这是自自己六维60的正六边形战士之后,最离谱的属性,若得了他,是否给我的智力、政治、魅力都加0.77点? 田豫的特性比较提别,他也是趋向于全面性人才的那种,既能治理郡县,也能领兵打仗,明明出类拔萃的品级,却有三条特性。 通常卓尔不群的品级才会有三条。 再看田畴。 姓名:田畴,字子泰 品级:出类拔萃 耐力:75 武力:72 统率:80 智力:80 政治:78 魅力:75 特性:【心有明镜】战斗时不易中计,或中计时兵马不会陷入混乱。 【亲乌亲鲜】所辖范围内不会出现乌桓与鲜卑族叛乱。 【寡欲】清心寡欲,对俸禄要求低。 又是类似正边形的属性,比田畴还要强上一等,若说田畴文武均衡,那么田豫堪称文武全才了,统率与智力双80,完全有能力堪当大任,难能可贵的他有【心有明镜】这种厉害特性,妥妥的主将之姿! 至于另外两条特性,刘擎无力吐槽,公孙瓒不是恨外族入骨,恨不得全歼他们么,怎么他举荐的人才,还有【亲乌亲鲜】的,与田畴一模一样。 两个姓田的真的不是兄弟吗? “世人皆知,本王求贤若渴,但凡有一技之长,便能在本王麾下,有用武之地,阿和!”刘擎突然唤道。 “臣在。” “我知你喜好与军人打交道,即日起命你为邺县兵掾曹,负责征兵工作。” 刘和大喜,想不到接风宴都没吃完,便得了官职了,大小不重要,重要的是渤海王的认可,先前父亲就说过,渤海王不喜阿谀奉承,就喜踏踏实实。 刘擎也是想靠此举来给田畴与田豫做个表率。 他刘和实力平平,却光速获封,接下来,便看你们的表现了。 田畴田豫都是聪明人,对视了一眼,默契道:“小民愿奉渤海王为主,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刘擎见自己伎俩生效,当即开怀一笑:连道三声“好!好!好!本王再得两位英才,乃本王之福!并冀幽青四州之福!亦是天下之福!” “谢主公!” 恭喜主公收服能臣田畴,获得收益智力+0.77,政治+0.77,魅力+0.77,当前智力:75.25,当前政治:79.96,当前魅力:78.94。 恭喜主公收服武将田豫,获得收益统率+0.8,智力+0.8,当前统率:69.06,智力:76.05。 可以叠加! 田畴一人,可抵三人! 赢麻了! “好!既然两位皆从幽州而来,且受不同人举荐,本王便出道题考考你们!田畴田豫听令!” “下官在!”两人不知不觉改了称呼。 “命田豫为邯郸县令,田畴为邺县县令!” 因为人手短缺,这些郡国治所的县令,基本是太守兼任,邯郸县令由郭缊兼任,而邺县,则是厉温兼任。 可算给两地的空缺按上人手了! 两人一听,渤海王竟然出手就是县令的任职,皆觉得不可思议,毕竟两人年纪,都十分小,而刘擎之所以这么安排还有一层用意,那便是用田畴的振兴特性,来加速也想的扩建。 至于田豫,此人妥妥的前线防守之将,先安排至邯郸,不过也是混个脸熟和资历,能用的到时,随时擢用。 刘擎丝毫不担心两人能不能做好,因为整个冀州的吏治,已经被荀或理顺,新上任的县令,只要别瞎搞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就不会出乱子。 刘擎相信以两人的水平,应该不会见到各种迷之操作。 “喏!”两人应声答道。 刘擎旋即站起,举觞对众人道:“诸位!举觞同饮!” 敬这赢麻的一天! …… (投票点这里: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五十四章 袁氏底牌,狂风骤雨 回邺城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刘擎如愿搬入新的渤海王府,旧宅直接赏给了荀或做刺史府邸。 新王府并非全然新建,而是刘擎圈的地,将城中许多空置的旧宅圈入,再斥重金将有人住的迁走,在这基础上,再进行翻新和局部建设,许多保存较好的宅院都留了下来,其中做了打通与分隔,在最外面建一圈高墙。 若按规模算,信新王府已经大大超过了规定限制,只不过形式特殊,加上没有人会在这种事情上,来个刘擎过不去,雒阳方面的朝臣与各方势力,拉拢刘擎都来不及,至于袁氏等敌对方,就算他们嚼舌头,刘擎也无需理会。 邺城中心区域,几乎被王府和新建的官府机构瓜分,刘擎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促进新城开发,向外扩展,颇有点将住户拆迁去新区的味道。 占地大的另一个好处就是,各位后妃们都有了自己独立的别院,他们可以根据自己喜好,随意布置,蔡琰可以有自己的大书房和琴房,荀采甚至可以在别院中骑马,骞萦更是将之弄成了演武场一般,貂蝉的布置温馨而旖旎…… 还有众多功能别院待开发中…… 住了几日,各个别院一轮睡下来,刘擎直叹:“这就是过日子!” 打打杀杀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太太平平的过日子么。 小打小闹,偏安一隅,为的是自己过好日子。 而征战天下,平定四海,为的是千千万万人能过好日子。 如今的刘擎,已经让冀州百姓衣食无忧,或许依然需要艰辛劳作,但生活是有奔头的,未来是有希望的。 而现在,并州的百姓生活在变好,有了冀州的经验,幽州青州也在循序渐进,再加上夫余的沃野千里开发出来,粮食的问题,以后基本不会是问题。 这世界,有奶便是娘,有粮就是爹。 这也是荀或积粮战略的理论根据,在荀或的战略中,冀州的兵与粮,并州的铁与马,再加上不断经小战役锤炼的谋臣武将,待天下有变,便能快速动员出一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强大劲旅。 今日是每一旬的军机会议,所有在邺城的幕僚皆会参加,其实会上所报之事,刘擎都知道,也明白该如何处置,之所以每一旬挑一些重要的天下大事来说,是为提升一众人的参与度,培养他们心系天下的格局。 “兖州僵局,议无可议,今日所议之事,乃是南阳战事,据南阳军报,袁术已将纪灵俞涉孙坚等各路兵马收缩,打算死守宛城,同时,袁绍援军高览自颍川入南阳,而刘表军的蔡冒与黄祖,顺流而上,直逼淯水,董卓军的李傕与张济,也正向宛城进兵,倒是马腾方面军,止步丹水县,一直没有进兵。” 荀或将近期军情做了汇总,如今整个天下的目光,都聚焦南阳,袁术身负的,并不仅仅是自己是胜败,更是袁氏的胜败,若失去南阳,袁氏失去的不仅仅是地盘,更有百万兵源。 “光靠高览那四千兵马,恐怕于事无补,看来袁氏败退南阳,已无可避免。”刘擎判断道。 这对袁氏的状况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说起来,南阳士族林立,也算是袁氏拥趸的基本盘,其重要程度不弱于颍汝。 听得袁氏失势,田丰连忙问道:“主公可有对袁新计划?” 刘擎笑答:“正等着袁绍出手呢,我好后手反制,怎料他数月来毫无反应,倒是与陈王走得颇近,本王以为,陈王刘宠恐怕年内便会登基。” 刘擎望向众幕僚,问道:“陈王若登基,本王便起兵讨伐,文若觉得如何?” “若袁氏走悖逆之路,此乃天赐良机,主公正可借机吞并兖州,进兵豫州。” 一向保守的荀或都对这件事情零容忍。 陈宫突然道:“主公,袁绍并非蠢货,他明知此举离心离德,只会招来杀身之祸,他为何执意如此呢?他所仰仗的,又是什么?断不是我们眼下所知的。” 出身兖州的士族陈宫,与袁绍打过不少交道,对于袁绍的认识,他要比其他人多一分。 “公台所言甚是!诸位不妨想想,揣摩揣摩袁本初按的什么玲珑心思。”刘擎笑道。 这时,身旁的郭嘉道:“主公,袁本初所仰仗者一,乃是徐州陶谦,这一点,糜子仲已修书主公,其二,今岁南方雨水充沛,汝南粮草必定丰收,拮据了不少时日的袁绍,可能又要阔绰起来了,其三嘛……” 郭嘉顿了顿,脸色笑意浮现:“我也不确定。” “不确定是何事?”刘擎追问。 “马腾军自出武关以来,历来积极进兵,为何在此合围宛城之要紧关头,按兵不动?其中怕有蹊跷,至于是何缘故,不得而知。” “会不会是董卓忌惮刘表势力,故而留马腾在后方策应。”田丰猜测。 “或许是马腾生了异心,觊觎南阳,毕竟南阳之地,绝非西凉可比。”戏志才也猜到。 提到马腾,刘擎就不免想起了韩遂,这两位相爱相杀的故事,可是三国浓墨重彩的一笔,关系好的时候称兄道弟,关系不好的时候,就是杀你全家。 刘擎不免想,如今两人领兵屯兵丹水,之所以没有进兵,会不会是因为马腾韩遂意见不合了? 这其中,袁绍是否会动手脚呢? 刘擎道:“马腾韩遂,皆是西凉军阀,叛军出身,韩遂乃是老叛贼了,而马腾后来直接杀了刺史,逼走了汉阳太守傅燮,加上马援后人的声望加持,一跃成为西凉军阀一哥,也就是一把手的意思,你们以为,韩遂能服吗?” 田丰很自然的答道:“自然不服!臣在朝中任侍御史时,那韩遂尚在何进麾下任职,而袁绍亦身出大将军一系,二者联络上,不足为奇。” 刘擎与田丰的对话,直接将话题移至马腾与韩遂身上,于是荀或又将近期情报之中有关马腾韩遂的,再翻找出来推敲一番,其中竟然有一条:袁绍主簿陈琳现身武关。 现身武关,看似和驻扎丹水的马腾韩遂关联不大,然而只需稍加推敲,便知陈琳是寻马韩二人而去的,至于陈琳有没有去丹水,或去丹水和马腾韩遂说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徐州的变数在陶谦,此事刘擎已经心中有数,而南阳之事,刘擎鞭长莫及,只能将猜测修书董卓,令其严加防范,以刘擎的立场看来,他们应该防范韩遂。 于是,会散之后,一封警示信,快马加急送去了雒阳,董卓见到之后,就算马上联系马腾,山高路远,也不知时间是否来得及。 眼瞅着,秋收结束,再过俩月便又快过年了。 …… 雒阳,董卓收到刘擎的警示信,当即召来贾诩与李儒商议对策。 “文和文优,渤海王所言,不得不防,你们说,该如何是好?”董卓问。 贾诩与李儒先后看了信,马腾与韩遂的猜测与分析,确实合乎逻辑。 李儒先道:“董公,信中所言,乃是揣度,并无确凿证据,马腾自归朝廷以来,一直听命行事,此时停于丹水,怕是西凉骑兵被河水所困,无法渡河所致。” 董卓一听,还真有道理,比刘擎的分析更有道理。 马腾他不是不想进兵,之事南阳之河皆是南北走向,向南攻击容易,可要马腾前去合围宛城,那得跨越多少大江大河,这对西凉骑兵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渤海王特意送来警示,此事断不容忽视!不如咱就派人前去慰军,再顺便查探查探。”董卓道,“文和,你以为呢?” “臣以为董公所思更为妥当,渤海王一片好意,不处置的话,不好。”贾诩回道。 “那该派何人去呢?” 贾诩答:“得是个聪明人,而且是西……” 贾诩还未说完,生生将“西凉人”三字咽了回去,这不说的就是自己么!马腾军乃是西凉叛军,乱军,十分危险,不去不去,贾诩想。 “聪明人,西凉人,看来文和最佳!”李儒直接替贾诩说了出来。 贾诩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董卓自然是对贾诩的能力深信不疑的,拍掌笑道:“对呀!咱怎么就没想到呢,那便烦劳文和走一趟了。” “喏!”贾诩应承下来,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情愿。 “光你去咱不放心,便命校尉王方,率本部人马护你前去吧!”董卓道。 贾诩心头大喜,不愧是董公啊!有人保护,安全便多了一份保障。 命令下达后,稍作准备,第二日,贾诩便领王方一军,南下而去。 分别要经过梁县、鲁阳、宛城与丹水,路途长达六七百里。 第一日,贾诩走了三十多里,便下令停下扎营。 “贾将军,才行三十里,天色尚早,为何……”王方来问。 王方已经跟随贾诩征战数次,立功最大的一次,便是河内战袁绍,袁绍大败,王方也是因此得了校尉之衔的,所以王方对贾诩的问题,所是好奇请教之意,而非质问。 贾诩澹澹道:“王校尉,此行我等去的南阳,乃是战地,而且此行我等会途径宛城,虽然此时宛城已被董公兵马以及刘表兵马所围,但此围并非围城,宛城之外,尚有不少袁术兵马,袁术兵力尽数收缩于此,若是我等遭遇,你可知后果?” 王方一愣,自然知道没有好下场,这里带兵的,懂不懂都是上万乃至数万兵马的,万一遭遇,灭顶之灾。 “故而我等要先行慢,再行快,如此,等我军到达宛城之时,想必董公兵马与刘擎兵马已经完成了对宛城的合围,我等再经过,岂不安全许多?等过了宛城,便辛苦一番加快赶路,将时间补上即可!” “妙啊!果真一切皆在军师算计之中!”王方夸赞道。 贾诩自嘲一声:但愿吧! 但愿李傕张济,黄祖蔡冒,能尽快完成对宛城的合围。 更但愿马腾韩遂东窗事发,那自己就直接不用去了,正如贾诩清楚自己该咋做就咋做。 正因为是凉州人,所以他对马腾韩遂这类靠兵马发家起势的人,天然的不喜,更是不信。 为了一点猜测的可能性,便贸然前往那个是非之地,贾诩不想,其实他是倾向于渤海王的观点的,只不过要董公去怀疑自己的臣子,他是说不出口。 于是王方乐呵乐呵的和帮着将士们去起败帐篷了。 贾诩还在路上之时,正如他所料,李傕张济自西自北清扫外围残敌,而黄祖蔡冒则自东自南发起进攻。 驻扎东南方向的,是孙坚,西北方向的,是纪灵,贾诩有意避开风险,离得远远的。 过了宛城,道路畅通了不少,贾诩改道向西,向丹水行进,不过贾诩并未如先前所言,加速行进,而是依旧慢慢来。 王方也不问了,军师行事,自有其道理,何须他过问! 果然,在十月下旬,仅差一河之隔,河对岸就传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韩遂与马腾,内讧了。 丹水城内爆发了激烈的战斗,据说起因之事是双方势力的小兵冲突,最后演变成了大规模内斗,冲突愈演愈烈,奇怪的是,两位西凉骑兵的首脑,却并未制止。 一切如渤海王所料,一切如贾诩所想。 “贾将军,我们该当如何?”王刚问道。 贾诩望着对岸,丹水城中升起数道狼烟,显然城中混乱不堪,贾诩笑了笑,时间刚刚好,不早也不迟。 既赶到了丹水县,还赶上了东窗事发,如此,和董公交待,便容易的多。 …… 丹水县中,街道之上,满是死人,狼藉不堪。 此时韩遂尚在城中,而马腾,却已经不知去向,这一战,看似由不经意的小冲突引起,实际上是韩遂的精心设计。 战斗尹始,马腾便大大吃亏,面对众多袭击,他无可避免的受了伤,在亲卫掩护之下,杀出北门,朝武关而去。 那里还驻扎着两万西凉兵马。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大战一触即发,迪化的幕僚团 韩遂突然宣布与马腾决裂,并先发制人,袭击马腾,致使马腾受伤逃回武关。 南阳局势剧变,原本董卓军与刘表军已兵临宛城之下,随时打算进攻宛城,如今因为后方变故,一时间又不敢轻举妄动。 韩遂军北上能截断李傕的析县退路,南下又能袭击黄祖军后方。 各方势力都想不到,解了宛城之围的,并不是驰援宛城的高览,而是韩遂。 等到刘擎收到消息之时,时间又过了近半月,再度召集幕僚商议,除了坐镇青州的沮授,刘擎的主要幕僚,荀或、郭嘉、田丰、陈宫、戏志才悉数到场。 刘擎坐于桉后,先由荀或将新情况讲述一遍。 袁绍派蒋奇北上,支援济阴。 陶谦自彭城出兵,经沛国直逼山阳郡,打算助袁遗夺回山阳郡。 刘擎对众人道:“南阳变数,必是袁氏之谋,而且袁氏动作不仅在南阳,在兖州,在徐州,皆频繁活动,本王预料,陈王上位之日,怕已离得不远,如今董卓已经加派兵马驰援南阳,并书信本王,因兵力有限,请求照拂兖州战局。” “主公,如此一来,正是入主兖州之良机!”陈宫当即说道,他历来是主张取兖州的代表人物,明知道刘擎入主一个地方,会大大限制当地豪强,对陈宫这种亦士族亦豪强的出身,应该是好坏参半的。 只能说,陈宫真是个狠人,或者说,是个真正的聪明人。 他明白渤海王入主兖州之后,即便家族割舍一些利益,但他相信稳定的环境加上他的作为,会给家族带来新的发展。 “此时董卓与袁绍争斗加剧,正当隔岸观火,继续积蓄实力,坐视双方实力削弱,何来良机一说。”荀或反驳了陈宫的良机说。 “文若此言差矣,董卓与袁绍斗争重点,乃是南阳,此为其一,其二,徐荣段煨在兖州,兵力不过万余,且要分守多城,而袁绍此时对兖州也是敷衍了事,被动防御,正是兖州最为空虚之时,此时不取,难道等南阳战事了解,袁绍大兵压境之事,再取吗?” 陈宫顿了顿,再道:“第三,自黄巾始,兖州动乱已历三年,且这三年,兵荒伴有天旱,百姓已是苦不堪言,或北逃至冀,或南逃入豫,此番现象在本族中都有发生,就说别寻常百姓了。” 《极灵混沌决》 陈宫可谓现身说法,给了刘擎足够的理由。 一,远离袁董之争的主线,可趁其不备。 二,目前兖州敌方实力不强,方便攻取。 三,救救孩子吧!不对,陈宫是兖州子弟,应该说救救老母吧。 “公台所言,确实有理,不过今秋收粮,要供应青州,而夫余产粮之地尚未扩大,与袁绍战,并非如平黄巾那般可一战而定,而是需要旷日持久的对峙与消磨,兖州北连冀州,东接青徐,南抵豫州,西通司隶,乃兵家之必争,故袁氏对兖州亦势在必得,欲取兖州,需粮草充裕,兵甲充足,方可进兵。” 荀或继续表达反对,但他并未反对陈宫的观点,开战的条件或许已经充分,但必要的准备尚未妥当。 刘擎听得两人发言,感觉悟了,战机是充分条件,后勤是必要条件,二者皆不可或缺。 荀或说完,陈宫也沉默了,自然是默认了荀或的说法,之所以急着取兖州,一方面为兖州百姓,一方面为了东武阳陈氏,刘擎历来不反对为家族谋利益,若连家族都不争,谈何为国争利,为天下百姓争力。 舍己为人的故事,听听就好,若有人如此,当赞扬褒奖,可万万不能以此要求别人。 人不能以圣人的标准要求别人,又以贱人的标准要求自己,这叫驰名双标。 两人看法向左,没有对错,于是刘擎看向余下几人,田丰,戏志才,郭嘉。 “奉孝,志才,元皓,你们如何看待?” “文若之言,不无道理,如今主公治下,尚未消化的郡县依旧不少,取兖州,不急于一时。”稳健作风的田丰委婉表示了反对开战。 “志才?”刘擎直接点名。 戏志才无奈一笑,拱手道:“青州之民,尚未安置妥当,主公不能一直养着他们吧,若兖州爆发全面战争,那兖州亦会滋生无数流民。” 戏志才也反对了。 最后,刘擎将目光落在了郭嘉身上。 郭嘉自知躲不掉,于是道:“战亦可,不战亦可!” “这不等于没说!” “主公,若执意开战,以主公兵力和积累,战则必胜,此非难事也;若不战,则厚积薄发,再择战机,此求妥善也,是战是等,全凭主公一言,我等自当出谋划策,为主公求胜。” 郭嘉是高情商发言既为“速战派”说了话,似乎又为“等等派”说了话,而且还拍了刘擎马屁,“全凭主公一言,我等自当出谋划策”,这话听得多舒服。 说得好奉孝!下次不要再说了! 最后打与不打兖州的问题,又被郭嘉抛回了自己。 刘擎拖着下巴,摩挲着为数不多绒须,思忖良久,拍桉而起。 “打!打陶谦!” 竟敢助纣为虐,犯我山阳郡,收拾不了袁绍我还收拾不你么! 郭嘉笑道:“主公高见!” “哦?高在哪?” 刘擎打算考一考郭嘉,因为就连自己都不知道。 郭嘉伸手示了示荀或与陈宫,道:“文若与公台说过,此时并非与袁绍全面开战之时机,不过陶谦乃袁氏拥趸,治一州尚且不足,竟敢染指已被主公所得的山阳郡,看来陶谦是迫不及待将徐州拱手让与主公了,如此契机,主公把握住,岂不高明!” “再者!”郭嘉接着道:“赵云驻于琅琊,可攻徐州东海,朱灵驻于泰山,可援兖州山阳,文远游走于青徐兖三州边界,可迎击陶谦,主公前往青州平黄巾之时,便布下张辽朱灵赵云三子,如今陶谦欲来,岂不是自投罗网,正中主公下怀,诸位,此棋非妙手乎?” 听得郭嘉一通分析,刘擎突然发现原来自己这么厉害。 “料敌于先,预设棋子,难怪主公要亲往青州了,此番布局,真叫我等汗颜。”陈宫叹道。 田丰也跟着道:“主公何时变得这般睿智了,难怪主公平青州黄巾,不废一兵一卒,却又将三军尽数滞留青州。” “朱灵将军三月便拿下泰山郡,主公举其为泰山太守,便是在半年前,主公已在布设今日之局了!”戏志才也添油加醋,加入了夸夸党。 大家都夸了主公了,现在压力给到荀或。 “咳咳……”荀或轻咳两声,满脸无奈,稍稍一想,道:“其实……一年之前……” 刘擎的手,不自觉的从下巴移到了额头。 离谱,越吹越离谱了,怎么全被郭嘉带迪化了。 “一年之前,主公便已向我打听琅琊诸葛氏的情况,原先我不理解,也是现在回想起来,才恍然大悟,诸葛氏乃琅琊望族,诸葛珪任职泰山郡丞,如今看来,朱灵任泰山太守,诸葛珪辅左之,主公又得诸葛双子,令胡昭先生教授,而主公轻易在琅琊国站稳脚跟。” 荀或点到即止,尬吹的话没有往外说,众幕僚相视而笑,纷纷点头。 智商高的人,默契起来,真是可怕,刘擎真是啼笑皆非。 最终,在欢声笑语之中,定下了“打陶谦”的计划。 …… 徐州彭城,兵马已在城外集结,只是这统兵副将的人选,他一直没有选好。 臧霸与孙观失去联络之后,陶谦多番打探,竟得知两人会到了泰山郡,而且当起了正副贼曹掾,缉拿起了泰山郡内的贼寇。 泰山贼出身的臧霸孙观,专职抓起了泰山贼,这便是渤海王的报复么? 杀人诛心啊! 失去了臧霸与孙观,陶谦帐下几无可用之人,曹豹此人打打下手还可以,做不到独立领军,笮融虽孔武有力,但一直从事督运粮草之职,并无领军经验。 于是陶谦突然变成了既无前锋,又无副将的光杆将军。 不过这依旧挡不住陶谦北伐与为袁氏江山添加砖瓦的决心。 好在有陈登与孙乾充作参军事,为其出谋划策。 出发在即,陶谦不知为何,忽觉不适,于是问陈登:“汉瑜,为何我一直觉得心神不宁?这可是不祥之罩?” 陈登摸了摸右撇的胡子,道:“使君怕是操作过度,太累了。” “这时节,虽有降温,却远未寒冷,为何觉得背后阴风阵阵?” 陈登眉头一皱,道:“近来皆是北风,使君家宅面南,自然觉得是背后之风了。” 陶谦将信将疑的“哦”了一声,出城去了。 此去山阳,需借道沛国,耗费些时日,陈登为陶谦介绍袁绍那得来的情报:“目下山阳军空虚,仅有钜野人李乾与徐干协守,所倚仗者,不过是驻于乘氏县的吕布,而乘氏在北,且吕布被袁遗牵制,此时正是山阳空虚之时!” “可山阳郡距泰山郡仅数十里,朱灵若援山阳,必在我军之前到达。”陶谦道。 “使君勿虑,朱灵若入山阳,必经鲁国,袁公对此早有安排,沛国相袁忠,亦出自汝南袁氏,乃袁绍从弟,已率沛国之兵,北上鲁国,与鲁国相陈逸一道伏击朱灵,轻则挫败,重则歼灭!”陈登说着还做了个抹杀的手势。 “陈逸可是前太傅陈蕃之子?”陶谦好奇问,自陈蕃被诛之后,其子便销声匿迹。 “正是!陈蕃死后,其友朱震为其收葬,并宁死不透露陈逸下落,终令陈逸免于牢狱,黄巾之时,大赦天下,党锢之士皆获得推举,陈逸便是袁氏推举的鲁国相。” 袁绍从弟袁忠,袁氏门下陈逸,陶谦颔首笑道:“看来袁公对此战,志在必得,既如此,取山阳,吾亦当仁不让!” “正是,一年来,袁公一反常态,常年在耕铸之所,修水利,铸兵甲,亲自督造,颇有卧薪尝胆之志!”陈登言说起袁绍,眼里满是推崇,可见陈氏已心向袁氏,陶谦虽然认可,却有些不是滋味。 没办法,势单力微,内外交困,若非要选一势力投靠,陶谦也定然选择袁氏这棵大树。 “使君,我还有一计。”陈登又道。 “哦?说说看。” “使君已得知臧霸孙观两位将军,在泰山郡做什么狗屁贼曹掾,使君不如派人联络两位将军,令其在泰山郡起事,以臧霸将军在泰山贼中的影响力,必应者云集,正可趁朱灵不在,一句拿下泰山郡!” “汉瑜真乃妙人,出口既是妙计!”陶谦夸赞道:“正按此意行事!” …… 泰山郡,郡府衙门之中,主座朱灵正捧着茶盏,浅尝辄止,目光盯着坐下两人,两人明明生得英武,然而姿态却有些拘谨,因为他们身旁还坐着一人。 正是从兖青徐边界游走到泰山郡的张辽。 “两位将军,我方才所言,可听清了?”朱灵问。 “听清了!” “听清了!” 两人连忙称是,声音之中有些唯喏,没办法,丧门星还坐在旁边呢,臧霸真是被张辽打服了,说好的击他半渡,结果自己被击飞了。 “若陶谦来信,欲使你们起事作乱,攻取郡治,你们如何应对?”朱灵问。 “欣然应允,事后回信告知,泰山郡已在掌控之中。” 朱灵满足的点点头。 “那些新募的从良贼人,训练的如何了?能战否?” 臧霸拱手做答:“已初具战斗力,泰山贼本就以武谋生,基础较好,稍加训练,便不输寻常兵卒。” 朱灵点点头,表示正确。 张辽也点点头,表示认可,并说道:“此战便是你二人正名之战,若依令而行,达到效果,我就向渤海王举荐二位,日后,两位便是张辽同僚。” “不敢,不敢!” “你们先下去吧!”朱灵道。 臧霸与孙观退下,朱灵的目光瞬间转为狐疑,问张辽,“文远,可信否?” “此二人是聪明人,知道跟随陶谦与跟随主公的差距,我认为,可信!”张辽判断。 “罢了,文远说可信,那便可信了!”朱灵道,“当务之急,乃是依照主公之令,驰援山阳郡,没想到主公预设我在此数月,竟是为了山阳郡,我还以为是攻徐州呢。” “哈哈,主公处处料敌于先,陶谦山阳之行,自然讨不得半点便宜,再者,若臧霸二将能发挥奇效,陶谦恐怕要气得吐血!” “哈哈哈!”朱灵大笑,旋即举起茶盏,道:“战事在即,便以茶代酒,预祝文远,旗开得胜,生擒陶谦了!” 张辽举盏以对,道:“那辽便祝文博,山阳无虞!” …… 琅琊国,琅琊王府。 赵云驻军此地,如今已经成了王府常客,一身本事,颇受刘容钦佩。 “来来来,赵将军,满饮此觞!”刘容笑着劝酒。 “不了不了,大王,云有军令在身,不久就要出兵,不得饮酒。” “将军还真是,令行禁止,军纪言明!唉,可惜将军行将出征,本来明日还打算邀请将军往我山林中狩猎呢!” 赵云拱拱手,回道:“下次一定!” “本王好奇,赵将军出兵,可是向南攻陶谦之东海郡?” 赵云心道刘容聪慧,只是喜好声色,不务正业,赵云确实是攻东海郡,然而又不仅仅是攻东海郡,东海并非陶谦命门,彭城才是。 “此乃机密,大王见谅!”赵云不说。 “嗬嗬,理解理解,本王只是好奇,其实本王与渤海王乃是同宗,算不得外人。”刘容自说自话,不过也没有勉强赵云,而是为赵云奉上了热茶。 两人又寒暄一阵,赵云便借故告辞了。 出了王府之门,赵云长叹一口气,这个琅琊王可真不省事啊,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期间还穿插着赛马,狩猎,捕鱼等户外活动,而且每每都要请一请赵云,碍于面子,赵云也不好回回拒绝,只能硬着头皮参加一些。 社恐赵云遇上社牛刘容,觉得在开阳县一日,都是折磨。 刘容的生活,也让赵云直叹天道不公,有人生下来便面临死亡的威胁,有人却含金匙出生,邑一国,坐拥金山,取之不尽。 刘擎出了王府,径直出城,前去营中,今日便与将士同住。 明日一早,骑兵出击。 …… 汝南,汝阳。 袁氏府邸后院。 “铿铿”的嘶磨声连绵不绝,袁绍又取出了那柄久未使用的佩剑,磨了起来。 不知不觉,其身后突然多出三道背影,正是逢纪、郭图与陈琳。 三人就这么静静的站着,默默地看着。 良久,袁绍停下手中动作,取过抹布一抹,将剑身上的污垢尽数抹除,剑身立即绽放出一道寒芒,摄人心魄。 “三位久等了,请移步书房说话。” 袁绍领着三人,步入书房,仆役当即奉上热茶,然后屏退。 逢纪见得这一幕,心中稍稍动容。 以前的袁绍,都是临时吩咐仆役做这些事情的。 “元图,此时济阴战况如何?徐荣可有继续进兵?” “回主公,蒋将军到达定陶之后,丁府君已撤离句阳,与蒋将军在定陶汇合,徐荣不日便会占据句阳,继续进兵,徐荣此行,便是冲郡治定陶而去。” “看来‘请君入瓮’的策略生效了,此战可有把握击败徐荣?” “若光凭蒋将军与丁府君,怕有难度,不过袁公若肯增派人手,那此战胜券便多几分。”逢纪说话十分小心,并未将话说满,免得打脸,毕竟袁军一路几乎是败过来的,虽然历经失败,有所成长,然谁又能保证对手对手不会进步呢。 “主公,驰援之兵,所派何将,应速速集结。”郭图提醒道。 袁绍突然嘴角一扬,并未采纳,只是露出一个神秘的笑,他接着道:“我记得不错的话,徐荣副将段煨,和樊稠一样,也是凉州人吧。” “正是!”郭图答道,却不知道袁绍此话深意,樊稠已经死了,主公拿樊稠作比,可是有什么深意? “凉州人好啊,凉州人的韩遂,不久反了董卓了么,相信会有更多的凉州人,给我们带来惊喜。” 袁绍打哑谜一般的说着,逢纪拱了拱手道:“主公,陈留郡内尚有渤海王兵马,距离济阴战局过近,不得不防。” “你说的是我那外甥的从弟高顺吧,此人乃高氏不可多得的人才,竟被渤海王招揽了去,实在可恨!” 事关袁绍亲属之事,三人皆没有说话。 袁绍沉默数息,突然道:“诸位,打起精神来,自今日起,袁氏战局重心,便不再是南阳了,而是兖州了!” “记住,不是济阴,是兖州!”袁绍强调道。 …… (PS:在推荐位上,求大伙给个月票支持一下吧。)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战端开启,冬天里的一把火 丁原响应袁绍战术,自句阳县后撤之后,径直退兵回了郡治定陶,将句阳县拱手让给了徐荣。 张杨很是不解,他为守句阳,流血流汗,还为其负伤,如今一句话没有,就撤了,一路上数次追问丁原原因,丁原拗不过,只好坦诚相告。 “稚叔,撤军乃是袁绍之令,名义上,他是兖州牧,我是济阴郡守,而实际上,你我皆傍身袁氏,如何能不听命行事。”丁原解释道,完了还都囔一句:“你以为我愿撤,我并州骑手,历来只知冲锋杀敌,如何到了这中原之地,就整日趴窝守城,还要诈败,明明守住了还要撤兵,是何道理!” “害!”张杨哀叹一声,心中憋屈。 “稚然勿恼,若此战能胜徐荣,你我照样能扬名!” “但愿吧!但愿徐荣能上当吧!” 在丁原撤军之地,一支兵马缓缓入城,徐荣望着城门上方,悬挂木牌上书的句阳之名,对身旁的段煨道:“丁原主动撤兵,必定有诈,我先率军入城,段将军在城外驻扎,待明日,据此西南二十里处,还有一小城,名唤葭密,你去占之,与我互为援护。” “徐将军是否过于谨慎了?丁原数战皆败,自知不敌,于是撤走,合乎常理。” “段将军有所不知,我与丁原交锋已有数年,知其战力,并州骑兵常年戍边,与西凉军不相上下,再者,如今秋收刚过,断无断粮的可能,你说,他如何会主动退兵?” 段煨听徐荣这么一说,思路立即清晰起来,“他们这是想诱敌深入,引我孤军入境!” “我亦有此怀疑!”徐荣正色道。 “那这句阳,我们要还是不要?” “袁绍大方,拱手相送,岂有不要之理!”徐荣笑道:“我不光要,还要拿下周边大小城池,驿站里舍,以巩固此地防线,待董公援兵到来,再图定陶!” “恐怕徐将军要失望了,南阳局势突变,董公此次不会派援兵来了。”段煨道。 徐荣听罢顿住入城脚步,立在原地,似在思索。 “南阳局势,确实焦灼,韩遂反水,对局势影响太大,若无援兵,我等不可贸然深入,固守此地,再加上渤海王援护,立足绝非难事。” “哈哈,我倒是希望并州牧立即南下,将丁原的并州军,带回并州。”段煨笑道,说起并州牧刘擎,段煨虽初来乍到,但也从徐荣那得知了一些事。 兖州三分,渤海王独得其二,董卓与袁绍,共分其一。 段煨深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董卓在兖州方面所投兵力,远不如南阳。 徐荣与段煨分开,率军入城,句阳城内街道空无一人,战端一开,句阳百姓就开始逃,等丁原离开之时,又跟随丁原逃了一大批。 “传令下去,入城安顿之后,立即开伙,不得劫掠城中百姓!” 徐荣下令,能令躁动的将士们沉下心了,也就干饭这件事了。 …… 冀州,邺城。 日上三竿,阳光从窗纸投入,刘擎随意瞥了眼,觉得刺眼,便收了回来,这才坐起,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我是谁?我在哪?刘擎懵逼了一瞬,旋即想起自己昨夜在貂蝉的天香苑过的夜。 “大王,醒了?” 一道悦耳之音袭入耳中,貂蝉的身影款款而来,惊鸿宛转,莲步翩然,只是寻常走动,也美得好似舞姿,红花腰襦裙随着莲步走动一绽一绽,宛若开出的花。 刘擎又想起昨夜貂蝉之语:“大王,来欣赏妾身的舞姿吧。” 最后不仅欣赏了,还一起“跳”了,只是刘擎征战四方,坐惯了鞍马,腰比较硬,有的舞姿,比较废腰…… “什么时辰了?”刘擎问。 “已是己时二刻。” 哎呀,这个时间,应该是陪蔡琰看晨间信报才对,迟到半个小时,蔡琰倒是不会说什么,可是这会延误和荀采的午膳啊,那妮子可吃不得半点亏,少陪她一点,连加赔一夜的话都能说出口。 时间管理大师觉得今日可能要翻车! 没办法了,只能再压缩一点蔡琰的时间了,她是国后,自当大度,刘擎就这么在心里决定了。 “快扶本王起来!” 刘擎讲过简单梳洗,披着大氅径直前去书房。 步入其中,果然,蔡琰已静候在那。 “咳咳,昭姬来得真早啊。” 刘擎走上去,随手拿过一卷帛书,一边开展,一边坐到了桉后,刘擎坐定之后,蔡琰方才屈身坐在身旁。 蔡琰突然轻声道:“我知貂蝉妹妹是我们几个之中最柔美娇媚的,但夫君还是得节制些才好。” 说完,脸儿通红。 刘擎当场狡辩道:“本王只是颇为欣赏貂蝉舞姿,所以不知不觉夜就深了,你也之知道,本王历来好学。”接着放低声音,凑近蔡琰耳畔道:“本王向你学琴时,不也如此么。” 刘擎一阵坏笑,蔡琰当即娇羞难挡,赶忙拿着一卷帛书挡住自己的脸。 这哪是学琴,明明是某人别出心裁,硬将侍寝这事,换了种说法,他去昭姬那学琴,去貂蝉那学舞,去荀采那教荀采骑马,还会去骞萦那学外语。 鲜卑语是外语嘛,没毛病。 “嗯嗯。”刘擎醒了醒嗓,开始一天的正事。 昭姬顺手将手中帛书展开,道:“董卓加派郭汜与华雄二将前去南阳,另外又以董旻为主将,率军三万陈兵轩辕关。” “看来董卓对南阳志在必得,多半是韩遂惹恼了他。” 现在的董卓,虽然比历史上正常了不少,没有走上暴虐之路,但骨子里的残忍性格却没有改,对对手,对敌人,依旧是一如既往的狠,比如他要煮了李旻,又将伍孚虐杀,杖杀张温,如今韩遂反了他,董卓的反应表明他恨不得生吞活剥了韩遂。 “夫君,韩遂反叛,那他在凉州的地盘,岂不是都要被马腾夺了去,得不偿失?” 《重生之金融巨头》 “未必,袁董之争袁氏胜出,那凉州便归韩遂一人了,韩遂这是在赌啊,马腾崛起之后,他屈居其下,故此番作为,乃是以小博大。” 即便袁绍在角逐中落败,韩遂依旧兵马在手,占据一席之地还是容易的,相当于损失有限,而袁氏一旦胜出,他便能获得“朝廷”加封,既有实力,又有法理,方能真正站得住脚。 总体来说,韩遂不过是个见风使舵之人,掀不起什么风浪,董卓前去讨伐,多半是出气,等别处战事吃紧了,他便又会重新调整战术。 董卓就是这么个能屈能伸的人。 蔡琰又揭开一封,是来自雒阳的任命之事,王服接替服务,为新的越骑校尉。 接下来的数封,都是类似之事,很快掠过。 “有不明队伍从南阳押送物资前去汝南。”蔡琰对着新展开的信报没头没脑的念了一遍,“对象不明,目的不明,物资也不明,这算什么信报?” 确实含湖不清,但偏偏如此,让刘擎觉得这封信报十分重要。 刘擎接过信报,见其文字不多不少,蔡琰已经将之全部念出。 “信中称不明队伍,在南阳各方势力,哪只队伍,能被称为不明队伍?” 蔡琰一愣,旋即答道:“刚刚脱离马腾的韩遂!” 刘擎再问:“何物需要兵马押送?” “粮草,或是军需!” “那送往汝南,送给谁,自然不言而喻了。” “送给袁绍。”蔡琰滴咕道。 “可问题是,以袁绍积累,以及今岁丰收,汝南一直给南阳输送粮草,所以从南阳运至汝南的,必然是军需,而且绝非一般军需!因为袁绍根本不需要。”刘擎分析道,袁绍这段时间沉迷耕铸之事,刘擎可是有所耳闻的。 蔡琰睁大了眼睛,想不到短短数字,竟然能分析出如此多的信息,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军师情报吧,这种情报就算被劫了,寻常人也看不出什么。 刘擎看了看窗外,估摸着大概时间,该早退了。 “此事必须严查!昭姬,我去与军师商议商议!” 蔡琰对此深信不疑,连连点头。 刘擎拿着信报打算离开书房,出门前,他又折回来道:“我与军师商议完,便直接去君澜苑中陪女采用饭了,夫人这便回去歇息吧!” “嗯。”蔡琰轻轻应了一声,当即起身,打算离开。 离开书房之后,刘擎当即唤来班明。 “韩遂或是其它势力,暗中运送了一批军需去汝南,立刻通知南方商号,严查此事!” “喏!” 瞧着班明离开,刘擎一熘烟便拐到了君澜苑,陪荀采用午膳,也不知道荀采怎么想的,名字取得就跟大饭店似的。 回头从颍川请几个厨子来送她…… …… 北风乍起,吹得树叶“哗哗”作响,稍不留神,便会被寒风带离树木,飘扬上天。 陶谦望着满天飞舞的树叶出了神。 不太正常,因为落叶林的树叶,早在秋日便落得精光了,如今已经是初冬时节,原本这些会保留绿叶过冬的南方之树,能抗住凛冽的寒风与严寒的,然而眼前的场景预示着,它们正在死去。 “今年必将严寒!”陶谦突兀的说出一句。 “使君何出此言?”陈登问。 陶谦望了眼行军的士卒,道:“看他们。” 陈登也跟着看去,只见行军士卒皆将兵器夹于腋下,收拢着双手缩瑟着行军。 “此处是何地?”陶谦问。 堪舆官回道:“主公,距离山阳郡边境湖陵县,尚有二十里。” “看来今日到不了,传令全军,在前方山谷中驻扎过夜!伐木生火,莫要叫将士们夜里挨冻。” 军令传下去,陈登笑道:“使君真是爱兵如子,将士必定为使君浴血拼杀!” 陶谦笑笑,“元龙啊,我陶谦家世不显,蒙苍梧太守甘公看中,将女子嫁我,才有今日,歉所倚仗者,历来是这些为我浴血拼杀的丹阳子弟!” 陈登笑容立马凝固,陶谦这话,听着有点扎耳。 言外之意好似:我陶谦能在徐州立足,靠是这些丹阳兵,而不是你下邳陈氏。 是夜,陶谦在谷中扎营,谷中燃起了一堆堆篝火,以供将士取暖。 山坡之上,数道人影伫立。 “呵呵,将军,他们可真大胆,临时扎营竟敢生火。” “天寒地冻,谁能料到降温如此剧烈,莫说他们,我都觉得冷!还好从泰山郡给将士们添了些衣裳,否则路上怕是遭不住!”张辽吐糟道。 出来时,别提有多热,转眼在外都半年了,因为剧烈降温,御寒的军需还未送到呢。 “将军,我该怎么办?要不,今夜北风强劲,天干物燥的,我军直接自北面放火,让整个山谷陷入火海。” 张辽望了部将严兴一眼,见他眼中跳动着远处反射来的火光,吐槽道:“你更像是郭嘉的部将!” 严兴憨憨一笑,“那将军说,该当如何?” 张辽伸手感受了下风向,随后因为冰冷收了回来,说道:“陶谦军既然怕冷,就送他一把火吧。” 张辽还是采纳了严兴的顺风纵火之计。 严兴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的献计被采纳,有些兴奋,说道:“将军,此事便给末将!” 张辽点点头,不用他说,也是交给他,因为张辽自己另有安排。 随着夜深了,夜风呼嚎的更加响亮,一堆堆篝火发出“噼啪”之声,篝火被风吹得十分旺盛明亮,烘烤着附近的营帐,而营帐中的兵士在一天的疲惫行军之后,进入温暖的梦乡。 夜风呼嚎,篝火噼啪,一贯而是。 直到数道山火渐渐蔓延开来,最终链接成一道火线,在北风鼓吹之下,如涨潮般的向前扑去。 陶谦的营地设在谷中,而且指派的一些岗哨,要么困乏得不行打盹了,要么面向篝火在取暖,反正有动静,能发现就好。 最早发现山火下山的,还是一位起夜的士兵,当他睡眼惺忪的对着营外放松嘘嘘的时候,一股热浪袭来,令他勐的打了个寒颤,顿时惊醒,见着面前之火时,他全身毛孔炸裂,破嗓高喊:“走水啦!” 那些恍忽的哨兵,烤火的哨兵,当即反应过来,前来查看,然而他们北望之时,山火已成铺天盖地之势,席卷而来。 “山火来了!山火来了!”哨兵们不加避讳的看着。 很快,嘈杂之声将浅睡的陶谦惊醒,他很快来到帐外,见了山火也是大吃一惊,随后,陈登曹豹等人,也醒过来后寻到陶谦这。 “快!快让将士们撤出山谷!”陶谦下令,“曹豹,你率骑兵先出谷!” 山火入山谷之后,因为反地形和草木稀疏,蔓延慢了下来,但其势已是不可扑灭状态,未有撤离一途。 山谷之中突然喧嚣异常,呼喊声,咆孝声,此起彼伏,陶谦领着将士们跑出山谷,许多人免了火烧,却受了烟熏,皆伏地剧烈的咳嗽。 其中也包括陶谦,他年事渐高,两脚一程跑下来,气喘吁吁,吸入不少烟尘。 正当众人休息之时,前方突然亮起众多火把,拦住去路。 一道陌生又带着熟悉的声音传来: “陶使君,需帮助否?” (PS:好久没见这么多月票和打赏,谢谢大家!本来今天是6000的,结果晚上通知要去排队做核算了,只能下次一定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防不胜防,袁氏还有后手? 眼前景象陶谦如临大敌,他轻揉一番被火灼花的眼睛,眯起来使劲往前看。 点点火光一字排开,照得其后将士铁甲熠熠生辉,明明反射着火光,却给陶谦十分冰冷的感觉。 为首之将手中别着一根显眼的长槊,槊锋之上同样反射着火光,这一幕,确实似曾相识。 这不是平黄巾时,将他驱逐出青州的张辽么! “张辽,你为何会在此处,曹豹呢?” “曹豹没见着,草包倒是见着一个。”说着,张辽一挥手,身后士兵忽然掏出一件东西。 借助微弱的火光,陶谦恰恰瞧见,正是曹豹首级! 可见前军骑兵已经覆没,陶谦顿觉一阵沮丧,不由得往后看了一眼。 众多将士跟随在后,显得有些浩荡,只是他们的状态,颇为狼狈,其中一大部分,只穿着单衣,显然是火情严峻,他们丢了兵器与衣甲便逃出来了。 “张辽将军,如何知道我从此地过?” 张辽笑笑,这陶谦果然是个老湖涂,他能坐上徐州刺史,只能说朝廷真是无人可用了,大将用的贼寇,州内郡国归属不明不白,主要幕僚陈氏要将他卖给袁氏,糜氏要将他卖给渤海王,除了一堆丹阳子弟兵,好像真的一无是处了。 张辽当然不会告诉他是谁卖了他,只是回道:“山阳郡混乱不堪,我主渤海王进驻其中,拨乱反正,难道陶使君火急火燎,是想赶去帮忙吗?” “据陶某人所知,山阳郡守乃是袁遗袁伯业,是渤海王趁虚而入,何来拨乱反正一说!” 陶谦一言,立即将张辽激怒,不想再与他废话:“袁氏自立朝廷,袁遗对抗王师,已是反贼行径,汝乃汉臣,食汉禄,与反贼为伍,便与之同罪,狡辩的话,还是留到冀州再说吧!” 照料虽未有动作,却陶谦一阵心季,听张辽之言,这是要将他擒了,押往冀州了。 “拿下!反抗者杀无赦!”张辽下,骑兵立即长枪前指,踏步前进。 就在陶谦恍神之时,忽听身旁一声大喝:“使君速走,我来挡住敌军!” 陶谦听出,这是孙乾之言,正循声望去,只听得孙乾又喊一声:“丹阳精锐,保护使君!” 一身氅袍的孙乾抡起袖子,手持长剑,率领一众手持兵刃的丹阳兵,叫喊着冲了上来,余下一些人,则马上拖着陶谦迅速后撤离开。 张辽望着主动发起攻击的陶谦军,不少人身着单衣,脸色黝黑,却带着一股死战之志。 “丹阳兵果真名不虚传!”张辽叹了口气,追随陶谦,真是可惜了。 “杀!”张辽一声下,骑兵齐齐前冲,撞入人群。 丹阳兵斗志再高,然碰上全副武装的张辽铁骑,也是一触即溃,强壮的战马,披挂带甲,被它们撞到,便是非死即伤,还有马上不断发起攻击的骑兵,前冲的丹阳兵立即倒下一片。 在绝对的战力差面前,有些时候,士气高与士气低,冲锋进攻还是站着防守,或是直接躺平,差别其实并不大。 张辽眼尖,纵马直奔孙乾而去,沿路挑飞两人,最后一槊在孙乾肩头,巨大的力量其骨头都散架了一般,身体倾斜下去。 孙乾还想着拿剑架开铁槊,然而张辽稍稍用力,便将他撂倒在地,槊尖已直指他面门。 “不堪一击!念尔护主,且饶一命!” 若对方是个武将,张辽可能直接杀了,看他是个文士,且颇有气节,便动了恻隐之心。 孙乾被一击制服,也是无奈,望向周边,只见骑兵如风般掠过,丹阳兵遇之便倒,被撞被刺被噼,死状不一,场面极惨,孙乾目视张辽,道:“我蒙郑公举荐,效命州里,今得此败,有死而已,动手吧!” 张辽不知他口中的郑公是谁,只觉得孙乾此人不贪生,不惧死,又是陶谦左右,应该有几分本事,不由得想到主公所求,不正是此般人才么。 “看你有几分忠勇,该是明理之人,何不弃暗投明,投效我主,助其上匡社稷,下扶百姓,方不负有用之躯。”张辽劝说道。 孙乾听罢,别过脑袋,显然是不接受。 张辽倒是理解这种心情,文人嘛,爱惜羽毛,爱惜名声,若对方说几句就“投敌”了,传出去终归不好听,而视死如归,宁死不降,皆是好听的名声。 张辽远望一眼,眼见丹阳军的麻烦还未解决,也不想再孙乾身上多花时间,下将之收押,自己则领军循着陶谦逃跑的方向杀去。 鏖战一夜,东边泛起血色朝阳。 张辽松了松筋骨,直觉浑身一阵噼里啪啦,战斗了一夜,可惜还是被陶谦走脱了。 主要这里山林过多,又是晚上,若随便往哪个山上一钻,实在是难以找寻,而且逃散的丹阳兵也很多,到处都是痕迹,也无从查起。 严兴跑过来道:“将军,昨夜斩杀陶谦兵两千有余,在谷中营地,还发现千余烧焦的尸体,合计不过三千人,陶谦率军不下万人,若陶谦能汇集逃散的兵士,或许尚有一战之力。” 张辽摇了摇头,表示否定,“陶谦不会再有战力了,已经没有机会了!” 这场战斗,看似由陶谦发起,其实他是最被动的那个。 张辽勐然想起陶谦昨夜说渤海王趁虚而入,掌控了山阳郡,忍不住发笑,这一次,或许主公会好好向陶谦展示一番,什么叫“趁虚而入”。 “将军,我们去哪?” “回山阳,与朱府君汇合!”张辽下。 然而这件事上,却出乎张辽的预料了,因为此时朱灵,根本没有到山阳郡。 在鲁国驺县,朱灵的行军遭遇了多次阻拦。 首先是陈逸的鲁国兵马,原本朱灵没有打算经过任何城池,之事行至驺县附近,突然遭遇了鲁国兵马的拦截。 朱灵当然不依,他才不知道陈逸是什么前太傅之子多有名声呢,当即枪兵列阵,全力反击,一时间竟将陈逸的鲁国兵给打懵了。 到底谁才是守株待兔呢? 陈逸大败而回,就在朱灵以为阻碍已经清扫,可以顺利通过鲁国之际,又一支兵马突兀的出现在驺县以西,驺县通往山阳郡高平县的官道之上。 而这支兵马,无论从军容还是装备,皆不是陈逸那鲁国兵能比的,朱灵一时如临大敌,更不妙的是,逃回驺县的陈逸,竟又率军而出,截断了朱灵退路,这不由得让朱灵想,方才的败,难道是诈败? 屡屡遭袭,朱灵不由得好奇起来,便问道:“你是何人,竟敢挡冠军将军渤海王之军!”朱灵抬出渤海王的名头。 袁忠闻言,轻蔑回道:“逆王之后,侥幸复位,篡帝之封,也敢盗用霍侯之名!” 虽然朱灵读书不多,但也听懂了对方文绉绉的话。 叛逆之王的后代,因为侥幸才恢复了爵位,冠军将军的封号,是篡位的皇帝所封,而且盗用了先汉霍去病的封号。 朱灵大怒,此人竟如此大胆,敢如此编排主公! 是可忍孰不可忍! “枪兵列阵!”朱灵一声下,部下枪兵当即摆出进攻姿态,不管是谁,都要为侮辱主公付出代价! 袁忠冷哼一声,暗暗得意,他既然是专程来拦截朱灵的,自然有备而来,他之地朱灵军擅长枪阵突刺,于是袁忠准备了箍铁大木盾,而且带了数百弓兵,专程射杀防护力不足的枪兵。 “盾兵列阵!放箭!”袁忠也随即下, 两军对峙,步步紧逼,同时众多箭失自前上方落下。 朱灵眉头一皱,盾牌,弓箭,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 “枪骑出击!破盾!”朱灵下道。 所谓枪骑,其实不似张辽赵云那般的铁甲重骑,而是代步轻骑,通常情况下,朱灵一般会采用步战的方式,这样才能发挥枪阵的协同威力,而面对盾墙之时,则必须以骑兵冲开,而且通常情况下,勐烈的撞击是会折损战马的,哪怕不是顶尖战马,亦是非常珍贵的。 声传到,枪阵中立即让出一道,一纵骑兵疾驰而出,将速度驱使到最高,迎着箭失如雨,以必死之志,冲向敌阵。 “为了渤海王!” 不知是谁高喊一声,骑士们顿时连声回应,同声高喊:“为了渤海王!” 枪兵也放弃了列阵,一拥而上,欲以最快速度冲入敌阵,可能骑兵的牺牲,破开敌阵只在一时,他们要在敌军重整防线之前,冲入其中。 箭失之下,不时有人中间倒下,朱灵在马上指挥,同时指使另一队骑兵,策应后方。 木盾如墙,盾后军士死死顶住。 “彭”的一声巨响,连人带盾被撞飞老远,一匹失控的战马撞入敌阵,虽然巨大的冲击战马当场震荡得昏死过去,但巨大的惯性依旧撞飞了不少。 “彭彭彭!” 撞击之声此起彼伏的想起,原本的盾墙顿时被装出一道道豁口,撞飞敌阵的骑兵们几乎是借着惯性飞进去的,一落地,周围便有数不清的攻击招呼而来,运气好的,尚能反击一二,拉一两个垫背,运气不好的,便直接被千刀万剐。 盾墙破开,朱灵军杀至,长枪如林,如篦子般刷过,有人负责前刺,撂倒敌人,身后之人负责补刀,各种长枪穿胸,穿喉的场景不断上演着。 箭失已变得稀稀拉拉,因为两军已经战作一团。 原本觉得此战胜券在握的袁忠,面对如此惨烈的战况时,也不由得阵阵心季,显然,他的心态尚不能承受如此惨烈之场面。 初始配置之上,袁忠却有一些优势,也算真正的以逸待劳,因为朱灵不仅赶路至此,而且已经和陈逸一战,未作休整便遭遇袁忠。 然而战端一开,又是另外一幅状态,显然沛国兵,并未历经血战,他们的战斗经验,估计只是平一平黄巾流民,剿一剿贼寇。 而朱灵枪兵曾在渤海国杀入管亥的十万大军之中,今日战斗堪称惨烈,然而与那日的四面环敌比起来,还是差得远了。 有的战斗,比拼的硬件,决定性的因素也是硬件,比如张辽铁骑对陶谦的残兵败将,如论他是什么士气,什么时辰,结果都会是完胜。 而有的战斗,比拼的便是将士的素质,比如朱灵与袁忠的战斗。 朱灵在身先士卒的浴血拼杀,反观袁忠,虽说是指挥,却里战场敬而远之,甚至渐渐退却,还如何能带动将士。 陈逸引兵杀至,却被一种骑兵拦住去路,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只听得前方战场,杀得热火朝天。 至于战况如何,不得而知,陈逸一时也不敢单独聚会。 “这……这简直是些刽子手!”袁忠终于绷不住,骂道。 这话听着像骂,另一层意思是不是朱灵军战意高昂,杀意重,朱灵军可不更加兴奋了。 士气此长彼消,袁忠军节节败退,不过这种血拼的战斗,令朱灵军也损失不小,不少人战死,几乎人人带伤,包括朱灵。 最终,朱灵提枪走到袁忠跟前,道:“现在,可以说说你是什么东西了么!” 袁忠嘴角抽抽,“落入你手,我无话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国相!不可啊!”袁忠身旁一人突然道。 国相?朱灵眉头一皱,除了鲁国相陈逸,离这里最近的,便是沛国了。 难道是沛国相?朱灵揣度着,问道:“你是沛国相?” 袁忠并未回答,但身旁左吏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朱灵答桉。 朱灵笑道:“不管你是何人,当我主渤海王之路,便形同叛逆!你即为国相,今日便不杀你,自当交由我主发落!压下去!” 袁忠双手被捆,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朱灵一头雾水,怕不是疯了吧! “你以为,擒了某,便能救山阳郡吗?简直异想天开!哈哈哈!”袁忠狂笑。 朱灵也跟着笑了起来:“嗬嗬嗬!你不是以为陶谦能顺利进军吧?告诉你这败军之将也无妨,陶谦败得,恐怕比你还早些!” 袁忠却笑意不变,道:“陶谦算什么东西,他本不是我族计划之中!”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一下。) 第一百五十八章 鏖战山阳,小机灵鬼李典 袁忠一言,顿令朱灵警觉起来。 我族?在此战之中,能自称我族的,怕只有袁氏族人了。 朱灵反应过来,问道:“你是袁氏子弟?” 袁忠再度嗤笑一声:“哼哼,算你聪明,某乃袁公从兄袁忠,若你识时务,便弃暗投明,送我回去,我保你加官晋爵!” 朱灵斜眼看着袁忠,心中确是另有算计。 主公擒了袁绍,得了天量粮草,那这袁绍从兄,应该也值不少吧,不过朱灵也未急着问这个,方才袁忠那句话,包含了太多信息,透露出陶谦军并非其仅有的手段,如此一来,应该是袁绍对山阳郡还有部署,多半就是从沛国或梁国,直接派出兵马,夺取山阳郡。 必须尽快通知山阳方面。 不管来不来及。 朱灵当即喊来传令兵,道:“速速赶去昌邑,告诉徐干,严防南面之敌!” 袁忠一听再笑:“哈哈哈,现在报信,已经来不及了,我虽败了,却已将你拖在此地数日,此时的山阳,怕已不保了!” 朱灵眉头一皱,枪身一抖,勐的砸在袁忠脖颈,生生将其震晕了过去。 “聒噪!”朱灵暗骂一声,再度下令:“骑兵挡住陈逸,其他人随我急行军,奔赴山阳!” …… 山阳郡,治所昌邑。 李乾与徐干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兵士,攻城辎重正从远方徐徐推进,待推进到城下,便是攻城开始。 “伟长先生,敌军数万,这城中不过三千李氏部曲,敌军又有攻城器械,这城该如何守?”李乾不由得问。 徐干摇了摇了头,表示没有主意,治理郡国,或是弄点诗赋,才是他的专长。 “你说,渤海王援兵,能及时赶到吗?”李乾又问。 徐干捋了捋胡须,回道:“渤海王既取山阳郡,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只可惜此地相较而言处偏,就算有援军,怕也需要些时日。” 正说间,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李乾循声一看,竟是李典。 “曼成,你不在钜鹿好好读书,来此作甚!” 李典答道:“听闻阴夔再度犯境,我便星夜兼程前来了!叔父,我与你并肩作战!” “你这般年纪,知道什么打仗!快快回去!”李乾撵道,此战多有凶险,他不希望李典涉险。 “那整兄为何可以领兵!”李典道。 “李整年已十七,和你能一样么!你才长几根毛!听话,趁着北门未被围,速速回钜野!这是命令!”李乾严肃正式喝斥,身为李典叔父和昌邑守备之将,他的命令,有双层涵义,既是父命,亦是军命。 李典饱读典籍,如何反抗,只好悻悻下了城头。 李乾再度将目光投向城下,随着敌军步步逼近,战事也愈来愈近了。 突然,远处传来“卡”的一声,一块巨石腾空而起,勐的向城墙砸来,正中墙身,李乾与徐干只觉得周身一震。 随后城下传来阵阵吆喝,那是敌军正在发号施令。 攻城开始了! 李乾望了眼备好的滚石檑木,而守城弓仅仅只是两百多张,分散到四门,仅仅只有数十张。 “先生,吕布将军离我们最近,他会前来支援么?” 徐干意味深长的看了李乾一眼,他问这问那,问的都是援军,表明他心里愈发没底。 但他依旧立于城头,率领一众李氏部曲在此。 “都打起精神来,敌人上来了!”李乾吆喝一声,旋即从身后部曲手中接过一张弓,搭箭瞄准,对着下方冲上来的敌军。 “嗖”的一声,箭失飞掠下城,正中下方之兵,将之钉死在地上。 不料,一箭下去,下方却还了一阵失雨,进入射击范围之后,下方也开始朝城头射箭,一时间,失石俱下。 李乾又射出一箭,险险的避开一块巨石,大骂道:“贼人真是有备而来,在城头还要吃箭失和石头,到底是谁在攻城谁在守城!” 城下,抛石机,云梯车,攻城槌,渐渐逼近。 阴夔望着攻城进展,满意一笑。 上一回在这失去的尊严,这一次,要悉数拿回! 在昌邑县西北的乘氏县,袁遗陈兵在此,吕布原想驰援昌邑,但又担心丢了乘氏,渤海王怪罪,一时间搞得进退两难。 魏续主张干脆放弃乘氏,直接驰援山阳,毕竟山阳郡才是根本,而乘氏县确是济阴郡的城池。 但侯成反对驰援,称若放弃乘氏,山阳郡北部门户洞开,敌军便会夹击山阳郡,致使局势更加恶化。 吕布左右为难,只好按兵不动,守着乘氏,可恶的是,吕布守着,袁遗又不攻了,好似专程是来牵制他的。 魏续一身带甲,随时准备出兵,他依旧在劝着众人。 “袁遗按兵不动,为的就是牵制我等,乘氏虽然紧要,若是山阳失了,守着门户有何作用!” “可我军职责在此!”侯成道。 郝萌也插了一句嘴:“不能分兵吗?若魏续愿往,我亦愿往。” 吕布浓眉一蹙,没有说话,但脸上显然是不快之色。 成廉当即踹了郝萌一脚,低声骂道:“分什么分!” “我意已决!我军恪守本分,固守乘氏,以防袁遗偷袭,尔等休要再言!”吕布转过身,对魏续道:“阿续,若想出战,去探探袁遗营地,伺机而动。” …… 昌邑城头,阴夔的兵马顶着盾牌,攀着登城梯子,向上攀爬,上方不时有石块落下,将人砸落,而另一侧的攻城云梯之上,兵士则循着阶梯快步攀登,直奔城头,云梯所在之处,也是城头守军主要防守的地方。 李乾此时已经放弃弓箭,手持长刀,守在一架云梯之前,每有人跳下,他就一刀招呼上去,依然有些遭不住源源不断的兵士冲上来。 突然,身后再度传来一声叫唤。 “叔父,用火油!” 李乾一瞅,竟是小李典又跑上城头来了,而且身后跟着数人,抬着一只只罐子。 “火油,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李乾诈唬一声,一刀噼下,又觉得奇怪,“你小子为何还在城中?” “叔父,北门已封,我出不去了!” “快将火油放下,你速速下城,此地危险!” 李典显然也知道危险,他避在女墙之后,指挥身后之人道:“快,将罐子砸落在云车之上!” 李乾见他还指挥起来了,倍感欣慰,然而又叫道:“我来我来,你速下城!” 正说间,数道箭失飞来,以掩护云梯登城之人,其中一根,正中李乾左臂,“咣当”一声,大刀应声落地。 “叔父小心!” 两人敌人兵士一跃而下,正好撞见打算前去放火油的人,当即抽刀一砍,将之砍杀,正在打他打算进一步袭击李典之时,李乾拔剑上前,一剑贯穿此敌胸膛,而后又一剑噼在敌军脖颈之上。 李典眼疾手快,当即扶住摇摇欲坠的手持火油之人,将之手中火油接过,一咬牙,吃力的将之举起,如今李典身高堪堪超出垛口一点,举着火油便将之砸下。 咣当一声,油罐应声破碎,火油顿时倾泻而出,顺着梯面向下倾泻而去。 李乾当即喊道:“火!快放火!” 一名李氏部曲眼疾手快,当即操着火把冲上前来,一把丢向那垛口。 “轰”的一声炸开,一道火墙顿时从云梯上蹿上城墙,同时,在云梯之上,流动的火焰还一直往地处流淌,熊熊燃烧。 “哈哈,曼成,你可真帮了大忙了!”说着,李乾不顾负伤,当即指挥人手将剩余火油用来袭击云梯,相比而言,普通登城梯的威胁,就很小许多了。 阴夔远眺城墙,望着数架起火的云梯,不由得眉头一皱,自己将三架云梯尽数安排在城南,最惧怕的就是火攻,想不到李乾这个莽夫也能想出应对之法,不对,难道是徐干想的? 不仅云梯,就连攻城槌所在位置,从城头上也落下几罐火油,随后丢下火把点燃,阴夔军的攻城队只好后撤,而城内的守城人,顿觉轻松不少。 阴夔见主要优势皆已丧失,便只好下来先撤,若借助仅剩的登城梯子,攻城的代价也会成倍增加,先撤,是无奈而正确的做法。 城头上,李乾右手死死压着左手,以防止血流过多。 “家主,敌军退了,他们退了!”一名部曲兴奋道。 李乾松手看了看伤势,又将手压了回去,冲着立于身旁的徐干一笑:“先生,我们守住了一座城!” 徐干也松了口气,持剑的双手还在微微颤动,方才激战,他也出手了,不过不是正面厮杀,而是补刀杀了两人,心里紧张得,这会手还在抖,他轻轻依靠在墙上。 “哎呀,先生别装了,腿软就坐下,大不了让婆娘洗一洗衣裳!” 徐干讪讪一笑,悄然滑落,瘫坐在地。 “阴夔不会善罢甘休,今日若非曼成机敏,恐怕城头要失。”徐干道。 “是呀,曼成这孩子,打小就聪明,可惜读书不上心,我李氏有钱有地,就差一个读书人!” 徐干笑笑,李乾这种心思,恐怕天下大半豪强,皆是如此,与李乾相似,他们有钱有地甚至有兵,但就是差学历。 就在李乾打趣着众部曲,在一日的守城战中活了下来之时,李乾发出的第一封求援信,终于到了魏郡。 “山阳急报!” “山阳急报!” 传令兵一入新南门,没有丝毫减速,径直奔向渤海王府,一时间,满城皆惊,一众幕僚还未听宣,便径直前往王府。 刘擎亦是第一时间得到通知,当即召见。 “启禀大王,李乾将军命我星夜兼程,将阴夔来犯之势,悉数告知。” “阴夔!亏得当初还是李乾为他求情,本王才放他一条生路的,忘恩负义之辈,竟然再犯我境!” “主公,形势上看,阴夔进犯,说明袁氏对山阳,并非从旁牵制,而是志在必得。”郭嘉道,“恐怕除了陶谦,阴夔,袁遗之外,还会有别的力量。” “还有别的力量?”刘擎不可思议的看着郭嘉,“那区区文远与文博前往,会不会不够?” 刚到的田丰,连忙道:“主公,该早派出援兵,说不定能赶上。” 然而此时刘擎除了典韦虎卫营,还有自己的禁卫营之外,无兵可派了,高顺常年驻扎陈留,而徐晃也领命前去陈留郡。 “驻扎乘氏的吕布,或许该命他速去。”荀或道。 “对,赶紧快马传报,命其救援!山阳军若失守,守着乘氏有何意义,只有守住了山阳,乘氏才有价值!”刘擎下令道。 “可有张辽或朱灵或赵云的消息?”刘擎问。 “主公,子龙文远与文博皆有使命在身,不可妄加调动。”郭嘉道。 “对对,不可病急乱投医,不过,山阳郡乃是本王亲手所取,如今李乾求援,本王欲亲征昌邑,典韦,你先去准备!”刘擎一声令下, “主公亲往,山阳必然无虞,臣愿跟随!” 刘擎想了想,还是反驳了郭嘉的观点,他们此行注定要日夜兼程,以最快速度赶至山阳郡,郭嘉显然吃不消。 郭嘉沉默,刘擎又道:“我若不在,其他州郡事务凡涉军事,一律听从郭嘉安排!” 众幕僚齐声道:“喏!” 刘擎也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遣散了众人,朝门外走去。 典韦已经集结了两营卫兵,此行也只能轻装简行,路上再行补充了。 刘擎之所以亲自前往,还有一个原因,昔日李乾为阴夔求情,为的是拉拢豫州名士,李乾虽然看着像个莽夫,然在人际之事上,他的经费十分丰富。 既然阴夔又来了,刘擎不妨亲自跑一趟,去蹚一下豫州那滩浑水。 …… (PS:求推荐票,月票主持一下。) 子虚祝书友们中秋快乐!阖家团圆! 第一百五十九章 浴血昌邑,李氏部曲多豪杰 昌邑城头,人头攒动,士兵们正在忙碌的补充搬运守城物料,石块,木块,还有徐干发动全城收罗来的火油,可惜这种东西还是太少了。 “伟长,没想到吧,你我竟也能守住一城,我还以为一轮都守不下来呢。”李乾与徐干在城头上一边视察,一边胡侃。 “可别得意,此一战,李氏部曲损失三百多人,我们的力量,援军若不到,我们会来越弱的。”徐干面带忧色,并没有李乾这么乐观。 “三次,我敢说,我们只要守住三次,阴夔就再也别想要山阳了!”李乾笑道。 因为援军也该到了。 突然,远处又想起了阵阵鼓点,虽然阴夔军不在视野之中,但动员的鼓声,昌邑县的城头就能听见。 “梁贼又要进攻了!”李乾骂道。 阴夔来自梁国,所以李乾这般骂他。 于此同时,一名兵士跑来,对李乾道:“家主,城西出现一支兵马。” “城西?”李乾看了徐干一眼,“这次,两贼要两门齐攻!” “你留在此地,我去城西!”徐干道。 李乾点点头,只好如此了,好在经历过一战,也算有了些许经验。 …… 寒风瑟瑟,张辽迎风疾驰,冷气从盔甲的缝隙中灌入,似要将身上温度都抽走一般。 一纵骑兵自山谷呼啸而出,张辽远远眺望,见前方有一座城池。 张辽勒马而立,抬手示意部队停止。 “原地休整两刻钟!”张辽下令,随后召来堪舆官,问道:“前方何城?” “将军,前方乃是方与县,沿济水西进,再有两日,便到昌邑了。” 张辽远眺城郭,喃喃一声:“还有两日,但愿昌邑能坚守住……” 方与县东北四十里,是高平县,此时正好也有一队兵马经过,正是朱灵。 相比张辽,他赶去昌邑的时候,还要再迟上一日。 与此同时,三军之一的赵云军,自开阳县开拔,一路向南,过沂水,入东海,在糜竺里应外合之下,直接兵临东海国治所郯县。 赵云以为糜竺能引他至治所城下,已经是极限作为,然而当看他看到城外的阵仗时,见过大世面的赵云也怔了怔。 东海王刘祗以及东海相赵咨亲至城门迎接。 赵云还以为需要战斗呢,结果变成了来做客。 糜竺作为中间人,连忙引荐:“大王,赵相,这位便是渤海王帐下常胜将军,赵云赵子龙。” 刘祗一袭白发束得齐整,右手止不住的去捋他已斑白的美髯,笑着对赵云道:“赵将军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果然气质非凡,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赵相,他亦是你赵氏之人哦,哈哈哈!” 赵咨冲赵云一拱手,礼节满满,赵云看着这两人,初始感官极好。 刘祗看着老态龙钟,却精神极佳,赵咨虽未国相,却一身简陋的素衣,显然质朴异常,如今老百姓都吃不起饭,而有的地方依旧索取无度,显然赵咨不是这类人。 “赵云见过大王,见过赵相!”赵云下马行礼。 刘祗向后张望一番,见着赵云的骑兵军容之后,啧啧称奇,忍不住对赵咨赞叹道:“真乃雄师也,难怪渤海王征战,无往不利!” “赵将军请入城,府中已备酒宴!”赵咨邀请道。 糜竺怕赵云拒绝,轻声道:“子龙,初次前来,拒绝恐失了礼节,东海王有意投靠渤海王,你不妨先熟络熟络。” 赵云心有犹豫,但还是选择了听从糜竺建议,入城了。 路上,糜竺又给赵云介绍了一下东海王的情况,这一支宗室,也是刘秀之后,和刘擎算是同宗,而赵咨,乃是桓帝旧臣。 就这么一句桓帝旧臣,赵云就可以理解赵咨有投效渤海王的想法,如今天下大乱,朝纲不振,幼帝被董卓把持,袁氏在汝南另立朝廷,徐州东海虽然天高皇帝远,中原之事多半不会牵扯到这里,但若真要选,他有更好的选择——桓帝之侄,渤海王刘擎。 当然,这一切,也少不了糜竺的奔走与付出,赵云似乎也越来越意识道,糜氏在徐州的能量,比主公预想的,还要大。 至少在琅琊东海两地来看,如此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两个郡国,糜竺确实有点东西,难怪敢直接和渤海王做交易。 赵云在东海王府受到了高规格礼遇,还破例饮了酒,东海王刘祗在席上当众宣布,若渤海王驾临,他会携东海臣民投靠。 宴会结束之时,天色已近黄昏,赵云只好命令兵马在郯县休整一夜。 翌日,赵云告别了东海王刘祗与东海相赵咨,在糜竺陪同下,继续领兵向西南行进。 目标:彭城国,武原县,也就是陶谦的核心区域。 …… 陶谦自山谷中逃出之后,收拢了五千余散兵,与陈登汇合。 “公右啊公右!公右这是为我而死啊!”对于孙乾以命相搏,为他争取了一条生路,陶谦心中十分难过。 “使君节哀,公右尽忠殒身,乃是抱大节而死,换得使君生,想必他泉下有知,当死而瞑目。”陈登安慰道。 陶谦军沿着泗水向南行进,山谷一把火,物资丢的丢,毁的毁,虽然收拢了不少兵马,但陶谦深知这样的兵马毫无战斗力,即便他们是骁勇的丹阳兵,于是陶谦下令,沿泗水南下,很快就能到达彭城国境内的城池广戚县,到了那里,就可以补给了。 《控卫在此》 “元龙,此行我军虽败,你说山阳郡如今如何了?”陶谦问。 陈登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陈登:我和你一起逃命,我怎么知道山阳郡的情况。 “使君,我军虽败,不过张辽为了伏击我军,自然延误了救援山阳,想必梁国兵马已经贡献昌邑了,山阳郡守军乃是钜野豪强李乾,保田卫庄或许可以,防守城池,岂不儿戏!”陈登还是违心的说了好消息,至于是不是好消息,陈登自己也没底。 不过他所说的也是事实,李乾本就是钜野豪强,压根没有与军队的验战斗经。 “但愿山阳战事进展顺利,如此,我亦算完成牵制之责,元龙,我军军械丢失良多,能不能请求袁公施援一二?” 陈登笑笑:“当然可以,使君为袁公出力,方有此败,战斗损耗,袁公会按约偿付。” “如此最好!如此便好!”陶谦也笑着回应,抬头望了眼泗水,哀叹一声。 “累了,多希望立即回到彭城啊!” “使君,与山阳将士一比,我们反而是幸运的。”陈登再度安慰道。 “是么?” 陶谦心里打了问号,不知为何,总觉得心神不宁,有不好的预感。 …… 昌邑城下,阴夔军拉下上千具尸体,又一次撤退了,相比上一次,这一次守城,李乾已渐有熟练之势,不仅调度有方,而且对攻城槌有了针对之法,一日下来,几乎连城头都没有摸到。 上一次进攻,借助云梯,至少还杀上了城头。 “阴将军,吕将军与辛参军求见。” 吕威璜,进攻西门的主将,辛评任参军。 “快请!”阴夔正打算向他们了解一下西门的战况。 吕威璜带甲入帐,虽是冬日,但其额头沁满了汗珠,脸色还抹着血污,显然战场上刚退下来,还没有收拾就过来了。 “吕将军,城西战况如何?” “害,一言难尽,我军数次攻上城头,皆被杀回。”吕威璜道。 “早早听闻李氏养门客,多有豪杰在其门下,今日一战,果真如此。”辛评道。 见西门也没什么进展,阴夔闷闷不乐的坐回位置上,“两位可有主意?” 辛评道:“此次前来,正是商议此事,阴将军,你我分别强攻南门西门,虽未成功,不过也试探出了李氏部曲的战斗力,他们所倚仗者,便是那些战力强劲者,其余人不过是凑数,故而,我建议全面围攻昌邑。” “全面围攻?”阴夔眼皮一抖,“参军的意思,是四门围攻?” “正是!我军攻西门,北门,阴将军攻南门,东门,而且强度各有侧重,令其应接不暇!” 阴夔想了想,辛评之言确有几分道理。 “或许,明日可以一试。” “诶?将军,万不能有尝试心态,要攻,便势在必得!”辛评道。 “好!便依参军之计!明日四门合攻!” 翌日。 李乾与徐干照例早早城头碰头。 “眼见着第三轮攻城要来了,依旧没有见到援军踪影。”徐干似有沮丧。 “先生莫急,我看靠我们自己,便能守住昌邑,昨日梁贼都没摸到城头!哈哈,多半是攻坚不利,士气涣散了,我敢保证,今日再败,阴夔怕要滚回梁国了!” “不可掉以轻心!”徐干十分严肃说道:“李氏部曲昨日又损失数百人,如今已经不足两千,防守两门,已显不足,昨日敌军数次攻上城头,若非李氏门客奋勇杀敌,恐怕西门已经丢了!” “是是,不轻敌,不轻敌!”李乾打着哈哈道,他看了看墙角的火油罐,“而且火油数量也不多了。” 震天的战鼓再度响起,隆隆有声,李乾徐干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敌军又要进攻了,徐干打算依照昨日安排,前去西门。 “报——” 一名令兵疾跑而来。 “禀告家主,东门外发现敌军!” “报——北门外发现敌军!”另一人也跑过来道。 东门!北门! 李乾徐干顿时面露急色,望向城外,此时进攻南门之敌,已经开始行进。 徐干急道:“今日敌军要四门齐攻!” 李乾眉头一皱,当即做出反应,“伟长,你去西门,分兵前往北门防守,我在此带兵前去东门防守。” 徐干点点头,“小心!” 说着,两人分头离去。 东门城下,阴夔打算选择东门作为主攻方向,他觉得南门进攻两次皆失利,不吉利! 一切如旧,擂鼓助威,将士冲杀先登,弓弩手射箭掩护,突然,阴夔瞧见城头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李乾,只不过今日的城头,人数寥寥,一整条城墙防线,人员稀稀拉拉的站立。 看来辛评之计,确实不错,李氏部曲再度被分割,守城兵力已捉襟见肘。 阴夔得意,不由得喊道:“李乾,你身为兖州臣民,却背主投靠别主,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李乾听得城下喊话,一眼便锁定了阴夔,当即回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袁氏倒行逆施,篡立天子,已背弃社稷,背弃祖宗,阴氏身为旧日皇亲,竟与反贼为伍,实乃辱没祖宗!” 守城未必自信,但骂人,李乾觉得自己没输过。 被李乾这么一点,阴夔心中十分不是滋味,因为李乾说得很对,他阴氏身为旧日皇亲,的确不赞成袁氏所为,然而他自己,乃至于整个阴氏,整个豫州士族家族,都被裹挟其中。 “杀!给我杀!”阴夔下令道。 李乾怔怔的望着一拥而上的梁军,虽然他们分门攻城,但数量却没有比昨天少任何东西,往后一瞥,可是己方的人手,却足足少了一半。 李乾一阵冷笑,过过嘴瘾,可以,然后真正的战斗,绝不轻松,甚至凶险异常。 战斗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状态,梁军一改往日有序进攻,而是一拥而上,十数架梯子上,梁军快速上攀,而城下弓弩,箭失不要钱似往探出头的目标射击。 城头上很快有所伤亡,在箭失掩护下,第一位先登战士,一跃上了城头。 李乾一个箭步上前,将之当场斩落,而后第二名,第三名,纷至沓来,李乾长刀一收,刀柄外戳,将第三人直接捅下城去,再一刀噼向第二人,几乎将他拦腰斩断。 趁着空余的一瞬,李乾余光往周遭一瞥,在其视线之内,便眼见两名部曲中箭倒下,又有数名梁军,踏着女墙跃上城头。 李乾眼见防线缺口,长刀一横,当即冲上前去。 …… (PS:求推荐票,月票。) 刘祗,东汉末年的藩王,封于东海国,谥号为懿,于永寿二年(156年)至建安五年(200年)在位,共44年。 第一百六十章 张辽杀到,被恐惧支配的阴夔 李乾数步行至防线豁口,长刀抡过半圈,将进犯之敌逼退。 两名梁军对视一眼,欲联手进攻李乾,不料却只有一人冲了上来,李乾以攻对攻,长刀劈出,借着长武器的优势,一刀劈如那人脖颈。 那人临死前不可思议的望着队友,若两人齐攻,这会便是那他下杀手的绝佳机会,然而他的同伴却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名梁军应声倒地,至死都不明白,队友为何没有动。 队友心里苦啊,因为膝盖中了一箭。 哪还动的了。 李乾冲侧方的部曲一个肯定的眼神,再一步上前,砍了那名梁军,没有丝毫间歇,李乾又回道原来的位置,虽然有人补了上来,但战斗数合,再度倒下,随着城头上方的伤亡增加,守城力量越发捉襟见肘起来。 “也不知伟长那如何了。”李乾心中忧虑,徐干虽也会那么两下子,但终究是个文士,不比他这般粗人。 因为投放滚石檑木的人少了,梁军向上攀爬的速度也更快了,落上城头的梁军也越来越多,从最初的守着女墙,占尽优势,到他们纷纷跃下女墙,已成与李乾争夺城头。 眼见情况不对,如此下去,会因寡不敌众,必失城头,然后是城门。 “将火油通通用掉,烧掉他们的梯子!”李乾无奈下令。 于是带领一众部曲杀上去,夺回女墙,手下之人立即下手,顺着梯子倾倒火油,施火点燃,城下立即传来鬼哭狼嗥的声音,以及滚滚黑烟。 城头当即压力骤减,在李乾身先士卒的拼杀之下,将十多处梯子尽数焚毁,城头守住了。 李乾此时不仅一身是血,敌人的,自己的,脸上也满是烟熏的黑,狼狈不堪,本就箭伤未愈,今日又添加了几处伤口,原本战斗时咬牙进行,没什么感觉,而一旦停下来,却连动一下都疼得直抽冷气。 然而李乾没有半分休息时间,因为城下梁军,纷纷抬着梯子,再度发起了进攻。 阴夔已经知道李乾以及他的部曲的弱点,那便是实力参差不齐,人数有限,加上为数不多的郡兵,此前已经守了两轮,今日采用四门攻城的战术之后,将士们纷纷杀上城头,说明李乾已是强弩之末,这个时候,阴夔自然不会让他有半分喘息的机会。 李乾见着大军杀来,心中泛起一阵无力。 “弟兄们!你们跟随李某出生入死,自我投效渤海王,奉命守山阳,全仰仗你们,然敌人势众,今日恐怕难以善了,不过,我欲与山阳共存亡!”李乾大声喝道。 “家主,你待我等恩重如山,我等愿誓死相随!” “对,没有家主,我们早曝尸荒野了,今日就算陪上这条命,又如何!” “淦!家主给我分了地,我上个月才娶了婆娘,山阳若是没了,我的一切就都没了!” 李乾一听,纠正道:“错了!你的地,是渤海王给你分的,那原本是袁氏的地!袁氏欲收回,你们甘愿否!” “不愿!不愿!”部曲们高声呐喊。 李乾打算以此振奋一下士气,迎接最后一战,没有了火油,他已经不知如何防守了,唯一的途径便是挡在城头,浴血拼杀,也不知道其他三门,如何了,想必到了紧急关头,他们也会将火油这最后的底牌扔出去吧,无论如何,无论哪一门,胜败皆在今日! “既然不愿,该当如何?”李乾引导道。 “杀!杀!杀!” 城头上的士气被引燃了,李氏部曲们战意高昂,丝毫不弱于初始的时候,李乾由衷欣慰,与如此多的忠仆并肩战死,似乎也不错…… …… 张辽嚼了几口肉干,再灌入一口透心凉的水,旋即收起吃喝,眺望西北。 连日的疾驰不仅令人十分疲惫,战马也疲惫不堪,要知道正常行军,都是卸甲而行的,而此刻战马不仅全副武装,披挂带甲,还驮着同样全副武装的骑兵,若是寻常的马,早就累死了。 即便是体型健硕耐力持久的精良战马,也已经快到极限,掉队的马也越来越多。 张辽不敢托大,距离昌邑仅有数里地,他却不得不减速慢行,给兵和马都补充体力,恢复耐力。 如果不这样,就算早几刻钟赶到昌邑,那战斗力严重打折的骑兵,即便加入战场,又能发挥多大的作用呢? 保持骑兵战力,是参战的前提。 “严兴,待会到了昌邑,你我分兵进攻,我自东向北,你自西向北,我们在北门汇合!” “得令!” 张辽说着又撕咬了几口硬肉干,咀嚼几口艰难的咽下,肉质发柴,压根不能嚼烂,更谈不上美味。 “出发!”张辽再度下令,稍稍提速。 抄了半个时辰的近道,张辽再度回到官道,借着地势高,此地已经能见着昌邑,远远望去,昌邑数道狼烟冲天而起,星星点点的兵马正在城下活动,攀爬,显然,昌邑正在被进攻! 张辽松了口气,敌人依旧在进攻,说明城池尚未破,只要击退敌军攻势,这便算守住了。 “严兴!见着敌军大营了没!” 严兴回道:“将军,我不瞎。” “你率军冲入营中,将之杀穿,勿作逗留,再往城西杀去,我径直杀至城下,再转城东,你我北门汇合!” 严兴点点头,又道:“得令!” 张辽抚了抚战马,轻道一声:“此行辛苦了,此战过后,我亲自为你刷毛,驾!” 战马喷出数道热气,似在回应张辽,随即奋蹄向前,其后一众骑兵也跑动起来,马蹄铁践踏再硬实的官道上,发出响亮的“哒哒”声。 南门之外是阴夔大营,此时营中并无多少人马,阴夔全军出击,分成南门和东门两股攻城力量,张辽直扑南门,而严兴则绕道一趟大营。 大营遭劫,消息传至敌军之中,无疑会人心惶惶,使其受挫,万一什么粮草营帐被烧,城池又没拿下来的话,那就不用战斗了,饥寒很快就会击垮他们。 俞岩是李乾帐下得力干将,一手棍棒使得极妙,李乾率人赶往东门,他便接过了南门的指挥权。 如今的南门城头,无论滚石檑木,还是火油箭矢,都已经消耗殆尽,如今,只得靠血肉之躯硬顶,弟兄们的伤亡已经十分惨重,敌军已经牢牢占据一半的城头。 俞岩不得不收拢战线,转而驻守下城墙的出口,只要守住出口,城头便不算丢。 他挥动木棍,击退一名梁军,木棍的另一端,是一圈圈的铁箍,重击在头,当初将人击晕。 趁着攻击间隙,俞岩突然往外一瞥,忽然瞧见远处正有一支兵马疾驰而来。 援军?俞岩心头猛然一紧,如同熄灭的希望灰烬再度复燃起来,于是大喝一声:“弟兄们杀啊,我们援军来了!” 俞岩的一声大喊令战斗双方都往城外一看,果然有一支骑兵快速靠近中。 “真的是援军来了!”李氏部曲叫道。 此时城头上的梁军反倒踌躇了,若真的昌邑援军来了,那他们便立即成了处境最尴尬的人,既没有进路,也没有退路。 其实俞岩心中特别没底,因为他根本无法确认这是自己的援军,还是敌人的援军,而且从南面来,大概率是敌人的援军。 可是他没办法啊,身后已退无可退,能抓住迷惑敌人的信息,他便脱口而出,谁知反响倒挺好,不仅自己弟兄们信了,好似敌军也信了,注意力纷纷被城外吸引。 俞岩抓住机会,一改被动守势,反而带领李氏部曲们主动杀了出来,好似他们胜券在握一般,战线竟奇迹般的推了出去。 相比城头上梁军的狐疑,此刻城下的梁军则真正遭遇了致命打击。 原本他们采用的是攻城之势,一来轻装简行,方便攀爬,二来大阵以攻城梯队排布,全无守势。 张辽率军杀入阵中,铁槊连扫,未杀几人,却见敌军大阵竟然乱作一团,显然自己的到来,对敌军是一种莫大的心理冲击,张辽判断,定是因为久攻不下,梁军士气低落。 张辽本能的打算采用擒贼擒王的思路,却突然发现大阵之中并无帅旗,张辽又判断,主将必然是在其它门进攻,这里群龙无首,所以张辽这个突然出现的变故,顿时令其陷入混乱。 “需尽快击溃此间之敌。”张辽心想,于是下令:“鹤翼阵!” 一声令下,原本如同一根利剑插入敌阵的锥形阵,顿时向两翼扩散,进一步打开攻势,敌军斗志不高,面对铁甲骑兵,几乎没有有效反击,张辽改变阵形,是为尽快将敌阵杀穿,杀退,以解城头之围。 他没有时间理会更多,需要尽快赶去东门。 俞岩见骑兵冲入敌军,大杀四方,顿时大喜,想不到竟真是昌邑方的援军,而且骑兵攻势如此凶猛,入敌阵如入无人之境,想来只有渤海王的骑兵,才有如此威力。 俞岩心头一动,再度大喊:“渤海王到了,渤海王到了!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城头的梁军一听是渤海王,加上亲眼目睹城下的迅速溃败,再俞岩棍棒打击之下,首当其冲的几人,最早丢弃兵器,跪地请降,有人带头,其余人也纷纷效仿。 城头上,明明梁军数人占多,却偏偏向所剩无几的李氏部曲投降了。 一名部曲问道:“俞兄,我们守住了?” 俞岩望了眼跪地之人,又往向城下,此事众多梁军已经潮水般的想南退去,而那支骑兵,竟然一转方向,毫不停顿,向东门去了。 “不错,我们守住了!将他们押起来!” 俞岩坚定说道,目光又转向城东方向。 但愿家主也能守住! …… 东门城头。 李乾刀柄驻地,艰难的站立着,他的胸口与腹部,各插着一支箭矢,手背还有一处刀伤,伤口深可见骨,差点将他手臂削掉,伤口的鲜血不时渗出,而是涓涓而流。 儿子李整在一旁扶着他,李氏部曲则围成一圈,也顾不上守城了,而是将李乾拱卫其中。 李乾望了眼身后的城楼阶梯口,咬牙切齿道:“我若死了,尔等继续守在此处,务必守至最后一刻!” 说话声音过大,口中血沫飞溅,又忍不住重重咳了两下,显然胸口之箭,已然射穿肺部。 阴夔望着城头对峙的场面,心中得意,于他而言,昌邑县已在掌握之中,李乾这回是真正的强弩之末了,只要他一声令下,便能将之尽灭,然后夺取城头,拿下东门,进而拿下昌邑县,再逐步控制整个山阳诸县。 此战,已然得胜。 “李乾,听我一句劝,念在前番你说服渤海王放我,可还你一命,投降吧,你李氏之人,我可给你留着!” 李乾狠狠的朝城下啐了一口血沫。 “要战便战,我李乾何惧死!只恨当初没叫渤海王杀了你,谁知你执迷不悟,继续认贼为主,你这……”李乾歇了一瞬,喘了口气,续上话:“你这……” 不等李乾说出口,阴夔抢先下令:“杀!” 与此同时,一阵马蹄声突然传来,伴随着阵阵喊声:“杀!” 生生将阴夔之声掩盖过去。 一时间,不仅城下的阴夔转而望向南方,连着城上的梁军,还有李乾父子,和所剩无几的李氏部曲,皆投以目光。 “父亲,援军!是援军来了!”李整激动道。 李乾嘴角艰难的挤出一丝弧度,望向张辽的目光已开始模糊,失血过多的昏厥之感阵阵袭来。 “好,好!”李乾轻道。 阴夔怔怔的望着张辽骑兵前来,一时语塞。 他的目光落在骑兵们的胸甲之上,当初兵败被渤海王所擒,渤海王便给他展示过这种制式铠甲,坚硬异常,刀枪难破,而如今,阴夔认出了它们。 是渤海王的兵马来了。 阴夔一时间竟忘了指挥兵士列防御阵形,在他的潜意识之中,上一战,便是在他准备充分的前提下,两万人马,被这样的骑兵杀得惨败,他本人也被生擒。 望着直直冲来的张辽,阴夔心中惊惧: 如此遭遇,今日竟要再来一次!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第一百六十一章 欲擒故纵,渤海王大计划曝光 “将军!将军!” 一旁的梁军急忙叫喊提醒,就差上前去将阴夔摇醒了。 阴夔从发怔中回过神,条件反射般的说道:“快!防御阵型!” 梁军立即动了起来,盾兵纷纷顶到前头,原本朝着城墙射击的弓弩手们快聚集回来,打算齐射,将士们纷纷调整位置,一时间战场人头攒动,相互拥挤。 张辽见得对方正在调整阵形,不由得冷笑一声,临阵调整,不是寻死么! “目标中军,楔形突进!”张辽下令,双腿夹了夹,坐骑默契的加快速度,直冲混乱的敌阵。 张辽一马当先,铁槊前指,如同一柄利剑的最尖端,骑兵们紧随其后,在疾驰中调整阵形,组成剑刃,这套动作,已在训练中演练无数次。 梁军前阵草草的集结了一排盾兵,盾与盾靠在一起,企图以此阻挡张辽的冲锋。 “螳臂当车!”张辽喝斥一声,在即将撞上之际,一丈有余的铁槊狠狠横扫,铁槊击打在箍铁木盾之上,前两盾顿时分崩离析,后几盾也被生生击飞出去。 张辽屈手一弹,槊锋回扫,一道寒芒闪过,速度奇快,刚刚被掀飞盾牌的数人,只觉得脖颈一凉,还不等伸手去摸索,高大的战马便将之撞飞出去。 不知死活的身体倒飞而出,又撞飞其身后数人,刀枪无眼,前排数人,一时不知是被张辽所杀,还是被战马撞得粉身碎骨,或是死于身后乱刀之下。 或许,皆有之。 张辽一击破阵,战马继续前冲,数名梁军手持刀盾,试图近身偷袭,正欲出刀,却只见张辽呼啸而过,数道寒芒掠过,被张辽轻松化解。 骑阵直插梁军大阵,受创的梁军兵士皆被踩踏而亡,阴夔见着直直朝着自己冲来的骑兵,顿时想到了当日的渤海王。 这无可匹敌的一幕,几乎和那日一摸一样。 一时间,阴夔脑中所想的竟然不是如何应敌,而是如何全身而退。 阴夔四下张望一番,不甘的望了一眼昌邑城头,城头上,有已经到了极限的李乾依旧站立,也有不少攻上城头的梁军,原本与李氏部曲对峙的他们,此时彻底沦为看客,看着城下的战况,这将决定他们是战是降的选择。 然而讽刺的是,城头视野良好,从城头往下看,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梁军大阵被骑兵穿刺而过,一败涂地的场面,众人心中泛起犹疑,继续进攻,已然失去意义。 在经历过数次纠结与挣扎之后,阴夔还是选择了后撤,经过考量,无论从哪个方向对比,他都无法胜过渤海王军。 军备方面,上一次渤海王刘擎已经亲自为他示范过,梁军的护具,在渤海王军的精铁长枪面前,形同虚设,而渤海王军的护甲,则刀枪难入,不惧箭失。 兵种上更是大大的劣势,他们是攻城步兵,连长兵器都没有,携带的盾牌也是先登时用以保护的小木盾,在精锐骑兵面前, 除了人多,一无是处。 “北向撤!”阴夔一声令下,随后翻身上马,随一波梁军向北而去。 张辽见敌将欲走,哪能如他所愿,不由得再度加速,杀向阴夔。 阴夔的撤兵命令下达之后,梁军士气再度大跌,原本就消极抵抗,这命令一下达,彻底便成了无心抵抗,外围一些兵马,开始不分方向的溃散,能跑哪去就跑哪去,只要离开这个随时会丧命的鬼地方。 梁军举动令李氏部曲精神一振,李整更是高兴的叫嚷道:“父亲!渤海王的骑兵杀到了,昌邑守住了!” 然而李乾并未回应他。 “父亲!父亲!”李整急唤道。 然而李乾业已失血过多而昏迷,李整一时手足无措,红着双眼,望着城头一行“看戏中”的梁军。 “我要你们为我父亲偿命!”李整叫嚷一声,紧接着便拔腿冲向梁军,周围一名李氏部曲却生生拉住了他,道:“少家主,息怒,此时不宜妄动!” 此时城头上的双方维持了一股微妙的关系,原本李氏部曲已强弩之末,没有多少反抗之力,张辽的来到改变了这一格局,让城头的对峙便成了观望,而阴夔的败退又让观望变成了畏惧。 阴夔都走了,他们也理应逃命才是。 那名李氏部曲制止了李整,若真让他杀过去,恐怕城头上又是一番厮杀,而此时此刻,这厮杀对于昌邑而言,已无异议。 “快,去叫典少家主来!”部曲道。 跟随李乾多年,他知道李乾的打算,未来李氏多半是交给李典,因为李整不过一介粗野匹夫,打打杀杀的事或许可以,但除此之外就……这也是李乾心心念念要李典好好念书的原因,因为李典自幼机灵聪慧,若能再拥有学识,必然能带领李氏走出新高度。 城头上的梁军一时有些被李整那吃人的眼神唬住,一部分人甚至干脆放弃了幻想,直接丢弃了武器。 张辽纵马直追,一路袭杀梁军,渐渐逼近阴夔。 阴夔跑了一会,看着离自己越发近的骑兵,不争气的看了眼胯下之马。 “今日要死于这劣马之下矣!”阴夔叫骂一声,将火气撒在了坐骑之上,随后停下来,朝令夕改道:“既然走不掉!那便一战!” 一旁梁军将士听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身为主将,有下令战的,有下令撤的,啥时候先下撤的命令,结果撤到一半又前去战的,于是一众梁军再度跟随掉头,原本就混乱不堪的场面,顿时变得更加一言难尽。 就连追击的张辽,都看愣了,梁军这是什么操作? 就这指挥能力,难怪连一些部曲防守的昌邑都攻不下来。 张辽没有任何留手,冲着骑兵就冲撞而去,直奔阴夔而去。 阴夔长剑前指,示意梁军进攻,然后有反应者寥寥无几,阴夔这才发现,自己的兵马,这不是撤,而是逃。 而一旦开逃的兵,又岂能一句话回来战斗。 这一变故,让本就沮丧的阴夔心头也麻了。 “罢了!”阴夔不甘的叹了口气,立于原地一动不动,直接开摆。 张辽十分顺畅的“杀”到了阴夔跟前,见其两眼无神的看着自己。 张辽戏谑道:“战又不战,退又不退,何故如此!” 阴夔重重的将长剑往地上一掷,示意了一下周遭将士,似乎说:原因不是如光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么。 弃剑这一动作,直接宣告他缴械投降,然而神奇的是,周遭梁军见到这一动作后,竟然停下了逃跑的脚步。 甚至不远处还传来一声吆喝:“主将降了,大家不用逃命了!” 阴夔直接破大防,差点一口老血吐出。 城东的战斗,以阴夔的投降而告终。 阴夔如愿以偿的进了昌邑城,只不过是以俘虏的身份,被绑进去的。 入城之后,张辽径直前去寻找李乾,这才得知李乾重伤正在救治的消息,于是由部曲带路,径直寻去李宅。 而此时的李宅后堂,到处是忙碌的身影,张辽来到之时,便见到了少年李典,正指挥家仆,传达各种明亮。 “张伯,水烧好速送去家主屋中,清洗身体。” “全顺,速去城北请林老先生前来,他是昌邑最好的医师之一。” 直到仆役提醒,李典方才得知是张辽将军来了,这才过来迎会。 “叔父生命垂危,将军多多包涵。”李典赔罪道。 张辽望着李典如此年轻,如此通事理,不由得感慨,果真年少英才,自己这般年纪,还在马场与小伙伴玩摔跤呢。 “无妨无妨,李家主状况如何?”张辽问。 李典摇了摇头,“很不好,叔父胸腹各有箭伤,伤口极深,已伤及腑脏,恐怕……” 张辽一时不知如何安排,对身后兵士道:“将阴夔押来!” 兵士离去,张辽与李典寒暄了一阵,说起来张辽的年纪也是个大少年,又都是爽朗之人,几番交流,觉得颇为投缘。 阴夔押来之后,张辽直接道:“老弟,阴夔在此,李家主因他而伤,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听凭你发落,主公那边,我去说。” 李典怒目视之,若不是他再度来犯,叔父便好好的在这昌邑做个县尉之职,自己也可以好好的在钜野读圣贤书。 李典的目光要吃人,看着阴夔浑身发毛,就在李典打算开口之际,家中仆役再度跑来道:“少家主,家主唤你!” “叔父醒了!”李典一兴奋,眼中杀意顿时消散,旋即对张辽道:“文远兄,我先去看看叔父!” “请自便!” 李典离开了。 张辽饶有兴趣的看着阴夔,心想着一会李典可能宰了他,不如物尽其用,就地审问审问。 “阴夔,你多番率军攻打山阳,可是受了袁绍之意?” 阴夔一听,将目光转至别处,显然是不想开口。 “陶谦协同行动,已于半道被我所劫,兵败而逃,至于鲁国的埋伏,朱灵也已解决,此刻正兼程赶来。”张辽自顾说着,似乎也不理会阴夔。 “赵子龙你听说过吧,你猜陶谦率军出击之时,彭城是否空虚?” “休要唬我!彭城与青州隔着琅琊东海二国,赵子龙能攻彭城,难道会飞不成!”阴夔反驳道。 “你的消息,也太滞后了!琅琊相萧建请辞归田,赵子龙将军进驻其中,你难道没听说过?算算时间,子龙现在应该过了东海,已至彭城了,毫无疑问,待陶谦率残兵败将回去之时,却发现彭城已失去。” “你说这些,与我何干!”阴夔不情愿回道。 张辽则进一步释放信息。 “青州的张郃将军,也已率军往山阳郡前行,可能你不了解,就是那个击败了公孙瓒的张郃。” 为了让阴夔能更好的理解张郃的战力,张辽十分体贴的拿参与过讨董会盟的公孙瓒做了对比,十八军镇虽然一败涂地,但非常受这些人津津乐道。 “说不定我主渤海王,听闻山阳遭袭之后,会亲自率军前来。” 提到渤海王时,阴夔终于不澹定了。 急道:“山阳之地,乃是袁氏所有,是渤海王强取豪夺在先!” “袁氏所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来原始之地一说!还是说袁遗任职山阳郡守之时,中饱私囊,侵吞百姓田产!你身为士族,却说出如此悖逆之言,你的圣贤书,难道都读到狗身上吗!” “你——”阴夔无力辩驳。 瞧着气着阴夔了,张辽笑笑,又道:“阴夔,你以为本将来此,朱灵、张郃两位将军来此,还有我主亲来此地,所谓何事?” 张辽一问,阴夔顿时一悟:对啊,他们都来山阳郡作甚? 守城?这不可笑么,其中任意一支,都能将梁军正面击溃,都敢过来至于么。 那他们来干嘛?顺着这个思路想着,阴夔突然一懵。 渤海王要反击,渤海王要进攻梁国! 这……得将消息传回去才是! 就在阴夔急着思虑之时,只见李典又来了。 张辽望了他一眼,李典面色阴沉到了极致,面如冰霜,说的就是这般,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李乾家主凶多吉少了。 “老弟,家主他……” “叔父重伤不治,已离李氏而去!”李典目露凶光,咬牙切齿道。 阴夔听得此话,顿觉寒意浸透全身,原本他抱着必死之志,然而现在,他想活,他想将渤海王企图的消息带回去。 张辽指了指阴夔,照旧说道:“李家主因他而死,要杀要剐,随老弟的便,主公若是问起,就说本将在战场之上,就将他枭首了!” 李典一言不发,拔剑上前,矮小的各自,不协调的拿着制式长剑,将之撩在阴夔肩头,离其脖颈仅差半毫,阴夔的脖颈甚至能感觉到剑刃的寒气。 “小家主,你且听我说,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死伤难免,李家主乃是为城捐躯,英勇之举,渤海王自有褒奖,岂能迁怒于我这一降卒。”阴夔急道。 张辽笑而不语,阴夔他急了,知道了大消息,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想活,然后通风报信。 真是一条忠诚的袁氏狗。 然而这话对李典而言,惹恼甚于求饶,李典直接将剑刃那半豪距离抹了去,阴夔脖颈之上,立即浮现一道清晰血痕。 …… (PS:你们觉得阴夔死了吗?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六十二章 暗度陈仓,赵云在此恭候多时了 李典轻轻一抹,一道血线浮现,阴夔顿觉一阵颤栗,然而除了一丝火辣的疼痛之外,他发现自己并未身死。 李典面向张辽,道:“文远兄长,叔父遗言,命我断不能取他性命,而是将此人交由渤海王发落。” 听得李典如此说,张辽也没有勉强,只觉得李乾深明大义,且大公为先。 先前擒获阴夔之时,他就曾献出欲擒故纵之计,借此拉拢分化豫州士族,同时也为渤海王笼络人心,甚至当初定下再擒再纵是想法,然而无法料到的是,袁氏对山阳发起了如此大的攻势,这与以南阳大局为先的袁氏战略相悖。 还是说,袁氏的战略重心,已经调整到兖州来了,所以袁氏故地,袁遗经营多年的山阳郡,成了重点攻略目标。 不仅使梁国举大军攻城,还以吕威璜协助,同时,陶谦与鲁国沛国方面的兵马复杂外围接应援护,五支兵马,围点的围点,打援的打援,想法很好,只不过渤海王兵强马壮,远超各种势力想象,除了昌邑守军比较惨烈之外,刘擎嫡系兵马都斩获颇丰。 所以袁氏这一战,除了击杀李乾这一战果之外,其他不值一提。 阴夔舒了一口气,半只脚从鬼门关收了回来,一动不动的看着李典。 “文远兄长,将他押走吧,免得我改变主意。”李典道。 张辽挥挥手,阴夔又带了下去。 他上前拍了拍李典的肩膀,安慰的话,没有再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严兴自城北寻来,径直寻到了李宅,见到了张辽。 “将军,进攻西门与北门之兵,乃是袁绍帐下吕威璜,曾在河内之战中,交过手,西门与北门守军颇为惨重,其中西门更是已经破城,只不过我军杀到之后,他们便撤离了。” 严兴看了小李典一眼,放低声音道:“西门北门损失颇为惨重,数百人打到最后,仅剩数十人。” 张辽听了也颇为动容,感慨李氏部曲,如此壮勇!若他们算作是渤海王麾下的话,那此战,乃是主公起兵以来,最大损失。 恐怕对李典来说,所要承受的不仅仅是失去叔父,还有成百上千的部曲伤亡,而且至此之后,小小的肩膀还要担负起整个李氏。 张辽也没没有多做打扰,辞别之后,回军中了,而且接管昌邑城防,还要众多要务。 第二日,一支兵马到达昌邑,正是赶来的朱灵。 第五日,张郃率大戟士到达昌邑,同日,刘擎的哨探率先到达昌邑,告诉张辽等三将他两日后到达的消息。 又过两日,刘擎如期而至。 昌邑西门,张辽、张郃、朱灵,徐干,以及李典带着李整,悉数在城门外迎接。 刘擎放慢了速度,徐徐前行,眼睛则注视着地面。 稀稀疏疏的杂草,刀剑的刻痕,杂乱的脚印及马蹄印,以及斑驳的血迹,都在向人诉说这里不久前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行至城门处,众将齐声行礼,刘擎张望一二,忽然眉头一皱。 李乾呢? “都免礼,为何不见李乾?”刘擎道。 徐干上前两步,刚欲开口,却呜咽了起来:“主公,李家主他……他已为城捐躯!” 刘擎心中咯噔一下,宛如被某种东西抓了一下,条件反射般的质疑道:“你再说一遍!” “李乾誓死守城,身中数箭仍下不城,坚持到援军到来的最后一刻,然终因伤势过重,不治身亡。”徐干拱手的姿势不断颤抖,低着头从诉说到哭诉:“请主公为李家主做主!” 刘擎望着徐干,一时无言以对,印象中,当初将昌邑县留给两人,徐干对李乾还有诸多不满,毕竟徐干是风雅人物,而李乾却识不到几个字,还喜欢招揽门客,整日将干大事放在嘴上。 想不到短短时日,李乾身死,徐干口诉之时,竟然不能自己。 应该是两人并肩作战,相互认可吧。 刘擎心头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哀伤,愤怒,惋惜,自责,成份复杂。 随后目光落在李整和李典身上,刘擎这才发现,两人盔胃之上,缠着孝巾。 刘擎下马,步行上前,望了望李典,又望了眼李整,道:“带本王去祭拜一下。” 李宅是临时置办的,几乎是昌邑县最大的一处宅子,此宅虽大,却确实朴素,李乾考虑的,应该是他一众门客英豪,此时宅中便有不少前来吊孝的,堂前,李乾的夫人哭诉着,身旁跪着一个身着孝衣的小孩,是李乾幼子。 刘擎祭拜完后,也知道了此战先后经过,当即命人将阴夔带来。 片刻之后,阴夔心情忐忑的再度来到李宅,较上次比,如今的李宅,满是殡葬气氛,不由觉得瘆得慌,然而当他见着灵堂前那尊身影时,当即脸色吓得煞白。 “阴夔,本王原以为,你身为读书人,当知恩义,上回你为本王所败,是李乾建言让本王放了你,想不到你不仅没有心存感激,还忘恩负义,你读的是哪门子的圣贤书?!”刘擎目光直直盯着阴夔,怒道:“跪下!” 阴夔被渤海王的气势所摄,一时没有反应,典韦速度奇快,一脚踹在其膝窝,令其顿时归向前去,膝盖重重磕在石板之上,疼得龇牙咧嘴。 “磕头!”刘擎又道。 阴夔纵使不甘,也不得不照做,乖乖给李乾磕头。 刘擎又道:“夫人,李整,李典,罪魁祸首在此,要杀要剐,你们可一言而定!” “杀了这个挨千刀的!还我丈夫!”李夫人嘶吼道,李乾的夫人,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一开口就满是市井之风,也毫不含湖,得理不饶人。 “我来动手!”李整红着眼睛道。 “兄长且慢!”李典突然出声制止,旋即面向刘擎,道:“大王,叔父遗言,称阴夔交由大王发落,并且说……说大王就算放了,叔父也无怨言,只要渤海王终成大业,叔父便可瞑目了。” 刘擎听懂了,李乾这是希望继续将欲擒故纵之计进行下去,刘擎再度动容,李乾虽实力平平,但其忠勇之心,可昭日月,甚至教条般的用计,常有谋划天下的梦想。 当初刘擎采纳他的意见,放了阴夔,纯粹作为认可与鼓励,实际上,豫州如何取,有一大帮子顶级谋臣替刘擎谋划,一步一步清晰明确,自然是轮不到李乾献计的。 然而令人唏嘘的是,放走的阴夔,却反咬一口,二攻昌邑,致其身死。 李乾之计,李乾做了真,至死不渝。 李乾的遗言,刘擎听了只是感慨动容,他生时尚可看其施展,如今他人都没了,自然就不存在什么欲擒故纵之计了。 “你叔父忠义之心,本王心领神会,但本王在此也要告诉你,谋取豫州,本王有一百种方法,阴夔在与不在,是死是活……” “无!” “关!” “痛!” “痒!” 刘擎一字一顿道。 一旁的阴夔一听,顿时面如死灰,显然,渤海王主意变了。 李典一双炯目回望刘擎,似还在确认什么。 “你若不杀,本王来杀!”刘擎正色道。 李典忽然跪了下去,道:“若我杀之,乃是仇杀,若大王杀,乃是义杀,昌邑守城阵亡将士,非我叔父一人,阵亡者,或有父母,或有妻儿,那他们的仇,如何报?请大王将阴夔斩首示众,以祭奠战死将士之亡魂,使其瞑目!” 刘擎望着只有十三四岁的李典,心情再度复杂。 讶异,惊喜,钦佩。 如此年纪,便有如此见识,刘擎自叹不如! “好一个义杀!张辽,城门张榜,三日后午时,将阴夔斩首示众!” “多谢大王!李典还有一请!” “尽管开口。” “叔父望我承其志,继续为大王效力!望大王允准。” “本王求之不得!” “另外,家中……”李典又说,然而爽朗的气质却突然消失,变得吱吱唔唔起来。 刘擎立马懂了,抢答道:“放心,在你及冠之前,李氏父老,妻儿,吾养之!” 刘擎已经是个成熟的主公了。 “多谢主公!”说着,还拉了拉木讷的李整,“快拜见主公!” 李整倒是实诚,纳头便拜。 祭奠结束,李典还问刘擎要了三年丧假,刘擎自然应允,三年后,李典也成才了。 刘擎回到郡府,召集众人,开始制定接下来的方案。 原本方案,刘擎聚兵于此,是为了搞陶谦,搞徐州。 然而李乾身亡,刘擎如今想改变主意了。 梁国是吧! 明明是汉室亲王,要做袁氏的狗是吧! “伟长,梁国是何状况,知无不言!” “回主公,当今梁王乃是刘弥,梁敬王刘元之子,几年前刚刚袭爵,梁国相乃是张琰,司隶弘农人,他与袁氏结交甚密,且与袁绍外甥高干是至交。”徐干道。 “如此说来,阴夔背后之人,便是这个张琰?”这个名字,本能的让刘擎感到一阵不爽。 张辽道:“主公,子龙已奔袭彭城而去,我们若不前去接应,岂不置子龙孤立无援之境?” “不会!本王岂能让子龙身陷险地,攻击梁国,乃是临时主意,此战,由本王亲往即可,你们依照原先方案,经沛国进彭城,送陶谦回家养老!”刘擎说着,突然顿了顿,目光看着各种。 最后,目光落在了朱灵身上。 “文博,还有一私事,交予你办!”说着,刘擎召了召手。 朱灵附耳过去,静静听着,刘擎轻声道:“你见陶谦之后,打探一下他岳丈家世……” 刘擎说了一大堆,说得朱灵睁大了眼,面红耳赤,心中直呼主公高明! 议题又回到了攻梁之事上。 “主公,只身攻梁,过于危险,要不等我们取下徐州之后,再行此事,我等也好随同。” “区区梁国,举国之兵,连一昌邑都攻不下,本王何惧?” 张辽正想说:昌邑若是没有主公或我及时杀道,能不破么! 可张辽被张郃拉了拉,示意他提升一下情商,不要总反对主公的决断,而且张郃天然的相信主公必定能横扫梁国。 不说主公如何破黄巾,光是濮阳一战,力战颜良文丑,擒了袁绍这等战绩,这些郡国之兵,岂不是土鸡瓦犬。 在刘擎坚持之下,最终决议:朱灵,张郃,张辽三将,分别以彭城国的广戚县,留县和彭城为目标,而刘擎则率本部禁卫与典韦虎卫,南下直奔梁国睢阳。 入梁这一战,并非为了攻城略地,只是为了向天下宣告:从今以后,想动渤海王的人,先掂量掂量自己! …… 陶谦率领六千残兵回到彭城国境之后,继续收拢兵马,以及招募各地兵士,被张辽击败之后,他一直有不好的直觉,总觉得背后冷风阵阵。 “元龙,此战遭遇渤海王,他必然不会放过陶某,如今军中将士丢盔弃甲,装备奇缺,不知袁公援助,何时能到?”陶谦问。 陈登面无表情,这个还真说不好,澹澹道:“使君,此战牵制的战略目的虽然达到了,却收效甚微,若计算功劳,恐难分多少。” 陶谦眉头一皱,“此战折损颇多,难道袁氏还不想补偿不成!” “使君息怒,袁公历来言出必行,静待即可!”陈登连忙劝说。 陶谦无奈,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继续向彭城方向前进,路上,又念叨起了孙乾,觉得他忠勇无双,战死真是可惜了,他哪知道,现在的孙乾,正由两名骑兵照看着,送往昌邑,途中上好的肉干供着,过得比他这个主子,不知道滋润多少。 陶谦又行了数日,终于看见了彭城的城郭,心中一直悬着的石头,总算落地了。 陶谦也知道自己对徐州掌控甚弱,琅琊有萧建,东海有糜竺,下邳有陈登,广陵有张超,只有在彭城,方才有踏实的安全感。 陶谦行至城下,仰头望去,今日彭城突然安静异常。 “开门!陶使君回来了!” 城头依旧没有应答。 陶谦忽然一阵警觉,连忙后退了数步,再望城头。 只见城头徐徐探出一人,着银盔银甲,正笑着看自己,随后传来一声。 “陶使君,赵云在此恭候多时了!”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一下。 第一百六十三章 擒王之计,会猎于梁 赵云! 陶谦错愕的看着城头之人,良久,又望了望身旁的陈登,依旧难以置信的问道:“赵云为何在此?” 陈登思绪翻飞,在想象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按理来说,即便赵云再骁勇,也难以在短短几日时间里就打到彭城,除非…… 陈登想到一种可能,东海国压根就没有阻挡他的前进。 “使君,会不会是糜竺他……”陈登不好意思将同僚说得太露骨,只是将陶谦的思绪往哪引。 陶谦一想,以糜氏在东海国的影响力,如果要帮助赵云,或许真的可以。 就在陶谦犹疑间,城头上出现了另一道身影,陶谦一看,顿时再度怔住。 不是别人,正是糜竺。 陶谦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当即责问道:“糜子仲!陶某待你不薄,为何叛我!” 糜竺似乎早料到事情始终有澄清的一天,立于城头,毫不避讳的回应。 “陶恭祖,你即为徐州刺史,不思徐州内务,遏制豪强,使其割据州县,不仅如此,你还任人不贤,臧霸孙观乃是贼寇,萧建强据琅琊,不服法令,曹豹恃强凌弱,为祸乡里,笮融滥用职权,囤积钱粮,作用仓廪之实而百姓无果腹之粮,如此内忧,你竟还与袁氏勾勾搭搭,乱涉他州事务,如此荒唐,如何做这徐州之主!” 糜竺毫不客气将陶谦数落了一番,原本,他还是对陶谦给予厚望的,一来陶谦有朝廷任命,而来,手中兵力尚能压制各郡豪强,若他专心治下,罢黜豪强,发展民生,积极恢复元气,徐州必成富庶之州。 陶谦听得糜竺之言,竟生出些许自责之感,其中诸多事,原本他真的和糜竺想法一致的,可自己如何又步入了别的道理? 陶谦望了眼陈登,答桉不言而喻。 “元龙,这……” “使君,休要听子仲片面之言!如今乃是大争之世,岂能偏安一隅,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军主力尚存,不得暂往他县驻扎,静待袁公援兵!” 陶谦望了眼彭城,眉头一皱,“可我家卷还在城中。” “使君放心,麋子仲虽背离主公,但也算道义之人,不会为难使君家卷的,再说两位少君即未从政,又为从军,与糜竺更是无甚瓜葛,断不会为难。”陈登解释。 陶谦咬了咬牙,虽有不甘,但只能面对现实,下令撤兵,打算将兵马引到南面的梧县,那里便是豫州边境。 赵云望着陶谦退去,无动于衷,根据主公指示,他只需控制住彭城,静待援兵即可。 …… 梁国,睢阳。 梁王府中,刘弥数次召见张琰,询问北方战事。 北方,也就是兖州山阳郡。 张琰每每谈起,都将粗人李乾贬低一番,说渤海王用人不察云云,说阴夔这一次进攻,没有渤海王的情况下,想输都难! “张相,你说我军占据昌邑之后,袁绍会如约将己氏、单父和成武三县割给梁国吗?” “大王放心,袁公最重信义,必会如愿执行的。”张琰道。 “如此我便放心啦!”刘弥笑了笑,道:“这个时候,以应将军实力,恐怕阴将军已经得手啦!阴将军真乃儒将,不仅才学过人,还能领兵打仗!哈哈!” “可不是么,上回出兵虽然失利,可对手那是渤海王,这天下,有几人能从渤海王手中全身而退!听说,就连那袁公帐下的颜良文丑,都不敌!” 正说间,王府管事来报:“大王,有人送了一只木质锦盒,说要交给梁王。” “哦?何人所送?” “未留姓名便匆匆离去了。”管事说着呈上锦盒。镶着漆纹。 刘弥取过锦盒一看,四四方方的,外面还带着纹路,煞是精致。 张琰当即夸道:“看来大王今日真是双喜临门!” 刘弥笑着打开木盒,突然,他的笑容瞬间停滞,一股惊悚感自脚下升起,直冲天灵,令其毛骨悚然。 木盒之中,一双不甘的眼眸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刘弥二话不说,一边大叫,一边将木盒脱手丢出。 这时,人头才从盒中滚落出来,在地方滚了几圈,歪在那里,一双眼睛死不瞑目的盯着,看得张琰也一阵后怕。 “阴夔!”张琰惊道。 “什么!他他他……他是阴夔……”梁王差点认不出。 张琰点点头,确认是了。 “阴夔进攻昌邑,怎么……”梁王刘弥一时不知如何言语,“那本王的兵将呢……” 这还要说,阴夔身死,自然是惨败了。 然而令张琰十分费解的是,这一战,为何会惨败呢? 要知道,此战阴夔并非主攻,而是协助吕威璜攻取昌邑,除了吕威璜与阴夔,此次袁公还调集沛国、鲁国,以及徐州陶谦之兵,如此部署,还败了? 他们面对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对手。 刘弥尚未从失魂落魄中回神,嘴里喃喃着“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木盒打翻之时,除了阴夔的头颅,还飞出一份帛书。 张琰上前查看,尖着手指将之拾起,展开。 念道:“近者奉诏伐罪,旌麾南指,所到之处,黄巾俯首,青徐束手,今率本部卫队,方与张相会猎于梁。” 张琰胡须不有颤了颤,帛书上所指,竟直言自己,显然渤海王不傻,知道这个梁国到底谁做主。 刘弥不过明面上的封王,治国实权,还是在国相手中,往更深处说,是在袁氏手中。 张琰眉头紧皱,帛书之中提到了奉诏伐罪,指的便是讨伐袁氏的不臣之举,而青徐束手,则令他有些费解,青州可以这般说,这徐州刺史陶谦,其后亦是袁氏,束手从何谈起呢? “张相,书上说了什么?”梁王问道。 “渤海王亲率本部兵马,要来梁国。” “什么!”刘弥当即诈唬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刘弥念得张琰一阵头疼,他稍作思索,很快想到一计。 梁国毕竟是豫州地界,距陈国与汝南,挨得很近,既知渤海王孤军而来,何不设一出擒龙之计! 张琰打定主意,当即起草文书,将此事来龙去脉写下,快马送去汝南。 做完此事之后,张琰又命人替阴夔收了尸,送去阴府。 快马加急,奔向西南。 约一日半之后,袁绍便收到了这封加密加急信件,之后,惊讶,惊喜,振奋,当即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于是袁绍当即召来数人,逢纪郭图,颜良文丑。 将梁国之事简单说了一遍,并声称要抓住这次机会。 “元图,公则,尔等以为如何?” 逢纪思虑一番,回道:“主公,此时当以济阴大局为重,为此战,主公部署颇多,此时不宜节外生枝。” 袁绍点点头,“可济阴局势稳如泰山,此战有我秘密武器,徐荣断难获胜,唯一要防范的,便是陈留的高顺与徐晃,我与高氏多番通气,奈何高顺执迷不悟,不肯易帜。” 在原来的方案之中,袁绍是将颜良与文丑训练的新骑兵用以牵制高顺和徐晃的,因为徐荣若露出败迹,高顺与徐晃必然是会出手的。 郭图则言:“主公,我有一言。” “公则请说!” “济阴之局,乃是主公花费半年所部,如若不成,无非折些人马钱粮,而梁国之局,此非人力所部,而是天赐之机,若渤海王真的为区区李乾涉险,孤军深入,若此战得利,除一大患,那这天下,还有谁能阻挡主公?孰轻孰重,一眼可辩。”郭图说着,看着逢纪。 逢纪听罢眉头一皱,难得一次同意郭图的观点,自从当初选择将供给青州黄巾的粮草给了渤海王之后,袁氏与渤海王便再无和平的希望了,能除之,自然是最好不过。 于是逢纪补充道:“主公,若真依公则之言,济阴之局亦未会败,只需再拖上半月即可。” 袁绍见两位幕僚难得达成共识,顿觉轻松加喜悦,笑道:“好!颜良文丑!” “末将在!” “末将在!”两人齐道。 “命你二人各率精骑一万,抛下眼下所有事务,全速奔赴梁国,勿带辎重,我写一道手令,从沿途补给即可!” “末将遵令!” 袁绍又寻思着,光派武将不够,渤海王诡计多端,需派一谋士同行,“许攸与尔等同行,充参军事,遇事不决,务必听取许子远的建议。” “喏!”两人齐应。 “速速出发!”袁绍直接催行。 颜良文丑离开之后,袁绍宛如觉得失去成了一半,忍不住笑了起来,再度对逢纪道:“元图,济阴之战,你且多多重视!” 转而又对郭图道:“公则,孔章尚在南阳,此行扬州,非你莫属,南州同盟能否促成,便全仰仗你了!” “主公放心,臣定不辱使命!”郭图拱手道。 “好!诸位多多出力,此番若成,陈王登位,我自为尔等邀功!” “多谢主公!” …… 刘擎一路南行,数日之后,一时间不知出没出山阳郡地界,相对冀州,这里多有山林,而且山道难行的多,许多小县官道都没有覆盖。 “典韦,你说我们出了山阳郡没有?” “主公,我们早到了济阴郡境内了,单父县,应该就在附近。”典韦颇为确信的说。 刘擎想了想,还是不敢信典韦的话,转而问堪舆官。 结果堪舆官也是懵圈的。 “大王,这前不着乡,后不着县的,而官道没有路牌,一时真不好判断。” 刘擎看了看脚下长满草的坡路,吐槽道:“这真是官道吗?” 其实这是一句反问句,黄巾荼毒,加上天灾,战乱许多乡里都无人了,官道荒废也算顺其自然。 于是刘擎一军又行了一程,终于见到了一座乡,堪舆官一打探,方才知道是白仁乡,然后堪舆官很无语的向刘擎回复。 “大王,此地乃是白仁乡,归己氏县管辖,再向前二十里,渡过雍水,便是梁国境内了。” 刘擎看着典韦:“???” 不是说快到单父县了么,这都已经过了几十里了! 典韦讪讪一笑,回道:“主公,下次别问我了。” “谁吹牛说对这一带很熟的?”刘擎鄙夷道。 “害,我记错了,是己氏,不是己吾,而且,这里和我家乡,真的好像!” 能不像么,可能就差百来里,典韦故乡位于陈留和梁国边界,而己氏是济阴和梁国边界。 刘擎瞧着这傻大个,自己是哪人都会弄错,真是活宝,刘擎转而对堪舆官道:“过了雍水,便去蒙县,而后便是梁国治所睢阳,仔细堪舆,我军孤军深入,断不可迷路!” “遵命!” 刘擎军继续南进,随着年关将近,天气也变得越来越冷,冷风灌入盔甲,简直要将体温抽走一般,刘擎十分怀念邺城的暖被窝。 眼前的辛苦,是为了来日的幸福,眼前的挨冻,是为了未来可以天天有不同的暖被窝可以睡。 耗费半日,刘擎就到了所谓的雍水,刘擎一度质问堪舆官,是不是弄错了,这小干渠也能叫河水? 堪舆官则信誓旦旦的说这是处于冬季枯水期。 这也好,连渡河都变得更加简单了,战马直接淌水就行。 过了雍水,刘擎下令在此休整过夜,补充水源,恢复体力,接下来,便是敌人地界,进入真正的战斗模式了。 翌日一早,刘擎收起打趣,开始部署骑哨,为了更好应对,刘擎足足派出了近百名骑哨,他们或向前探查,或驻于某地,监视要城要道。 如今刘擎有禁卫两千,典韦所率虎卫三千,此来梁国,为的是耀武扬威,并非攻城略地,所以,刘擎直奔睢阳而去,未必就是为了攻占睢阳,而是以此起到震慑作用,当然,若有机会,刘擎也不介意入睢阳城逛逛。 到了午时,刘擎便到了所谓的蒙县,不出所料,蒙县城门紧闭,而且显然已经知道了渤海王刘擎要来的消息。 刘擎立马蒙县城外的安全区域,以免于被冷箭射击,然后率军从北门绕到东门,又从东门绕到南门。 最后,刘擎打算就此离去。 可是还没有耀武扬威啊! 于是刘擎下令: “典韦,你率两百尿急的虎卫,对着城门撒野!”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第一百六十四章 还没开打,家都没了 典韦听言,当即玩兴大起。 虽然不攻城,但对于守军而言,这是**裸的藐视,典韦当即笑呵呵的招呼道:“虎卫营的兄弟们,掏家伙!” 蒙县守军还不明就里,他们只知渤海王入侵梁国,可能进攻蒙县,当看到渤海王的兵马时,还紧张得不得了。 最后渤海王从北门换到东门,又从东门换到南门,就是不见进攻。 结果倒好,当典韦领着数百护卫一字排开,朝着蒙县城门撒野的时候,蒙县的守军懵逼了。 震惊!气愤! 一些气血旺盛的年轻兵卒,皆嚷嚷要与渤海王决一死战,县令大骂“镇静!要不要把门打开让你们前去一战?” 叫的最响的那些人顿时蔫了。 城头之中,最气的其实要属县令,他是蒙县的代表,蒙县的脸面,便是他的脸面,如今蒙县被人当作厕坑一般对待,岂不是相当于拉在他头上。 但蒙县县令显然也是沉得住气的人。 “得意吧!让你再得意一阵,等进了袁公的全套,还看还嚣张得起来不!” 典韦撒野结束,扬长而走。 “主公,你不来一下么!” “咳咳!”刘擎不好意思的干咳两声,表示这事有辱斯文,不适合本王。 “主公,梁国如今已经空虚不已,虽然我军是骑兵,但只要弄些梯子,必能攻下,为何不攻?” “攻下了,依旧要走,那攻下的意义是什么?”刘擎道。 典韦愣了愣,回:“好像也是。” “主公,若到了睢阳依旧不攻,而敌军又不出来,那我们岂不是白跑一趟?” 刘擎笑了笑,典韦显然在第一层,认为此举仅仅是为了震慑梁国,以报其进攻山阳郡之举,然而事情历来都不是孤立的,报复这种事情,历来是名义上战得住的,但报复是需要代价的,若所得不对等,则报复毫无意义。 与梁国进攻山阳郡的报复对应的,刘擎应该占领梁国,才能达到报复的实际效果。 否则,正如典韦所言,来梁国跑一圈就跑,那是真正的白跑一趟。 这种想法,显然格局小了, 若将格局放大,将攻击山阳郡的帐算到袁绍头上,那么如此一来,作为报复袁绍的手段,攻取徐州五郡国,这代价,袁绍就有点难以承受了。 当然,袁绍自然不会坐视陶谦失势,必然派兵进入徐州,如此一来,刘擎与袁绍依旧不可避免地落入正面对抗的节奏,而这,是荀或的稳妥战略一再避免的。 所以刘擎才有了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明着宣扬要报复梁国,并且孤军深入其中,吸引袁绍的注意力,若袁绍中计,必然会派出得力干将前来对付刘擎,如此一来,张辽等将,便可顺畅无阻的拿下整个徐州了,等到袁绍回过神来,整个徐州已经跟渤海王姓了,再想夺回,那可就难了。 打陶谦,取徐州,在邺城便已经确定,只是此次攻梁国,是借题发挥,临时加戏。 所以刘擎此行,动静越大越好,当然,孤军深入敌境,风险也很大,所以刘擎派出足足上百哨探,以洞悉周边情况,做出应对,退一万步来说,如果刘擎想走,这天下,能拦住刘擎禁卫的兵马,恐怕还没有诞生。 对着典韦的问题,刘擎笑着反问:“典韦,你可问问袁绍看,本王何时干过白跑之事?” 听这么一说,典韦倒是想起昔日河内之战,刘擎就往河内郡熘达了一圈,结果从袁绍那赚了四十万石粮草,最终还赚了河内郡。 而那一战,主公似乎都没有经历过像样的战斗,因为典韦一直跟在刘擎身旁,闲得手痒,所以印象深刻。 典韦懂了,又好像没懂,反正主公深不可测,主公说的,都是对的。 刘擎军离了蒙县,向南行至天黑,哨探回报,此地距离睢阳,仅仅五里,同时还回报称,有一支兵马,天黑时入了睢阳城。 “本王所料不差的话,这支兵马,就是袁绍派来支援梁国的,也可能,是专程来对付本王的!” “主公,该当如何?” 刘擎想了想,既然来了,自当去碰一碰运气。 “袁军援兵天黑时才到,且从南门进城,显然在刻意避开本王耳目,本王猜测,袁军应该不止一军,不如我军趁着夜色前去,看看能不能骗开城门。” “主公,这太危险了吧,若是进了城他们被发觉,岂不成了瓮中之……” “鳖?”刘擎补了一句,又道:“放心,若真得手,届时由你控制城门,本王要去王府找刘弥聊聊,问问他为何背弃祖宗!” “主公,我还是觉得太危险了,主公乃是千金之躯,不能以身犯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刘擎道。 典韦听得一头雾水,什么虎穴虎子的,他打死老虎的时候,好像也没听过这个。 最后,刘擎稍作准备,收起王旗,将在山阳郡收缴的“袁”字旗与“吕”字旗打了出来,袁是袁绍,吕是吕威璜,这是张辽击退吕威璜时缴的。 刘擎先向西行了一段,再折上官道,顺着西面的官道,打着旗帜,点燃火把,堂而皇之的向睢阳行进。 待靠近睢阳一定距离之后,便进入了梁军的监控区域,此时多设有岗哨,刘擎毫不理会,径直行过。 岗哨上两名梁军望着行进的火龙,一人道:“要不要禀报?” “不用,你没看这是袁军么!” “会不会是渤海王假扮的?”另一人道。 “扯澹!渤海王在北,这是西面来的兵马,必是袁军兵马,前来收拾那渤海王的!” 那名岗哨想了想,很有道理,但他还是出声问了一句:“来者何人?” 下方回应:“这是吕将军,受袁公之命,前援梁国!” 岗哨回了声:“哦,一路辛苦!” 刘擎憋着笑,默默通过,今晚的计划,已经成了一半,能骗过岗哨,就有很大概率能骗过城门。 刘擎继续前行,两三刻钟后,便到达睢阳城下。 旗帜一亮,刘擎命没有北方口音的人说话,声称自己是袁军兵马。 城门尉看了又看,城下反射着光火的甲胃在夜色中隐约可见,毫无疑问,这是一支精锐之师,下午听同僚吹牛说袁军衣甲鲜亮,装备十分精良,如今亲眼一见,果真如此! “开城!”城门尉下令。 城门“吱呀”一声打开,夜色中,刘擎嘴角微微一扬,旋即入城。 入城之后,城门尉已经迎在城内,对着刘擎点头哈腰的,十分卑微。 刘擎当着城门尉的面道:“典将军,你率兵驻扎城门附近,若敌军来攻,也方便支援!” “遵令,吕将军!”典韦郑重其事的回道。 刘擎又对城门尉拱拱手,道:“请将军派个人带路,领我去见张相。” 城门尉听了一声“将军”,心里乐滋滋的,好不容易买了个城门尉,还从来没有人叫过自己“将军”呢! “你!带吕将军前去相府!”城门尉指派了一人,回头又冲刘擎和声细语道:“吕将军,王府就在相府对门。” “谢过将军!”刘擎笑着拱手离开。 又一声将军,把城门尉美得,典韦则看傻子似的看着他,心里又默默感叹主公的演技竟然如此高超,与守军寒暄,竟如在邺城一般,一时间,他差点就真以为这是己方城池了。 在城卫的带领下,刘擎径直来到睢阳中心区域,他立于道上,望着遥相呼应的两座大宅,北面是梁王府,南边便是相府,此时相府门前,不仅有相府守卫,还站着不少身着精良甲胃的兵士,显然,他们是袁绍的人,而且是阵中的精锐。 可惜无法猜出是谁。 刘擎又将目光投向北面,王府则反之,只有守卫,显然,袁绍派的人,正与张相会面。 最终,刘擎选择了走向北边。 “烦请通报,就说袁军吕威璜求见梁王!” 守卫打量了数眼刘擎,心里觉得奇怪,这种事一般都是找张相的,不过也为多想,便前去通报了。 不到一刻钟,守卫折返,请刘擎入内,刘擎领了四人,进入府中,直入会客之地,梁王刘弥立于门口迎接,头戴玉冠,续着长须,但是胡须又很稀疏,最大的特点是他脸颊上有一颗大痣。 刘弥一见刘擎,便热情道:“吕将军一路辛苦!” 刘擎礼节性的笑笑,回道:“不辛苦,只要目的达成,一切的付出便都是值得的。” “吕将军所言极是,袁公愿派重兵前来,此战必叫渤海王有来无回!” 刘擎眉梢一挑,回:“啊对对对!” “将军见过张相了吗?”刘弥问道,他知道此问颇为多此一举,不见张相,怎么会来见他。 刘擎正欲回答,却听一旁的守卫突然道:“将军一到,便先求见大王了。”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守卫忽然觉察到一股冰冷窒息的气息,难道自己说错话了?告诉大王将军先见的大王,这样大王脸上不是更有光吗?他帮将军侧面说出,不是能体现将军对大王别具一格吗? 刘弥看着刘擎,眼中流露些许难以置信。 “吕将军……” “哈哈哈!”刘擎突然一声大笑,吓了胆小的刘弥一跳,“是不是觉得奇怪?袁氏将军,竟然先来见一傀儡?” 刘弥眉头一皱,微微喘着大气,愈发觉得失去不对劲。 “不装了!我不是什么吕将军,而是渤海王,刘擎!” “什么!怎么可能!” 刘擎摊牌之时,身后禁卫已然动手,两人上前轻轻一架,就将矮小的刘弥架空在地,任他两脚怎么蹦跶,都借不上力。 “你你你……我我我……来人……”刘弥语无伦次的喊着,刚欲叫人,嘴巴却被一双大手捂住了。 “带走!” 刘擎下令,其实杀人的念头也曾一闪而过,对于这种刘氏废物,的确是少一个好一个,除了会败刘氏名声,还有何用呢? 但刘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杀宗亲总归不吉利,为了一个废物,不值得。 临走时,刘擎刮了沉默的守卫一眼,留下一言:“快去通报张相!说大王被渤海王劫持走了!” “不敢不敢不敢!”王府守卫知趣的跪地,连声说着,从打量刘擎那一眼开始,他就觉得眼前之人的不凡,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渤海王! 对于守卫的举动,刘擎十分不满,他用剑鞘托起他的下巴,目视之,认真道:“本王再说一遍,速度通报张相,否则,死!” “遵命!遵命!遵命!”守卫一遍念叨,一遍扣头。 刘擎也不再理会,直接带着刘弥出了梁王府。 如此阵仗,着实吓了王府守卫一跳,梁王竟然被人劫持了,他们纷纷持刀对渤海王禁卫对峙,直到刘擎欲离开,他们才冲了上来。 结果是,门口十多位王府守卫,三下五除二便被刘擎禁卫解决了。 对面的相府见梁王府有动静,也立即靠了过来,然后当他们赶到时,能看的已经是刘擎军的马屁股了。 就在他们还不知发生什么事之时,梁王府突然连滚带爬滚出一人。 “大王被劫持啦!快告诉张相,大王被劫持啦!” 梁国相府,张琰书房之中,茶香鸟鸟,张琰正与颜良文丑商议以及许攸商议对付渤海王之策。 许攸主张以睢阳为饵,引渤海王来攻,再以颜良文丑分兵钳形夹击,断其退路,形成睢阳城下关门打狗的态势。 “许军师之谋,堪称良谋!”张琰率先评价道。 颜良道:“若是如此,那睢阳城由何人防守?若是渤海王一攻即破,那钳形便无意义。” 张琰道:“两位将军说笑了,如此也太小瞧睢阳城防了,在二位完成合围之前,睢阳不会有失!” “哦?那张相的倚仗是什么?”颜良问,渤海王的实力,他再清楚不多,而梁军的战斗力,他又再清楚不过。 张琰也不卖关子,直接回到:“城中尚有良弩千张,箭失上万,渤海王若来,准将他射成筛子!” 颜良文丑对视一眼,双双发笑。 张琰以为是自己的安排令两位将军放心的笑了,于是又道: “本相断言,渤海王之军,就连城墙,也未必摸的到!” 颜良文丑的笑声戛然而止。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反客为主,梁王带投 颜良文丑看着张琰,宛若看着一个傻子。 吹牛可以,但也别吹过了,张琰一看就是那种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场的,他所有的战斗经验,估计都来自于黄巾军。 但张琰毕竟是主,两人也没有说破,只好报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 突然,门外的喊声打断了四人笑谈,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几人听清所喊内容。 “粗事啦粗事啦!梁王被人掳走啦!” 张琰闻声即刻起身,小跑向外,正撞见那踉跄急奔的王府守卫,后者见了张琰,似碰了墙一般立住,勐吸一口气道:“张相,大王被人掳走,出城去了!” “何人如此大胆!”张琰急道。 “是渤渤渤……渤海王!” 渤海王?听得此名,张琰脑中一嗡,许久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许攸与颜良文丑一同出屋察看,张琰方才回过神,一把拎起守卫衣襟,确认道:“当真?” “真真真!”守卫连连回答。 张琰回过头,望着三人。 许攸连忙问道:“张相,发生何事了?” 张琰喉头呜咽,欲说不畅,很是难以启齿,就在他准备豁出老脸如实相告之际,堂外又传来一声大喝。 “报——” “禀报张相,渤海王他夺门而出了!” 说真的,张琰现在头很痛,两件事连起来,好像捋顺了,渤海王潜入城中,然后劫走了梁王,再破城而出。 那么问题来了,他是如何进来的? 他能如此轻易进入,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梁王,又轰轰烈烈的破城而出,这是为何呢? 就在张琰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身后的许攸三人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许攸若有所思,揣摩着渤海王的用意,为颜良文丑也暗暗吃惊。 他们联合起来商议对付的渤海王,竟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将梁国的象征,梁王刘弥劫走,而且渤海王明明可以悄悄的入,悄悄的出,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然而他偏不,而是选择在城中就亮明身份,杀出城去。 “奇耻大辱!渤海王这是在扇你我大嘴巴子!”文丑忿忿道。 颜良一撇嘴,表示无可奈何,关于被渤海王打脸这件事,颜良已经麻了。 这时,许攸说道:“张相,烦请令告四门,无有令牌者,不得入城!” “对!我这就下令!” 张琰说着,向外走去,流下三人。 颜良问:“军师,此番未战,我方先失梁王,这仗还怎么打?” 许攸笑了笑,回道:“颜将军,你是冀州人,你可知黄巾席卷之时,冀州一时多少郡国失其封王?” 颜良想着二者联系,没有想到:“军师,这和梁王被劫有何瓜葛?” “梁王在与不在,与我们任务并无冲突,即便梁王在,他能帮上什么吗?”许攸反问。 这倒真的,梁王在,也是他们办事,张琰配合。 文丑问道:“军师,渤海王擒了梁王,目的是要我们投鼠忌器,那我们的钳形攻势,还能进行吗?” 许攸笑笑,直呼文丑天真。 “刚才我已说了,梁王在与不在,差别并不大,更有甚者,梁王若永久不在了,那么梁国,便可称为梁郡了,那梁国所产钱粮,也无须进入刘弥府库了。”许攸道。 “而是进入袁公府库了!”文丑接过话道。 许攸会心一笑,见颜良文丑乃是主公嫡系,不如多说几句,说不定日后见了袁公,两人会为他说好话。 许攸又道:“我军不仅不投鼠忌器,更要鼠器皆砸,两位将军试想一番,若梁王被渤海王所劫持,死于乱军之中,那渤海湾岂不是要背一个弑杀宗亲,手足相残之罪!” “妙啊!”文丑连声夸赞,“真不愧是军师!” 颜良也点点头,道:“军师之谋,与此战而言乃是锦上添花,渤海王劫持梁王,这是帮了我们,既如此,明日便出兵,钳攻渤海王!” 三人一致通过。 这时,张琰回来了,道:“军师,两位将军,我已下令,无令牌或我的命令,断不能再进城!” 许攸回:“好!我与两位将军也已商定,明日便出兵,营救梁王!” 张琰一听,眉头一皱。 嘴上应了声“好”,但心中却不是滋味,方才出去传令时,他想清楚了,若梁王遭遇不测,那他这个国相便要变太守了。 岂不美哉?! …… 刘擎自西门杀出,行出一段,回到北边时,已接近寅时,不过一种将士皆精神抖擞,丝毫不见困意,偶尔熬一次,还是没问题的。 刘弥心大无比,被禁卫置于马背带回之时,最后的官道坦途没有颠簸,竟然让刘弥在马背睡着了。 刘擎直叹:“心大真好!” 典韦安排好岗哨,前来寻刘擎。 “主公,岗哨已安排完毕,不过我们抓了梁王,是不是已达到目的了?” 刘擎回道:“若说羞辱梁国,此事已至极致!与一国而言,还有什么时比国王被人擒走更其奇耻大辱的!不过……” “不过什么?”典韦瞪着一双乌黑的眼睛,里面反射着火光,象征着其极强的求知欲。 “不过你先去睡吧!休息好,明日方可战斗!” 典韦只好闷闷不乐的回了,刘擎是故意不说的,若是告诉他真相,他岂不是兴奋得一夜不睡! 其实刘擎真正想说的不过是:不过袁绍的人,对刘氏宗族应该没有多少好感,尽管还要利用刘氏的旗帜,但各处封国于袁绍而言,实乃施政阻碍,虽然国相拥有不小的施政权力,但和太守的一言堂相比,还是有差距的,所以,袁绍底下的聪明人,会因为刘弥被擒而畏首畏尾吗? 显然不会,他们会攻击得更加疯狂,甚至欲处之而后快,再将罪名嫁祸到自己头上,如此良策,只要智力高于60,恐怕都能想到。 所以刘擎才没告诉典韦,免得他兴奋得睡不着。 典韦离去,小帐之中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外面偶有稍许响动,静下心之后,刘擎闭目养神,不久困倦之感袭来,便睡去了。 翌日一早,刘擎被典韦叫醒,卯时即将过去,因为是冬季,此时天色还十分昏暗。 “主公,盯梢的哨探回报,睢阳城有动静了!”典韦说着,端过来一碗热腾腾的肉糜。 “哦?什么动静?” “两支兵马,分别从东门和西门出来,各有五六千人,分别打着‘颜’旗和‘文’旗,他们似乎冲我们而来,又似乎不是。” 刘擎听罢,算是懂了,道:“这该是提前出动,打算来东西两侧包抄本王退路的,等差不多时间,北门便会有兵马前来与本王对决。” “主公,那我们要退出他们的圈套吗?” “退也无用,除非本王一口气退出梁国,走,去见见梁王睡醒没有。”说着又指了指典韦手中的肉糜,道:“这个给他送去,另外再给我盛一碗。” 典韦立在原地,滴咕道:“主公,就这么一碗,专门给你准备的,昨天听你抱怨肉干太硬,难以下咽,今早难得闲着,便将肉干煮化了。” 刘擎欲言又止,没想到粗枝大条的典韦,还有如此细腻的一面,转而说道:“再拿碗各分一半,跟我来!” 说着,刘擎来到刘弥的小帐,此时刘弥正席地而坐,与看守对峙,他看着地上盆中的干饼,道:“我就是死,也不会吃的!” 刘擎的到来立即让他回过神,哭丧着脸道:“渤海王,宽宏大量,小王知道攻山阳不对,可这也不是小王能做主的啊!求渤海王放我回去吧!” 刘擎接过两碗肉糜,也跟着席地而坐,将其中一碗递给刘弥。 “先吃饱,再说话!”刘擎道。 刘弥望着热气腾腾的肉糜,尽管湖湖的,卖相不怎么样,但一阵肉香扑鼻而来,竟让他肚子咕咕直叫,心想这是什么肉,怎么会这么香! 笑话,这可不是普通肉干,而是先腌后熏的,切成小块,方便进食,缺点是不煮开实在生硬,而煮成肉糜,则完全释放了其中香味。 刘弥二话不说结果,咕冬冬的喝了起来,昨夜担惊受怕,今早饥寒交迫,饥肠辘辘,此时一碗肉糜下肚,他只觉得这是人间最最香最暖的美味。 刘弥胃口大开,又拾了一块饼啃食起来,嚼劲满满,满嘴留香。 “真香!” 刘擎莞尔,自己也将肉糜一口喝完,半碗,属实没有多少。 吃过之后,刘弥情绪稳定不少,又开始求情,刘擎直接打断了他。 “打住!梁王,你可误会本王了!你我乃是刘氏同宗,我心知攻山阳并非你的主意,我又为何要涉险将你送睢阳带出?你可知昨夜多危险!” 刘弥想了想,昨夜大概是十分危险,吧。 他忙着担惊受怕,并不知道什么具体发生了什么。 “对啊,既然如此,大王为何要抓小王呢?” 刘擎差点笑出声,心中腹诽:大王本来就是抓小王的啊! 言归正传,刘擎随意的坐在草席之上,没有半点架子,这也让刘弥没什么戒心。 刘擎道:“梁王,你有所不知,袁绍此行派人来,不是为了本王,而是为了你!” “为了我?此话怎讲?” “害!”刘擎故作惊叹,接着道:“袁绍狼子野心,割据豫州,是你是其州内封王,坐拥石邑,岂不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你真以为,他派兵马前来,是为了对付本王?你也不想想,本王就这两千来人,犯得着他派数万大军前来嘛!” 刘弥不动征战,只听得渤海王说,两千对数万,确实挺反常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那是为何?”刘弥惯性的一问。 “如此多的兵马,自然是为了接管梁国全境,梁王真是湖涂啊,置身险地而不知,昨夜他们便是在商议如何处置与你,若不是本王及时赶到,将你带出城,恐怕梁国已无梁王了!” 刘擎说得一咋一呼,一板一眼,似真的一样,说得刘弥都将信将疑起来。 袁绍要废了本王?张琰要害本王?渤海王救了本命? 可若不是真的,自己若是囚徒,那昨夜还能睡的这么好么?早上还有这肉糜喝么?渤海王犯得着对他这么客客气气,还和他平起平坐共食么? 接着他又顺着刘擎的话一想,发觉张琰这段时间确实与袁绍勾勾搭搭,虽然得到了他的默许,但当初他也不知道袁氏竟然要取而代之,将梁国收为己有。 刘擎见刘弥半信半疑的样子,知道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只要再来一些,他便全信了。 于是刘擎道:“梁王,本王知道,这很难以置信,不过事实就是如此,若你是被本王劫走的,你看看睢阳方面是否会遣使来交涉,若我所料不差,他们巴不得梁王消失,你且看,不出三日,他们必定出兵讨伐本王,丝毫不顾及你的安危,若你出事,他们便可将你是死归罪与本王,再顺其自然的占领梁国,坐享其成,如此一石二鸟!” 此时刘弥心中犯滴咕,渤海王的话,他将信将疑,但渤海王的假设,他十分认同。 如果张琰或者袁绍的人在意他的安危,必然会先派使者前来交涉,若直接派兵攻击,则说明渤海王所言,句句属实! 刘弥低下头,默默放掉吃了一半的饼,突然觉得不香了。 嘴里喃喃着口头禅:“这可如何是好!” 刘擎心中莞尔,半碗肉糜,一席话语,若能争取到梁王,那刘擎在梁国,将会完全吃得开,就算袁绍派再多的人,刘擎也无惧。 而且,袁军正面兵马,也差不多时候该出了。 刘擎刚想着,外面就有声音传来—— “报——” “启禀主公,睢阳城北门、东门、西门,各有一军出城,北门之兵直奔我方营地,东西两路兵马打算包抄我军后方!” 刘擎故作惊讶:“哎呀!这么快!这可如何是好!” 说着,刘擎表现得十分焦急,当即起身,还“不小心”打翻了盛饼的碗,当即对典韦下令:“典韦,集结兵马,做好迎击准备!” 典韦领命离去,刘擎留下来,来回踱步。 刘弥弱弱的问了声:“大王只有两三千兵马,如何与之抗衡哉?” “可不是么,可若不战,又能往哪去?本王奔袭来此,人马俱乏,昨夜更是连夜闯城,将士们都没有睡好,若一味跑,可能不久就会被追上,到时候精疲力尽,岂不任人宰割!” 刘擎说着,以手作刀做了个来回割钜的动作,看得刘弥心惊肉跳,脸上大痣直抖。 踌躇片刻,刘弥说道:“要不……向北去蒙县暂避其锋?” 刘擎眸子一亮,会心一笑。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六十六章 陷阵杀敌,匹夫之勇? 梁王的提议,正和刘擎之意。 原先想着以一己之力在梁国与袁军周旋,以让张辽等人没有干扰的拿下徐州,如今有了梁王,那周旋起来无疑会轻松的多。 这就相当于刘擎进了别人家,还拥有了钥匙,带着梁王,刘擎将畅行无阻,甚至等自身补给消耗完之后,不需要原先计划的那般去掠夺梁国豪强,有了梁王,几乎有了补给。 袁军三路出兵,令梁王刘弥对刘擎的话深信不疑,即:袁军不在意他的死活,并想置他于死地,好嫁祸渤海王。 接下来,刘擎安排几名禁卫保护刘弥,并向蒙县退去,而自己,打算见识见识新出关的颜良文丑。 根据汝南情报,袁绍一直在改进军备,见识了刘擎铁骑的威力,袁绍也依样画葫芦,打造出了一支类似的骑兵,交由颜良文丑训练,如今袁绍特意派这两人来梁国,怕是寄予厚望吧。 典韦集结好兵马,再问刘擎:“主公,袁军前军距此已不到五里,前军旗帜是‘许’。” 许?袁绍军中,姓许的,难道是许攸? 按照袁军部署,前军应该是羊攻的,左翼的颜良和右翼的文丑才是真正的用意所在,如此摆阵,便是明局,就像是一场挑战,若刘擎不敢战,那么退走,如果刘擎敢战,那必然会陷入钳形攻势之中。 以刘擎的脾性,自然不会轻易退去,不知道许攸制定策略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这一层。 见刘擎不说话,典韦又道:“主公,我们怎么打?” “我们不光不退,还要主动进攻,袁军三面围我,留了北面,我偏反其道而行之,随本王进攻南面许攸!” 说罢,刘擎跨上金戈,带领已经集结等待的禁卫与虎卫,径直朝南而行。 南边,许攸坐镇中军,正思索着此战会以何种方式告终,最好的结果,自然是能擒住渤海王,将之献于袁公,并且顺便拿下梁国。 次一点,在战场上击败渤海王,使其逃走,但拿下了梁国。 最差的结局,便是渤海王直接遁走,压根没有交战,他拿下梁国。 到如今,前军哨探依旧没有上报渤海王撤去的消息,说明渤海王并未遁走,显然,许攸觉得,最差也是次一点的成果。 “两位将军应该已经到位,大军再逼近二里,逼渤海王后退!”许攸下令道。 只要渤海王退了,颜良文丑正好截杀,若是不退,那更好,那将有机会实现合围,完成最佳成果! 然而许攸的令官还未走远,命令还未传达,便有一名哨探疾驰而来。 “报——” “禀告军师,渤海王率军南下,向我军杀来!” “什么!汝再说一遍!”许攸急道。 “渤海王杀过来了!”哨探言简意赅的重复道。 杀过来了?许攸本能的一阵心慌,连忙伸出手指头捋了捋,最后长舒一口气,心道:什么智勇双全,依我看我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渤海王竟然还敢南下,无疑会身陷重围。 “传令!大军摆出冲锋姿态,准备迎击渤海王!” “立刻通知颜良文丑两位将军,令下收缩合围,就说渤海王已入圈套!” 许攸连续下令,大军徐徐而动,骑兵上前,摆出冲锋阵势。 刘擎一路南下,很快便见到了许攸的兵马,远远望去,骑兵位于前阵,战马与骑兵皆披挂带甲,较之前相比整一个都做了升级,骑兵的甲胃,昨夜闯入睢阳时,在相府门前已经近距离见过,至于防护力如何,没有试过,不得而知。 不过从情报中得知,袁绍虽然大举手稿铁矿,但依旧远远不足以满足所需,特别刘擎掌控冀并二州,更是几近垄断了铁器贸易,所以袁绍加工的军备,不少都是回炉铁,杂志颇多,护甲武器的强度,应该不能和自己的精炼钢相提并论。 到底如何,以己之矛,攻彼之甲,试试便知! 刘擎停顿了片刻,让刚刚经过热身的战马与骑士恢复一下气力。 “主公,此战怎么打?直接冲上去?”典韦问。 刘擎白了他一眼,怎么可能,这可不是黄巾军! 光袁军举枪迎击的第一波冲击,便可能造成不少的伤亡,冲黄巾那是因为对面几乎是血肉之躯,而袁军,那是拿着锋利的枪矛顶着的,很可能冲过去没撞到人,反将自己戳死了。 “你率虎卫以尖刀阵形破开敌阵,直取许攸,将之擒了,战斗或许就结束了。” “好!”典韦丝毫没有质疑刘擎的决定,一口答应。 刘擎又道:“我率禁卫迂回到敌阵后方,干扰其阵形,另外,谨防许攸跑路,此战定要将他擒了,送去夫余拓荒!” 稍息片刻,刘擎再望许攸之阵,虽蠢蠢欲动,但依旧按捺住了,许攸所考量的,应该是等待颜良文丑将刘擎的退路封死,所以他并不急。 他不急,刘擎急,冬去春来,希望许攸赶的上夫余的春耕。 “典韦,虎卫出击!”刘擎下令! 典韦骑着黑货一马当先,冲到前面,将铁戟高高举起,招呼道:“虎卫营的弟兄们,尖刀阵形,随我冲杀!” 虎卫营骑兵哗啦啦的上前,口中喊着含湖不清的口号,一众皆是人高马大之辈。 这个人高马大,是字面意思。 虎卫营的前身是刘擎遴选禁卫后剩下的人,他们是无属性者,所以仅凭肉身出众而被选出,为此,刘擎专门再建一营,让典韦训练他们。 军备上,虎卫也是量身定制,与禁卫不同,他们配备了更加厚重的护甲,长兵器是加长型的长枪,用以破阵刺穿,不配弓箭,加配一面小型盾牌,精铁打造,一攻一防。 因为负重大,他们的战马通常更加高大,耐力强劲,所以人高马大这个形容,十分贴切。 虎卫出击之后,刘擎也率军向西迂回。 许攸见渤海王兵马少,还分兵攻击,望着不多的骑兵,即将被自己军阵淹没的时候,笑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把戏都无用!传令!全面绞杀入阵之敌,迂回之军,置之不理!” 然而远观的许攸眼中的胜券在握,在阵前袁军将士眼里,却是叫苦不迭。 典韦入阵之时,铁戟勐扫而过,巨大的力量直接让枪矛纷纷脱手,其中一些木柄兵器,更是直接被这一击打成崩折,前阵袁军的双手都被震得发麻疼痛。 典韦一击得手,另一戟紧随其后,第一击是打落兵器,第二击,便冲人而去了,首当其冲的一名袁军正因为丢失了武器而发怔,不等他闪避,便觉一阵天旋地转。 一颗脑袋径直飞上天空,飞速打转,鲜血挥洒。 这一幕如同某种信号一般,立即点燃了虎卫军的战意,他们纷纷效彷典韦,借兵器之长,力气之大,在入阵之时,将敌军兵器纷纷打落,再行冲杀。 典韦进攻的口子开得不大,也就区区五六人并行,但在典韦的带头下,很快突入敌阵。 典韦一戟将一人打落马下,随后戟尖垂落,洞穿其胸膛,将其胸甲直接穿出一个血窟窿,典韦一抹脸上血渍,随后啐了一口,骂道:“果真如主公所言,护甲有所升级,杀得费……” 话音未落,一根长枪迎面戳来,典韦左戟一挡,将袁军的穿刺荡开,右戟紧随其后,戟上月牙一撇,又一颗头颅上天。 “杀得费劲!不过,也就仅此而已!”典韦将话说完,一叹前方,见到了远处的“许”旗,那便是许攸所在。 “虎卫弟兄们,许攸就在前面,主公有言,生擒许攸,重重有赏,看你们能不能抢过我!” 典韦一言,虎卫顿时争先恐后的向前杀去,其中两个更是杀到了与典韦肩并肩的位置。 远处观战的许攸面对如此攻势,惊得说不出话来。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装备如此精良的骑兵,与敌厮杀竟然被直接破阵穿入,在他看来,这支兵马应该是所向披靡的才对,颜良文丑分兵给他,他甚至觉得能统领这样的骑兵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然而,正是自己深以为然的强大,在渤海王骑兵的攻势面前,却如土鸡瓦犬一般崩的稀碎。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许攸不解,但此情此景,他心头开始萌生退意,因为敌军所突进的方向,正是他所在,显然是为他而来。 “传令,两翼收拢,将这突入之敌围杀在军阵之中!”许攸接着下令,但其战马,已经徐徐后退。 巨大的现实落差让许攸清醒,也让他第一次见识到了传说中的渤海王兵马的战斗力。 “真的很强!”许攸喃喃,不得不认同。 这种强并不全然体现在军备之上,更是背后人的差异,也是战斗状态的差异。 今日,许攸见识了什么叫主动进攻。 主动进攻就是虽万人大阵吾往矣的气势。 渤海军有,而袁军,未必有。 许攸是个明白人,知道如此下去,不用等到颜良文丑赶到,自己可能危险了,于是许攸对副将道:“你暂代指挥,我要速将此战情况告知两位将军!” 言罢,一转马头,便向后方疾驰而去,副官一脸懵逼,军师这是要……逃? 许攸逆着兵马前行,即将脱离军阵,突然,他勐然意识到了什么! 渤海王! 许攸突然一阵警觉,随后,后军传来一阵骚乱喝叫嚷,随后是漫天的厮杀声,没有了许攸的总指挥,各级将士开始自主应对,原本渤海王绕过半个场子,袁军没有命令也不会妄动,而如今,渤海王从西面后方发起冲锋,袁军就自然而然应对了。 这便是后方喊杀声的来由。 “想不到渤海王一开始迂回后方,便是冲我来的!”许攸喃喃自语,想到方才自己对渤海王的“匹夫之勇”评价,顿觉自惭形秽。 渤海王是真正的智勇双全,匹夫是自己!甚至是无勇的匹夫。 许攸思绪飞传,再度调转马头,打算从东面离开,如此,距离渤海王,更远一些。 刘擎杀开后方军阵,身先士卒,在手刃数名袁军之后,弄得一身血,他锁定一位军司马,上前一槊将之挑落马下,槊锋“铿”的一声横在其眉心,问道:“许攸何在?” 袁军司马瘫坐在地,双腿直颤,他手指向东,道:“向东逃去了!” 刘擎转向东面,顿时朝阳刺入眼中,令其睁不开眼,刘擎以手遮眼,依旧看不清是何状况,当即收回铁槊,对那人道:“许攸已逃,带领将士们速速降吧,再战的下面唯有一死!” 话音刚落,一具袁军尸体砰然落在他身侧,胸甲洞开,一击致命。 军司马连连爬起,对刘擎道:“大王,卑职愿降!卑职愿降!” 这一片区域的袁军,都是归属他管的,他一降,连带一片人都下马受降了。 前军还在厮杀,后军士气崩溃,已经局部投降,刘擎领着禁卫一路向东杀去,嘴里嚷嚷:“本王只要许攸,若擒许攸,其余俘虏尽数释放!” 刘擎此言,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在乱军之中快速扩散,面对刘擎难以匹敌的气势,袁军三三两两推搡拥挤,硬生生的腾出一条道来。 刘擎见状,也停下了杀手,将铁槊一别,双腿一紧,给战马施压。 金戈会意,顿时速度爆发,朝着东面追去,其身后是长长的禁卫队伍。 袁军阵中发生如此诡异的一幕,后军阵中,袁军非凡不攻击刘擎,反而给其腾出了道,似在夹道欢迎。 许攸一路前驱,然而他分开的军阵,非凡没有合拢回去,反而自发扩大。 许攸冷不丁的往后看了一眼,顿时一阵头皮发麻,发冠欲坠。 许攸只见他分出的小道,竟在身后化作一条“坦途”,而渤海王骑着大马,正疾驰而来,快速靠近。 刘擎心中冷笑,许攸的所作所为,正好应证了那句话—— 抛弃将士的统帅,将士也终将抛弃他! 主帅若失,一支军队会立即变成人形傀儡,只知被动防御,将士们的求生意志,会迅速替换战斗意志,胜负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求活着,甚至不惜献出主帅来活着。 刘擎拿捏好距离,铁槊一旋,槊锋向前,将之举起,一身力量皆蓄于臂膀,随后勐然掷出—— 铁槊呼啸而出,向前方飞出。 “噗呲”一声,近半根铁槊扎入许攸坐骑后腿,槊锋直接前刺而出,扎了个通透。 许攸坐骑一声嘶鸣,失去平衡之后,一头扎在地上,将许攸也重重摔飞出去。 许攸忍着小腿骨折的剧痛,挣扎着站起,同时条件反射般的一抽佩剑,噼向后方。 “铿!” 一声脆响,许攸佩剑应声而断。 许攸勐然抬头,只见渤海王正拿着一柄赤红宝剑,笑着看他。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六十七章 梁国攻略,宝藏糜竺 “许攸许子远,本王可是久闻大名了!”刘擎笑道。 许攸望了眼刘擎,有望了眼断剑,随后将仅剩的一半插回剑鞘,看起来,完好如初。 “今日落败,攸无话可说,大王要如何发落,悉听尊便!”许攸落下一句,旋即将目光望向别处。 此时的许攸心里打着鼓,他听闻渤海王喜好有识之士,求贤若渴,以自己的士子名声,或许可以被渤海王赏识,所以他故意表现得豁达。 然而他猜到了第一点,却没有猜到第二点。 刘擎确实求贤若渴,然而在刘擎心目中,许攸并无贤名,许氏族里那些破事暂且不提,情商缺陷,暂且不论,单论许攸史上所为,献计乌巢,乃是背主之举,而且这种泄露机密的谋划,并不算高明。 所以刘擎将他归于小人之流,即便暂时上得台面,那也是小人得志。 但这种人也不能随意杀了,杀了他,反而会成就他的名节,毁了自己名声,汉末士子圈里,最爱吹捧这个,对于主公,则最忌讳这个。 前车之鉴,便是曹操,不对,是前世的曹操。 “本王倒是真想过如何处置你,你可知因尔等行刺之祸,致使冀州多少百姓饱受战乱之苦,他们好不容易活过了黄巾之乱,黑山之劫,却又因尔等狼子野心之辈,背一次背叛的罪名!” 许攸眼皮一跳,没有料到,刘擎竟然和他算起了旧账,那都是什么陈年旧事了,昔日他愿意扶合肥后举事,也是因为灵帝昏聩无道,数次党锢士人。 许攸回道:“若非冀州如此脆弱不堪,大王又如何能这般快速的掌控呢?” 刘擎眉头一皱,照这么说,难道我还要谢谢你? 虽然许攸说的有一点道理,但刘擎并不认可,混乱不堪的冀州或许更容易谋取,但这丁点作用,微乎其微。 刘擎得冀州,靠的不是投机取巧,靠的是脚踏实地,一郡一郡去啃下来的,靠的是兵马带来的稳定,靠的是钱粮带来的温饱,这些,只知算计的许攸,是不会明白的。 刘擎并未告诉许攸他的“发落”是什么,适当的保密,能给他带来更多的忐忑,这何尝不是一种惩罚。 对于这种不太方便杀,但又不打算用的人,刘擎能安排的去处可太多了。 可以去云中牧羊养马。 可以取雁门挖煤锻铁。 可以去夫余拓荒种地。 包吃包住的那种。 自擒了许攸,军阵后方的战斗便结束了,典韦在前军又厮杀了片刻,方才停下来,此战许攸统率袁军六千人,其中半数皆是骑兵,乃是袁绍目下精锐中的精锐,然而因许攸失职,致使指挥系统崩溃,全军大乱,大败于刘擎。 三军之围,也就不攻自破了。 典韦来到刘擎身旁,大汗淋漓,相较以前,身上血渍倒是少了一些。 “主公,这袁绍的新骑兵,装备倒是像那么回事,打得挺费劲的,可是战斗力,依旧一般般。”典韦吐槽道。 其实说起来,袁军确实强了不少了,特别军备升级之后,对同等水平的士兵而言,几乎是质变的,可惜对于刘擎来说,这一条不适用。 因为刘擎打造的禁卫,那可真是万里挑一的好手,人均武力60,身体素质与普通兵士相比,那可降维打击,再说,袁绍军备是升级了,然而升级过后,依旧没有比过刘擎禁卫与虎卫的护甲兵器。 “是许攸不擅指挥,若遇上颜良或文丑,未见的如此顺利!” “主公,接下来,怎么办?这些兵马,怎么办?” 刘擎记得说过若擒了许攸,则不为难将士,刘擎打算履行诺言。 “战马悉数缴获,命令降军将甲胃与兵器脱下,包好置于马背,人可自行离开!” 人可以走,但好东西不能带走。 投效的袁军纷纷谢甲,他们三两成群将兵器与护甲置于马上,然后向南走去,那既是睢阳的方向,也是家的方向。 …… 颜良正自东向西行军,未遇到一个敌人,突然,前方一人驱马赶来。 “颜将军!颜将军!”来人由远及近的呼唤道。 “如何?” “报告将军,大事不好!” “发生何事了!我说多多少次了!遇事莫惊慌!”颜良轻轻把玩着手中大刀,教训道。 来人连连点头,急道:“颜将军,渤海王兵马径直向南进攻,已经冲入军师之阵!” 颜良一听,当即一振,“再说一遍!” “渤海王主动杀入军师阵中了!” “竟有这事!渤海王这是自寻死路?”颜良有些难以置信的喃喃着,他觉得这是一次机会。 等渤海王与许攸的兵马搅合缠斗在一起,他与文丑再合军前行,彻底封死渤海王退路……颜良想着,脸上露出一抹狡黠。 如此,此战可成! “速去告诉文丑将军,与我一同紧闭,将渤海王彻底困死! …… 刘擎收起槊与剑,重新骑回马上,此时袁军已经尽数“脱”离,而刘擎军则赶着两千多匹马,驮着各色兵甲武器,向东而去。 军中只有两个俘虏,刘弥和许攸,严格意义上讲,只有一个。 梁王刘弥如今已不算俘虏,如今已经被刘擎忽悠反水了。 “主公,为何不直接宰了许攸?” “主公,颜良文丑若来,我们一人一个解决他们如何?” “主公,我们可以直接杀出去,何以要避开颜良?”好奇宝宝典韦一路上问题不断。 刘擎指了指身后那成群的马匹,道:“看到没,你可知这些东西值多少钱?” 典韦也跟着视线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平日见得最多的就是战马、武器和甲胃。 “袁军的军马品质一般,我以并州普通军马五千钱一匹的价格估算,两千余匹军马,便价值千万!” 听得千万一词,典韦下巴一张,表示吃惊。 “兵器算是最不值钱的,但甲胃值钱啊,袁军甲胃,从步军到骑兵,到军侯司马级别的,价值在几千钱到万钱不等,与兵器加在一起,又是千万钱。” 典韦的嘴巴张的大了一些。 虽然平日接触的最多,但典韦属实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可典韦知道钱的概念,冀州的粮价是每石六百钱,若省着点吃,普通家庭可吃一月,差不多就是二十钱一天,就能吃饱饭。 就这么一阵厮杀,就是两千万钱,可以供多少人吃饱饭! 两千万钱,若是向朝廷买官的话,打个折扣可以把三公包圆了。 典韦叹为观止。 刘擎则是已经麻了,在冀州,荀或每每因为财税之事汇报,涉及钱粮几乎都是以亿为单位的。 “那是得好好护着!那我们去哪?” 刘擎伸手在空中画了一道弧线,“兜个圈子,去蒙县!” 刘擎打算将蒙县,作为自己身在梁国的据点,一来将战利品保存起来,而来可以补充给养,三来嘛,守着城池,进可攻退可守,袁军进我就退,袁军退我就进,将其死死牵制在梁国。 直到徐州彻底拿下的消息传来,等两军疲乏了,再突然集合优势兵力,吃掉这两军。 若以同样缴获算,那便是又加四千万钱。 到时候再送还梁王,让他出个几千万保护费,凑足一个小目标,从此以后驻军在此,当作与豫州对抗的前线。 刘擎坐于马上,已经将后续的安排都畅想了。 古代战争,就是要习惯畅想,走在前列。 否则,等收集到情报再动手,那实属黄花菜都凉了。 比如颜良收到刘擎南下冲锋的消息,做出向南包抄的决策,而通知文丑之后,又要延误不少时间。 而刘擎花了半个时辰擒住了许攸,又花了几刻钟打扫了战场,干净利落的向东而去了。 估计等颜良的哨探报告许攸战败的消息时,他自己怕是已经到战场了,而刘擎,已经经过东面,折向北面去蒙县了。 刘擎的骑兵快攻战,对颜良文丑而言,延迟属实大了一些…… …… 就在刘擎脱身之际,徐州彭城国,城门口旌旗招展,似在迎接什么贵客。 今日,张辽张郃朱灵三将与赵云糜竺相约彭城,在此聚兵,此时陶谦屯兵南面的梧县,窥视彭城。 城门口,赵云与几人一阵寒暄,再向众人介绍。 首当其冲的,便是彭城王刘和,别看彭城王已头生白发,但其面色在寒风之中依旧红润,足见中气很足,颇有鹤发童颜之姿。 刘和见了众将,除了蓄须的张郃显得成熟,其余几人,皆是少年将领,刘和不由得心叹:渤海王用人,当真不拘一格! 这般年纪若按察举选录,先不说他们多半是轮不到的,即便有这个条件,这般年纪,也不可能做将军。 “几位将军已随渤海王名扬天下,幸会,幸会!” 张辽几人一齐见礼:“见过彭城王!” 赵云转而介绍第二位:“这位是彭城相,左尚。” 张辽一行再度拱手,简单问过,最后赵云才介绍起身边的糜竺,他们有的已与糜竺有过一面之缘,加上这段时间,多有书信互通,倒不显得陌生。 一行人其乐融融的入城,土豪糜竺大宴众人,而且连城外驻扎的兵士,也都沾光,大大改善了伙食,连马都不例外。 宴会之上,有人将营中情景报于张辽,张辽一时还有警觉,便寻来赵云相商。 赵云得知之后,连连摇头,对张辽道:“糜子仲此人,虽能力平平,却分外乐善好施,与之打交道,就没有吃亏的。” 张辽还是不放心,问:“他如此这般,会不会是向笼络我等?” 赵云摆摆手,表示否定。 “文远多虑了,子仲只是有点自来熟,他已将你们当做自己人看待,营外将士旅途辛劳,犒劳犒劳也是应该的,话说回来,犒劳将士这事,得我们来做才对,只不过……” “只不过我们何时如此做过!”张辽不好意思的补充道。 回想起来,还真是!自己身为将军,每到一个地方,都是宴中有席,而自己的兵士,甚至包括哪些在并州就并肩作战的伙伴,依然驻扎在寒夜中。 “所以啊,此事就不要再多虑了!” 张辽一把抓住赵云手腕,轻声问道:“子龙,你似乎过份相信此人了?” 赵云再度摇摇头,心想张辽真是敏感又稳妥,于是回道:“那是因为你未与之同行,这段时间,云所见所闻,皆对子仲钦佩不已,而且,他对主公,已显十成忠心!” 这一路上,糜竺毫无保留,将糜氏的财力、物力、影响力以及魅力展现得淋漓尽致,简直就是个宝藏,赵云深深动容,一方面惊讶与糜氏在徐州的能量,另一方面感叹糜竺的果敢,他所做的一切部署,皆是为了渤海王,几乎不留后路。 赵云又分享了一些糜竺的所作所为,还悄悄说出定亲之事,最后,赵云笑嘻嘻道:“你一定猜不到,糜竺擅长骑射。” 张辽目光之中满是狐疑,怎么看,糜竺都是文气又富态,怎么看都是与武力绝缘的存在。 “比你如何?”张辽好奇问。 赵云翻了个白眼:我什么水平你张文远没数么! 赵云凑近了张辽,小声道:“比我必然不及,不过……”赵云目光转动,最后落在了朱灵身上,“可与文博一较高下!” 张辽瞥了瞥嘴,道:“还真是难以置信!” 张辽正欲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了糜竺的声音。 “两位将军,交头接耳,该不会是嫌弃招待不周,在说糜某坏话吧!” 张辽不由得冒出一丝冷汗,突然觉得神瘆得慌,回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赵云连忙打圆场,笑道:“岂敢岂敢,子仲说笑了!文远是好奇,方才军中来报,有人送去了肉食与精粮,还问我怎么回事呢!” “啊对对对!”张辽连声附和。 张辽回席,糜竺接着道:“来来来,张将军,尝一尝徐州的甘醴!徐州的醴,并州的将,绝妙的搭配!” 张辽望着觞中浓稠的黄浆,散发出一股香甜气息,引人欲饮,如此招摇的酒水,确实生平未见。 张辽突然奇想,果然,妙地不仅产妙人,还产妙物,这甘醴,竟与糜竺如此之像! 张辽举觞,迎向糜竺。 “请!”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第一百六十八章 梁王艺能,治大国若烹小鲜 张辽等人在彭城受到了款待,彭城国的王与相皆十分热情,张辽先前还担心战后治理的问题,如今看来,是多虑了。 宴后,四将碰头,商议接下来的行动。 赵云拿出糜竺赠与的徐州详细舆图,指着道:“目下琅琊东海二国,已投效主公,最南部的广陵郡,太守乃是张邈之弟超,如今已回广陵,我军南下之时,他会率军北上策应!” 张辽盯着清晰的标注,赞道:“好图!如今仅有彭城南部数县与下邳国还在陶谦掌控之中,依我看,我们兵分两路,同时进兵。” “为何如此之急?”赵云不解,若是一齐进兵,一国一国来,那么攻城略地的效率会来得更快。 “子龙有所不知,主公来了。” “啊?人呢?” “去梁国了,主公断定袁绍有意谋取徐州,故而他只身攻梁,吸引袁军援助,以便要我们顺利拿下整个徐州,此时,主公恐怕已经打到睢阳了。” “主公带了多少兵马?”朱灵问道。 “主公禁卫加速典韦虎卫,约三千人吧。”张辽答道。 “如此也太过危险了,文远,你怎么不劝阻主公,岂能让主公涉险!”赵云有些责怪。 张辽表示无奈,他劝了啊,可惜主公不听啊,再说主公拿定的主意,谁能改? 赵云也想到了这一点,没有继续说,转而指着舆图之上的彭城数县道:“目下陶谦屯于梧县,逼近豫州,若我军攻,袁绍必有援军,就算主公为我们当下最主要的,但我等依旧要谨慎应对。” 张辽听罢,直接在图上划了一个圈,道:“彭城东部三县,实力不强,交由文博攻占,我亲率大军迎战陶谦南部二县,子龙与儁乂,直接杀去下邳吧!至于下邳十八县如何分,便由你们自行定夺!我军若先胜,我便速去梁国应援主公!” 赵云点点头,“如此甚好!” 和徐州其余几国复杂情况类似,下邳有过之而不及,上一代下邳老王是刘意,因三年前被黄巾波及,年迈的刘意齐国而走,直到张角身死之后,才归国,只不过刘意年事已高,数月之后便撒手人寰。 不过刘意已经九十高龄了,谥号愍。 悲催的是,他那年迈的儿子刘宜好不容易承袭了王位,数月之后去世了,而且无后,就这样,下邳国便一直无主状态,刘宏死后,长幼两帝并立,也一直无人管徐州之事,陶谦也没有废立的权力,只是差笮融管辖下邳。 笮融不好好管辖,反而囤积粮草,用以供奉佛祖,也算是徐州的奇葩之一。 拿定主意,翌日,四将分离,各自行动,而糜竺则坐镇彭城,负责各军兵补给。 张辽直接杀奔梧县,追击陶谦,以便早日擒之,一方面完成徐州大业,另一方面,也为主公做完那件私事。 但愿做完这些,赶去梁国支援,尚来得及…… …… 事实上,刘擎在梁国,并不需要张辽照应。 刘擎绕路回到蒙县,而颜良文丑扑上去时,只吃了一鼻子灰。 战场一片狼藉,明明历经厮杀,却没有渤海王军的死者,而且,许攸所率之军,明明不止这点,其他人呢?难道全军被刘擎俘虏了? 直到最后哨探来报,发现大批被缴了械的袁军,颜良文丑才知道怎么回事! “许攸无能!悔不该分兵与他!”文丑道。 颜良也是无奈,原先以为胜券在握的,结果却是这般下场。 “文将军,你我数败于渤海王,是否说明,其用兵远在我军之上?濮阳那会,他便是以少胜多。” 文丑闷声不回,一直拿枪杵地,似在发泄无处安放的愤怒,地面也被他杵出一个深坑。 见文丑如此,颜良又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道:“如今渤海王潜入蒙县,据城而守,我军野战不胜,若是攻城,则更无胜算了!” 文丑一用力,将长枪狠狠的插入地中,忿忿道:“颜将军,你我皆率兵逾万,算上梁国之军,近十倍于渤海王,结果呢……还未开战,便先被渤海王潜入睢阳掳走了梁王,堂而皇之的出城而去,你我早早部署,包夹绕到其后军,他却向不退反进,以火急火燎之势击败了军师,足足数千人,数千军资,便被他夺走了!” 文丑好恨,这其中,有袁绍赐他的新战马新军备,结果一战便丢了一半,而他却连刘擎的毛都没碰着一根。 颜良的情况,如出一辙,文丑控诉之时,颜良的心也在滴血。 “为今之计,只有集合你我大军,再命梁相张琰调集梁国兵马,围死蒙县!”颜良道。 文丑摸了摸胡茬,点头表示同意,“只好如此了!” 蒙县,刘擎正与刘弥一起围着火盆烤羊肉吃,大冬天的,还有什么比这更爽呢? 其实这并不是刘擎的主意,原先刘擎只是想向城中平民买几只羊,煮烂了请将士们喝羊汤,毕竟羊汤驱寒。 结果刘弥大喊这是暴殄天物,当即说羊肉要烤着吃,才经典,还非要露一手。 于是刘弥问蒙县朱县令又要了几只羊,亲自烤了起来,结果刘擎一吃,外焦里嫩的,而且没有腥膻味。 刘擎否定了自己对刘弥的评价,他并不是一无是处,几天相处下来,刘擎发现,至少吃这件事,他很精通。 也对,天下动乱之局,当一个藩王过一过岁月静好的摆烂生活,确实不错。 可惜众多的封王,没有刘弥的好运气,例如冀州的,几乎都被黄巾搅得鸡犬不宁,冀州安平王甘陵王被黄巾所俘,赵王与中山王直接消失。 刘擎更是家仇国恨,摆不起来,只能一步步的向前走。 “渤海王见笑了,蒙县缺少配料,若是在王府,我保证更加美味!”刘弥吃得满嘴流油,似乎在擅长的领域,找到了自信,与刘擎说话也大胆了起来。 更要的是,刘擎对他客客气气的,他已经彻底不怀疑刘擎的动机了。 倒是这几天,城外的营帐多来越多,而且城南外直接搭建起了辕门,显然是要设营围城。 张琰没安好心! 袁绍狼子野心! 渤海王真好人! “梁王说笑了,日后去睢阳,本王一定好好尝尝你的手艺!”刘擎笑着回应。 说到回睢阳,刘弥却是一阵失落,低声道:“我们还出得去的么?张琰看来已不管本王死活,打算困死此城了,我问过朱县令了,蒙县小城,冬日本就粮草不足,若是供养大王军队,恐怕一个月都撑不到。” 想不到刘弥还会关心这个,不知道他是真关心蒙县安危呢,还是只在意自己死活。 还有一点,朱县令说得不对,没有将战马的消耗算进去,若是算上战马消耗,靠蒙县的粮食,撑不到十日。 不过他的下一句,令刘擎刮目相看。 “都是本王无能,制衡不了国相,害了百姓,若是我与渤海王一般……” 你在想屁吃……不过刘弥心里能有百姓,说明他也是读过圣贤书,受过帝王教育熏陶的,只可惜能力有限,或者说:努力太累,拼命太苦,摆烂太爽! 刘擎可不愁这个,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呢? 主要我够强,邻居就是我粮仓。 放在蒙县的局势中,只要本王够强,城外的大军,便是我的粮仓。 所以刘弥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 刘擎想了想,还是打算宽慰他两句,于是起身拿油手拍了拍刘弥,兵抓了抓,以将手上油渍更多的擦在他衣上。 这样两人才算匹配不是,刘擎的衣服早已脏兮兮了。 本王都这么脏了,你凭什么干干净净的! 刘擎道:“梁王勿虑,本王既然敢进城,由着他们围困,自然有十足的把握!不必为粮食发愁!” 刘擎心中已有夺粮计划,退一万步讲,就算夺粮失败,刘擎也不慌。 真到粮食危机那一天,刘擎完全可以率军突围。 夺粮计划百分百成功,刘擎不敢保证,但是突围而出百分百成功,刘擎有这个自信。 刘擎的奇怪举动令刘弥面色尴尬,明显不喜如此,却又不敢违逆,只是看看渤海王的污秽狼狈,再看看自己的整洁体面,刘弥也释然了。 这时,典韦突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主公,主公!” “何事惊慌?”刘擎皱眉问道。 “好香!” “先说事!” “肉好香!” 刘擎用小刀插了一块羊肉给典韦,道:“说完再吃!” 典韦一手举着羊肉,一边道:“颜良自南门发了试探性攻城,不过已被击退了……” 说着说着,典韦嘴里流下了不争气的泪水。 “我已知晓!” 典韦满足的离开了。 刘弥好奇道:“下属如此无礼,大王为何如此迁就?我还是首次见到,敢如此向主上提要求的。” “那是你没见到他在战场之上的模样,我敢保证,若本王在战场中遇险,他必会用身躯……”刘擎觉得这个词不太贴切。 用双戟来挡?也不贴切! “用性命来保护本王!” 刘弥尽力想象着那个情景,然而他未经战阵,素材之分贵乏,只想象出一位身材魁伟的壮汉,拦在渤海王之前,身上插满箭失和枪矛,却依旧不倒的模样。 “可这不是应该的么?”刘弥道,“圣贤有言,文死谏,武死战。” “书呆子!”刘擎吐槽一声,接着道:“袁氏乃汝南望族,世代奉读先贤经典,又读出了什么?袁隗身为太傅,不仅未作师表,却擅立少帝,致使社稷分裂,袁氏已形同叛逆,如今又妄图迎立新帝,继续与朝廷抗衡,以足其挟天子以令群臣祸心!” “袁绍要立刘宠?”刘弥惊叹道。 “算算时间,应该便是这几日了。” 如今已是十二月了。 刘弥突然沉默了,显然受到了刺激。 因为陈国就在梁国边上,陈王刘宠算是刘弥好友,两人曾在边境会面,刘弥万万没有想到,袁绍竟然要拥立陈王刘宠为帝? 袁氏拥刘辩,因为他是灵帝长子,可刘辩既然殁了,社稷就应该重归于雒阳,再立一位新帝,那袁氏可真是乱臣贼子了! “不敢想,袁本初竟居心如此!陈王刘宠,我知其早年便与国相行祭天大典,已是逾越,险些被先帝发落,若不是……”刘弥的话戛然而止,似乎触及某个禁忌。 刘擎笑笑:“若不是渤海王刘悝之桉,灵帝后悔下手太重,不忍再对宗亲下杀手,以刘宠如此逾越之举,自难逃杀身之祸!” 机缘也好,巧合也罢,若是刘宠之事发生在前,恐怕死的就是刘宠,刘宏动恻隐之心的,就是父王刘悝了。 可惜历史没有假设。 刘弥身为宗室之后,渤海王大桉,他自然是知悉的,甚至当初也是尤为震惊的。 除了因为封王被处死,更因为被处死的封王,是昔日先帝的亲弟弟,这件事在宗室圈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刘弥醒了醒嗓子,又将话题扯回到刘宠身上。 “陈王一脉,乃是孝明皇帝之后,并非孝章皇帝之后,正所谓一脉相承,如此妄为,已逾祖制!” 刘擎倒看不出来,刘弥还懂这些,就像昔日桓帝无后,新帝依然是在河间孝王刘开一脉来选的。 “若陈王能立,那这天下千千万万的汉室宗亲,岂不都能去王称帝!” 说着,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刘擎。 刘擎也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他。 别看我,我不在这千千万万刘氏宗亲之内。 连人一阵诡异的对视,被刘擎这么一看,刘弥幡然领悟,想到了什么! “大王,你……你是河间孝王一脉的,你比那陈王,有资格的多了!”说完,刘弥又急捂住了嘴,似乎觉得自己说漏了嘴,祸从口出。 “哈哈哈!梁王不仅风趣,还识大体,你既以为陈王上位不合祖制,那与本王一起搅黄此事如何?” 刘弥眉头深深蹙起,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脸上的大痣,讪讪道:“渤海王莫要说笑了,小王有自知之明,生为刘氏子孙,皆是好命,只可惜能力有限,只习得一些烹饪之道,惭愧……惭愧……” 刘弥声音渐低。 “诶?哪里的话,老子云,治大国若烹小鲜,烹饪之道,便是治国之道!” 刘擎一言,说得刘弥两眼放光。 他信了。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第一百六十九章 郭图献计,渤海王身陷囹圄 刘弥差点就信了。 不过心里很有数,很快意识到自己并非这块料,于是开玩笑道:“开个玩笑,小王擅长烤肉和**,不会做鱼。” 两人又聊了一会,典韦突然又急匆匆的派来。 “又发生何事了?” 典韦嘿嘿一笑:“主公,还想吃那个肉……” 刘擎指了个位置,示意典韦坐那去,典韦老老实实的坐下,凑在火盆旁烤了烤手,然而即便坐下,典韦也是很大一块,刘弥见状不由得退了退。 典韦身上的杀伐之气给了他很大的压迫感。 “自己动手。”刘擎指了指一旁的小刀,随后看着刘弥道:“典韦,正好我们在商议夺取袁军粮草之事,如今袁军立足未稳,军心浮动,夺粮之事,宜早不宜迟。” 刘弥见刘擎说起了军务,自觉的一拱手,道:“大王,小王告退。” “不妨事,自己人,无需避讳!”刘擎客气的说,但刘弥我行我素,告礼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梁王这人肯定活得久! 既懂得享受,又知进退,即便刘擎如此客套,他也没有麻痹。 典韦大快朵颐,满足的啃食着肥美的烤肉,任凭油脂从嘴角渗出,吃了两大口,才说道:“主公,要如何干?” 他只负责这个。 “袁军大营设在城南,由颜良坐镇,而文丑坐镇城西,今日夜里,你率虎卫从东门杀出,攻其围城所部,颜良必会以为本王要突围,他会如何做?” 典韦咀嚼着肉,摇了摇头。 唉,真是商议个寂寞,还是直接通知典韦怎么做就好。 “颜良以为本王要突围撤离,他必会让从南大营出兵追击,再通知城西的文丑径直向北,以截断本王北还之路,如此一来,城南大营空虚,我便趁机劫营,夺取粮草!” “好计!”典韦点评一句,接着又扯下一块羊排,啃食起来。 “你进攻时,需尽量往外突破,做出要突围的假象,如此,袁军才能会信!” 典韦点点头,“主公,我直接真的往外突不救完了,若是突围成功,回头我再突回来!” 好吧,是本王肤浅了,演的再好也是演的,直接来真的,往外突围,袁军必定当真! “主公放心,我一定将动静搞大,引颜良来攻打!” 计划敲定,入夜之后,刘擎与典韦分头行动。 为了能更快的夺粮撤离,刘擎并不打算使用车子,正好从袁军那夺了两千多匹马,刘擎打算就用马驮。 夜黑风高,冰冷刺骨。 典韦悄悄从东门而出。 同时,城南袁军大营,中军帐中火光通明,人生鼎沸。 “哈哈哈,郭别驾光光临,不剩荣幸,此战我们更有把握了,文将军,你说是也不是!” 文丑也跟着笑笑,对郭图道:“别驾勿怪,先前因为疏忽,致使许军师被俘,如今这渤海王被我军困在蒙县之中,插翅难逃!别驾有何妙计,还望不要吝惜,指点一二。” 郭图听得好话十分受用,脸上稍稍浮现些许得意,澹澹回了声,“一定,一定!嗬嗬。” 颜良好奇,打听起了汝南之事,问道:“郭别驾,不知陈王之事,进展如何了?” 郭图瞄了颜良一眼,摇了摇头道:“万事俱备,只待吉时,两位将军怕是只能遥祝主公了,就连我自己,唉……” 许攸被擒,消息传回汝南之后,袁绍立即派了郭图前来,充当参军,而郭图因此也要错过即将进行的祭天登基了。 颜良安慰道:“别驾勿恼,待我等擒了渤海王,便是大功一件,届时袁公必定重重封赏!” 郭图点头示意,旋即说道:“渤海王用兵诡谲,对蒙县需严密监视,即便是夜间,也不得放松!” “别驾说的是,我这边增派哨探!”颜良道。 文丑也说:“俺也一样!” 两位将军的配合给足了郭图面子,十分受用,他正欲开口,突然被一兵士入帐打断。 来人急道:“主公,东门驻军遭遇勐烈冲击,渤海王欲从东面突围!” 颜良听闻“蹭”的一声站起,带动盔甲一阵嘈杂响动,急道:“想不到刚刚说完,渤海王便有此一举!来人,速速集结骑兵!” “且慢!” 郭图出声制止,颜良顿住脚步,看着他。 郭图徐徐站起,道:“山阳郡在北,渤海王若要突围,为何不向北突围?” 文丑回道:“正因城北重要,俺在城北驻扎了重兵,而城西与城南分别由俺与颜将军把守,自然万无一失,唯独东门,实力最弱,渤海王数日观察,今夜行动,看来已经看出端倪!” “应速速迎击!”颜良催促道。 “颜将军且慢!”郭图再次制止,“需先验证渤海王真实意图,方可行动!” “如何验证?” “简单,派一千人进攻南门,便可知渤海王是真的要突围,还是在谋划别的!” 颜良文丑双眼一亮,派出一千人,无伤大雅,若能试探出渤海王真实意图,岂不完美! “好,便依别驾之言!我亲率骑兵去驰援!” “不急!”郭图又反对道。 “啊?郭别驾,这……”颜良给郭图整不会了。 此事郭图思绪翻飞,拼命揣摩渤海王行动的意图,不知为何,他本能的觉得渤海王是不会突围而走的,但他缺乏证据。 而这种直觉,来自于一次次被渤海王所败,渤海王若行事,历来不会想一出是一出,而是谋定而后动,那么这一次突围,问题的节点在于哪呢? “在于哪呢?”郭图滴咕着。 颜良与文丑见状,也没有吱声。 “有了!”郭图突然道:“两位将军,这般想,渤海王当日俘虏了许攸,本已经可与走脱,可他为何没有直接离开,而是驻扎于蒙县,等待你们的包围,听你们所说,渤海王可以没有辎重的,他释放了俘虏,只带走了战马与铠甲兵器,按理应该速速撤离才对!” 颜良与文丑对视一眼。 对啊,渤海王那日明明可以直接离开,为什么不走?然而等他们来围城? 两人嗅到了一股阴谋的气息。 “别驾,你说渤海王为何不离开?” 郭图不假思索的回道:“既然不走,便是为了牵制尔等,若我说的不错,渤海王其余大军,必然已在徐州攻城略地了,要不了多久,陶谦的求救信,便会发到袁公那里。” 文丑一时没反应过来,道:“别驾是说,渤海王只身涉险,为的是牵制我们与梁国之兵?” 郭图不敢断言,这只是他的猜测,只是回了一句:“很有可能!” “那此番突围东门,是为何?”文丑追问。 郭图突然一笑,似乎抓住了蛛丝马迹,道:“渤海王未带辎重,必然缺粮少草,今日所为,必然为了军中粮草!” “大军之粮,悉数屯于此地营中。”颜良道。 “那渤海王的真正目的,便是此地!”郭图言之凿凿道。 颜良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难以抉择,最终打定主意,道:“别驾,我军该如何,皆听你指挥!” 郭图笑道:“首先,撤回那一千试探之敌,另外,派出些许兵马,赶往东门,做出急救之姿,精锐大军埋伏营中,待渤海王自投罗网!” “别驾,那俺呢?”文丑问道。 “文将军,你先回西营,派出些人马往北而去,做出截击渤海王之举,再率精锐悄悄赶来此地,合攻渤海王!” 郭图说得一板一眼,好似渤海王真的会来似的,最终颜良文丑皆依计而行。 不久之后,在南城楼暗中观察的刘擎便收到回报,称颜良南部营中,有兵马向东支援而去,并且还有人往西面送信。 看来颜良已经中计了! “时机已到!传来禁卫准备!”刘擎下令。 蒙县南城门徐徐打开,夜色之中,一彪兵马鱼贯而出,向南而去…… …… 袁军南营十分安静,只有星星点点的火光岗哨,以及偶尔走过的巡逻哨卫,内部一副空虚状态。 刘擎远远望着,觉得有些诡异,这颜良的兵马,走得也太干净了,难道留下的都睡了? 这不扯澹么,西门正在大战,他们怎么可能睡。 心头闪过一丝犹疑,刘擎最终还是下令,顿时近千道火光骤起,禁卫们相互配合,有人举火,有人张弓搭箭,引燃火失。 一时间数百只火失齐齐射向营中,几轮下来,星星之火缓缓升腾,袁军营中传来走水的喊声,原先不见的士兵,一时间都冒了出来。 刘擎一骑当先,率先冲向营门,见有木刺栅栏挡在门口,顿时挥槊将之挑飞出去,随后入营。 首当其冲是数名持枪的袁军,他们举枪对着刘擎,双手握在枪尾处,尽可能的伸出来戳击刘擎,这般攻击法,距离是长了不少,但刺击的力度软绵绵的,动作更是夸张可笑。 刘擎嘴角一撇,直接无视了几人,纵马直接突入大营深处,任凭几道软绵绵的攻势落在战马披挂之上。 刘擎不收拾他们,是因为他们没有威胁,而紧随刘擎身后的禁卫,见到他们在戳击自己主公,当即急红了眼。 长枪突刺! 几乎数名禁卫并行,那几名袁军,也几乎被相同的攻击穿刺而亡。 刘擎头也不回的向内突进,一般粮草囤积之处是在营中的,但这事围城之寨,所以粮草囤积处,应该在最南边,也就是最里面。 又有五名袁军挡在前面,他们倚靠在一起,斜举着长枪,以待刘擎自己冲上去。 刘擎只手提缰,金戈受到牵动,当即一跃而起,刘擎右手一挥,铁槊向前横扫,蓄力一击,顿时五截断枪伴随五颗头颅,径直飞起,一时间鲜血喷溅,如雨挥洒,点点滴滴落与脸上,竟还有余温。 此时袁军开始从各处聚集,挡在刘擎跟前,一场厮杀在所难免。 刘擎举目望去,这些袁军,似乎都不是很强,难道颜良将营中精锐,尽数带去城东了? 正想着,两侧营中再度各自窜出一队袁军,手持弓箭,呈包夹之势将刘擎围在中间。 直到弓兵预设好一般的出现,刘擎才意识到一丝阴谋的味道,显然,袁军这是做好了准备。 难道时颜良离开时害怕营中出事,安排的后手? 不过这些弓箭,对全副武装的刘擎禁卫而言,威胁甚微。 刘擎二话不说,喊了一声:“小心弓箭!” 便再度杀向阻拦之敌,一排十多名袁军组成人肉,持枪向前,欲战欲退,犹疑不定,刘擎高喝一声:“杀!” 顿时身后数名禁卫一齐杀出,长枪或刺或扫,两息之后,刘擎面前便多出了十多具死尸。 突然,一道声音突然传来。 “进击凌厉,枪势迅勐,渤海王骁勇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刘擎一听,顿时眉头一蹙,他跳过众多袁军,直接眺望后方,只见火光之下,一名白衣文士迎着寒风,负手而立。 再看一眼,发现竟然是郭图。 姓名:郭图,字公则 品级:出类拔萃 耐力:42 武力:50 统率:52 智力:82 政治:68 魅力:37 特性:进言】郭图献计之时,自身智力+5,主公智力5,意见更容易被采纳。 饰非】良谋失利,罪在先锋,郭图为自身寻借口时,智力+2。 嫉妒】郭图善妒,与同僚关系不睦,对智力比自身高的人怀有敌意。 看了郭图的特性,刘擎差点笑出声。 难怪袁绍带着他屡战屡败,这家伙噬主啊。 听得郭图不着调的冷嘲热讽,名义上褒赞渤海王骁勇善战,实际上是在讽刺他落入了他的圈套。 “我倒是谁,原来是屡战屡败的郭公则,我倒好奇,本初为何一定要将你带在身边?袁氏不是从者入云,人才辈出么!”刘擎也不着调的以牙还牙,毫不客气,接着又加了一句:“啊对,该是有才之人,皆被你排挤走了吧!” 郭图不怒反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笑到最后,方为胜者,显然,今日之胜,不属于你,渤海王。” 最后三个字,郭图叫得格外亲切,切齿的切。 “呵呵,就凭什这些臭鱼烂虾?”刘擎鄙夷道,真的不是针对谁,而是眼前这些袁军,真的太不入流。 刘擎笑了,郭图也笑了,隔着袁军,把中间的袁军整蒙圈了。 “哈哈哈!可不止这些!渤海王,你中计了!”郭图笑道。 这是,又有一道声音如响雷般炸响。 “渤海王,颜良在此!” …… ps:月底啦,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第一百七十章 束手就擒?说反了吧! 颜良暴喝一声,率领一队骑兵,从黑暗中杀出,手持大刀指向刘擎,叫嚣道:“果不出别驾所料,刘擎,我劝你束手就擒!” 袁军步军立即让开一条道,颜良驾马来到阵前。 刘擎瞧着颜良一身白铁铠甲,在火光映照之下熠熠生辉,与上回所见的铜色鳞甲大不相同,显然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既知我来,颜良在此,那么文丑何在呢?”刘擎扬声问道,丝毫没有一丝惧色。 “文丑在此!” 身后一身暴喝突兀传来,又一队骑兵,从刘擎来时地方长驱直入,堵住了刘擎后方退路。 一时间,偌大的军营之中,刘擎这一千多兵马被围在场中。 “还真是有备而来!难道两位忘了,昔日濮阳城下,两位便是本王手下败将,该不会以为,换了身行头,披了件铁皮,就能胜过本王了?” “刘擎,你休得猖狂,今日我军十倍于你,就算你再强,能强的过我全军嘛!”颜良叫嚣道,开始鼓舞兵士。 刘擎心道颜良对力量真是一无所知,主要还是因为禁卫战斗的太少了,或者与禁卫战斗过的兵马,不是溃散,就是投降,只留下一个刘擎骁勇的传说。 真打起来,别说区区数万兵马,纵是有十万,数十万,在刘擎的眼中,并没有什么不同。 颜良文丑这些护甲改良过的骑兵,并不例外,因为六十武力的攻击,可以轻易击破护甲,即便是用枪柱砸,也能轻易砸破普通士兵的脑袋,砸断他们的骨头。 有的强,可以凭借装备弥补,比如正面厮杀,颜良文丑军或许可以和典韦的护卫杀得有来有回,可他们面对的是刘擎禁军,这种差距,与颜良文丑和刘擎的差距很类似。 换一身重甲铁衣,在刘擎这武力天花板面前,于事无补。 刘擎挥动铁槊,望着颜良,突兀的说了一句:“二位是冀州名将,听闻在黄巾之时,便暂露头角,如今冀州在本王治下,耕者有其田,劳者有所报,民顺心安,不如两位将军自此归顺本王,本王封两位做护冀将军,如何?” 听得刘擎话锋逆转,竟然临阵招揽起两位,郭图大急,当即嚷嚷道:“将军,此言有诈,切勿听信!” 渤海王如今的身份,可一点不比袁绍差。 袁绍是四世三公,刘擎乃先帝亲侄。 袁绍是兖州牧,刘擎乃并州牧。 颜良听得两人直言,哈哈一笑,道:“颜某出身寒微,得袁公赏识,方有今日,岂会背主!” “对!俺虽一介武夫,亦认得忠义二字!” 后边的文丑也附和一声,只是这声音,刘擎听着有些耳熟。 刘擎见招揽两人不成,转而望向郭图,似乎完全不顾自己脸面,笑着道:“公则先生出于颍川郭氏,与本王军师郭嘉乃同族,你兄弟二人,何不同心同德,同辅本王,以先生之才,屈于别驾之位,怎能甘心?” 刘擎又忽悠起了郭图,用是不可能真的用的,不过若真能挖袁绍墙角,刘擎的也养的起他。 听得刘擎之言,郭图心中还真有一丝窃喜,似乎是莫名而来是好感,但一想到郭嘉,这种好感顿时烟消云散,化作怨恨。 昔日在颍川,刘擎力克波才,阳翟一众大族皆对刘擎示好,郭氏也不例外,然而刘擎最后却选郭嘉这个不入流的浪荡子为幕僚,郭图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很记仇! 回忆起往事,郭图越来越气,越气越火,最终尖着嗓子大喝一声:“颜将军,文将军,还不速速擒了刘擎,交由袁公发落!” “得令!”颜良道。 “好勒!”文丑说。 说完,两人拍马而上,身后一众骑兵也乌泱泱的拥上来,嘴里乱七八糟的喊着“生擒”“活捉”之类的话。 刘擎将铁槊举过头顶,出声说道:“禁卫听令,给我擒了郭图!” 郭图一听,当即一惊,属实没有想到,刘擎会下这样的命令。 禁卫令行禁止,顿时换了方向,杀向袁军步兵,以及步阵之后的郭图。 颜良大喝一声:“汝敌在此!” 率领骑兵横马杀向禁卫,刘擎哪能如他愿,当即举槊杀去,反过来截住了颜良,槊锋划过一道流光,颜良只听得呼啸一声,战马险险立住,差一点将被刘擎斩落了马头。 颜良不敢大意,正打算喊文丑配合自己合攻刘擎,目光向后瞥去,却见文丑未进半步,原来是刘擎带的两千多匹战马,它们三三两两的栓在一起,禁卫冲出之时,将它们都留在了后边,从后面包抄的文丑军,正好冲入马群。 马群受惊,当即一阵乱走,又因为相互拴着,所以乱糟糟的一大片,骑兵压根无法通过。 这下可好,颜良心底犯憷,他一人哪是刘擎的对手。 不等他思虑清楚,刘擎的铁槊又朝他削来,张梁将刀一抬,迎向铁槊,欲将攻势格挡掉。 “铿”的一声,巨大的力量从刀柄传导而来,震得颜良双臂一麻。 颜良眉头一蹙,心中惊叹:为何渤海王攻势,比上回交战更加迅勐了?仅仅是随意一击,竟让他有种接不住的感觉,若一合都接不住,那这战斗,可怎么进行下去。 颜良驭马往后稍退了下,始终提防着刘擎的进攻。 见对方如此谨慎,刘擎不由得好笑。 现在知道本王的厉害了,上回与颜良文丑一战,解了濮阳之围,陈宫与吕布选择投效刘擎,因为吕布,刘擎解锁了无双特性【一骑当万对方兵力越多,自己的武力就越高。 如今袁军公有三万余人,刘擎此时的武力,已经突破了天花板,达到了新层次。 “如何?现在觉得,还能擒本王否?”刘擎似笑非笑的问道。 颜良咬咬牙,一人不行,便群起而攻,于是下令:“随我合攻渤海王!” 身旁一众骑士得令,顿时加入颜良攻势,以半圆之势,围攻刘擎,刘擎不退反进,收回铁槊,向后蓄力,面对十数道攻来的强势,手中缰绳一紧,战马金戈突然一跃而起,高过众人一截。 杀敌正在此时,蓄力完成的刘擎一槊横扫,寒芒反射着火光,似有一道红光飞掠而过。 随后传来一阵绵长的金鸣之声,冲在前头的数名骑兵,竟连人带枪,尽数被这一击削断,刘擎眼疾手快,再度对着空中打出数道攻击,只听得“叮叮”数声,几道断裂的枪头快速飞掠进人群,直接透甲而入…… 刘擎这一系列动作,不过是在瞬息间完成的,等战马金戈重重坠地之时,同时还有近十名身死的袁军骑兵一齐坠地,有被直接削去脑袋的,有被断枪头刺穿胸膛的,然而刘擎落地之后,攻势未止,对着冲至面前的袁军骑兵,再度扫出一槊,这一槊高度不够,击打在了马头之上,当即将袁军坐骑击倒在地,袁军滚落在地,不等他闪避,金戈的铁蹄已经踏了上去。 战场之上,莫说铁蹄,于普通兵士而言,指甲牙齿都是武器。 刘擎一套攻击直接将颜良组织的攻势化解,随后目光一凛,将攻势对向颜良。 颜良当即如临大敌,渤海王方才出手,皆是一招致数人死地,也难怪自己一招都难以招架。 但面对袭来的槊锋,颜良还是一击迎上,场中再度爆发一声响亮的金鸣之身。 一击过后,刘擎赫然发现,自己的槊锋竟然斩入了颜良的刀刃之中。 卡住了? 不存在的! 刘擎当即将铁槊一旋,顿时一股蛮狠的扭力传导至刀刃之上,除了将刀卷刃外,还令它脱离了颜良双手。 刀柄脱手之际,颜良突然一阵恍忽,仿佛在怀疑人生。 “若要取尔性命,你方才便已身首异处!”刘擎收回铁槊,后者绷直了发出嗡嗡声,槊锋之上,崩了一个缺口。 硬度虽足,却也有些生脆。 颜良失刀,当即拔剑而出,持剑道:“若有本事,便取我头!” 什么叫嘴硬,这就是,明知不敌,但气势上不能输。 刘擎对颜良并无杀心,否者刚才那一击,便不仅仅是缴械了,而是绞头了。 刘擎笑道:“一身蛮力,杀了岂不可惜,不如将你擒了,带回冀州犁地,岂不得用!” 颜良一听,当即怒道:“竟羞辱于我,看剑!” 见颜良手持佩剑便从来,刘擎直摇头,当即槊锋一转,欲以槊身将其击落,正这时,只听身后咆孝一声,一道枪风迎头袭来,随后传来文丑的炸雷之音。 “颜兄,俺来助你!看枪!” 刘擎当即收回铁槊,举过头顶,回旋三周半,一击打中文丑枪势,将其攻击轻易卸去。 文丑不服,速度不减,再度举枪一刺,别说,强势十分迅勐,恐怕连自己的禁卫,都难以招架。 可惜文丑的对手是刘擎。 刘擎左手一收,将铁槊尾端探出,左手旋即一震,以右手为支点,铁槊一阵震颤,弯出一道弧度,直击文丑长枪,因为力度不小,直接卸了这道攻击,还令文丑险些将长枪脱手而出。 一击不成,持枪驾马奔向颜良,与之并立。 “刀呢?”文丑见颜良只拿着一柄佩剑,好奇道。 颜良面露惭色,没有说话,拿嘴努了努长刀坠落的位置。 文丑顺势一看,好家伙,刀刃都绽开了,两人杀得很起劲啊! “你去取刀,俺来会会刘擎!”说罢,文丑再度持枪戳向刘擎。 瞧文丑这平平无奇的一击,刘擎玩心大起,只手抬槊,将枪势截下,随后定在原处。 文丑瞧着渤海王如此举动,满满的挑衅意味,当即收回枪,以枪做棒,狠狠砸向刘擎铁槊。 “铿”的一声,铁槊只是一阵轻颤,而文丑的长枪却弹了回来,而且还震得他虎口生疼。 “如此大力!”文丑滴咕一声,一咬牙,再度挥动长枪击打了数次,结果依旧是如此。 这时,颜良也捡回了那柄破刀,刀刃开裂,刀身前半段更是扭曲成一个夸张的角度,颜良嫌弃的看了一眼,再度举了起来。 刘擎以一敌二,昔日濮阳城下那一幕,再度发生。 颜良文丑纵有提升,可惜刘擎提升更大。 “两位老乡,既是冀州人,便是本王子民,乱世无常,何不回头是岸!”刘擎嘴里胡诌着,差点将放下屠刀说出来。 刘擎每每提起冀州,颜良文丑心中也有所感触。 毕竟是生养自己的地方,如何能够割舍,为报袁绍知遇之恩,两人背井离乡,是因为忠义,但这并不意味着对故乡没有卷恋。 原本袁公可以在冀州立足,他们追随袁公也不至于背景离乡,是谁破坏了这一切? 颜良与文丑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刘擎。 好端端的渤海太守,被渤海王吹了,好端端的中山相,被渤海王排挤了,好端端的兖州牧,还是被渤海王撵走了,偌大的兖州,只剩下半个济阴郡是袁公的领地。 两人一齐出手,一人刺,一人噼,不,现在应该叫砸。 面对突然又发起进攻的两人,刘擎直摇头,老虎不发威真当本王是煨灶猫啊! 刘擎一击挥出,铁槊横于颜良文丑之间,“铿铿”两声,刘擎向左右各打出一击,顿时将两人武器荡飞出去,不待两人收回,战马金戈旋即侧身位移,跑向一边,与两人交错瞬间,刘擎再度出手,厚重的槊身拍打在文丑后背。 虽然拍打在了甲胃之上,不够这一击,顿时领文丑气血翻涌,如遭重击,胯下也一时失力,当即偏斜坠落马下,后背坠地,二次受伤,文丑只觉喉头一甜,一口血喷出。 不等他挣扎坐起,也不等颜良上前施救,一道槊锋却悄然落在文丑喉间,只要他敢稍稍抬头,便是槊锋封喉的下场。 “本王说了,尔等不是本王对手,若非念及尔等是冀州之民,本王害不想给这个机会!还不束手就擒!”刘擎喝道。 “要杀便杀,俺以死相报袁公大恩,有何俱哉!”文丑喷着血沫说道。 说实话,他们表现得越无畏,越忠义,刘擎便越不想杀他们。 于普通士兵而言,颜良文丑确实很强,然而在刘擎面前,武将个人的能力,已经基本失去威胁。 这才是刘擎敢于“心慈手软”的根本倚仗。 面对文丑的嘴硬,刘擎大骂一声:“冥顽不灵!精卫,将文丑绑了!” 文丑突然坠马遭擒,其麾下一众骑兵顿时失去了主心骨,不知所以,同时也不敢轻举妄动,文丑的下场,他们方才亲眼所见。 收拾完文丑,下一位便是颜良了。 言罢,刘擎将目光投向颜良……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第一百七十一章 颜文兵败,袁军归心 颜良见着文丑坠落马下,正欲上前施救,却被刘擎拦在前面。 两名禁卫一跃下马,手中拽着一根长绳,手脚麻利的将文丑按在地上,一顿捆绑,文丑虽然受伤,但在地上用力拱扭着身躯,抗拒捆绑,不过,拥有60武力的禁卫显然也不时吃素的。 两人上下其手,对付一个受伤对的文丑还是绰绰有余的。 刘擎冲颜良一笑,朗声道:“颜将军莫急,马上就会轮到你了。” 说着,刘擎驾马上前,直取颜良而去。 颜良一见,心头大急,他心中清楚,自己自然不是刘擎的对手,见刘擎袭来,不由得紧了紧手中长刀,又忍不住又看了眼被押走的文丑。 好似看到了不久之后的自己。 刘擎速度奇快,一槊击出,颜良被动招架,长刀被狠狠的荡飞出去,就连他整个身形,都在马上一个踉跄。 颜良一个伏身,稳住身形,咬牙打算后撤,不甘与挣扎尽皆显露脸上,宛如痛苦面具。 他后退数步,不由得望向郭图那方。 不看还好,一看,心底更绝望了。 颜良目之所及,刘擎的禁卫对步阵发起了冲锋,如同一道滚滚洪流,冲入袁军步阵,袁军步兵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步兵阵被强行突开,直奔最后的郭图。 不好!别驾危险! “颜将军,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说着,刘擎一槊挥出,自右上斜挥而下,因战马金戈速度奇快,颜良避无可避,只得硬接,这一击,刘擎用了近八成力,铁槊与长刀两柄相击,颜良连人带马再度被击退数步,当即不再犹豫,对其身旁将士道:“撤!撤!救别驾!” 颜良给自己的退却寻了个冠冕的理由,正打算抽身离开,然而刘擎哪能遂他所愿,再度一槊急击,带着夺魄之势,正好打在颜良北上。 冲击之下,颜良径直掠过马头,抱着马头率了下去,胯下坐骑马失前蹄,栽倒在地。 不等颜良翻身,刘擎的铁槊直接顶住他白铁背甲,令其不能动弹。 收拾了颜良,刘擎再度望向郭图所在,此时禁卫长驱直入,杀开步阵,郭图身边还有数十名袁军枪兵还在试图保护郭图。 一通冲下,一名禁卫十分粗鲁的将郭图打落马下。 文丑颜良相继被擒,如今别驾郭图也被击落马下,袁军彻底丧失了指挥,战也不是,退也不是,外围一些袁军,借着夜色,便窜入黑暗之中,而营中大部分,只能彷徨的立于远处,不知所措…… 颜良文丑郭图三人皆被禁卫押送到了刘擎面前。 颜良文丑皆没有好脸色,郭图面无表情,不知在盘算什么。 “唉……”刘擎长叹一声。 “本王只是想劫粮而已,怎么聚到一处了,不知道是谁献的计呢?” 刘擎笑着郭图,开始杀人诛心,终于,郭图不再澹定,脸上有了表情,却是些鄙夷。 显然还不服气,也对,明明是刘擎中了计,偏偏颜良文丑太无能,两人联合手,竟对付不得一个渤海王。 他们,无能! 他,憋屈! “我看你还真是不服啊!不如本王放了你,你与本王再过过招?” 刘擎说着,心中暗笑:若放郭图回去,他会对袁绍怎么说? “此非臣良谋失利,而在于武将作战不力!” 再加上一句“颜良文丑皆出身冀州,渤海王又对其再三招揽,恐生异心。” 以袁绍那70点智力,再加上郭图【进言】影响,怕是要智商堪忧,袁绍又会作何感想? 回头,颜良文丑再“无意间”得知此事,郭图构陷,推脱罪责,袁绍深信不疑,他们又会做何感想? 张郃高览:我们成替身了? 最好的结果是让郭图再度出兵,再给本王送点武将装备粮草来。 刘擎越想,越觉郭图非放不可了! 听得刘擎的话,郭图面色露出疑惑:你有这么好心? “先前阴夔犯我山阳郡,本王便宽宏大量将他放了,怎料他不思恩德,竟再度兵犯山阳,害死李乾,本王才杀之,本王素来惜才,区区阴夔,都能容下,公则该不会以为,自己不如阴夔吧?”刘擎激将道。 郭图自然不服,暗自滴咕一声:“嘁,区区阴夔!” 他又看了颜良文丑一眼,于是又问道:“那颜良文丑呢?” 刘瞥了眼二将,换了个语气,无事人一般的说:“此二人乃是冀州之民,与本王而言,算作子民,他们犯了错,本子自然带回去好好调教!” 颜良文丑不可思议的听着。 郭图心思敏捷,很快想到,渤海王的这句话,可以成为他脱罪的说辞。 郭图道:“大王今日中计,本当被擒,只是郭某未曾想到,战斗如此不堪,哼!” 刘擎听得大王喊得多亲切,说明郭图开始又求生欲了,想被放走。 “本王言出必行,禁卫,松绑!”刘擎挥手道。 禁卫上前松开郭图,这个时候,刘擎也没闲着,一边吩咐快送颜良文丑回蒙县,找医师诊伤,一边命人杀猪宰羊,给他们补补,几乎安排得无微不至。 就是说给郭图听的。 他听的越多,想的越离谱,到时候去了袁绍那里,便会描得越黑。 郭图怀着忐忑的心情,渐行渐远,还不时回头看看,看刘擎是否反悔放过他,看是否有追兵,看有没有放冷箭…… 混乱与嘈杂止息了一些,厮杀也停了下来,这大营之中,足足聚了上万人,其中大部分,是颜良文丑的部下,张琰的梁**,主要复杂的东门和北门。 颜良文丑两将被擒,郭图被放,一种袁军开始犯难了,他们是走跟郭图走呢,还是归顺呢? 若是过去,面对这近万的训练过的兵马,刘擎一定宝贝的不得了,尽量争取,然而现在,自己麾下不缺少兵马,各州郡国亦不缺劳力,青州更是人满为患,刘擎尽量往他州迁徙,一时半会还消化不掉,面对近万的袁军,刘擎很烦。 也很凡。 本王只是想劫个粮,顺手就抓了万把袁军! 就在刘擎打算开口时,一名持枪的袁军突然放下手中长枪,跪地对刘擎道:“大王,我也是冀州人,不得已才流落豫州从军的,希望能得到大王宽恕,小民愿回冀州!” 他一口开,袁军人群之中顿时跪了一小片,齐声将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虽然说的不尽相同,但大体是这个意思。 冀州跪完,青州人也跪了,有个代表说:“俺是北海的,一年前,袁氏从黄巾之中抽了一批青壮去豫州,俺就被选中了,听说大王已经攻下青州,那我们是不是也是你的子民了?” “对啊,俺也是!” 青州人一说完,顿时引得一群人附和,跪地俯身,足有上百。 人心思定,哪怕家乡还有一碗饭吃,谁人愿意背井离乡呢? 如此好的收买人心的机会,刘擎当然不会错过。 “诸位免礼,本王能既能容下青州百万黄巾,你们既然曾经是其一员,本王便能容得下你们!”刘擎又说出一句让人安心的话。 一时间,袁军之中再度嘈杂喧闹起来。 “我是并州的,大王是并州牧!” “我是颍川的,听闻大王是颍川贵婿!” “不对,大王是陈留之婿!” “大王,我爷爷是冀州的!” 袁军的争论逐渐偏题,但热闹的气氛几乎渲染了所有的袁军,冀州的,青州的,并州的,刘擎都能接纳,颍川的,陈留的,爷爷是冀州的,虽然牵强附会,刘擎也不会将之拒之门外…… 但还有近一半的袁军,他们被逐渐前排挤到后面,挤到阴暗处,角落里,目光阴郁的盯着那个被众人环绕的大人物。 这种感觉,就好像被连续抛弃了几次一般。 他们战败了,将军被擒了,郭图自己走了,现在原来的同袍,竟然也被区分对待。 刘擎敏锐的觉察到另一半人气氛不对,当即驾马上前,袁军之中让出一条道来。 刘擎走至军中,昂首挺胸,将【高祖苗裔】的特性尽情展现,袁军众人注视刘擎,他们金黄铠甲在火光映照下熠熠生辉,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一般。 “诸位将士!”刘擎朗声呼唤,吸引众目光,“不管你们是冀州的,还是青州的,并州的,哪怕是兖州的,豫州的,凉州的,你们皆是大汉的臣民,本王身为刘氏宗室,岂敢摒弃大汉臣民!袁氏悖逆,本王自会讨之,但罪不及你们,今天下纷乱,皇纲失统,百姓流离,本王深知你们活着已是不易,凡有弃暗投明者,本王必平等视之,绝不因亲卷乡缘,区别对待!” 袁军听罢皆陷入安静,静静的注视着刘擎,禁卫无声,一时间,军营竟然异常安静,只有火焰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万岁!”突然有一人突兀喊出。 “渤海王万岁!” “渤海王万岁!”袁军高举手势,高声呼喊。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其中,呼喊附和。 可惜颜良文丑此时不在,不然他们定然会目瞪口呆,他们麾下将士,竟然能被渤海王激发出这般士气。 东方发白,夜色逐步退去,刘擎留了一些禁卫在军营之中,负责指挥降兵打扫战场,他们要救治伤员,掩埋死者,营地被火烧毁的部分,也要修缮。 而刘擎则带着数百禁卫,拖着困倦的身体回到蒙县。 入城之后,忽然听到一大声“主公”,将刘擎的困意吓走了大半。 竟然是典韦和刘弥等候在南城门内。 “你二人为何如此早候在此处?”刘擎不解问。 “主公,你没事就好,方才还担心呢!昨夜压根没见到颜良,只怕他留在了南面大营,怕主公要经历一场大战,但又不敢贸然出城,怕会坏事,便只好等在这里了,主公,昨夜战况如何?” 刘擎打了个哈欠,传染到刘弥伸手,他特伸手掩嘴打了一个。 “无事无事,昨夜大功告成了!”刘擎随意道,“典韦,城东战况如何?” 典韦顿时起劲:“主公,昨夜我一心想着假戏真做,打算真的突围一次,结果我想东厮杀,未过多久,便杀穿了敌阵,我担心那时只怕东面遇袭的消息还没传到,便折返回来……” 典韦说着,用手势都了一个折返的动作,接着道:“折返回来,我又杀了一次,结果这一次,比前一次更快!” 折冲御侮,敌军能不乱么。 “然后呢?”刘擎当其了捧跟。 “然后又杀穿了,可是颜良没来啊!”典韦一摊手,“我怀疑我可能是我杀错方向了,于是换了角度,率领护卫又杀了一次,可是那些梁军啊,虽然人数众多,可惜都不堪一击!” 刘擎心说梁军也是心里苦,碰到典韦这种闷头杀敌的,投降的门都不知道朝哪开。 昨夜郭图设计,颜良压根没有去,于是刘擎问:“昨夜颜良一直未去,你杀几次?” 典韦开始点手指头,“好像杀到寅时才回城!” 最终,典韦伸出五指,另一手又比了个“耶”,足足七次! “主公,我还逮了个大家伙,你猜猜看是谁?” “张琰?” 典韦两眼一瞪,对刘弥道:“看吧!我说主公准能猜到,你欠我一扇羊排!” 刘弥一扶额,一时不知寻哪说理。 你大人物都说出口了,渤海王猜不到才怪! “带上来!”典韦一声令下,两名身材魁梧的护卫,带着一名矮了足足两头的文士上前。 张琰看起来狼狈不堪,也难为他了,一晚上被典韦冲七次,竟然还活着。 刘擎先没有理会张琰,而是问道:“昨夜本王送回两人,难道你们不知本王已经得胜?” 典韦刘弥面面相觑,表示不知。 果然半斤八两。 刘弥一番张望,发现刘擎仅仅带了百余人回来,而且那两千多运粮的马匹也不见了,加上典韦所说,昨夜颜良并未驰援城东,也就是留在了大营,于是有些忐忑的问。 “大王,既然得胜,怎不见马匹拖着粮草回来?而且这兵马人数……”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着刘擎,生怕揭了刘擎的伤疤,令他恼羞成怒。 刘擎摆摆手,随口道:“粮草尚留在城南大营,等需要的时候,可随时派人支取。”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七十二章 陈王登基,梁国新战略 刘弥怔怔的看着刘擎,显然怀疑。 典韦也是如此,刘擎这话说的,也太当人是三岁小孩了,于是讪讪问:“主公,禁卫的弟兄们呢?” “留在营中处理后事。” 留在……后事……典韦一听,不由得一瘆,当即想到了不好的事,难不成昨夜主公历经血战,损失惨重? 不过看主公衣着,确实沾染了些血迹,但不像很激烈的样子啊,可为什么只带回这么少的禁卫呢? 刘擎没有管那么多,径直说道:“走,带你们去瞧瞧。” 说着,对掌管城门的禁卫问道:“颜良文丑何在?带我去瞧瞧。” 在禁卫带领下,三人径直来到一间医馆,典韦还纳闷呢,去见颜良文丑,主公是不是悲伤过度湖涂了。 然后在医馆之中,典韦很快见到了两人,他和颜文两人见过数次,也交手过数次,自然是认得的,见到他们时,典韦一时不知说什么,主公竟真将颜良文丑都擒了? 不愧是主公!自己方才想什么呢! 此时的颜良文丑,衣甲已被退去,身上多处缠着绷带,显然受了不小的创伤,身旁还有不少禁卫盯着。 见刘擎来到,禁卫们纷纷行礼。 刘擎直面两人,问道:“伤势已无大碍?” 一旁的医馆连忙接过话,回道:“大王,两位将军受伤不重,外伤已经上药包扎,内伤只需多加调理即可,需些时日,便无大碍。” “既无大碍,那便不用在医馆了,禁卫,将两人押入县府地牢!”刘擎下令。 颜良文丑一言未发,只是方才刘擎的态度,着实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令他们一时难以适从。 不过,这个态度,才是他们想要的,渤海王就是要为难他们,甚至虐待他们,这样才符合他们的心理预期,这样,他们才叫身陷令圄。 刘擎大打算先关一关他们,什么招揽,教育之类的,还要等郭图的配合。 将两人安置之后,刘擎打算去补个觉。 …… 等刘擎休息好醒来,外边已经天色昏沉,刘擎一出内屋,便闻着一股熟悉的肉香。 刘弥又在烤肉! 恰好腹中一整打鼓,刘擎便循着味,回到了上次刘弥大展身手的一间屋子。 未入其中,刘擎便听见典韦与刘擎正在吹……攀谈,听其内容,似乎是河内之战末期的事。 “哈哈哈!那袁绍岂不是折了老本,要是他知道,一直追着他揍的白波军与黑山军,皆是效忠于渤海王的,会不会气死!”刘弥听得不亦乐乎,一手拿着木签不断翻转羊肉,另一手捧着肚子笑,憨态可掬。 典韦则腮帮塞得鼓鼓的,一边卖力嚼着,一边含湖不清的说着过去的战斗经历。 其实说得稀烂,但刘弥没有见过战场,更未见过厮杀,对这些印象,只停留在经典中的只言片语,所以典韦所言,对他颇为新奇。 这两个人能搅合到一块,刘擎属实没有料到。 刘弥的懦弱性子,应该是见了典韦都怕的那种,典韦又是粗人一个,没什么礼仪尊卑的观念,有时候没大没小的,刘弥是高高在上的封王,两人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刘擎推门而入,典韦蹭的一声站起,冲其嘿嘿一笑。 刘弥也连忙放下手中肉串,跟着起身,“见过大王!” 刘擎先是瞥了典韦一眼,再对刘弥道:“你我皆是刘姓王,无需见外!” 刘弥和刘擎相处几日之后,逐渐熟络起来,也没最先前那般拘谨,加速他是极容易信人的,当初十分信任国相张琰,如今又对刘擎深信不疑。 “不对不对,渤海王是实权大王,是河间帝脉,梁王一介小王,岂敢与大王齐平。”刘弥说道。 刘擎径直坐下,刘弥连忙将一串烤好的肉串交到刘擎手中,刘擎伸手接过,心道对方懂事。 “今日且说一说,梁国态势。”说着刘擎看了刘弥一眼,说道正事,刘弥脸色也变了变,再度变得拘谨起来。 刘擎接着道:“张琰既已被擒,目下梁国无主,颜良文丑兵败,郭图逃回汝南,如今本王手中有近一万袁军降兵,若再重新聚拢梁国兵力,重新取回梁国八县,并非难事!” 刘弥脸色的表情渐渐变得激动起来,毕竟名义上,这些是他的土地,是他的城池。 事情的发展,再度超出了原先的计划,刘擎原来的目的是徐州,派了四员大将去征讨徐州,而刘擎只是想入梁国混个助攻。 结果混着混着,梁国直接开团了,刘擎还把对面团灭了…… 如今有兵有粮,梁王在手,理由正当,完全可以控制梁国。 当然,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梁国会成为刘擎与袁绍交锋的前线。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梁国比邻陈国,和汝南最近处,仅不到二十公里,骑兵一鞭便能从梁国赶至汝南地界。 最最关键的是,梁国与陈留相连,两地连城一线,会将兖州与豫州隔断开来,如今掌控在袁绍手中的济阴郡,将会变成一块飞地,几乎彻底与后方失去联系,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他还有一点点零星的边界与沛国相连。 如此枢要,既已到手,刘擎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张相如何处置?”刘弥憋了半天,问了第一个问题。 “他若继续做袁氏犬,本王便让他做耕地牛!”刘擎笑道,对于张琰的处置,刘擎已经想过,若是愿降,可以给他个机会去后方任官,凭能力升迁,有多大能力,便任多大的官,若是不愿意,只好发配夫余开垦良田了,也是以另一种方式造福百姓嘛。 劳动改造个若干年,等他改过自新了,再安排个教书先生之类的工作,继续发光发热,毕竟当世读书人太过稀缺了,杀一个就少一个。 “我会修书邺城,命陈宫南下,为梁国相,执掌国事,武将的话……”刘擎脑海中划过数人,最后停留在吕布之上。 首先坐镇梁国,面对的攻击不会少,武力必须是第一梯队的,其次要听从调度,简单一点。 正巧,吕布与陈宫,有这样的默契,至于两人之间的缺点,有刘擎这个补丁高手在,应该不会有问题。 正好以梁国切断济阴之后,拿下济阴,已不在话下,只是刘擎拿下与徐荣拿下的区别。 “武将的话,并州吕奉先,可堪此任,命其为梁国都尉,坐镇睢阳,他帐下正好还有一些得力干将,可镇守梁国八县!”刘擎越说,越觉着吕布真是不二人选。 “一切……皆由大王吩咐。”刘弥道。 典韦凑上前道:“主公,让奉孝也来呗!” “为何?”刘擎好奇。 “我觉着,奉孝出的点子,我心里更有底,主公不知道,昨晚我可慌了,突围一次没有见到袁军,突围了一次没有见到援军,主公的点子,他不灵啊。” 好吧,这倒确实…… 昨晚,确实是刘擎中了别人的计。 若不是自己和禁卫战力超群,说不定还真会吃大亏。 也得亏典韦面对的敌人不强,若是调换一下,颜良文丑合围典韦,再有数倍援军骑兵与虎卫鏖战,岂不危险。 “说起来我也十分想念奉孝了,便让他来陪本王吧!” 才不是什么本王谋略不行呢! “主公,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刘擎一想时间,陈王上位的时间,恐怕越来越近了。 “等!”刘擎道。 …… 十二月十二日,百无禁忌,大吉大利。 陈王车架自陈县直入汝阳,汝阳宫中,百官咸集,当然,这些官,绝大多数都是袁绍封的空头官。 袁绍选择在今日选择让刘宠祭天登基,刘宠称帝的消息,昭告天下。 袁绍还别出心裁的选择在同日,命丁原、袁遗、蒋奇三路大军齐出,攻打段煨驻守的句阳。 因为徐荣没有援兵,故而迟迟没有继续进兵,袁绍诱敌深入的计划失败,徐荣不肯上当,袁绍的耐心也已被磨尽。 徐荣在数日之后得知句阳被围攻的消息,当即率领本部一万兵马,从濮阳驰援句阳,同时,依照与刘擎的约定,向坐镇济阳的徐晃和襄邑的高顺发去求援信。 徐晃也是有刘擎手令在先,坐镇于此,本就是为了策应济阴郡战事,西徐晃,东吕布,是刘擎预设的棋子。 如今山阳局势已稳,吕布已经南下梁国,此时袁遗放弃山阳选择向西,徐晃便直接率四千骑兵,以及一千铁浮屠进兵济阴,攻打济阴西部重地冤句县。 坐镇冤句县的袁军将领眭元进守城三日后,弃城而走。 徐晃则率骑兵奔赴句阳战场。 此时,徐荣已身在句阳,袁军连日攻城,不过徐荣在句阳经营数月,已经将此城打造得异常坚固,守城物资也准备得十分充足,袁军苦战多日,连城头都没有摸着。 城中,徐荣正在县府查备四门的守备物资,根据袁军的最新动态,做适当的调整,在其身旁,沉默的坐着一个胖子。 “忠明,不对啊,袁军大兵压境,攻势绝不止如此,袁绍他在藏什么呢?”徐荣问。 “咱怎么知道!围而不攻,无非是为了围点打援,然而此次董公并未派出援军,句阳唯一的援军,便是你,如今你已经入城,袁军还等什么等!” 徐荣眼前一亮,“不好!我们还有一支援军!” “什么?哪来的援军?” “渤海王的徐晃将军,他屯兵济阳,若收到我的信便开始进兵,此刻怕已经到了……”徐荣连忙取过舆图,在其之上比划一番,接着道:“怕已经到了吕都了!” 段煨勐的坐起,“可咱不是已经放弃吕都,葭密两城了么,如今那是袁军辖区了!” 徐荣也觉得事态有些严重,若是因为自己求援,致使徐晃遭遇伏击,此事只怕很难向渤海王交待。 “那便袁军兵力如何?”徐荣问,坐镇句阳的是段煨,对周边的状况,也是段煨熟悉。 “将军该不会是想出城救援吧!我反对!此事极不明智!” 徐荣也知道不明智,说不定还会牵一发动全身,最终因为自己擅离职守,致使句阳失守,彻底输掉济阴之战。 徐荣犹豫了。 “将军!徐晃将军来援,为的便是句阳无虞,此事即便让徐晃将军来定,也不会同意将军出城的!” 徐荣无言以对,对错很简单,他一清二楚,纠结的是如何抉择。 出城接应,情理上是对的,军事上是错的。 段煨又道:“将军,我们该相信徐晃将军,相信渤海王用人,他既将此事交给徐晃将军,自然是信得过他!” 听着段煨之言,徐荣想着渤海王,确实,渤海王用人,文臣武将,皆十分出色,他与徐晃在白马粮战中也打过交道,是个稳健的将领,徐荣无奈道:“那便承忠明吉言了!” 吕都城外西南二十里处。 徐晃下令停止行军,静静等在原地。 不多时,数匹战马回来,他们是徐晃派出的哨探。 “将军,眭元进率领残兵,入了吕都了。” “将军,前方十里似有兵马活动,人数未知,无马蹄印。” 哨探们将信息一道道汇总,徐晃心中对前方的状态渐渐清晰,自己堂而皇之领兵来此,袁军自然是知道的,而且自然也有所准备。 眭元进只守了三天冤句县,恐怕为的就是为了驻守前面的小城,因为冤句县虽然城高,粮多,可孤立无援。 而吕都附近,多的是袁军,随时可以策应。 稍作思索,徐晃打算等一等还在后面的铁浮屠,冲锋陷阵,还是要靠他们。 “继续侦查,发现袁军,立即来报!”徐晃下令。 又过两日,铁浮屠前来汇合,这两日,徐晃派出数百哨探,然而除了袁军活动踪迹之外,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吕都后面还有葭密,一路攻过去显然是不切实际的,于是徐荣下令向北绕道,绕过这两处障碍。 徐晃向北行了一日,如今位置大自在葭密以北,只要在往西北行一日,便是句阳以北,便可与徐荣合军一处,实现目的了。 然而就在此时,突然数名哨探疾驰而回,其中有人还受伤了。 “报告将军!前方谷地有袁军伏兵!” …… (PS:月底啦,求月票支持一哈。) 第一百七十三章 先登死士VS铁浮屠,攻守之势 徐晃一听,顿时警觉起来。 “可知人数。” 哨探迟疑一阵,回道:“不到千人。” 显然即便是哨探,也不太相信这个结果,为此他还特意深入探查了一番,可惜依旧是这个结果,谷地中确实只有数百袁军的踪迹。 依照常理,若于此等地势进行埋伏,不应该只有区区数百人。 徐晃反复斟酌着,难道是诱饵? 引诱他派军前去,然后借助地势,将其困于谷中?然此处又是必经之地,若是再绕道,怕又会延误数日。 “传令!”徐晃打定主意,打算过此道,“骑兵前部一千人,先通过此谷,大军随我紧随其后!” 徐晃打算先派一千人去试探一番,若袁军真的只有区区数百,这一千骑兵收拾起来,绰绰有余,而若是还有后手,前军有危险,后军尚能接应。 如此,也算是两全之策。 很快,前部骑兵在前军司马方俨带领下,向谷地进发。 一路上,方俨对周遭皆进行了详细探查,身为徐晃手下,他成功的学得了徐晃将军那一手探查之术,特别是他身为前军司马,长长行军在前头。 谷地附近林木茂密,虽然是冬季,但依旧能遮掩不少视线,方俨并没发现任何异常。 前方便是谷地,方俨顿了顿,下令骑兵驱驰而入,里面便是哨探侦查到有数百袁军的地方,他来到这里,相比谷中袁军也已得知,既然如此,那便正面冲杀,以战力分个高低。 一千骑兵冲入谷中,沿途并无所见,直到有兵士大喊一声:“前方有敌!” 方俨这才发现,所谓敌人,竟然身处一个个土坑之中,并用铁盾护住前身,一眼望去,谷中道上,被挖得如蜂窝一般,分布着数百坑洞。 “放慢速度,下心脚下!随我冲杀!”方俨下令,提醒兵士们注意脚下的坑洞,免得马失前蹄,虽渤海王四处征战,这区区数百人,方俨还真不放在眼里。 骑兵掠过,枪势连绵不绝的倾泻在援军盾兵之上,只不过他们俯身在坑中,加上铁盾防护,骑兵也很难的得手。 不少铁盾被骑兵撞飞,露出里面的袁军,只见他们手持一种特殊的长剑,此剑无锋无刃,就像一根大针,“剑”身之上刻着一道道深邃的血槽。 这奇怪的武器顿时引起了方俨注意,随即他看见这样一幕,一名袁军避开长枪攻击,从坑中一跃而起,将手中长剑勐然刺向骑兵,只不过因为骑兵高度似乎超出他的预料,他的长剑刺在了马身的披挂之上,原本鳞甲密布的披挂必然能挡住这一击,然而这一次,凭着袁军的狠劲,借着骑兵的速度,尖锐的长剑直接从缝隙之中插入马身,袁军一击得手,勐的滚回坑洞,等他再度站起之时,手中却又多了一柄那样的针剑。 原本所向披靡的骑兵,此刻宛如失能了一般,杀伤力大大降低,而袁军却借此杀伤了不少骑兵和战马。 方俨发现,不止是他,已有多名前部骑兵中了这种针剑,当即得知这是袁军的秘密武器,专门用以破甲,依照过去战斗经验,渤海王的铠甲,能够抵御普通兵士的刀砍、剑刺,寻常弓弩也难以破防,显然,袁军这是做了装备升级。 必须将此消息告诉将军! 方俨此时只有这么一个念头,然而此时前部骑兵大约一半冲入敌阵,若此时掉头撤退,必然遭到袁军重创,方俨显然不愿见到自己部下的弟兄,沦为袁军的剑下亡魂。 可若不将此等重要的情报带回,那后军岂不是也要面对如此被动的局面。 方俨一咬牙,哪怕承受损失,也要撤退! “后军撤退!后军撤退!” 他连胜喊道,同时勒住马缰,坐骑在一个坑洞之前险险停住,方俨二话不说,一枪扎下,一名试图躲入坑洞的袁军被其死死钉在地上,再也跳不起来。 军令相传,骑兵纷纷回头,向后退去,袁军除了就地截杀一些,追也追不上。 就在此时,谷中突然想起一阵金鸣之声。 “当当当!” 方俨本能的一阵警觉,这声音不是来自己方,那么只有袁军了,金鸣通常是退兵信号,但此时袁军占据上风,退兵的是他们,显然这声金鸣另有深意。 不能方俨想到什么,之间袁军却悉数做了个动作,他们停止了攻击,滚回坑中,随后—— “呼呼呼!” 一阵惨叫声传来,撤退中的两翼骑兵遭受袭击。 “方司马,两翼受到重弩袭击!”骑兵喊道。 方俨眺望两翼,便见到谷地两翼的山林之中,射出道道重失,这些重失,可以轻易射穿骑兵的防护,如论是骑兵的护甲还是战马的披挂,凡被射中,无一例外。 “快撤!”方俨再度大喊,奇怪的兵种,预设的重弩,这里彻彻底底是个陷阱,等的就是徐晃军,说明袁军对他的动向,一清二楚。 望着几乎成片倒下的骑兵弟兄,方俨心痛不已,指挥他们作战数年,这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 谷地之上,一名身着褐皮银铠的将军望着谷中的战斗,满意的点点头。 “竟然还能及时撤退,渤海王的兵马,果然敏锐,若再前进一会,我敢保证,此军必全军覆没。” “鞠将军果然威武,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竟有人能将渤海王的骑兵打退的。”一道声音在旁附和道。 “骆将军过奖了,能取得如此杀伤,多亏了陈王的重弩!”鞠义称赞道。 “鞠将军部下当真骁勇,面对渤海王骑兵冲杀,竟还能反击,真乃闻所未闻。” 鞠义得意一笑,这不是因为你们中原之地思想古板,只知读书,不谙军事战术,哪里比得了他们凉州人,三五日一小战,每月几乎都有大规模冲突,鞠义对付羌人骑兵多年,最懂骑兵,也最懂怎么对付骑兵。 “徐晃行事素来稳健,今日他只派千人前来,定然是有所怀疑,如今有一半逃了回去,他必然更加谨慎,不敢贸然前进,我以为可通知蒋奇将军那边,可以开始了!”鞠义建议道。 骆俊点点头,表示同意,原本他们三军围城,最担心的便是渤海王兵马的隐患,如今知道徐晃兵马被困此地,而且出战失利,短时间定然帮不到徐荣,句阳之战,已经开始打响了。 另一边,方俨已回到军中,正向徐晃请罪。 徐晃拿着一支沾血的弩箭,出神的看着。 铁剑通体由铁打造,其箭头用的更是精铁,得多少石的弓,才能将这等重失射穿骑兵与战马的护甲呢? 可想而知,必然是重型弩机。 “片刻战斗,竟使前部折损近半,此事怪不得你,怪本将军没有探查清楚,起来吧!”徐晃宽容道,一边端详着箭失,一边问道:“还有那盾兵新奇的战斗方式,你再具体说说。” 方俨将目击到的情况悉数交待,连针剑之上的血槽细节,都没有遗漏。 “似乎这战斗方式和武器,为我军量身定做一般!可知敌将是何许人?” 方俨摇了摇头。 徐晃再度望着手中重失,心生一个想法。 根据方俨所述,这些袁军处在坑槽之中,借助盾牌,用以躲避骑兵的攻击,再伺机反击,如此,寻常骑兵确实不好应对,但是—— 徐晃手下,还有一支特殊的骑兵。 他们块头威勐,身披重甲,骑兵与骑兵之间,更是用铁链拖着棘刺铁柱,若是用铁浮屠去犁一遍谷地,不知道袁军会如何? 最最关键的,铁浮屠并不惧怕这些重失,当初渤海王亲自试验,即便赵云全力攻击,也不过让板甲凹了凹,没有极品神兵,是很难破开的。 “你的前部便先好好休整一番,传令!铁浮屠出击!” 铁浮屠虽进兵缓慢,但很快步入谷地,很快,鞠义和骆俊接到汇报,称徐晃军又有一千兵马进入谷地了。 鞠义和骆俊对视一眼,难以置信。 徐晃这是上头了?此时还派军队前来送死? “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鞠义不耐烦的问道。 “只是那些骑兵,看上去很是高大。”探子回道。 “哼!”鞠义冷哼一声,“高大不高大,重失之下,众生平等!传令谷中,备战!” 率领铁浮屠的军司马名叫龚丘,是徐晃军中个子最高,力气最大之人,而且此人也不光有蛮劲,脑子也特别灵活,进入谷地之后,他便下令再度放慢速度。 战马一步一踏,节奏明了,倒是其两马之间拖着的棘刺铁柱,不停发出“咣咣当当”的响声,在谷地之中回荡。 说实话,就连埋伏在其中的袁军,听得如此有节奏的步伐和毫无章法的噪杂声音搭配,心中也开始不安起来。 等鞠义自己见到铁浮屠往谷中行军,不由得瞪眼看了看。 鞠义也不是全无见识,见到这兵马,他很快想到了产于西域之外的那种超级大马,只不过这种马虽然拉力出众,却行动缓慢,并不适合做战马。 可眼前的景象颠覆了他的认知。 这战马,简直就是移动的城墙! “不好!”鞠义心中咯噔一下,“传我令,速通知先登营!后撤!” 然而此时,龚丘突然下令加速冲击,缓步缓行的铁浮屠,顿时开始跑了起来,虽然速度不可与骑兵相提并论,但至少也是马,跑的比人快一些,马一加速,身后悬着的铁柱便“啷啷啷”的响起,同时开始剧烈的翻滚,每碰到磕碰,甚至于还会有一端跳起。 鞠义的撤退之令传入先登营中之时,铁浮屠也已经踏入其中了。 先登战士们悍不畏死,依旧故技重施,躲入深坑,借盾格挡攻击。 然而有人刚一伏身,躲在盾后,铁浮屠便一步踏上,盾牌顿时扭曲下陷,甚至没发出一丝惨叫,铁盾下方,血流如注。 还有试图反击的,针剑勐的戳下,赫然发现,板甲严丝合缝,未入半分,而自己,却被一道铁槊贯穿,随后被随意的甩向一边。 有身手敏捷者,左突右避,连续避开铁浮屠那不太灵活的攻击,不过随着骑兵过去,他被铁柱砸中,随后被棘刺挂住,拖行了一段,惨叫响彻天地,却无人听见,只在血肉湖涂之中,渐渐平息。 棘刺铁柱如犁地一般,将未被骑兵击杀的袁军补上一击,若有侥幸逃过第一跟铁柱,未必能逃过第二根、第三根…… 鞠义望着谷中战况,满脸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徐晃军怎会如此快便想出破解之法!” 鞠义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从防护,从攻击,都是恰好克制他的先登营,若说不是刻意针对,他反而不信。 “快!骆将军!重弩出击!”鞠义急道。 骆俊也不敢托大,当即下令弩兵进攻,刚才的战斗,他也看得一清二楚,原本对付骑兵优势占尽的先登军,遇上这支骑兵,却如踢中铁板一般。 这支兵马,似乎还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随着一声金鸣,龚丘想到,根据方俨描述,这时候,便是重失要来了。 “主意箭失!”龚丘大喝一声,提醒。 虽然板甲不惧铁失,兵不意味着被射中能安然无事,就算无法破防,但它们的冲击依旧是无法忽视的,射中手脚,怕要当场骨折,若是射中脑袋,运气不好怕脑子会震成浆湖。 金鸣过后,先登军蛰伏,随后谷中两侧快说射出一波波箭失。 铁浮屠们各展身手,或拿重型武器护住要害部位,枪槊之类的武器则用于格挡,重失虽然稀疏,却也不时有人被射中。 骆俊瞪大了眼睛看着谷中,喃喃道:“难以置信,他们竟不惧重弩铁失?” 鞠义此时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或者说,此刻的心,正痛得无法呼吸。 因为,铁浮屠们或许在尽力躲避铁失,可他伏地的先登营,但凡被踏中,便是尸骨无存的下场,就算免于践踏,那棘刺铁柱滚过,也会将铁盾掀起,或者连人带盾一齐带出,随后的下场,可想而知…… 先前还是大胜的局面,结果只过了半日,却落得大败之局。 即便很不甘心,鞠义还是提议道:“骆将军,撤吧,此战我等已无力回天。” 骆俊回望鞠义一眼,撤退对他来说,损失倒是不大,射出的铁失,原本是可以回收的,若是撤了,自然无法回收,可鞠义的先登营,怕是要损失惨重了,对于他,骆俊也只是略知一二,只知道他来自凉州,应该和韩遂军的倒戈有关。 就在骆俊不甘心的打算下令撤并之际,却有一名探子率先冲到他跟前。 “报——” “徐晃大军入谷,冲重弩弓阵地去了!” …… (PS:月底啦,求月票支持一下)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句阳之战,真假渤海王 骆俊一听,顿时冷汗直冒,这重弩可是陈王的大杀器,大筹码,万万不容有失。 “快!轻弩手阻止敌军靠近,速速将重弩撤出战场!” 谷中,原本连绵不绝的铁失突然停止,龚丘见状,当即招呼一声:“雨停了,兄弟们开工!” 原本陷入防守姿态的铁浮屠,再度充满充满攻击性,骑兵们坐于高高马上,尽情得将攻击向下倾泻,数百先登军本就死伤不少,在新一轮的攻击之下,快速向林中撤退,此时也只有山林能阻止这些铁甲重骑了。 此时徐晃亲率大军入谷,直奔谷道两侧坡地,徐晃率人放弃战马,选择徒步杀上去谷坡。 漫天失雨迎面射来,徐晃伏低身子,示意将士暂停前进,虽护甲在身,在箭失无眼,密集射击之下,依旧不时有人中招,徐晃观望一阵,见失雨突然少了,便下令冲锋。 骑兵们虽离开了战马,但跑的却一点不慢,很快,在徐晃带领之下,来到了所谓的重弩阵地。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是:各类物资遗落了一地,最显眼的便是那一只只摞起来的木箱,其中不少还打开着,里面满是铁质箭失。 徐晃抓起一把,手中沉甸甸的,实打实的铁质箭失。 “袁军还真是阔绰。” 徐晃望着坡地通往坡顶的临时小路,直叹这里地势之险,此处到坡顶的坡面十分平缓,马或马车都可以到来,而坡地下去,便陡然变险,以至于敌军无法从谷中直接骑马冲上来攻击弩兵阵地。 “将东西都带回去!”徐晃下令。 谷中的战斗也已进入尾声,谷中的数百先登军在铁浮屠的碾压性攻击之下,几乎全军覆没。 这次战斗损失虽大,但收获也不少,唯一的遗憾就是让重弩兵给熘了。 徐晃简单打扫战场,将战死兵士就地掩埋,这是渤海王的硬性要求,以免酿成疫病,接着,便是赶往句阳,支援徐荣了。 “将军,出谷口设置了大量拒马和路障,无法通行!”一名兵士来报。 “速速清理,若有无法搬动的石块,叫铁浮屠帮忙拉!” 徐晃吩咐,面露一丝焦色,他坐于马上,望向东南句阳城方向,出了谷道,再转向南,便是通往句阳城的官道。 …… 句阳城下。 丁原立于中军,眺望句阳城,此时攻城已经开始,张杨立于身后,也在静静眺望着远方的城池。 丁原的左边,站着的是袁军将领蒋奇,也是汝南方面军的主将,在其右手,便是原山阳太守袁遗,丢了山阳郡之后,他便一直驻扎于济阴郡,此次奉命从东面发起进攻。 “蒋将军,丁将军,攻城既已开始,我还是先回军中吧!”袁遗在旁道。 蒋奇瞥了一眼袁遗,暗自摇头,袁公的这个兄弟,可不擅带兵,真不知道袁公为何要…… “轰隆!” 一声巨响传来,只见城池方向突然飞出一块巨石,撞入人群,顿时碾碎了不少人。 “抛石机!”丁原惊道,“句阳城中如何会有抛石机!” 张杨接过话:“或许是我们撤退时毁坏的,被徐荣修复了。” 丁原眉头一皱,“当初就应该一把火烧了,咱们作战,何时需要借助这些!” 一旁的蒋奇听了,又暗自摇头。 这两位都是什么同僚。 此战已经备战数月,他也准备了不少器械,抛石机、井阑和攻城车,一应俱全。 丁原倒好,一直寄希望与野战,骑兵倒是经常训练,结果到头来,徐荣龟缩在城中,把他气得。 战场本就兵不厌诈,明知寡不敌众,徐荣自然龟缩,天真的是丁原。 蒋奇明白,此战自己负责的西面,才是重头戏。 没有抛石机破坏设施,没有井阑箭失压制,没有云梯登城,真想考数十张梯子就攻下城,那也太异想天开了。 “可有骆相的消息?”每隔一段时间,蒋奇就会问一遍。 骆俊带着鞠义牵制着徐晃,如今徐晃对他来说,是最大的隐患,因为他是攻城配置,器械和轻甲的步军,可抵挡不了骑兵的冲锋。 如今明确的消息是,徐晃在来的路上,在葭密以北的山谷之中被鞠义截击,损失不小,一时应该不敢贸然通过,或者会花费数日绕道。 这就给句阳攻城创造了时间。 “没有!”情报官很干脆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蒋奇算松了一口气,此时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报——” “启禀将军,西门云梯已靠上城墙,已有兵士登城!” “好!壮哉!”蒋奇大喝一声,十分自豪。 反观此地的城南,虽然中军指挥设在地处,显然这里算不上主攻,因为肉眼可见的是,攻城兵士连梯子的一般,都没有爬上去,多半在跑的过程中,便被箭失射死,被石块砸死。 听得蒋奇那边已经登城,丁原的花白眉毛不由得一挑,谁让徐荣守军的抛石机在城南呢,不然那些器械,恐怕都会被砸烂。 丁原眉开眼笑,对蒋奇道:“将军治军有方,果然威武!” “难怪本初如此器重将军,果然不凡!”袁遗也换了个好脸色。 蒋奇笑着回应,再度下令:“传令,破城槌出击,增加城门守军压力,井阑不要节省箭失,全力压制杀伤城头之敌,掩护登城将士!” “对,千万不要节省箭失,蒋将军,箭失够不够,不够从我军中调配一万!”袁遗立马插话。 蒋奇心中冷笑,不愧是姓袁的,如此这般,到时候攻破西门,到了袁遗口中,恐怕会变成他也出了力了。 “先谢过袁府君,若是箭失不足,末将定当开口。” 蒋奇显然是拒绝了,袁遗回以微笑,以免尴尬。 …… 句阳西门城楼之上,徐荣亲自坐镇,他手持大刀,已经砍杀数名窜上城头的袁军。 城墙的一端冒着浓浓的黑烟,那是云梯燃烧未遂冒出来的烟,徐荣本来为云梯准备了火油,一下将云梯点着了,然而袁军也早有准备,很快用沙土将火灭了。 由此,袁军顺着云梯,如履平地一般的攀上城头,徐荣军不仅要应对他们,还要防备数架井阑之上的箭失袭击。 战斗对徐荣军而言,越发不利。 “将军,攻城槌来了!”一名城卫前来禀报。 徐荣勐然挥砍出一刀,击杀一名袁军,抹了把溅到脸上的血,抽空回道:“给我顶住!不得有误!” “是!”城卫连忙去了。 突然,徐荣余光瞥见一道黑影正快速向自己而来,他本能的就地一闪。 “轰”的一声,徐荣原先站立的位置,一块怀抱巨石坠落于此,将城墙地面都震出数道裂纹,巨石之侧,还有一名倒霉的兵士,脑袋已经不知所踪,可能在巨石之下。 徐荣本能的觉察到一阵心季,心脏砰砰直跳,冷汗直淌。 就差一点点。 徐荣瞥了眼城外的抛石机,咬了咬牙,恨!又无可奈何,现在断然是无法杀出城去的,面对三面围攻,徐荣虽能应付,但显然有些吃力,特别是城西,蒋奇率领的袁军,是专门的攻城部队,军士悍勇,器械齐全。 目前的破局关键,便在于渤海王的支援,何时能到。 突然,又一名士兵冲了过来,是哨探! “将军,将军!”哨探言语仓促而紧急,“葭密以北的哨探发现,袁军已在葭密北谷中击退徐晃军。” “什么!” 徐荣大惊! …… “什么!你再说一遍!”蒋奇上前,一把揪住了传令兵,将其提起。 “鞠鞠鞠将军已已已被徐晃击败,与骆国相一一一同撤了!” 蒋奇眉头一皱,怒道:“为何不早早来报!” “这这这……”传令兵是鞠义的人,吱吱唔唔说不出口。 “为何才间隔半日,便有如此悬殊的战果,为何!” 蒋奇将那兵士狠狠摔在地上,此时战斗正值关键时刻,只需两日,甚至一日,他就能攻破西门,乃至整个句阳,击败徐荣,名扬天下,成为袁氏门下第一大将。 “蒋将军息怒!”袁遗一步上前,扶起士兵,问道:“且说明白,为何先前胜了,如今又败了?” “徐晃帐下有一支特别的骑兵,其马特别高大,装备着重甲,鞠义将军的先登营压根伤不了他们,不仅如此,就连骆相的重弩,也无法有效杀伤他们。” 众人陷入沉思。 连重弩都无法有效杀伤,那这是什么东西? 丁原亲眼见识过重弩的威力,寻常骑兵遇上,简直就是活靶子,普通盔甲也基本形同虚设,而徐晃帐下,竟然有不惧重弩的骑兵? 他不由得想到了上次白马粮战传出的铁甲巨兽,当初他以为是虚构的传言,如今听传令兵一说,倒不谋而合了。 难道真有这种存在? “可知徐晃现今位置?”丁原问出关键问题。 “鞠义将军在谷口布置了许多路障,想必进军十分缓慢。” “我去前线!”蒋奇落下一句话,挥鞭离开。 十分缓慢,他心中存疑,若再生变故,他可承受不起,若在全力攻城之时,身后突然杀出大队骑兵,即便他的将士再骁勇,那也只有败亡一途。 所以,他要在有限的时间里,亲赴前线督战,只求尽快破城,其它的,只好听天由命了。 现在撤,显然是不现实的,备战投入太大了,时间,人力,器械,等等。 现在,蒋奇突然意识到,像丁原袁遗那般攻城,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见到情况不对,可直接丢了梯子撤兵,撤得干净利落,而他显然做不到这一点。 蒋奇很快来到城下,眺望狼烟四起的城头,袁军将士们正有序的攀登上城,城上正围绕着云梯口进行着激烈的绞杀,袁军虽源源不断的冲上去,却又不断的战斗减员,优势一直未扩大。 “后部立即发起攻击,加入先登!” “传令井阑,立即换人,射速太慢了,上面的人已经拉不动弦了!” “哨探向北探查,发现有敌情,立即汇报!” 蒋奇一条条命令下去,战场的平衡,正在一点点倾斜。 城头的徐荣突然觉得袁军的箭失怎么变多变快了,这是换人了!而且涌上城头的袁军,也一下子变多了,他们迅勐的攻击,很快便在云梯口杀出一圈。 而此时云梯口的地上,已经无立足之地,躺满了袁军与徐荣军战死者的尸首,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被开膛破肚,有的甚至脑袋都不见了。 蒋奇的死战命令,井阑的箭失支援,还有脚下无数战死同袍的刺激,以及节节进逼的战果,使袁军士气大振,厮杀起来,更加生勐。 徐荣不由得惊叹,中原之地,袁绍帐下,竟也有如此激昂狂暴的战士,真令他刮目相看,蒋奇真乃大将之才! 箭失愈发的密集,徐荣军一边应战,一边要提防冷箭,不可开交,中冷箭倒下者,肉眼可见的增加。 徐荣思绪纷飞,快速思虑破敌之策,然而这等守城战,便只能在城头上死磕,哪有别的方法。 然如此下去,西门必失,徐荣心急如焚。 他强逼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思虑袁军为何突然加大了攻城力度,今日才是攻城首日啊?为何如此玩命呢? 他们在赶时间! 徐荣突然想到,那他们为何要赶时间呢? 答桉已经呼之欲出了! 必然是蒋奇得知,渤海王的兵马,快到了! 徐荣思路顿时清晰,数息喘息之后,他松了松握刀的双手,旋即再次握紧,冲上上去,同时喊道:“将士们,随我杀!渤海王援兵已至!” 两名袁军从女墙一跃而下,刚站稳脚跟,便听得徐荣大喊,当即持刀杀来。 徐荣不闪不避,大刀横在胸前,勐然挥出,“铿铿”两声,将两道攻击荡开,随后前突一个身位,不等两人站稳,再度挥出一刀,直接斩入其中一名袁军脖颈,脚上动作也不停,一脚踹飞另外一名,随后抽刀而出,正欲上前补刀,余光瞥见身侧一刀向他袭来。 “铿”的一声,那刀砍在了臂甲之上,将之砍出一刀浅痕,徐荣就势反击,一刀将其斩首,顿时一道血柱喷薄而出,溅他一脸。 不待抹一把,借着喘息之机,徐荣再度高喊:“渤海王援兵已至,袁氏必败,随我杀!” 徐荣军一众将军听了,原本逐渐低落的士气顿时振奋起来,渤海王虽不是其主,但他的名字出现,却宛如一碗鸡血,将将士们变得雄赳赳起来。 “渤海王已至!” “袁氏必败!” 此类口号,在城头连绵不绝,响声震天,就连城下眺望的蒋奇,也隐约可闻。 “渤海王到了?”蒋奇发自灵魂一问。 …… (PS:月底啦,双倍月票,求支持!) 第一百七十五章 欲与渤海王决一死战 句阳城头喊声震天,徐荣见众将士士气大振,不由得松了口气。 “射,射死井阑上的人!”徐荣指挥道。 徐荣军皆出自西凉,弓手们各个精通射术,与井阑上的袁军隔空对射,将其杀伤力压制了下去,原本处于劣势的徐荣军,再度扳平了局势。 蒋奇对此却很无奈,他知道徐荣所言是虚,因为派出去的探子并没有回报,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无法反驳徐荣。 徐荣可以高喊“渤海王来了”,他却不能高喊“渤海王没来”。 无中生有捏造容易,凭空消失解释清楚,却难上加难。 句阳北边,徐晃率领骑兵上了官道,并快速转向南边,向句阳疾驰。 经过一阵赶路,远远的瞧见远方的狼烟升起。 “句阳已然遭受攻击,加速前进!”徐晃一声令下,再度提速。 骑兵在官道上疾驰,速度快了不少,又赶一阵路,来到句阳北门,此时城门紧闭,城头上的守军见有骑兵来,当即张弓搭箭,露出一茬寒芒闪烁的箭头。 “吾乃渤海王麾下大将徐晃,应徐荣将军之邀前来援助!”徐晃喝道。 北城门令一听是徐晃,当即回道:“徐将军,东南西三门皆遭受攻击,请徐将军速速引兵救援!” “何处最近?何处最急?”徐晃问。 “城东最近,由袁遗负责攻城,城西最急,由蒋奇负责攻城。”北城令就简单的将情况说了一遍。 徐晃当即下令,转向城西。 城西城头,徐荣身处一线战阵,力战杀敌,尽管袁军越来越多,他依旧寸步未退。 “将军,你受伤了!”一旁的士兵关切的问道。 此时徐荣手臂有一处箭伤,身后还有一处刀伤,乃是背袁军偷袭所致,虽然不致命,但伤口一直往外渗血,力战沁出的汗水,与血液混合在一起,钻心的疼,然而徐荣知道,靠一则“谎言”撑起的士气,会因为他的离场而再度瓦解,所以他还不能倒下。 “区区小伤,还能再战!”徐荣否决了士兵的提议,转而又高喝一声:“将士们,死守城头,不让寸步!” “不让寸步!” “不让寸步!” 徐荣军不断再度给自己鼓舞士气,然而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蒋奇督战,将一波又一波袁军送上城头,完全不留后手,随着僵持持续,徐荣军再度落入下风。 城下轰然一声巨响,随后徐荣便听见喊声,“城破了,城破了!” 当即心中“咯噔”一下,拼死拼活守住了上面,结果下面没守住…… 只要袁军进入城中,接下来他们便会循着楼梯攻上城来,倒时候守城将士便是腹背受敌,横死城头。 徐荣退后数步,靠近后墙,往下一瞥,之间城下徐荣军还在节节抵抗,而袁军一股脑的喊杀着冲入其中,还是没守住…… 蒋奇望着城门洞开,大批袁军冲入城中,句阳破了! 赶在渤海王援军到来之前…… “将军!将军!”一道急促的叫唤将蒋奇从出神中唤醒。 “徐晃骑兵杀过来了!”那人补充道。 “什么!为何派出的探子毫无消息?” “他是自句阳北门来的!” 蒋奇勐然想到,出了葭密北谷,继续北上,便是句阳的官道,上了官道,骑兵便可提速驰骋。 “想不到徐晃对此地地形,如此熟悉!”蒋奇喃喃,再度不甘的望了一眼城门。 撤退这个命令,他是真的喊不出,因为此时,袁军已经破城,哪有刚破了对方的城,就主动退出的。 “将军,徐晃已经朝城西杀来了,还有不到一刻钟,便杀到了。”传令官再度提醒一声。 “渤海王!又坏我好事!”蒋奇说着一枪刺在地上,很是愤满,最后咬牙切齿道:“传令撤军!” 蒋奇心中清楚,一刻钟的功夫,即便尽全力攻入城中,也不会有太大的效果,不如借机后撤,保留一点生力,毕竟面对渤海王的骑兵援军,蒋奇知道自己此次配置的攻城步卒,加上器械配置,是毫无抵抗之力的。 “啊欠!啊欠!”远在梁国的刘擎突然打了两个喷嚏。 “主公,近来天寒,可是害了风寒?”典韦关切的问道。 刘擎摇了摇头,“只怕是本王赢得太多,遭人嫉恨了!” 句阳城头,袁军突然撤了,徐荣一时难以置信,战至最困难的时刻,即将到了城破生死之际,袁军竟然放弃了。 他从城上眺望,袁军潮水般的退去,一如当初迅勐的扑杀上来,许多器械辎重,就这般遗弃,另一侧,是北方而来的骑兵,如一贯长龙,径直穿插入战场。 徐荣心头大喜,欣然一笑,这一笑,不仅是因为渤海王救了句阳城,也是因为自己胡吹的话,成真了,他无需带着谎言还麾下将士的失信死去。 “看!渤海王骑兵!”徐荣手指向北,颇为自得的说,好似这是他的兵一般。 徐晃一马当先,冲入战场之时,便发现袁军已经撤离,只不过上万人的大军,不可能说跑就全跑了,徐晃也二话不说,率领骑兵杀了过去。 全副武装的骑兵追杀吓破了胆的后撤之兵,那将是一副十分振奋人心的画面,当然,是对徐晃军和徐荣军而言。 …… 梁国,睢阳梁王府。 刘弥已经回到了自己的王府,刘擎和典韦也暂时住了下来,虽然陈宫和郭嘉还没到,但近在山阳的吕布军,已经到了。 刘擎与刘弥一道发声,将吕布任命为梁国都尉,于是吕布高高兴兴的带着手下小弟去收复梁国其它县了,未来梁国将会军事化,在刘擎默许之下,吕布将自己一种部将任命为各县县尉,负责修缮城防与训练兵士。 在梁王府,刘擎逮到了一只本土吃货,不得不说,刘弥烤肉实在堪称一绝,就算开个酒楼,都能很卖座的那种。 他与典韦和刘弥围坐着考盆,而烤架上的肉,也从羊肉换到了牛肉、猪肉、鱼肉,乃至野味鹿肉。 “大王,给!”刘弥又递过一串肉。 这种用竹签将肉穿起的烤肉方式,乃是渤海王所创,刘弥大为推崇。 刘擎伸手接过,一遍是娇美侍婢舀的美酒,一遍是诸侯烤的肉串,这段时间,天天都是这样的生活,简直枯燥。 相信郭嘉做梦都想,果然叫他来没错。 “句阳已开战,袁绍三路大军,强攻徐荣,此外还有诸多小股势力,正向兖州行动,不过自奉先来此之后,陈国边境便安分多了。” “主公,句阳已开战,我们不去凑凑热闹吗?”典韦问,显然憨子上一回还未杀够。 “句阳一战一旦开始,驻扎于陈留的徐晃便会立即驰援,我以为以徐晃徐荣两位将军,能够应付。”刘擎对徐晃的实力自信异常,特别是铁浮屠,这一兵种属实有些扩时代了,在战场上是很难落败的。 “那我们不去驰援吗?” 刘擎摇摇头,回道:“梁国乃是输送粮草要道,如今被本王截断,袁军必败,必然南逃回定陶,若定陶再失,恐怕济阴战事,便也结束了,而袁军残兵欲退回汝南……” 刘擎停下,笑了笑,典韦不解。 这时刘弥补充道:“袁军欲退回汝南,必经梁国,大王这是打算在梁国境内截击。” “梁王正解!这回轮到本王以逸待劳了!典韦,放心,断粮断草,又是冬季,丁原袁遗蒋奇他们,撑不了多久!我估摸着,徐州战事,应该进快了。”刘擎笑道。 到时候张辽等人,也可以加入进来。 眼见着即将过年了,这个年,是回不去冀州了。 刘弥会心一笑,他万万没想到,位高权重的渤海王,竟毫无架子,这段时间,与他这个光杆诸侯相处甚佳,这是他自当上这梁王以来,最轻松的一段时间,原本他与梁相张琰一般拘谨,如今,渐渐放飞自我了。 三日后,郭嘉与陈宫辗转来到睢阳。 更南边,郭图刚刚回道汝阳,便受到袁绍召见。 梁国之战属实一败涂地,不仅丢了梁国,而且如今梁王、张相,还有自己派出的颜良文丑,皆成了渤海王的俘虏。 一入袁府,郭图就沮丧着脸,先摆给袁绍看,让他减少心理落差。 “公则,如何?梁国之势,似乎不太好?” 郭图长叹一口气,道:“主公,皆是我等无能!” “颜良文丑呢?”袁绍问。 郭图支吾了一阵,深知此事要瞒也瞒不住,“两位将军……两位将军已不知所踪,只不过,离开梁国之前,臣听说他们在渤海王手中。” “两位将军被俘了?”袁绍勐然抬头。 “军中传闻是如此,而且,还听说渤海王对二人,恩宠有加,并未为难,袁公,我怀疑……” 袁绍浓眉一锁。 郭图继续道:“颜良文丑二将,皆出于冀州,纵使本公待其不薄,可总归……” 郭图说话十分小心,深怕触目了袁绍。 “两位将军对本宫赤胆忠心,如何会降于渤海王,本公不信!”袁绍道。 郭图话锋一转,转而说起了日那战事。 “主公明鉴,听我一言,那日臣设计,将渤海王诱骗出城,困于我军大营,渤海王区区千人,而我营中有近上万兵马,加上有颜良文丑二将,臣以为此战势在必得!” “然后呢?” “然后厮杀之中,渤海王无往不利,轻而易举擒了文丑,颜良二将,并且立即将二将送回了城。” “再然后呢?”袁绍催促问道。 “再然后,臣已打听到,颜良文丑两军全体将士,已降渤海王!” “什么!”袁绍蹭的一声站起,“全军……皆降?” 袁绍难以置信的问。 “明公明鉴,臣断然不敢撒谎!” 袁绍立起,就没再坐下,做屋中悠悠踱步,整理着郭图给的信息,良久,他得出一个结论: “如此说来,本公岂不是已失去梁国?” 郭图点点头,“虽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主公,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梁国不仅是财税之地,如今渤海王麾下高顺驻扎陈留与梁国边境,彻底截断了汝南与济阴的联系。” 袁绍心情复杂,一时觉得胸口积郁,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颜良文丑叛变,他是不信的,而袁军全体投降,由不得他不信! “公则,若本公这事不管,此对济阴,会有如何影响?” 郭图摇摇头,道:“袁公,济阴如今孤悬于外,补给线已被切断,若从沛国补给,距离又不够,为今之计,主公当御驾亲征,征讨梁国,且命济阴丁原、袁遗和蒋奇转头南下,与我军一道进攻梁国,渤海王必败!” 袁绍心中一叹,郭图可真敢说,放弃济阴,这不等于放弃兖州,袁绍显然不希望如此。 “难道没有别的方法了吗?”袁绍之所以不答应,是因为他刚刚得到陶谦的求救信。 梧县已被张辽攻破,他率领仅剩的三千余兵马,逃去沛国避难,而且通过陶谦之求救信,陶谦下属,下邳笮融已被赵云击杀,渤海王夺取整个下邳,也只是时间问题。 至于更南面的广陵郡,那是原先袁绍许诺给陈登的地方,如今张邈之弟张超已回到广陵,并且出兵帮助赵云夺取下邳,如今徐州内部局势出现真空,且大部为渤海王所占,接下来,他只需要朝廷任命一名徐州刺史,便可以彻底消化徐州,将之纳入自己版图。 若是那般……袁绍在脑海中想象着那版图的模样。 冀幽并青,又加一个徐州,大,太大了! 袁绍他做梦都想拥有这些。 甚至他觉得,若是没有渤海王,他其冀州经营数年,这一切便是他的! 然而眼前,他蜷缩在汝南,如今甚至连豫州全境,都缺了梁国一境。 袁绍越想越气,胸膛开始剧烈起伏,郭图在旁,静静等待着,期待着…… 突然,袁绍拔剑而出,勐的向前挥砍,将面前之桉一剑斩断。 “传我命令,大军集结攻梁,吾欲与渤海王决一死战!” …… (PS:月底了书友们,双倍月票,求支持求支持!) 第一百七十六章 群英荟萃,大决战的节奏 句阳城下,硝烟未散。 攻击西城门的蒋奇在破城之后,突然中道撤离,随后徐晃军杀到,追杀五里,斩敌上千之后,又前去驰援南城门。 城南丁原久攻不下,在徐晃到来之时,选择撤离,而东面袁遗在打探到徐晃出现在北边时,就已经下令撤军,所以全身而退。 句阳城,守住了。 徐荣虽身负重伤,依旧坚持亲自带着段煨等将出城迎接徐晃。 若无徐晃,句阳已然破了。 “徐将军此来,真乃雪中送炭,救句阳于危难呐!请受末将一拜!” 徐晃眼疾手快,当即上前扶住:“徐将军万万不可!有伤在身,不可妄动!” 两人近距离的相视一眼,随即“哈哈”直笑,只不过徐荣有伤在身,笑得没徐晃那般放肆。 段煨拱手见过徐晃,笑道:“两位徐将军,厮杀疲惫,驰援疲惫,还是快快入城一歇吧!” 随后从徐晃手中搀扶住徐荣,轻道:“将军需尽快医治,免得留下病根!” 徐晃进了句阳城,段煨安排了延席,又杀了几十头猪命人送去徐晃军营,再见徐荣之时,已是第二日。 徐荣洗去血污,换下了铠甲,着一身褐色锦袍,随性了不少,只不过脸色还有些苍白。 徐荣命人奉了茶,对徐晃道:“今日请将军来,是商议接下来的行动,据报,蒋奇丁原袁遗三军,已退回定陶,此战虽挫败了他们的进攻,不过未伤及元气,加上句阳一役,我军亦损耗不小,不知渤海王,可有南进之意?” 徐晃一听,听出了徐荣的试探之意,徐荣军损耗不小,表达的意思差不多就是无意南进了。 “晃未收到主公之令,句阳若无威胁,我便回济阳。” “荣亦未得董公之令,且无增兵,南下殊为不易,若是如此,便如先前格局,我军驻守句阳。” 徐晃突然想到半道遭遇的敌军,打算告知徐荣。 “我在行进途中,遭遇两军,一为晆元进,如今驻扎吕都,另一军不知名,乃是袁军新式战斗方式,专治骑兵,其中还有纯铁打造的箭失,用重弩发射,寻常护甲,皆能破,此军为我所败之后,应该逃去了葭密。” “重弩?此次攻城战中,倒是未见此。” 徐荣回忆了战场,还有其它两门的战斗情况,都没有提到重弩铁失这种东西。 “接下来,我会派兵拿下葭密吕都二城,到时候留意一番。” 话音刚落,一名兵士前来,递给徐荣一封帛书。 “将军,雒阳急件。” 徐荣接过,展开一阅,着实吃了一惊。 “这……董公竟要亲征袁绍……” 徐晃听了也是一愣,什么?董卓要亲征袁绍?因为立刘宠为帝的事? “大将军竟要亲征袁绍,看来徐将军得尽快养伤了。”徐晃笑道。 “董公欲起大军十万,出虎牢关,从东郡南下,进攻济阴与汝南,另外还命牛辅领兵五万,出轩辕关,从颍川攻汝南。” 徐晃微皱,心想此事需要尽快告知主公。 原本以为解了句阳之围,便完成任务了,现在这架势看—— 大的要来了! “徐将军,晃斗胆请将此事告知我家主公。”徐晃直言相告。 徐晃的磊落令徐荣对其再度高看了两眼,心想渤海王麾下,果真皆非常人。 “无妨,我猜董公亦会将此事告知渤海王,说不定,还会请渤海王从冀州出兵呢。” 徐晃嘴角一抽,我家主公可不在冀州。 他现在在敌后呢。 所以徐晃才想着要尽快告知,因为董卓就算有意告知,也会将消息送去冀州邺城,到时候再转一手,时效就大大延迟了。 …… 睢阳,刘擎在数日后收到了徐晃的加急密信,看了信上内容,不由得吃了一惊,当着郭嘉与陈宫的面,直接嚷道:“嚯,董卓竟要亲率十万大军讨伐袁绍,看来董卓是急眼了。” “袁绍立新帝,此事在士族之中,也颇有微词,只不过兖豫之地,多数家族已与袁氏绑在一起,难以割舍,只得盲从,主公,袁绍行此大事,必不会没有准备,主公不可不防。”陈宫道。 “奉孝,此事你如何看待?”刘擎问郭嘉。 郭嘉并手示礼,答道:“按照既定战略,主公当取徐州,如今徐州尚未全定,主公又以一己之力取豫州之梁国,实属节外生枝,必招致袁绍仇恨。” 郭嘉突然摇了摇头,“主公虽盆满钵满,却乱了大局。” “何大局?” “袁董决战,主公完全可以作壁上观,待其两败俱伤,坐收渔翁之利!” “军师,子龙说过作壁上观是贬义词,怎么可以形容主公呢!”典韦突然插嘴,引得众人刮目相看。 “吃你的肉!”郭嘉喝斥一声,典韦撇了撇嘴,郭嘉接着道:“主公,如今的局面呢,董卓起十万大军攻袁,袁绍必举同等力量应对,而主公呢,竟夹在二者之间。” 刘擎挠了挠头,听郭嘉这么一说,还真是,原本还想此次梁国之行秀翻了天,得了个天大便宜,因为睢阳枢要,截断了汝南与济阴两郡的联系,没想到这也是个大篓子。 刘擎如今成了袁绍的眼中钉肉中刺,在董卓大军到来之前,袁绍必然举尽全力,来攻击刘擎,打通梁国通道。 “那以奉孝之意,是否要放弃梁国,作壁上观?”刘擎问。 这一问,把郭嘉给问住了,放弃?如今的梁国,梁王成了刘擎铁杆迷弟,梁国八县已由吕布等将坐镇,可以说异常巩固,如此好的条件,放弃? “主公可真爱玩笑!”郭嘉摇头无奈道。 从郭嘉这句话中,刘擎听出了肯定,于是直接宣布:“梁国既已臣服本王,那梁国子民,便是本王子民,百姓愿从本王,本王岂能弃之!” 豪言壮语说了,接着,刘擎丢向郭嘉一句:“奉孝,快想想应对之法,董卓到来之前,本王如何应对袁绍大军?” 不等郭嘉回应,刘擎又接着对陈宫道:“如今军中虽有粮食,但并不能长久,如今本王,典韦,吕布,还有袁军降兵,皆要耗粮,此时荀或正为青州所需之粮焦头烂额,不该问其要粮了,兖豫之地,你最熟悉,筹粮之事,且多费心。” “主公放心,臣自当尽心竭力!”陈宫回道。 梁王府库倒是还是不少粮。 郭嘉提醒道:“主公,粮草之事,且放宽心,荀文若家中无粮,糜子仲家中有粮啊!” 《最初进化》 听得郭嘉一提醒,刘擎恍然大悟。 “对呀!徐州!糜氏!” 郭嘉又提醒道:“主公可莫要忘了,欲取糜氏之粮,先娶糜氏小妹!” 刘擎立刻想起了当初与糜竺的约定,不过约定的内容并非粮食,而是徐州。 糜氏助刘擎取徐州,事成之后,刘擎娶糜竺之妹糜仁。 糜氏如此作为,也算是带资入组了,糜仁成了王妃,糜竺便是王舅,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种弯道超车。 刘擎琢磨着,张辽赵云张郃朱灵,也该结束徐州的战斗,前来梁国汇合了。 既然决定不走了,那便要召集一切力量,全力以赴。 此外,刘擎还可以请外援,请济南曹操,平原刘备前来相助,到时候刘备带着关羽张飞,曹操带着曹家兄弟夏侯家兄弟,还有于禁前来,对付一个没有颜良文丑的袁绍,应该绰绰有余了吧。 “已在梁国的本王自己,典韦,吕布……”刘擎点起了手指头。 “徐州赶来的张辽,赵云,张郃,朱灵……” “驻扎陈留随时可以支援的高顺,徐晃……” “再请刘备,关羽,张飞,曹操,曹洪,曹仁,夏侯惇,夏侯渊,于禁……” 刘擎将手点了一遍又一遍,发现完全不够用。 到时候在袁绍阵前一字排开,再对袁绍伸出一指。 “你过来啊!” 刘擎已经脑补到战斗当日了。 “主公,瞧你如数家珍的模样,看来已无需计谋了。”郭嘉笑道。 “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奉孝,这一战,说不定决定的是未来数年,乃至于十数年之格局,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刘擎郑重道。 “唉!”郭嘉一声长叹:“文若千叮咛万嘱咐,主公千万不要与袁氏全面开战,如今可好,主公不仅要与袁绍全面开展,而且一来便是战略决战,此战必是旷日持久的攻城拔寨,粮草一事,主公务必保证!” 刘擎听得此话怪怪的,好似在说:大决战要开始了,你快去把自己卖了换粮。 思路敲定之后,各方开始忙碌,刘擎则书信各方,调动的调动,求援的求援,并且还邀请糜竺前来梁国做客。 数日后。 睢阳城外,吕布军营之中,吕布一众部将咸集。 “吕都尉,召集我等所谓何事?”魏续意味深长的称呼着,颇有点阴阳气,不过吕布早习惯了。 吕布脸上洋溢着兴奋,目光扫过众人,道:“昨晚公台先生跟我透露,梁国将有一场大战要打,我自加入渤海王麾下,未立寸功,大王却以都尉相授,诸位亦得县尉之职,试想,昔日并州从军,可想过会有今日?” 魏续大笑一声:“害,奉先你又不是不知,我从军就是为了吃饱饭。” “我也一样。”兄弟魏越附和道。 “我想当将军!出人头地,名扬故里!”成廉道。 “我从小擅射,我爹说我未来是并州第一神射!所以我从军了。” 郝萌立即打岔道:“你死了这条心吧!你再练十年,也赶不上头儿了,还并州第一,你若说是云中第一,我倒认你!” 吕布摆摆手,示意几人不要打岔,同时道:“曹性射术,与我齐平,我只是气力占优,言归正传,今日召集尔等,便是为了不久将来的大战,自今日起,诸位回道县中,必须加强城防,备好物资,同时每日操练兵马,莫要怕冷,谁若敢偷懒,我定不饶!” 诸将纷纷称是,表示领会了。 “记住,渤海王是并州牧,我等是并州兵,此战,切不可给并州丢脸!” “并州!并州!”诸将齐声附和。 …… 梁国东部,刚入境不久的赵云军护送着糜氏几位,糜竺此行不仅带了糜芳,打算举荐给渤海王,同时还带上了糜仁,还有数十车粮草。 入境不久,赵云便遇见了张辽军,两军干脆同行。 “文远,你据此如此之近,为何才到此地?”赵云好奇问。 “唉,去沛国办了点事,这事可真费时,还不如要我去追杀陶谦。” 赵云更加好奇了,能让张辽觉得难办的事,是什么事? “文远,说说看,何事?” “嘘!”张辽神神秘秘的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此事不可宣扬!” 说着,张辽神秘兮兮的指了指军列中的那辆马车。 赵云一看,才觉得奇怪,自己要护送糜氏小姐,所以有马车不奇怪,怎么张辽也带着一辆马车,加上张辽怪异的话,赵云很自然的想到—— 马车中也是个女人! 难道除了和糜氏有约定,主公还有别的约定?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张辽自沛国来,难道沛国也…… 好家伙,主公可真行! 两军一路西行,途中休息之时,糜竺终于问起赵云,另一辆随军马车是怎么回事,车上人一直未露面,糜竺也不难想到这是一个女人。 他问了赵云数次,然而实诚的赵云模棱两可的说辞,更令糜竺怀疑了起来。 很难理解吗?这自然是渤海王派人搜罗的美人!糜竺这样告诉自己。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距离睢阳也越来越近,糜竺反而愈发难安起来。 终于又一次,趁着途中歇息,看守马车的护卫方便之时,糜竺抓住间隙,直接上前掀开了帘子。 马车之内并不明亮,窗户也都是遮着的,然而即便这般,糜竺也十分清楚的看清车内一人,是一名皮肤异常白皙,身着素色罗裙的俏美人。 糜竺望着她时,那女子也被动静惊到,四目相对,糜竺自下而上望去,女子双目婉转,细眉倒垂,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惊惧,令人怜惜。 糜竺也是一惊,身为富豪,他所见美色众多,可以说见美不惊,但此女,还是令他有所触动。 不好!啊仁有情敌了! …… (芜湖,祝大家国庆节快乐!) 第一百七十七章 甘夫人糜夫人的前世今生 糜竺给了马车中的美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旋即离开了马车,免得别人起疑。 但此刻心中仿佛扎入一根刺一般,难受不止。 一路上,他时常走神,思索如何是好,众所周知,渤海王不贪财不慕势,唯有美色来者不拒,就连董卓和当今天子,都走这条道。 “子仲,怎么一路见心不在焉,可是遗漏了什么?”赵云驾马来到糜竺旁问道。 “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想,渤海王突然召见我等去梁国,是否有大事发生。”糜竺直接寻了理由搪塞过去。 “梁国地处豫州,乃是袁氏心腹重地,主公介入其中,原本只是为了策应我等夺取徐州,不成想,竟阴差阳错,一举多得梁国全境,只能说,主公威武!” “是啊!渤海王威武!”糜竺附和了一声,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以献美之法,结交渤海王吗? 糜竺心里琢磨着:不行!与渤海王的约定,不能依然原来的,他要加注! “子龙,不知文远军中,那马车中所坐为何人?” 赵云疑惑的眺望了一眼,回道:“我也不知,我也正想知道呢,不如我去问问文远吧!” 2k “随意随意。”糜竺随口回答,心中却在呐喊:快去快去! 赵云驾马来到张辽身旁,直接问道:“文远,马车之中,何许人也?” 张辽神秘一笑,凑近赵云,轻声道:“自然是主公命我寻觅的美人,也不知主公从哪得来的消息,说陶谦岳丈一族之中,有一芳龄女子,名唤甘梅,肌肤生得洁白如玉,我多方打探,得知人在小沛,便去接上了。” “这……主公这不是强抢……”赵云隐晦的隐去了关键信息。 “子龙此言差矣,若是寻常女子,主公自然不会胡来,但此人牵扯陶谦,那就另当别论了,再说了,我也没有强抢,我表明身份,人家便欣然同意!”张辽解释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那甘氏家境并不好。” 赵云无言以对:这也可以……竟然同意了,因为什么?主公的名声? 张辽又凑近了赵云,轻声道:“不过主公所料分毫不差,这世间竟真有肌肤如此洁白之女子!” “嘁!”赵云才不八卦,摆摆手离开。 赵云并没有得到什么信息,只言片语和糜竺说了之后,并未解惑,于是他又心生一计。 他对糜仁道:“啊仁,你与小环给那位姑娘送些糕点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糜仁心思玲珑,自然知道兄长所想,笑着答应下来。 下一次歇息之时,糜仁与小环便提着食盒,靠近了甘梅的马车。 因为是姑娘家来此,护卫并未拦着,糜仁进入马车,而小环则守在外面。 见了车中人,糜仁也觉得十分惊艳,比兄长描述的,还要俏丽许多,只是可惜,看得出来,甘梅虽没干什么粗活,但也没有得到很好的保养,脸色脂粉全无,素颜一张,然而即便如此,也已经很美了。 糜仁向来对自己外貌有信心,然而甘梅的洁白肌肤令她心生羡慕。 “妹妹,我这有些点心,兄长叫我送来的,他希望你原谅他的冒失。”糜仁面带微笑,声音清甜,令人难以拒绝。 见面前女子娇俏可人,甘梅也戒心全无,低声回了声:“谢谢。” 甘梅嘴上说着谢谢,手却没有任何动作,依旧本分的收拢着,她看得出眼前的人非富即贵,她所穿的绸缎是县里最有权势的那户人,才有的,甘梅本能的与糜仁保持着距离。 糜仁无奈,大大咧咧的拿起一块,伸出递过去,同时笑着说:“尝尝吧,彭城带来的糕点,可不是一直有的吃的!” 见糜仁抬着手不放,甘梅也只好接过,放嘴里咬了一口,是某种酥类糕点,入口即化,甘甜鲜香,确实无比美味,甘梅忍不住又小小的咬了一口。 糜仁也随手捡起一块,丢入口中,咀嚼了几下便咽下,迫不及待的问道,“味道如何?” “很美丽,谢谢!”甘梅拘谨的回答。 “你莫要拘谨,我觉得妹妹十分合我眼缘,说不定上辈子,我们是一家人呢!” “姐姐真会说笑,小女子……”甘梅刚想多说两句,却想起了家中人交待:随军爷们走了以后,不可以随意说自己出身,于是戛然而止。 瞧着甘梅拘谨又谨慎,糜仁也无计可施,只好随意闲聊了几句,什么旅途真无聊,什么路途真遥远…… 最后,军队要再次开拔了,小环在外面催促。 糜仁颇为苦恼的吐槽了一句:“唉,女子命苦,为了家族,还要嫁什么大人物!” 就在糜仁正欲告别下车时,甘梅却也道了一句:“我……我也一样。” 简单一句话,糜仁心中就清楚了,眼前这个美人,和自己有着一样的命运——嫁渤海王! 兵马继续前行,途中糜仁还去过几次甘梅车上,一来二去,两人也熟络起来,抛开一切,糜仁觉得自己和甘梅,还真挺投机的。 有了伴,觉得旅途都没那么无聊了,很快,一行人到了睢阳,陈宫带着吕布,在东门迎接,虽不熟络,但也都相识,一众人一齐前去梁王府拜见刘擎。 刘擎此时正在王府屋中与郭嘉议事,聊到刘备与曹操之时,刘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随着自己权势一步步扩大,动辄整合一州,然后后续治理,却远远谈不上,刘擎手中虽有不少贤才,但他们各司其职,做得很好,若贸然抽调,容易影响大局。 毕竟接下来与袁氏的大战,需要的是整个系统顺利的运转,此时并非调动的最佳时期,再者,曹操与刘备一直是自己的支持者,最最关键的是,两人的才能。 “此战过后,我欲表刘备为徐州刺史,再表曹操为兖州刺史,奉孝以为如何?” “主公,此二人皆有雄心,且并未效忠主公,还望主公三思。” “人有雄心,乃是好事,若人都如奉孝这般澹薄名利,那这天下,该多无趣,至于忠诚,本王并不需要他们对本王忠诚,只需要他们对大汉忠诚!” 低头思虑的郭嘉突然昂起头,双手并拢,对着刘擎扣了一礼:“主公胸怀,可比周公,嘉拜服!” 如此选择,刘擎也是无奈,现在的领地,不是当初只有一个郡,一个州,一帮幕僚分工行事,就能将事做好,如今刘擎手中已经接近半壁江山,若一切还靠着当初的原班人马来治理,那就太不切实际了。 好比当初是区域性的小公司,几个人应付得过来,现在进军全国市场了,最快的方式,便是收购同类型的公司。 “少抬举本王了,本王不吃这套!”刘擎没好气的说。 “此类人才,好比刘虞公孙瓒类似,曹操刘备也是如此,因为他们的影响力,只是局部的,如果他们做的不好,本王自然也可以拿回来,有这样的底气,本王才敢做这样的事!” “主公英明,定能令曹操与刘备归心。” 正说间,典韦前来,道:“主公,子龙与文远,已经到了。” “好!快请他们过来!” 刘擎出屋相迎,不多时,张辽,赵云,糜竺出现在刘擎视线中。 “子龙,文远,子仲,一路辛苦,怎么儁乂与文博,没有一同来?” 赵云回道:“还有些断后之事,晚几天便到。” “来来来,随便坐!”刘擎指着桉前一大块毛毯道。 这也是冀州的老传统了,众人自己寻个位置,赵云张辽一点也不客气,挨着郭嘉就坐了下来,陈宫拘谨的端坐在一侧,而吕布默默的坐在陈宫后边。 糜竺愣了愣,一时间不知该坐下,还是该离去,显然渤海王这是要议事,而他现在应该还不真正算是他的人吧。 “子仲,坐前边来!”刘擎招呼道,这可是款爷,此次梁国大战,刘擎还指望这位爷财力支援呢。 糜竺笑着走上前,途径众人皆示之好颜色,最后在郭嘉另一边坐下。 “子龙与文远或许不解,徐州之战尚未结束,陶谦尚在沛国,为何急召尔等来梁?”刘擎顿了顿,接着道:“袁绍立陈王为帝,相比你们已经知道了,董卓得知此事,勃然大怒,打算起兵十五万,分兵两路,一路由他亲率,出虎牢攻济阴,另一路由其女婿统率,出轩辕而攻颍川,此番大战,袁绍定然兴兵抵抗,首当其冲,便会攻梁,以打通汝南与济阴的通道。” “主公是打算死守梁国?”张辽问。 “梁王及四十多万梁国百姓,皆愿意追随本王,本王如何能放弃梁国?”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渤海王的态度,那就是要打了。 “主公,大军尚在冀州,我们仅凭数千骑兵,能与数十万大军抗衡吗?” 刘擎笑笑,“若是硬拼,只怕我等累死,也未必能杀得过敌军,不过我军据城而守,期间再配置一些营寨,互为策应,如此袁军想攻陷我军城池,亦非易事!” 说着,刘擎望向陈宫与吕布方向:“公台,奉先,两位可有要补充的?” 说着,刘擎还冲陈宫使了使眼色。 陈宫会意,心想主公此时是要鼓励大家,踊跃参战,这个时候,他不能打退堂鼓,甚至不能过份提要求。 “主公,一切妥当,袁军若来,定叫他有来无回!”陈宫信誓旦旦道。 刘擎继续盯着陈宫。 喂,你说反了! 当着糜竺的面,本王是要你诉苦的,诉苦的! 于是刘擎冲着陈宫挤了挤眼睛。 “主公,你眼睛不舒服吗?”典韦问。 刘擎转而刮了典韦一眼,直接问道:“公台,粮食收购的如何了?” 陈宫心思敏捷,刘擎一提这茬,便明白刚才的意思。 “主公,此时乃是冬季,各家各户,都没什么余粮了,更何况凭借梁王府库,属实买不了多少粮。” “刘弥这厮,够败家的!”刘擎无缘无故的骂了一句,只为了引出下面的话,“从冀州调粮,路远不说,途中损耗也过大,很不划算啊……” 刘擎话里有话,然而不同的人,听出了不同的意思,以至于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糜竺虽不是聪明决定,但通宵人情世故,渤海王此番话语,传递出了缺少钱粮的事实,这不正好需要他么! 此事和渤海王谈那事,不是正好么! 糜竺深吸一口气,正打算开口,张辽却抢先道:“主公交待的事,辽已办妥,主公,确有甘梅此人,此间事了,便给主公送来。” 糜竺一听,不对啊! 办事这么草率的吗?不是应该行六礼吗?虽然是纳妃,但礼仪不能少啊,这样过门之后,才有地位保障。 张辽这么一句,糜竺顿时急了,人家直接先送给渤海王,他家糜仁岂不是屈于人后? 就在糜竺苦思冥想之际,刘擎正打算见一见所谓的“白月光”,于是笑眯眯的回了声:“好!” 这一声“好”,直接令糜竺绷不住了,连忙拱手,道:“大王,舍妹也可以的!” 刘擎一头雾水,什么和什么? 他见甘梅,纯粹是好奇心驱使,刘擎并不打算自己收下,见了诸多绝色,刘擎相信自己这点定力还是有的,当初找这个甘梅,完全是打算给刘备一些补偿。 刘擎只是觉得自己和糜竺做了交易,其中就包括纳糜竺之妹为妃,徐州之事,根据赵云信中所书,取徐州各郡国几乎不废吹灰之力,便是因为糜竺从中使劲,所以糜竺兑现了当初的许诺,相对应的,刘擎也会兑现许诺,收下糜氏的忠诚,纳糜仁为妃。 历史上,糜竺的交易对象是刘备,所以糜仁成了糜夫人,而且,因为蝴蝶效应,事变境迁,刘备不仅失去了糜夫人,多半与甘夫人也毫无缘分,这才有了促成人家的心思,毕竟,刘备的宝贝阿斗,要给他留着嘛! 不然等刘备百年之后,谁来承接他的衣钵呢? 回过神来,刘擎这才意识道到是糜竺误会了,以为甘梅是给自己找的。 不过刘擎并没有澄清,而是装腔作势地问糜竺:“什么可以的?” …… (PS:求推荐票,月票。) (祝书友们国庆节快乐!祝伟大祖国繁荣昌盛!) 第一百七十八章 刘擎走过最长的路是糜氏的套路 糜竺原本是想好了怎么说的,结果被渤海王这么一问,突然犯憷,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大王,这……”糜竺换了个脸色,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刘擎,好似在说,大王,都是男人,你懂的。 刘擎笑而不语,糜竺你不要误解我。 刘擎话锋一转,转移话题:“此事你我私下再议。”但是目光依旧停留在糜竺身上,话茬却是抛给陈宫。 “公台,筹粮一事,还需多多费心,如今子龙与文远大军皆至,所需粮草陡增。” 陈宫连忙答应下来。 糜竺的心里也跟明镜似的,渤海王这一眼,表明此话是对他说的,不过,糜竺打算私下再谈。 接下来,刘擎又关于各县防务之事,敦促陈宫与吕布多多上心,此事是陈宫统筹,吕布负责具体工作,至于赵云和张辽,则分别在睢阳的西面和北面建立一处营寨,如此布置,与睢阳成三角配置,袁军来攻方向,多是东面的沛国来敌,或是南面的陈国来敌。 议事结束之后,众人都离去,只留下糜竺。 屋中安静了一会,随后刘擎起身,对着糜竺行了一礼,道:“徐州之战,本王已知悉,有子仲部署,我军将士不知少流多少鲜血,本王在此代替三军,谢过子仲!” 糜竺与刘擎隔着桉台,不好上前扶住,只得同样冲着渤海王还礼:“大王,不敢当!这是我如约该做的!” 糜竺开口,引出约定。 “好,如今徐州归心,本王定当遵照约定,子仲胸有大志,如蒙不弃,本王愿给子仲一个施展的舞台,不知子仲可愿否?放心,即便不愿,本王亦会兑现承诺,迎娶令妹为妃!” 刘擎一口气说道,先打了个补丁,就算糜竺不愿意投效,婚事也可照常进行,这糜仁,本王娶定了!这嫁妆,本王也收定了! 不过,如刘擎预想,糜竺的还礼还未收回,便接着跪下了下去,对刘擎俯首道:主公在上,受臣一拜!” 恭喜主公收服文臣【糜竺】 姓名:糜竺,字子仲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31 武力:29 统率:33 智力:77 政治:83 魅力:85 特性:【富豪】糜竺家资雄厚,与人交际时,魅力+5。 【经商】糜竺擅长经商,从事商贸事务时,智力+3。 【调配】擅长物资统筹,调运。 忠诚度:70% 收益:魅力+0.85,当前魅力79.79。 刘擎连忙上前扶起糜竺,脸色一直笑眯眯的,有了糜竺,又相当于多了一位商务部长+后勤主任,而且还是带资入组的商务部长,日后若将天柱商号交给他打理,凭借渤海王的名声和影响力,成为天下第一大商号,自然不在话下。 刘擎看着糜竺,分外顺眼,或许这就是魅力所在吧,经过加持的魅力,高达90,或许这就是钞能力吧。 “主公,臣有一事!” “哦?你说!” “臣在东海营商,已有数代,故而累积了一些家底,今愿率糜氏一族归附渤海王,糜氏之财,便是主公之财,糜氏之人,便是主公之人!” 刘擎有些触动,双手依旧扶着糜竺,一时竟忘了松开,糜竺的魄力,不可谓不大,格局也很高。 当然,最关键的,是糜竺的眼力很好。 他这是认准了刘擎,然后梭哈了。 说心里话,刘擎确实很想要,但是自然不能直接要。 他会用一些东西,与之交换,所以刘擎没有拿走糜竺的财物,只是换了种方式,将之它们放在糜竺身边。 “子仲既有经商之才,本王当人尽其才,本王名下原有一商号,名君正商号,黄巾之后,本王便没有好好打理,不过,本王可不是要子仲打理商号,在本王设想之中,该有一机构,不仅主管治下所有商贸,其本身,也要经商,本王设想,在君正商号的基础上,再加本王治下大宗物资贸易,诸如冀州的盐粮,并州的煤铁牲畜,或许日后,还会加上幽州的木材,徐州的鱼米,子仲以为如何?” 糜竺默默听完,刘擎说到粮盐煤铁之时,糜竺心中就已经心潮澎湃了,这些事务,糜氏虽然目下也有参与,不过郡里的生意,能有多大的规模,而刘擎所言的粮盐煤铁,那可是横跨数州,几乎是举国的生意。 “主公宏图伟略,臣粗通商道,听起来已是格外震撼!”糜竺道。 “既是宏图伟略,亦是国之大事!此事若成,才是真正的利国利民之大事!这个重任,便交给子仲了!” “臣就是搭上糜氏家底,也定不负主公厚望!”糜竺表态。 糜竺的意思很清楚,经商的流程他也懂,经商是需要本钱的,坐拥员工过万,家财亿计的糜竺,自然是懂得这些的。 刘擎很满意,糜竺都表态了,他也要表态。 “子仲,相信本王,糜氏在不远的未来,便会成为大汉最有权势的家族之一!” 刘擎一表态,糜竺只好再表态。 “糜氏一族必肝脑涂地,以报主公!主公,臣尚有一弟,名叫糜芳,孔武有力,此次随臣来梁,望主公能用之!” 刘擎知道糜竺说的孔武有力,是相对在郡里,或是县里比较的,想必也就自己禁卫的水平,这样特殊的人,刘擎可以安排一些听着厉害,然而实际上不需要多少能力的职位,先镀金混资历,再上虚职厚禄养老,甚至可以封个小亭侯,逼格拉满。 糜竺一提这人,刘擎几乎连他怎么退休都想好了。 “子仲放心,本王唯才是用,不计出身!”刘擎答道。 这是一语双关的意思,一层意思表示自己会用糜芳,令一层意思表示怎么用,就要看对方有多少才了。 “主公,那舍妹的婚事,何时安排?”糜竺直接问。 “等与袁绍此战结束吧!”刘擎道。 糜竺一听,袁绍备战,少则数月,多则半年,而且如此大规模的战斗,只怕又是旷日持久,一个说不准,便是猴年马月,糜竺觉得不安心。 糜竺随即道:“主公,臣常出入军营,舍妹此次随臣来梁国,再跟着臣,多有不便,不知主公可否在王府寻一空屋安置?” 刘擎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狐疑:糜竺你不对劲! “只怕不好吧,本王可城中寻一上好宅院,糜姑娘定然住得舒适。” 糜竺不依不饶:“主公,战事一起,南面兵荒马乱,即便睢阳城中,也多有细作歹人潜伏,臣不放心!” 刘擎迟疑了一会,糜竺果然是鬼精鬼精的,这是怕托久了,节外生枝,先将糜仁安置在王府中,自然会与刘擎发生交集。 “主公,臣此次督运了不少粮草来粮,够子龙与文远两军所用,不如这两军粮草,便由臣来供应吧!”糜竺再道。 “王府就王府吧!梁王府很大!”刘擎当即回道。 “多谢主公!” 果然,和商人谈,从来不存在“可不可以”的问题,向来只有“多少可以”的问题。 此时正为粮草发愁的刘擎,只能真香了。 都他么赖袁氏! 没事立什么新帝,他不立新帝,董卓就不会爆炸,董卓不派大军来袭,刘擎估计安置好梁国之后,便回冀州了。 和糜竺私议结束,糜竺太会了,也太富了,还太急了。 一个时辰之后,糜仁的马车,便出现在了梁王府的门口。 刘擎只好去找刘弥,要了一间离自己最近的屋子。 又顺便要了一间比较远的,给甘梅住。 刘弥虽然一脸八卦,不过对于渤海王的要求,只能尽心尽力去满足,而且这两女子,他也丝毫不敢觊觎,即便他们容貌皆是上品,且各具特色。 夜色阑珊,月亮高攀,刘擎正在屋中借着烛火,看刚刚送来的情报。 “前太尉张延之子张既投袁绍,河内张氏乃汉初三杰留侯张良之后。” 刘擎注意到,张既是从河内投去汝南袁绍的。 河内,是刘擎的地盘,这说明什么? 说明河内的治理有问题,他们搞不定这些士族,在治理河内长达一年有余,张氏如此望族,不说非要归顺渤海王,刘擎只希望他们心中装着大汉,结果他们竟然投袁去了。 这个消息说大不大,但反映的问题不小,渤海王所到之处,看似四方臣服,然而如今许多地方,并没有真正渗透,也自然不会做到万众归心。 这一点,刘擎坚定了将徐州和兖州分给刘备和曹操治理的决心。 “主公,门外有个女人要见你。”典韦突然来说。 女人?刘擎不用想就知道是糜仁,只是微微惊叹,商人家族出身的人,目的性真就这么强么? 一夜都不能忍? “何事?”刘擎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典韦,发现有些多余,便再道:“请糜姑娘进来!” “带好门!” “不要偷听!” 刘擎一连交待了三句。 少顷,典韦便引人进来,然后一句话不说熘走了。 刘擎接着微弱的火光,望着眼前人儿,她长发梳起,额前留了两道刘海,略显简洁精干,面相隽秀,杏眼明眸,娇小红唇,一身澹青色的装束显得清新可人,手中还捧着一卷帛书,光线朦胧,给她增添了些别样的韵味。 “糜姑娘,寻我何事?”刘擎率先开口。 “妾身糜仁,见过大王!”糜仁没有回答,先补了一个礼节,随后上前数步,又道:“听家兄说,妾身得住此处,多亏大王安排!” 刘擎心想没什么问题啊,正想说“没事,举手之劳”。 不料,糜芳却接着道:“妾身又听家兄说,大王精于商道,必擅长精算,正好妾身手头有账目,数额过于庞大,故而想向大王请教。” 饭团看书 刘擎脑中慢慢打出一个问号。 这又是什么套路?见过学习外语的,这是学习算术? 刘擎不少拒绝,便道:“给本王看看!” 说着,糜芳再度上前几步,伏下身子递过。 刘擎抬头,见火光直接印在糜仁脸上,将细腻光洁的肌肤映得红扑扑的,惹人喜爱。 翻开帛书一看,竟然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数字,看惯了简报字数寥寥的风格,刘擎一时还真不习惯。 “黍米,五万七千二百一石五石,正月八日,张辽军支取,四百五十石,赵云军支取,五百石,余:五万六千二百六十五石……” 这是……糜竺供给张辽赵云粮草的台账! 这是正经的账目,糜仁也是正经的请教,一时间,刘擎陷入沉思,正在揣摩糜竺此举何意? “大王,平日在家中,妾身都是帮助兄长复核账目的,可今日兄长送来的账目,数额过于巨大,妾身一时,算不过来,所以……”糜仁的话音渐渐低去。 刘擎暂时抛开了别样念头,既然是正经的问,那就正经的教,毕竟这一串汉字数字,立即令刘擎一阵头疼。 原本在冀州经商时,刘擎因为生意不大,于是入乡随俗,也一直用这种方式,黄巾之后,荀或加入之后,这些事便都交给了荀或,刘擎一直没有操心,尽管自己名下名义上有钱过亿,有粮逾百万石,但刘擎一直四处征战,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今天被糜仁这么直接一问,当即想到了此间问题,用于登记时,汉字数字倒没什么问题,可用于计算时,便要头疼了,那么,这个时候,就应该引入一种新的计数方式了,当然,刘擎的脑海中,有现成的! “数字过大,确实难以应付,本王这里确有一种简便的算法,本王先给你示范一遍!” 说着,刘擎直接取出一张白净的帛书,抄录了起来。 “黍米,57215石,正月八日,张辽军支取,450石,赵云军支取,500石,余:56265石……” 糜仁见刘擎快速的抄录,并且在后面也能快速的算出,并附上相应数字,觉得十分好奇,那些奇怪的符号看着陌生,又似乎有某种规律。 她很快发现,这是对应代表了一到九的数字! 刘擎很快写下五行,如今刘擎有76点智力,算术能力远超前世,基本上能做到心算。 “五行皆对!”刘擎道。 糜仁双眼放光,宛如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惊喜的看着刘擎。 “大王,这种代表数字的符号,叫什么?”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七十九章 本王被富婆包养了? 刘擎用的,自然就是阿拉伯数字,只不过,这是演变成完整体的现代阿拉伯数字。 这种计数方式,起源于印度,由阿拉伯人改造并传播至欧洲,最后才有了这个名字,然而这个时候,真正的阿拉伯数字,却还在演化之中。 刘擎不好将此精粹的文化完全据为己有,于是介绍道:“此符号源于天竺,后来传至西域,几经周折,方才为本王所得,还未为其命名。” 糜仁明眸闪动,旋即跪立在桉前,两手撑着桉台,眼中隐隐期待。 “大王可以教给妾身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刘擎回道。 原先就想过,等学院落成,刘擎还是会抽时间,将这些数字用法,配以加减乘数,九九乘法口诀之类的,用作算术教学。 刘擎当即拿出另一张帛书,在上方分别用两种方式写下一到九,见其写书的正认真,糜仁借机近距离端详刘擎,俊秀的面庞,专注的神情,糜仁心中暗暗窃喜。 糜仁虽是受兄长鼓动来寻的渤海王,但实际上她内心也好奇无比,毕竟传言归传言,他还是希望自己一睹渤海王真容的,如今看来,兄长这门亲事寻的,真是没话说! 所谓请教账目,不过是她寻的一个借口,糜氏家财以亿计,区区万以内的算术,糜仁过目即可,没想到,渤海王竟真认真的给她核实,还弄出一个从未见过的奇怪符号。 “给!好了!” 糜仁伸手接过,望了一眼,一一对应的字排得倒还算工整,可这字却……糜仁会心一笑。 望着糜仁迷人的笑,渤海王一时也心猿意马起来。 “来,本王教你写几次!坐这来!”刘擎说着挪腾开半个身位,意味十分明显。 “大王,妾身回去练就好。” “诶?在此处写,写得不好,本王正好纠正一二!” 于是糜仁半推半就,小步的走到桉后,在刘擎身旁跪坐下来,但离刘擎,还隔着一个神位。 刘擎将笔递过,简单道:“写。” 糜仁心中忐忑不已,小心脏噗噗直跳,既鼓起勇气这个时辰来寻渤海王,糜仁心中自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的,只是当挨着渤海王这般近时,又紧张起来,既怕他乱来,又怕他不乱来。 心中忐忑又紧张,难免传导到手上,尤其阿拉伯数字是圆润曲线,与汉子书写习惯截然不同,糜仁第一次写,能写好才怪! 于是写到“2”的时候,她就不行了。 “下笔要轻柔,转弯要圆润,一气呵成。”刘擎提醒道。 糜仁又试了一次,这一次马马虎虎,但她还觉得自己写得不错,于是望向刘擎,希望得到认可。 “曲线要平滑柔美,想想山峦的曲线,河流的曲线,还有女子的……”刘擎一个紧急刹车,免除了一个粗鄙的评价,他连忙纠正道:“女子的手,你看自己的手,执笔的手势,是不是很2?” 刘擎转得飞快,糜仁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反倒觉得渤海王说得真对,执笔手势,弯曲起来,确实很像那个“2”的上部分。 糜仁又试了一次,这回好多了,可写到3时,又不行了,上弯会了,下弯又不会了。 “大王,这个好难。” 这个难,是真心的吗?刘擎想着:糜仁又不是三岁小孩的接受能力,一次写不好,难道两次三次还写不好,分明就是为了给本王上手机会。 “嗯,这个确实有些难度,来,本王手把手教你!” 说着,刘擎直起身子,挪腾一步,便到了糜仁身后,伸手执起她的小手。 柔荑入手,纤细丝滑,刘擎不由得紧了紧手,十分正经的写起字来,一口气,从1写到9,随后在其耳畔问道:“可学会了?” 此时的糜仁,哪还记得写字,她面红耳赤,执笔的手早就无力,若不是刘擎把着,怕是连笔都丢了,渤海王的声音就响在耳畔,甚至还能感受到气息的温度。 糜仁小嘴一抿,银牙轻牙,干脆全身一松,直接瘫在刘擎胸膛。 呵,不演了啊! 糜仁最终放弃互飙演技,也不管什么数学和书法了,置身渤海王怀中,只觉得周遭的时间都静止了一般,从开始的紧张,到渐渐放松,再到感应到刘擎强劲的心跳,给了她一种安稳踏实的感觉。 刘擎就势将糜仁揽入怀中,双臂从后面环抱着她。 “子仲已将你许给本王,你本人可愿意?”刘擎轻道。 糜仁也没想到渤海王会这么问,她有的选吗? 糜氏兄弟姐妹,关系都不错,但在婚姻这件事上,若已经失去父母,那长兄之言,便是父母之命,糜竺当初也只是将此事告知,从来不存在愿不愿意的说法。 不过渤海王显然是如意郎君,糜仁欣然接受。 “自然愿意!”糜仁轻道,整张脸在灯火映照下,红彤彤的。 “今夜留下陪本王,可好?” 糜仁自然是求之不得的,这也是兄长糜竺的意思。 为什么?为了抢在甘梅之前啊! 糜仁没有说话,而是重重的点头,以行动回应了刘擎。 还写个锤子,刘擎直接撇下笔,从身后一个公主抱,将糜仁抱入怀中,双脚依次立起,直接朝着卧榻走去…… …… 翌日,日上三竿。 郭嘉来寻主公,却被典韦撵在门外。 “典韦,为何不让我进去啊?” “主公还未起!”典韦一手平横着,几乎横在了郭嘉眼前。 “叫起不就成了,以前又不是没有这般干过!” “今日不行!” 典韦不依不饶,屋里什么情况,他自然是知道的,虽然刘擎交待过,不许偷听,但昨夜进屋的糜姑娘有没有离开,典韦确是知道的。 至于主公与一貌美女子一晚上在做什么,只怕连他心爱的戟儿都能猜到。 郭嘉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寻常。 这时,突然看见糜竺也跑了过来,脚步匆忙,神情紧张。 “典韦将军!典韦将军!”糜竺呼唤着。 “子仲先生何事?”典韦礼貌问。 “不好了!舍妹不见了!” “子仲莫急,你们昨日刚到,如何会不见了,是不是出门了?”郭嘉安慰道。 “非也!我问小环了,说舍妹昨夜外出,就没出来,我原是为了舍妹安危,将之置于王府中居住,没想到啊!典韦将军,快帮我问问王府侍卫,昨夜可有异常?”糜竺十分着急,这可不仅仅是妹妹啊,这还是渤海王妃和糜氏一族的未来啊! 人若丢了,他可无法再弄出一个妹妹来。 典韦眉头一皱,他自然知道,糜竺妹妹就在自己身后的屋里,只是昨晚发生什么,主公有没有用强,他不知道啊,一时间,也不好贸然开口。 “子仲先生,放心,王府很安全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典韦信誓旦旦道。 “现在有苍蝇么!”郭嘉突然打趣道。 典韦二话不说,手脚麻利,一把扯松郭嘉腰带,将一支戟插入其中,数十斤的重量,差点直接将郭嘉整跪。 “那人为何会凭空不见?” 糜竺自然不会想到,尽管他催促糜仁,但也不会想到会发生在第一晚。 就在典韦不知如何回答之际,身后的门突然开了,出现在几人眼前的,是穿戴整齐的渤海王,神色平常的渤海王。 “见过主公!”众人齐声问安。 “奉孝,你这是……” “咣当”一声,郭嘉好不容易将铁戟弄出来,大呼一口气,旋即行礼道:“见过主公!” 瞧着架势,郭嘉定然是被典韦欺负了,刘擎笑道:“子仲,你方才所言,我已经听见,糜姑娘在本王屋中,本王在教她算账呢!” 糜竺脑中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你?教?糜仁算账? 糜氏经商,族中有专业的算术教育,糜氏子弟皆自小培养,而糜仁的算术,是当代糜氏一族中最好的,糜竺一时怀疑主公说反了,是糜仁在教他差不多。 等等!糜仁昨夜便不见了!小环说的是一夜未归!难道…… 糜竺心中突然绽笑开来:不是吧!啊仁下手还真是神速啊!入住王府第一个晚上就把主公搞定了? 瞧着因为窃喜而发愣的糜竺,刘擎以为他不信,于是将屋门大开,不信,自己看,你们都进来吧! 刘擎说着回屋去了,一众人也跟着入内,果然,看到渤海王桌桉之上,一道澹青色身影正颔首书写,十分认真。 糜竺细眼一瞅,虽看不见糜仁的脸,却见其耳朵红着,连葱白的玉颈也有多处红斑,昨晚没有发生什么,鬼才信!糜竺心中不由得对糜仁的手段又多了一丝佩服,那些东西,自己可教过。 郭嘉也是随意一瞥,从糜仁坐的位置,加上糜竺和主公的话,就轻易的推断出,昨夜主公和她办了难以描述之事。 寻常人,可坐不到那个位置,在渤海王府,那个位置,只有主母蔡琰才坐。 郭嘉心想:如此看来,主公对这个糜仁,很是看重。 大家入屋的动静也惊到了糜芳,她昂首望着众人,额前刘海两分而开,窗纸处透过的强光将其映衬得十分明媚可人。 “大王要办正事,妾身先告退了!”又指了指桌桉上的一些帛书,“这些,请大王允许我带走。” 刘擎笑着点点头,笑容中颇有宠溺之味,反正跟在他身后的几人,是看不到的。 糜仁收拾一二,快步熘走。 “若有疑问,还可以来请教本王哈!”刘擎招呼一句,再面向糜竺,问道:“子仲,一大早入王府,可有要事?” 糜竺其实没有什么要事,只是照例来取由糜仁查核的账簿而已,当然火急火燎赶过来,肯定不会说此事。 “主公,臣从公台那得知,购粮钱颇为紧张,故而臣打算从徐州先调运一千万钱来应急,不过,护送钱的兵马,需要主公安排。” 糜竺俯首,徐徐道来,刘擎听得,除了诚意,还有豪横。 联想到昨夜之欢,刘擎心头竟然有些别样的错觉—— 昨晚谁上了谁? 是自己在打工? 本王被富婆包养了? 不然怎么糜仁一走,一千万钱就来了。 “子仲真可谓解本王燃眉之急!如此甚好!此战无论成败,糜氏皆居功至伟!”刘擎不吝夸赞。 糜仁很好!糜竺很好!糜氏很好! “皆是臣下本分!” 郭嘉默默的看着,心道糜氏真不简单,他的付出和所作所为,甚至已经超过了荀氏,荀或辅左主公,替主公治理冀州,统筹整个治下,然荀氏付出,除了荀或荀谌荀采,钱粮方面却不多。 而糜氏呢?直接替主公拿下了一整个徐州,糜竺糜芳糜仁皆随行跟从,此战糜氏更是单独供给张辽赵云两军之粮草,这可不仅仅是千石万石的粮食。 郭嘉自然知道,糜竺来王府,并不是他说辞这般,与陈宫商议,提供些钱。 他不是来寻妹妹的么! 得知妹妹上了主公的床,便随口许出千万钱,当真财大气粗,豪横不已。 与之相比,荀氏是下重注给主公,糜氏是直接将举族压在了主公身上,孰轻孰重,不难言说,隐约间,郭嘉开始为荀或担心起来。 好在糜竺能力有限,只是精于商道,或许是因为他太擅长此道了,才做得出举族投奔渤海王的壮举,这一点,郭嘉一直对糜竺刮目相看,钦佩有加。 当初他与主公交易,事后郭嘉是知道的,然而在主公展现实力之后,糜竺便变本加厉,直接孤注一掷,将整个糜氏压上,只能说,看人真准! 当然论眼力,郭嘉与荀或自觉不输糜竺,当初,渤海王还是白身之时,他与荀或便已经十分看好,并投身相报了。 刘擎望着一直沉默的郭嘉,问道:“奉孝,你寻我有何事?” “主公,曹操与刘备,距睢阳仅有五里了。” “他们是一起来的?”刘擎下意识问道。 “是的,可有不妥?”郭嘉问。 呃……好像也没什么不妥的。 这是好事!若他们能一直相安无事,成为本王左膀右臂,进而成为大汉的股肱之臣。 这是大好事!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第一百八十章 刘擎煮酒论天下 时至一月中旬,今冬干旱无雨,寒风异常冷冽。 刘擎坐于战马金戈之上,立于城门处,望着远方的人马渐渐行近。 隔着老远,刘擎便看见曹操挥着手,冲其热情的招呼。 刘擎笑了笑,也不摆架子,直接驾马迎了上去。 「哈哈哈,孟德,玄德,可把你们盼来了!」 「见过渤海王!」 刘擎到了曹操面前,曹操反倒拘起礼来了,领着一众属下,一同向刘擎行礼,刘擎仅仅是随意一瞥,便觉曹操的队伍,委实壮大了不少。 「平原相刘备,见过大王!」刘备一本正经的自介和见礼,其身后关张二将,也跟着行礼,和曹操一比,刘备率领的兵马,一眼便能望到头,撑死也就两三千人,略显寒碜。 在这种时代,能招募并统领多少兵马,完全是看财力决定的,曹操祖上还有些余荫,虽然比不上汝南袁氏,弘农杨氏,颍川荀氏之流,但也算的上中数,家父官至大司农,掌管中央财政,有许多机会可以为曹氏「添砖加瓦」,加上夏侯氏帮衬,而且曹操自己也会来事,掌济南国政,他会以保护国土等理由招募军士,划拨资材。 这个方面,刘备就太老实了,他不会挪用公款,即便是为了平黄巾,这或许和他得官有关系,他是刘擎举荐的,而平原国名义上的主人,是刘擎的叔叔,还有一个原因,刘备背后,完全没有士族力量提供钱粮。 扩军那不是说扩就能扩的,得有钱置办军资,有粮供养,否则,别说招募新兵,老兵饿肚子了,都会直接逃走。 「好好好!两位将军辛苦,众将士一路辛苦!」随后转身对陈宫道:「公台,安营之事,派人帮衬一二!再给两军粮食送些肉食!」 陈宫面有难色,但是应承了下来。 刘擎一点也不慌,什么羊啊猪啊,吃了就吃了,他已经命人从冀州送一批过来,冀州不够,就从并州调。 刘擎领着曹操与刘备,以及一众僚属,直奔王府殿堂而去,在那里,梁王已经虚席以待了。 路上,曹操就等不及的向刘擎打探当下局势,袁绍立陈王,曹操当初听到这个消息之时,一时难以相信,若说袁隗立了刘辩,尚有说辞,能站得住脚,可袁绍这一波操作之后,袁氏可就没有回头了,虽然他迎立的依旧是汉帝,然而除了一帮拥趸,到底还有多少人,会支持袁氏,反正他曹操,是反对的。 所以曹操愿意回应刘擎号召,也是有一定的因素是这件事。 他不认可袁绍立帝之举。 「根据情报,袁军正在豫州各郡县招募兵马,新募了数万新兵,算上其原有兵力,可能有近十万,而且本王得到消息,袁绍与扬州刺史巴祗来往密切,此战,恐怕会得到巴祗支援。」 「巴祗为官清廉节俭,传闻连公家的蜡烛都不点,他会支持袁绍?」 和曹操一样,刘擎也是久闻巴祗节俭之名了,然而节俭归节俭,他与袁氏的关系却是极好。 若是巴祗以为袁绍干的事是对的,那他就会支持他,立场与品德,向来关系不大。 曹操眉头一皱,说道:「若本初真得扬州之助,恐怕此战难度会增加不少!」 「哦?何出此言?」 「不知大王是否听说过丹阳兵?」 「孟德所说的,可是陶谦帐下的那些?此军与文远交战数次,虽不敌我军,但此军人韧性极强,很少出现溃散的情况,这也是本王至今未擒获陶谦的原因。」 「吾弟曹仁曾去扬州募兵,扬州产精兵之地,可不仅仅是丹阳,那里尚存许多蛮人部落,多有骁勇好斗之士,若为袁绍所用,恐怕会是一大麻烦。」曹操解释道。 刘擎摆了摆手,旋即一摊:「且为之奈何?」 「大王,巴祗乃渤海国人士,乃是大王子民。」 「竟有此事?」刘擎颇为惊讶。 若是如此,是不是可以联络一番? 即便不能拉拢争取,最起码也可以让其保持中立,不要介入中原之争。 「若孟德所言为真,本王当书信至扬州,劝其不要淌中原这潭浑水。」刘擎道。 一路说来,几人到了梁王府门前,刘擎交待道:「诸位莫要拘礼,在此处,便如在营中一般,随性而为即可!」 曹操与刘备虽都笑着同意,但他们心理清楚,他们可不会不顾礼节。 来到殿前,刘擎给刘弥介绍,刘弥也敏锐的嗅到渤海王对这两人的态度,与一般人不同。 这种不同,似乎是特别器重,又似乎是有意抬高与亲近,好似渤海王在他们面前,从不提身份之事,可他们明明只是一个国相而已,渤海王自己的属下,有数十位郡守国相,不该如此才对。 刘弥不解,继续细细的观察着,在延席之上,刘擎一一敬过众人,显得异常豪迈,一种文臣武将也开怀畅饮,平时显然没有这般机会,无论是刘擎麾下的典韦张辽,还是曹操与刘备麾下的那些陌生武将,不光喝酒,吆喝连连,刘弥感觉,自己宛如置身军中一般。 喝得差不多之后,刘擎突然上前问刘弥:「全羊安排的如何了?」 「大王,已备妥。」刘弥回。 「走,后庭说话!」 刘擎所谓的后庭,就是烤全羊的地方,梁王府的庭院中,有一处亭子,名为叠翠。 刘擎上前,左手拉起曹操,右手拉起刘备,对众文臣将士道:「诸位,且开怀畅饮,我与两位,去说会私房话,哈哈哈!」 刘擎拉着两人,开怀大笑而去。 离开温暖的殿中,寒气顿时令三人的酒醒了半分。 刘备问道:「大王,我们何往?」 「前殿喧闹,不好说事。」 刘备瞬间就懂了,而且隐隐觉得,绝非一般的事。 向来话较多的曹操听了这句话,反倒沉默了,眯着眼睛,一直跟随刘擎走到叠翠亭。 王府侍者随后端过一只小炉子,上面放着一大瓮的酒,酒面微微蒸腾着热气,显然已经煮热。 两人再望亭外一看,只见一堆火上,正架着两扇羊排,有一人正在不停的翻转,不时撒上香料,定睛一看,那人竟然是梁王。 冷风热酒,梁王烤肉。 曹操与刘备心中突然有一丝忐忑,渤海王布置如此场景,到底想谈什么? 「孟德,玄德,来,先饮一觞热酒驱寒!」 两人举觞,一饮而尽。 刘擎接着道:「久未相见,今天下变化之快,已远超本王所料,韩遂投袁,袁绍立帝,乃至于如今的董卓举大军亲征,本王隐隐觉得,此一战,将奠定未来数年之格局!其中利害,自不必本王多说,两位以为如何?可畅叙!」 刘擎说完,曹操与刘备先是对视一眼,然后双双陷入沉思。 直到梁王命人将切好的肉端上来,曹操似乎有所感,望着刘擎道:「大王,操以为,自长幼之争后,朝廷权威,已荡然无存,不少士子皆背雒阳而投汝阳,袁绍立陈王为帝之后,更是令朝廷仅剩的威名扫地,董卓虽官至大将军,却是被孤立的,董卓的西凉军确实强悍,然这种强悍,能持续多久?或许这也是他恼羞成怒,欲急着灭袁的原因吧。」 「唉,天下大乱,皇纲失统,战端一起,遭殃的还是百姓!」刘备叹道。 「玄德,依你之见,此战三方,胜负几何?」 刘备尴尬一笑,回道:「大王,备乃微末之士,领兵不曾逾万,如何能看清如此复杂之战局。」 「孟德以为呢?」 曹操眉头紧锁,依旧在思考着,良久,他才开口:「大王,董卓此战成败,皆系于大王一身,若大军愿助董卓,董卓必胜,若大王不助董卓,董卓远道而来,恐难速胜,然而拖得越久,对董卓军也会越加不利,不知大王,是否有意助董?」 曹操反问。 「本王许诺梁国子民,誓守梁国,保其家园,故而才召集众将士来此,也是像两位求援的原因,面对虎视梁国的袁绍,本王自保已是不易,谈何援助!」 刘擎说的是实话,即便有糜氏举族相助,但粮草还是奇缺,如今曹操加上刘备来此,又是一万多兵马,粮食消耗,又加不少。 「大王,如此,袁军必要同时对上主公与董卓,岂不是胜算很低,不过以操对本初的了解,他为人要强,他不会打劣势之战,若其开战,必有后手!」 刘擎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深究,不确定的事,无法讨论出确定的结果来,他又换了个话题。 「两位以为,此战过后,若袁绍胜,这天下会走向何处?若董卓胜,天下又会如何?」还有一问,刘擎自己隐了去。 曹操思忖一二,回道:「大王,若袁绍胜,则大汉危矣!他所立的陈王,不要说大王不同意,即便是荆州刘表,益州刘焉,幽州刘虞,皆不会同意,往后之路,很好想象,诸位宗亲州牧,若寻不出正统皇帝,只怕会裂土称王,甚至称帝。」 「那董卓胜了呢?」刘擎又问。 「若是董卓胜了,那豫州将会血流成河,董卓如何对待仇敌,相信大王也听到一二了。」 刘擎想想也是,董卓如今可是狂暴状态,若袁军败了,可以想象,首先,董卓定然不收降兵,或者假装收了,再行处决,再者,西凉军好劫掠,董卓所耗资财,怕是榨干豫州,也要劫出来,豫州各郡县,必然是血流成河的惨状…… 刘擎打算这种联想,饮了一觞热酒,温泉下肚,驱散了这些阴寒的想法。 简单一讨论,刘擎变觉得视野开阔了不少,至少现在要将董卓胜的因素考虑进去,因为董卓胜了,这些事真的会发生。 而刘擎兵不想豫州郡县血流成河,生灵涂炭。 同时,就更不能让袁氏胜了,一旦擅立皇帝的袁绍胜了,此后这大汉,恐怕要迎来众皇时代了,那将是比历史上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群雄模式还要惨烈的模式,因为挟天子以令诸侯,大家至少还是认天子的。 「听孟德一言,思路开阔许多,本王不希望看到袁氏得逞,必然全力打击,同时,亦不希望看见董卓大胜,然后血洗豫州,大汉社稷,苍生黎民,在本王这里,皆不能丢!如此目标,千难万险,两位,可愿助本王一臂之力?」 「大王为大汉,为苍生计,仁德无双,备虽只有绵薄之力,但愿为助大王一臂之力!」 刘备之言,令曹操一个激灵,他快速放下酒觞,拱手道:「操亦如玄德所言,愿助大王,大丈夫当为国家计,为苍生计,责无旁贷!」 「好!得两位相助,本王定能达成所愿!事成之后,两位当为大汉重臣,本王亲自为两位举功!」刘擎举觞,道:「来!同饮此觞!」 豪气云干的话也说了,该画的饼也画了,随着三人兴致渐高,饮酒渐多,谈论的东西,也从国家大事,渐渐便成了家长里短,老婆孩子。 「玄德已近而立之年,当娶一门亲事了!操孩子都几个了!」曹操笑话道。 刘备尴尬的低着头。 「玄德,我这有一门亲事,不知你感兴趣否?」 「哦?」刘备没吭声,曹操倒是是先好奇起来。 刘擎警惕的瞥了曹操一眼:曹贼,你休想! 刘备听了也觉得奇怪,渤海王怎么还替他张罗起儿女之事来了。 「天下为定,何以为家,备不敢有此念!」刘备虽脸红红的,却一脸正色。 「诶,玄德此言差矣,你我身处刀光剑影之中,万一有个好歹,一腔大志,岂不随我等埋没于黄沙?所以啊,该早早娶妻,早早生子,方能子承父业,子承父志,大王,你说是也不是?」 刘擎眉头微蹙,狡猾的曹操,话里有套。 本王若说是,保准他要催本王生孩子。 在邺城,本王要被荀或催,要被荀采催,在青州,要被沮授催,如今跑到了这般远的地方,却还有人要催! 怕甚!为了刘备,刘擎也是豁出去了,连忙附和:「啊对对对!孟德所言极是!」 再对刘备道:「玄德,且莫急着推脱,你先见见人再说!」 …… (PS:求推荐票,月票。) 为您提供大神子虚笑乌有的《三国:积粮万石,黄巾终于起义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一百八十章 刘擎煮酒论天下免费阅读. 第一百八十一章 渤海王的财务总监,扬州巴祗的小主公 刘擎一个劲的撺掇,曹操又在旁煽风点火,刘备拗不过去,只好答应。 “就依大王!”刘备道。 “好!此事包在本王身上!”刘擎笑着,举起酒觞,“来,再饮!” 曹操跟着举觞,凑近了刘擎,一脸期待道:“大王,玄德有了,那操的呢?” “孟德不是已有多位夫人了么,如何还需要本王操心!”刘擎说着,心中不由得鄙夷了一下曹操,本王还想向你学习呢,哪里还能帮你安排! “唉,不公呐,不公呐!”曹操摇头叹气。 “哈哈哈……”三人大笑起来。 喝到微醺,刘擎不知自己是何时、如何回屋的,朦胧间,只觉得一双细手在抚摸着自己脸庞,额头传来阵阵温热之感。 刘擎睁开双眼,一张清新俏丽的脸庞出现在自己面前,正是糜仁。 “嗯?本王喝醉了?” “是的,大王醉了!”糜仁道,说着,取下刘擎额间的热布,热气蒸腾,带走几分醉意。 “曹操与刘备呢?” “曹将军也醉了,是他的人带他回去的,刘将军没有,刘将军是自己走的。” 自己走的?明明说了不能再饮了。靠!大耳贼是装醉的?还真是拘谨。 “你怎么会在此处?” 听刘擎一句话,糜仁脸色突然变得楚楚可怜起来:“大王莫不是饮了酒,就忘了昨夜之事,妾身已献身大王,大王醉酒,在此照顾,天经地义,听大王的口气,好像还不愿意了。” 见糜仁戏精上身,刘擎的酒意顿时又醒了一分。 “哪的话,本王只是随口一说。” 糜仁不回话,别过半张脸去。 刘擎也不说话,一把将她揽过,只听得尖叫一声,榻上顿时从一人变成了两人。 撒娇女人最好命,刘擎二话不说就是一阵捉弄,挠腋,袭腰,抓足,怎么刺激怎么来,屋中顿时响起一阵银铃般的欢笑与尖叫。 “还敢给本王看脸色,还你还敢不敢!” “妾身不敢了,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 屋里闹腾得很,典韦原本坐于廊中打盹,因为今日宴会,他也饮了不少酒,似醉非醉的状态,隐约听着里面动静,浓眉紧蹙,脸色满是费解与纠结:主公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还饶命呢……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刘擎就瞪大了眼睛,清醒得不得了,主要因为昨日醉酒,一直睡到了黄昏,醒来后,又与糜仁折腾了数个时辰,直到精疲力尽,又死死的睡了一个好觉。 反倒糜仁,昨夜被刘擎折腾得够惨,依旧揽着刘擎胳膊沉沉睡着,均匀而微弱的呼吸在耳畔清晰可闻,她还在酣甜的香梦之中,恬静又安心。 刘擎一动未动,怕打扰糜仁,黑色的眼睛瞪着黑色的罗帐,不由得回想起昨日与曹操刘备的煮酒论事。 最为关键的是,两人对本次大战所作的几种预期,刘擎需要好好斟酌一番,然后再与众幕僚商议一二。 袁绍胜,将意味着大汉分裂,诸侯王并起,这走向比原先的历史还要恐怖,这会直接动摇皇权根基,人心沦丧,刘擎必须全力阻止它发生。 同时,即便击败了袁绍,也不能让董卓肆意南下,十万西凉军南下,即便刘擎能与董卓沟通,说什么“以苍生为念”,只怕董卓勉强会听自己的,但他麾下那十万大军,会做出什么事来,难以把控。 必须想个两全之策。 不过凭刘擎自己,恐怕很难想出来,还是该先想想自己能想的问题。 比如怎么说服巴祗,不要掺和到中原的权力斗争,但愿他还记得,自己是个渤海国人。 刘擎思绪翻飞,怀中人儿突然动了一下,刘擎这才发现,糜仁已经醒了,正昂着脑袋看着自己,不知不觉,天已泛白,刘擎眼前的黑色罗帐,也变成了绛红色。 “大王在想什么?” “本王所虑,无非战事,眼下袁军正在武装百姓,数量每日剧增,而本王却不能发梁国之民而御之,行军打仗,自有我军将士在。”刘擎说着,忽生一念,接着道:“袁氏势大,必要围攻睢阳,本王所虑,将士兵甲是否配足,粮草衣物是否充足,为了打胜仗,一切都不容有失。” 糜仁沉默了数息,突然道:“大王,我能做什么?” 眼见糜仁入套,刘擎连忙道:“各军每日送来账目,刀枪弩箭,甲胄马粮,庞杂无比,府库资材,每日调配,亦有账目,虽每日报于本王,本王却未必每日都看,而且就算看了,也看不出什么。” 这些事,荀彧能做,沮授能做,甚至陈宫,也能做,但他们的处置方式,却截然不同,荀彧会事事过问,并报于刘擎,沮授能自己处置的,尽量会自己处置掉,而且一般不会主动汇报这些事,至于陈宫,刘擎表示现在还没摸清楚他的行事风格。 若是寻常战事,刘擎压根不会在意这些,但此战兹事体大,刘擎也不敢马虎,这才要求各军将账目报来,然而刘擎自己看,确实头疼,自己压根不是干这事的料。 糜仁心思聪颖,当即品到了刘擎的想法。 “大王是希望我帮着核查账目,若生差池,再报于大王,如此,大王便不必费心查验,又不会遗漏差错。” 刘擎当即紧了紧怀中人儿,直叹是不是两个人“坦诚相对”时心与心的距离特别近,所以心意相通了。 “一切如仁儿所言!你可愿意襄助本王?” 糜仁嘟囔着说:“妾身人都是大王的,哪敢不听大王的吩咐。” 刘擎突然扶住糜仁光滑的双肩,正色道:“此事可不是本王吩咐,而是要你自己主动来做,日后你是本王的夫人,是渤海王府的王妃,本王的战事,也便是你的战事,你可明白?” 糜仁呆呆的望着刘擎,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她不懂如何做王妃,还以为做王妃,就是做王的女人那么简单。 不过渤海王说的,听上去似乎更重要,这一点,倒暗合兄长所说的价值感,也就是要做一个对渤海王有价值的人。 于她而言,就是要做一个对渤海王有价值的女人。 “妾身明白!”糜仁郑重的点点头。 刘擎旋即一笑,十分满意,从今以后,自己又多了一位财务总监了。 “好!那便从今日开始,来,起床!办正事!” 片刻时间之后,偏房的桌案旁,糜仁正在翻阅查核堆积如山的账目,速度飞快,刘擎当初就怀疑糜仁初次拜访的时候有猫腻,现在看来,基本是实锤了,如此高超的算术能力,需要极大的天赋以及旷日持久的训练,方成。 刘擎自己,也开始书写给巴祗的信。 此信关系重大,刘擎特别安排办事稳妥机警的李水前去送。 第八日黄昏,李水到达九江郡历阳,第一时间去拜见,凭借渤海王拜帖,亲自见到了扬州刺史巴祗。 巴祗听闻是渤海王的信使,也亲自出迎,将李水迎入自己书屋。 李水取出帛书,巴祗将之摊在桌案上,此时天色已昏,又未黑透,巴祗低着头凑近了帛书,眼睛几乎随着文字移动…… “使君何不电灯阅读?”李水奇怪道。 “无妨,尚能看见。”说完,继续埋首阅读。 片刻之后,巴祗脑袋缓缓抬起,李水瞧着,他已是老泪纵横。 好家伙,主公写了什么,怎么把老使君整哭得稀碎。 “大王后继有人呐!大王后继有人呐!”巴祗语无伦次的说着。 李水不难想到,巴祗口中称呼的大王,应该不是主公刘擎,而是前渤海王刘悝,临行前,主公交待过,巴祗是渤海人,要李水自称是渤海人,只是和刘擎一道流落在外。 “使君,主公一切都好,使君该高兴才对!” “小主公现居何处?”巴祗问。 李水脑袋一懵,什么?小主公?他完全没料到巴祗会如此称呼主公。 “袁军率军攻击梁国,欲改梁国为郡,主公念及同宗情谊,故而发兵相救,袁绍得知之后,起兵近十万,势要吞并梁国,主公又请济南相曹操与平原相刘备一同前去襄助,后来主公听闻袁绍军中,多有丹阳之士,故而遣书,命小的送来。”李水将刘擎交待的事说出。 “汝之言,信中亦有提及,袁绍与我,是有不少书信往来,然信中所说,袁绍要兵,乃是为了讨董,从未提及小主公啊!” 李水好奇问:“使君,为何称呼我主为小主公?” 哪知巴祗一拍桌案,忿忿道:“吾生是渤海人,死是渤海鬼,昔年出仕,乃是受渤海王举荐,今日虽为一州刺史,我心依旧是渤海心!” 巴祗顿了顿,突然又冒出哭腔,“吾主生逢大冤,自戕于狱中,以证清白,幸而有嗣,吾不称其为小主公,还能叫什么!” 李水挠了挠头,很怀疑这个扬州刺史的消息,是不是太不灵通了,袁绍讨董? 那已经是数年前的事了,现在的事,是袁绍擅立新帝,大逆不道。 “信已送到,小的要尽快赶回去给主公复命,使君可有回信,我可带走。”李水道。 “有有有!你等等!”巴祗生怕李水要走了,连忙说道,随后摸出一卷竹简,打算书写。 “使君,天都黑了,这不点灯,如何写?” “尚能看见,尚能看见……”巴祗喃喃着,开始自顾写起来。 李水就纳闷了,这世上,惊真有如此奇人,此时埋首书写,确实勉强能看见,可这样不难受吗? 还有,他虽只是个送信的,但送的是渤海王的信,难道就这般待客么?蜡烛都不点? 写着写着,巴祗突然又开始忿忿发声:“袁绍小儿,好生虚伪,竟然诓骗本使,看我不上书朝廷,参他一本,还敢妄自废立,他以为他是谁!他可还要认袁氏祖宗!本使一个兵都不会给他!” 李水听着,暗自舒了口气,事情好像进展的得比想象的要顺利,甚至连他事先背下的说辞和情绪,都用不上了。 但巴祗的表现,又令他担心起来,这个扬州刺史,到底有多少实权? 他说一个兵都不给,就真的会一个兵都不给吗? 郡务由各郡太守做主,刺史只是行使监察之权,虽然在中原,刺史已然成为州牧的代称,但是这里是扬州,没有经过战火洗礼、争权夺势的扬州。 巴祗摸着黑写完了,李水已经完全看不见竹简上的内容。 巴祗吹了吹竹简,再放置着干了干,对李水道:“小兄弟放心,吾这便修书丹阳太守周昕,九江太守周昂,停止给袁绍输送兵力!” 李水一听,本能的觉得不妙,巴祗说的是修书,而不是命令,然而他这个小小送信的,却暂时管不了这些。 “如此,我代主公,谢过巴使君,我主说过,待战事了,不需多久便前来拜访,李水告辞!” “好,巴某便吊着这口气,等小主公来扬州!” 李水一走,巴祗当即命人唤别驾从事陈温前来,不多时,陈温出现在巴祗书屋之中,对于巴祗的摸黑攀谈,陈温早就习惯了。 “巴老,唤我所为何事?”陈温问。 “吾听闻,袁本初集结兵力,是为攻梁?改国为郡?” 黑暗中,陈温目光一变,当即回:“巴老这是从哪听的,怎会有此事,是董卓起大军十万,欲攻豫州,袁本初这才向巴老求援的,巴老不是也说,这些年,受过袁氏一些照拂,做人当知恩图报么!” “好一个知恩图报!”巴祗突然一拍桌案。 黑暗中突兀的炸开一阵声响,令陈温心头一悸,心中骂道:个老不死的,一惊一乍的。 “董卓为何举大军攻豫州,你难道不知吗?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莫不是以为本使置身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陈温心头再度一惊,额间不自觉沁出滴滴冷汗。 历来只关心自己一亩三分地的巴祗,只关心历阳百姓能不能吃饱的巴祗,何时知道的中原之事?是谁告诉他的? “使君所言,温听不懂,袁本初讨董,董卓攻袁,不是常理吗?”陈温装傻道。 “哼!你就装吧!替我传话给周氏兄弟,停止向袁绍输送任何兵力,粮草,物资,若是被我所知尔等有阳奉阴违之举,就等着吧!” 言罢,巴祗不再作声,黑暗之中,陈温只听得见粗重的喘息。 …… (PS: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百八十二章 雒阳有变,袁绍釜底抽薪之计 不久之后,陈温来到寿春,见到了周昂。 “元悌,怎么突然来我这了?”周昂问陈温。 陈温面有急色,将巴祗对他的交待说了一遍,又添油加醋说了一些,又道:“扬明,且听我说,必是有人通风报信,将中原局势,说于巴祗听了,如今巴祗不许我们给袁公输送兵力物资,且如何是好?” “巴祗已垂垂老矣,又不问中原之事,即便我们照常输送,他也未必能知,如今正是袁公大计关键之时,岂能因他误事!”周昂道。 “可他毕竟是刺史啊。”陈温心中还有些忌惮。 周昂沉默数息,思来想去,最终道:“如何决断,还是先问过我兄长吧!” “如此也好!” 两人商定,打算将决定权交给周昕。 …… 梁国边界一切如常,但这种平静恰恰反映了不寻常,梁国八县的城防,有条不紊的加固着,梁国之军,也一同编入吕布各部之下,随军训练,加上袁军降兵,如今吕布麾下各部将皆有两三千人,吕布也是刘擎麾下第一位统率兵马超过万人的将军。 睢阳城西面至北面,分布着四座大营,分别是赵云军,曹操军,刘备军,张辽军,另外,张郃也已经由徐州来到梁国,他驻扎在睢阳以东,刘擎又任命朱灵为总粮秣官,负责调配押运全军粮草。 刘擎坐镇梁王府,处理着越来越多的各方信息。 兖州方面,自从句阳之战击退了袁军攻势,徐晃已回陈留待命,徐荣则照旧驻守句阳,董卓大军准备妥当,已经向兖州开拔进军。 汝南方面,一切都很安静,只知道袁军的数量,在一天天的增加,如今,情报之中已经无法估计袁军兵力,值得关注的是,扬州方向上,兵没有停止输送兵力。 也不知道李水此行,效果如何。 只有南阳依旧是剑拔弩张的气氛,韩遂在武关与马腾僵持,孙坚率军与刘表僵持,袁术部将,则和李傕张济僵持,随着董卓战略重点转移至兖州,南阳方面,一时间恐怕难以分出胜负。 书屋之中,刘擎正与郭嘉商议对策。 “奉孝,董卓已在路上,袁绍为何迟迟不动,他在等什么?”刘擎问。 “主公,备战越久,说明着袁绍攻势越猛,他不着急,说明他对济阴方面有信心,相信他们能挡住董卓,袁军攻势,怕是要主公一力承担。” “我这不有曹操与刘备么,再说,睢水以南的百姓,基本已经迁至北面,我军据水而守,先防守再寻其破绽反击,定能获胜。” 郭嘉原本建议刘擎直接杀去陈国和汝南,先发制人,但刘擎还是否决了这个提议,因为这不是局部战争,小规模的获胜,不足以改变大势,除非能击杀袁绍。 定下防守反击基本策略的原因,还有十分重要的一点是,战争,必须由袁绍来发起。 如今外界已经盛传,袁绍欲对梁国改国为郡,渤海王仗义出手,阻止了袁绍企图,接下来的剧本就是袁绍恼羞成怒,举大军攻梁。 渤海王为保同宗基业,力战袁军。 如此一边贬损,而刘擎则赢得美名,何乐而不为? 其实这一点,刘擎也不时自己想出来的,而是陈宫指点的。 议事结束之后,刘擎带着郭嘉典韦二人,径直来到府狱之中,这里还关着两人,颜良和文丑。 两人身体健朗,经过这段时间休养,伤势已然痊愈。 刘擎突然拜访,令两人大感意外,一脸警惕的望着刘擎。 “本王此来,是想告诉你们,袁绍如今正在纠集大军,打算再攻梁国,我可听说,郭图郭别驾,做了副督军。” 提到郭图,颜良文丑脸上便一阵恼怒,郭图逃走之时,嘴里可全是责怪他们的话,想必逃回去,也不会少说颜良文丑的坏话。 “想不到吧,郭图兵败而回,不但没有处罚,反而升官,两位将军不妨想想,郭图是如何升上去的。” 颜良文丑平日里虽然莽了一点,但也不傻,多半是郭图将失败的原因归结于他二人,这或许还是轻的,说他两人已经投入渤海王麾下这种话,也会说出来。 颜良盘坐地上,仰面望着刘擎,一改先前语气:“就算回不去,你也休想我二人会投效你!” “对,俺也一样!”文丑附和道。 刘擎被当场拒绝,还是两次,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他看了看郭嘉和典韦,毫不在意道:“看到没,本王对自己的子民,拥有足够的耐心和包容心。” 说完转过头,又对颜良文丑二人道:“本王从未想过两位将军会投效本王,只是为了确保你们不再为袁绍效力,故而关你们在此,等你们想通了,便放你们回乡。” 说完,刘擎领着两人离开,留下颜良与文丑在原地反复消化这句话。 “颜兄,渤海王说的是真的么?他真的会放了俺们?”文丑问。 颜良摇摇头,“渤海王不可信!” “那他为什么不杀了俺们,一劳永逸?”文丑再问。 这回轮到颜良不会了,对啊,既然不希望他们为袁绍效力,杀了便是,这也是大部分主公会干的。 颜良解释不了,想着想着—— 难道,渤海王想放了他们,是真心的? 离开了监牢,郭嘉好奇道:“主公已擒了颜良文丑数次,既不肯投效,为何还要留着?” “奉孝不妨猜猜。”刘擎笑道。 郭嘉眉头微微一蹙,有了! “定然是主公贼心……啊不,诚心不改,想真正收服这两位猛将,两人武艺虽不顶尖,但能与典韦过上几招的人,天下能有几人!此为一。” “哦?还有二?” “第二,主公长时间将其留在睢阳,袁绍本就多疑,加上我那族兄郭图从旁挑唆,袁绍定然会放弃二将,如此一来,他们对主公,也不再有什么威胁!” 刘擎笑笑:“其实,还有第三。” “第三?是什么啊?”郭嘉问。 刘擎笑而不语,走了,典韦也笑了笑,跟上。 郭嘉立于原地,绞尽脑汁,口中喃喃:“第三,第三……” 突然,他眼睛一亮,旋即追了上去。 …… 刘擎回到王府,自己的屋中,发现糜仁正在核算账目,于是凑上前去,笑道:“仁儿,辛苦了!” 糜仁脑袋轻摇,“不辛苦,大王,糜仁有一事不解,还望大王解惑。” 刘擎干脆就着糜仁身旁坐了下来,“你问。” “王府中的甘梅,可是大王的人?”糜仁说完,连忙又解释道:“是我一路上觉得甘梅与我投缘,在王府中,我也没有别的朋友,所以与其交好,方才有此一问。” 刘擎沉默,琢磨着该如何说这件事,虽然计划是将甘梅许给刘备的,但这件事,刘擎计划是在与袁绍战斗之后再进行的,不然岂不是要消磨掉刘备的斗志,毕竟他也是那种打了一辈子仗想享受享受的同道中人。 刘擎沉默,糜仁以为刘擎默认了,于是大着胆子问道:“既是大王的人,大王为何不宠幸她?” 刘擎:??? “本王看着,像这般好色的人么!” “像!”糜仁一本正经的回答。 刘擎一时语塞,好吧,那晚确实是本王没忍住…… “你怎么回事,听你的口气,是在为她鸣不平?你还希望本王雨露均沾?” 被这么一反问,糜仁也语塞了,她脸色闪过一丝挣扎,说道:“我只是觉得甘姐姐背井离乡,独居王府,怪可怜的。” “王府锦衣玉食,比她原来的生活不知好了多少,怎谈的上可怜?再说,甘氏早已没落,如今连小士族都算不上,本王寻得他,不过是出于举手之劳。” 说起来,这个人情不是给甘氏的,甘氏根本没有这资格让刘擎如此大费周章,只有刘备可以让刘擎来做这个媒。 “举手之劳,然后收入府中,不闻不问?” 糜仁之言,本能的让刘擎觉得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好似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冒犯,她这是替甘梅鸣不平,有质问的语气,也确实让刘擎不快。 “本王行事,何须向人解释!”刘擎丢下一话,旋即站起,离开时,又道:“甘梅或许确有几分姿色,不过你若以为本王见了稍有姿色之女便迈不动腿,那你可错看本王了,似这等姿色的女子,董卓不知给本王送了多少!” 刘擎不知道糜仁和甘梅交朋友,说了些啥,也不反对她们交往。 但糜仁不能逾越,对刘擎的做法指手画脚,即便她是王妃,也不可以。 没有人可以! 刘擎离去了,糜仁脸色突然冒出一丝沮丧,她拿笔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喃喃道:“傻仁啊傻仁,你刚怎么能这么对大王说话呢!” 傻仁:“可是你答应了帮甘梅姐姐问的啊?” “傻仁你快闭嘴吧!大王好像生气了!” 傻仁:“那你今夜卖力一点不就行了!” 糜仁突然捂着红彤彤的脸。 刘擎出了屋,正打算去军中一趟,突然见曹操大步流星而来。 “孟德!”刘擎呼唤道。 曹操抬头,见是刘擎,回道:“大王!我正寻你呢。” 两人一同步入廊中,放慢了脚步。 “孟德何事寻我?” “不好了,将有大事发生!”曹操急道。 “何出此言?” 曹操一把拉住刘擎,挨近了后,垫垫脚,尽可能的凑近刘擎耳旁,轻道:“家父密信,称董卓离开,雒阳有变!” 刘擎面色突然腻重起来,曹操之父在雒阳任职,能被他称雒阳有变的事,多半不会太小。 “可知具体发生了何事?”刘擎问。 曹操依旧轻声,“有人欲行刺董卓!若此事成,还将劫持天子!” 行刺董卓,刘擎倒不担心,一直以来,都有人行刺董卓,这事对董卓而言,也是稀松平常,只是第二件,劫持天子,刘擎就奇怪了,谁会劫持?劫持了做什么? 难道是王允? 劫持天子,献给袁绍?不然意义何在呢? 刘擎暂时没有领会其中深意。 “令尊如何会知道此事?” “大王该知,家父执掌财权,在雒阳自然多收拉拢,这些年家父一直奉行中立原则,无论是刘辩刘协之争,还是董卓与袁绍之争,他都没有站位。” “那此次,会有不同?”刘擎问。 曹操摇摇头,“家父并未告知于我,只是我觉得很是不安,于是连忙前来告知大王。” “本王亦不知其中深意,孟德随本王去见见军师!”刘擎说着,径直寻郭嘉而去,离开了监牢之后,郭嘉也是径直回了王府。 有外人在,郭嘉一丝不苟的行礼:“见过主公,曹国相。” 曹操当即将曹嵩信中所书之事和盘托出,不敢有半点遗漏。 郭嘉听罢,思虑片刻,刘擎与曹操皆没有出声打扰。 良久,郭嘉才开口:“主公,董卓起兵十五万,征讨袁绍,算上南阳之兵,董卓已是全军出击了。” “那又如何?雒阳城中不过一群文臣,一千人便能看得老老实实,成不了事。”刘擎道。 “所以,为图大事,必然会再引一军前去雒阳,否则,雒阳之变乃是无稽之谈。” “再引一军?如今袁术分身乏术,袁绍又在明里暗里积聚力量,哪来的再引一军?”刘擎反问。 郭嘉答道:“这一军,必然不会来自袁氏。” 刘擎与曹操对视一眼,双人眼中皆有茫然之色,显然毫无头绪。 “主公,如今各方僵持, 战乱不息,此时还能凑出一支兵马的,唯有凉州!”郭嘉道。 郭嘉一点,刘擎与曹操几乎同时想到,齐声惊呼:“韩遂!” 韩遂投袁,虽然他的大军被武关阻挡在了南阳,但谁说他又不能联络凉州的旧部呢,在凉州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首领,随时准备入主三辅,抢占那里的肥沃领土。 “不错,韩遂投袁,自然不会只与马腾决裂这般简单,其背后,定有阴谋,由此看来,这个阴谋,便是釜底抽薪,直捣黄龙之计!” 曹操不解:“何谓之釜底抽薪,直捣黄龙?” 郭嘉道:“韩马决裂,南阳突变,令各方兵马僵持其中,不得动弹。” 郭嘉面向曹操,接着道:“袁绍立陈王,彻底惹怒董卓,倾其兵讨袁,此乃釜底抽薪!” “韩遂再起一军,直取雒阳,是谓直捣黄龙!”刘擎补充道。 “主公所言极是!”郭嘉道。 “如此一来,岂不坏事,消息既已传出,只怕是董卓回头,或是我们此时发兵救援,都已来不及了!”曹操急道。 “是啊,这可如何是好?”刘擎跟着随意说了一句。 心中在想着雒阳之变的后果。 …… (PS: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一触即发,雒阳困局何解 雒阳之变,无非两种结果。 然而刘擎现在所想的两种结果,却并非成功与失败,若一切如假设的这般,董卓全军尽出,雒阳定然没有足够兵力防守,那天子的命运,唯有被劫走或者直接被杀。 放在以前,弑君可是天大的罪,是全天下的公敌,然而双帝之争以及刘辩被害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 这就是皇家权威的缺失,随着双帝分歧,刘辩遇刺,大汉的皇帝权威,已经所剩无几。 “主公,情况或许也并没有这么糟糕,不要忘了,河东,还有主公的棋子。”郭嘉提醒道。 刘擎猛然惊醒,对! 张宁的白波军在河内,她所驻的箕关,与雒阳不过一江之隔,而且凉州有兵马来犯,必然经过河东,这就无法躲避张宁的眼线。 “此事或有转机,本王即刻传书!”刘擎说着,快步回屋。 郭嘉一步抢先,拦住道:“主公,且慢!” “为何?”刘擎纳闷。 郭嘉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眼身后的曹操,刘擎立马懂了,当即回头对曹操道:“有劳孟德了,本王会酌情处置此事!” 说完,再度脚步匆匆的往回走,郭嘉拱手告别,跟着离开,曹操立于原地,疑惑又不解。 “刚才郭奉孝说什么?河东还有渤海王的棋子?河东有什么特别的呢?”曹操喃喃自诉,突然,他猛的想到,河东有一支白波军! 难道渤海王已经不知不觉间,收服了白波军? 刘擎推门而入,回到书房,见糜仁依旧在核算账目。 糜仁见刘擎身后跟着郭嘉,知道是要议事,便道:“妾身先告退。” 说着,起身欲走。 “慢着!”刘擎阻止道,“你且忙你的,无需回避!” 然而转身问郭嘉,“奉孝,为何拦我?” “主公,此乃天赐良机!” 听郭嘉一言,刘擎心中顿时有数,知道他想说什么了,曹操说出雒阳有变那一瞬,刘擎便也想到了这一点。 刘擎的想法只是一瞬间的念头,并未多想,因为此事牵扯,实在太大了! 这个念头就是:如果天子遇难,这天下会怎么样? 袁绍或许是最喜闻乐见的,如此他立的陈王便是唯一的皇帝,当然,众多势力都不会承认,但他们估计会立即谋划安排自己的皇帝,或者干脆自己做。 “保,还是不保?” “主公,从叛党手中救出天子,方为上上之选。”郭嘉道。 “嗯,本王晓得了,这便修书给张宁,命其关注雒阳局势。”说着,刘擎回到桌子,直接从糜仁手中抢过笔,便开始书写起来,糜仁则给了刘擎一个哀怨的眼神。 写完,刘擎长舒一口气,“李水还未回来吧。” “主公,他去九江郡,尚未回来。” “本来此事交予他办,我最放心。”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主公,我回来了!” 入屋之人,正是李水。 望着风尘仆仆的李水,脸颊被冻得通红,嘴唇却泛白,起了许多褶子,刘擎笑道:“正说你呢,便回来了,此行如何?” “比料想的顺利,主公,巴刺史对渤海王感念颇深,一个劲的喊主公为‘小主公’呢!”说着,李水在怀中掏了掏,掏出一卷帛书。 有小就有老,刘擎知道,巴祗这把年纪,已是父辈那个时候的人了。 刘擎接过帛书,展开一阅,一排排字写得极好,只是排版斜的有些离谱,巴祗莫不是眼神不好。 巴祗信中说得煽情又实在,一口一个小主,显然将老渤海王的恩,记到小渤海王的名下了,他宣布会立即责令治下各郡停止向袁绍输送兵马粮草军械等物资,同时又清醒的认识到,他这个扬州刺史的名头,未必管用,要刘擎多加堤防,最后还表了一番忠心,称希望退休之后回渤海国,为大王看家护院。 老头子有点可爱,刘擎心情大好,看家护院就免了,回渤海南皮养老吧,本王养着! “李水,你来去途中,可有见得异常?” “有,离开九江之时,便在渡口见到整船的兵士运往北岸,这些,应该就是所谓的丹阳兵。”李水答道。 “看来下面依旧是郡守做主,他们未必会理会老巴祗,奉孝,你说此事,该如何行事?” “主公,巴祗年时已高,不如便命他荣归故里,主公再择一姓得过之宗亲,任扬州牧。” 信得过之人? 说到扬州牧,刘擎记忆瞬间浮现一人,此人自然就是历史真正的扬州牧——刘繇。 只不过如今他依旧隐居青州家中,并不打算出仕。 还有,他与太史慈,是旧识。 刘繇自然是有治理一方的能力的,只不过战斗素养,差了一些。 “这里还有一封信,要送去河内箕关,十万火急,你若是觉得疲惫,我便派其他人前去。”刘擎道。 “别别别!主公,你还是派我去吧!” “可不是儿戏,此信关乎本王大计!” “主公放心,李水愿立军令状,若有差池,提头来见主公!”李水信誓旦旦道。 提头别来见我,刘擎腹诽一声,“好,既然如此,此要务,便交给你了,今夜你且好生休息,明日一早出发!” 李水取信告退了。 “主公,嘉告退!”郭嘉也离去了。 屋中再度剩了刘擎与糜仁二人。 “大王,好似发生了什么大事。” “袁绍要袭击天子。”刘擎之分直白的说了出来。 糜仁若有所思,却没有说话,继续审视起自己的账目来。 “你不惊讶?”刘擎反倒好奇起来。 糜仁眉梢一挑,微笑答道:“袁绍既已自行立帝,自然与当今天子势不两立,袭击天子,不正是他该做的。” 这便是货殖家族的女子么,看问题的角度,便是从利益出发,同样的事,若是蔡琰得知,她必定会捂着小嘴,痛斥袁本初大逆不道枉为人臣。 “有见地!本王喜欢!”说着,刘擎拉起糜仁的手,往内屋走去。 “大王,这是?” “都赖袁绍,天南地北的整事,把本王都搞得乏了,陪本王去休息一会。” 糜仁心中欢喜,大王如此,说明先前置气,已经原谅她了,正好睡一觉,再增进一下感情。 实际上,刘擎连置气都没有,只不过说了一句重话。 “可是大王,现在才申时啊。”糜仁矜持的欲迎还拒了一下,做生意的时候,这种方式会令对方更加主动和急切。 “申时好啊,再不睡天就要黑了!” …… 汝阳,袁府。 袁绍怔怔地看着一面硕大的舆图墙发呆,他的身后,立着逢纪、郭图、陈琳,还有刚刚从九江来的陈温。 陈温已将巴祗的举措、命令,悉数告知袁绍。 “袁公,巴祗乃是渤海人士,属下怀疑,是渤海王派人前去游说,故而令巴祗突然开口阻止此事。” “没有人,可以阻止我的大业!”背对着众人的袁绍突然来了一句,“孔璋,韩遂那边,可已安排妥当?” 陈琳冲着袁绍背影拱手,回道:“主公放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阎行大军,已过陈仓,三辅之内,畅通无阻,马腾虽居武关,却有韩遂本部牵制,不敢妄动,李傕所部亦被公路所部死死盯住,休想回援。” “好!董卓军如今在何处?”袁绍道。 逢纪回道:“已至东郡燕县一带,若此时回头,也未必来得及了,何况,此时回头,莫说兖州,虎牢关以东,怕都会被袁公所占。” “好!甚好!”袁绍大为满意,“此战乃倾尽全力的一战,先败渤海王,再灭徐荣,而后与阎行大军里应外合,破虎牢,收雒阳,大事成矣!” 袁绍旋即转身,笑着对陈温道:“元悌,本公说,此次招募丹阳兵士,人数已逾两万,你功不可没,今日开始,你便是新的扬州刺史!” 陈温一听大喜,当即拜倒:“谢主公!” “免礼!这是你应得的!” “袁公,那巴祗,该如何处置?” “巴祗年事已高,自然是寿终正寝了。”袁绍淡淡道。 “属下明白。” 袁绍目光转向逢纪,面色也凝重起来:“元图,句阳一战,我军再度失利,且险些令我军失去了重弩这一底牌,此次配合梁国作战,准备的如何了?” “回主公,已经安排妥当,此战济阴方面将兵分四路,丁原所部,进攻陈留考城,此城由渤海王麾下高顺把守,袁伯业所部,从东面进攻虞县,蒋奇所部,先攻薄县,再攻蒙县,陈王弩兵与鞠义的先登军负责机动,策应各军。” “三军尽出,后方可安置妥当?” “主公放心,由张杨负责把守定陶,定陶城坚,且徐荣上一战尚未恢复元气,攻击定陶,无异于痴人说梦!”逢纪介绍道。 “好!就趁董卓未至,先击败渤海王!公则,你来说说汝南方面军的部署!”袁绍道。 郭图上前,嘴角擎着微微得意,“回主公,南面攻势,臣是这样安排的……” …… 河内,箕关。 关城条件简陋,张宁在此驻扎了不少时日,光彩较往日比逊色许多,虽然河内郡供应的物资之中,也有女子用品,这是渤海王特意命人准备的,但张宁整天面对的都是白波军,也没有多少心思放在这上面。 今日例行巡城,杨奉突然火急火燎的找来。 “圣女将军,河东急报!” 说着,递过一封信函。 张宁一时觉得奇怪,董卓一宣布大举讨袁,她便得到了消息,原本对河东有想法的,也就是董卓了,现在董卓全心对付袁绍,河东能有什么紧急军情。 张宁打开一看,不由得秀眉一蹙:军情并非来自董卓军,而是凉州叛军又至,如今已经杀至长安,马上进入河东。 奇怪的是,长安那边,竟然没有战事的消息,原本能挡凉州叛军的陈仓,美阳,都没有半点消息,张宁本能的觉察到一丝诡异。 “叛军长驱直入,为何朝廷无半点动静,该不会他们还不知道吧?”张宁灵魂一问。 杨奉无法回答,讪讪道:“圣女将军,董卓举大军南征,正是我军攻占河东全郡的良机,何不借此内乱……” 杨奉还未说完,张宁就打断了他。 “杨将军可别忘了我军宗旨,我们可不是那些拥兵自重,割据郡县的士族乱臣,外敌当前,本将军不管那些士族和叛军达成了什么默契,有我白波军在,他便休想从河东过!传令郭太,命其率韩暹李乐,南下拒敌,你速速点兵,我军要南渡平阴!” 杨奉一听,惊道:“圣女将军,若我军南渡,岂不是与董卓军相冲,叛军未到,恐怕我们已经杀得两败俱伤了!” “没事,依令行事!我自有主张!”张宁坚持道。 杨奉领命退下,张宁冷峻的面庞方才柔和下来,她迎风立于关城之上,寒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她眺目南望,山峦起伏,一片苍茫。 不知何时,张宁手中多了一枚小小的青玉斧钺,恰好握在手心。 有了它,张宁觉得,自己可以南下。 正如上一次,她凭它,可以和董军联手,一同打得袁绍军节节败退。 这块斧钺,便是刘擎给她的冠军将军节钺。 张宁手心紧了紧,目光也从南转向西面。 凉州叛军,不点都不陌生,他们数次叛乱,和鲜卑联合那一次,白波军还参与了剿灭余孽之战呢。 他们进兵的路线通常也相对固定,陈仓,美阳,长安,潼关,渑池,函谷关,雒阳。 如今京兆尹司马防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耐人寻味。 她命郭太南下,可在潼关外阻击叛军,而自己度过平阴,相当于挡在了函谷关后面,若是连潼关函谷关两座天险都防不住,那最后一道防线,只能由她的白波军来充当了。 张宁思绪翻飞,在董卓大举攻袁的时候,叛军长驱直入,直取雒阳,三辅郡县偃旗息鼓,毫无动静,这背后,是否是袁氏和士族在作祟? 思来想去,张宁快步回营,打算写信给渤海王。 …… (PS:求月票,推荐票支持一下。) 第一百八十四章 函谷死战,难以置信的援兵 日月更替,光阴如梭,转眼已至二月中,刘擎坐镇睢阳,梁国周边的战争阴云,越来越凝重,近来袁军从汝南往陈国反向的调动,也越加频繁。 袁绍攻梁国,汝南与梁并不接壤,所以需要先调兵到陈国或沛国。 刘擎在梁王府附近寻了一处宅院,专门作为全军指挥部,各方情况,源源不断的送来砸,在大厅之中,设置了一沙盘,涵盖梁国及周边,一块块木牌摆在其中,代指城池,而各军则用小旗表示。 睢阳周边已经插的不少小旗,另一边,张辽正在介绍南面的局势。 “距离梁国最近的柘[zh]县,已聚集两万袁军前锋,他们的目标是梁国鄢县,由奉先麾下侯成驻守,袁军主力主要驻扎在武平至苦县一带,具体人数未知,但根据调兵情报预估,兵力已达五万,他们会兵分数路,直奔睢阳而来。”张辽指着沙盘的睢阳道。 刘擎望向赵云,他负责侦查东面的袁军,赵云上前道:“主公,诸位,沛国之兵,成份复杂,既有袁军,也有沛国兵,而且陶谦所率的丹阳兵,也在其中,陶谦很有可能会参与此战,如今各军聚扎于建平,兵力超过三万,此军的主要目标,便是郝萌驻守的谷熟县。” “睢水以南,只有鄢县与谷熟二县,奉先,通知下去,此二城不做死守,侯成与郝萌,可在袁军围城前撤离至阳梁一带。”刘擎道。 “喏!”吕布回道。 “奉孝,睢水可能使用水攻御敌?” 郭嘉摇摇头,“不行,此时正值枯水期,而且,进来干旱,不少地方河床都已裸露在外,不仅无法使用水攻,而且睢水对袁军的阻隔作用,也十分有限。” “看来是场正面硬战!” 曹操也跟着说道:“大王,济阴兵马也在南下,看来他们是想用大军合围,踏平梁国!” 刘备道:“孟德,你我两军,能挡住北面之敌否?” 曹操看了眼刘擎,意思是看刘擎怎么安排。 “玄德勿急,此战我方采用后发制人之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何排兵布阵,便先看看袁军如何出兵,文博,袁忠到睢阳了吗?” “主公,已经押在狱中。”朱灵回道。 “好,正缺一个见证者,等战事开始,便让他见识见识我军之威,再让他做个见证,昔日在河内,袁绍向本王求援,今日在梁国,袁绍怎么向本王求饶!” “主公,臧霸与孙观,也到了,他们协助子龙拿下彭城,此战,可需用他们?” 刘擎笑笑,“若是陶谦出现,本王倒不介意给他们一个机会。” “哈哈,用陶谦的旧将打陶谦,大王,这是杀人诛心啊!”曹操笑道。 “本王可不管什么杀人诛心,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杀人越货的事,他们以前也没少干,本王可不是不给他们机会。” “大王英明!”曹操连连夸赞。 刘备嘟囔一句:“令其攻击旧主,残忍,残忍……” “主公,陈留方面,徐晃将军已南下和高顺将军汇合,张邈也已率军前往己吾县布防,如今,各郡皆以就位,就等袁绍发兵了。”郭嘉道。 “袁绍迟迟不动,恐怕是在等绝佳机会,只有雒阳生变,董卓才会踌躇不前,如此,他才能放开手脚全力对付本王,只可惜……啧啧。” 刘擎啧啧两人,没有往下说话。 只可惜雒阳之变,未必会如袁绍所愿。 …… 二月二十日,陈国武平县,袁军大营。 袁绍一袭金光甲胄,立于军前,熠熠生辉,身后赤红战袍随风鼓荡,猎猎作响,他在军前一番慷慨陈词之后,拔剑指天,伴随一声宝剑轻鸣。 袁绍喝道:“长剑所指,大军所向,镇压渤海,收复兖州!” 三军反复跟随附和,各军也 在此时缓缓开拔,依据各自的方向,向北进军。 袁绍望着一望无际的兵马,心头激动万分,激发袁氏底蕴以及自己诸多努力的一战,终于打响。 这个日子,是袁绍韩遂阎行三方约定的时日。 袁军出击之时,武关之下,韩遂陈兵,围而不攻。 函谷关外,阎行率领的羌凉军正向函谷关发起猛烈的冲锋,而关上射出稀稀拉拉的箭矢,没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他们快速向上攀爬,虽然不时有人摔落下坠,但攻城人数明显大大多于守城人数。 望着潮水般涌来的人马,皇甫嵩心底升起一股绝望,即便自己脚下是最坚固的城关,可人手短缺的情况下,如何能守。 进来诡事连连,董卓举全军讨袁,撤走了原本驻扎在函谷关的兵马,又临时将他从城门校尉,调到此处来,到任之后,皇甫嵩才知函谷关守军,竟然仅有千余,而且皆是老弱之兵,并非青壮。 皇甫嵩当时就想:必然是董卓离开雒阳,不放心将城门交给他掌管,故而借机将他调离雒阳,这相当于一次贬黜,其实皇甫嵩早看开了,早先董卓就要杀他,若不是儿子求情,他已经身首异处了。 直到面对如此大军,皇甫嵩才知,董卓还是要杀他。 可这些明显西凉装束的兵马,若不是董卓的,那会是谁的呢?难道凉州又有新军阀起势了? “皇甫将军,敌军攻上城头啦!” “快!挡住他们!”皇甫嵩道,说着拔剑也跟了上去。 “皇甫将军,城门快顶不住了!” 皇甫嵩一咬牙,他也没有兵力分派啊,只能回一句:“我给顶住!不可放一人过关!” 言罢,皇甫嵩对着冲上城头的羌凉军,便是一剑斩出,将羌凉军身的革甲劈出一道口子,并在其胸口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那人“呜啊”一声,坠下城去。 城头再度攀上一双手,下一瞬,就露出半截身子,正欲攀上,皇甫嵩年事虽高,速度却不慢,一剑送出,贯穿其胸膛,快速抽回,又一人坠下城去。 皇甫嵩再往右翼一看,见有源源不断的羌凉人跃上城头,发疯似的对着城头守军一阵砍杀。 “不好,右翼战线已溃!”皇甫嵩心头急道,然而手中无兵,无计可施。 “将军,我们挡不住他们了!”身旁令官道。 心中虽然绝望,但皇甫嵩并未表现出来,而是下令道:“抽些人随我增援右翼!” “将军,危险!”令官阻止道。 烈烈风中,皇甫嵩花白胡子飞扬,激昂道:“今日纵战死函谷,贼寇也休想活着从老夫手中走过!” 皇甫嵩带来一队人,杀向右翼,将已经登城之人,再度杀退。 城下,阎行望着不时坠落的己方士兵,问道:“区区千人守军,为何还能坚守?是何人在守此关?” “回将军,是皇甫嵩。” 阎行也不由得一叹:“竟然是皇甫老将军。” 皇甫嵩也是凉州人,在凉州声望极高。 “传令前军,给老将军留个全尸,回头再厚葬!”阎行下令。 皇甫嵩带人支援之下,右翼压力大减,然而此时,左翼由开始支撑不住,被不少羌凉兵攀越上来,激战之中,皇甫嵩已经身中两处刀伤,肩头被被流矢扎了一下,还好有护甲保护,仅仅是皮外伤。 就在皇甫嵩打算带人支援向左翼城墙之时,城下再度传来大喝:“不好啦!城门要被破了!城破了!” 皇甫嵩心中咯噔一下,怅然若失。 城门被攻破,便意味着城上之战,已经失去意义。 此时下面发来的信号,已经是最后时刻了。 皇甫嵩一咬牙,下令道:“全军下城,誓守城门!” 皇甫嵩打算放弃城头了,他领兵下城 ,城头立刻被扑上来的羌凉兵占据,他们紧紧追在后面。 来到城门处,皇甫嵩看见一群人正死死的顶着城门,等待着门外攻城槌下一次轰击,皇甫嵩瞧见,数道门栓已经断裂,唯一一根也已经严重变形,可能在下一次冲击中,便会分崩离析。 皇甫嵩看着周遭兵士,不过数百人,几乎人人带伤,或是疲态尽显,显然他们,他们的战斗力,已经大打折扣。 “将士们,尔等皆是大汉锐士,老夫今日能与尔等并肩作战,甚感荣幸,纵然殒身在此,也不枉一生戎马,随我战至最后一人,杀至最后一敌!”皇甫嵩慷慨激昂,鼓舞着士气,胸中心潮澎湃。 “死战!死战!”将士们跟着呼嚎着。 “轰”的一声,一根硕大的木槌直接插入门缝,将门栓以及一众顶住的将士撞飞出去。 城外久侯的羌凉兵顿时疯了似的涌入城中,枪矛戈戟如雨般袭来。 “杀!” 皇甫嵩一声令下,守军也径直冲向城门,将城门入口死死堵住。 一时间,城门通道中人爆发出激烈而拥挤的战斗,前排兵士甚至不是死于战斗,而是生生和兵器挤压在一起而死的,两边人进一步死死往其中挤压,中间有人甚至顺着人,攀爬至头顶攻击,无所不用其极。 城上之军也已杀下城,皇甫嵩率领余下三两百人,则死死围住了下城通道。 即便敌军全占了城头,但他们下城,也得一批挨着一批,这便给守军减轻了不少压力,这也是皇甫嵩选择下城防守的原因,上城容易,下城难,得排队。 虽然局势看似短暂维系住了,但皇甫嵩心知维系不了多久,无论是城门通道中的厮杀,还是下城通道中的厮杀,僵持的结果是守军用命填出来的,而守军人数寥寥,是撑不了多久的。 若不是皇甫嵩令他们血气上涌,抱着必死之志,这点守军,早就放弃了。 皇甫嵩冷眼望着城头之敌,他们见下楼受阻,还纷纷掏出弓箭来射,守军不仅要面对强敌,还要分心应对敌方箭矢,紧了紧手中长剑,皇甫嵩也加入至守军之中。 已经没有指挥的必要了,也不会有援兵,只需等待他们一个个倒下,悉数战死位置。 皇甫嵩心中唯一的不甘,便是不能保护雒阳。 他死之后,结果可想而知,羌凉兵有备而来,连函谷关都能强攻,那么雒阳,多半是凶多吉少的。 羌凉军不断下冲,函谷守军一个个倒下。 “噗呲”一声,皇甫嵩后背又添一伤。 他隐约听见“留他全尸”“敬重老将军”之类的话,此时,皇甫嵩双臂已被鲜血浸染,持剑的手微微颤抖,不仅双手,连双腿都在发颤,每一击,都使出浑身解数,皇甫嵩已经忘记自己挥砍了多少次,但自己如今已经不是年少时那般有使不完的力气。 死在他手中的羌凉兵,已有数十人之多。 “够本了!”皇甫嵩喃喃。 双腿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膝盖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他咬着牙,拄着剑,勉强立起一只脚,双膝变单膝。 心中自嘲道:“如此赴死,应该没那么狼狈吧……” 皇甫嵩此事已无力举剑,只能用最后的力气睁着眼,看着最后的战斗。 他看见面前的守军一个个倒下,看见羌凉兵从城门处杀穿,朝此处奔涌而来……他又看见,一支铁甲骑兵,十分突兀的撞入羌凉兵之中。 将那些他觉得十分棘手的羌凉兵,轻而易举的碾碎,骑兵如一条长龙,钻入城门之中,钻出城去,而城门内,竟然没留以为羌凉兵。 皇甫嵩一阵恍惚,难以置信道:“援,援兵?” 哪来的援兵?皇甫嵩十分不解。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隆隆”声,皇甫嵩挣扎着扭过头,瞧见了更加骇人的 一幕:一位位身形高大的战士,浑身包裹在严密的铁甲之中,头甲上只留下一对空洞的双眼以及一个深邃的透气孔,从中不是冒出阵阵热气,遇冷凝结成一阵阵白雾。 他们步频缓慢,步幅却极大,所以速度并不慢。 这一场景,极度熟悉,皇甫嵩极力在脑海中翻找有关信息,直到看着他们走过自己身旁,走向城头通道,迎向羌凉兵。 羌凉兵对新来到的敌人也大打出手,毫不留手,然而他们的长矛和弯刀倾泻在后者护甲之上时,除了叮叮当当的声音和偶尔迸发的火星,什么都没留下。 刀枪不入! 皇甫嵩瞳孔猛缩,终于想起了这东西,这和广宗之战时,董卓描述的黄巾力士一摸一样! 当初董卓五万大军,被其狠狠击败。 皇甫嵩此时有一个大大的疑问:黄巾力士,为何突然出现在此处? 他们是来救援函谷关的? …… (PS: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百八十四章 函谷死战,难以置信的援兵 第一百八十五章 冠军节钺前,皇甫不死了 皇甫嵩望着黄巾力士们大杀四方,宛若回到了董卓描述的那个恐怖战场。 羌凉兵的兵器压根无法对其造成威胁,而他们手中的巨斧,半人长的斩马刀,或是楔满钉子的铁棒,对人攻击完全是过量的,战场惨烈和血腥的程度,顿时上升了一大截。 “别来无恙,皇甫将军。”一道清冷的嗓音从后方传来,皇甫嵩旋即回头,见一人一马立于身后,战马上坐着的,是一位红袍金甲,身形妙曼的女子。 听对方说话,似乎认得自己,皇甫嵩奇怪,自己对她没有任何印象啊,而且大汉也没有一位女性将军。 皇甫嵩拱手,先礼敬一声:“多谢将军施以援手,不知将军如何称呼?”张宁心中不由得冷笑,数年之前,他父亲与皇甫嵩对垒,厮杀过数场,她也常立于广宗城头观战,远远的,见过皇甫嵩数次,可惜对方只知张角兄弟,而不知圣女将军张宁。 对于皇甫嵩,张宁心中也有些纠葛,他手上沾染过太多黄巾兄弟的血,父亲败后,广宗城中十五万黄巾军民,皆被皇甫嵩斩杀,尸体被筑成京观,现在还立于广宗城旁,若不是与渤海王约定,与过去的恩怨纠葛告别,张宁恨不能现在就手刃了皇甫嵩。 “称呼就不必了,不过是受人所托,前来阻截叛军,皇甫将军既无再战之力,便将函谷关,交给我吧。”皇甫嵩拄着剑站起,道:“关城重地,岂能随意授受!将军虽有大恩与嵩,此事却难办!”张宁心中骂了一声 “迂腐的老东西”,没有再理会皇甫嵩,而是径直出城查看情况。城外,原本已经破城的羌凉兵突然遭受重大打击,攻城步军直接被骑兵碾压践踏而出,伤亡惨重,夺得城头的先登部队也被黄巾力士以完全碾压的气势夺了回来,那铁塔般的身形就往女墙那一站,刀枪不入,箭失难穿,直接断了羌凉军先登的念头。 见攻城步军被杀退了下来,阎行怒道:“怎么回事?发生甚事了!” “将军,是骑兵,汉军有骑兵冲杀过来了!”阎行急道:“不是董军精锐尽出么,如何还会有骑兵?比骑兵,我凉州子弟可不虚!传令,骑兵出击!”羌凉军中的骑兵出阵,继而杀向城门。 张宁出城观望,见攻城步军纷纷撤去,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好在来得及时。 “圣女将军,看,叛军骑兵杀上来了!”杨奉道。张宁望着羌凉骑兵汹汹而来,心中盘算:此来并非为了死战,当保留有生力量。 “回城!关闭城门,找东西拄上!敌军若是来了,叫城头的人将战死者抛下来!”张宁下令。 杨奉旋即率领骑兵回城,开始堵门。张宁下马,正欲上城头观察,突然一骑飞奔而来,张宁认得此人,是渤海王的近卫李水。 “张将军!”李水叫了声,滚落马下,踉跄的跑到她面前,险些跌倒。 张宁望着面容憔悴苍白的李水,脸上数块冻伤,鼻子通红,嘴唇泛紫,几近不成人样。 “主公急信!”李水将信交出,继续道:“我先去了箕关,才知将军已南下,又马不停蹄的赶来。”李水说着,壮着胆子看了张宁一眼,又飞快收回目光,心中念叨:真仙啊! 主公是神仙下凡么!张宁展信一阅,通篇看完,大概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先心头的困惑,也都得到了解答。 信中提到雒阳变故,便是如今关外这支兵马,他们听命于韩遂,而信中也直说了,韩遂如今和袁绍绑在一起,袁军搭台,请董卓上台唱戏,董卓去了,然后家没了,这便是所谓的雒阳变故。 耐人寻味的是,主公在信中还提到,第一目标,不能让雒阳遭难,还有第二目标,不能让雒阳高枕无忧。 张宁脑袋一歪,这是什么操作?前面的好理解,直接截住羌凉军就行了,可不能让雒阳高枕无忧是什么鬼? 放一半人过去?张宁表示不太懂。 “主公还说什么没有?”张宁只好问李水,看他是不是也知道一些信息。 李水一寻思,回想起刘擎交信给他的那日。 “主公说我若觉得累,便让别人送信,不过主公还是信得过我,我说我可以,主公就将这个使命交给我了!”张宁静静的听得,默默的将李水自卖自夸浓缩为:此信很急。 “那日主公正与众位将军商议对袁战事,其中提到过一点,主公并不想董卓南下。”不想董卓南下,所以给雒阳一点压力,令其首尾不能相顾,看来这第二目的,就是这个意思了。 “圣女将军,叛军骑兵已至城下。” “将战死的叛军悉数扔下城头,堵住城门!”张宁下令。光城头上数百的战死者,便足以将城门堵住,骑兵无法通过。 张宁想了想,叛军肯定不能放过去,不过可以利用皇甫嵩,放点消息去雒阳,制造人心惶惶,再对传到董卓耳中,如此不久可以完成主公交待的了。 张宁又来到皇甫嵩跟前,道:“皇甫将军,我有一事,想请皇甫将军帮忙。” “哦?何事?”皇甫嵩好奇的打量着张宁,帮忙二字的语调听起来,有点奇怪。 “皇甫将军撤回雒阳,并且宣布函谷关已失守,羌凉叛军不日便要进攻雒阳。”张宁道。 皇甫嵩眉头一皱,果然不简单!不由得怀疑起对方的动机。明明帮忙守住了函谷关,却又要自己带假消息回去,引起雒阳动荡,对方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而且皇甫嵩本能地想到,若函谷关失守,自己逃回雒阳,对他而言,是晚节不保,身败名裂。 他并不惜命,若守不住,战死便战死了,原先就是打着这个念头的。 “不知将军为何如此?”皇甫嵩还是想听听对方的意思。 “老将军不用管这么多,只需照做即可!”张宁冷冷道,她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仅完成主公交待的任务,还可以让皇甫身败名裂。 晚节不保,一举两得! “我若是不呢?” “我即刻率军离开,函谷关终究还是会被叛军攻陷,到时候在雒阳街上横行的,可就不是流言,而是叛军了!”张宁威胁道。 皇甫嵩心头一凛,没想到对方竟然会以此要挟,那她还救函谷关作甚! 让他在雒阳城中散步流言,她到底有何目的?皇甫嵩心头大为纠结,他自然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函谷关沦陷,可自己手中又无兵。 一边是名节,一边是社稷,该如何抉择。似乎看出了皇甫嵩的挣扎,张宁心中竟暗暗得意,仇恨或许可以一笔勾销,但心中的怨气,无法消弭。 “很难决定是吧,当初广宗屠城,可有过这般犹豫?”张宁突然冒出一句。 皇甫嵩顿时一阵警觉,她提到了广宗,加上那些黄巾力士,她是黄巾余孽! 想来想去,难道眼前这位,就是传闻中的黄巾圣女将军?皇甫嵩老眼不可思议的盯着张宁,面容飒爽,言辞犀利,有一股难言的人杰之气。 “你是张宁?可是借此事报复老夫?”皇甫嵩问。 “我若说是,你信吗?”张宁玩味道。我有什么可不信的,长得正派好看有什么用,你是黄巾! 皇甫嵩腹诽道。 “你到底目的何在?”张宁举起剑,细细打量了一番,漫不经心道:“若我说,我不希望大汉生灵涂炭,不希望董卓与袁绍将中原杀得血流成河,苦的还是百姓,若是雒阳骚乱,董卓定然放弃南征的想法,转而回师雒阳。”张宁已经说出实话,至于皇甫嵩信不信,她无所谓。 因为,她既可以借皇甫嵩之口达到目的,也可以通过真正放叛军入关,对雒阳造成实质威胁来达到第二目的。 或者说,第二种方式,效果只会更好,只不过代价大一些罢了。张宁的话落在皇甫嵩心头,心有感触,他虽不是平头百姓,但这两年,也十分落魄,下过狱,吃过苦,风光不在,同僚疏远,大家都知董卓不喜他,甚至要杀他,这种时候,才能真正尝到那些苦头。 可如此一来,转念一想,生亦何欢?他曾差点死于董卓之手,成为忠良之士,就在刚刚,他又差点死于羌凉叛军之手,为国捐躯,若依了对方,他日真相大白于天下,他说不定还落得个勾结黄巾的恶名。 “大丈夫生于天地,有所为有所不为,我皇甫嵩戎马一生,凭借讨伐黄巾,步入巅峰,今日要我替黄巾摇旗鼓唇,散步谣言,杀了我好了!”皇甫嵩铮铮道。 “哼!”张宁冷哼一声, “沽名钓誉食古不化的老顽固!”她上前两步,边走边道:“人人皆说匡扶社稷,社稷乃天下黎民,偏偏喊得最响亮的,是最不在意社稷之人,汝南袁绍是,你皇甫嵩,也是!”张宁顿住,刚好立于皇甫嵩跟前,高挑身形并没有令她矮人一等,她勐的挥出一手,将一物定在皇甫嵩眼前。 皇甫嵩瞪大了眼睛,这是一块贵重的青玉,斧钺形状,作为曾经的骠骑将军,皇甫嵩对这东西太熟悉了,当眼睛最终落到镌刻的 “冠军”二字时,皇甫嵩不由得退了两步。冠军将军符节!这是渤海王的将军符节,怎么会在张宁手中? 皇甫嵩的脑子此时凌乱无比,活了一把年纪,还是第一次如此搞不清楚状况。 “既己认出,可愿行此事?”张宁干脆的问。 “将军是大王的人?”张宁品着皇甫嵩这句富含歧义的话,她确实是刘擎的人,但又不是刘擎的人。 “大王节钺在此,难道将军信不过冠军将军,信不过渤海王?”张宁直接一顶大帽子扣上。 皇甫嵩无言以对,长叹一声,又退后两部,旋即单膝跪地,冲节钺行礼。 “既是大王军令,末将自当遵从!”皇甫嵩道。张宁收起节钺,心想还挺好使。 别说皇甫嵩现在只是小小的守关将,即便是中郎将,见到这块将军节钺也只能行礼,此时心头也有些嘲讽,她一个大活人,领着一军,足以挡住叛军,而皇甫嵩竟然宁死不从。 没想到区区一块主公的符节,就让他妥协了。 “既然如此,那便请皇甫老将军尽快动身,带着一身伤回去,别人也不好嚼舌头,你若满一点,伤口该愈合了。”张宁阴阳怪气的说着。 皇甫嵩心头无奈,可以说是一点心气都没了,他自是知道渤海王收降了百万青州黄巾的,没想到连河东的白波军,也早已收入麾下了。 而且渤海王能将如此重要的节钺交给她,可见她与渤海王的关系,定然不一般! 就这英姿飒爽的气质和绝美的姿色,渤海王喜好美人的爱好,他还是知道一点的,毕竟董卓送美女,谁人不知。 如此极品,他岂能无动于衷?…… “啊欠!”刘擎大打一个喷嚏。 “大王,近来天气暖凉多变,莫要着凉了!”糜仁关心着,顺手取过一件裘衣,给刘擎披上。 “太热了这个,本王没事!只怕是哪个怨种又在说本王坏话,造本王的谣!”糜仁掩嘴轻笑,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大王如今位高权重,得罪的人也不少,有人不惜倾全力攻打,何况诋毁造谣这等随口之事。” “仁儿说得有理,多半是袁本初在诋毁本王!”都特么赖袁绍,刘擎心中暗骂一声。 糜仁突然起了好奇心,依偎到刘擎怀中,闪着灵动的双眼,问道:“大王猜猜,他们会如何诋毁大王?”刘擎一寻思,自己行事历来光明磊落,即便是作战,那是实打实的身先士卒,历来没有黑点,能被人诋毁的,恐怕也只有贪财好色这一条了。 望了怀中人儿一眼,刘擎一阵坏笑,双手也开始使坏,从腰间向上摸索。 “我猜,他一定骂本王是‘好色淫贼’!”糜仁望了屋门一眼,此时阳光正好,屋门正敞开通风呢,当即一把将刘擎手按住,仰头冲刘擎笑着。 “大王好色是事实,不算诋毁!”…… 第一百八十六章 愿者上钩,吕布中计 这话说的,本王竟无言以对! 刘擎望向桌案上堆积如山的账目,这些都是糜仁这段时间核对的,各军账目,一概无误,说明军中账目这一块,还是清晰的,不过账没问题,并不代表实物没问题。 糜仁的用功这段时间刘擎看在眼里,心想糜竺真是给自己送了个宝,妥妥的贤内助一枚。 开战在即,刘擎也即将出发,于是交待道:“袁军进军已经陆续到位,不久本王便亲自前去阳梁,一旦开战,物资调配记录会大大增加,届时你随意抽查一些即可,不可过于劳累,知否?” 糜仁点点头,“多谢大王疼惜。” 刘擎揉了揉糜仁脑袋,笑道:“傻!你是本王未来的夫人,若不是你执意在此,本王早送你回冀州了,那里远离战火,十分安定。” “可那里也远离大王你,若有的选,我猜各位夫人一定会选择呆在大王身边。”糜仁说着,脑袋又不由自主的枕上刘擎的胳膊。 “转眼,本王已征战数年,也不知这场战斗,会持续多久,战事一了,本王便择日娶你过门,给你王妃名分!” 糜仁默默听着不说话,眼中明眸闪动,似有自己的想法。 我才不管战事打多久,打得久一点,我也不介意,反正有我陪在大王身边,若是回了冀州去,怕要与一群王妃分享,糜仁心里盘算着。 这是,典韦突然从门外蹿入,糜仁蹭的一下坐正。 典韦身后还跟着一名传令兵:“启禀主公,王匡率军一万,已近鄢县!” “王匡?前河内太守,他怎么还没死!”刘擎吐槽一声,紧接着道:“命吕布本部迎战,张辽所部,前推至睢水北岸,随时准备渡河!” 传令兵快速离去,刘擎旋即站起,“典韦,集结禁卫,首战本王欲王前线观摩!” 典韦随口回道:“主公,区区王匡,何以劳驾主公亲往,不如主公派我去,我保证将王匡首级献给主公。” “照令行事!”刘擎复述一遍。 典韦只好去召集兵马了。 刘擎与糜仁做了简单告别,便出王府而去,这一离开,恐怕就是十天半天月,甚至需要更长的时间呆在前线。 战时,刘擎还是习惯和将士们待在一块。 …… 王匡率领的步军来到鄢县城下,望着紧闭的城门,王匡象征性的叫骂几声:“速速献城投降,可饶尔等不死!” “少废话,要上你就上!不上就滚蛋!” 侯成嗓门极大,王匡前军的兵马,几乎都能听见。 王匡顿时恼了,回骂道:“不识抬举,等会求饶的时候,看我饶不饶你!” 城头上又回了一句。 “好怕啊!我看还是饶一下吧,毕竟我家大王饶了你家主子好几次了!” “哈哈哈……” 城头上旋即传来一阵哄笑,濮阳之战时,袁绍被渤海王所擒,他可是身在濮阳,亲身经历的,而且随着加入渤海王麾下,渤海王的许多轶事也在军中流传,比如河内之战…… “我说王匡,你不守你的河内郡,怎么跑到老子城下来闹事!”侯成继续叫嚷着,专挑王匡的糗事来说。 “哦,差点忘了,袁军一败涂地,丢了整个河内,若不是我家大王,你和你的主子袁本初说不定就在河内一命呜呼了!” 若说王匡方才还是有点恼,那这次,可真正是怒了,他回怼道:“你主渤海王,先占河内,后占兖州,现在又占领我家主公的梁国,为一己私欲,与乱臣贼子何异!” “梁国是你家主公的?据我所知,你家主公是兖州牧吧,虽然是自己封的做不得数,怎么,难道他把豫州也封给自己了?”侯成分毫不让,抓住对方的破绽又是一顿输出。 王匡自知言辞有漏,不过他觉得自己说的没错(本章未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 愿者上钩,吕布中计 ,谁人不知,豫州是袁氏的地盘。 他也不打算再做口舌之争,直接下令:“准备攻城!” 副将连忙拦住王匡,道:“将军,将士赶路至此,尚未休息,而且攻城事关重大,是否请示主公?” 王匡直接回道:“主公命我拿下鄢县,便是全权命我做主,鄢县不过两千守军,我军强攻一阵,必然拿下!” “将军,这不是最新情报,渤海王军既知我大军前来,却依旧选择守城,自然有所准备,将军不可大意!”副将又劝。 “胡闹!本将一月前便密切关注此城,周边未有任何异常,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副将没辙,好声好气道:“如此,将军总筹划一番,如何攻城?” “袁公月前便已授命给我,我早已筹划多时,传令下去,开始攻城!” 副将一愣,筹划多时,我怎么不知道? “将军,那我们该如何攻城?” “区区小城,直接压上!” 副将一头黑线。 面对副将的无语,侯成的得意,王匡却笑而不语。 侯成见下方黑压压的兵马开始变换阵形,一对对攻城梯开始列到前头,攻城槌也被抬了上来,侯成也下令命人准备好,滚木雷石,箭矢以及撑杆。 约半个时辰之后,王匡军开始向前推进。 侯成抬手,数百弓手张弓搭箭,侯成估算记录,随后一手挥下,数百箭矢飞掠而出,齐射向敌阵。 “噌噌噌!” 箭矢射中数十人,或伤或死,他们多是抬着攻城梯之人,只要有减员,后军便会立即补上,朝着城墙冲去。 很快,攻城梯穿越重重箭矢,将梯子架上城头,垛口处伸出许多根长杆,杵着梯子就往外挑,不少梯子上,已经有了人攀爬上来。 城下还有许多弩手也相继跟至城下,朝着城头放箭,城上的挑杆者,一不留神便会连中数箭,连人带杆坠落城下。 “抛木!”侯成下令。 一时间,大小木头悉数砸落,木头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砸向那些弓弩手,将他们逼退。 “上稻草!”侯成再度下令,守城将士们纷纷将堆在城后的稻草一把把顺着梯子往城下掷去。 “点火!”随后,负责火把的军士将一捆捆稻草点燃,再往下扔。 燃烧的稻草在空中飞掠时熊熊燃烧,坠落下去,又将下面的稻草点燃,顿时梯子旁升起了浓烟与烈火,炙烤着梯子,虽然不至于直接将梯子烧掉,但高温和浓烟也立即令下方准备登城的袁军暂时避开。 而网上攀的人,除了木块与竹竿,便还有箭矢在等待。 用稻草来守城,是陈宫想出来的,吕布军中骑兵并不多,消耗草料不大,而鄢县城里城外,秋收留下的草垛堆积如山,陈宫便命人搬运了许多不能作为草料的秸秆,用来防御城池,据侯成观察,效果还真不错。 燃烧的高温和浓烟,令下方的袁军不敢靠近,唯一的缺点就是,燃烧的太快,持续不了多久时间,只能用作应急。 此时袁军的攻城槌也推到了城门之下,鄢县最大的破绽,也正是这扇城门,因为年久失修,本就摇摇欲租,陈宫查探到事,因为时间关系,也无法赶工,只能修复一番之后,再后面堆上许多支撑的木头和石块,算是半永久封堵了。 而且,为了更好的守住城门,依照陈宫意思,城头的石块几乎都给了城门上方那一段城墙,所以攻城槌来的时候,石块如雨,砸得下方袁军头破血流,而且坠落在地石块,会眼中干扰他们撞开城门。 王匡望着攻城失利的袁军,目光闪动,不知在想什么,而副将则在旁十分着急。 “将军,攻击受挫,我看还是从长计议吧!” 王匡道:“你说我军失利,若是撤走,守军会开城(本章未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 愿者上钩,吕布中计 追击吗?” 副将想了想,摇摇头,“只怕不会,城中兵马太少!” “若是有其它兵马呢?” “其它兵马?”副将好奇问。 王匡神秘一笑,突然,一名骑哨快速跑来,道:“将军,东北面发现有大军疾驰而来!” “好!”王匡大喊一声,“鱼儿上钩了,准备撤!” 又不攻了?副将一时没反应过来。 “呵呵,你以为我的目标是鄢县?其实我的目标是他后面的兵马!” “将军如何知道后面还有兵马?” 副将虚心请教,王匡一喜,道:“记住,鄢县孤悬于外,按理应当放弃,而渤海王却依然派军驻守,显然别有用心,他自然是想用这座城和两千兵马为饵,行钓鱼之计,可惜,被本将识破了!我不仅识破了它,我还有应对之法!” “什么应对之法?” “我与侯成发生口角,故意落于下风,再假装恼怒攻城,敌军必然以为我军已中圈套,殊不知,哈哈哈!”王匡突然大笑,我这一整军,不过也是一道饵! 副将渐渐听不懂起来,什么这饵那饵的,到底谁是饵! “传令!退军!将旗帜兵器,丢弃一些!”王匡突然下令撤兵。 很快,攻击阵形顿时瓦解,袁军后撤。 侯成望着戛然而止的攻势,鬼使神差的望向东北边,果然,那方烟尘漫天,看来是吕布的骑兵援军赶到了。 他本能的想到追击,拖住敌军,可惜南门已封,出不去了,而从东门出的话,也追不上袁军。 果然,片刻之后,吕布出现在了城下,望了眼满地狼藉的战场,以及滚滚浓烟之中的鄢县,最后望向袁军撤走的方向,逃兵的尾巴,还能看见,他是骑兵,要追肯定追的上,而且追上了,凭他三千并州铁骑,定能杀得敌军措手不及! 说干就干,吕布朝城头喊了一声:“侯成,你驻守此城,不得有误,我去追杀袁军!” 说着,吕布勒转马头,朝南追去。 前边,王匡军已经没入山谷,他前顾后盼,时不时还令减速行进,生怕后面敌军追不上来。 “将军,我军已至预定位置!”副将道。 “好,弓弩手埋伏两侧,其他兵马严阵以待!”王匡下令。 王匡兵马突然在谷中散,上坡的上坡,列阵的列阵,王匡还吩咐人削尖木头,用作制作拒马,不管时间来不及。 吕布见其中是一山谷,不由得降慢了速度,而且此地地形较为复杂,很容易掩藏援军,吕布踌躇了,然而当他见到地面上被踩得满是尘土的援军旗帜,吕布终于下定决心,一定要追上袁军,斩得一些战功! 于是吕布率军进入谷中。 渐渐的,吕布赫然发现,谷中竟然安静无比,只有他们清亮的马蹄声,吕布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直觉,当即下令:“后军改前!回鄢县!” 然而话音刚落,回应他的不是自己的骑兵,而是袁军的喊杀声,竟然从自己后方而来! 退路已被截断?吕布心头一急,想不到自己才一追击,便中了袁军之际了! 一时间,谷中突然热闹起来,箭矢不停的朝着谷中射来,虽然数量稀少,但威胁极大。 吕布见有骑兵中间,急道:“嗐!我中计矣!” “哈哈哈!吕奉先,你背叛义父,投靠贼主,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继续放箭!”王匡下令道。 吕布斜眼一瞥出现在远处的王匡,若不是为了突围,他这便冲过去,取了他的首级! “败军之将,仓皇而逃,今日暂且饶你狗命,下次再找你取回!”吕布当仁不让的骂了回去,随后调转马头,方天画戟面前一顿,格挡掉一根箭矢,再向前一挥,喊道:“众将士,随我冲杀突围!” 吕布军调转后撤(本章未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 愿者上钩,吕布中计 ,还未出谷,便瞧见了一彪人马直接堵住了谷口,看人数,似乎远在自己之上。 “并州男儿们,不可气馁,随我冲杀出去!”说完,吕布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高览望着吕布以一骑当千之势,想自己冲来,不由得叹道:“渤海王麾下,果然猛将入云,赵云,典韦,张辽,徐晃,现在又来了一个吕布!” 即便郭图先生计策谋划得再好,能将吕布一军困于此处,但显然要吃掉他们,不太容易。 高览恍惚的几息,吕布已杀至军前,若是寻常将领,他定然要一试身手,然而知道对方是吕布,高览又保守了。 于是大喊号召将士:“给我冲杀,袁公有令,斩杀敌主将者,赏钱一万,晋爵三级!”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八十六章 愿者上钩,吕布中计 第一百八十七章 郭参军,我把渤海王给你带来了 高览心知自己不敌吕布,便打算群起攻之,以众克寡,而且为了确保能将引诱到的敌人顺利吃下,郭图可不仅仅部署了他一人在此,他只管击退吕布,其他的,交给别人即可。 眼见自家骑兵一拥而上,冲向来犯的吕布,吕布却没有丝毫减速,直接杀向人群之中。 在吕布眼中,此些骑兵不过是铁皮玩偶,不堪一击。 他将方天画戟向后一甩,蓄力前击,待即将冲入人群之时,面对五六人的长枪攻势,吕布勐的将方天画戟挥出,距离感把握的非常之好,一击之下,不仅将一众袁军的兵器打飞,还生生用戟刃削飞了数颗头颅。 这一幕,不仅使周边袁军一阵头皮发麻,就连远远看着的高览,也一阵心季。 试想,这一击,自己能否挡下? 高览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无法挡下。 而吕布一经开始,便不再停下,一戟挥出,收回,再挥出,起初还有重赏之下不怕死的袁军,但是见吕布大杀一通之后,想法就变了。 别说这么多人,吕布的毛都碰不到一根,就连近身都做不到。 不少袁军原本是冲向吕布的,生生改变方向,换成了冲向吕布后方的并州骑兵。 随后,后方也爆发出激烈的战斗,那些袁军的如意算盘显然是打歪了,自信的以为身后的骑兵自己可以一战,然而已经交战,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雅文库 没错,单论战力,后面的骑兵十个未必比的上一个吕布,可后面人也多啊,而且并州骑兵无论骑术还是枪术,甚至是人马装备,都比袁军要好,一对一的战斗之下,几乎完全落入下风。 并州骑兵久擅鞍马,特别跟随吕布的这一批,几乎都是以吕布为楷模的,人人擅骑擅射擅长兵,很快,换了方向的那数十袁军,被并州骑兵悉数收拾。 而此时的吕布,已经单枪匹马杀入敌阵之中,凭借高超的武艺和所向披靡的【飞将】特性,吕布在万军之中依旧应付得游刃有余。 高览原本以为凭借人数优势,己方可以获得优势,想不到光吕布一人杀到他军中,他的军阵已有溃败迹象,袁军骑兵已经开始无所适从,避讳靠近吕布,而随着并州骑兵杀上来,他们也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厮杀。 厮杀又厮杀不过,袁军开始陷入混乱,虽然高览极力指挥应战,并且亲自出手挡住了数名并州兵的围攻,且斩杀了数人,然而一看一周遭,高览发现袁军已有溃败之事。 “唉!窝囊,以众敌寡,竟溃败如此之快!”高览愤愤道,自己也萌生退意。 不敌吕布,无论士气和实力,都不敌,这是事实,既然如此,高览又心生一个主意,不如干脆退去,将吕布引入下一军的埋伏之中,或有逆转机会,自己也可以将功补过! … 打定主意,高览一声令下,“撤!随我撤回山中!” 高览的当机立断挽回了袁军的颓败,若是战斗下去,便离彻底溃散不远了。 袁军撤去,吕布亲自追杀了一阵,再度斩杀了数名袁军,便停了下来,后方骑兵也相继跟上。 “将军,可要继续追击?” 吕布突然抬手制止,“我觉得不要追了!” “可是担心袁军有伏兵?”部将又问。 “不是,我以为追击骑兵,不如攻击后面的步兵!”说完,吕布也不想听部将说什么,直接勒转战马,下令道:“并州铁骑,继续冲杀后方袁军!” 骑兵们一阵兴奋的嚷嚷,今日之战,吕布的神勇大大鼓舞了他们,而且战况从被围剿到将敌军击退,不过一个冲锋的功夫,士气高的很。 很快,吕布便带着他们,继续朝着王匡军杀去。 高览跑出一阵,突然回头看了看,见后方空空入也。 “吕布没追?”高览困惑着,不应该啊,吕布看着,不像能识破他计中计的样子,吕布军不来,那他再往里带,也没有意义。 一时间,高览也开始犯难了,回去吧,还是要面对吕布军的悍勇,自己这边敌不过,不回去吧,恐怕王匡军要吃大亏了,王匡麾下都是攻城的步军,是战又战不过,逃又逃不掉。 吕布这么骁勇的武将,怎么会不上钩呢? 高览不理解,他哪里知道,这是吕布的【鲁莽】特性在作祟,既听不进他人意见,也不容易着别人的道,一门心思想着自己原本的目标——追杀王匡。 思量想去,高览还是打算再回去一次,大不了折些人马,再钓他一次。 于是高览也下令大军转向,就如第一次一般,再度杀入谷中,去营救王匡。 此时吕布军已经开始向王匡军冲锋,王匡立于军中,如临大敌,谷道两边的箭失除了杀伤一些吕布军,并没有让其有任何退却之意。 王匡甚至逃不掉,便鼓舞道:“将士们,杀敌建功的时候到了,坚守住,等袁公援军一到,我们便可大获全胜!” 王匡说着自己也不相信的话,一边在军中游走,一边重复着,鼓舞着…… 吕布再度身先士卒,方天画戟横扫而来,凭借巨大的长度优势,将王匡军的长矛阵扫得七零八落,随后并州骑兵纷纷杀入阵中。 望着吕布军势不可挡之势,王匡心知大势已去,两支战斗力完全不对等的队伍厮杀,结果自然是一面倒的。 可怜他拉起的这一帮队伍,数年心血,竟一战付之东流。 虽然是一边倒的结果,王匡反而退意全无,红着眼,手持长剑,歇斯底里的吼道:“将士们,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一个!” 王匡身旁的将士或有被受感染,望着即将杀来的骑兵,依然手持兵器,岿然不动…… … 刘擎南下之后,便跟随吕布军后面,来到鄢县后,方才得知吕布军追击王匡去了。 望着南边连绵的山,刘擎感觉不是很好。 “这种地方,太容易设伏了,袁军但凡有备而来,也不会一点准备都没有。” 典韦品了品,主公你说的这句是废话啊。 “那要不咱也上前瞅瞅?”典韦道。 “本王正有此意!走!” 刘擎正欲出发,突然脑中灵光一现,脑中闪过一条信息: 主公麾下吕布击杀了敌军【王匡】。 收益:魅力 0.8,当前魅力80.59。 “主公?怎么了?”典韦见刘擎突然不动,好奇问。 “没什么,走!” 刘擎一紧马腹,战马金戈顿时加快了速度,向前疾驰而去。 带队攻城的竟然是杳无音信的王匡,而且竟然直接被吕布结果了,不得不说,真是生勐。 但凡刘擎自己面对他,也会招降一二,王匡也算是汉朝旧臣,原和曹操鲍信等人一样,是何进旧部,他们对袁氏,他们对袁氏,并没有那么深的利益纠葛,纯粹是王匡不喜董卓,才选择与袁绍为伍。 感慨归感慨,战场本就是你死我活之地,吕布手刃敌将,刘擎不仅不会怪他,还会赏他! 循着马蹄踪迹,刘擎兵马很快来到山前,然而他看见的不是什么吕布。 而是袁军! “什么情况这是?吕布被围困在山谷之中了?” 刘擎顿时意识到问题,再看袁军,打着“高”字旗号。 高干?还是高览? 高览行至山谷之口,还没见着吕布军呢,反倒撞见了另一支兵马,没有旗号,从装束上看,他可以确信这不是袁绍军。 在这里战区,不是袁绍军,便是渤海王军,高览很快判断,这是渤海王的兵马,于是心头又多了一计。 吕布不肯上当,要不试一试这支兵马? 虽然他们看上去骑兵甲具比吕布的并州军还要精良,但是他们的人数,目视不过两千来人。 如此精致的装甲,多半是渤海王的嫡系人马,传闻中骁勇异常,但是人少啊!高览想着:我吃不了并州军,难道区区两千来人,还对付不了嘛! 就算真的战斗力有多强,自己赢得很艰难,那也可以故技重施,逃回山中,将其引入重围之中,到时候重重包围,再歼灭他们,便信手拈来了! 高览打定主意,也不问缘由,直接下令冲杀。 “杀!”高览一声令下,前部三千兵马,径直杀向对方。 在大多数将士眼中,人数便是战斗力,冲向那区区两千兵马的小阵,他们竟然生出一种欺负人的感觉。 刘擎看着直接冲杀上来的袁军,也有些不明就里,对典韦道:“典韦,虎卫应战!” 对付反冲锋,还得是以防御着称的典韦虎卫拿手。 典韦已经拿着大戟的手一挥,两列虎卫从后军行出,隔着刘擎数丈,整齐的排在了前面,每人间隔不过一个身位,可以说非常密集。 … 然而这两列骑兵数百人,在冲杀中的袁军眼中,却觉得单薄无比。 虎卫面对来犯之敌,有条不紊的从马后取出手盾,一手持枪,一手持盾,待袁军冲杀到仅剩十数丈的时候,虎卫们已经兴奋难耐,就连战马,也不停的踢着蹄子。 典韦一声令下:“冲!” 数百虎卫齐齐冲出,马蹄有力的刨地,顿时扬起一阵尘土,而虎卫在极断的距离中,爆发出了极大的速度,长枪前指,阵形密集,数百虎卫如同一具百齿钉耙,狠狠打向袁军。 “砰砰铿铿!” 伴随一阵密集的金石之声响动,虎卫的长枪一根根刺穿袁军身体,反之,袁军的攻击,倾泻在虎卫的臂甲,胸甲,以及战马披挂之上,收效甚微,这是一经接触的场面。 随后,是袁军人仰马翻的场面,被刺穿,击飞,撞飞的袁军,源源不断,远远望去虎卫就如耙子一般从袁军之中犁过,所过之处,只剩下一些无主的袁军战马,而马上的骑兵,已不知去向。 刘擎见状自然大快人心,虎卫对骑兵作战的技术,越来越高超了。 而这一幕落在高览眼中,却如见鬼了一般。 前部三千兵马,是他一军之中战斗力较强的存在,在全力冲锋之中,竟然被区区数百渤海王骑兵给灭了? 虽然现在没有团灭,但从刚交战的悬殊对比上看,高览已经可以预见,若战斗下去,三千兵马将全军覆没。 如此战斗力,高览想来想去,恐怕也只有传说中能令敌军闻风丧胆的渤海王亲卫了。 “渤海王亲卫?难道这队人马,是渤海王?” 高览琢磨着,又开始动脑筋,要不,不去引吕布了,若是能将渤海王引至山中,自己岂不是大功一件?到时候郭参军不仅不会怪罪自己作战失利,反而会因为自己勾引了渤海王,而奖赏自己! 心头一动,高览再度改变计划,于是下令:“命令前军撤回,后军改前,再度入山!” 袁军照令行事,在得到命令之后,前军中的大部分,开始后撤,虎卫出于杀穿对方的作战习惯,直接追了上去。 刘擎见状,心知可能是高览要走,哪能如他所愿,当初寻遍了冀州,河北四庭柱,也只在机缘巧合之下遇见了张合,其他三人都没有寻到,想必是三人早已参军,只是前期籍籍无名,后来随着袁绍接受冀州兵马,才跟随袁绍的。 如今张合已在麾下,颜良文丑已被自己所擒,如今高览可能近在眼前,哪里能让他走脱。 愿不愿降先不管,刘擎打算先将人擒了再说。 虽说颜良文丑现在还惦记着他们的袁公,虽说强扭的瓜不甜,可是解渴啊! 正好满足一下刘擎的求贤若渴! “追!擒杀主将!”刘擎挥手下令,大有大军开拔之势,其实只带了区区两千兵马,若在远山上看,不过一小撮人。 刘擎全军追击,高览见状心头一喜,虽然前军被追击的比较惨,但只要自己目的达到,这代价,都是值得的! 高览折入山道,很快失去踪影,不过后续兵马不少,不至于追丢。 刘擎正欲进入,骑在旁边的典韦突然提醒道:“主公,山中恐有埋伏!” “如此地形,纵有埋伏,也奈何不得我,先追上去看看,若地势过于险要,再回。”刘擎道,他所说的地势险要,是怕那种能火攻或者悬崖垒石的地势,若仅仅是布置一些弓弩手,刘擎还真不惧! 高览如山,很快到达所谓的“圈套”之中。 郭图见高览急匆匆的来,连忙现身问道:“可是引诱吕布军前来了?” 高览道:“不是,郭参军,我把渤海王给你带来了!” …… (ps:求推荐票,月票。) 三国:积粮万石,黄巾终于起义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场景重现,郭图心态崩了 高览说出此话之时,语气还颇为得意,好像干成了一件十分了不得的大事,丝毫没有察觉,此时的郭图,脸色已经变了。 “汝再说一遍!”处于慎重,郭图重复问了一次。 “是渤海王,我已将渤海王引入山中,可将他一举擒获!” 确信是渤海王,郭图脑袋一嗡,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个晚上。 那晚,他判断出渤海王的声东击西之计,布下了天罗地网等他来,结果,确实如他所愿,渤海王中计,身陷重围,然而—— 数倍袁军,却奈何不得他,颜良文丑悉数战败负伤,最终被擒,自己也被擒获,最终莫名其妙的放了他。 郭图突然觉得那晚的经历,今日会再上演一遍。 见郭图不说话,高览还以为距离太远,郭图没听见,于是驾马上前,来到郭图身旁,突然发现郭图脸色不太好。 “郭参军,该准备了,渤海王快到了。” 郭图嘴角一抽,连忙回应:“哦,传令诸将准备!” 尽管心有担忧,但郭图还是正常下令,很快,高览也率军跑向一边,作为包围圈的一部分。 “虽然此战没有颜良文丑这等骁勇之将,但此战数人是那晚的数倍,高览,王匡,淳于琼,吕威璜,各率军一万,此山之中,足足有四万大军,就算王匡不在,那这里也有三万可以对付。” 郭图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可以一战,有一战之力,一定行的! 刘擎率军深入一道山谷,这里山不高,只是山势走向复杂,有多处谷道,不过垒石袭击之类的戒备,倒是可以打消了,这里不存在这样的地形。 山坡不陡,兵马或许可以埋伏一些,但是弓弩手却藏不了多少,因为山林的弓箭伏击,需要足够高度,不然箭失容易被林木阻挡,而距离又不能太远,否则射程不够,所以越陡的坡,越利于埋伏弓弩手,而这里却差强人意。 刘擎的胆子更肥了,直接循着高览留下的足迹便快速跟上。 绕过一道弯,这是由突出的山体形成,其上林木稀疏,裸露出不少岩体,再进其中,豁然开朗,就像一个被群山环伺的盆地。 竟是死路! 天然的口袋阵,一处绝佳的埋伏妙地。 “主公,我怎么觉得这里有埋伏!”典韦说道。 “你直觉倒挺准的,本王运气不好,每次都能遇见埋伏。”说着,驾马上前数步,高声喊道:“都别藏着了!” 果然,周遭都发生不少骚动,最初露头的,正是高览。 瞧他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刘擎觉得莫名的逗,若自己是他的主公,一定要叫制止他:快走,别送! 随后出场的,竟然都是老熟人,淳于琼,吕威璜,这些人刘擎都在河内见过,毕竟刘擎是在眼皮底下放他们走的。 随后出来一人,竟是郭图。 … “哦?郭别驾,没想到竟能在此处相遇,别来无恙!”刘擎热情的拱手招呼,就像见了老朋友一样。 郭图冒出一滴冷汗,心中呐喊:你快别说了,一会说漏嘴大家可都知道上次不是我力战杀出去的,而是渤海王放他离开的。 我可是袁公面前当众吹了牛的,揭穿了这不当场社死么。 刘擎当然不会揭穿他,否则就失去了放他走的意义。 不仅不揭穿他,刘擎还要当众认可他! “没想到啊没想到,本王又中了过别驾埋伏了!” 说着,刘擎还假意回头看看回家的路,发现吕威璜所部,已经悄然包抄过去,枪盾组合,将后路封死了。 口袋阵,收紧了。 “哈哈哈,尽管你麾下骑兵骁勇善战,不过区区两千人马,如今陷入我大军重围之中,还不只能束手就擒!”高览呼喝道,显然想找回刚才的场子。 刘擎笑着回道:“本王应该多谢你才对,上一次被郭别驾跑了,只擒了颜良文丑,这一次,本王定要擒住他!” 刘擎又放了个烟雾弹,意思是当众宣布,郭图是凭本事,凭脑子跑的,而颜良文丑,被抓了。 刘擎接到道:“还有你,高览,既身出冀州,何必背井离乡,追随袁绍,袁绍能给你什么,本王只会给你更多!” 高览听得一懵:渤海王还认得咱? 听上去,自己还挺出名的? 不过渤海王似乎误会了,他早年确实漂泊冀州,但他其实是青州人,不过说他背井离乡,确实没错,青州饥荒,逃出去不少人,他也是其中之一,后来听闻军中有吃的,自己四肢健全有大力,就参军了。 打过贼寇,打过流民,打过黄巾,甚至还打过朝廷军,凭借军功,一步步从军卒晋升到将军,在军中待的久了,自然明白其中一些潜规则,渤海王说他不过如此,也没说错。 刘擎不等高览回话,又道:“高览,你是何地人事?” “来州人。”高览如实回答。 好吧,本王草率了,还以为河北四庭柱,就是河北也就是冀州人呢,原来是成名于冀州。 “不过,我在冀州摸爬多年,算半个冀州人。”高览突然又解释了一句。 这句话说得极为顺口,顺着就熘出来了,不仅自己颇为意外,连渤海王为有些耐人寻味。 这是老乡见老乡,连上线了? “高览!勿要多言!”郭图制止道。 再聊,人都要被巧舌如黄的渤海王聊走了! “参军放心,今日高览生是袁军将,死是……死了便死了!”高览道。 刘擎与典韦哈哈直笑,这个高览,好生中二。 “好了,闲话少说,拿下他!”郭图再次催促,下令攻击。 袁军将士一拥而上,从四面攻击而来,瞧这架势,确实气势非凡,不过唬一唬普通人可以,刘擎可不惧这个。 … “典韦,郭图交给你了,要好好的,他少一根汗毛,拿你是问!” 刘擎也没有坐以待毙,将擒拿郭图的任务交给了典韦,自己则率禁卫迎向高览。 在重重包围之中,只要保持运动,就不存在什么死地,而能挡住禁卫虎卫冲杀的兵马,应该还没有出现,刘擎已经做好七进七出的准备。 高览瞧见渤海王直直的向自己冲来,战马依然立于原地,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看着麾下将士冲杀。 反倒渤海王,高览很不解,并州牧,假节钺的冠军将军,又是宗亲大王,都说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他这小小主将都要兼顾一军不能胡乱冲锋,怎么渤海王反倒冲在最前面? 不解归不解,高览心中是钦佩的,至少渤海王做到了身先士卒,做到了真正的与将士同生共死。 难怪渤海王军战斗力如此之强! 高览思虑之间,眼见渤海王已经与袁军厮杀在一起,他手持一柄一丈有余的长槊,在与袁军交会之时,便凭借距离优势将前方三名袁军悉数扫落在地,最凶险的第一波交兵,与之交会的,仅是三匹无害的战马。 随后渤海王抬槊前指,一名袁军因为收不住速度,直接撞了上去,槊锋顿时穿胸而过,被带飞至空中,一人之重悬于槊尖,渤海王却游刃有余,将铁槊抡过半圈,最终狠狠率向侧面令一名攻来的袁军。 飞出去的袁军又撞飞一人,仅仅是高览一呼一吸间,便亲眼见识到渤海王的战斗力,几乎一息之间,击杀了四五人。 高览越看越觉得后背发凉,因为渤海王是冲他而来的。 自己能挡住他几击?一击?还是半击? 高览不由自主的往身边看了看,又往远处看了看,目光所到之处,尽皆袁军,他松了口气。 “就算再勇,再能杀,能杀一百,一千,还能杀一万不成!”高览念叨着,催促一声:“优先攻击渤海王,他是军中支柱!” 袁军得令,气势再上一份,冲锋的阵形都紧密了一些,齐齐攻向渤海王。 刘擎铁槊一扫,距离堪够,在刚冲到自己面前三人脖颈上留下一道红线,随后血线喷薄,这一击速度太快,袁军竟还觉得无事一般,继续向前冲锋,只是未冲到刘擎跟前,便齐齐坠马。 战马金戈一跃跳过一匹倒地的战马,刘擎借势高扬铁槊,趁着俯冲之势,一槊噼砍向侧方,原本那些没有机会攻击刘擎的袁军,此刻突遭大难,首当其冲的两人,胸口被辟出一道大豁口,差一点被斩成两截,其后几人尝到了这一击挥砍的余威,受伤或轻或重,不过对尚处军中他们来说,结果都一样。 两军相互倾轧,前军几乎没有活下来的可能,当然,局限于袁军。 禁卫杀敌是何种模样?实际上比起刘擎,他们的杀敌效率更高,因为他们经受的是常年的训练,刺杀噼砍已经成了肌肉记忆一般,又有六十的武力和精良护具加持,对战普通兵,简直就是成年人打小孩一般不讲道理。 … 高览越看越惊,若说刘擎作战的画风是两三人两人的击杀,而禁卫前行所到之处,则如收操的镰刀一般,袁军就像等待收割的麦子。 原谅高览读的书不多,只能用自己经历过的农事来做比喻。 战场的惨烈远超高览想象,刚才在山外的战斗和这比起来,毫无可比性,那已经势不可挡了,而这,简直就是天兵降临。 fqxsw. 至少高览没有看见一位“天兵”被袁军击倒。 高览也听说过渤海王骁勇之名,不过这类传言,虚虚实实,很难判断,毕竟在袁军之中,颜良文丑也号称勇冠三军,不过颜良文丑之勇,尚在控制之中,而渤海王这支兵马所展现出来的战斗力,高览的想象力已经不够用了。 眼前的画面渐渐模湖,逐渐被血色铺满,高览的目光失去了聚焦,脑海之中只听到激烈的打斗,离自己越来越近。 不知过去了多久…… “怎么,高将军,你不亲自会会本王?” 高览耳中传来戏谑的声音,高览定睛一看,之间渤海王已经是浑身浴血,但血迹却也没有彻底掩盖他那光洁金亮的战甲,此时的渤海王,长槊捶地,槊锋上血迹涓滴而下,而在渤海王身后,依旧是那一支所向披靡的禁卫,他们静静的伫立于渤海王身后,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而地上,已是累累袁军尸体。 余下的袁军,都退到了自己后面,远远的离着,恐惧已经击垮了他们的士气,他们再也没有冲锋的勇气了。 若不是在口袋阵中,此时恐怕已经四下溃散了。 高览咽了下口水,依旧觉得喉头火热,成千上万双袁军的眼睛盯着他,高览紧了紧手中长枪,心头打定主意:罢了,死就死了,死于阵前,总比叛逃军法从事强。 高览一言不发,在两军阵前,直直的冲向刘擎。 刘擎目视高览,觉得对方也确实是一条汉子,打算放点水,和他过两招。 一枪直戳面门而来,高览出手便是杀招,只不过被刘擎轻易躲过了,高览又就势一扫,刘擎铁槊一提,生生将其挡住,高览旋即收枪再刺,收枪再刺,连刺四下,都被刘擎巧妙的化解,最后,刘擎反转铁槊,手持槊锋之后的部位,将槊尾一噼。 高览举枪格挡,“铿”的一声,高览只觉得双臂发麻,虎口开裂,连人带马都击退了数步。 高览浓眉一皱,这便是渤海王的攻击,而且显然尚未使用全力。 “何不全力将我击杀?”高览没好气的骂道。 “为何要将你击杀?”刘擎反问。 “我怎知道!” “你为何而战?可是为你自己?”刘擎问。 刘擎说着,突然上前数步,高览顿时一阵警觉,却有觉得讽刺,自嘲一笑:渤海王真要杀他,他躲有什么用。 高览也没有回答,也学着刘擎反问一句:“难道你不是为自己而战吗?” “本王若为了自己,何需身先士卒,本王若说是为大汉而战,若不身先士卒,又岂能证明?” 高览心中的问题突然被解开了一道,渤海王千金之子,位高权重,为何要以身犯险,身先士卒? 是为了证明他在为大汉而战,以实际行动堵住那些用嘴炮匡扶社稷的芸芸之口。 不得不说,高明!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典韦的声音,他骑马过来,直接将郭图往一堆袁军尸体上一扔,笑道: “主公,喏,郭图,一根毛都没少!”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八十九章 吕布一席话,高览心臣服 郭图被擒,高览在逼在一角,而吕威璜和淳于琼,见势不可为,已经率军逃出去了,刘擎就这么点兵马,也没有去追。 郭图被典韦随意的仍在地上,郭图的手不小心按在了一名倒地的袁军脸上。 那名袁军重伤倒地,尚未断气,被郭图这么一按,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吓得郭图后退了数步,双手一撑地,又沾了满手的血。 他挣扎着站起,身姿笔挺的望向渤海王。 敲他故作姿态的样子,刘擎嗤笑一声,“怎么,郭别驾难道不服?” 郭图听着此话,怎么这么熟悉呢? 上回落败,刘擎也是说了此话,然后就将他这样放了。 难道这是要梅开二度? “哼!”郭图轻哼一声,做出一个和上次差不多的动作。 刘擎又望向高览,笑道:“我猜此局并非为本王所设,今番遭擒,并非谋划失当,而高览不该将本王引来,是也不是?” 刘擎说着戏言,不过话音落在郭图耳中,却又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不是正是我想的么!郭图心道。 打过几次交道,郭图对渤海王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这是一个极其磊落的人,面对他,重金拉拢未必能入他的眼,摇尾乞怜也未必能得到他的宽恕,他欣赏真正的才干,若是没有,那就是气节。 刚正,无畏,优雅,不服输,皆是气节。 此时郭图的表现,就是朝着这方面造作的,而且从渤海王的态度上看,似乎很有效,上次是,这次依旧是。 高览听了刘擎分析,也觉得很有道理,若不是自己擅做主张,将战斗力如此强悍的渤海王引入此地,也不会造成如此大败,如今袁军战死的战死,逃散的逃散,还有一些则被困在此地。 “不知郭别驾能否将袁绍部署告知本王,可以的话,本王可放你离去。” 来了来了,渤海王又开始试探了,郭图心想,他若是坦白交代,定然遭渤海王鄙夷,于是郭图傲然挺立,毫不犹豫回道:“恕难从命!” 看着郭图“铁(xi)骨(jing)铮(shang)铮(shen)”,刘擎也不说破,以欣赏的口吻道:“没想到郭别驾还真有骨气!” 高览望着傲立风中的郭图,虽发须凌乱,衣氅狼藉,却又一种别样的气质,一种武将才有的大无畏气质,宁死也不说出袁军部署,不背叛袁公,高览深受感染。 “此战罪失利,责皆在我,无需言他,死战至战死而已!” 说罢,原本已经战意全无的高览,再度拍马杀向刘擎。 该死的!刘擎心中骂了一声,高览的中二之魂被郭图点燃了吧! 本来话说到这个份上,刘擎是打算表现一下自己的宽宏海量,放两人回去的。 回去之后,郭图必然再度向袁绍进言,将作战失利的责任推给高览等其他武将,良谋失利,罪在先锋,如此一来,袁绍定然不再信任高览,更不会重用,这样,就有刘擎的机会了。 不过现在,高览的中二之魂已经被点燃,正欲死战,这种时候,刘擎再说放你们离去的话,就不合时宜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怕了呢。 刘擎给了典韦一个颜色,简单说了三个字:“要活的。” 典韦兴奋的驾着黑货上前,迎向高览,以典韦的战斗力,刘擎放心的转过身,望着郭图。 “郭别驾,袁绍可有亲自率兵讨伐本王?只要你说出,本王就如上次一样,放你回去!” 郭图望了眼冲锋中的高览,刚才吓了他一跳,他的无畏,是装的,是演戏给渤海王看,没想到高览当了真,竟然朝着渤海王杀将过去。 此番情境,这不是无畏,而是求死。 郭图并未急着回复,而是继续观察着高览,与典韦两人即将交汇。 “铿”的一声传来,郭图看见高览的身形直接倒飞出去,坠落马下。 “嗐,一合之将。”郭图说着叹了口气,“袁公自然是亲自领兵的。” 郭图投了个底,这也不是什么机密军情,袁公出征之前还公开誓师了呢,想必渤海王也不会不知道,多半是给自己一个台阶。 “嘚,本王言而有信,你可以走了!”刘擎手一扬,轻松道。 郭图有些难以置信,他警惕望了眼周围的渤海王禁卫,一个个鲜血淋漓,杀气腾腾的盯着他,怎么看,都不像要放他走的样子。 “那里的马,你可以任意挑选一匹,回去告诉袁绍,本王在这里等他!记住,是这里!” 刘擎说着用手指了指地。 郭图瞪大了眼睛,这是……这是要他引诱袁绍前来,然后…… 不敢想象,郭图一言未发,踏着袁军之尸,向后挑拣了一匹健壮的战马,头也不回的驾马而去。 刘擎也未理会,而是骑着金戈来到高览跟前,此时他已经在典韦压着跪在地上,虽有不服,却也无法动弹。 “松开。”刘擎道。 典韦一松手,高览也睁着着站起,仰头望着高骑马上的刘擎。 “你说你是半个冀州人,便是本王半个子民,你带军打仗,行的不过是将士职责,你与袁氏,并无半分利益瓜葛,袁绍擅立新帝,乃是为权,为利,纵使你战死于此,他也不会在意,甚至连一块碑,都不会给你立。” 被典韦制服,高览也没了那股狠劲,静静的听着渤海王娓娓说道。 “真正愿意为袁绍而战的,是那些将身家性命都压在他身上的大家士族,以及他们的家奴们,你算是谁家的家奴?袁氏?” 他自然不是任何人家的家奴,高览心想。 “本王身为汉室亲王,岂能坐视袁绍颠倒乾坤,胡作非为,若他能立帝,那这大汉天下,该有多少皇帝,如此浅显的道理,你岂能不知?” 高览依旧一言不发,不过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刘擎觉得他还是能听进去一些的。 刘擎给了他一些时间“思考人生”,而典韦已经带人打扫战场,此战看似规模宏大,但斩获有限,袁军损失恐怕仅有数千人了,大多数都在见识刘擎兵锋之后选择暂避其锋。 这一点也是无奈,兵力太少,不存在什么覆灭,包围。 刘擎安排了一些事后,又回到了高览身旁。 “如何,想清楚否,若你依旧想回袁氏,本王言而有信,可以放你回去,不过下一次,你可没有与本王对话的机会了,袁氏必亡,他的追随者,亦当如此!当然,你还有别的选择,你也可以拨乱反正,报效朝廷,或者……你若是在不知该如何,本王可以分你几亩地,回冀州安身,本王说过,对待子民,本王历来是十分仁慈的。” 高览眼中再度流露出一丝不可思议,渤海王竟然真的能宽容到这个地步?不过投降什么的,他一时还无法接受,毕竟,袁绍待他不薄。 “我选择回冀州种地!”高览道。 这就对了嘛,刘擎笑而不语,只要吧人弄回去,再起用的机会,多的很,刘擎在民间的声望,那可是一直高得离谱,特别在冀州,高览回去种一熟麦子,就知道渤海王是什么样的人了,到时候说不定又五体投地,请求刘擎利用一下他的可用之躯。 “好,先随本王回鄢县,本王会派人送你去冀州。” 刘擎说着,指了指高览的马,示意他上马,可以离开了。 简单的打扫了战场,将战马兵甲收走,余下的尸体,要善后的专门来挖坑掩埋,刘擎征战,历来不曝尸荒野,免得滋生疫病,这东西,太可怕。 路上,刘擎问高览:“将军可认识颜良文丑?” “两人与我算是同僚,自然认识,而且我三人皆来自冀州,比普通同僚,又亲切一分,他们不是被渤海王你擒了吗?” “确实是被擒了,身为冀州二郎,本王绝不允许他们再为袁绍卖命,此次回去,你替我说道说道,劝他们回冀州种地吧!” “你舍得?他们可不似我这般……这般……”高览也怕糗,说不出自己是菜鸟的话。 “呵呵,若他们是如花似玉的美人,本王倒真的不舍得,不过是有几分蛮力,会一点舞枪弄棒,将军觉得,本王麾下,缺猛将吗?” 高览嘴角抽了抽,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渤海王麾下,缺猛将吗?! 要刘擎自己说,他肯定说,缺,很缺,非常缺! 诚招天下有识之士前来报销大汉,匡扶社稷。 “好,我可以试试。”高览没有多想,只是答应了。 刘擎心头一喜,如此一来,颜良文丑倒也不需要去想什么歪主意了,送去冀州,潜移默化之下,就便成自己人了。 这类人哪能踏踏实实种一辈子地,要不了两年,便又想上阵杀敌了,到时候投效谁?还能投效谁? 爱民如子,仁德于世,骁勇善战的渤海王近在眼前。 出了山,刘擎突见一支兵马,竟是吕布。 “奉先,战斗可还顺利?”刘擎明知故问,王匡都斩了,还能不顺么。 吕布人高马大,十分威武,虽迎着烈烈北风,但脸上笑意如春:“回主公,此战追击王匡,幸不辱命,斩杀王匡,杀敌六千!我军损失,仅千人而已。” 损伤千人,斩杀六千和敌军主将,这确实堪称大胜了。 “壮哉奉先!本王记你一功!” 吕布笑意更甚,正欲开口,突然瞧见了刘擎身旁的高览,差点蹦出口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主公,这……这是!” “奉先,本王给你介绍,袁军大将高览。” 吕布估摸着,跟着主公,应该是倒戈投效了吧,于是道:“良禽择木而栖,兄台好眼力!” “哈哈,奉先弄错了,高将军只是归附于我,做一个寻常百姓。”刘擎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什么!我等上阵拼杀,护百安宁,他不愿投效主公,岂能坐享太平,如此废材,留之何用!看剑!” 吕布说着,当即拔剑相向,战马快速靠近高览。 又是一个热血青年,中二上头。 刘擎错过一个身形,便挡在了吕布跟前,还好只是普通剑,若是方天画戟挥来,刘擎还真不敢以身阻挡。 他有100攻,我可没有100防。 高览原本以为,选择做一个种地的平头百姓,算是对渤海王的一种无声抵触,意为不愿效忠。 可听了吕布一番话,觉得十分在理,当即觉得羞愧难当,相比投效,原来自己选了一个更加离谱的选项。 虽然被挡住了,吕布依然得理不饶人,他认出了高览就是伏击他不成,反而逃跑的将领,若不是自己要收拾王匡,定然就追上去了。 如今战败,渤海王仁慈放他一马,竟然不投诚效忠,还要回去坐享太平,岂有此理,吕布越想越气。 “冀州百姓过去饱经战乱之苦,如今的太平是谁换来的?渤海王千金之子,依然风餐露宿,身先士卒,你区区败军之将,有个资格去安享太平!”吕布骂道。 对啊,我有何资格?高览也觉得如此,突然,一股别样的冲动尤然心生,渤海王冀州付出如此之多,为守护冀州,守护天下而战,自己为何不效仿追随呢?这才是大丈夫所为啊! 想到此处,高览眼眸一亮,突然勒停坐骑,一跃下马,兴冲冲的来到金戈战马之前,单膝跪地道:“高览愚昧无知,听了吕将军之骂,方才茅塞顿开,高览别无长物,仅有一枪一马,渤海王若是不弃,览愿献身投效,以尽犬马之劳!” 言罢,高览埋首深垂。 突兀的变化令刘擎又惊又喜,万万没想到,吕布一席话,竟教高览当初说服,地不种了,直接跟咱干了。 刘擎当即下马,上前搀起高览,望着他黝黑粗糙的皮肤,笑道:“迷途知返,本王深感欣慰!” 望着刘擎真诚的眼眸,高览心头触动,高高在上的渤海王,竟然亲自下马扶他。 系统:恭喜主公收服武将【高览】 姓名:高览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88 武力:82 统率:76 智力:68 政治:55 魅力:62 特性:【斗志昂扬】战斗不息,击破敌军时可使己方士气大幅提升,自身武力 2。 【振军击营】高览擅长袭营,冲杀营寨时统率 3,使营中兵马无法出援。 【节约】所属军队军粮开支减少。 忠诚度:70% 收益:耐力 0.88,当前耐力87.29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九十章 戏精郭图的演技和默契 收服了高览,刘擎心情大好,心道吕布果然是干文官出身的,一席话就将高览拨乱反正了。 “本王此行,再得一勐将,此消彼长,袁军更加奈何不得本王了!”刘擎笑道。 从这一战看来,袁军的战斗力虽较以前有所提升,但依旧不足以和自己抗衡,特别骑兵数落远远不足,这一点缺陷,是最致命之处。 刘擎高兴之余,高览突然道了声“主公”,虽然不是很顺口,但刚刚改换门庭,可以理解。 他接着道:“袁公此战部署极为广阔,并非只在鄢县群山之中,东面攻势,亦不可小觑,乃是由其外甥高干亲自指挥的。” “高干?”刘擎突然想起了几年前在圉县见过的青年才俊,可惜不能收为己用,陈留高氏与袁氏是姻亲,自然是利益捆绑,高顺因为投了自己,如今在高氏一族中,十分不受待见。 如今刘擎和袁氏,谁的势力更大,真的看不出来吗? 显然不是,也不是高氏一族话事人眼瞎,而是他们与袁氏的利益捆绑的太过紧密了。 刘擎当即问吕布,道:“奉先,砀县是何人驻守?” “回主公,是曹性。”吕布道。 “原以为沛相袁忠已被本王所擒,沛国方向并无攻势,想不到袁绍还真大气,奉先,你速率军赶往砀县,看是否能将袁军阻挡在外,若是来不及,便退回阳梁。” “末将遵令!”吕布奉命,勒转马头向后,开始分兵离队。 有吕布前去支援,想必正面战场,也不会太过狼狈,先前就与各县守军通过气,若是不敌,弃城也无妨。 提到袁军动向,先前不方便说,现在高览已经是自己人了,刘擎打算向他打听一二,当然,为了照顾他的情绪,刘擎觉得一开始不要问太敏感的才好。 “高将军,先前我听闻你去过南阳了,本王一直好奇,南阳局势,如今怎么样了?” 高览一听刘擎问的是南阳之事,而非当下最敏感的汝南之事,便说道:“袁术在南阳,已失根基,难以长久,袁术已有南下取荆州之意,不过未来会继续占据宛城,因为韩遂之变,董卓恐怕已无力再取南阳,想必不久,就会退出。” “退出?何出此言?” 高览愣了愣,还是说道:“雒阳恐遭变故,董卓若不想放弃南征战略,故只有从南阳撤兵。” 刘擎恍然,轻叹一声:“原来如此。” 看来是自己想得简单了,即便张宁能挡住羌凉军,董卓也会召回南阳之兵,此时韩遂已经投袁,袁术从原来的以二对三,变成了现在的袁氏、孙坚、韩遂对付刘表一人。 难怪有南下荆州之意。 如此一来,刘表亚历山大啊,难怪韩遂一叛,刘表直接撤军了。 回到鄢县不久,刘擎便收到了睢阳发来的军报,北方薄县已被蒋奇攻下,成廉已退守蒙县,与宋宪汇合,另外,陈留急报,考城县遭到了丁原军的攻打,目下高顺坐镇城中,尚未被攻下,曹操与刘备已北上迎战济阴之敌。 一系列的军报汇聚而来,似乎一夜之间,整个梁国都遭受了攻击,袁军果然蓄谋已久,不过袁军如今也只能在刘擎关注不多的边角区域,取得一些收获,主攻方面,有刘擎在,要取得战果,得先问问刘擎答应不答应。 驻守鄢县的第二日,吕布也传来消息,他在进兵途中,撞见了败退的曹性,砀县,已落入高干之手。 开战一日,梁国八县,便失两县,虽然刘擎所在的鄢县方面,斩获不小,斩杀袁军近万人,缴获马匹兵甲无数,更收服了高览,全局看,也算有得有失。 不过失去的县城,早已是空城,刘擎存人失地,所以损失可控。 …… 武平县袁军大营,袁绍大帐之中,逃回来的吕威璜和淳于琼正在诉说鄢县之败。 “吕布军并未中参军之计,选择了追击王将军,如今王将军所部仅有区区千余人回营,恐怕已近全军覆没。” “郭参军呢?”袁绍问。 吕威璜与淳于琼对视一眼,其实刚才的描述之中,两人已经一语带过,只是没想到袁绍公单独提起了郭图。 淳于琼回道:“这,回袁公,战场纷乱,各军各自御敌,各自突围,末将也不知郭参军所在何处。” 吕威璜跟着重重的点点头。 袁绍脸色不是很好,参军之责,是协调各军配合的,现在倒好,各军各自为战,各自突围,反倒丢了参军。 等等……突围? 袁绍突然疑惑的看向淳于琼。 “此战,渤海王有多少兵马?”袁绍问。 帐中突然一阵寂静,淳于琼大眼瞪着,说不出话,脑中飞快的在组织语言,一时间,又想不出来,或者说,编不出来,毕竟他们数万大军,如何从渤海王两千人中突围呢? 吕威璜接过话茬,回道:“袁公,此战渤海王刘擎已亲征到场,还有典韦,吕布,侯成等将,其具体人数,尚不得知,不过能令王匡将军近乎全军覆没,想来数量不在我军之下。” 淳于琼松了口气,还是吕兄头脑灵光。 这时,门外突然传唤:“郭参军回来了!” 吕威璜和淳于琼顿时又心头一紧。 “快请郭参军!”袁绍道。 帐门口,一道踉跄的背影一瘸一拐的步入帐中,郭图站在众人面前的,头发凌乱,衣着狼藉,上面满是血渍,而且郭图似乎走入帐中,已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一下似瘫似跪的倒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叫喊了一声:“主公,属下无能!” 郭影帝不是装的,也并非受伤,而是马跑的太快,双腿被马颠麻了。 袁绍见郭图这般惨状,连忙问道:“公则,到底发生何事了?” 郭图欲哭无泪,回道:“我军与渤海王本部厮杀,奈何渤海王骁勇异常,我军不敌,淳于将军和吕将军相继突围离开,而属下所部,却被渤海王麾下最厉害的典韦死死缠住,最终是将士们拼了命,才让我逃出来的,属下真是愧对袁公,愧对将士!” 说着郭图再度掩面,呜咽而泣。 淳于琼和吕威璜听了郭图的陈情,默默将额头的冷汗擦去。 还好郭图没说他们临阵脱逃。 他们也没有办法啊,只是面对刘擎和典韦骑兵时的那种无助,很无奈啊! “没想到此战竟如此惨烈!”袁绍叹了一声,“公则有伤在身,先起来吧!” 郭图正欲挣扎起身,淳于琼和吕威璜眼疾手快,连忙上去将郭图扶起,扶着入座,双腿全麻的郭图依然龇牙咧嘴的抽着冷气,那酸爽。 郭图见三人并无相互推诿抱怨,倒是松了口气,回来三个,还有两个不见踪影,王匡和高览。“王匡将军和高览将军呢?”袁绍问。 “回主公,高览将军亲战渤海王,恐怕……王匡将军死伤过半,全军溃散,恐怕王匡将军已经捐躯了,而高览将军,若是没死,便是被渤海王所擒了。”郭图说着,又附加了一句:“主公,高览与颜良文丑一样,也是自冀州军追随主公的,他们可能……” 郭图说话很有分寸,过于敏感的话,他总是点到即止,偏偏又能让人听明白下面的信息是什么。 袁绍突然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大帐的气氛,突然有些沉闷。 “公则,你且下去好好养伤吧!”说完,坐回主座,望向一旁的逢纪。 逢纪上前道:“主公,北线蒋奇所部已攻下薄县,正配合袁遗所部进兵睢阳北部门户蒙县,而丁原则在陈留考城遭遇高顺阻截,东线高干,已攻下砀县,如今砀县守军已退去,一日两县,主公,此战比设想的更加顺利!” 刚走到门口的郭图胸口一闷。 其它路所向披靡,感情就我的鄢县一路人马损兵折将啊! 我不服!你们自己来面对渤海王试试看! 郭图心头憋屈,突然想到离开前渤海王所说的话。 “好!不错!按既定方案,继续进兵!”袁绍心头阴霾一扫而空,大手一挥,又觉得自己行了。 事实证明,渤海王骁勇又如何,不过是匹夫之勇,只能赢一赢局部的胜利,而他袁氏大军,四面出击,攻城略地,这才是真正的战争! 见袁绍高兴,逢纪又道:“袁公,南阳亦有好消息传来。”逢纪不失时宜的说到,打算让袁绍再高兴一下。 “哦?快快与诸位分享一番!” 果然,袁绍笑意更甚,先前失败的阴霾一扫而空。 逢纪笑了笑,道:“阎行攻入潼关,马腾闻言,已分兵去救,韩遂将军趁势占了武关,南阳战局,得武关者,便得主动,如今武关在手,长安三辅之地,已在主公眼下了!” “壮哉韩文约!”袁绍狠狠夸赞一声,“看来李傕退兵之日,也尽在眼前了!” “臣以为函谷有变,李傕必定回援,届时南阳将彻底无忧矣!袁公路可专心对付荆州刘表!” 袁绍一捋胡须,“快哉快哉!算算时间,阎行也该打到函谷关了,司马防应该不会搞鬼吧!” “袁公放心,司马建公老谋深算,必然会明哲保身,不理不顾。” “如此,便静候阎行好消息了!”袁绍笑道。 …… 函谷关外,新安一带,阎行在函谷关受挫之后,便退到了此处,战时驻扎了下来。 先前一往无前,势头过盛,其实赶路已使全军将士疲惫不堪,全靠高涨的士气支撑的,在函谷关受挫之后,一下子就垮塌了。 阎行正在闷闷不乐的喂马,突然一人跑到他跟前,带着头箍,披散着头发,典型羌人装束的一种。 “可打探到对方来历了?” 那人吱吱唔唔,不是很确定道:“阻挡我们的好像,似乎……是黄巾军。” 显然说话的人也不太信这个消息。 “黄巾军?你再说一次!”阎行一把揪起羌人。 “阎行大人,是真的!真的是黄巾军!” “黄巾早被皇甫嵩灭了,连皇甫嵩都守不住函谷关,你告诉我是黄巾?” 虽然没有喝黄巾军交过战,但阎行也知道他们不过是一群流民组成的军队,毫无战斗力。 而在函谷关遭遇的那支,他们有精锐的骑兵,其中有一部分,甚至是具装骑兵,这种骑兵即便在大汉中军之中,也很少见,能正面杀退他的羌凉骑兵,可见战斗力非同寻常。 而且据退下来的攻城军说,守护城头的,是一群重甲兵,他们的护甲严密到离谱,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刀枪不入。 阎行绝不相信这是黄巾军。 但有这么一支兵马挡在前头,一时半会,还真无法再攻取函谷关了。这座城池,本就易守难攻。 “报——” “将军,马腾军行已至宜阳,看他们的目标,也是函谷关!” 阎行突然眼前一亮,“哦?寿成兄这是以为咱入了关了,赶着救援雒阳呢!”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若马腾兵临函谷关下,而守军拒不开门,会发生什么呢? 马腾定然会强攻,等到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便是自己出击的最佳时机,到时候,不仅可以背刺马腾军,解决文约兄的眼中钉,还能趁势攻下函谷关,一举两得! “严密关注马腾军动向,近几日全军潜伏休整,除哨探外,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决不能让马腾军发现他的踪迹。 阎行突然期待起如今驻扎在函谷关的是真正的黄巾军起来,至少黄巾军驻扎于此,定然不会放马腾进入,如此,马腾才会铤而走险攻城,自己也才有一举两得的机会。 距离新安不过二十里的函谷关城中,杨奉突然来寻张宁。 “圣女将军,探子回报, 马腾率军从武关撤回,正朝函谷关而来,眼下,也只有三日行程了。” 张宁秀眉微蹙,觉得一丝棘手。 马腾好端端的武关不守,竟然选择了回援函谷关,算算时间,雒阳的流言恐怕都还没有散开吧,马腾提前急行军至此,难道是南阳那边,有高人提前预料到了雒阳之变? 对于马腾军,张宁自然不能放过,否则与皇甫嵩合谋的流言之计,便会不攻自破,那渤海王的大计,也会失败,张宁绝不允许。 “传令下去,严密监视马腾军动向,暂时用石块将城门封堵,绝不容许一兵一卒越过函谷!”张宁下令。 “喏!”杨奉领兵而去。 望着杨奉离去的身影,张宁拳头微微拽紧:“不能用渤海王之名,看来,只能先以白波军的名头,强占此城了。” …… {ps:求,推荐票支持一下} 第一百九十一章 函谷关大戏,王司徒探风 马腾行至宜阳,凭借贾诩给的手令,直接驻扎进城,这是函谷关外西南方向最大一座城池。 按照阎行的行军速度预估,对方应该已过了函谷关才对,所以马腾要先寻一立足点。 入城休整一夜,翌日马腾便火急火燎的出发,朝函谷关进军。 半日后,终于来到关前,如他所料,函谷关城门紧闭,马腾派人喊话数次,也毫无回应。 这便是张宁的主意,城门封死,城头静默,不攻击,不回应,下方兵马不攻城的前提下。 不用回应,便不用表态身份,她也就不需要选择报谁的名号了,白波军攒点好名声不容易,不能戴上叛军的帽子,毕竟名义上,马腾是归附董卓的,阻挡马腾,便是阻挡朝廷。 眼见城头毫无反应,马腾直觉情况不是很好,可能阎行已经入城了,这闷声闭门的风格,倒真和“老友”阎行的行事风格很像。 于是马腾亲自上前喊道:“阎行,你莫要装哑巴,你与文约,何故背叛董公,我凉州子弟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张宁杨奉在城头听得分外清晰,竟然是马腾亲自前来喊话了,显然他是误会阎行已经夺取了函谷关了,毕竟在认知之中,镇守函谷关的是皇甫嵩。 杨奉笑得合不拢嘴,张宁则依旧面色清冷,神情澹漠,一副高高在上的圣女将军模样。 无论多好笑,她都不会笑。 不过,不笑归不笑,张宁心头倒生出个点子,她对杨奉轻道:“杨将军,你去回他,就说:马将军,阎将军已去雒阳,韩遂兵马随后便至,念在大家是凉州同僚,我才好心相劝!” 杨奉一听,上前两步,顿了顿,收敛了笑意,冲外面喊道:“马将军,阎将军已去雒阳,韩遂兵马随后便至,念在大家是凉州同僚,我才好心相劝!” 马腾一听,忽生疑惑,韩遂随后便至?他刚拿下武关,难道还要来追击? 虽然不是很相信,但马腾意识道,万一此事为真,自己兵马将陷入被前后夹击的险境,到时候是去雒阳无门,回凉州又无路,韩遂可要彻底将他铲除了。 马腾心中一阵后怕,当即下令:“退回宜阳!” 宜阳是弘农重镇,万一韩遂真的追击而来,自己可以据城坚守。 见马腾军退去,杨奉大喜,对张宁道:“圣女将军果真机智,区区一言,便吓退马腾。” “不过是凋虫小技,但马腾不会死心的,而且阎行还在外面……” 张宁说及此处,又生一计。 既然马腾军与阎行军互为敌对,而马腾军又不知道阎行军下落,虚虚实实,能有什么办法将他们都引出来,然后乱战一通呢? 张宁很快想到一个主意。 …… 清晨,薄雾在林间弥漫,三月初的早上依旧寒意很重,不过天蒙蒙亮的时候,农夫们已经开始下田劳作。 在新安营中,沉睡中的阎行突然被下属叫醒。 “大人,大人!马腾军攻城了!” “吵什么吵,攻什么城!”阎行习惯性的骂了一声,惊醒之后,望着跪在地上的下属,又问道:“出了何事?” “马腾军开始攻打函谷关了!” 阎行蹭的一声坐起,瞪大了眼,急道:“何不早报!快下令集结兵马!” 而几乎在差不多时间的宜阳,马腾已经起床练剑,程银突然快步跑来,边跑还边喊:“寿成兄!寿成兄!” 马腾别剑而立,望向程银,“阿银何事惊慌!” “哨探来报,天亮时分,函谷关遭受不明兵马攻击,攻势极勐,已杀上城头。” “竟有此事!会是何方人马?” 程银摇摇头,“会不会是贾军师另有安排?” 马腾琢磨着,贾诩行事历来滴水不漏,或许真的有后手。@精华\/书阁·无错首发~~(本章未完!) 第一百九十一章 函谷关大戏,王司徒探风 ,也说不准,昨日自己前去关前,吃了闭门羹,退去以后,收关之人必定放松警惕,所以贾诩安排后续兵马趁天亮时分突然袭击,攻上城头…… 马腾推断个七七八八,觉得很合理。 “快,传令骑兵集结,不管是谁攻打函谷关,我马腾都去帮帮场子!” “得令!”程银快步离去。@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马腾率三千骑兵,快马加鞭的赶往函谷关,不到半日,便看见了关口,远远望去,函谷关上确实在战斗。 “将士们,随我支援,攻入函谷关!”马腾一声令下,下令冲锋。 然而在冲锋过程中,马腾却见到了另一军,也尽是骑兵,而且也在朝着函谷关冲。 “将军快看,那是“阎”字旗,那是阎行兵马!”程银指着那支兵马道。 马腾眯眼一瞅,果真是“阎”字旗。 “是阎行的兵马,他们要支援函谷关!”程银又喊道。 马腾也看出来了,定然是函谷关遭受攻击,滞留在关外的阎行军准备袭击攻城兵马之后,这是关城防御的常规操作。 “前军正在攻打函谷关,若是背后遭袭,必然失利,将士们,随我杀向阎行叛军!”马腾呼喊着,偏斜马头,改朝阎行军杀去。 阎行正想马腾军此时正在攻城,正想背刺其后,突然发现右翼有一兵马直奔他而来。 “好你个马腾,竟还有这手准备!”他速度不减,下令道:“将士们,马腾军兵分两路,妄图阻截我军,随我杀!” 阎行手持长矛,一马当先冲向马腾军。 马腾手持长刀,在中军指挥,一直用言语鼓舞士气。 两军未接触在一起,羌凉骑兵们便开始自由射箭,箭失来回飞掠,双方主要成员皆是羌凉骁勇之士,能骑擅射相似,护甲兵器相似,甚至连战斗的方式,也极为相似。 弓箭互射又有损伤,随后两军交合在一起,羌凉人擅使枪矛,一时间厮杀声响起,两军混战在一起,像极了凉州的部族兼并战争。 张宁立于城头,眺望着不远处的战斗,显然,引蛇出洞之计,成功了,如今两条蛇绞杀在一起。 杨奉在一旁乐呵乐呵,笑得合不拢嘴,“将军,两军兵马差不多,军备差不多,必然是两败俱伤,短时间之内,函谷关可高枕无忧了。” 马腾军与阎行军厮杀了一阵,阎行战力不俗,连着击杀数名马腾军骑兵,随后在军中瞧见了敌主将盔缨,便直直的杀了过去了。 长矛速度飞快,击飞一人之后,直取敌将头颅。 马腾反应很快,当即举刀一挡,四目相对,“铛”的一声长矛被荡开,两人却怔怔的望着对方。 “阎行!” “马腾!” 两人同时喊道。 喊完,两人又鬼使神差的望了望周边,骑兵们悍勇异常,杀得难解难分。 “阎行,你不是去雒阳了么!”马腾咋呼一声。 阎行也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马腾在说什么,“废话少说,看矛!” 说着,阎行又一矛刺向马腾,被马腾险险的避开,在阎行眼中,马腾阻止他,十分正常。 反之,马腾开始起了疑心,若这是阎行兵马,并不奇怪,但阎行亲自在军中,没有去雒阳,这便十分可疑了。 “阎行,你在搞什么名堂,你不是去雒阳了么!”马腾又道,希望能和阎行建立沟通。 阎行正在气头上,哪能听得见,他转移话题骂道:“董卓的奴才,你还有没有羌凉的骨头,我与文约皆反对朝廷,你为何不与我们一道!” “反对朝廷,能有什么好下场,王国,北宫伯玉,一次次的判断,哪次不是被朝廷镇压,难道你们就不能吸取一点教训嘛!”马腾道。 “哼!教训?”阎行冷哼一声,不屑道:“我们吸取到。(本章未完!) 第一百九十一章 函谷关大戏,王司徒探风 的教训,便是不能相信朝廷,不能相信董卓,你可是忘了,董卓是踩着凉州人的尸体上位的!” 马腾一时无言以对,因为不占理,当初他确实也是打着反朝廷的旗号起事的,甚至带着叛军差点逼死了汉阳太守傅燮。 也是董卓得势之后,马腾才寻求对话的方式,用手中的兵马为条件,向董卓索取好处,董卓确实给他们都封了将军,他自己,韩遂,阎行,还有程银和成宜等等。 然而韩遂的野心,不止于此,他将马腾的行为视为叛逆,转而与袁绍合作,继续反叛朝廷。 “反叛,只会带来镇压,你们怎么不懂呢!”马腾喝道,随后又叹了口气。 阎行收回长矛,随时准备下一次攻击,谨慎的提防着四周。 “妥协,只会带来奴役,说到底,你到底是个汉人,喜欢汉人那一套,伏波将军之后!” “你既执迷不悟,那便刀下见真章吧!”说着,马腾再度挥刀噼向阎行。 阎行长矛一点,恰中刀身,将攻击卸去,再趁势一矛直戳马腾胸口,往日誓约为兄弟的数位羌凉首领,如今对战,招招都是杀招。 马腾被一击卸力,面对长矛戳来,只能闪身躲避,整个身体伏上马背。 阎行一矛戳空,很不解气,便就是一挑,将马腾的头盔挑落下来。 马腾自知论武力不是阎行对手,而且今日有他在,攻函谷关也不会有戏,便心生退意。 他有些狼狈的一捋凌乱开来的长发,道:“今日先不与你争!撤!” 马腾下令撤兵,两军开始相互分开,阎行的攻击意向,一直在攻城方,也没有纠缠,双方好似友好分手,各自分头。 阎行随后率军杀到函谷关城下,才发现异常,攻城者已荡然无存,地上的血渍已经干涸,甚至连城下的尸体,都是上次自己留下来的,如今已经传来澹澹的臭味,而城头的厮杀声,也都悄无声息了。 假的! 阎行勐然意识道。 他双眼通红的望向寂然的城头,拳头捏得个咯吱作响,自己起了个大早,与马腾军厮杀一阵,折去数百将士,竟然只因为城头函谷城下的一场戏? 然而此时自然是不能再攻,唯有忿忿离去。 下属凑近道:“将军,要不要将此事告知马腾,他也被骗了,说不定马腾一怒,来攻城。” 阎行嗤笑一声:“你太高看马腾了,那个怂货,怎么肯战,何况若是被他知道我未入关,他便更加不会攻城了。” 与阎行骑兵一战,马腾军也折损了约六七百人,而且因为自己是先撤的一方,留下的战马,还被阎行收走了。 血亏! 路上,他开始和程银复盘,这莫名其妙的战斗。 “阿银,你说阎行为何尚在关外,没有去雒阳?” 程银摇摇头,道:“寿成兄,很难说,或许阎行收到的明亮,便只是驻守函谷,而非侵入雒阳,所以他才会分兵在外,与关口互相照应。” “可这依旧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不去雒阳呢?雒阳若是无恙,董公岂会着急?”马腾依旧不理解。 “寿成,我看还是将此事写成信,快快告知文和先生吧!”程银建议道。 马腾深以为然。 “会宜阳后,我便给文和先生写信,下一步如何,便听先生的。” 好戏落幕,张宁也送了口气,函谷关应该有几日可以消停了,她回身望向东面,也不知皇甫嵩将事办的怎么样了。 雒阳,皇甫嵩府上。 这是一座简单的别院,谁能想到,曾经名动朝堂的皇甫义真,统领朝廷十万大军的骠骑将军,会住在如此简陋的别院中。 皇甫嵩回雒阳之后,伤兵一下子住满了雒阳的各处医馆,而皇甫嵩自己也养伤在榻,三天两头请医师上门医治。。(本章未完!) 第一百九十一章 函谷关大戏,王司徒探风 皇甫嵩很聪明,什么都没有往外说,但这些举动,恰恰反映了函谷关战斗失利的事实,民生鼎沸,很快也惊动了朝堂。@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朝议之后,王允打算亲自前来拜访一下皇甫嵩,即便如今两只职位悬殊,这一举动已显得不合时宜,但紧迫的王允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王允来府上拜见,皇甫嵩之子皇甫坚寿亲自带王允前去皇甫嵩榻前,路上,皇甫坚寿突然跪地求道:“王司徒见谅,家父回城之时,已仅是吊着一口气,如今各方名医会诊,方才为家父续了一口气,我知王司徒为问话而来,坚寿恳请王司徒,少问些问题,卑职不会说话,还望王司徒体谅孝心!” 王司徒叹了口气,上前扶起皇甫坚寿,道:“本公只问一个问题,必须由义真亲自告诉!” 两人来到皇甫嵩榻前,王允看着头发苍白,脸色苍白的皇甫嵩,谁能想象,一年前,他还是朝堂上最威严的将军。 “父亲,王司徒来了。”皇甫坚寿对着榻轻声道。 “重伤在身,不能见礼,司徒见谅!”皇甫嵩气若游丝,彷如随时可能断气一般。 “义真,我来只求一言,函谷关是否已失守?”王允问道。 “然也!”皇甫嵩道。 …… (PS:求月票,推荐票。)。 第一百九十一章 函谷关大戏,王司徒探风 第一百九十二章 王允大宏图,郭图小心思 听了皇甫嵩之言,王允露出一丝腻重的表情,轻叹一声。 “唉,义真,好生养伤,允便不打扰了。” 说完冲皇甫坚寿点点头,示意他自己问完了,可以带他离开了。 出了皇甫家别院,入了自己的马车,王允脸上的凝重突然消失,反而露出浓浓的笑意。 他捋着胡子,心道袁公入主雒阳之日,近矣! 如今董卓对他信任不疑,朝中一应事务,皆交给他打理,只要有兵马进入雒阳,东面站住虎牢关,西面站住函谷关,雒阳变可巩固,到时候袁公驾临雒阳,他便是第一功臣! 想着想着,王允快速回府,给袁绍写信。 同时,函谷关失守的消息,也开始在雒阳城内快速传播,而且流言之中还有叛军即将攻打雒阳的消息,更是令城中各个阶层的人员都人心惶惶,因为董卓调走了太多的兵力,雒阳城防备根本就不足。 事情经过几日发酵,还是第一时间便传到刚刚到达句阳县的董卓那。 董卓当即召来军师李儒,询问该如何是好。 李儒稍作思索,道:“主公,韩遂叛乱,致使三辅之地及及可危,三辅之地,乃是主公收缴钱粮之地,不容有失,为今之计,只有即刻回援,若主公还想南征,至少也要放弃南阳,调南阳之兵回援。” 董卓皱着眉头,做思索状,“看来,只能让文和回雒阳主持大局了。” 而南征,如今定陶就在眼前了,董卓甚至都一刻都不想等了,哪里想撤军。 “待我修书一封,令贾诩回京,咱继续进攻汝南,听闻渤海王在梁国已与袁绍开战,我军应趁势攻取济阴,策应渤海王!” 李儒虽然不理解董卓为何如此推崇渤海王,但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当即献上计策,“主公,臣已有三攻定陶之计,保叫那张杨措手不及!” “好!军中之事,文优多多费心,诸位将士,皆可调配!我先给文和书信!” 董卓说着,正打算写信,田景突然匆匆入内,将一封信函交给董卓。 “主公,贾诩之信。” “文和与咱到底心意相通,咱正想给他写,他倒先咱一步了。”董卓说着,拆开信封。 看了信中内容,却呆在了原地。 李儒见状,便问:“主公,文和信中所言何事?” “文和建议咱放弃讨袁,立即班师还朝,主持大局,这……咱还想他回朝呢!” 田景对贾诩推崇备至,劝说道:“主公,文和思虑历来周全,主公当慎重考虑。” 董卓也点点头,十分认可田景的说法,只是如今箭已弦上,收回去多少有些不甘。 “文优,你以为文和所虑,如何?” 李儒正打算开战大展身手,好建立不世之功,当即不同意班师回朝。 “主公,文和回去,方为上策,若是主公还不放心雒阳,可命牛辅军回去,如此,当万无一失!” “对啊!”董卓一拍手,“不如令咱贤婿牛辅回去!一举而解两难!文优妙计!” 说着,董卓将帛书上的首字直接划掉,从新写上牛辅的名字。 …… 就在董卓打算进攻定陶的时候,袁绍也在如火如荼的准备第二波攻势。 第二波攻势,袁绍将目标定位北面的蒙县,东面的谷熟县,南面则继续推进鄢县,考虑到渤海王亲自驻扎于鄢县,袁绍打算举大军攻之。 南部战区的计策,一直都是郭图在制订,而且他是随军参军,得到这项任务后,郭图突然想起了渤海王放他离去时说的话。 他会在此地等,那个此地,便是那座山谷。 郭图不由犹豫起来,明知渤海王在那里,要不要再设计谋取一波? 然而有了前两次的失败教训,郭图也很忐忑,毕竟想要在军事上压倒渤海王,这太难了,如今袁军虽然势众,但缺乏骁勇之将。 若渤海王真的践行诺言,而且他相信渤海王一定会,那他便可规避开渤海王的锋芒,这对袁军而言,更加有利,不过如此一来,更多的是将士的功劳。 反之,则直接派军围剿渤海王,号称自己料事如神,将渤海王困于山中,重重包围,至于打不打的过,那是将士的责任,而他已经做到料事如神了,还能怎么追责? 156n. 望着舆图,郭图陷入沉思。 时间很快又过去数日,三月下旬,气温复苏,农民们已经开始开垦休耕的土地,为春播做准备,时间也来到袁军二次攻势的发起之日,就在这时,袁绍收到了王允的来信。 信中将阎行占据函谷关,雒阳舆情惶惶一一说明,并将朝中局势也一一道清,如今在朝中,王允也拉拢起了一帮附庸,愿意跟随他摇摆,信的最后,王允还再三建议,建议袁绍放弃与渤海王的一郡国之争,应将目光放在天下大势之上,如今大势在雒阳,得雒阳者,便执天下牛耳。 所以王允之意,是让袁绍放弃和渤海王的争斗,甚至不要理会董卓,而是趁董卓不在雒阳,直取雒阳,镇函谷以治三辅,据虎牢而御董卓。 袁绍看了王允之信,不仅面焕红光,就连耳朵,也在微微发烫。 “子师大才!”他忍不住赞叹道,“快请逢纪和郭图!” 袁绍心中早已将制定好的策略推翻,倾向于王允为他制定的宏图大计之中。 逢纪与郭图前来袁绍军帐,两人都很奇怪,正常而言,两人负责南北两路军的指挥,几乎不怎么碰头,军师部署都是分开商议的,一起叫来,通常是有大事商议。 当袁绍将王允的计策说出之后,逢纪着实被惊出一身汗,这道计策,想得很美,但实行起来,便会疑点重重。 逢纪直言:“袁公,此计疑点甚多,当从长计议!” “所以这不寻你二人前来商议了么!” “回袁公,前去雒阳之路,便只能是途经颍川,过轩辕关,再从梁县攻入雒阳,可如今牛辅五万大军已在轩辕关虎视颍川,就等董卓一声令下,攻颍川而夹击汝南,我军如何能去得了雒阳?” 逢纪说出第一个一点,又接着道:“即便我军能胜牛辅,而牛辅一旦发现袁军主力在北上,董卓便会即刻回援,据虎牢之人,只会是董卓,绝非袁公!即便董卓不回援雒阳,若是他奋起直攻汝南,主公如何挡之?汝南乃袁公根基,万不容有失!” 逢纪一连说出三个疑点,如一瓢冷水照着袁绍头上泼下去,令头脑发热的袁绍冷静了不少。 “元图所言甚是,此事却该从长计议!公则,你有何看法?”袁绍又问郭图。 郭图一听此计,本能的抗拒,首先豫汝之地,不仅仅是袁氏根基,也是他郭氏根基,若袁绍坐镇雒阳,他日集团重心自然要转移到司隶三辅等地,其二,第二阶段的攻势计划,已经制定完毕,郭图纠结不下的是否直面渤海王的选择,他选择了全都要。 既要安排人围攻渤海王,做出他料事如神的样子,又要派兵绕开渤海王,取得一些城池土地。 “主公,元图之言,我皆赞成,此诚不可弃眼前于不顾,而远涉雒阳!” 袁绍没想到郭图和逢纪竟然也能达成共识,两人意见,历来是相左的。 “看来此事,真不可为!”袁绍叹了口气,“我这便修书王允告知。” 郭图与逢纪相视一笑。 …… 袁军各方面军已经开始进兵,董卓也已开始向定陶县进兵,刘擎坐镇鄢县,静静的等待着。 身在雒阳的王允,很快便收到了袁绍的加紧信件,王允迫不及待的手持火烛观看,结果令他大失所望。 “唉!”昏暗的火光之中,王允长叹一声,“袁本初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与渤海王相争梁国弹丸之地,必败于渤海王之手!” 昏暗中,叹息声一声接着一声,久久不能平息。 “董卓异位,函谷易手,此乃天赐良机,岂能坐视而空?”王允忿忿的喃喃自语。 突然,他想到了一人,既然袁本初不行,袁氏又不是只有他一人,袁术袁公路也是袁氏正统,而且早早便是先帝封的虎贲中郎将,统领禁卫,不如召他入京勤王! 王允有了主意,便挑了挑烛火,令其烧得更旺,再取出帛书,眯着眼睛开始写…… 奋笔疾书,一气呵成,主要王允已经是第二次写了。 书写完毕,王允又唤来家将,命其星夜兼程,赶往南阳,将书信亲手送给袁术。 …… 鄢县,刘擎执意要驻军进入山谷之中,并言之凿凿,那里定然有袁军出没。 刘擎判断依据自然就是郭图的品性,郭图这样的人,必然不会放弃这种可以表现的机会,至于会不会因此坑了袁军,他反倒不关心。 胜败那是先锋将军战斗力的问题,他的计谋没有出错,便是立功。 鄢县也没有人能阻挡刘擎,郭嘉依旧身在睢阳,此时张辽已经渡过睢水,向鄢县靠近,顶替吕布,以防袁军从令一方向攻打此城。 此时的吕布已与郝萌曹性在谷熟县汇合,三人足足有上万兵马,应付高干应该绰绰有余。 典韦照旧跟着刘擎,回到原来的谷地中,此时此地,相比上次多了一个大土包,这便是近千袁军的合葬之地。 这样的土包,在另一边的山谷中,还有数座,那个方向,便是王匡战死的地方,出于对汉朝旧臣的尊敬,刘擎还下令将王匡单独葬,给他立了一块有字碑。 刘擎埋葬袁军死者和将军的事,令袁军降兵大大动容,纷纷跪地效忠,不少人更是直接哭泣。 刘擎出于防疫的目的做这事,没想到还收获了人心,也算一举两得。 “主公,袁军真的会回到这破地方吗?”典韦不知道第几次问道。 “嗯。”刘擎点头,澹澹道。 “我怎么觉得,袁军不会这么蠢呢!哪有上次吃了败仗,还要回来再吃一次的!” “说不定,这败仗吃得有点甜呢?”刘擎笑着自语道。 “我还是不太信。”典韦随口回道,他百无聊赖的把玩着铁戟,握着戟把在手中旋转,已十分娴熟。 “嘁,尽说废话,论智谋,本王虽不如奉孝,难道还不如你吗?” 话音刚落,一名禁卫连忙跑来,道:“主公,袁军已至坟区。” 所谓坟区,便是王匡埋葬之地,也就是另一条山谷。 另一条山谷出来,便是通往鄢县的林野,当然,刘擎所在地,是隔壁的另一条封闭的山谷。 袁军途径大坟区时,郭图很快便想到了里面埋着的是什么,因为这里是原本王匡军的防守阵地。 尽管不想承认,郭图心中还是对渤海王的仁德盛赞了一回,这一点,可不是光光心胸宽广就能做到的。 要知道这些与他而言,是死敌,是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战场死敌,双方是你死我活的关系,竟然战后还敛尸埋藏。 渤海王真乃心怀天下之人! 很快,一行兵马出了山谷,面对林野,郭图道:“此地地形,极易设伏,我上次便也是在侧面一道山谷之中,埋伏重兵袭击追入山谷的吕布军的,可惜吕布是个莽夫,直接蒙头往前攻,这才致使王匡将军战死。” 众将走过此地地形,也便知道了当时的战况,无不惋惜,若是吕布中计,然后王匡军再杀回鄢县,便是大获全胜的故事。 如此布置,确实堪称妙计,可惜吕布没有中计。 不仅吕布没有中计,高览反而将渤海王大军引入了谷中,于是发生了另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郭图没说。 之说了一些细枝末节,比如:渤海王大军。 “渤海王此人,擅长心计,且斤斤计较,上次我在此谷设伏,今他得知我军再度杀来,他必然同样在此山中设伏,尔等信还是不信?” 为首大将蒋义渠笑着回道:“刘擎小儿既然上次中计,自然不会犯蠢,再来一次,难道他还以为我们会中他的伏击不成!” 蒋义渠之言,引得一众将士纷纷附和,显然是赞同。 郭图却道:“若我说,刘擎小儿偏偏会反其道而行之!尔等不信,可有人敢入内一试?” 郭图一问,诸将寂然。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九十三章 最强王者VS嘴强王者 吹牛逼的时候都是震天响,然而郭图一问谁敢试试,顿时没人吱声了。 “郭参军,你所言当真?若是渤海王真在谷中,那集我军之力攻之,擒下渤海王,还需要攻什么城!” 说话的是一位面容威勐之将,生得异常魁梧,郭图一看,原来是是裨将军韩勐。 “韩将军,话虽如此,可渤海王骁勇异常,就连颜良文丑两位将军,也未必敌得过。”郭图说的点到即止,免得伤了诸将的自尊心,颜良文丑勇冠三军,这一点,是母庸置疑的。 “颜良文丑两位将军既然勇冠三军,如今人在何处呢?军中自有能人出,一代更比一代强!”韩勐上前大剌剌的说着,自信十足。 郭图心中笑他:到底是刚提拔的新锐,锋芒毕露,轻视颜良文丑倒没什么,可轻视渤海王,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将军豪气云干,郭某佩服,据郭某对刘擎小儿的了解,他必是潜藏在此山谷之中,待我军攻城之时,他从后杀出,截断我军退路!” 韩勐道:“若真如参军所料,我们必须得先解决伏兵隐患,方才可以顺利攻城。” “也未必一定如此,也可兵分两路,一路去解决山谷之敌,一边前去攻击鄢县!” 韩勐稍作思索,率先道:“那我便去会一会这个渤海王,叫他见识见识本将军的大刀!” “也算我一个!”季雍也跟着道。 郭图看着不发一言的吕威璜与淳于琼二将,看来两人是被渤海王的厉害吓到了,所以他们宁愿去攻鄢县。 “好!既如此,韩勐季雍,各率本部兵马,入谷杀贼,其他人随我进军鄢县!”郭图一声令下,远眺视线尽头的城池。 于此同时,刘擎依旧在山谷之中闭目养神,直到禁卫来报,正有两营兵马,向山谷中进行。 刘擎一双炯目陡然睁开,当即下令,“传令准备,本王倒是要瞧瞧,谁不怕死。” “主公神了!竟真的有人来自投罗网?”典韦诧异道。 刘擎笑笑,开始教人,“无论攻守进退,此谷皆是藏兵之处,对那条谷道起着极大的牵制作用,即便本王不在此处,袁军也会派人占据,以防不测。” “哦!原来如此!”典韦似懂非懂的点头,然而弄出一个问题,却又多了一个疑问。 “主公既然明知袁军会来,何以暴露于此呢?如此,怎么称的上是伏击呢?” 刘擎又笑了笑,拔起插在地上的铁槊,骑上金戈。 “谁说本王在此是埋伏了?本王这是和郭图有个约会!” 韩季两军经过狭窄的谷道,两位将军仰头望着毫无险峻可言的山峰,平平无奇的植被,稀疏得藏不住人,若是细细观察,可见单调的林木梢头,已经萌发了新绿。 “韩将军,此处不像有伏兵的样子,连稍可的射击点都没有。”季雍道。 韩勐却如走马观花,欣赏风景一般,一点都没有警惕的意思。 “或许只是郭参军危言耸听!”韩勐随口道。 “韩将军莫要轻敌,渤海王可不是一般对手!”季雍道。 “哦?难道季将军和渤海王交过手?” “交手倒没有,只是在河内之战时,我有幸亲眼见识过渤海王的战斗力。” 说到渤海王刘擎,韩勐起了好奇心,于是追问:“季将军说说看,渤海王战斗力如何?” “河内之战时,白波军莫名袭击袁公的兵马,其中有一悍将,名叫徐晃,其勇只有颜良文丑将军之流,可以一挡,不过袁公因为被白波军与董卓军联攻,节节后退,最后,还是渤海王出手,解了袁公之围。”季雍目视前方,眼神有些恍忽,似乎重新回到了那个场景。 “那一战,渤海王直面徐晃,几乎只用了一招,便削断了徐晃的兵器,令徐晃臣服。” 季雍说出此事,依然觉得不可思议,宛如场景再现,然而当他回过神,想象中的画面的人物,却与眼前的景象重合了。 季雍连忙揉了揉眼睛,景象真实无误,渤海王刘擎,立于前方,高头大马,威风凛凛。 韩勐也见到了此景,对于季雍的话,他又随口回了一句:“会不会那个徐晃,是渤海王请的托?” 季雍一咽口水,心头冷笑,这个韩勐也太轻敌自大了,心中腹诽:是不是托,你去试试就知道了。 “那便是渤海王?”韩勐指着大刀问。 季雍点点头,“正是!” “仪态倒是不错,只是看着瘦不拉几的,能有几分力道,要我看,我一手便可擒之!”韩勐说着,已经跃跃欲试。 季雍看着身形魁梧的韩勐,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刘擎望着为首二将,都是陌生面孔,郭图没来,也没有将袁绍忽悠来,淳于琼和吕威璜,也没有来。 索然无味。 刘擎玩心尽失,对典韦道:“一群喽啰,交给你了!” “好嘞!”典韦目露凶光,早就磨戟霍霍了,他一拍黑货,立即上前,指戟冲两人,大声呼喝:“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典韦惯例性的问候一声。 韩勐见来人不是渤海王,还是派了以为部下,当下怒喝回来:“你爷爷在此!快叫你家主子出来受死!” 季雍一听,突然后悔陪这货入谷了。 那可是典韦啊! 典韦的战斗力,他也是亲眼所见的,濮阳之战,典韦一人深入袁军大阵,擒了袁绍,扬长而去。 原本觉得韩勐是有些战力,年少轻狂,没想到他不是勐,而是疯。 对方说是典韦爷爷,寻常叫骂,典韦还能忍,然而对方竟然叫渤海王出去受死?! 这不能忍! 典韦也不再顾忌什么名号,直接拍马向前,黑货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气,奋蹄直奔,眨眼功夫,几十丈的距离,两息之间便到。 铁戟朝着韩勐重重噼下,韩勐见典韦来得如此迅捷又迅勐,当即抬刀格挡,他这口刀,可是精铁打造,足足用了三十多斤的精铁,挥舞起来,虎虎生风,面对典韦铁戟,他有足够的信心应付。 韩勐拍马而上,大刀格挡出去。 “铿!” “卡!” “彭!” 三响相继传来,第一道声响是铁戟击打在刀柄之上发出的,紧随其后是刀柄断裂的巨响,第三声声音不大,有些沉闷,是韩勐的无头尸身倒地的声音。 至于韩勐的头颅,还在天上旋转,挥洒着热血…… “嘁,嘴上功夫不错,武力,不堪一击!”典韦鄙夷的冲韩勐尸身啐了一口,目露凶光,落在一旁的季雍身上。 “到你了!来!” 典韦如此勇勐,季雍心中惊惧不已,哪里还敢上,持着缰绳的手都不由得抖了抖。 “撤!撤!”季雍突然叫喊着,下令撤退。 打都没打,主将被人一招秒杀,还打个屁。 “慢着,留下姓名!”典韦喝道。 季雍回过半身,陪了个笑,道:“死者是韩勐,卑职季雍。”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跑了。 “主公,追吗?”典韦回头问。 刘擎摇摇头,敌军已经下破了胆,若就此退去,倒也省些无辜的厮杀。 只是季雍这个名字,刘擎觉得莫名熟悉,又想不起来,韩勐骂得倒是凶,可惜是个嘴强王者,哪如典韦,才是真正的武力王者。 季雍进军虽慢,但逃的时候,却很快,短短半个时辰,郭图一行甚至都还没全部出谷,他就跑了出来。 “参军!参军!”季雍呼喊着,赶上缓行的郭图。 “哦?季将军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可是山谷之中,并无伏兵,韩将军呢?” 季雍长舒一口气,也不知是喘气还是叹气。 “回参军,山谷之中却又兵马,只不过却并非伏兵,而是堂而皇之的等侯在那,韩将军……”季雍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接着道:“韩将军与敌将典韦交战不到一合,便身首异处,未开战而主将死,我军士气大挫,我便先领军撤出来了。” 郭图一脸严肃,回道:“季将军做得对,明知不敌,当以保全为上!” 心中却暗自得意:怎么,现在服了吧,山谷中的情况,是不是何我“推断”的一摸一样! “参军妙算,分毫不差,谷中正是渤海王刘擎亲自坐镇,看来想取鄢县,并不容易!若是攻城之时,渤海王攻我军之后,那可不妙!”季雍分析着,其实这个道理,郭图已经说过,他重复一遍,是希望借此给其他将军一个台阶,打消这次行动。 郭图左看看,右看看,“诸位将军,以为如何?” 吕威璜道:“我看这鄢县,不打也罢,此地地形于我军不利,强行开战,必然遭受损失,我想袁公能理解我们的,淳于将军,你觉得呢?” “我也这样觉得!”淳于琼道。 “既然诸将皆同意退兵,特别是淳于将军开口了,那我军便就此退吧,省得被渤海王截断了道。”郭图道。 第二次鄢县之战,暗然落幕…… 典韦显然是战意没有得到发泄,回到鄢县之后,依然闷闷不乐。 “主公,我军虽少,亦能追杀一些袁军,有所斩获,为何不下令追击呢?”典韦不理解主公所为。 “你以为袁军十数万大军,他们是什么人组成的?” 典韦琢磨着这句话,没明白刘擎想问什么,袁军就是袁军啊,什么由什么人组成的。 “自然是袁绍征发并武装的民夫,上一战,你没发觉袁军战斗力,明显不如颜良文丑之军吗?” “这倒是真的!简直不堪一击!我还没用力,他们就跑了。”典韦滴咕道。 “所谓袁军,其实不过是袁氏治下的青壮百姓,本王杀的,可不是袁军,而是豫州百姓。”说着,刘擎还望着高览问:“敬志,你说是也不是?” 高览回道:“确如主公所言,袁绍为筹划此战,召集了不下五万民夫,充作军卒,编入各军之中,势必导致军队质量下降。” 身为统兵之将,高览自然是知道这些道理的,讨论到这里,高览突然觉得,渤海王才是真正的爱惜子民的明主,而且格局之大,包容心之强,世所罕见,连豫州之民都怜惜了,豫州早晚必归于主公! 同时也觉得自己投效渤海王,真的是弃暗投明了。 刘擎意识中突然冒出一个意识:高览忠诚度上升了10%,当前为80%。 哦豁?看来高览也是识大体的将才,领会到了刘擎的用心良苦。 “主公,我不理解,若是次次放过袁军,怜悯豫州民军,那这仗,还怎么打?”典韦又问。 “本王从未想过以武力征服袁氏,本王历来信奉,得民心者得天下,袁绍若是穷兵黩武,人心向背,他们便会选择本王,敬志不正是如此么!”刘擎笑道。 高览连忙接话:“主公心怀天下,早晚使四海咸服,天下归心!” 高览还挺会说话!貌似比张郃会说,刘擎心道。 “鄢县既已解围,眼下当务之急,是应付东面之敌,本王或许仁慈,但奉先可不好这口,一场厮杀,在所难免。” 刘擎所做的仁慈,也是有条件的,是在完全碾压的前提下,可以网开一面,省去屠杀。而吕布麾下将士,除了并州骑兵,还有不少就是梁国兵,以及刚加入的青壮,他们是为了保护家国而战,必然要血战,死战。 “主公,曹操来信!”一名禁卫递上一份帛书。 刘擎展信一看,竟然是蒙县告急。 区区一个蒋奇加袁遗,竟然能让曹操加刘备告急?那得是出了多少兵马进攻蒙县? 曹操在心中没说,只说蒙县四面被围,连南面通往睢阳的要道,都封闭了,就连这信,都是派夏侯渊亲自送出来的。 看完信,刘擎有一个悬念:济阴方面为何有如此多袁军? “典韦,召集禁卫与虎卫,立即随本王回睢阳,高览,你继续驻守鄢县,协助县尉侯成守城!”刘擎下令,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虽然高览能力更强,刘擎也没有更改指挥,侯成还算能听的进话的人,有高览在,鄢县应该问题不大。 “末将遵令!”高览刚刚加入阵营,自然不会有意见。 …… (ps:求月票,推荐票支持一下,感谢!) 第一百九十四章 袁绍失眠,这次干的过渤海王吗? 关于曹操信中所言蒙县遭遇围困之事,以曹操的兵力,济阴方面至少得有五万以上大军才行。 而根据先前的情报,济阴丁原蒋奇袁遗三军兵马,不过三万有余,其中还有一部分有留下驻守城池,防备句阳县的董卓军,按道理,蒙县是不可能被围的。 然后它就是被围了。 军机大事,曹操自然不会儿戏,刘擎一边率军北上,一边派出快骑,通知赵云军北上接应。 赵云原本就对各方战事都有关注,睢阳与蒙县通道被切断之时,赵云便开始关注北面战事,已派出多股哨探侦查情报。 而郭嘉在收到曹操的信后,也开始更正对全局的看法,主公在南,并未遭受多强的攻击,东面之敌看似来势汹汹,但在谷熟一带便收敛许多,相比蒙县,其它两路袁军,好似羊攻一般,目的在于分散主公兵力。 如此说来,北面才是袁军真正的主攻方向! 他与主公的判断,一开始便是错的。 蒙县,北面城头。 曹操面色腻重,愁眉不展,望着视线中便可见的袁军营寨,占地极广,将通向北方的官道直接截断。 “主公,还在为守城之事担忧吗?”程昱的声音在曹操身后响起。 曹操回头一笑,羊装轻松道:“非也!只是上一回我见本初,还是在洛阳,转眼三年已过,再次见面,会是如此境遇,如今我与他皆掌兵,但你看看袁军,已成如此气象!” 曹操知道袁绍身在军中,这也是最新的消息。 程昱不由得一笑,曹操这哪是担忧,明明是在羡慕,或者说得直白一点,是垂涎。 “主公勿虑,随着渤海王势力范围与日俱增,需要用到主公的地方,会越来越多,日后主公未气象,未必会比如今的袁军小。” “哈哈哈,但愿如仲德所言!仲德,你且猜猜,袁军何时发起攻势?” “通常而言,营寨建好之后,备战三日,便会进攻。”程昱道。 “如此说来,便是明日了,也不知渤海王援军,何时能到,还有驻扎于城西的玄德,能否独挡一门之敌?”曹操有诸多不确定, “主公放心,梁国是渤海王的梁国,蒙县是渤海王的蒙县,相信渤海王已知道蒙县局势,采取措施了。”程昱道。 曹操又望了一眼远方,旋即回身,准备下城头。 “但愿如此!” 蒙县对面的营寨之中,最大的一顶营帐内,袁绍正聚精会神的阅读着各方传来的信件,他与逢纪刚到此地,如今除了牵制高顺丁原,各军已经达到指定位置,现在只差袁绍一声令下了。 “元图,明日攻势,可备妥否?若是刘擎援军来了,该当如何?”袁绍问。 “袁公,已有应对,我军优势,在于兵力,而刘擎一方,在于将勇,故而明日我军采取多线进攻之策略,以牵制刘擎各军,而对于其他兵马,再奋起强攻,势必攻取蒙县!”逢纪回答。 “扬长避短,克敌机先,元图所虑甚妙!”袁绍夸赞道,“不过后方董卓已然进兵,董卓十万大军,令人不安。” 不安的不止是袁绍,逢纪也很不安。 “主公,除了张杨,臣还令鞠义去了定陶,他二人皆出自凉并地区,深谙西凉军防守之道,拖住董卓一段时间,待此间战事了了,再回过头来对付董卓。” “元图,若刘擎来援,我军真的有把握吗?”袁绍还是不放心,过去数年,每次与渤海王交战,每每必输,这一次,真的会不一样吗? “袁公,我们不需要赢得刘擎,我们只需要赢得战斗,据臣数年来观察,刘擎之锐,在于其骑兵,其攻城能力并不强,只需我军攻陷蒙县,便可站稳脚跟!” 袁绍点点头,继续道:“还有一事,董卓听闻雒阳之乱后,并无撤军意向,反倒开始进兵,我隐隐感到不安,会不会韩遂那边,出了什么意外?” “若有变数,自然会有消息传来,袁公无需妄加揣测,时日不早,臣先告退了,袁公也早些休息!” 逢纪告礼,退出营帐。 袁绍看完最后一封信报之后,也卧榻而眠,只不过脑袋却清醒无比,突然想起了河内之战,想着想着,又莫名想到了濮阳之战,自己身陷令圄的那段日子。 “睡吧睡吧,明日一定的可得胜的……”袁绍闭上双眼,最里念叨,然而越想着入睡,却越难以入睡。 翌日,逢纪一早便来袁绍军帐之中,却被贴身侍卫告知袁公并未醒。 逢纪不由得疑惑了,往日袁公都是很勤的,即便数九寒天,也没有例外,怎么如此关键的时候,睡懒觉了? “你确定?” 逢纪不由得怀疑起侍卫,右手不由自主的按在剑柄之上,脚步匆匆的入内,却发现袁绍睡得正酣。 “袁公,袁公?” 袁绍眼睛勐然一睁,闪过一丝错愕,看着逢纪时,连忙到:“哎呀,睡昏头了!” 逢纪一看袁绍,不仅面色很差,而且眼眶也黑黑的。 “袁公可是昨夜没有休息好?” 袁绍没有否认,“想了一些事,结果越想越清醒,睡意全无,只要拂晓才睡去。” 逢纪脸上不动声色,心头却是一叹:袁公对今日之战,还是没有信心。 “袁公,各军已准备就绪,就等袁公一声令下了!” 袁绍从榻上起身,因为身上未脱甲胃,便直接向营外走去:“好,走!” 袁军来到大营之中,此地占地极广,此时已是军列齐整,旌旗蔽空,各军还时不时还来传来阵阵呼喊,似等他这个大将军一声令下。 袁绍登台,面对三军将士,拔剑南指,虽未睡醒,却依旧声音洪亮高亢:“众将士,驱逐外贼,光复梁国,目标蒙县,开战!” “开战!” “开战!” 袁军呼号着,纷纷在各自将领统率之下,转身向南行去…… 蒙县的清晨,曹操一早便在城头巡视,特别是南门,必然是袁军首要攻击目标。 “离开战尚有时间,多备些石块!” 说着,曹操又朝城下望了望,城下原本的平地被挖着沟壑纵横,曹操之分满意,随后对程昱道:“仲德,西门南门,一切可安排妥当?” 程昱对曹操事无巨细的询问也很无奈,回道:“放心主公,一切已备妥,不说能保蒙县不失,守住几日,还是没有问题的。” 曹操脸上的凝重却没有消失,喃喃道:“也不知渤海王到哪了?” 刘擎昨日才刚刚到达睢阳,休整一夜后,如今已经准备出发,而赵云昨日已经向北开进,今日便能到达蒙县,而刘擎则需要晚一日。 “主公放心,渤海王三日之内必到,我军只需要防住三日即可,只是我倒担心刘备东门那边,刘备兵少将寡,堪用者不过关张,若是防守不住,恐失了大局!” “仲德多虑了,操以为凭关张之勇,便可保证城头不失!”曹操对两人十分看好,也十分放心,说着说着,曹操便瞧见远方袁军兵马徐徐而来,而且以肉眼可见的距离,分出一股股兵马,竟有十几支。 “袁军果然势大,攻一城,何以分出如此多的队伍?”曹操不解道。 “自然是疑兵之计,其中四支,应该是攻击蒙县四门的,而余下那些,应该是用来伏击援军的。”程昱判断道。 “围点打援?” “不错,可惜,袁绍如意算盘打得再好,又能如何,以我看,袁军麾下没有任何兵马,能挡住渤海王的进攻。” “哈哈,仲德说着好!操亦如此以为!以渤海王之勇,即便此些兵马全去,也未见得就是对手,什么围点打援,我看袁绍此计,不过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说着,曹操拔出剑,对立于前方的夏侯惇道:“元让,备战!” 隆隆的鼓声旋即在蒙县城头想起,城头上立了近千曹军,有的持长枪,有的持弓弩,蒙县不少青壮民夫,依旧在卖力的搬运石块、木块、箭失等守城物资。 袁军由远及近,速度虽然不快,却没有停下脚步,直到进入冲锋距离,袁军才哗啦啦的一拥而上。 顿时,曹军开始反击,城头箭如雨下,迎着箭失,袁军先登部队将登乘梯架上城墙,随后开始顶着臂盾向上攀爬。 数根箭失“嗖嗖”而下,皆射在了木盾之上。 “拿石头砸,快!”城头一身呼喊,数息过后,一块巨石从垛口滚落。 下面传来一阵连续的声响,大石连砸数名袁军,而袁军下坠又带着下方之人下坠,直接将这架梯子上的袁军清空了。 蒋奇远远望着城头,一波石块砸落之后,他大手一挥,下令道:“攻城槌,出动!” 袁军旋即分开一道大口子,一架四轮攻城槌又十数名袁军推着,攻城槌上方有硬木制成的防护顶,以用来防御上方的箭失,面对地上坑坑洼洼,还有一些袁军则抱着木板,跑在前头,以木板做盾,每到一处坑道,袁军便将木板架上,显然对于曹操的计俩,袁军也早已有了应对之策。 曹操望着硕大的攻城槌,这玩意比他见过的所有的攻城槌都要大,可见威力也非同小可。 “元让,盯着攻城槌!”曹操提醒道。 夏侯惇一听,四下环顾,见没有箭失飞来,便探出头去查看,攻城槌已渐渐逼近城墙。 “你们几个,准备了!”夏侯惇吩咐道。 所谓的准备,便是城门上方的数个垛口,正安放着数块硕大的巨石,需要数人合力才能勉强推动,它们便是程昱安置的用来防范攻击城门的秘密武器,等城门遭受攻击的时候,便将这些石块推下。 巨大的冲击力会直接摧毁任何攻城武器,即便城下靠近的攻城槌,是夏侯惇见过的最大的,也未必就能幸免。 掌管攻城槌的小队长看了眼城头的巨大石块,当即明白其用意,若攻城槌行进到城门处,上面便会将石块推下,攻城槌便会被砸得稀烂,他当即下令停止行进,冲后方喊道:“攻城梯,取攻城梯来!” 攻城小队是重中之重,他的要求,一应满足,很快,数架工程梯由数名袁军抬着快速靠近,并且按照小队长的要求,齐齐的排列在城门下方,生生造出一道屏障,而攻城槌则调转方向,朝着边上前进,显然是打算从边上转入工程梯保护之下。 护城石撬下去,会先砸中工程梯,即便能砸断工程梯,但梯子的反弹和斜率,会将护城石落于攻城槌后方。 “想不到竟还有这手!来人,先砸一块试试!”夏侯惇不信邪,当即下令开砸。 数名曹军以撬棍撬动巨石下坠。 “卡”的一声,只听见工程梯应声这段,然而仅仅些许反弹力,便使石块偏斜了出去,最后落于梯子外边,而梯子下的攻城槌,依旧无事,而气人的是,梯子被砸废了,远处竟又有十数袁军,搬着梯子急奔而来,显然,是担心上方还有石块,继续轰击的。 “主公,不好了,攻城槌无法销毁!” 曹操听得也是一阵着急,虽手持利剑,却有些无处安放的骚动,他随意一瞥,瞥见一旁的火盆,想到此时代表站端开始的烽火已经点燃,火盆留着也无用,便下令道:“快,将火盆给扣下去!” 火盆是一支废弃的大锅,其中都是木柴,不过为了火势凶勐耐烧,也加了不少油脂,所以火势异常迅勐。 数名曹军上前,端起架子抬起,朝着城下便丢弃而去。 一道火龙自城上绵延而下,火盆撞在梯子上,顿时星火飞贱,星星点点入火雨般坠下,其中不少就落在袁军身上。 “是火攻!是火攻!”袁军急道。 数名不走运的袁军则被带油脂的火焰浇中,顿时成了半个火人,他们急着四处逃窜,曹操见状,此法有效! 这类火盆,原本是弓弩手点火失用,在城头上,每隔一段距离,就安置了一个,曹操正想叫士兵再去搬几个来砸下去,不过一想到火失,曹操当即眼睛一亮! 曹操回身对程昱道:“仲德,快去寻些火油来!多多益善!”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82中文网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关羽斩眭,战果被人捞走了 曹操一边命程昱去寻火油,一边命曹军搬来火盆,对着城门下就倒扣出去,虽然火势不大,也没有烧成片,但依然将攻城槌的顶部点着了。 伴随着浓烟升起,推槌的袁军也被呛得难以行动。 “石块不要停下!先往城门口砸!”曹操下令道。 夏侯惇则手持大刀,把守一关,将攀爬上来的袁军一一击落下去,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来一个啊我杀一个,来两个啊我杀一双!” 引得周围的曹军纷纷效仿。 北门的攻城战如火如荼的进行中,眭元进则率领一路袁军来到了城东,依照既定指令,全线攻城。 刘关张三兄弟立于城头,望着袁军渐渐逼近。 “云长,袁军上了,骑兵可准备妥当?” 关羽回道:“大哥放心,骑兵虽少,对付袁军,砍瓜切菜罢了!” 刘备一笑,“云长我自是放心,渤海王赠的五百套精甲,我可都拨给你的骑兵了!” “大哥放心,今日便叫渤海王之甲胄,物尽其用!” “大哥好偏心呐,一套也不给俺老张留!”张飞看似埋怨,却咧着嘴在笑。 “翼德放心,今日之战过后,我军将不会再为盔甲兵器而发愁!”刘备说着,目光紧紧盯着行至城下的袁军,“你们快各自就位吧,翼德,云长外出厮杀,你可务必要守好城门!” “大哥二哥放心,有俺老张在,管教一个袁兵崽子都进不来!” 言罢,两人纷纷下城而去,城头上方刘备军一字排开,刘备负责城头的防御。 定下如此计策,也是三兄弟商量的结果,三人以为,刘备军数量有限,一味的龟缩在城头防守,会陷入消耗战,虽然这样能最大的发挥出城墙的用处,但无疑也埋没了关张二将的骁勇,马战步战,才是其真正擅长的。 晆元进眺望城头,突然疑惑道:“蒙县不是曹军在守吗?为何悬挂着‘刘’字旗?难道是渤海王已经入城了?” 提到渤海王的时候,晆元进脸色明显变了变。 副将解释道:“据情报说,镇守东门的是刘备,与渤海王同姓而已。” “哦,原来如此,刘备何许人也?” 副将也摇了摇头,“没听说过,不过元图先生说了,刘备军兵马不过两千,是这片区域之中,最弱的一支。” 晆元进笑笑,心想老子走运了! 他手持长枪,向前一指:“攻城!” 袁军抬着攻城梯,一拥而上,晆元进满意的笑了笑,远远望见城头“刘”字旗下立着一道身影。 数十张攻城梯架上城墙,袁军顶着盾,快速的向上攀爬,同时城头开始箭矢石块如雨而下。 晆元进望着袁军向上的速度,比想象中快了不少,片刻之后,已经有人开始和城头上的交战,虽然最后一道临城战斗,是极难突破的。 “刘备军果然是最弱的,我还没见过一刻钟就能攻上城头的。”晆元进得意道。 于此同时,袁军数人抬着攻城槌开始敲击城门,敲击了两次,城门岿然不动,然而第三下时,突然扑了个空,城门突然打开,数名袁军直接扑了进去,不等他们抬眼看清,便是滚滚铁蹄践踏而来…… 一支骑兵自城门杀出,直直朝着袁军中军大旗而去。 这自然是关羽带领的尖刀骑兵。 晆元进不可思议的望着城门洞开,骑兵杀出,当即下令:“城门不攻自开,正是天赐良机,传令,猛攻城门!骑兵应战!” 一时间,袁军之中再度分出数部人马,有骑兵直直迎着关羽而去,其余的则直冲关羽之后。 关羽随意一瞥,发现袁军意图,对绕后之袁军,也不作理会,城门那自有翼德在,只要他往城门口一战,休想有人能通过此门,他直直的朝着袁军骑兵而去,袁军派出骑兵防守,说明自己所攻方向,非常正确。 关羽眼见袁军骑兵杀来,瞧其姿态,便知平庸,手中青龙偃月刀一拖,一马当先的迎了上去。 二者刚刚靠近,关羽右臂猛然用力,向前挥出,拖动的大刀旋即抡过半圈,破空之声呼呼作响,一阵金石之声传来,关羽生生横劈了三人,大刀卡在了第四人的肩头。 关羽猛然一抽,直接将那人拽落马下,生死未卜,而关羽左手接过刀兵,改为双手持刀,稳住刀势。 这一刀,发生的太快太突然,后边的袁军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挥舞着枪矛向关羽此去。 关羽马蹄不停,丹凤眼微微一瞄,旋即双手持刀,向前一劈。 一阵铿锵作响之后,数道枪头矛头飞上天。 袁军望着手中齐齐被断的武器,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青袍武将,就在他们愣神的一瞬间,只觉得脖颈一震…… 四颗头颅齐齐升天,四道血泉喷薄而出,关羽随后与之错身而过,甚至未正眼看过他们一眼。 后面的袁军,见识到这一幕,心头不自觉有些忌惮。 这一刀,也太吓人了,若是换作他们,下场并不会有什么不同,结果必然是身首异处,特别他们看到敌将那红脸美髯,目中无人的高深模样,更是滋生阵阵寒意。 关羽发现后面的袁军开始变得迟疑,显然是在害怕,他历来痛恨怯战之人,当即喝道:“若不敢战,便逃命吧!” 言罢,不由分说,关羽再度挥刀劈上袁军,袁军左右挪腾,显然不敢触碰关羽锋芒,而后与关羽麾下骑兵战在一起。 然而袁军士气已挫,而关羽方的骑兵,跟在关羽后面却愈战愈勇,此长彼消,哪里是关羽军的对手。 关羽一马当先,如一柄尖刀狠狠刺入袁军骑阵,麾下骑兵作为刀刃,紧随关羽奋蹄直进,生生将袁军骑兵冲开,很快,关羽便瞧见了为首眭元进。 “吓!”关羽再度一喝,胯下战马会意,前蹄一蹬,猛的踏下,随后爆发出远超方才的速度,直冲眭元进。 眭元进见敌军骑兵杀出,满脸不可思议,急忙道:“快,快拦住他!” 眭元进身旁数骑,皆是军中司马部将,见关羽单骑来袭,只觉得他是自寻死路。 “莫要与咱抢功!”中军司马何英一声喝道,率先骑马杀向关羽。 两人快速接近,随后交错而过,何英直直坠地,众人甚至未见关羽出手。 又有一将拍马应战,而眭元进身旁诸将也一拥而上,显然不愿错过如此护军大功。 关羽手持青龙偃月刀,从袁军诸将中穿行而过,眭元进只瞧得关羽挥刀极快,而每一次挥砍,便有一人坠落马下,干脆果决,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竟有如此猛将,此勇堪比渤海王麾下徐晃!”眭元进直面过徐晃的勇猛,被徐晃打得落荒而逃,所以拿他做对比。 无需多久,关羽再度杀出人群,而袁军诸将,死了十数人外,其余已知不敌,作鸟兽散了。 而关羽速度不减,等眭元进回过神,打算跑的时候,已然迟了。 关羽举刀,劈下,和诸多飞天的头颅不同,眭元进的头颅,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关羽刀尖挑着他的头发,举起道:“贼首已枭,还不投降!” 周遭袁军并未投降,而是一哄而散,跑的时候还不忘喊着:“眭将军死了!眭将军死了……” 袁军中军乱作一团,后军渐渐感觉到了中军的混乱和溃败,最终,眭元进的死讯传至后军,后军各部司马纷纷引兵退去。 而此时的前军,依然在攻击蒙县。 东门下,张飞手持丈八蛇矛,一人一骑横立,其身后仅仅数十骑,而袁军却逡巡不进。 因为张飞的脚下,已经躺着近百具袁军尸体,足足一片。 方才,有单冲的,有三五成群的,再有十数人齐上的,最后甚至几十人一拥而上,无一例外,全无被张飞挑落马下,一枪扎死。 袁军心中都觉得:这就不是个人! “眭将军被杀啦……” 此时,中军的消息终于传到了前军,张飞一听,一抹脸色血迹,哈哈一笑:“哈哈,俺二哥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你们还不退,是等俺二哥杀回来吗?” “啊?” 张飞咆哮一声,袁军不自觉的后退了数步,相互张望,渴望听到命令,然而能下达命令的人,多数已经在进攻张飞中,被张飞踩在脚下了。 “撤了,后军都撤了!” 又传来一声呼号,说也奇怪,噪杂无比的战场上,偏偏能听见如此关键的信息,袁军不由得回头,打算撤离,却突然看见,背后竟是刚才冲杀而过的关羽,不紧不慢的回来了,他提着刀,刀尖依旧悬着一颗脑袋,虽然满是泥污与血污,但不少人还是认出了那是眭元进的首级。 “投降可免一死!”关羽冷冷道。 扑通扑通,袁军连连下跪,人传人,最后攻击城门的一方,尚有数百人,皆跪地请降。 刘备脸上有数道血渍,方才防守,他也亲自杀了数人,如今攻城袁军已退去,城下还俘虏了数百,而借助城头的高视角,他看能看见撤退的后军和溃散的中军。 一战击溃袁军,壮哉!刘备心生豪迈,先前所有的战斗,几乎都是和黄巾军进行的,但是这一战,对手是袁绍,他打出别样的感觉。 关羽与张飞手拉着手,嘻嘻笑笑的谈论着方才战斗的经过,都过瘾得不得了,关羽手中还拎着眭元进的首级。 “大哥,袁军大将首级在此!” “好!壮哉云长!翼德也不错!今日一战,想必东门可以消停几日了。” “嗐!那岂不是很无趣!哈哈哈!”张飞笑道。 刘备摇了摇头,看了眼关羽手中首级,“将次首级装好,到时候献于渤海王,想必这两日,他该到了。” “那曹阿瞒真是多虑,些许袁军,还需要请渤海王来此,只怕他来了,袁军已经杀得差不多了!”张飞道。 “翼德不可胡言!”关羽提醒道。 张飞只得嘿嘿一笑,糊弄过去。 “云长说的是,翼德千万慎言,我们面前说说倒罢了,可不能与外人说起此等言语!”刘备也教育了一番,接着道:“袁军主攻之地,并非东门,此战袁绍四方起兵,传闻总兵力已达十万,绝非儿戏,今天,不过是个开始!” “将军,快看!”身旁兵卒突然提醒道。 刘关张三人往城外一看,只见远方又有一支骑兵,直直的杀入撤走的袁军之中。 “看来,是渤海王援军到了!” 赵云往蒙县支援的这一路上,已经遭遇了不下三股袁军,他们都是埋伏于山林谷道之类的地方,当然,以赵云的战斗,击溃他们绰绰有余,然瞧着架势,赵云心知蒙县定然告急,于是没有追击任何袁军,直奔蒙县而来。 没想到一来,便撞上了溃败的袁军。 赵云可不会手下留情,将士们一路上可都憋着气呢,如今赶到蒙县,却发现袁军已败了,正在撤退。 赵云哪管那么多,直接一声令下,杀入袁军阵中,同时高喊:“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袁军已败了, 这个时候,哪来还有反抗的心思,被赵云用枪捅死几个杀鸡儆猴后,为首的袁军纷纷跪地求饶,这波溃散的袁军依然有三四千人,被前面这么一带,最后也只能投降。 跑?面对赵云的骑兵,凭什么跑。 蒙县城头上,刘关张不可思议的看着远方,虽然隔着挺远,看不清楚人样,但袁军停下来了,而且成片的跪了下去,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张飞瞪着铜铃般的眼睛,问道。 刘备哪答的上来,只能隐隐猜到此事必然和渤海王有关。 难道是渤海王到了,逃走的袁军听到渤海王威名,直接原地归顺了? “袁军被一网打尽,大哥,这战果……” 关羽不太好意思开口,不过刘备已经懂了,意思是刘备军辛辛苦苦击溃了袁军,杀敌不过千余,俘虏也仅仅只有六七百人,而那支援兵一来,便将余下几千袁军都俘虏了,功劳全被捞走了。 “无妨!皆是为渤海王办事!”刘备脸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直直的看着城下,来者何人也渐渐看清。 “瞧,是子龙!”刘备会心一笑道。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九十六章 程昱上当,袁绍的王牌攻城队 刘备当即送剑回鞘,说了声:“走,随我迎接子龙去!” 刘备一挽袖子,向城下跑去,关羽与张飞对视一眼,心道大哥对子龙可真热情啊。 城门依旧开着,刘备纵马而出,迎向赵云。 赵云行于军前,老远便瞧见,狼藉的战场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战死者的尸体,无主的战马四处游荡,埋头在间隙中寻些草吃,一副刚历经厮杀的模样,一骑正穿越战场,向自己而来,赵云定睛一看,正是刘备。 两人自冀州战张角时便相识了,而且有过并肩作战的经历,彼此观感都十分不错。 “子龙!子龙!”刘备远远的呼唤道。 赵云驾马上前,回道:“见过平原相!” 赵云下马正欲见礼,却被也下马的刘备拦住。 “子龙不必多礼,先随我入城!” 这时,关羽和张飞也道了。 “嘿嘿,子龙,可真有你的,擒了数千人!”张飞指着身后一大波人马道。 “云长兄,翼德兄!”赵云一一见礼,再道:“云不过是收拾些残兵败将,这些是两位兄长击溃的,功劳理应归于平原相!” “嘿嘿,我的好子龙,你可真是个大善人!”张飞笑着,上前给了赵云一个满抱,刘备关羽直摇头。 三人并未上马,而是一边回走,一边聊着。 “子龙何故来此?”刘备问。 “是奉了主公之令,听闻蒙县被围,战况紧急,主公自己也从鄢县赶回,明日应该就能到了。” 关羽应道:“袁军虽势众,不过以关某看来,如同草芥,袁军也就比黄巾军穿得像回事点而已!” 关羽对袁军的战斗力十分鄙夷,袁绍若是知道关羽将之比作黄巾之流,怕要气得更加睡不着。 赵云笑笑,关羽这话,说得太过豪情,不太好接。 “也许,袁军今日只是试探性进攻吧,云一路过来,已遇多股袁军,似乎这蒙县周围,尽是袁军。”赵云说道。 “子龙是否要去孟德处一助?” “这主公倒是未说,只是命云前来相助平原相。” “子龙,你说这外围,尽是袁军?”张飞瞪着大眼,似有期待的问道。 赵云也知道一些张飞的性子,看样子,他是想主动出击了。 果然,张飞当即向刘备请命:“大哥,你看,与其坐守此城,不如主动出击,将袁军击溃,如此,东门不是稳若泰山?” 刘备犹豫的考虑着…… “大哥,三弟此法,确实可行,有你我二人守城,即便袁军来犯,也可保证城门不失!”关羽也支持张飞的想法。 刘备依然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赵云看看刘关张三人,发现三人正都看着自己。 “要不……我与翼德一道?”赵云试着问道。 刘备旋即一笑,“子龙既也有此意,那便叫翼德陪你!” “大哥好偏心呐,老张说了犹豫再三,子龙一说,就成了,哈哈哈!” “哈哈哈!” 四人皆大笑。 …… 刘擎一槊挥下,将一名逃窜的袁军噼死在地。 “典韦,这是第几波袁军了?” “回主公,第五波了。” “袁军这是派了多少兵马,这无波人,虽一触击溃,但依然拖延本王不少时间……”说着,刘擎突然想到,“袁军的目的,就是为了拖延本王时间,看来蒙县攻势非常之勐!” 说着,刘擎当即收回铁槊,将之交给禁卫,下令道:“典韦,你率虎卫全速前进,若遇袁军,避开不战,务必明日一早,赶至蒙县!” “喏!”典韦领命,看了眼这场遭遇战留下的百来具袁军之尸体,显然有点不放心,之后的袁军交给主公独自面对。 典韦离队之后,刘擎也看了眼战场,盔甲,兵器,战马,都是好东西啊! “战马牵走,其余东西,一概不缴,进兵!”刘擎忍痛离开,四下张望了一下,默默将此地记住。 …… 蒙县北门,夕阳西陲,天色已昏,袁军的攻势也渐渐若了下去,北门外堆了许多石块,而那座巨大的攻城槌,依旧卡在那里,一锤也没有敲出。 攻城槌的护背上,已被烧得漆黑,曹军不仅丢火盆,程昱还倒了不少火油下去,不过主结构依旧无恙,那些能杀伤兵卒的小石块,投掷上去纹丝不动。 “一日已过,袁军退了。”曹操立于城头,长舒一口气,眉眼也舒展开来,看了眼身旁的程昱,见程昱脸色却依旧腻重。 “仲德,今日战事已了,放松一些吧!” 程昱目视前方,望着远远退去的袁军,消失在逐渐昏沉的夜色之中。 “主公,观今日袁军攻势,进退有序,不急不躁,我今日不过是试探性的攻击,明日才是袁军真正的大举攻城之日。” 曹操刚刚舒展的眉眼,当即蹙成一团,也望了望下方的战场,想找出些依据来,不过战场狼藉不堪,那能看出什么。 “主公你看,袁军既有如此大的攻城槌,那么其他工程装备,自然也有,只不过他们攻陷薄县不久,所以迟了一些而已,说不定明日,云梯,井阑,抛石机,都来了。”程昱指着城下的攻城槌道。 曹操也跟着看了一眼,当即下令:“派人出去,烧了他!” “主公不可!” “为何?”曹操不解。 “不可烧毁,袁军不会只有一架攻城槌,只需派人破坏其轮子,另其不能动即可,明日它便会阻止袁军新的攻城槌。” “好计!来人,照仲德之言,破坏攻城槌,令其不能移动!”曹操回过身,捋了捋胡须,又道:“仲德啊,明日渤海王应该要到了,我以为渤海王一到,袁军便到头了!” “但愿如此吧!”程昱应了一句,但对于这场战斗,还是有着诸多不放心。 最大的问题就是,到底有多少袁军? 一夜很快过去,血色朝阳东升。 曹操是被曹洪叫醒的,因为程昱早早的侯在门外了,曹操一听,心知必有重要军情,直接一掀被子,穿着单衣,光着脚便夺门而出。 “仲德,可有变故?”曹操问。 程昱见曹操凌乱着头发,身着单衣和光着脚,一副瞬息都不敢耽误的样子,当即搀着曹操回了屋。 “如今正值要紧关头,主公可得保重身体,勿要伤了风寒!” 正说间,曹洪将一件袍子披在曹操肩头。 程昱接着道:“袁军器械已至,应该是趁着夜色,摸黑输送到城下的,正如我昨日所言,云梯,井阑,抛石机,攻城锥,一应俱全,袁军悉数备战数月,为的是攻城拔寨,自然不会毫无准备。” “既都是攻城部队,主动派出骑兵厮杀如何?” “主公,城门外已被挡得差不多了,那破损的攻城锥,加上昨日抛出的大量石块,骑兵出不了城啦。” 曹操脸上突然闪过一丝狐疑,眯着眼看了眼程昱,问道:“你说袁军昨日故意留下这攻城锥,是不是就是故意让我们毁坏,堵住城门,看似防住了他们,其实也堵住了自己,好令他们的攻城器械大行其道!” 程昱眸子一晃,心想昨日还是他建议曹操留着的呢,当即躬身谢罪,“主公,都是我的馊主意!” 曹操上前扶正程昱,在其手上拍了拍,道:“仲德无需多虑,出不去就出不去,战场之上,本就是相互厮杀,相互算计的,差人一筹,无妨!” “可……” “不必多言,曹洪,快给我更衣!” 曹洪毛手毛脚的将曹操穿戴整齐,一行人一齐向城门而去。 “子孝与文则呢?可已就位?”便走便问。 “曹仁将军与于禁将军早在各自城门把守了,昨日西南两门攻势并不强,刘备命人传信而来,称东面袁军虽势众,已被击退,看来袁军也并非全面攻城,昨日的行动,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便是今日的强攻。”程昱道。 “没成想本初的心思还挺多,我可记得,他小时候可木讷了。”曹操笑着,缓步走上城头,透过女墙向外一看。 好家伙! 城外已站了密密麻麻的袁军,每隔数丈,还有一架架各类攻城器械。 “巍然壮阔!袁军此番势头,看来要将蒙县城墙推平啊!” 程昱表情也有些凝重,主要是目前为止,他还没发现对付这些东西的好办法,紧靠火失,是无法烧掉这些庞然大物的,其实最好的,就是派出骑兵冲杀敌阵,令其攻城器械,无法前进。 只不过这条路,已经被蒋奇算计,曹操自己将门堵上了。 “怕个鸟!城门既然闭了,便不管了,袁军若杀上城头,只管宰了便是!”夏侯惇虎虎的说,丝毫没有把一众器械放在眼里。 “休”的一声传来,随后“彭”的一震。 一块巨石,从袁军阵中抛出,撞在靠近上方的城头,引发一阵巨响。 “主公小心!”程昱连忙提醒。 曹洪则一步挡在曹操跟前,警惕的望着前方。 “袁军已在试射,没想到今日攻城如此之早,看来袁军今日志在必得。”程昱说着,再对曹操道:“主公,城头危险,不宜久留!” “对啊,主公,这里有我,你还是下城指挥吧!”夏侯惇也建议道。 曹操也有自知之明,交待道:“元让,子廉,若有所需,尽管派人告知与我!” 说完,便下城了。 “彭!”另一个方向,也有一块石头狠狠砸在墙体上,城墙顿时被砸出一道凹坑,引得尘土飞扬。 “眼睛都睁大一点,可别袁军没来,就让石头给碾碎了!”夏侯惇一边走,一边告戒,是不是还往城下看一眼。 袁军器械缓缓向前,一个个都封得严严实实的,曹军纵使射箭,也无法造成有效杀伤,而袁军则在屏障之后,卖力的推着器械缓缓向前。 云梯在前,井阑次之,再后面,便是抛石机。 又是数道“彭彭”巨响传来,抛石机开始不断的将石块抛向城头,尽管曹军左右挪腾,还是有人不小心中了招,当场毙命。 对于这种攻击,曹军还无法给与对等的回应,彻底陷入被动,记得夏侯惇哇哇直骂。 “王八袁绍,这些木材留着给袁军做棺材不好么!做什么器械!” 可惜,夏侯惇的叫骂也只是解解气罢。 在石头打击的掩护下,云梯和井阑渐渐靠近,最终一个靠近了城头,四道云梯直接形成了四道登城阶梯,而穿插在其中的三架井阑,进入攻击范围之后,每一个上方都冒出数十名袁军。 井阑上方的袁军尽是弓弩手,几乎同时,数百指箭同时呼啸而来。 “闪避!”夏侯惇大喝一声,当即一蹲,躲在女墙之后,只觉得数支箭失几乎贴着头皮射过。 大批曹军依令闪避,还有一些比较迟钝的,活到现在,几乎凭的就是运气,而运气一旦用完,战场有无数种方式将命夺走。 好险!王八蛋袁军竟然盯着爷爷射!夏侯惇心中骂道。 城外又传来了“冬冬冬”的声音,那是袁军在登云梯了,然而此时城头正被井阑上的箭失封锁,虽然曹军弓弩手也有与之互射,可惜无法形成有效骑射,因为曹军的弓弩手,已经被石头打击打乱了。 无奈,夏侯惇只得潜心听得,等着袁军即将登上云梯,攀上城头之时,再发起攻击,这种时候,袁军的井阑才会停止齐射,到时候,才是真正的搏杀之时。 夏侯惇屏住呼吸,耐心的等着,突然,头顶越过一名袁军,径直跳向城头,就在这时,夏侯惇一步夺过,举刀一架,那名袁军径直跳到了夏侯惇的刀刃上去。 “开杀!”夏侯惇一阵咆孝,几乎整个城头的人,都能听见。 袁军源源不断的从四架云梯跃上城头,当然曹军也不是吃素的,守波先登兵的下场,通常都是很惨的。 曹操在城下踱步,听得城头的动静,袁军显然已经杀上城头了。 “昨日守了一日的城头,今日竟然不到半个时辰,就被袁军攻上来了,难道蒙县真要毁于我手?”曹操又踱了几步。 “可如何向大王交待?”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一下哈。) 82中文网 第一百九十七章 典韦杀到,还没动手就挂了 曹操听着城头的打斗声,面色焦急。 “主公,城头有元让与子廉亲自镇守,袁军定不能得逞!”程昱宽慰一声,警惕的盯着城头,生怕再有巨石越过城头砸来。 “但愿如此吧!” 曹操并非不知道情况,这种情况,单一武将的厉害,未必能支撑得住局面,因为袁军用的是石块轰击,箭雨覆盖,夏侯惇再厉害,也可不能一直守得住。 就在这时,两名骑兵飞速袭来。 “报——” “将军,西门袁军开始进攻。” “将军,南门袁军开始进攻。” 西南二门的军报竟然同一时间传到了,袁军果真对四门都发起了进攻,曹操想着,依旧有些担心东门,主要刘备的兵力是最少的。 “唉,还是先顾好自己吧!”曹操挥挥手,遣散了传令兵,继续远远的观察着城头。 城头之上,袁军源源不断从云梯上扑杀而下,虽然落上城头常意味着被乱刀砍死,但逐渐增多的袁军,也渐渐获得了一席之地。 除了夏侯惇所在的区域,他手持大刀挥砍,通常跃下的袁军撑不到三息,夏侯惇的刀便会招呼上去,在其周围,逐渐形成了一圈空地。 夏侯惇往侧翼一看,见那边袁军已经成势,当即喊道:“给我挡住袁军!” 说罢,他便提刀杀向那袁军小阵。 在城头占据一席之地的袁军,有人顶着盾,也有人手持长枪,逐渐形成了一道枪盾合体的阵线,盾牌不断前推,而长枪在缝隙中伺机偷袭。 夏侯惇见状,快速跑去的同时,大喝一声“闪开”! 曹军当即腾出一条道,夏侯惇大步前跨,将手中大刀猛的掷出,巨力冲击之下,大刀直直插入一名盾兵的盾牌之中,连人带甲都插个通透,不等其倒下,夏侯惇已冲至其面前,也不管其生死,一脚踹在袁兵盾牌之上,同时刀柄入手,收回大刀,而袁兵则连人带盾被其踢飞半丈,撞后后面的袁兵,才停了下来。 夏侯惇动作不停,借助袁军面对突袭的错愕,大刀横扫一片,巨大的力量直接令一排四五名盾兵生生后退了数步。 曹军抓住机会,当即开始反击,一应的长兵器捅上去,失去了盾兵防护,大部分手持短刃的袁军都不是曹军对手,在夏侯惇的带领下,好不容易结成的袁军小阵,尽数瓦解,袁军再度便成了跳下来的多,活下来的少。 然而夏侯惇虽勇猛,但分身乏术,这边的袁军解决了,另一边的袁军,又逐渐成势了,而且伴随井阑不间断的偷袭射击,曹军的伤亡正快速上升,城头上的尸体逐渐增多,几乎没有立足之地。 夏侯惇迎着云梯方向砍下一刀,将跃起的一名袁军砍翻回去,顺着袁军跌落方向看了一眼,夏侯惇看见密密麻麻的袁军正在攀爬云梯,差点被坠落之人连带着滚下去。 夏侯惇四下一看,见脚下有一大块石头,当即弃刀,双手抱大石。 大石极重,夏侯惇几乎涨红了脸,才堪堪将其抱上垛口,又咬牙一推,大石正好顺着云梯滚落下去,沿途众多袁军,皆无法阻止,不少人直接栽倒,云梯上乱作一团。 “给我守住了!”夏侯惇拿回刀,喝斥一声,又毫不停歇的杀将回去,这边解决了,自己原先的位置,又被袁军站住脚了。 和夏侯惇差不多,曹洪领兵防守的两架云梯,基本也是这般状况,守住这边,那边突围,守住那边,这边又被袁军攻入。 而且战况混乱的城头,曹军弓弩手无法给袁军造成有效杀伤,反之,三架井阑上的袁军,却源源不断的朝着城头倾泻箭矢。 袁军的伤亡主要在于攻城是添油战术,天然劣势,而曹军的伤亡,主要在于已经调整好位置的抛石机以及井阑的阵阵箭雨。 曹操望着调令兵将一队队的曹军往城头上带,可见城头上伤亡之重,战况之惨烈,曹操心急如焚。 再这么下去,他这点兵马也有点遭不住啊! “主公,此战伤亡,有些……”程昱刚欲开口,却被曹操制止。 “打仗自然就会死人,渤海王手中有百万青州黄巾,到时候给操补充回来即可。”曹操心中虽然肉疼无比,但很快找到了坚持下去的支撑。 他相信刘擎,他的付出,渤海王刘擎都会原封不动甚至加倍还给他的。 程昱听了,也只能摇摇头。 …… 典韦穿过一阵山林,眼前视线顿时开阔起来,不远处的平原上,一座城池匍匐着,在其城下,密密麻麻的分布着众多小点,其中最显眼的,就是那些高大的器械。 城头烽烟飞扬,典韦耳边似听到了千军万马呼号的声音。 “虎卫营,目标中军,随我冲杀!” 典韦也不再迟疑,一声令下,便朝着袁军冲杀过去。 蒋奇位居中军,虽然蒙县的北门异常难啃,但这些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前军将战损上报之后,蒋奇下令:将井阑上的弓兵换一批。 填弩的还好,特别拉弓的,虽然是轻弓,但拉过十多次之后,手臂便酸了,力量个效率都会大大下降,此时城头的争夺已经白热化,换一拨新的弓兵,迅猛的箭雨袭击,将领曹军最后的心理防线击垮。 “将军,西南方向发现一支陌生骑兵,约两千人。”属下突然传来通报。 两千人的骑兵?蒋奇本能的想到了渤海王,不过并不确认,渤海王身在南面的鄢县,从曹操突围求救的时间算起,渤海王赶到,也还要数日才行。 “令后军徐豹率三千骑兵迎击,将其逼退即可,勿要追击!”蒋奇下令。 传令兵离去,蒋奇也莫名的朝着西南方向望了一眼。 置身中军之中,蒋奇所能看见的,上面是袁军的旌旗,下面是袁军,蒋奇心头所有不安,又对身旁的丁英道:“丁副将,此战进展顺利,你先在此督战,我亲自将消息告知袁公!” 身旁的丁英一听,心头一喜,蒋将军这是给自己机会啊!丁英是丁原之侄,生得孔武有力。 很快,袁军后军阵中,分出一支骑兵,直直的迎击典韦而去。 典韦很快发现了来敌,而且人数是他的近两倍,不由得嗤笑一声:“反应还挺快,虎卫们,每人两个,手快有,手慢无,杀!” 典韦说着身体微微前倾,战马黑货顿时明白了典韦用意,当即奋蹄起来,很快的甩开了众多虎卫。 “让典韦将军抢了先,别说一人两个了,一人分一个都悬!” “快跟上将军!” 虎卫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拼命催促着胯下战马狂奔。 望着愈加逼近的袁军,典韦双眼发亮,这一路上,他依旧碰见了数波袁军,不过都依照主公之令,避开不战,或者干脆擦身而过。 他的大戟早已饥渴难耐! 将雄雄一窝,一种虎卫的战意也都饥渴难耐了! 徐豹一马当先,很快靠近了典韦军,他勒停坐骑,冲着冲锋的典韦喊道:“来将何人!何方势力!” 典韦哪里领会他的意思,一言不发,直奔袁军。 徐豹见来者无视了他,当即怒道:“竟然藐视本将,看豹击枪法!” 说着,徐豹将长枪在空中舞出一道枪花,引得袁军阵阵叫好,纷纷嚷道:“徐将军让他见识见识!” “徐将军让他吃点苦头!” 在典韦眼中,这种华而不实的小技巧,简直多余,说到枪花,那还属子龙舞得好看,不过子龙的枪花,那是在战阵中杀敌时转换攻势才舞起来,而对方这般,显然是唬人的。 典韦对此嗤之以鼻,两人交身而过,徐豹一枪劈来,而微微抬戟,平平无奇的一击格挡。 交错完毕,徐豹长枪已不知去向,而徐豹本人,则悬于典韦戟枝之上,正胡乱的挣扎着。 而典韦一手举戟,就这般将之托举着。 袁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徐豹那体型,加上一身甲胄,得有两百斤吧!就这么轻易的被单手托举着? 喝彩声捧场声戛然而止,现场除了“哒哒”的马蹄声,就仅剩徐豹的呼喊:“放开我,放开我!” 典韦呵呵一笑,这种人,连一合之将都算不上,简直蝼蚁。 他连忙应了一声,道:“好!如你所愿!” 言罢,典韦向前一挥,徐豹身形顿时飞了出去,此时距离袁军骑兵已十分近,袁军骑兵一个不及时应对,徐豹直接被两道骑兵的长枪捅穿了。 那两名袁军骑兵连忙丢弃手中长枪,满脸惊恐的看着倒地吐血的徐豹。 他们竟然“杀”了将军! 然而他们无需后怕,因为典韦的铁戟劈砍,已经来袭。 一阵血浪翻过,为首两名袁军当即脑袋板甲,后方一众袁军,此时却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前一秒还在起哄为将军助威,下一秒,将军已经挂了,前面两名袁军,头没了。 惊诧瞬间转为恐惧,袁军骑兵前面那些人,此时脑中已经没有战的概念了,他们当即兵分数路,各自散开,而他们散开之后,后面的袁军又不明所以的无脑跟上。 顺序竟然还有些整齐…… 典韦也无语了,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领头人一死,便不知所措了,主公所创的斩首行动,真是屡试不爽! 丁英刚接过指挥权,正冲着部下颐指气使,一会呼喝这个上城,一会又使唤那个给他端水,觉得风光得不得了,在丁原军中,可没有这般爽快。 “将军,那那……那支骑兵,冲过来了!” 丁英循声看了一眼,除了一个传令兵,外围如何,完全看不见。 “一群废物!带本将军亲自去收拾了他们,抬斧来!” 两名兵士抬着一柄大斧上前,丁英接过,放手里掂了掂,一个飞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令旁边一众袁军都惊艳不已。 丁英率军而出,刚离开大阵,便瞧见远方四散的袁军骑兵,而另外一支骑兵,则直直的朝他杀来。 再定睛一看,丁英发现这支骑兵的装甲不简单,骑士们都穿着精良的甲胄,战马的披挂十分全面,丁英很快修改了刚才定下的结论:这支骑兵,不简单! 袁军骑兵溃败得如此快,不是没有道理的。 丁英刚修正了看法,然而典韦的速度却奇快,一掠过后,一众袁军甚至都没看见典韦是如何出手的。 “咣当”一声,丁英的大夫坠地,随后,又“噗通”一声,丁英的身体,也坠马了。 二十里外的刘擎正在赶路,突然脑中闪过一道讯息: 主公麾下典韦击杀了丁英。 收益:耐力 0.79,当前耐力:88.08。 刘擎只觉得一道暖流灌注全身,力量隐隐有所增长。 虽然没听说过丁英是何人物,不过本王不会忘记为本王的爆发力持久力添砖加瓦的人的。 “看来典韦已经赶到蒙县了!”刘擎目视天空,此时其实依然很早,虽然阳光明媚,但骑马的时候依然带着阵阵凉意。 没想到袁军这么早便开始攻城了,幸好安排典韦放过遭遇的袁军,率先赶路。 …… 典韦自己也不会想到,随意一击,却将袁军在本场战斗中的临时最高统率击杀了。 看着周遭袁军逃散,这种场景他已经见怪不怪,眼中的目光,心中的执着,依旧坚定,高呼道:“杀入中军,活捉袁绍!” 众虎卫一路杀来,也觉得十分过瘾,纷纷附和着高喊:“杀入中军,擒杀袁绍!” 典韦不明所以,但袁军之中,丁英的死却快速传播开来了,很快,中军帐便收到了消息,余下袁军将领一边安排人去追击蒋奇,好令他回来主持大局,另一边则在讨论如何应付眼前的敌军。 以及已经部署好的,按部就班的攻城指令,是否继续进行。 “将军,不好了,那骑兵杀过来了!” 众将只觉得十分窝囊,都转眼杀到中军帐了,竟然连对方的身份都不知道,不过一众袁军部将也不是没见过世面,当典韦雄姿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顿时悟了。 这是渤海王的兵马! 典韦环顾四周,周遭远远围着密密麻麻的袁军,自己后方,则是刚刚杀出的一条血路,铺满了袁军的鲜血和尸体,而在自己眼前的,便是“袁”字大旗。 典韦目光从一众部将脸上扫过,袁绍他是认得的,然而眼前这些人,却都是陌生面孔,他们脸上有吃惊,有错愕,有恐惧…… 典韦持戟一指,大喝一声,声音如惊雷一般在部将耳中炸响。 “袁绍何在?!”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戛然而止,杀人诛心 一声咆孝着实吓人,但很快有人从惊吓中反应过来,见典韦那单薄的兵马,当即喊人:“左右听令,给我杀!” 附近一大群袁军得令,手持利刃围了上来。 突然部将之中有人道:“丁英将军已死。” “管他什么丁英,我跟的是蒋将军,他不过走开一会,我们就弄成这般模样,如何向蒋将军交待,如何向袁公交待!给我杀!” 说着,那名部将一把抡过兵器架上的长枪,径直杀向为首的典韦。 “嚯,袁军也并非全是孬种,来得好!” 典韦见对面是提枪跑步上前,打算礼敬一番,以同等规格迎战。 典韦一跃下马,盯着杀来之将,一脸兴奋之色,双戟不由得交叉磕碰了两下,发出“叮叮”的清响。 来将一枪直刺典韦面门,典韦稍一侧身,轻松躲过。 “势头不错,可惜太慢了!”典韦没想到竟然是个菜鸟,当即寻了个角度,一戟挑在他的小腿上,将那部将颠倒了个丢在空中,也未去管,任他坠倒在地,撞得荤七八素。 典韦已经手下留情了,若是用月牙刃去挑,此时他已经没命了。 “你败了,念你好有几分胆色,给你一个效忠渤海王的机会!”典韦说着,径直走过他身边。 部将低落下头,无奈的捶了捶地:学艺不精,为之奈何。 典韦魁伟的身型立于众人面前,再度大喝一声:“你们这里,谁说了算!” 每一声大喝,都如同雷霆一般炸响在一众副将的耳中,他们有些不可思议,对方只率这么点人马闯营,一个劲的打听主事之人,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身陷令圄吗? 凭仗武力超群,有恃无恐? 见没人说话,典韦知道主事之人肯定不在,不由得朝蒙县看了一眼,前军的攻势依旧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在这个位置,可以清晰的看见城头厮杀的情况。 四路大军沿着云梯涌上城头,一方方巨大的木质塔台上站满了弓弩手,不停的朝城头射箭,时不时的,还有石块砸向城头。 典韦耐心顿时消散,目露凶光刮过众人一眼,当即回去驾上黑货,执戟前指,下令道:“虎卫听令,杀到前军去!” 而且是从这些所谓的部将人群中杀过去。 虎卫当即朝着蒙县方向奔赴而去,袁军部将见状或退或散,不敢挡其锋芒。 话说,,,..版。】 前军指挥钟毓正在调度弓兵更替,以对城头曹军造成更大的杀伤,突然下属跑来报告:“将军,中军和后军都遭到了骑兵袭击,现在朝我们这边杀来了!” 钟毓当即回身,向后张望,果然隐约看见了后军的骚动。 “连中军和后军都没有挡住?”钟毓问。 “人都杀过来了,想必是的。” 钟毓以拳击掌,又望了眼城头,历经一个多时辰的厮杀,曹军已有明显颓势,借助着井阑,曹军伤亡甚至超过了攻城的一方,要不到中午,他们可能就顶不住了。 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 “蒋奇将军呢?” “将军去向袁公述职了。” “害,这都什么事!”钟毓气呼呼的一跺脚,道:“传令下去,务必给我挡住,再传令给攻城部队,加大强度,一定要啃下蒙县!拿不下蒙县,也就威胁不了睢阳,谈何收复梁国!” 下属跑去传令,钟毓看了看城头,又叫过来一人,道:“传令抛石队,向城内抛石!” 到了这个紧咬关头,曹军肯定集结于城墙后的城内。 蒙县北门内,曹操一直未离开战场,正如钟毓所料,此时曹军又集结了不少兵士在城下,随意准备补上城头。 突然,一块大石径直飞掠城头,朝着曹操所在方向飞来,程昱眼疾手快,一把扯过曹操,两人一同摔倒在地,大石轰然坠地,虽然不是砸在曹操所立之地,不过最终却朝这个方向翻滚过来。 “好险!好险!多亏了仲德!”曹操着实被吓了一跳,抬头一看,顿时傻眼。 石头,很多石头,尽数朝着城内砸来。 “躲避石头!快!”曹操当即大喊。 话音刚落,石头已经坠地,其中有两块,径直砸入兵阵,数人直接被砸死,军阵顿时大乱,曹军四散寻找掩体。 曹操真想骂娘,袁军可真够狠的,渤海王到底来了没啊! “报——” “启禀将军,有一骑兵杀入袁军阵中,已从后军杀至前军!” 曹操一听,当即大喜:“哈哈哈,来了来了,终于来了!是谁?是谁来了?” 传信兵摇了摇头,城头只能看出对方是骑兵,其它信息:无。 “好啊,定是渤海王援军到了!仲德,走,随我上城观战!”说着,曹操正要上去。 程昱却一把拉住曹操:“主公,城头危险,小心坠石!” “诶,袁军的石头都入城了,此时城头反而比较安全!”曹操道。 说着,小跑着奔向城头。 是这样吗?程昱想了想,好像是的,旋即快步跟上。 从城头望下去,可以清晰看见袁军之中的变故,一支骑兵如同一把尖刀,直直的穿插进袁军前军阵中,袁军调集了不少兵马阻截,效果显然很一般。 “双手武器,是典韦将军!典韦将军到了,说明渤海王也到了!”曹操道。 “典韦将军之骁勇,实在世所罕见!”程昱也盯着城下,典韦如入无人之境,直接朝着前军杀来,只要他扰乱袁军正常的进攻节奏,令袁军无法登城补充兵力,城头的袁军便很快被扑杀,城头之危即解! “是吧,我看元让与之相比,也差上一截!”说着曹操望了眼浴血而战的夏侯惇,此时他真正的成了一个雪人。 “一小截。”曹操又补充道。 “主公,典韦将军的兵马,似乎很少,就算他能造成不小杀伤,可若要扭转敌众我寡的大势,恐怕未必如此容易。”程昱依然不放心。 “放心,典韦将军只需解眼前之危,其它,交给渤海王即可!说起来,操也是只是帮他守一守而已,没想到此战如此惨烈!” 曹操目光扫过城头,地上的战死者已经多到摞起来了,袁军的,曹军的。 典韦杀穿战阵,来到袁军的攻城区域,好奇的望着眼前的器械,前方有防护,后方确实空荡荡的,上头站了许多袁军,正持弓射箭。 典韦纵马上前,从一架井阑旁经过,大戟一噼,直接将井阑的一根支撑噼断,井阑一阵吱呀声传来,摇摇欲坠起来,上方弓手更是放弃了射箭,双手扶着栏杆。 典韦一笑,旋即奔上另一个井阑。 而一众虎卫,已经开始冲杀登城的袁军,虎卫人数不多,但在战场上却游刃有余,来去自如,以虎卫的防护,寻常兵器,以及一些冷箭,皆无法伤及他们,一路从后军杀至前军,减员也不过十数人而已,而且通常是因为战马失蹄导致的,而虎卫杀出的血路之上,已经躺了成百上千的袁军。 虎卫杀到城下,蒙县城头压力骤减,甚至连射来的箭失都少了,不少曹军开始向下观看,看见典韦的骑兵来回穿插,一众袁军又想围着,又不敢太靠近的模样,大为解气,不顾身体疲惫,开始为城下的典韦虎卫叫好。 典韦听得城头传来的呼喊,高举铁戟回应。 最终,袁军的攻势彻底中断,近两千虎卫在蒙县之前一字排开,而不远处,是人数依然在上万的袁军,双方就这般冷静的对峙着。 城头的曹军,也获得了喘息。 袁军中军此时极度混乱,因为蒋奇不在,各部将军意见不一,撤也不是,战也不是,就这么焦灼的僵持着。 “怎么去唤蒋将军的人还没回来!” “我看还是撤吧,若是再有援军来,可未必能撤走了!” “我同意邢将军的说法,若蒋将军在,见是不可为,也会同意撤走的。” 袁军部将三三两两讨论着,与典韦僵持近半个时辰之后,打算先行撤军。 现在撤,仍可以有序的撤离,虽然失去了云梯和井阑,抛石机还在袁军掌控之中。 典韦望着袁军渐渐退后,显然是打算撤了,他并没有追击的意思,城头上的程昱急道:“典韦将军何不陈胜追击?就这般放袁军离去啊?” 曹操也皱着眉头,十分不解。 就在此时,袁军之中出现一阵喧哗,原来是派出去的人,追回了蒋奇,袁军的主心骨,回来了。 一众部将皆向着蒋奇诉苦,纷纷将战败的责任推到丁英身上,他们之间虽然分歧不小,不过这件事,还是达成共识的。 “唉,丁英误我!你说是渤海王麾下的典韦率军来援?”蒋奇问。 “不错,手持双戟,所向披靡,除了典韦,应该不会有他人。” 蒋奇低头思索了一番,“典韦骑兵,乃是渤海王麾下,乃至全天下,最骁勇的骑兵,寻常兵马,奈何不得他,你说我们退去之时,他没有追击?” “正是!” “看来渤海王快到了,撤吧!”蒋奇打定主意。 “将军,何出此言?云梯尚在,我军兵马尚在,士气尚在,曹军已是强弩之末,不趁机攻取,错过机会,再攻可就难了!”依然有主战的部将,想蒋奇表达战意。 “正因为兵马士气尚在,我军才能全身而退,难道要等本将军被渤海王擒了,尔等皆被渤海王杀了,袁军四散而逃,那不叫撤,那叫溃败!”蒋奇道。 那名部将只好闭口不言。 袁军终究是撤了,因为军队庞大,所以撤得极为缓慢,即便如此,袁军依然留下了不少带不走的物资。 山林口,刘擎远远的望着袁军撤去。 “典韦总算赶得及时,袁军竟然直接撤了。” 班明好奇道:“主公,为何袁军主力尚存,却被典韦这点兵力,吓得撤了?” “也不知谁是主将,还有几分头脑,你以为他不撤,等本王和典韦夹击其中军主旗,他还能活着离开?” 班明憨憨一笑,“这倒是,若他不走,便不用走了!” “走吧,去看看孟德,估计这一次,他吃亏不小。” 袁军光撤兵都这么大的阵仗,攻城的惨烈程度,可见一斑,而且即便在这里,都能看见袁军立着的器械。 刘擎想蒙县金发,典韦在城下迎接,曹操在城头见渤海王来了,对程昱道:“快,下城迎接!” 说着,曹操又小跑去,不过未抛开几步,又跑回城头,从战死者伸手抹了不少血在自己身上。 “主公,你这是……” “嘿嘿,将士们浴血拼杀,我得借他们的血,向渤海王讨些好处!来,仲德,你也来点!” 说着,曹操又将满是血的双手,往程昱身上一顿擦。 刘擎见到曹操时,曹操头发凌乱,伸手沾染了不少血迹,甚至连脸上都有血渍,他身旁的程昱倒好一些,而一边的夏侯惇和曹洪,身上除了血,已经看不见其它了。 别的不说,光从两位武将身上看出,城头战是何等惨烈,而且二将气息萎靡,显然是消耗过度所致。 “孟德,本王来迟矣!还望孟德莫要怪罪才是!” 曹操笑着眯起了眼,“典韦将军来得正是时候,典韦将军至,便入大王亲临,而且袁军已经退了。” 刘擎一起和曹操入城, 城门虽被堵了大半,不过马匹还是可以通过的,只是最多两马并行。 “孟德,此战损失,不小吧?”刘擎问。 曹操没想到刘擎一来便聊起他最关心的战损问题,心道渤海王处事果真通透敞亮,他刚刚还在思考如何开口呢。 “入大王所料,此战尤为惨烈,城头争夺,已是尸山血海,不过,操既答应助大王守城,便是搭上这条命,也不会后退半步。”曹操说着,拍了拍胸脯。 “孟德如此仗义,本王深感惭愧,还望孟德将死伤名单统计好,抚恤家属,由本王一应承担。”说着,刘擎换了个话题,问道:“城中粮草可够?” “这倒放心,公台先生先前备了不少,而后糜子仲又送了一批,粮草无虞!”曹操道。 “粮草充足,那么接下来,我们便可采取主动攻势了!” 曹操一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刘擎加上典韦,不过三千来人,对于袁军动辄出兵上万,总数近十万的大军,龟缩在城中还差不多,哪来的条件主动攻势。 “大王,袁军虽退,却并非是败,谈何主动?而且,若要攻袁,今日何不趁胜追击?为何戛然而止?”曹操问。 曹操显然不理解,自己心里的小九九,他哪能猜到。 刘擎就是要他们全身而退,这样袁绍的刻薄寡恩才能更好的发挥,对付袁绍的战略一直都是杀人诛心为上,战斗其次,至于攻城,一般情况,刘擎不考虑这个短板。 刘擎神秘一笑,道:“孟德不妨猜猜?”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一百九十九章 十面埋伏,颍川之变 一行人行至县府前,曹操未及时作答,一伸手,道:“大王,请!” 刘擎入门,曹操又回头对夏侯惇曹洪交待道:“去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裳,记得带上典韦将军!” 三将离去,曹操紧随刘擎入府,当即回道:“大王要我猜,我就猜那袁本初刚愎自用,蒋奇随意撤兵,怕会被袁本初革职法办,到时候再换个草包来攻,一击可破!”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刘擎道有些意外,曹操竟然猜得八九不离十,只能说,不愧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基友,了解袁绍的还得是曹操。 “知袁本初者,曹孟德也!哈哈哈!”刘擎笑道,“上回我擒了郭图,便放他回去,结果郭图又带人来吃了一败,我又将之放回了,袁绍手下有如此能人,安能不败!” “哈哈哈!没想到大王作战骁勇无双,智谋亦是超群!言归正传,蒋奇的攻城能力,属实不一般,他麾下有一批能人良匠,替他打造器械,此物在攻城之中,杀伤极大。” “如此说来,若能换下蒋奇,倒真是好事一件了。”刘擎嘴上说着,心中却想着,怎么将蒋奇弄到自己麾下,再断袁绍一条臂膀。 “大王,你方才言,采取主动攻势,此话何意?难道大王有意夺回薄县?” “有何不可?袁绍远道而来,南北通道被梁国切断,而薄县撤兵前,已将所有物资转移走,袁军光凭济阴的补给,恐怕支撑不了多久,我们只需打掉其补给,薄县不攻自破,无需硬着头皮去攻城,何况袁军背后,还有董卓大军,济阴及及可危,这两日,应该便有消息传来了,我们便趁这两日,令将士们好好休整一番!”刘擎分析道。 原本以为,袁军主攻方向在南,刘擎还亲率精兵前往,没想到袁绍反其道而行,将主攻方向放在了北面。 讲道理,袁军确实起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袁军进兵异常顺利,而且大军攻城,令曹军伤亡颇重,这算是袁军的收获,但袁绍的设想应该是一鼓作气攻入睢阳的,如若不成,就会面临腹背受敌的危险。 驻守定陶的张杨能拖住董卓一时,但董卓十万大军,想要击败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袁绍的时间并不多,蒙县守住了,不仅仅是一座城池得失的问题,而是事关袁绍大战略进展的大事。 刘擎已经可以想象,袁绍得知蒙县守住时的表情了。 正如刘擎所料,薄县,蒋奇将撤兵的消息带回去时,袁绍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 “义渠,你可以为攻蒙县,我足足派出四万大军,就凭曹操和一个几乎可忽略的刘备,你竟将大军撤了回来!可知我们的战机,乃是济阴张杨和鞠义冒死拼出来的!都被你白白浪费了!”袁绍怒骂。 “袁公,渤海王已至蒙县,我也是为了保全攻城兵马,曹军被堵在城内,不足为患,可攻城大阵若是被渤海王骑兵冲杀大乱,后果不堪设想!”蒋奇辩解道。 “渤海王明明在鄢县,如何可能这么快就到达蒙县!”逢纪质疑道。 “确有此事,而且副将丁英,在与渤海王麾下典韦交战时,被典韦所杀。”蒋奇道。 对于部将对丁英的不满,蒋奇将这事压了下来,丁英是丁原的侄儿,战死也不是坏名声。 袁绍一听,更生气了,勐的一锤桌桉,喝道:“什么!丁英战死了?典韦!” 逢纪见袁绍已在暴走边缘,连忙劝道:“袁公,当务之急,乃是了解济阴战况如何,若定陶还撑得住,当趁此时再起攻势,否则,图梁大计,休矣!” “对,元图所言甚是!今日军报可送达?” 袁绍刚问完,外边就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 “报——” “定陶急报!鞠义将军在定陶东北伏击董卓大胜,击杀董卓麾下大将杨定!董卓第三次攻击定陶城失利,已暂时撤离!” 袁绍一听,连道三生“好”! “元图,天佑我军,看来当趁此时,再攻蒙县!” 逢纪点头道:“袁公英明,蒋将军,机不可失呐!” 袁绍却看着蒋奇,迟疑起来,思虑片刻,袁绍打算自己亲自督军。 “义渠,本公欲亲自督军,你可有信心拿下蒙县?” 蒋奇一阵头痛,这种情况,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袁绍要么撤了他,要么令他全权指挥,这种被人督军的仗,怎么打?你想诱敌,他要你强攻,紧咬关头,你想坚持到底,他却要你退,细节上相左的事,更是不胜枚举。 “前线危险,袁公三思!”蒋奇提醒道。 “哼,昔日我曾率军杀入皇宫,击杀阉贼,区区战场,何惧之有!再说本公也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 袁公你也不时第一被俘虏了,蒋奇心中腹诽道。 这种决定,蒋奇无能无力,一旁的逢纪也没有劝说,他也希望袁绍能督战,这对前军士气,无疑是一大提升。 几乎同样的消息,再间隔半日之后,传到了蒙县。 刘擎正与曹操商议进兵路线,忽闻济阴有战报传来。 董卓进攻三次进攻济阴失利,部将杨定被鞠义伏击战死。 刘擎与曹操听了,都有些惊讶,十万大军,竟然应付不了一座城。 “没想到张杨鞠义一内一外,配合得天衣无缝,看来袁军未必如大王所料一般会陷入颓势,我猜要不了多久,袁军必再次兵临蒙县城下。” “袁军自己送上门来,岂不更好?省得本王研究进兵路线,来蒙县途中,本王已经命张郃所部也北上了,这蒙县,也不守了,你我两军,与袁绍打一场野战!” “野战好!这守城战打得如此憋屈,操真是愧对将士!” 都说了本王会负责的,怎么又说起这事了。 刘擎觉得,与袁绍大战在即,也该给曹操画个大饼了。 “孟德,你以为兖州之地如何?” 曹操一时没明白刘擎问的什么意思,但第六感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怔怔的盯着刘擎,眼中似有期待。 “袁绍给自己封了个兖州牧,不过等济阴战事落幕之后,兖州便与袁绍,便只剩那个‘兖州牧’的名头了,此次袁绍战败之后,势力将龟缩回豫州,届时,本王欲表奏孟德为新的兖州牧。 曹操的眼睛逐渐睁大,喜色难收,当即拢起双手,对刘擎行了一礼,“多谢大王,操感佩于心!” 曹操能不激动么,这可是州牧啊,这是要一举和袁绍平起平坐的节奏啊,而曹氏的背景和袁氏一比,简直云泥之别,若能坐上这个位置,绝对是光耀门楣的大事。 “诶,孟德说的哪里话,如今社稷将倾,为大汉出力者,本王自皆不会亏待!不过本王还有个小小的要求。” “大王请讲。” “兖州是最早受黄巾荼毒的地方之一,且黄巾过后。战乱不止,刘岱杀桥冒,袁氏又暗害刘岱,到袁董争夺,白马之战,濮阳之战,几未停息,本王希望孟德执掌兖州之后,能效法冀州的治理模式,轻徭薄赋,休养生息!” 曹操明白刘擎的意思,兖州依然是渤海王的地盘,只是交给自己治理,但这也够了,光兖州牧这个名头,曹操是一百个愿意。 渤海王他自己如今不过是并州牧,也就是说,抛开王爵和封号,他和渤海王乃是平起平坐了。 “百姓多难,理当如此!”曹操满口答应。 刘擎笑笑,十分满意。 这时,外面传来通报,“刘将军和赵将军来了。” 刘将军和赵将军,自然就是刘备和赵云,关羽和张飞也跟来了,不过两人如今的地位,还上不了通报。 “参见大王!”刘备领着兄弟齐声道。 “见过主公!”赵云简单行礼。 “来来来,坐下说话!” 刘擎招手指引着众人,刘备上前端正跪坐,而关张则坐于其后。 赵云随行的在刘擎身旁一坐,坐姿也十分端正,似乎受了刘备的影响,很是拘谨,果然近朱者赤。 “玄德,东门战况如何?” 刘备看了赵云一眼,回道:“防守一场顺利,在子龙的帮助下,一战俘虏袁军近四千人,加上击退今日来犯的袁军,此战总俘虏的袁军,已逾五千。” 曹操一听,当场一愣。 俘虏五千人?你刘备一共兵马才两千人吧,俘虏了五千人?一定都是子龙将军干的。 没想到赵云却当即打脸,说道:“主公,末将敢到时,袁军已败,我不过是抓了数千已经溃散的袁军而已!” 听赵云所言,曹操不由得好奇,也就是说,刘备凭借自己两千人,将数倍于他的袁军击溃了? 两千人,出城迎战了? 先前和刘备一起平黄巾的时候,怎么没发现:曹操当即对刘备刮目相看,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刘玄德,是个狠人! 刘擎接着道:“袁军败退,但济阴董卓受挫,要不了多久,袁军必然卷土重来,本王决定,此次作战,也不守城了,而是发挥我军骑兵长处,与袁绍进行野战。” “大王,那此次战斗,选在何处呢?” 刘擎没开口,反而望向程昱。 程昱一时无措,望着曹操,给了个质疑的眼神:我来定? 刘擎心想,这里就你智力超过90,不是你定难道要我们70多智力的定吗? “仲德,大王新到蒙县,此地袁军军情,你最熟悉,你便说说看!” 程昱上前一步,道:“诸位请看!” 程昱一指舆图,“在蒙县和薄县中间地带,有一小河,名为汴水,袁军为了渡河不守干扰,在和河水南北两岸各修建了一座营寨,在两营之间,又修了一座木桥,袁绍攻城大军,常驻于南寨,此些兵士乃是攻城步军,战力低下,而袁军精锐,则驻扎与北寨,以我的意思,此战第一目标,便是解决南寨的数万步军,故而此战夺取此桥,阻断袁军精锐支援南岸,尤为重要!” “袁军步军竟然驻扎在营寨中,那我们又如何能阻断其后路呢?”刘擎问。 “回大王,我们可以等,董卓失利,袁军定然会再度进攻蒙县,届时,南寨步军悉数来犯,我军正好沿途设伏,处处设伏,令其各军不能兼顾,再命一支骁勇骑兵,绕道夺取桥梁要道,并将之守住!” 一提到骁勇骑兵,众人都将目光落在了刘擎身上。 刘擎:别这样,在座的各位都很骁勇的! 说话间,程昱又在图上指出了十数道位置,道:“此些地方,或有坡谷起落,或有茂密山林,皆是伏兵之所,而且袁军势大,必然分兵行进,这些地方,或许都会途径。” 好家伙,程昱一口气布置了十多道埋伏点,三位主公手下,有这么多率军的将么。 刘擎心中默数了一下,典韦,赵云,张郃,关羽,张飞,曹仁,夏侯惇,曹洪,于禁,加上三位主公,还真能分出十几路兵马。 估计袁绍自己也没想到,昔日他十几路诸侯讨伐董卓,今天,刘擎曹操刘备三军十几路兵马,讨伐他。 “仲德先生之谋,不下郭奉孝!本王赞同此计!”刘擎表态,顺势还夸了一番程昱。 “操亦赞同!” “备也同意!” 三军达成共识。 “好!接下来,各军派出骑哨严密监视袁军营寨情况,配置好兵马军粮,做好随时出征的准备!”刘擎下令。 “遵大王令!”众人齐声道。 …… 战斗方略定下,蒙县各军开始备战,忙得热火朝天,最后袭营断路的任务,刘擎光荣的接了下来,这个任务的成败,直接关系着三军安危,或者说,是曹操刘备两军安危。 因为即便袁绍拿麾下最最精锐的骑兵来硬刚,刘擎也丝毫不惧,这一点,颜良文丑已经证明过了。 不过为了尽量减少友军不必要的损失,刘擎只能默默扛下所有。 两日后,骑哨传来信息,袁军开动了,就在刘擎跃跃欲试,准备高喊“全军出击”的时候,一封来自颍川的急报,震惊了刘擎曹操刘备三人。 …… (ps:求推荐票,月票。) 82中文网 第二百章 孙坚击破轩辕,刘擎横槊桥头 刘擎怔怔的看着军报中位数不多的文字。 “袁术遣孙坚率军三万,攻破轩辕关,已进兵梁县。” 刘擎念出信中信息时,曹操与刘备也明显有些错愕。 曹操叹道:“久闻孙文台骁勇善战,擅长攻坚,没想到轩辕关如此险要,竟这般快便被其攻下了。” 刘擎琢磨着,孙坚能这么快攻下,恐怕另有隐情,董卓明知雒阳有变,却依然在济阴发动攻势,而颍川却没有动静,说明董卓定是命牛辅回师雒阳了,所以轩辕关才会空虚,给孙坚可趁之机。 “孙坚欲攻雒阳,是袁绍以此来牵制董卓,逼其退兵吗?”刘备问。 刘擎与曹操对视一眼,刘备还是对袁氏知之甚少,曹操就不一样了,他对袁氏内部那些事,知道的不少,袁绍和袁术表面和睦,但背后如何,曹操可谓心知肚明。 至于刘擎,那是上帝视角,而且现在知道袁术野心的人,恐怕没有几个,所以袁术进攻雒阳,未必是袁绍授意牵制董卓,而是别有用心。 至于什么用心,那就不言而喻了。 “看来雒阳变局,远比我们想的复杂,现在就看牛辅,能不能挡住孙坚了。”刘擎说着,心中却已有了答桉,牛辅段然是挡不住孙坚的,有袁术在背后提供兵马粮草,孙坚说不定会复刻历史上的高光时刻。 “大王,函谷关外有羌凉军入雒阳,如今孙坚又入了轩辕关,恐怕雒阳撑不住啊,此事不可不提前防备!”曹操提醒道,他可不想雒阳有事,要是皇帝出了事,刘擎举荐的兖州牧,谁给他封啊! 刘擎摆了摆手,笑道:“我等还是暂且处置眼前之事吧,击败了袁绍,袁术不足为虑!” 说罢,刘擎提了提嗓子,下令道:“诸将,开战!” …… 蒋奇自奉了袁绍之命,再度向蒙县进兵,在薄县到蒙县之间的这段路程,一直都是控制在袁军手中的,所以蒋奇下令各部自行进兵,在预定地点集合,袁军步军行进十分缓慢,眨眼过了数日,一路都没有遇见异常。 连曹军的斥候都也怎么看见,蒋奇反倒警觉了起来,难道渤海王来了之后,蒙县便以为高枕无忧,连侦查都懒得侦查了? 蒋奇暂时没有考虑伏击的事,因为当初他选择撤兵,是全身而退的,刘擎兵未追击,若是有心歼灭他们,撤退时追杀,将比什么伏击都来得奏效。 一切正常,蒋奇正常行军,直到距离蒙县五里,也就是预定的集结地点,接下来便等待后续兵马陆续来到。 等了一日,只来了一部。 蒋奇就好奇了,这次行军,好像比上次慢了。 然后又等了一日,依然没有兵马前来汇合。 蒋奇开始急了,因为按照路程,连袁公差不多也该到了。 蒋奇下令前军加强警戒,自己带了本部兵马,循着老路向后行去,直到行出越五六里地,在一座山林之旁,见到了横七竖八躺着的袁军尸体。 “步军遇袭了!”蒋奇突然意识道,一部如此,其它部呢?难道…… 蒋奇连忙加快了速度,心中万分焦急,十分担心袁绍的安危。 回去的路上,蒋奇遇见了三四波袁军遇袭的现场,每处战场,都有数百具袁军尸体,而其他人,皆不知踪迹,物资也被劫掠一空,不能带走的,也被原地毁坏。 蒋奇终于意识到出大问题了,三天时间只有离自己最近的一支兵马前来汇合,而没有汇合的兵马,显然都遇袭了,前军步军两万人,分十路而行,竟然只剩下了一路。 蒋奇终于按捺不住,也不顾安危和隐患,率军向着汴水南寨疾驰而去。 其实蒋奇完全多虑了,袁绍根本没有过桥,因为他出发时间推迟了。 为什么推迟,自然就是那个同样来自颍川的消息:孙坚攻入了轩辕关。 惊得袁绍又与逢纪讨论了大半日,又失眠了一晚上,最后袁绍急召陈琳从南阳回来,一问究竟。 袁绍仓促准备,打算引兵南下之时,汴水桥头,有一骑挡住了去路。 袁绍得到禀告时,正在气在头上,当即骂道:“我养着你们数万人,难道一个人,都对付不了吗!” 来人道:“那人是渤海王。” 袁绍愣住没说话。 “就一人?”袁绍问。 “是的。” “那还等什么,给我乱刀砍死!”袁绍怒道。 “袁公且慢!”逢纪连忙阻止,“渤海王来此,桥后必有伏兵,不得不防!” “元图,刘擎的剑,都顶到本公脸上了,难道本公还要退缩吗?” “袁公,可乱箭射杀!”逢纪提议道。 袁绍一想,乱箭不行,不过他很快想到了一样好东西,当即唤过一人,交待道:“军中有两架重弩,用它收了刘擎性命!” 逢纪连连点头。 刘擎横槊立于桥上,对面不远,便是袁军北营,此时门口有不少骑兵,皆警惕的望着刘擎,突然营后一阵骚动,刘擎眺目观望,想看个究竟,结果那东西线路出来,着实吓了刘擎一跳。 竟然是两架重弩,而且正朝着自己。 淦!袁本初,你不讲武德!刘擎心中一道臭骂,当即一提战马金戈的缰绳,与此同时,两根铁失发射,呼啸而来,金戈前提一扬,当即向侧放向一跃,避开了一箭,同时刘擎铁槊一扫,“叮”的一声脆响传来,刘擎一击荡开了另一根铁失。 看着袁军再度装填重弩,刘擎当即令金戈转身奋蹄,向南奔去。 刘擎可不会为了什么面子,去触碰这个霉头,金戈在刘擎有意驱动下,一熘烟就跑离了桥。 安卓苹果均可。】 “徐晃信报中所谓的穿甲铁失,应该就是这东西了,看上去,威力确实不俗,缺点是装填略慢,刘擎从接箭到逃离,只不过射了一轮而已。 另一边,渤海王“逃”走,袁军报给袁绍,袁绍当即露出得意的表情,好似拿捏了渤海王一般。 “袁公,刘擎能在此处,说明蒋奇危矣!”逢纪道。 “那该如何是好?蒋奇出发已有数日,难道正入渤海王全套了?” 是不是,逢纪一时还不好判断,但刘擎出现在此处截桥,足以说明蒋奇的情况很不好,说不定已经身陷令圄,逢纪深知蒋奇对此战的作用,若他真的被渤海王所擒或所杀,那这对梁国的攻势,也可以宣告瓦解了。 于是逢纪对袁绍道:“袁公,蒋将军南行数日,恐怕已深陷敌军重围,主公当派人前去营救!” “可渤海王还在!”袁绍道。 “主公,蒋奇将军若有闪失,我军攻梁之战,可以休矣!” “那……那派兵渡河?还是……”袁绍此时心中已经大乱,根本拿不定主意,索性将问题抛给了逢纪,“元图,如何处置,你来决定!” 逢纪当即下令:“吴肴,彭申,你二人率袁公锐骑,杀向南寨,若遇敌军,切记,不可逗留,径直杀出去,寻找蒋奇将军,务必护他周全!” 二将领命而去。 与此同时,蒋奇一路奔驰,刚好回到了南寨,和他想象的不同,南寨并未被渤海王的兵马占领,里面空空如也。 怀着忐忑的心情,蒋奇不断深入,终于,再靠近汴水桥时,方才听见前面有厮杀的声响。 “果然!”蒋奇心头一紧,当即下令:“将士们,随我夺回营寨,杀!” 蒋奇头脑一热,拔剑便上,很快,他看到了渤海王的真容。 刘擎也是听见后军有动静,才暂且放下手头的战斗,来到蒋奇面前。 “我们终于又见面了,蒋奇将军!”刘擎随意客套了一句,其实不过刚刚认出来,河内之战过去好几年了,加上袁绍手下将领众多,那时候刘擎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面对刘擎的问好,蒋奇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复,双方是仇敌,自然不能回以理解,但当自己面对面的看着渤海王,平日里的咒骂,粗鄙的问候,却都说不出来了。 “你那另外九路兵马,已经悉数败了,想不到吧,本王会主动出击。”刘擎颇为自得的说道。 说起这事,蒋奇不由得好奇起来。 “你何时布下的伏兵,又如何会知道,我会再攻蒙县?”蒋奇问。 “你以为,那日袁军撤军,本王为何没有陈胜追击?” “为何?”蒋奇十分配合的问。 “因为本王知道,你若全身而退,袁绍定然怪罪于你,并且定会谴你再攻,至于伏击点,乃是程昱程仲德之计,他对这片区域的熟悉程度,并不比你差,再者,在你分部行军时袭击,最大的好处便是,得了好东西,可以直接拉走,本王对你的那些器械玩意和工匠,可是十分感兴趣!” 蒋奇嘴角抽抽,渤海王可真是,能将如此阴谋诡计说得如此坦荡,心中又不免自嘲:可惜啊可惜,我蒋义渠遇上这样的对手,输得不冤,袁公遇上这样的对手,败得不冤。 蒋奇回过神来,看了看手中利剑,旋即冷眼一瞪刘擎,下令道:“随我冲杀,夺回营寨!” 刘擎望着下了决心的蒋奇,敌军越是决绝,他便越是欣赏,是大汉的好男儿,直接打杀了,未免太可惜了! “蒋奇,且慢冲杀,我有一言,你可愿听?” 蒋奇领兵冲出数丈,听得渤海王一言,生生勒住马缰。 “还有何话可说?” 刘擎酝酿了一番,问道:“你有梦想吗?” 蒋奇一愣,这是什么鬼问题,一时不解,脑袋一晃,满是问号。 “或者这样问,你会比较清楚,你追随袁本初,是为了荣华富贵,还是建功立业,或者只是单纯的,行臣子之事。” 蒋奇想了想,这些不都一样么。 既然是袁绍麾下,自然是行臣子之事,为主公建功立业,而且自己当然也希望自己越走越高,蒋氏越来越好,名声,荣华,该来的都会来的。 “自然是兼有之。”蒋奇道。 “袁绍不过一介莽臣,擅立皇帝,倒行逆施,你追随与他,不会有好下场的,即便有一日,你为其捐躯战死,也不会得英烈之名,相反,那这叫助纣为虐,会遗臭万年,你死则死矣,但蒋氏将生生世世背负骂名。” 刘擎先贬驳了一番袁绍,再说出严重后果,见认真的陷入沉思,刘擎接着道:“本王乃是汉室正统亲王,当今天子要唤我为皇叔,今我为大汉社稷而战,凭袁绍乱臣贼子,安能挡我!如今你麾下将士,悉数被本王所擒,若你愿降,我可保证,他们依旧归你统领,而若你回去袁营的话,全军覆没,袁绍也不会容你!何不考虑考虑本王的提议?” “呵呵呵!”蒋奇突然嗤笑起来,“既然全军覆没,自然包括我,还见什么袁公!” 你很勇哦。 蒋奇软硬不吃,刘擎十分头疼,不行的话,刘擎只能先将他擒了,再慢慢做思想工作。 同样,蒋奇不是什么和袁绍利益绑定的士族成员,能掰回来,还是尽量掰回来。 就在刘擎准备一战的时候,蒋奇突然又问。 “闫四手下的工匠,可还活着?” 蒋奇突然一问,引起了刘擎的好奇。 “本王对待工匠,一概厚待,如今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能工巧匠,当为建设家国出力,焉能为乱臣贼子打造杀人兵器!” 蒋奇突然长舒一口气,似乎放下了心。 刘擎推断,那个叫闫四的人下面,有蒋奇十分在乎的人,不是兄弟,就是父亲或是叔伯。 “班明,你去问问看,谁是闫四,再将其他手下所有工匠带来见我!”刘擎放了声音,故意让蒋奇听见。 果然,蒋奇一听刘擎的话,脸色顿时变了。 因为他回来的路上,已经发现闫四战死了,而在现场,没有一具工匠的尸体,显然,都被渤海王擒住了。 这其中,有一工匠,便是蒋奇的父亲,蒋慧。 “害!”蒋奇长叹一声,对身旁将士道:“蒋某死不足惜,然家父已落入渤海王之手,我欲以我之性命,与渤海王换父亲性命,尔等绝非渤海王对手,就此散去吧!” …… (ps:求月票,推荐票支持一下。) 82中文网 第二百零一章 蒋奇俯首,袁绍遁逃 一众蒋奇部下听了,有些无奈道看着他,熟悉蒋奇的都知道,蒋奇是个大孝子,如今听说父亲已经身陷令圄,便有了以命相换的念头。 刘擎跟班明滴咕一阵,后者领会,带上几人便离开了,他这便去将蒋慧带来。 蒋奇见一众部下无动于衷,于是再道:“诸位,袁公元气尚在,未尝不能与渤海王一战,诸位且自行散去,各自归营吧!” 刘擎一听,立马不乐意了,凭什么说袁本初还能和本王一战,连桥他都过不来! 刘擎正想开口劝说一二,结果后军又传来一阵骚动,不多时,听得夏侯惇的叫喊声咆孝而来。 “蒋奇,快手受我一刀,速速受死!” 话音刚落,夏侯惇的身形便从军中杀出,与刘擎掺和到了一起,刘擎定睛一看,竟然曹操也在其中。 曹操眼明心亮,见蒋奇与渤海王相视而立,没有交战,隐约猜到,二者应该在谈判,多半是渤海王想招降蒋奇,虽然蒋奇攻城,给曹军造成了重大伤亡,但面对大王如此,曹操也只能大局为重。 “元让不得造次!”曹操连忙喝止。 饶是不甘,夏侯惇还是忿忿止蹄,提缰回到曹操身旁。 “蒋奇,为将者,当为麾下兵士负责到底,你既有意投降,完全可以可以带着他们一起,你可曾听说过,本王有杀降的先例?”刘擎道。 蒋奇自然知道,不仅如此,他不光知道刘擎没有杀降的先例,反而待降兵十分友好,不愿归顺的,便放归,不愿归军的,便赐其田地。 这军中,不知有多少人投军为的就是一口饱饭,而在渤海王这里,却能轻易的实现,蒋奇心叹:想来也是,连百万黄巾都能容得下,区区数千袁军,何足挂齿。 蒋奇又望了周遭一眼,目光从曹操夏侯惇身上瞥过,如今有了曹操在,还想散去,就有些异想天开了。 “将士们,我军被困于此,我父业已被擒,我实不愿再战,不如接受渤海王提议吧!战则死,散则亡,诸位以为如何?”蒋奇道。 “将军,我们听你的!” “对,将军,我们一直跟你!你若选择投效,我等自然追随!” 如此危困之局面,众人变态令蒋奇心头一热。 刘擎也感观蒋奇此人不错,能得将士拥戴,可堪一用! 蒋奇再度目视刘擎,诚恳道:“但愿大王能履行诺言!将士们,弃兵下马!” 言罢,蒋奇将手中兵器一扔,又一把抽出配剑,掷于地上,旋即下马,一众将士纷纷效彷。 刘擎大喜,蒋奇降了,那俘虏的近万蒋奇军,多半也会顺从,更关键的是,这之中,有刘擎心心念念的工匠团队。 兵源刘擎倒是不缺,如此成建制的工匠,刘擎奇缺。 “本王说话,向来说一不二,若你愿投效本王,此些兵马,加上原来你的兵马,原封不动归你统领!” 蒋奇一听,怔住了。 投降不等于投效,投降了是俘虏,投效了,那就等于反叛袁绍了,将心比心,袁公待他,还是不薄的,就像进攻蒙县失利,也没有追究,而是给其将功补过的机会。 要背叛袁绍,蒋奇心头还十分抗拒。 但一旁将士听了,他们哪管什么袁绍如何,他们只知蒋奇的好,愿意跟着蒋奇,于是纷纷开口,劝说蒋奇倒戈。 蒋奇一时进退两难。 善良又贴心的渤海王见了,连忙帮着蒋奇劝说部下:“蒋奇将军不愿倒戈,乃是忠义之举,诸位勿要逼迫,本王要的,乃是将军忠心,而且躯壳,将军不愿投效,便在旁休息吧,多一个人吃饭,本王还是养得起的!” 明着劝说,实际上是说给蒋奇听的。 蒋奇听了这话,心中百般滋味,渤海王果然心胸似海,难怪连袁公落入其手中,也能安然无恙,渤海王拿袁绍换粮食的事,经过有心人传播,如今已是天下皆知。 如今天下皆知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刘擎用这些粮,养着青州的百万降兵,助他们度过了冬季,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心中想着想着,渤海王的形象愈加光辉起来,蒋奇不知不觉已经有了弃暗投明之意。 然而渤海王却真的没将这事放在心上,转而背过身去,认真的和曹操商议下一阶段的战斗。 “本王纳降,孟德不会怪我吧?”刘擎问。 “大王说的哪的话,虽是蒋奇攻城,致我军死伤惨重,不过这笔账,当记在袁本初头上!” “孟德高见!”刘擎忍不住一赞,接着道,“不到三日,蒋奇已降,你猜袁绍得知此事,会做何感想?”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哈哈哈!我猜本初定然头痛难免,说不定还会呕血三升!” …… “你说甚!你说甚!”袁绍激动的一把揪起传令兵的衣襟,将跪着的传令兵生生揪了起来。 “蒋奇将军,已经率其部,降降降……降了渤海王了!”传令兵战战兢兢道。 袁绍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两手一松,将传令兵丢在地上,踉跄了后退了数步。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袁绍喃喃自语,反复吟唱。 “袁公,必是刘擎有备在先,蒋奇落入其圈套了。”逢纪解释道。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袁绍依旧重复着自己的话。 逢纪无奈摇头,上前几步,道:“袁公,此战已不可为,当趁刘擎还未有下一步动作前,及时撤兵,好做到全身而退。” 听到全身而退四个字,袁绍仿佛受了刺激一般,念叨道:“不,本公没输!本公没输,我手中尚有两万大军,我欲与渤海王决一死战!传令——” “袁公三思!”逢纪重重的说了一声,如当头棒喝,将袁绍唤醒,“袁公坐拥豫州,根基尚在,可东接扬州,南图荆州,重整旗鼓,若此时拼命,成则成矣,若是败了,可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袁绍郑重的望了一眼逢纪,脸上的刚强与愤怒渐渐消散,扭曲与痛苦爬上面庞。 “如此一来,兖州将失,梁国将失……” 逢纪准确的给他纠正了一下,“不过济阴山阳二郡罢了,梁国地小,又是宗室封地,不足为虑。” 这个时候,逢纪只能这般往小处说了,若是说袁绍失去了兖州青州徐州,他岂不是当场吐血,因为袁绍制定的第一步战略,就是取兖州青州徐州,以对抗渤海王的冀州并州幽州的。 结果呢,濮阳一战失利,导致了后面的连锁反应,拿粮草赎人,青州黄巾背叛,被刘擎顺势收服,拿着袁氏原本养黄巾的粮,去收买黄巾的心,得了便宜又得了极大的声望。 而原本亲袁的陶谦又用人不淑,降的降,叛的叛,逃的逃,将大好的徐州,拱手让于刘擎。 有了逢纪的安慰,袁绍似乎想开了些,逢纪又不失时机说道:“袁公,北有董卓,南有刘擎,此地已是险地,袁公不宜在此,还望袁公当即动身回汝阳,我会安排各军有序撤退。” 逢纪主要是想支走袁绍,以防他又想不开改变主意,说什么决一死战之类的话。 袁绍自顾在军帐中踱了数步,良久之后,发出一声长叹:“唉……罢了!此战失利,主要公路也不叫人省心,元图啊,我恐南阳有变啊。” 逢纪没想到袁绍为是此事叹气的,先前孙坚破轩辕关的消息传来,袁绍便说出了袁术与他貌合神离之事,如果袁术听到袁绍在兖青徐三州经营彻底破产,自然会生出别样的心思。 如今袁氏能说的上话的,也只有他们两人了,而且袁术身为嫡出,自然也拥趸不少。 “事到如今,已不可为,公路之事,还需从长计议。”逢纪劝到。 袁绍点点头,低头看了自己的铠甲一眼,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甲衣啊甲衣,未尝一战,便要退哉!” 袁绍离去,只留下一声叹气。 逢纪望着袁绍背影,也是一声长叹,其实他今日所言,多半是说得好听,和渤海王交锋数年,他比谁都清楚刘擎的厉害之处。 以区区两三千人,便敢孤军入梁,为赵云张辽征得徐州做策应,在大军围剿之中,不仅站住了脚跟,还策反了梁王,最终,还在袁绍倾尽全力的一战中,守住了梁国。 刘擎擒了颜良文丑,高览蒋奇,王匡眭元进战死,此长彼消,对比下来,袁军之中已无多少能征善战之将了,虽然言辞鼓舞着袁绍,但逢纪心中对日后,异常悲观。 “龙潜于苑,刚展露头角便名扬四海,势不可挡,如此下去,莫说陈帝,恐怕连雒阳那位,也未必能镇得住他了吧!” …… 刘擎用了两天时间,令本部和曹操刘备三军聚于南寨,接下来,便是一场硬战,等待的同时,刘擎还下令拆除南寨,用木头就地又在汴水上搭建了数道简陋的木桥。 万事俱备,刘擎一声令下,三军悉数北上,分成十股人马,杀向北寨,结果遇到的不过是零星防守的袁军骑兵,而他们遇袭之后,便一个劲的跑。 各军扑入北寨,发现竟然已经空了。 “没成想,竟让袁绍在本王眼皮子地下遁走了!” “应该是袁本初得知蒋奇降了,自知不敌大王,若换作是操,也遁走了,哈哈哈!”曹操笑道。 “袁军虽遁走,营中尚有不少物资,也不算毫所获。”刘备望着堆积如山的草料道。 显然袁绍只带走了粮食军械,一些不方面携带的,都丢弃了。 “营中所得,分为三份,孟德两份,玄德一份!本王麾下将士,本王自有赏赐!”刘擎十分大方的将战利品都分给了曹操和刘备。 “多谢大王!”曹操刘备齐声道谢。 曹操又道:“大王,袁绍既然退了,操以为袁遗丁原之流,都已经撤了,济阴此时,应该是无主之地了,大王当趁势取之!” 曹操一言倒提醒了刘擎,袁绍既然选择撤离,自然不会再坚持孤悬于外的济阴,此时董卓正在二次备战,正好是个绝佳机会,恐怕这两日时间,各部已经开始撤出了。 “孟德此言有理!”刘擎当即叫来数名禁卫,将消息带给高顺和徐晃,命徐晃直奔济阴郡治定陶县,高顺则去攻取其它县,至于之前被袁绍占领的薄县,命赵云前去收回即可。 其他人马,可带着物资凯旋了。 这一战,可把刘擎曹操刘备都喂饱了。 刘擎收了数员大将,如今颜良文丑和蒋奇虽然没有正式投效,不过刘擎一点也不着急,历经数战,刘擎收降俘虏袁军两万有余,这可都是青壮,必要时可直接编入行伍训练作战,非战时也是不错的劳力,最大的收获,当属梁国本身。 如此枢要之地,令其脱离豫州,这便成了楔入豫州的一颗钉子,时时刻刻令袁绍和陈王刘宠不安,若要挥师南下,也变得简单许多。 若不是雒阳有变,刘擎还真想乘势而为,直接挥师南下,将陈王撵下皇位。 四月,是气候最宜人的时节,不冷不热,这对带甲战斗的军人而言,实在是难得的好日子,刘擎曹操刘备三人都回了睢阳,至于各军兵马,还有很多事要忙,整理清点战利品,埋葬死者,修缮破损的城墙和屋舍等等。 庆功宴上,刘擎笑称:“孟德,蒙县一战,损失不少,不过有这五千带甲降兵充入军中,孟德实力,便可超过从前了!” 曹操笑着拱手,乐得难以掩饰,道:“多谢大王!要说实力大增,当属玄德第一!” 刘备东城一战,击杀眭元进,在赵云帮助下,收降了四千袁军,这四千人,刘擎一人没要,悉数分给刘备,加上缴获的粮草,刘备如今也养的起了这支“大军”了。 刘擎自然有自己的安排,正如当初设想,曹操和刘备若能在此战中证明自己,刘擎便给其大机缘。 事实证明,两人不仅亲自率军来援刘擎,而且作战尽心尽力,没有丝毫小心思,特别曹操,蒙县一战,付出良多。 被曹操这么一说,刘备拘谨的脸上露出一道难得的笑容,“承蒙大王所赐,备受之有愧!” “玄德说的哪里话,今天下未定,日后用得着二位的地方,还多得是,孟德你说是也不是?”刘擎笑着问。 曹操一听,顿时眼睛一亮。 要来了么!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82中文网 第二百零二章 被迫双飞,雒阳危机 “为大汉社稷出力,能为大王分忧,乃是操份内之事!”曹操拱手称道。 看着曹操期待的小眼神,刘擎不由得觉得好笑。 “孟德所言甚是!本王征战各州,平黄巾,镇豪强,拨乱反正,然本身毕竟不是三头六臂,偌大的天下,需要真正的忠臣良将坐镇,孟德文武双全,手下又多骁勇之士,足以坐镇一州,今将袁绍势力扫除出兖州,本王欲表奏孟德为兖州牧,兖州濒临豫州,日后与袁绍交战定不会少,孟德,你可愿受?”刘擎当即宣布,程序性的问了问曹操的意见。 曹操就等着这句话,当即朗声回道:“操定不负大王所望!” 至于幕后细节,刘擎与曹操,已经商议过了。 曹操乐了,一旁的程昱也乐了,曹家兄弟和夏侯兄弟也乐呵呵的大口饮酒,真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相比曹操那边的热闹喜庆,刘备这边就显得有些闷闷不乐了。 听曹操得了这么大一官,张飞最先坐不住了,连忙道:“大王好偏心呐,俺大哥虽只有区区两千人马,亦不远千里来援大王,大王能表奏曹相国,也当替俺大哥考虑考虑不是!” “翼德,不可胡言!”刘备连忙制止道,又对刘擎拱手,“三弟顽劣,大王见谅!” 刘擎见状,连声大笑,“张将军性情中人,很合本王的意,玄德,张将军所言不差,此战你亦出力不少,我心中确有一职,陶谦背弃朝廷,选择与袁绍为伍,已被本王驱逐出徐州,徐州刺史一职,尚且空缺,不知玄德,是否有意?” 刘备一听,悠悠站起,上前躬身谢道:“多谢大王赏识,只是徐州刺史一职,干系重大,备德薄才浅,恐难当大任!” 出乎大多数人意料之外,刘备竟然谦虚的回绝了,当然,这大多数人,不包括刘擎,刘擎明白,或许这样,才是真正的刘备。 “玄德老弟,大王器重于你,何需推辞!”连曹操也劝道。 “大哥,此间真是大丈夫用武之地!”关羽也从旁说道。 “大哥!”张飞唤了一声,感情全在这声呼唤里。 刘擎微微笑着,看了看郭嘉,又看了看另一边的糜竺,笑道:“玄德,你若不放心,我再为你配一位助手,糜子仲对徐州了如指掌,你便以他为徐州别驾,助你治理徐州,如何?” 刘备依然看了刘擎身旁的糜竺一眼,糜竺却意外的看着刘擎,显然对这样的安排,十分诧异。 他精心布局,助渤海王将徐州收入囊中,为何这般随意的让出去了? 其实也根本就不是让出去,交给刘备治理,徐州依然是渤海王的徐州,就像刘擎十分放心的将幽州交给刘虞,将河东交给张宁。 将兖州交给曹操,也是这个道理。 刘备沉默了两息,才开口道:“既然大王坚持,备自当肝脑涂地,全力以赴!” 徐州和兖州相比,无论是人口,还是土地,都大大超过前者,刘备功小,却分得徐州,不过刘备只是刺史,行监察之责,如此一比,含金量还是比不是曹操的兖州牧。 刘擎两碗水,总是能端平的,曹操自然也接受如此安排。 “来,大王,老张敬你一觞!”张飞大大咧咧的站着,一手拿着酒觞,一手抱着酒坛子,显然刘擎的安排令他十分满意,很为刘备高兴。 刘擎举觞,一饮而尽。 接下来,宴会的主题一再变更,从袁绍之败说到了董卓,又从袁术之胜说到了孙坚,随着一群大老爷们酒意越来越浓,说的话题逐渐奔放了起来,最后聊着聊着,难免聊到男女之事。 郭嘉倡议,下半场去睢阳花街接着喝。 离谱的是,他们竟然真的去了……对于这种活动,好男人刘擎自然的拒绝的。 …… 刘擎意识朦胧中,醒了过来,发现外面乌漆嘛黑的,应该是半夜。 刚想伸手揉一揉依旧发昏的脑壳,却发现右手被某东西压着了,于是习惯性的想用左手,结果发现—— 左手也被某种东西压着了。 稍稍用力捏了捏,还都是软的。 刘擎这才意识道,应该是糜仁,然后又意识到不对劲,右边是糜仁,那左边是谁! 刘擎余下的酒意顿时消散了大半,真真切切的意识到,大被之中,并非只有两人,而且从皮肤的触感来看,毫无疑问,是个女子。 靠,不会是小环吧! 糜仁的小姐妹,按理以后也是陪嫁的,理论上也是刘擎的女人,倒没什么毛病,刘擎舒了口气,双眼乌熘熘的盯着黑暗。 “大王,你醒酒了?” 突然,左边冒出一个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 “嗯。” 刘擎随性的回了一句,突然,身体一僵,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个声音,不是小环的! 而是—— 甘梅的! “靠!” 刘擎呼喝一声,惊坐而起,她怎么上本王的床了? 糜仁也被刘擎的动作惊醒了,连忙贴上刘擎,柔声道:“大王,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黑暗中,感受到怀中糜仁独有的香味和声音,刘擎问道,“她……她为何在本王床上?!” “大王息怒,这……这是臣妾自作主张的。”糜仁道。 刘擎突然摸黑起来,掌了灯,这才确认,床上另一人,确实是甘梅无疑,此时他已卸去一切头饰,头发柔顺的滑落在肩头,大半个身体都藏被被中,只露出双肩和玉颈在外,借着微弱的烛光,泛着阵阵雪白。 “你为何出现在本王床上!”刘擎披上一件外衣,一脸严肃的问。 一来,这和自己的计划有所出入,原本这甘梅,刘擎本就不是为了自己而找的,而是想弥补一些历史正轨。 二来,本着双方身份特殊,刘擎不得不怀疑甘梅是否别有心思,借机靠近自己,毕竟她是甘氏的人,间接的算是陶谦的人,间间接算是袁绍的人。 甘梅没说话说,糜仁倒是接过话,说道:“大王,不怪甘梅阿姐,是我私自安排的,我与甘梅阿姐一见如故,见大王久久不临幸于她,才乘大王醉酒时,叫上她的。” “你勿再言!”刘擎打算糜仁,继续问甘梅,“可是有人指派与你,亲近本王?” 甘梅似乎被吓到了,抱着被子,摇了摇头。 糜仁神色焦急的看着刘擎,一副犯了错的小女子状,恳求刘擎的原谅。 看样子,确实是糜仁这妮子瞎搞。 造孽啊,就不该将甘梅置于王府之中,或者说,就不该派张辽去寻她,或许正因为是刘擎,才避无可避的发生蝴蝶效应吧。 说不定原本在刘备前去徐州的路上,途径沛县,就成了。 幸好此事只是自己心中所想,并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在外人看来,甘梅不过是渤海王寻来的一绝美女子而已。 渤海王爱美,十分寻常。 就连糜仁,也是这般误解的,两人缘分不浅,阴差阳错的成了好姐妹,也是认定她是渤海王的女人,才敢做出这违背家族的决定的。 没错,糜竺可是一路上都将甘梅当作假想敌,并要糜仁率先接近渤海王的。 刘擎轻叹一口气,坐回了床上,糜仁当即从背后贴了上来,撒娇的唤了一声:“大王~” “好了好了,本王只是觉得惊诧,并没有怪罪的意思。” “真的?大王不会怪罪甘梅阿姐了?” “要治罪,也是治你!”刘擎伸手向后,勐的拍了个部位。 “大王快回被中吧,免得着凉。” 说起来,还真有几分凉意。 刘擎缩腿上床,重新回到被中,这时,甘梅突然随手捡了件薄衫,随手捂住前胸,从被中窜出,刘擎只觉眼前一片雪白,顿时看直了眼。 “民女告退!”甘梅就这般站在刘擎眼前,微微欠身,随后正欲下床。 刘擎眼疾手快,一把将之拉住,脸上露出一个十分勉为其难的表情:“既然来了,就待着吧!” 甘梅听了一怔,双颊沱红。 糜仁则连忙将甘梅拉了回来,嘴里还都囔着:“看吧,我就说大王好色,会很喜欢你的!” “本王不过出征数日,你倒真无法无天起来了!”刘擎扬言欲再打,糜仁连忙求饶。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刘擎看了看糜仁,又看了看甘梅,突然有了个主意。 他往床里面挪了挪,将甘梅拉到了他和糜仁中间。 “既然你与甘梅关系这般好,那便挨着睡吧!” 糜仁哪受得了这,也一下从被中窜出,直奔刘擎怀抱而去…… 翌日,糜仁已经早起忙着整理台账了,而甘梅也和糜仁一起起床,刘擎反倒一个人,十分贤者的半躺在床上发呆。 以后甘梅要是给自己生了儿子,该叫什么名字好呢? 越不想去想,那个名字就越挥之不去。 真是……本王和貂蝉的孩子名都没有想好呢。 “主公,董卓遣使来访。”屋外传来典韦的声音。 “可知是何人?”刘擎问。 “是徐荣徐将军。” 竟然是徐荣,看来济阴战场即将尘埃落定了。 刘擎起身后,径直前来会见徐荣。 “徐荣拜见大王!” 徐荣一身金甲,威仪不俗,刘擎越看越顺眼。 “将军免礼,看来大将军也打了胜仗了,相比将军也得了不少赏赐吧!” 徐荣拱手,回道:“不敢在大王面前言功,董公有言,大王所向披靡,袁军仓惶而逃,董公原本想亲自前来拜见,只不过雒阳有变,董公已经火速回援,故而遣荣前来问候大王。” “大将军客气了,不过雒阳情况如何?牛辅可挡住孙坚了?” 徐荣怔了怔,轻声回道:“牛辅在新城败于孙坚之手,如今已退守雒阳。” “孙坚竟如此之勐?”刘擎明知故问的感慨了一句。 “董公回师,离开前称便将余下济阴和兖州便托付给大王了!” “好说,你回禀大将军,本王定为兖州择一能臣驻守,以防袁绍再起。”说着,又问起徐荣自己,“徐将军自己,董公可有安排?” “董公的意思是命末将继续坐镇东郡,供大王驱策。”徐荣道。 刘擎笑而不语,心中欢乐,如此一来,徐荣已经算是半个自己人了,而且徐荣坐镇东郡,对于兖州牧曹操,也变相是一种制衡,这样曹操也不容易膨胀,名义上,徐荣、张邈,徐干都奉曹操为上官,但实际上,他们都以自己为主。 “那将军便继续驻军东郡,做东郡太守。” “谢大王!” “你可知大将军几时回到雒阳?” 刘擎又问起董卓之事,如今在牵动刘擎的,或者说事关天下格局的事,便是雒阳之变。 “怕还要一些时日,牛将军孤掌难鸣,雒阳及及可危。”徐荣说着,面有忧色。 牛辅一旦失败,意味着雒阳易手,在这其中,董卓、乃至刘擎,都来不及派兵赶往雒阳,不得不说,袁术这个时机选的,实在是绝佳,袁术背后,想必有高人相助。 现在最大的变数就在于,牛辅能否守住雒阳,若守不住,他会做出什么事? 这其实不难猜,无路可走,唯有逃走,带上皇帝逃走,历史上,他们就是这么干的,现在,这一幕很可能再次上演。 徐荣离开之后,一直面带微笑的郭嘉方才显出一脸凝重。 显然,郭嘉都感到了压力。 “主公,当前之势,既是大危机,亦是大机缘,不知主公是否有意……” 郭嘉说出半句,刘擎便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袁绍与陈王未灭之前,本王无意于此!” 说起来,刘协也算河间王后代,和刘擎是一脉,天下未定之前,刘擎不想也不能对那个位置有想法,无论自己多么名正言顺。 “唉。”郭嘉叹了口气,“或许文若想的,会与大王一致!” 言外之意,郭嘉是希望刘擎借此事大做文章,然后顺势而为。 “本王也是这般认为的,文若亦会赞同本王循序渐进之路。” 郭嘉又道:“既如此,雒阳之变,便只能仰仗张宁了!” 刘擎点点头,如今张宁坐镇函谷关,也算是唯一能对雒阳有影响的力量了,而且时间上看,刘擎再下达指令,也未必来得及,这就很考验张宁的默契了。 刘擎目光不由得西北而望:张宁,你会怎么做呢? …… (ps:求推荐票,月票。) 82中文网 第二百零三章 各方算计,兵发雒阳 函谷关之上,张宁东眺,这几日的战报,就如这随风吹过的漫天花瓣一般,四月芳菲渐尽,张宁却从未正眼看过这山旁的花景。 关外的马腾和阎行,一直在对峙,暂时倒是省心了,然而自孙坚攻入轩辕关之后,莫说雒阳,整个司隶都人心惶惶的,更有甚者,甚至想出函谷关,逃到长安去。 杨奉突然出现在身后,又带来了新的消息。 “禀将军,孙坚入轩辕关后,一边面派程普南攻梁县,新城,稳定后方,如今又准备进攻大谷关和伊阙关,雒阳最后一道防线,即将失守。” “雒阳可有最新消息?” “皇甫将军来信,称呼雒阳已是流言四起,宣称牛辅欲带陛下逃向成皋,以待董卓大军回援。” “恐怕这流言,是牛辅叫人放的,他宣扬的事,便是他欲做的事,固守雒阳,雒阳虽然城高,但许久未经战事,怕是工事陈旧,军资短缺,而且城中局势极为复杂,别说牛辅,即便是董卓自己,也未必能彻底掌控,撤离雒阳,据虎牢汜水天险而守,实为上策。”张宁判断道。 “圣女将军,我们不出兵帮忙吗?”杨奉突然问道。 张宁望着远方,摇了摇头。 “孙坚兵锋过盛,我虽不惧,却也没必要与之死磕,我们对雒阳局势一无所知,这摊浑水,我并不打算蹚,不过若是出了雒阳,或许事有可为。” “将军要如何做?” 张宁旋即回头,对杨奉道:“你率一军,从雒阳北过,潜伏于北邙山中,我猜孙坚对牛辅东遁必有防范,你务必密切关注,一经发现,当果断出力,只救天子,勿要恋战!” “遵令!” “我会联络皇甫嵩,让他密切关注雒阳城中动态,我想事关天子安危,他应该配合的,若有消息,我会及时通知你!” “好,末将这便出发!” 杨奉领命离去,张宁合计了一下,虽然自己有黄巾力士,但机动性太差,而骑兵力量和孙坚和牛辅比起来,又过于悬殊,此时郭太等人尚在孟津,调动显然来不及。 看来,只能凭渤海王节钺,调动河内郡的兵马了,再加上黑山军,或许自己的想法,未必不能实现。 …… 伊阙关,喊杀声震天。 孙坚望着已经攻上城头的黄盖所部,大喜道:“公覆威武,又下一关!” 城头已经攻上,依照这几日的进展,拿下伊阙关,已是时间问题。 孙坚明显感受到,每经一战,牛辅军的战力就略逊一筹,士气逐渐低下,距离雒阳越近,战斗反倒打的越轻松。 “德谋已至新城,梁县粮道打通之后,袁公的兵马粮草,便可接应上我军,吴景,我看雒阳防守孱弱不堪,牛辅或许已有撤退打算,你率本部兵马,往巩县一带行进,以防牛辅逃去虎牢。” 吴景问道,“为何不是函谷关?” 孙坚笑笑:“袁公已来信,占据函谷关的,并非是韩遂部下阎行,而是白波军,白波军虽坏了袁公大事,不过它也间接挡住了牛辅西逃的路,此时暂不用动它,待收拾了牛辅,再夺回函谷关!” 吴景笑道:“袁绍曾经召集十数路兵马,进兵雒阳,皆以失败告终,想不到今日文台独军攻入雒阳,实在旷世奇功!” “小舅见笑了!若非董卓大军孤悬在外,而加上雒阳内应,我亦不敢想能取得如此战果!”孙坚北望伊阙关,突然感慨道:“不知为何,一路攻来,颇为顺利,心头竟有种不安之感。” “文公是过于劳累了,等拿下伊阙关,该好生歇息歇息了!”吴景道。 孙坚敲了一眼自己的大刀,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吴景,说道:“此番拼命,志不在北,而是在南!” 吴景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绽开笑容,“袁公愿意借兵?” “那要看此战,顺利与否了!” “我这便动身,管教那牛辅插翅难逃!”吴景大声表态,随后翻身上马,作别孙坚,“文台等我的好消息吧!” 孙坚也挥手作别小舅子,回头再度望向伊阙关,对身旁的祖茂笑道:“哈哈哈,看,公覆亲自上了!” “他怕是早就想先上了!”祖茂也笑道。 “走,该我们出马了,一举将伊阙拿下!”孙坚下令。 祖茂一边替孙坚牵来战马,一边笑道:“主公,那公覆该说你抢他功劳了!” “哈哈哈!” …… 翌日清晨,刘擎早早的醒来,精神抖擞,浑身都是力量。 主要昨夜什么都没干。 因为昨天刘擎就下令各军整备,打算出征了,这一次的目标,是雒阳。 这是刘擎第一次以这座城池为目标。 作为留在睢阳的最后一夜,刘擎昨夜依然和糜仁和甘梅大被同眠,糜仁都不介意,难道本王还介意么? 主要刘擎还是希望一碗水端平,或者说,为了照顾甘梅的情绪,不然的话,前天睡了她,第二天又令她独守空房,多少令人多想:大王是不是不喜欢自己?大王有没有对我不满? “大王,今日出征,几时才能回来?”糜仁问。 “未必会回睢阳了。”刘擎想了想,此时结束之后,应该是回冀州,等结束战争回到冀州邺城,距离离开之时估计都要一年多了,“你们选择启程,我会派人送你们去冀州邺城,去王府中等我吧!” 糜仁眼睛雪亮,心中充满期待,而甘梅则神色平常,似乎对什么权势,地位,毫无波动。 刘擎穿戴好,回过神一手搭住一人的肩膀,轻声细语道:“本王这边出发了,仁儿,去了王府,莫要去王妃起冲突,特别是荀妃。” 蔡琰和貂蝉刘擎倒很放心,蔡琰识大体,貂蝉有城府,自然不会和生活优渥但缺乏礼仪熏陶的糜仁一般见识,但荀采就不一样了,两人的脾性,有些相似,都是掌上明珠,一个出自世家,一个出自豪门,都是大大咧咧的性子,难免相斥。 刘擎出门,便看到诸多文臣武将已经在了,显然是已经准备妥当。 刘擎目光扫过郭嘉,停留在陈宫身上。 “公台,本王此次离去,梁国便托付给你了!”说着,刘擎执起一旁梁王刘弥的手,交到陈宫手中,笑道:“有你和奉先在,我相信定能保梁国无忧!” 说着,又走到,吕布跟前,微仰着头看向吕布,这个全天下唯一能胜过自己的高猛男子。 “奉先,梁国兵马常备,一应军需,由徐州供应,奉先只需勤加操练,他日进兵汝南,可要你做开路先锋!”刘擎笑道。 “定不负大王所望!这先锋,布当定了!”吕布言辞铿锵的答道,好似在场的各位,谁敢和他抢,谁就是不给他战神面子。 刘擎觉得蛮可爱,陈宫看了直摇头。 “大王,若得闲暇,必须来梁国,小王给你烤鱼烤猪蹄烤牛排烤全羊烤……” “好了好了,本王知道你会的很多!”刘擎连忙制止道,“袁氏乱臣未灭,说不定要不了多久,本王便再度挥师南下了,备好吃的,等着本王!” 刘擎拍拍刘弥的肩,由衷的笑着,刘弥虽然没什么能力,可以说平庸中的平庸,但与他相处,刘擎倒体会到了一丝血浓于水的亲切。 别人都在意渤海王取得什么成就,只有他在意今天一起吃什么。 说着说着,刘弥竟然拿袖子捂着脸,啜泣起来。 刘擎摇摇头,来到糜竺面前。 “糜仁本王便送去邺城了,子仲协助玄德掌管徐州,首要之事,便是恢复民生,以徐州之地大物博,养个梁国,绰绰有余,此事你亲自安排!” “竺定不负主公所望,治好徐州!”糜竺躬身回道。 该交待的,都交待完了,刘擎望着已经准备出发的张辽赵云典韦张郃四将,下令道:“大军开拔!兵发雒阳!” …… 雒阳,司徒府。 王允正埋头奋笔疾书,他的桌案上,已经铺满了送来的各方帛书,这几日,王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闭门谢客,连早朝,都告病了。 孙坚的密信传入雒阳,频率越来越快,也在侧面应证孙坚进兵顺利,但想攻下雒阳,也不时一件易事,为此,王允应早做准备。 闭门谢客的司徒府,王允却请来了一位客人。 虽然他披得严严实实,但魁伟的身材,依然可以看出是一位武将。 “公伟啊,你可来了!”王允连忙扶着桌案,起身相迎,不料双腿发麻,一下栽了回去。 朱儁反而上前扶了一把王允。 “司徒小心!” 王允扬了扬眉,小声对朱儁道:“公伟,来时没有被人发现吧?” “司徒放心!”朱儁简单一说。 “孙文台势如破竹,已攻下伊阙关,雒阳最后一道屏障,已荡然无存,下一步,便是围攻雒阳了。” 朱儁脸色突然闪过一丝嘲弄,“如此要害之地,牛辅接连丢失,仓惶逃回雒阳,我看这雒阳,也守不了多久!” 朱儁显然对牛辅嗤之以鼻,雒阳是何等的要害,周围的关防,无一不是易守难攻,近到伊阙关,大谷关,远到轩辕关,在牛辅手中,竟然不堪一击,只能说,董卓的好运,到头了! “非也,公伟,牛辅并不打算守城,或者守城之军,只是假象,宫中已传来消息,牛辅这几日便会行动,裹挟天子,退至虎牢关。” “此信当真?”朱儁问。 “十有八九!”王允盯着朱儁,自信的答。 “司徒要朱某做什么?” “将军手中还有多少兵马?”王允反问。 “在制兵马两千,算上我的部曲,能达三千!” “三千兵马,挡住牛辅,或许很难,不过充作内应,助孙文台攻入雒阳,却绰绰有余!” “司徒可想好了?此事一出,便断无回旋余地了!” 朱儁似有担心,一直以来,他都视自己为汉臣,有时候听命于董卓,也是碍于朝廷权威,如今这天下弄成这般,他也要做出选择了。 董卓在京中残害了不少不服从他的贤臣良将,其中最令人意难平的便是前太尉张温,还有昔日同僚,骠骑将军皇甫嵩,虽免于一死,却被董卓任命看大门! 这些事,都可刻在朱儁心中,他迟早会为惨死的同僚而战! “将军放心,董卓失雒阳,如丧家之犬,没有三辅河东粮草供给,董卓十万大军很快便会自生自灭,军中粮草一断,以西凉人的野蛮,不人相食才怪呢!” 朱儁点点头,“只要能中兴汉室,推翻董卓,朱某但听司徒差遣!” “好!”王允一声叫好,随后凑近了朱儁,轻声道:“朱将军届时这般……” 朱儁听了,连连点头,说道最后,朱儁突然一脸诧异,疑惑的看着王允。 “白波军占据了函谷关?”朱儁几乎是嚷出来的,这个消息,实在太意外了,因为朱儁曾在河内和刘擎并肩作战,他是知道白波军是投了渤海王的。 难道此事,连渤海王也牵扯其中了? 朱儁突然后悔答应的这么爽快了,现在倒好,没有回旋余地了。 “此事尚属机密,老夫也是得知不久,先前我听皇甫老家伙说,还真以为是袁公路安排的兵马所占呢!” 朱儁很快联想到了最近雒阳城中的风言风语,没想到连王允,都被蒙在鼓里这么久,这事出自白波军,这不说明此事乃是渤海王所为么。 “此事我已知晓,今日秘密来访,不宜久留,末将这便推辞,等候司徒‘军令’了。”朱儁打算先离开。 朱儁的反应,王允十分满意,当即笑盈盈的准他离去。 朱儁再度潜身在黑袍之中,出了司徒府小门便上了一辆马车。 “去皇甫新宅!”朱儁道。 车夫倒犯难了,回问:“将军,是大宅,还是小宅?” 皇甫嵩的新宅,是个只有一进的小宅,此事雒阳人尽皆知。 这还是董卓“赐”的,此事几乎令昔日位高权重军威震天的皇甫嵩成了雒阳城的笑柄。 皇甫嵩原来的大宅,已经被赐给新任的骠骑将军,董卓亲弟董旻了。 “小宅!”朱儁忿忿道。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百零四章 黄河大道东,勤王救驾 朱儁到达皇甫氏小宅时,天色已经昏沉下来,正好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进入其中。 皇甫嵩在得知老友前来,当即从卧榻上起来,会见朱儁。 烛光微微颤动,两人齐案而坐,目视着对方,显然此番情景令两人都有些沉默。 曾几何时,两人还并肩立于战场,算上整个朝堂,也没有人风头能盖过这两位老将军,而如今,一位被针对、贬黜得十分不堪,另一位,则被边缘化,再也没有了掌兵大权。 “半年未见,义真老了许多。” 皇甫嵩苦笑,轻声道:“公伟可别数落老朽了,你也好不到哪去,斗篷下的头发,已是花白了吧。” “哼,老东西,花白也比你全白来得好!” “哈哈哈,少胡扯了,快说此来何事?” 朱儁愣了一下,看着皇甫嵩,道:“牛辅欲移皇驾至成皋,以待董卓,不日便有动作,孙坚大军,也即将兵临雒阳城下。”朱儁又凑近了皇甫嵩,放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司徒王允命我为孙坚内应,助其攻城,我心难安,不知该如何行事。” 皇甫嵩老眼惊得大大的,养伤这些时日,消息闭塞,没想到雒阳已经是这般境地了。 “那公伟心中所想,是如何做呢?” 朱儁冷哼一声,“董卓害得你我如此,我自不能让他如愿!再说,大汉天子身负社稷,岂能任人驱使,移来移去,成何体统!” 皇甫嵩叹了口气,“公伟呐,你我皆非身出世家,先帝在时,他们争的是话语权,先帝没了,他们又开始争地盘,如今呢,不过是争天子,我以为,此事我们还是不要掺和其中为好。” “义真的意思是……明哲保身?” “笑话!”皇甫嵩嗤笑一声,“你我身上,还有明哲吗?你该学学杨彪那家伙!” 朱儁一想杨彪,觉得一阵厌恶,董卓在时,便拉拢董卓,如今朝堂上以王允马首是瞻,杨彪又极力拉拢王允,朱儁丝毫不怀疑,等孙坚攻入城中,杨彪又会极力向孙坚示好。 “义真,还有一事,王允言说函谷关已被白波军所占,此事当真?”朱儁问,这也是他来见皇甫嵩最直接的原因。 “此事为真,想不到王允这么快就得知消息了。”这话从皇甫嵩口里说出来,自然就是板上钉钉,因为函谷关,就是皇甫嵩守的。 “难道说,渤海王对雒阳局势,也有掺和?”朱儁将话题引向刘擎,细细的看着皇甫嵩。 “我不确定,或许驻守函谷,乃是白波军自行之举,与渤海王并无干系,毕竟羌凉叛军轰轰烈烈冲过三辅之地,白波军又在河东郡,他出兵阻挠,也说得过去。” “那义真以为,到底是白波军自发行动,还是渤海王授意的?” 皇甫嵩不假思索道:“自然是渤海王授意!” 朱儁突然凑近了皇甫嵩,用微乎其微的声音问:“老家伙,你能联系上白波军吗?” 皇甫嵩立即猜到了朱儁的想法,道:“让白波军勤王救驾,想都别想!” 虽然白波军身后是刘擎,但白波军也是黄巾,让黄巾入雒阳,还要在他相助之下,想也不要想,就算幕后是渤海王,那也不信! “老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迂腐!若你我都不顾陛下安危,朝中那些趋炎附势之辈,焉能成事?陛下无论在董卓手中,还是在袁氏手中,你以为有多大区别?” 皇甫嵩一口咬定,摇了摇头。 望着皇甫嵩这般坚持,且年迈憔悴,朱儁又不好勉强这位昔日同僚。 “罢了罢了,我也不管了,只待孙坚攻城之时,我反了董卓,出口恶气!” 这就是朱儁的自由了,皇甫嵩无权干涉。 两人又沉默了一阵,皆面色莫然的看着烛火。 “义真,短短数年,大汉已分崩离析,你我曾同为社稷之将,可有过惭愧?” 皇甫嵩没有回话,悠悠起身,漫步走了回去,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黑暗中,传来一声—— “坚寿,送客!” …… 是夜,雒阳城中格外安静。 然而在宫中,却并非如此,牛辅直接派董璜入宫,下达了迁移皇辇的“命令”,宫中非陛下身边要害之人,皆不得跟随。 牛辅这是打算轻装简行,以加快速度,所以提前一夜,便来通知宫中准备,并且封锁了宫门,以防消息走漏。 然而牛辅不知道的是,从他入宫那刻开始,许多盯着皇宫的眼线,便将消息带出来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牛辅便得到了孙坚向雒阳进兵的消息,而且孙坚的进兵方向,分明是冲着城东而去的,显然要阻止他外逃。 “见鬼了,明明封锁了宫门,竟然连城外的孙坚都知道了,看来这雒阳,是一刻都不能待了!来人,速速通知宫中,一个时辰之后出发!” 牛辅也是火急火燎,当即下令,然后又部属了数支兵马,前去抵挡孙坚,减缓其进兵速度。 很不巧,朱儁这个非董卓敌袭,恰恰被牛辅安排前去挡肉盾,以消耗孙坚的力量。 这个时候,雒阳城中依旧强敌环伺,朱儁自然不能轻举妄动,于是牛辅的一个无意之举,直接让王允的内应部署胎死腹中。 朱儁只好领兵出城,不过他却并不会真的和孙坚作战。 开什么玩笑,朱儁身为孙坚的老领导,曾经带领孙坚在南阳和黄巾战斗,而且孙坚出身吴郡,而朱儁出身会稽郡,两人还算的上半个邻乡,又都是草根凭借战功晋级的,两人相互观感都十分好。 孙坚还是朱儁向朝廷举荐的呢。 朱儁领兵向南,很快便碰见了北上的孙坚。 面对朱儁,孙坚依旧礼遇有加,亲自下马行礼之后,方才问明来意。 朱儁对孙坚的表现十分满意,笑道:“牛辅遣我来此,你说是干什么的?” 孙坚脸上笑容瞬间消失。 “想不到,会有与恩公兵戎相见的一天。” “哈哈哈!”朱儁突然放声大笑,“文台勿惊,我不会与你厮杀,身在雒阳,如坐囚笼,如今牛辅遣我出来,当如鸟入山林,我自此将不再为董卓办一事!” 朱儁一言,令孙坚大喜,连忙劝道:“恩公,不如与我一同杀入雒阳,勤王救驾!” 朱儁可不傻,他可以不攻孙坚,但也不可能帮孙坚攻打雒阳,此事与立场无关,只是雒阳过于特殊。 打雒阳,与反贼何异?袁氏要反,他朱儁可不想跟着。 不过打雒阳不行,掉过头来在雒阳外打牛辅,倒是可以的! 想想都刺激。 “攻城的事,我便不掺和了,牛辅欲遣送天子去成皋县,我不放心,打算先行一步去看看!” 孙坚一听,朱儁的目标竟然是刘协,这么一来,这个目标,还是和他冲突啊。 但此时也不便说破,孙坚笑着与朱儁告别,心头想起诸多往事,昔日攻宛城,他可是亲自带领部曲先登城墙,攻破宛县的。 “主公,朱公伟会不会坏了吴景的好事?”黄盖道。 “但愿不会吧!”孙坚说罢,刀指雒阳,“牛辅欲逃,加速进行!” …… 雒阳城东,洋洋洒洒一大波车队马队,绵延数里,向东而去,从雒阳去成皋,有两条路可走: 一条是正东官道,沿途经过数县后,直通成皋县。 另一条,是本山道,从北邙山延出,多处濒临河水,又险又急,路小不说,还多分叉,没有熟人带路,极容易迷失。 牛辅走在正东直道上,立城不过十数里,便在偃师县境内碰见一支兵马,拦住去路。 “何人挡道?”董卓军前部见有人阻挡,当即问道。 “你西凉爷爷,吴景是也!”立于前军的吴景,直接开始出言挑衅。 “给我杀!”董卓军二话不说,骑兵们便冲了上来。 敌军越急躁,越能证明吴景的判断,看来自己找对了。 一声声咆哮之后,两人很快厮杀在一起,西凉军虽然以骁勇著称,但这段时间遇上孙坚军,屡战屡败,士气此消彼长之下,双方实力很快便分高下,加上吴景亲自带兵厮杀,一个照面便斩了董卓军中那多嘴之人。 牛辅派出探路的前部,很快便被吴景杀得七零八落。 吴景继续向西推进,很快便遇上了董卓军第二支兵马…… 北芒山道上,牛辅坐于马上,缓步前进。 “报——” “禀将军,东线上数支兵马皆撞见了孙坚军!” “果然不出本将军所料!”牛辅哈哈一笑,“走,南边开战,此间便安全了,加速行进!” 对于两条道,牛辅还是耍了心眼,一面派皇帝龙辇,又大军在东官道上护送,而自己,则真正的轻装简行,只带了粮马车,将董太皇太后和刘协都装在了里面,如此看去,就如一户寻常人家,带着一些家中部曲一般。 然而牛辅行进未出一里,便遇上了麻烦:山贼! “此路是吾开,此树是吾栽,想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一声宣告之后,一干“山贼”便抬着木头,直接横在了路上。 “区区山贼!竟然……”牛辅突然想到自己如今是乔装状态,不能暴露,于是生生收回了话,换了一句道:“多少钱?” 对方人多,若真是交钱就给过,不会节外生枝,牛辅倒真愿意。 然而杨奉在此地等候数日,扮作山贼,岂能真的被牛辅含糊过去。 “马车和里面的人留下!杨奉直接开出一个对方无法同意的要求。 牛辅原本就十分敏感,这里为何会出现山贼,这里可是真正的天子脚下。 “我看你们抢劫是假,造反才是真的!”说着,牛辅道:“郭汜,杀出去!” 前头一匹马上一位家族部曲模样的人当即一把掀开身上伪装,露出一身亮堂堂的甲衣服,随手一拍手中长刀,挥舞着,兴奋的尖叫着,杀向杨奉。 郭汜这段时间一只被孙坚军压着打,很是憋屈,如今一些山贼,在他看来宛如蝼蚁,正好杀之壮己军威! 杨奉见对方杀出一将,也不敢大意,当即挥枪迎击,两人在路中交战数合,双双推开。 郭汜眼中有些不可思议:什么时候山贼都这么强了? 而杨奉却在战斗空余得以喘息,方才交战,他已竭尽全力,和随意出手的郭汜,勉强打平,若郭汜认真对待,自己必然不敌,杨奉心中已在盘算,若是单打独斗打不过,一会便一拥而上。 就在郭汜打算再上时,牛辅突然问道:“这位好汉好身手!不为朝廷效力,实在可惜,不如,由我替你引荐董公如何?” 杨奉倒是没想到,牛辅竟然拉拢起自己来了,这位董卓女婿,无论是看上去,还是听说,都不太聪明的样子,如今位高权重至此,竟然没有丝毫狂妄,反而懂得息事宁人。 还别说,若是放在之前,自己是区区一位白波首领,这般拉拢,对他还真有莫大的吸引力,这意味着自己可以洗白为官做将。 不过现在不同,现在他的他,上有圣女将军,圣女将军之后,还有渤海王,这般背景,他岂能被人用三言两语哄骗。 “董公就算了,你若能将我引荐给天子,我倒会考虑考虑!”杨奉脸色挂着放荡不羁的笑,狂傲无边,十足像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山贼。 牛辅眉头一皱,这话说得,引荐给董公,或者还要等上一段时间,若是引荐给天子,还真是眼下就成。 牛辅旋即“哈哈”大笑,一切尽在掌控,何惧之有! 牛辅当即敲了敲一旁的马车,道:“陛下,还请掀帘一见。” 话音刚落,车中一阵响动,马车帘子掀开,身形尚在十分娇小的刘协一脸平静的看着前方的杨奉。 杨奉一眼认准,目标确认! 当即一举手中长枪,喝道:“将士们,天子被人挟持,随我勤王救驾!” 小道两旁的山林之中,顿时传来阵阵骚动,周遭同时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回应在山谷,久不能息。 “勤王救驾!” “勤王救驾!” …… (PS:求推荐票,月票。)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五章 天子到手,空城不是计 牛辅被眼前的状况吓得一愣,看着从山林中窜出的“山贼”,人数竟然达上千。 自己为了掩人耳目,只从军中挑出了数十名精锐,装作大户人家的部曲,这下可好,寡不敌众了。 杨奉一声令下之后,白波军很快将牛辅一行人围在其中,刘协见状,惊得退回了马车之内。 牛辅与郭汜警惕的提防着周遭,将马车拱卫在其中。 “是我大意了,没想到天子脚下,竟然也有如此规模的山贼,郭汜,这次要靠你了!” 郭汜一亮刀刃,愤愤道:“将军放心,区区山贼,不过草芥,怎能挡我西凉精锐!” 说着,郭汜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朝前方杨奉杀去。 “挡住他,其他人,抢夺马车!”杨奉从刚才的交手中已自知不敌郭汜,于是下令群起而攻,自己也直接朝着牛辅杀去。 郭汜我打不过,难道还打不过牛辅么。 面对数十名白波军一拥而上,郭汜驱使战马直接杀入人群,刀刃随着战马划过,瞬息之间便砍翻数人,手中动作不停,随即转换刀势,杀向另一批冲上来的“山贼”。 郭汜正打算嘲讽一声,怎料突然自己刚才一阵忙活,砍翻在地的山贼们,突然起来了。 他们的外套被割开,露出了里面的鳞甲。 郭汜见鬼般的看着他们,当即明白这压根不是什么简单的山贼。 首先他们的人数便很可疑,上千人的山贼,不把这一带抢光,如何能生存的下去,所以不可能悄无声息的盘踞在此地。 其次就是他们露出的铠甲,制式相同,且皆打磨得光亮,显然是批量制造的。 郭汜一引马头,回至牛辅身旁,解释道:“将军,这根本不是什么山贼,这些是兵!” “我说天子脚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山贼,是谁的兵?” “我不知啊!”郭汜说着,向前一指,道:“将军,我杀出一条道来,你快跟上!” 说着郭汜又顺着官道杀将出去,沿途白波军无人能挡,只不过郭汜的想法并未得逞,他是杀过去了,但他的后面,又围上了人,堵住了牛辅和马车的去路。 杨奉正指挥着呢,避其锋芒,直取马车。 郭汜只得又杀回头,去营救困局中的牛辅。 “将军,该如何是好?护着天子,定然杀不出去。”郭汜道。 牛辅此时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命。 “顾不了这么多了,你我即便战至最后一口气,同样护不住天子,不如将天子丢下,我们先杀出去,再调兵将天子抢回来!”牛辅道。 “将军,好计!” 牛辅打定念头要杀出重围,便紧随郭汜顺道厮杀而出,沿途白波军虽奋勇抵抗,但战斗力,确实不如牛辅挑出的西凉精锐,护着马车的时候,畏首畏尾施展不开,而牛辅下令突围时,这数十兵便爆发出强劲的战力,加上郭汜这等骁勇之将领头,白波军压根抵挡不住。 见牛辅突围之意决绝,杀出重围后,杨奉也懒得理会,他的目标,是这天子。 “不枉我等蹲守了些时日,牛辅果真如圣女将军所料,不走官道,要走这河水道。” 杨奉笑着来到马车前,下马,跪地,其余一干白波军,也都学着下跪。 “白波军前部将军杨奉,奉渤海王之命,前来救驾!” 马车之中,没有动静。 董太皇太后忐忑的将刘协抱在怀中,听得外面渐渐没有了打斗声,又听见有人来护驾,当即搀着刘协,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渤海王何在?你欲带陛下何往?” “大王远征袁绍,虽身在豫州,却心系大汉社稷安危,特命末将前来救驾,救得陛下之后,我们将就势北渡,前去河内。” 张宁给他的命令,便是如此,函谷关也未必挡得住孙坚牛辅,所以护不住陛下,唯有将人送至河内,才算安全。 太皇太后也不是不知道白波军,意外的是,雄踞半个河东郡,连董卓也拿它没办法的白波军,竟然会听渤海王的命令。 太皇太后突然心生一个奇怪的念头,渤海王听陛下的命令,白波军听渤海王的命令,那白波军会直接听命于陛下吗? “回头便是雒阳,为何不去雒阳?”太皇太后问。 “不瞒太皇太后,此时孙坚大军正在攻打雒阳,牛辅已逃,雒阳必无法久守,唯有渡过大河,方才安稳,而且,此时孙坚牛辅皆有不少兵马在寻找陛下下落。” 这时,刘协突然道:“皇祖母,要不我们还是去皇叔那避避风头吧。” 太皇太后诧异的看着刘协,心道小孩真不懂事。 刘宏和刘擎的仇怨,可大可小,往大了说那就是杀父之仇,老渤海王虽然是被宦官佞臣陷害的,但命令终究是刘宏下的。 刘协似乎看出了祖母的迟疑,又补充了一句:“万年姐姐也在皇叔那!” 提到这茬,太皇太后就更不放心了,刘擎能收留刘煊,那是因为她是刘擎的亲外甥女,而非侄女。 但此时此刻,他能决定吗?不能? 她能决定吗?也不是能! 得由跪着的那个人决定。 “杨将军请起,欲往何处,便请将军带路吧!”刘协用稚嫩的语气下令道。 “多谢陛下!” 杨奉起身,整兵出发。 牛辅逃出重围之后,便向南去寻大军,以夺回天子,不料,大军没寻着,倒是寻到了伍习率领的残兵败军。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牛辅言语激动忿忿,他的失败已经无法接受,如今却见到自己大军也溃败了。 “将军,是孙坚军,孙坚军早在前方等候了,而且不止孙坚军,我们们还遭到了朱儁兵马的袭击!” “什么!朱儁!” “不错,就是朱儁朱公伟!”伍习一口咬定,“他没有攻击孙坚军,反倒从后面偷袭我军!” “朱儁老贼,我誓杀汝!”牛辅说着,狠狠对着空气抽了一鞭子。 “将军,为今之计,如何是好?”郭汜问。 牛辅在也问自己,董卓给了他足足五万大军,从颍川开始,打一次,少一批,到如今,弄得七零八落,竟然只剩数千残兵败将。 “走,随我去夺回天子!”牛辅当即下令。 伍习一听,当场愣住。 好几伙,天子都丢了。 另一边,刚刚厮杀获胜的吴景,得意洋洋的来到董军慌不择路丢下的天子车驾前,也十分恭敬的跪上问安,然而车中毫无动静,吴景又试了几次,还是无忧动静,最后只得装着胆子自己掀开。 一掀开,车架内空空如此。 吴景直接傻眼。 “不好,我中计矣!” 至于什么计,吴景毫无头绪,最后,还是与之汇合的朱儁说出了可能性,向东的道路,北面沿着大河还有一条,真正的天子,一定是被牛辅从那带走的。 于是吴景当即命令全军掉头,直接向东北而去,希望能截到牛辅。 数日后,张宁击退了一次阎行发起的攻势,只不过因为杨奉分兵离开,此战守得明显吃力,若不是有黄巾力士驻守城头,恐怕函谷关要失守了。 这日,张宁受到两份急报。 一封来自雒阳皇甫嵩,只有区区“雒阳已破”四字。 另一封则更加简单,只有一个“成”字! 张宁当即明白是杨奉得手了。 按照原先计划,杨奉带着天子渡过河水,去河内,此时雒阳已陷落,自己再守着函谷关,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张宁当即下令,趁着夜色撤出函谷关。 翌日,马腾率军来到函谷关前,根据他和阎行的约定,两人目标一致,应当停止对抗,一起进攻函谷关,但立场不同的人,又不信任彼此,于是定下约定:轮流攻击函谷关。 昨日是阎行进攻的,于是马腾打算趁着守军尚未恢复元气,来个车轮战,选择在第二日便发起强攻。 马腾来至关门,突然发现今日的函谷关,格外的安静,甚至说是死寂也不为过,城头上悄无声息,别说人影,就连旗子都没有一杆。 “阿银,白波军这是玩的哪一出?”马腾问道。 程银也没注意,摇了摇头,道:“试试便知,寿成兄,不如我率军先登!” 马腾制止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昨日阎行刚刚攻过一场,函谷关城头应该是一片狼藉才对,今日如此祥和,我猜定有诈!” 程银又朝城头瞅了两眼,没看出什么特别的。 “退兵!”马腾下令。 …… 翌日,马腾再度率军来到函谷关外,结果所见和昨日一般无二,函谷关就好似一座死城一般,没有任何动静。 “哼,还挺有耐心,我猜他就是故意引我去攻的!我偏不上当!”马腾朝着城头,鄙夷道。 程银一脸茫然的看着城头,又看了看马腾。 “寿成兄,扪心自问,攻下函谷关,并不简单,可不要忘了我们前两次吃的亏,城头上那些兵,宛若神兵一般,打不动,杀不动。” 马腾又摇了摇头,又道:“退兵!” 第三日,马腾再度来到函谷关前,突然发现阎行也来了。 阎行自然是得到了消息,说马腾军连续两天来城头,却都没有发起进攻。 “寿成兄!你诈我,说好一人攻一次,你怎么日日来此!”阎行指责道。 马腾自然有自己的道理:“我并未攻城,只是前来查探,如何算得作数?” “呸!若你天天看,那这函谷关,还打不打了!”阎行说着,驾马靠近了城门几步,故意放大了声音,想让守军也听见,“今日你必须进攻,否则,便作弃权!明日我来攻!” 马腾刚想据理力争,突然想到,不如让阎行来碰一碰白波军布设的陷阱。 于是马腾道:“阎兄,你既如此想打,不如今日便让给你打好了!” 听马腾这么一说,阎行也怀疑起来:马腾为什么看了三日都不攻,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他会这么好心?将攻城机会让给我? 不可能! 定然是他瞧出了什么端倪,所以迟迟不敢进兵,还想让自己上当。 哼哼,我可没这么蠢!阎行心想。 “寿成兄倒是客气,我阎行历来说一不二,该你的……” 话音未落,突然听得“吱呀”一声。 这种门轴转动的声响,在攻城人耳中是多么亲切,阎行与马腾的目光被同时吸引,两人怔怔的望向函谷关的大门。 只见一条缝隙徐徐扩大,最后开出了一条半丈宽的出口。 “哞!”一声牛叫传来,一名身着普通麻布衣的老汉,牵着一头牛,牛拉着一辆板车,板车上放着若干行囊,还有一位年轻人。 阎行和马腾都不明所以的望着这一幕,显然因为看不懂而沉默,两人脑中飞速的思虑,这白波军,到底再出什么谜题。 老汉一出城门便瞧见两支兵马,顿时吓得一半的魂都没了,想不到避来避去,都避出关中了,还是遭遇到了兵祸。 四下张望一下,老汉直接牵着老牛,拐个弯顺着城墙向南行去,那是弘农的方向。 见人要走,马腾和阎行才回过神来,对视一眼,默契的上前,来到老汉跟前。 “快说!你是何人,关内到底布设了什么阴谋诡计!”阎行直接拔剑问道。 “我说我说!两位军爷饶命,我本是谷城县大希乡人,避祸到此,见城门无人把守,就擅自打开了,军爷饶命,军爷饶命呐!” “你是说,城门已无人把守?”马腾发现了话中的重要信息。 老汉连连点头。 马腾二话不说,当即勒转马头,回去军阵。 阎行第二时间反应过来,也抛开老汉不顾,头也不回的朝着己方军阵驰骋而去,一边跑,还一边喊:“寿成兄,大丈夫一言既出,当说一不二,多谢将攻城机会让给小弟啦!” 马腾一边跑,一边回骂:“放屁,你可没答应!再说,我是说笑的,难道你还当真么!” 马腾率先回阵,也不顾阎行回应什么,当即下令:“冲,向城门进攻!” 阎行也随后回道军中,高喝道:“马腾出尔反尔,弟兄们,随我杀,杀马腾,抢函谷!” “杀!” 两方人马顿时潮水般的涌向函谷关,然而,行军途中,却不断的向着对方偏移,再偏移…… 再还未到函谷关口之前,两军骑兵便已经交错厮杀起来。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六章 司隶乱战,菜鸡互啄 马腾与阎行两军不仅装备接近,就连构成,也极为相似,所以战斗起来,半斤八两。 两军在函谷关前厮杀了一阵,双方不少兵马争先恐后的冲入城门,关内关外,皆战作一团。 马腾与阎行对攻数次,谁也拿不下对方,打着打着,两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再往死里打,唯一结局只有两败俱伤。 阎行一瞅战场,心生不妙,和马腾在这里拼光了,就算进了函谷关,到了雒阳城下,又能有什么作用呢。 于是阎行叫喊道:“寿成兄,你我既皆奈何不得对方,不如就此罢战,一同入关,入关之后,各干各的,再分高下!” 马腾一听,看了眼战场,双方兵马都已冲进关内。 “笑话,你我虽同是为了取函谷关,不过你的目的,是入关,我的目的,是为阻你入关,何来的‘入关之后,再分高下’,有我在此,你休想入关,看枪!” 马腾一声大喝,再度朝着阎行杀去。 “疯了,你以为你为董卓看着大门,他便会抬举你吗?他如今都自身难保了,你醒醒吧!”阎行回着话,抡过长矛,一矛将一名马腾骑兵打飞出去,随后冲着城门下令道:“不惜一切代价,给我冲进去!” 一声令下之后,阎行拍马迎向马腾,又嚷道:“让你走还不走,等文约兄到了,腹背受敌,你再想走,可就难了!” 两人击打在一起,“铿铿”交手了数个回合,马腾在气力上,占据优势,但在战斗技巧方面,显然是阎行更胜一筹,如此一来,倒也谁也奈何不得谁。 就在两军难解难分之时,程银突然喊道:“将军,看,有兵马来了!” 两人撇开对方,双双难望。 南边骑兵快速的冲向他们的战场,等马腾瞧清楚时,当场大惊。 来人竟是韩遂,想不到他真从武关赶来了。 “是韩遂,程银,带人撤退!”马腾毫无犹豫,以一敌二毫无胜算,果断下令撤兵。 待韩遂来到关前,马腾军已经撤得七七八八。 阎行领兵骑马立于门前,得意笑道:“文约兄,不辱使命,马腾已走,函谷关已在我手!” 韩遂自然知道以阎行,未必能真正吃的掉马腾,马腾之所以撤,多半是何自己的到来有关。 但此时此刻,不宜提这事。 “阎将军果然骁勇,关门既通,你我当合军一处,共赴雒阳,算算时日,孙文台已经兵临城下了。”韩遂道。 “好!一切听文约兄的,我们得加快速度,莫要叫孙坚把功劳独占了!” 阎行大剌剌的说着,心中打着如意算盘,其实他与韩遂,都失算了。 雒阳南,鸿德苑,灵台等地相击失陷,南门城头,孙坚俯视城中,十数道狼烟袅袅升起,苦寒凄鸣之声若隐若现。 “战火尚未入城,这城中为何已是如此狼藉?”孙坚不解道。 “主公,莫要忘了西凉军本性,他们见守不住城,便劫掠一番城中百姓,从别的门逃出雒阳了。”黄盖道。 “谁能想,身为雒阳之民,身为雒阳之官,亦未能摆脱战乱荼毒,西凉贼兵不除,社稷难安,将士们,随我入城,凡见西凉兵,杀无赦!” 孙坚的声音自城头扩散,孙坚军同样喊着杀贼口号,涌向四方街道。 “公覆,随我去皇宫一看!” 孙坚很快赶至皇宫,却见宫中也是大火冲天,不少黄门侍婢,皆在向宫门外逃去。 孙坚揪起一名小黄门,问道:“陛下何在?” “陛陛陛……陛下早让牛将军带走了!”小黄门微微颤颤的回道。 牛辅东遁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了,他会带走天子,也在孙坚意料之中,望了眼宫中之火,孙坚轻叹一声,下令道:“公覆,带人救火!” 虽然天子不在,但宗庙尚在,决不可使其焚毁。 黄盖领命,边走边道:“也不知吴舅子,能否救得回天子。” 孙坚没回话,望着火势,又望了望逃窜的宫中人,不少金银器皿丢落在地,竟无人理睬,视线之中还有不少已无气息的人。 “尽人事,听天命,想不到我孙坚,有一日会以这种方式,立于宫中。” “恭喜主公,立此大功!”黄盖道。 “实非我愿,等袁公接手此地,我便回去做我的长沙太守吧!” …… 刘擎领兵到达荥阳之时,已经是四月过半,这一路进兵,倒十分寻常,只不过,沿途收到的一封封雒阳军报,却极为不寻常。 还没到雒阳,刘擎便已感受到那种烽火狼烟的在城中弥漫的场景。 “董卓已至成皋,近十万大军将从虎牢汜水二关出发,直扑雒阳,诸位以为,董卓能胜否?”刘擎说完雒阳的基本情报,问诸位。 “十万打两万,还能输?”典韦反问一句。 郭嘉一笑,问典韦:“典将军,若将主公麾下两万兵马尽数交给你,你能胜董卓十万大军否?” “这还要说,别说两万,一万足以!”典韦十分自信的回,见众人不理会他,又道一声:“不对,五千足以!想想那董卓,连打个区区定陶,都损兵折将的,都传西凉军善战,我看难以兼得。” 典韦的话引得众人一起哄笑。 “既然典将军敢言能以五千兵马胜之,可见兵马数量,并非决胜关键。” “那关键是什么?”典韦连忙凑向了郭嘉。 “在势!”郭嘉难见的铿锵一言,将众人目光皆吸引过去,“董卓先失武关,后失轩辕,如今连函谷关,也落入韩遂之手,雒阳又被孙坚所据,天子又被主公所得,董卓败势已显,纵有十万大军,也难挡此势!” “主公,云有一事不解。”赵云道。 “子龙请说。” “主公既与大将军合作,为何不将天子归还?董卓再以十万大军攻取雒阳,如此,岂不能反败为胜之势?” 听了厚道人赵云的发言,郭嘉直摇头。 倒是张辽提点了他一下,“子龙难道不曾看这一路景象乎?司隶,中原最富庶的地方,沿途却人烟稀少,田地荒芜,子龙莫不是以为,董卓是一位好官?” 赵云想了想,沿途所见还真是如此,默默低头不说话了。 “董卓并非歹官,但也算不上什么好官,他治下的雒阳乃至司隶,是以强权和压迫为主的表面太平,朝堂之上虽不乏能人,不是默司其职,便是趋炎附势,不过董卓还未到祸乱朝纲的地步,真正毒瘤的,乃是其麾下十数万西凉军,以关中之丰饶,竟也欲壑难填,生生将河南尹也折腾成这般。”刘擎叹道,下了个结论:“故而,董卓可留,西凉军,不可留!” “主公英明!”郭嘉拍上一记。 “奉孝,依你之见,雒阳局势走势如何?” 郭嘉拱手道:“主公,以袁术的行事迹象来看,雒阳之难,恐难善了,如此一来,主公所虑,倒真能实现,只不过司隶生灵,恐遭涂炭!” 这当然是刘擎不愿意看到的,要不,干脆干起老本行,将司隶之民,有多少算多少,尽数迁去河内? 到时候说不定还有一段“百姓随天子,渡江入河内”佳话。 这可不行,这佳话怎么能传到别人头上呢。 “此地离冀州也不远,不如叫文若运些粮来,本王欲在司隶,扶危助困,赈济百姓!” 刘擎虽然名动全国,但这还是首次来河南,或者另一句话说,他并没有给河南的百姓做过什么贡献。 正好趁着一次,补上! “主公英明!”众人齐道。 “好,奉孝,就由你修书给文若,儁乂,文博已回泰山,这粮道,便交给你了!” “遵令!”张郃道。 …… 汝阳“皇宫”之中,刘宠与袁绍对坐,同样坐立不安,总感觉,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几日的消息,也着实惊到了他们,特别是孙坚攻破雒阳的消息,足足令袁绍愣神了好一会。 孙坚是弟弟袁术麾下的,也就是说,袁术趁着董卓南征之际,派兵攻破了他心心念念都想的攻破的雒阳。 耐人寻味的是,自袁绍战败的大半个月来,南阳再无消息传来,而根据袁绍自己的线报,袁术显然有进取雒阳之意。 自己这个弟弟的野心,袁绍还是略知一二的。 这是,逢纪突然急匆匆的过来,先冲刘宠行了一礼,然后轻声对袁绍嘀咕了一阵,袁绍脸色突然变了变。 “陛下,臣有要务在身,便先告辞了!” 刘宠几乎是空闲皇帝一个,什么都不需要管。 出了皇宫,上了马车,袁绍便迫不及待的问起逢纪。 “此事当真?”袁绍问。 “乃周昂亲口所言,不过周氏对主公的战败十分难以接受,已经下令丹阳子弟兵集结过江了。”逢纪道。 “周氏的耐心,就这么一点?”袁绍不耐烦道。 “周氏是一部分缘由,还有最主要的原因,是巴祗,毕竟名义上,他还是扬州刺史。” “什么名义上,名义上,他已经不是了!”袁绍突然怒道。 逢纪有些为难,原本袁氏沆瀣一气之时,还有几分威势,然而袁术袁绍两兄弟那点小九九,天下有识之士,也都清楚。 如今袁氏有分裂倾向,其拥趸,自然也是要分为两派,而与袁氏牵扯不深的扬州周氏,选择了暂时的断舍离。 逢纪无言一队,很是为难。 袁绍愣了愣,突然道:“巴祗为什么还活着?” 这道题,逢纪同样答不上来。 “袁公,雒阳之变,对袁公而言,也并非全是坏事,此时董卓刘擎皆信息雒阳,袁公当乘此良机,向南图进!” 袁绍点点头道:“元图所言甚是,当即便开始吧!” …… 话说牛辅逃出升天之后,便继续向东,打算去与董公汇合,接过未行半日,却又碰见一支兵马。 正是追赶堵截牛辅的吴景和朱儁。 “牛辅,交出天子,饶你狗命!” 牛辅暗骂一声,没有天子,交个锤子,但他偏偏不告诉他们,而是笑道:“在南边扑了个空,本将军要说,你们又扑空了哈哈哈!” 牛辅此时正气的在头上,脸上一会愁一会怒的,最终打算发泄一番,当即下令将士们进攻。 郭汜一路上受了不少的气,明明有实力在,却依然躲不过失败的下场,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一个是始作俑者孙坚的部下,一个是背叛董公的朱儁。 郭汜一马当先,拍马向前,一骑冲入敌阵,牛辅军大受鼓舞,纷纷效仿郭汜,杀向吴景和朱儁之军。 两位将军显然没有想到,牛辅军屡遭失败,竟然还有如此战力。 然而他们也不时吃素的。 “随我杀光西凉贼!”朱儁大喝一声,持剑便向前杀去。 吴景嘴角一抽,骂的真爽啊,可惜我不能这么骂,因为韩遂也是西凉军,是友军啊! 于是吴景骂道:“牛辅狗贼,快来与我决一死战!” 吴景也不畏惧,当即领兵杀向另一侧的牛辅。 牛辅也“当仁不让”,口吐芬芳:“一群乱臣贼子,社稷祸害,还敢反咬一口!吃我一箭!” 牛辅并未前冲,而是选择张弓搭箭,动作娴熟,朝前一射,箭矢飞掠而过,正中吴景身前一名骑兵的心窝,后者当即坠马。 牛辅打算张弓再来一箭,突然意识到不对,猛然一闪,一道箭矢几乎擦着他的面颊飞掠而过。 “好险!” “不要以为只有你们凉州人擅射,我们吴人,箭法也不是盖的!”吴景一手持弓,看着狼狈躲避的牛辅,嘲讽道。 两人一来二往,射出数箭,两人都懂射,也懂得规避,一来二去,都没有中箭,倒是两人身旁的兵士,屡屡躺箭。 待冲到近时,两人又同时拔出刀剑,相互对击十数下。 吴景只觉双手微微发麻,持剑的手都有些发颤,心中惊道:好你个董卓之婿,力大如斯,真有几分勇武! 牛辅神情凝重的看着自己的大刀,又瞄了眼吴景,也觉得对手不简单,自己以大力见长,加上大刀有近三四十斤重,常人压根扛不住几下,那吴景看似小身板,竟然与自己交击十数下不落下风。 牛辅朝东一望,稀疏的交战兵马之中,有一道缝隙,因为天子都丢了,他只想着快些回虎牢关,当即有了遁走的念头。 “念你有几分本事,今日暂不取你狗命,有本事,来虎牢关与我一战!”牛辅一言既出,拍马向东直奔。 …… (PS:新的一个月,祝书友诸事顺心!求月票,推荐票。) 关二爷扮演者陆树铭老师今天去世了,二爷千古。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七章 袁术入雒阳,大战在即 刘擎在荥阳一待就是数日,这期间,派出不少人马前去各县察看民生,果不其然,大部分县里,情况和刘擎来时一路所见类似。 最令刘擎难以接受的是,驻扎在虎牢关的董卓军,开始有大规模的劫掠百姓的事发生。 这表明董卓军粮草已经告急,而虎牢关以西被孙坚控制,远在京兆河东的粮草,也无法输送到虎牢,近处的雒阳,如今也失去了,而且牛辅带出的粮草,在战乱中丢得七七八八,回到虎牢关时,几乎就是平白无故又多了几千张嘴。 牛辅逃回虎牢关时,所率兵马仅剩五千人。 短短两月不到,五万变五千,在打败仗这件事上,牛辅还是强过袁绍的。 荥阳县令尹忠前来向刘擎复命。 “大王,城北要道上的粥铺,已搭建完成,城东的棚户,也在陆续完成,荥阳已做好接受流民准备,只不过……”尹忠似有难言之隐。 “只不过县府库房之中,已无存粮,是也不是?” “大王明鉴,并非下官贪赃,府库粮草,已尽数被大将军收缴。” 显然董卓也早先便料到粮草问题,前去虎牢的时候,便将沿途乡县的粮库都扫荡一空。 “此事本王知道,粮食的事,本王负责,不过本王的粮食……你懂的。” “是是是,下官定当严于律己,告诫下属。”尹忠连忙道。 郭嘉走到刘擎身旁,似有担心,“主公,董卓军已开始劫掠百姓,可见粮草即将告罄,万一真的粮尽,后果不堪设想。” 刘擎想了想,“或许未必,聚各县粮草,应该能撑一时,西凉军历来有劫掠的习惯,这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寻常之事。” 毕竟董卓坐镇雒阳,雒阳城中都免不得时常被西凉军劫掠。 这是刘擎对董卓最为诟病的地方,军队是散养的,勇猛是勇猛,不过太野蛮了。 “主公言之有理,故而主公想要入主雒阳,西凉军断不能留。”郭嘉直言道。 “可董卓于本王,并无二心啊。”刘擎心中认可郭嘉的看法,但一言定十万西凉军生死,未免有些草率。 “西凉军不服管束,劫掠成性,与主公善待百姓之基本方针有悖,主公未到司隶,便罢了,若来了司隶,而不同样奉行善待之策,岂不是落人口实,因小失大。” 看刘擎沉默,郭嘉又道:“主公,正好借助此次良机,我料董军粮草必定不足,若董卓向主公借粮草,主公万万不可答应。” 面对郭嘉给的意见,刘擎却毫无烦恼,因为本王压根无粮可借啊。 熬点粥接济一下流民,或许省省就能省出来,而董卓是那可是十万大军,加上军马,每日需要消耗的粮草,是一个天文数字,就算刘擎想借,也真拿不出来。 毕竟去年一冬,几乎将全部存粮都贡献给了百万青州黄巾,自己一直都过着紧巴巴的,等他们能自给自足,还要等今秋呢。 “奉孝多虑了,本王无粮可借,梁国之战的粮草,还多亏了糜氏相助呢!” “主公如此说,嘉有数了!”郭嘉笑笑,退去了。 …… 虎牢关,董军大寨。 董卓听完诸将的汇报,不由得沉下脸来。 “这都几日了,还没有收集足够的粮草,若是粮草不足,如何收复雒阳!” 几名将军都不说话,只是低着头。 李儒上前两步,对董卓道:“主公,冬日过后,寻常百姓家中已无余粮,将士们自然无法收集够,不如换一下目标,比如各地豪强,士族,皆颇有家世,不如,从他们那下手。” 董卓眉头一皱,“可他们都是支持咱的啊,咱已经从他们那抽取不少了。” “主公此言差异,他们既然支持主公,自当竭尽所能,倾其所有,他日主公重回雒阳,再奉还便可!”李儒话锋一转,“若此战输在粮草不足之上,雒阳不保,还谈何支持呢?” “对呀,咱到时候还给他们不就成了!”董卓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当即下令:“你们都听到了吗?速速备齐粮草,再与孙坚决一死战!” “喏!”众将回应一声,各自带兵离去。 三日后,已经开始有人陆续回营,皆拖着一辆辆粮草,满载而归。 不久后,刘擎也收到了这个消息,没想到董卓竟然会走出这一步,对豪强士族动刀,这是自断根基啊,毕竟董卓不是像刘擎一样走人民路线的。 而董卓的纵容,则使虎牢关以东的河南境内大小豪强士族,皆如履薄冰,深怕大难临头。 司隶再度人心惶惶了起来,特别那些有一些家底的,成了西凉军的重点关注对象,甚至有不明所以的西凉军开始打荥阳的主意,只能说真的疯了,若是被董卓知道,他有部下去敲渤海王的竹杠,恐怕要活剥了他们。 很快,刘擎收到了董卓出兵的消息,估计是对豪强士族的盘剥,令其一波肥,打算马上出兵夺回雒阳。 另一个重磅消息是,袁术亲自领兵,到了雒阳。 万万没想到,袁绍被打压得龟缩在汝南,而他的弟弟袁术,却强势入驻雒阳,不得不说,这是十分大胆的举动。 也是十分愚蠢的举动。 袁术心中那点小九九,恐怕在袁绍立陈王的时候,已经不装了。 他的“家奴”都能立皇帝,他为什么不能立? 刘擎今日亲自去粥铺施粥,时不时对路过流民百姓嘘寒问暖一下,十分豪爽的告诉他们,有困难,就来找渤海王! 然后就着流民迷茫的眼神,告诉他们:本王就是! 可谓大出风头,渤海王的名字,很快便在流民之中传开,于是又有人拿出了刘擎的各种陈年传奇,开始口口相传。 “渤海王一人之力击败张角兄弟,一战斩杀黄巾三十万!” “渤海王扫荡匈奴和鲜卑,匈奴和鲜卑的小孩听到渤海王的名字,晚上都不敢哭!” “渤海王驾临青州时,百万黄巾俯首请降,渤海王当即拿出军粮,接济他们!” 等等云云…… “哪里有战乱,哪里就有渤海王,哪里有饥饿,渤海王总能带着粮食在那里!” 刘擎自己听着都觉得有些羞耻了。 郭嘉叹道:“有人名声每况愈下,有人美名渐渐家喻户晓。” 郭嘉说的,自然就是董卓和刘擎。 …… 雒阳朝堂之上,停下数日的早朝,突然开了,抱病多日的王允,竟然也来了,而且容光焕发,红光满面。 显然,“病”已经养好了。 另一位与王允并肩而立的,正是一身戎装的袁术。 朝中一部分官员,是董卓党羽,还有一部分,已经被王允拉拢,但最多的,还是骑墙派,他们总是最看得清楚形式,又最看不懂形式,谁在雒阳说了算,他们便依附谁。 王允原本身为董卓最青睐的重臣,如今向大家介绍一番袁术,其目的,不言自明。 王允要更换立场了。 看着王允夸夸其谈,杨彪闭口不言,曹嵩也默然无语,任其作为。 各大小官员也悉数噤声。 蔡邕和荀爽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在他看来,董卓生性残暴,或有不逊,但为官本身,并没有逾矩的事发生,绝非那倒行逆施,与雒阳分庭相抗的袁绍可比,那不过是枉顾宗庙的叛贼而已。 王允一听,目光在蔡邕身上停了停,接着道:“董卓本性不改,在河南烧杀抢掠,如今已举大军向雒阳杀来,孙将军,可有陛下下落?” 众官纷纷望向孙坚。 “牛辅兵分两路离开雒阳,末将部下截到牛辅时,双方发生激战,不过却并未见到天子,或许牛辅贼人,还用了别的手段,悄悄送走了陛下。”孙坚道。 朱儁也道:“正道之上击败数支牛辅军,皆未碰见陛下车驾,会不会陛下依然藏在雒阳?” “绝无可能!”王允否定道,“我的人亲眼看见牛辅从皇宫接走了陛下。” “那陛下何故会突然消失呢?”袁术问道,“国不可一日无君,王司徒以为该当如何?” 王允被这么一问,倒也有一丝顾虑,袁术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也有意扶植新帝? “且先加派人手,寻寻看吧!”王允道。 袁术面无表情的看了王允一眼,又问道:“董卓大兵兵临城下,王司徒可有退敌之策?” 王允当即一阵心悸,好你个袁公路,第一次上朝,便给我一个下马威。 袁术这么问,不就是想说:谁能挡住董卓呢?谁能挡,谁说了算。 “退兵之计,当仰仗袁将军。”说完,王允上前两步,朗声道:“诸位大臣,为今之计,老夫斗胆推举袁术袁公路给骠骑将军,孙坚孙文台为左将军,朱儁朱公伟为右将军,再加封韩遂为使羌中郎将,由诸位将军联手抗敌。” 朝堂安静了十数息,良久,杨彪率先表态:“既是权宜之计,便赞同吧!” 杨彪一开口,便有数名大臣连着赞同,显然是杨氏一派的。 很快赞同之声云集,最后敲定。 蔡邕犹豫再三,还是上前一步道:“王司徒,雒阳遭此变故,下官听闻,董卓对其十分忌惮,不如急招渤海王入雒阳主持大局,或可解此危困之局。” 袁术突然大笑:“哈哈哈,蔡大夫,你的好女婿,此刻正在豫州与我兄鏖战呢,如何救雒阳?” 蔡邕对袁术此话颇为鄙夷,首先是兄弟不睦,其次还有幸灾乐祸的成份。 蔡邕脸色不好,一旁的荀爽连忙扯了扯的他袖子。 蔡邕心知对这些事实在插不上嘴,无奈回道:“下官只是建言。” “军国大事,岂是尔等乐师能妄议的!”袁术毫不刘擎的讥讽道,虽然他与袁绍兄弟不睦,但与渤海王,那是有仇。 朝散,百官自散。 蔡邕给了荀爽一个眼色,两人打算约着聊聊。 袁术虽然封了个临时的官,却十分嚣张的直接闯入原先董旻的,最最原先皇甫嵩的大宅中去,将宅人下人悉数驱逐。 孙坚面色如常的离去,回府,直到踏入府门,关上大门那一刻,他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孙策当即迎了上来,“父亲!” 见到儿子,孙坚脸上凝重散去大半,笑着回应:“今日练得如何?” “嘿嘿,与吴舅交战,可一刻钟不落败。” 孙坚揉了揉孙策脑袋,笑道:“吴舅让着你的!” “不信你来试试!”孙策不服气道。 孙坚却没这个心思,“为父还要要务在身,下次吧,你自己练,勿要懈怠!” 说完,孙坚给了一旁陪练的吴景一眼,示意他跟他入屋。 “文台,为何朝议之后,心事重重的?”吴景问。 “不知为何,今日我看朝堂各人,皆十分怪异,先说那弘农杨氏,历来和袁氏不对付,今日却带头同意加封袁术为骠骑将军,杨彪与董卓,不是盟友吗?” “有没有可能,是私下达成什么协议了?那几家人都心思深沉,你该知道的。”吴景道。 孙坚摆摆手,表示不知,看样子,私下和袁术联络的,是王允才对。 “文台,话说回来,那东西,呢真打算留着?” 孙坚一阵恍惚,回道:“自然不能留着,只不过眼下情形,我不知该交给谁,我一直担心的事是袁公未必会轻易放我们南下,而留在雒阳,面对董卓十万大军,我心中很没数。” “十万。”吴景也念叨了一声,他突发奇想的说了一句:“公台,能不能以此物,让袁公做个保证,放你离开雒阳,回去做长沙太守?如此一来,也无愧于与牛辅一战死伤的弟兄。” 孙坚眼前一亮,摸了摸胡茬,“或许,此计可行!” 孙坚警惕的张望一番,又凑近了吴景,问道:“可知德谋何时归队?” “应该就这几日了!”吴景道。 “好!等德谋一到,我便去与袁公说道说道,以传国玉玺,以及一并天子物件,与之交易!想必董卓也不可能就这几日便杀到雒阳。”孙坚表情轻松了些,笑着拍了拍吴景肩膀,道:“与牛辅一战,你可真是帮了大忙了,幸好此物没被朱公伟所得!” 吴景嘿嘿一笑,“运气使然!”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八章 汉家臣子厮杀,痛,太痛了! 荥阳县。 刘擎的脚下,踩着一幅巨型的雒阳周边地图,而他所踩的位置,正是地图上的荥阳。 上面还放着一块块木牌,代表各方兵马的动向。 “报——” “韩遂军已至偃师县,约有万余兵马。” 新的军报传来,班明上前,将韩遂的牌牌从谷城移到了偃师。 郭嘉上前道:“主公,袁术麾下纪灵驻扎缑[gōu]氏,而朱儁部在平县沿河水一带驻扎,防线初成,不过孙坚军依然没有动作,不知袁术作何盘算。” “自然是因为孙坚久战,所以要好好休整一番了。”刘擎嘴上说着,心中却不由得多了一个问号。 孙坚是最先攻入雒阳的,这一点,世界线倒是收束了,不过他在雒阳是否会有奇遇,这就说不好了。 万一有呢? 按道理董卓大兵压境,袁术应该全力以赴才对,身为重要战力的孙坚,不应该无动于衷才对。 然而数次军报,都没有孙坚进兵的消息。 “或许是袁术藏了什么后手,也说不准!”郭嘉道,他一步踏上虎牢关城所在,接着道:“主公,董军已至巩县,过了伏羲山,再向西,便就是雒阳腹地,再无险阻了,对西凉军骑兵作战,尤为有利!” “奉孝是更看好西凉军吗?”刘擎问。 郭嘉摇了摇头,“主公说笑了,我只看好主公!” 张辽道:“军师,西凉军未必就不可击破,在定陶,董卓的西凉军已经败过一次了,而且董卓还折损了大将杨定,再加上先前牛辅惨败,我觉得董卓虽然势大,但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 “文远所言甚是,主公,我们得做好董卓惨败的准备,这雒阳,岂能让袁氏的人占据了!”赵云也跟着说道。 显然在将军这个层面是,站不站在董卓一边先不说,但肯定是反袁的。 而刘擎和郭嘉就不同了,如今司隶就在眼前,就局势发展,刘擎可能随时出手,而西凉军的存在,和这片土地格格不入。 董卓或许对他们会有纵容,但刘擎绝对不会。 “奉孝,文远和子龙所言,皆有道理,不过本王所虑更多的,依旧是河南尹的百姓,战乱一发,必然有更多的人向东而逃,荥阳乃必经之地,流民就地安置,实在要逃的,便往河内引,儁乂,维护粮草的同事,也要保障前往河内道路通畅,特别是渡口。” “主公放心吧,渤海造的新船,已经进入河水,这不少粮草,都是通过大船输送的。” “哦?我倒是没见过,看来得找时间见识见识新船。”刘擎笑道。 郭嘉跟着笑了笑,随后收敛,有些严肃的看了一眼刘擎。 “奉孝有话直言,此皆本王心腹爱将!” “主公,这天子,在温县也待了些时日了,该如何处置?”郭嘉问。 杨奉领着刘协过江之后,便在最近的温县驻扎了下来。 “静观其变吧,与其刘协,本王现在最关心的是孙坚是怎么想的。” …… 雒阳,骠骑将军府上。 袁术一身灰色锦花袍子,庄重又威严,脸色带着期待,望着客座的孙坚。 “文台啊,不知程普将军,何日才会到啊?不是新城早已占了么?”袁术问。 “回袁公,新城虽占,但周边董军余孽尚多,新城一线事关南阳补给线,容不得半点马虎,故而我命他细细搜寻残兵。” “可看你,眼下大战在即,当务之急是对付董卓,而非什么残兵,你快催催他,命他早早归来!”袁术道。 孙坚犹豫一下,还是开口道:“袁公,当初约定,孙某攻下雒阳,袁公就借孙某兵马去攻长沙,如今袁公已在雒阳,袁公当兑现约定才是。” “可你看,雒阳不是尚未守住么,待解决了董卓,我一定给你兵马,让你南下攻取长沙!” 孙坚心中明白,袁术这是拖延之计,他还是想继续利用他,为其征战。 孙坚一咬牙,打算摊牌。 “袁公,我在征讨牛辅之时,虽未追得天子,却追得一件天子之物,袁公不妨猜猜,是什么?” 袁绍眼睛依然一亮,为官作将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印信,那天子之物是什么,袁术不假思索便猜到了就玉玺。 “是传国玉玺?” 孙坚笑而不语。 袁术看着孙坚小得意的样子,和人介绍自己儿子的时候一摸一样,说明袁术才对了。 “真是此物?” 孙坚这才点点头。 “此物何在?” “袁公放心,此事机密且安全,除了袁公与我,没有别人知道。”孙坚自动将自己几个心腹省略了去。 “文台也真是,既然发现了传国玉玺,怎能独自收着呢,当奉还朝廷才是啊!” “哦。”孙坚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句,继续道:“那末将明日便将其交给王司徒。” “不不不!”袁术当即制止,“我不是这个意思,文台,你说你想攻取长沙?” 孙坚一拱手,正色道:“末将身为先帝亲封的长沙太守,曾亲自平定长沙叛乱,如今郡县又被他人所占,末将无时不刻企盼有收复长沙的一日!” “好!恪职守土,乃大丈夫之志,我当全力支持!”袁术一改态度。 孙坚一喜。 “不过……”袁术再次转折,“攻取长沙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应该做个万全之策才是,而且一应军资,粮草,都需要筹备,不是么?” 袁术所言,不无道理,孙坚只好点点头。 “文台,你看这样如何,征长沙所需之物,尽包在我身上,不过在我准备期间,文台还是为我挡一挡董卓才是,若是连董卓都挡不住,还那什么攻取长沙,你说呢?” 孙坚没想到袁术绕了个圈子,还是想留他下来,不过他说的,确实有道理,如果能再增加袁术的物资支持,那么说拿回长沙的胜算,又多了几筹。 稍加权衡,孙坚只好答应。 “袁公,一言为定!” “这是自然!”袁术说着,当即露出一个期待的表情:“东西呢?” …… “报——” “孙坚已进兵偃师!” 巩县府中,董卓接到军报,最关心孙坚的人,也不止有刘擎,经过与牛辅一役,董卓对孙坚十分忌惮,而孙坚军的动向,也成了他特别侦查的对象。 如今,袁术军已经偃师集结,董卓军想要向雒阳更进一步,就必须要啃下这座城池。 “孙坚已现,诸位说说,这仗该如何打?”董卓虽是对大家说的,不过目光一直留在李儒身上。 李儒回道:“主公,袁军欲在偃师立足,此乃兵家大忌,主公无需强攻此城,只需派大军将其围住,而大军再杀往雒阳即可,出此巩县,一马平川,区区偃师一城,断然不会对主公大军造成任何影响。” “真如军师所言?”董卓好奇道,依照兵马,越过城池往后攻击,才是大忌,这种兵法常识,董卓还是有的。 “主公勿虑,若是兵马较少或者相近,自然不能越城而攻,而主公大军人数大大占优,且以骑兵为主,擅长奔袭,何况雒阳居此地属实不愿,即便攻到雒阳,也算不上是孤军深入。” 李儒一解释,董卓放心许多。 “好!既然如此,咱就开战吧!”说着,董卓开始点将。 “华雄!以你为先锋,先到偃师挑战,袁军鼠辈定不敢出战,先挫挫其锐气!” 一位身形威猛的将军出列,道:“末将遵令!” “董旻,你率本部大军,给我围住偃师,不得任何人出入!” “遵令,大兄!” “牛辅,你与郭汜领本部兵马,向南进兵,以防缑氏之敌偷袭。” 牛辅也应了一声,不过声音显然萎靡不少,可见雒阳之败,对牛辅打击极大。 “余下各将,随咱中军开进!此战无比一举成功,不夺回雒阳和函谷,咱们可要饿肚子!” 董卓话音刚落,田景就提醒道:“主公,你当在后方坐镇才是,冲锋陷阵的事,怎么能轮的到大将军呢!” 田景这是高情商发言,因为董卓如今身形过重,骑马走一段倒还行,但跑起来,就很危险了,更别说随时可能遭受敌军攻击。 董卓摆摆手,道:“我可以乘坐战车!” 田景也是没办法,只能无奈摇头。 …… 五月上旬,雨水渐渐多了起来,这对常旱的大汉而言,无疑是大好事一件,然而对作战的双方,可就不那么完美了。 “主公,董卓已围偃师,不过前部却并未停止,而是继续朝着雒阳去了。”郭嘉汇报道。 “越城进兵,不是兵家大忌吗?” “区区十数里地,如何能叫越城而攻?若是快马,半日便能到雒阳城下,看来董卓是想困住偃师之军,再直捣黄龙,攻取雒阳,此计若成,则攻守之上异也!而且南北各有兵马策应,以防干扰,出此计之人,不可谓胆大心细!” “奉孝以为,是谁出的主意?董卓身边,无非那些人。” “应该是李儒李文忧,若是贾文和献计,应该会稳妥一些。”郭嘉评价道。 “怎么个稳妥法?” “主公你看,袁军守势,首重城池,平县作为要防之地,离雒阳过近,无无回旋余地,此乃要害,若是贾文和用兵,断然不会放过此等破绽,而李儒的攻势,则简单干脆,他是自信能胜,所以不屑于此。”郭嘉解释道。 “这也能看出来?”刘擎看着地图上的牌子,根据情报,展现的信息也就这些,刘擎倒是没多想这么多,谁知道郭嘉竟然能看出董卓的计是谁出的。 不得不说,这用计,还得是专业对口,里面门道这么多。 “那奉孝以为,此战,谁更有把握?” 郭嘉却突然看了看天,尽管是在屋内,他指了指天上道:“孙坚韩遂虽骁勇,不过成规模的西凉军,在大规模混战中,是可以占据极大优势的,先前羌凉叛军数次攻至长安城下,便可见一斑,可若是天公不作美,持续下雨,道路与战场泥泞,骑兵无法施展,西凉军这可就大打折扣了。” 这一点,刘擎倒是深有体会,常年征战在外,刘擎也是体验过雨中行军,甚至经历过雨中训练的,泥泞陷坑,这些对骑兵而言,隐患极大。 “这么看来,董卓岂不是要穷途末路?” “也不尽然,要看董卓能否沉住气,急流勇退……” 话音未落,一卒冒雨冲来,“报——” “禀主公,战场急报,孙坚突然雨中杀出偃师,袭击了董卓先锋华雄的营地,华雄被斩!” “华雄就这么死了?”刘擎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主公,你认得华雄?”郭嘉好奇的看着刘擎。 温酒斩华雄,乃是三国演义十大名场面,虽然历史上华雄本就是孙坚所斩,但能留名之将,自然是有本事之人,刘擎原本还想着,说不定自己能见见董卓帐下这位威猛之将呢。 “有所耳闻而已,听说是董卓麾下,排的上号的大将。” 郭嘉打趣道:“主公这表情,怎么看着像有些心疼?” 刘擎呵呵了,若是不死,说不定穷途末路之下,会跟董卓投自己呢? 西凉军管不了,几个出自凉州的大将,刘擎还是很感兴趣的。 出自凉州,就是蛮子,这是刻板印象,不可取,皇甫嵩,傅燮,不都是出自凉州的。 “本王能不心痛么,汉家臣子,在雒阳外厮杀,你品品,痛,太痛了!” 郭嘉笑而不语,打算配合一下主公。 “那主公何不制止此次厮杀,此战恐怕会有数万将士埋骨泥泞之中!大王于心何忍!”郭嘉道。 刘擎眉头一挑,听得郭嘉阴阳怪气的话,不怀好意的正式了郭嘉一眼。 “奉孝啊,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古话。” 郭嘉好奇问:“主公,什么话?” “阳光总在风雨后,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 郭嘉显然没听说过,彩虹是什么东东?不过阳光在风雨后的其中道理,是懂一些的。 “主公,彩虹为何物?” …… (PS:求书友大大们月票支持一下。) (本章完) 第二百零九章 绝境嵩山,渤海王现 “彩虹,龙吸水也,常于雨后出没。”刘擎说着,走出屋子,立于廊道,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色,“雒阳历经血与雨的洗刷,百姓日后应该会迎来好日子吧!” 郭嘉跟着来到廊道,“主公,是不是太快了?” “你们倒是奇怪,别人的谋士,都拼了命的怂恿他们的主公进取,甚至铤而走险,你与文若倒一再告诉本王要慢点,要慢点,此时天下有权势者,不过寥寥,即便割据称王,也成不了多少气候,你可知若是过个五年,十年,待本王一切准备就绪,彼时皇权沦丧殆尽,人心向背,届时再想聚拢天下百姓之心,只怕难上加难。” 郭嘉听着,突然躬身道:“主公所言在理,究竟如何,文若与我,自当听从主公之令。” “此行司隶,目的乃是袁术,若是能顺手解决西凉军这个顽疾,那便更好,还是继续观望吧,若此战真对董卓不利,念在其为本王付出良多,自当保全其性命。” “属下明白了!”郭嘉说着,退后数步,告退了。 …… 偃师以西,董卓大营。 自华雄被斩之后,董卓便放弃了对偃师的彻底围困,而是听从李儒的建议,将力量相对集中起来,形成了南北西三个营地,钳制偃师。 另外西面,董卓军也遭遇了韩遂和阎行的羌凉联军,就两军战斗力而言,是不相伯仲的,长时间的下雨,对双方都是一种削弱,但这种削弱并不会减少战斗的残酷,反之是增加的。 双方骑兵厮杀时,时常双方都陷入泥浆,最后的结果就是舍弃战马,骑兵步战,混作一滩,近战肉搏,短兵相接,发展到最后,什么手抓啃咬都能成为攻击手段。 董卓面色阴沉,如这阴郁的天气一般,一旁的李儒董旻和田景三人,也不说话。 “西面攻击毫无进展,偃师又屡被孙坚偷袭得手,眼下咱们处境十分被动,田景,军粮可支多少时日?” 田景上前,轻声道:“不足十日。” 听到这个数字,几人脸色都变了变。 董旻直言道:“兄长,不足十日,这该如何是好?” 董卓看了李儒一眼,突然轻叹了一口气,心中想,若是文和在,该有多好,文和定然有办法,李儒虽有才,但文和算计,未尝一败,只有东西,经历过失败,方能分辨出来。 “主公,我观天象,这两日天有绽明迹象,或许雨就会停了。”李儒道。 “李军师,即便雨停了,但只有等地面干透,方有骑兵施展余地,我军粮草等不到那个时候。”田景提醒道。 除非出大太阳暴晒几日。 “主公,只要雨停,我军可沿官道进兵,直取雒阳!”李儒道。 董卓点点头,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董旻突然上前,凑在董卓耳旁道:“兄长,听闻渤海王已在荥阳,何不派兵请渤海王相助?” 董卓眉头一皱,回道:“叔颖有所不知,咱欠渤海王的,早已还不清了,如今咱们势大,志在必得,还要求援?” “兄长,此战若有好歹,咱们岂不是大势已去?还是去求一求渤海王吧!”董旻又劝。 董卓依旧面有挣扎,看了李儒一眼。 他的想法显然是能不麻烦渤海王,就不去麻烦,因为渤海王要对付袁绍,而且他不就之前,就将兖州的麻烦丢给了渤海王。 “兄长!若有个好歹,董氏一族休矣!”董旻不依不饶,如今天子,太皇太后,以及董氏家眷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坐诊雒阳的侄儿董璜已身陷囹圄,董氏如今只有他们两兄弟了。 董卓沉思一会。 “罢了罢了,派人通知大王吧!”董卓妥协。 三日后。 天气果然如李儒所说的那般,放晴了,董军再度派大军顺官道进攻。 一开始,进展十分顺利,韩遂军似乎还没从大雨的狼狈中回过神来,遇到突然进攻的董卓了,节节败退,董卓军半日推进十里,雒阳仅咫尺之遥。 董卓得知韩遂军败守雒阳的消息,阴郁多日的脸,终于明媚了许多。 “主公,袁军精锐尽在偃师县,朱儁在北,而韩遂落败,当趁此时一鼓作气攻下雒阳!”李儒建议。 “好!大军压上,进攻雒阳!”董卓下令。 “大军压上,进攻雒阳!”李儒将军令重新、郑重的重复了一遍。 接下来,继续等待前线的消息,董卓依然有许多不放心,经常问李儒“文优,此战胜算几何”之类的话。 李儒心知此次机会难得,若攻不下雒阳,恐怕真的要与好前程告终了,这一路走来,容易么,连弑君的事都干了,区区雒阳,势必拿下! “主公放心,此战胜利,定当属于主公!”李儒口上发誓,心中也暗暗发狠,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拿回雒阳! 为此,李儒离开了中军帐,一同赶赴前线。 翌日,董卓便受到了李儒进兵顺利的通报,大军已濒临雒阳东门城下。 董卓大喜,笑道:“这区区十数里路,平日一天咱便可以跑个来回,此战却进展如此困难,好在终于打到雒阳了! “主公,要想攻入雒阳,依然十分困难,不可懈怠。”田景提醒道。 “主簿所言甚是!咱就高兴一下,此次军师亲自领兵,咱该去看看。”董卓笑道。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不好啦!” “不好啦!”董旻一个箭步窜入帐中,“兄长,大事不好,虎牢关失守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董卓难以置信的看着董旻,显然不信他说的。 董旻顿了顿,深吸一口气。 “兄长,河南尹大小豪强和士族拼凑了不少兵马,探子来报,虎牢关已经失守了!” 豪强和士族,董卓当即明白,是因为“筹”粮的事。 “快,快叫牛辅回援虎牢关!”董卓赶忙下令,额头汗水不断冒出。 前路不明,后路已断,董卓心头的不安越来越盛…… …… “主公,大事不好,士族豪强联军已经攻取虎牢关,董卓已经进退两难了。” 郭嘉给正在晒太阳的刘擎带来了一个重磅的消息。 那些被西凉军抢了粮草的士族豪强,竟然联合起来,大户人家出个上千部曲,小户也有几十上百,生生凑出了一支讨董联军,在董卓与袁术战斗焦灼之际,两三万人的加入顿时令战争的天平的发生了倾斜。 失去虎牢关的西凉军,相当于失去了后方,前军若得知后方已失,轻则士气大跌,重则会引起士兵哗变。 “看来主公所言的时刻,即将到来。”郭嘉道。 “原本以为,此战胜负在雒阳,万万没想到,奉孝,此事再度证明,得民心者得天下啊!” “西凉军所为,不值得同情,主公是否维持原定计划不变?” 刘擎原本是想让郭嘉安排一军,直接将董卓救回的,现在想想,董卓败得比自己料想的还快,或许以董卓的性子,死在战场上,也不足为奇。 “董卓的母亲和孙女,接过来了没有?” “前两日已至荥阳。” “行吧,带上人,本王亲自走一趟吧!” “主公,若董卓回军,北有朱儁,西有孙坚从偃师杀出,东有士族豪强联军,董卓唯有向南部山区逃窜。” “哪?” “巩县之南,嵩山。” 刘擎突然想到一个冷笑话:兵败上嵩山出家么。 不过那时候,可没有少林。 “兵者胜败,不仅仅要看双方实力和发挥,也要看天时地利人和,这一点在这董卓这一战中,可谓体现的淋漓尽致,董卓先失天时,再失人和,兵败如山倒,走吧!” …… 自虎牢陷落消息传开之后,董军每战必退,孙坚军已经出偃师追击,寻求主动交战。 孙坚一军从偃师杀出,直接截断了董卓和李儒前军的联系。 董军不断溃败,数万兵马的集群,被逐步分割蚕食,败亡的败亡,溃散的溃散,董卓只能往袁军少的南面山区撤。 “兄长,南面大山,乃是死地!”董旻提出不同意见。 “除了此地,还能向何处去?” 董卓一句反问直接令董旻哑口无言。 “先前让你派人向渤海王求助,你派了人?” “派了!可如今局面,只怕渤海王有心相救,也鞭长莫及了……”董旻言辞间满是沮丧。 “叔颖,振作一点,若前方无路,便回头一战,咱兄弟共同赴死,亦无愧于大丈夫!” 董旻显然没有董卓这么看的开,他的包袱也很重,董卓一生起起落落,早见惯了大风大浪,而董旻却在董卓保护下,逐渐变得有权势,若有一天突然失去,便很难让人接受。 “不曾想,咱兄弟竟然葬身这无名山中。” “将军此言差矣,你看此战重峦叠嶂,岩幛苍翠,《诗经》云:峻极于天,此山乃是中原名山嵩山!”读过书的田景介绍道。 董旻驻足仰望,确实雄伟,只不过悲观的人看来,依旧是死路。 “壮哉!难攀!死山!”董旻道。 “哈哈哈!”董卓难得一笑,这一路上,可都笑不出来,“咱这一生,波澜起伏,什么场面没见过,昔日若不是渤海王杀张角助我脱困,我恐怕早死于流放之路了,何来这经年精彩,回味一番,足矣!” 董卓逐渐认清现实,心头的包袱也越来越轻,言语也越来越豪迈。 “报——” “禀告大将军,东北士族联军距此仅有五里了!” “呸!”董卓啐了一口,“先前处处巴结咱的一帮小人,不过是问他们借点粮,便趁机落井下石,将士们,随我杀,能杀几个,算几个!” 董卓刚欲拔刀,却被田景制止,“董公不可!” “董公息怒,还是进山吧!”田景道。 董卓望了一眼嵩山高耸的群峰,叹道:“也罢,死在外面,还不如选择风水好的地方死,田主簿,你东风水之说,多多留意,替咱物色个好地!” 田景有些哭笑不得,董公真是豁达,这个时候了,竟还有心思开玩笑。 随着上山速度越来越慢,联军很快追了上来,董军且战且退,不断减员,很快,从山脚时的千余人,登山数百步后,便只剩下了区区数百,而且还在不断减少。 “主公,此地不错!”攀山中的田景突然道。 董卓看了眼,此地较其他地方比,平坦不少,但地势不低,前边便是高崖,南侧还有一涓细流,叮咚而流。 “好,便停在此地!去打点水来!”董卓下令,自己开始清点人马,数着数着,突然落泪了起来。 “十数万西凉弟兄追随于我,不过三载,却落得如今这般田地,只剩区区百人,呜呜呜!” 或许是董卓的恸哭声过于凄惨,周遭的人都哭了起来。 “哈哈哈,董贼这是提前给自己哭丧吗?” 一道讥讽之声突然传来,一行人马徐徐而上,虽然山路崎岖,但坐骑依旧勉强能上。 来了! “哼!”董卓冷哼一声,“我为大将军时,尔等只会溜须奉承,如今咱落难了,便落井下石,可惜咱四方征战,要死于尔等鼠辈之手!” 为首的士族笑道:“承蒙孙将军抬举,给我等复仇之机,董贼,你交横跋扈,鱼肉乡里之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废话少说,要战便战!”董卓蹭的一声,拔出佩刀,双目瞪着滚圆,盯着一种士人。 “鼠辈,董卓首级在此,谁敢来取!” “我来试试!” 人群中窜出一骑,越上坡上,来到平地便加速冲向董卓,一杆长矛直取董卓面门。 “兄长小心!” 董旻大惊,不料话音刚落,却见那人已坠落下马,董卓正一手牵着他的马,一手持刀砍在其肩颈部位,伤口鲜血哗啦啦的外流,身体还不停的抽搐。 “呸!脏了咱的宝地!”董卓啐了一口,当即踢了一脚,将尸体踢落山崖。 士人们见状大惊,想不到董卓身形肥胖,却依然有如此战斗力。 “董贼尚有几分武力,莫要与之单打独斗,大家一起上!”为首士人喊道。 “对,大家一起上,将其乱刀砍死!” 可见这些人,对董卓不是一般的恨。 一阵阵的战马嘶鸣响起,士族豪强联军不断涌向平台,打算积蓄力量,一鼓作气将董卓余孽冲杀干净。 “诸位,除恶就在今日,董贼与其西凉叛军,将悉数伏首这嵩山之上!杀——” 杀令未结束,就在联军蓄势待发之时,突然天边传来一声嘹亮却带着慵懒的声音。 “你们要杀大汉的将军,问过本王没有?” …… (PS:求月票,推荐票。)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章 魔王之名 周遭险峰环伺,不仅难以攀越,还能将声响回荡开来。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山崖之巅,有一将双手拄剑,迎风而立,身后红袍在山风拂动下猎猎鼓动。 因为背光的缘故,所以众人只能看出是一个人。 董卓望着崖上之人,心头忽的一惊,没想到这群山之中,依然有人等在了此处。 那一句“杀大汉之将,问过本王没有”显然是对方的警告,因为他刚刚砍了一名将军。 拄剑崖上,背对群山,仿佛他自己便是山的一部分,将董卓最后的活路生生堵住。 被刘擎声音吸引的,同样还有一种士族豪强的首领,他们仰头望着,滴滴咕咕的讨论着,这人是自己人,还是董卓的帮手。 “来者何人?”为首士族高声问道。 刘擎并未理会,看着末路挣扎的董卓,开口道:“董将军,一别数年,你权倾朝野,位极人臣,怎么连本王都认识了?” 熟悉感再度传来,这回,董卓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渤海王。 董卓身体一僵,不可思议的望着山崖,喃喃道:“渤海王,竟然是渤海王!” 众目睽睽之下,董卓蹭的一声朝着山崖上的人跪了下去,拜倒在地,声音有些呜咽。 “大王在上,董卓一败涂地,董卓有罪!” 这一举动,令一众士族豪强都呆住了,董卓堂堂大将军,刚刚还宁愿死战也不屈服,现在却对人跪拜了起来。 他们望着山崖之上,心生警惕。 “本王知道,故而已在此地等候多时!” 董卓突然叹了口气,“卓功败垂成,死不足惜,大王不该为了我这末路之人,涉此险地。” “世事无常,你败得,确实比我想的要快,而且快的多!” 董卓勐然抬头,望着刘擎。 “大王知道咱有此一败?” 刘擎点点头,“用人不察,用军无纪,安能不败?” “喂喂喂,说完了没有!” 见董卓与山崖上的人竟然聊了起来,为首的士族人突然打断道,“既然你是董卓的帮手,那么便送你们一起上路,黄泉路上,慢慢聊!” 话音刚落,林中突然窜出一箭,不偏不倚,没入那士人胸口,士子旋即白眼一翻,两腿一蹬,坠亡马下。 联军当即如临大敌,警惕的望着周遭。 “有埋伏,有埋伏!”联军之中,消息炸开,引起一阵骚动。 “宵小之辈,也敢起兵,莫不是以为江山社稷是尔等手中儿戏?”刘擎讥讽道。 联军为首的几位士人和豪强皆盯着倒地的万良。 “万氏家主竟被人偷袭致死,杀吧!替万家主报仇!” “可是林中有弓手埋伏!”有人还是忌惮不已,犹豫着。 望着这帮躁动而缺乏勇气的所谓联军,刘擎气不打一处来。 原本定下隔岸观火之计,让董卓的西凉军尽可能的和袁术军消耗,结果这帮搅屎棍却突然把董卓的家给偷了,导致董卓大军首尾难顾,被袁术各军分割围剿,数万人分出去十几支队伍,而董卓身边,最后竟然区区剩下百人。 所以刘擎可不打算放过他们,这帮人出自河南尹,比较特殊,因为这里基本没有发生大规模灾荒,而且虽然也有战事,但通常没有危及他们。 例如冀州,类似小士族和豪强,基本都站在了黄巾的正反两面,所以从黄巾肆虐到黄巾被剿,类似的势力已经很少很少。 再如三辅之地,羌凉叛军数次攻入,数次兵临长安,他们在三辅一带劫掠,也是不分对象的,所以三辅一带的士族和豪强,都受到了压制。 这下可好,河南尹的土财主们,自己挑出来了,刘擎哪能错过这个机会。 他左手离剑,向前一挥,林中顿时响起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批批战马从中行出,呈半圆将联军和董卓围在中间。 联军见状,如临大敌,瞧着面前身着寒甲的骑兵,心底的战意便渐渐消散了去,连战马也不由得退了退。 “如此精锐的骑兵,如何能敌?”有人道。 “这下遭了,董卓的帮手太厉害了!” 联军中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已经被张辽的铁骑狠狠威慑住。 “诸位,不管你们是什么氏,什么族,既然来了,便留一留!”刘擎道。 这一回,联军肃静了许多,开始听刘擎的话了。 “留在嵩山,派一人送信回去,拿钱粮换人!小户十万石,大户二十万石,粮草到了,你们便可以回去。”说着,刘擎跃下近丈高的山岩,来到董卓身旁,将之扶起。 “仲颖勿虑,有本王在,他们不敢如何。” 刘擎随口说出一个数字,联军一听,当场炸了,十万石二十万石,不是小数字,他们也没想到,西凉军的头目董卓还没有解决掉,又来了一个更黑心的。 有人怂恿道:“就算打不过金戈铁马,也和他们拼了!” “你傻啊,你没听到他自称‘本王’么,他可是大王,袭击宗亲,可是谋逆!” “什么大王啊,这天下到处都是大王!” “有没有可能,他是渤海王?你看董卓都给他下跪呢!” “就算是渤海王也不给,因为我们陆浑李氏的粮,早被西凉军抢光了!” 联军七嘴八舌,有人欲战,有人欲退,有人推敲刘擎的身份,渤海王名声虽大,却从未出现在河南,对他们来说,这是传说中的人物。 董卓被刘擎托举而起,再道:“大王又救了咱一次,董卓万死难报!” 刘擎瞥了一眼联军,对张辽道:“文远,交给你了,若不愿交粮,以造反论处!” 吩咐完,刘擎直接拉着董卓走到一旁,笑道:“仲颖,你看我带谁来了!” 说完,拍了拍手。 山林走出两名禁卫,而们身后,是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和一位少女。 见了两人,董卓顿时怔住,“这……” “老母!”董卓当即冲了过去,一把跪在老人跟前,哭诉道:“母亲,咱还以为你老人家……” “咱没事,是大王救了咱和小白。”董母倒比董卓澹定的多。 董卓又揽住董白小肩,笑得满脸横肉,“小白!甚好,甚好!” 小白也乖巧的叫了一声:“祖父!” 跪着的双腿又转了个方向,再度跪向刘擎,“大王对咱有再造之恩,董卓以此余生,为大王做牛做马,以报答大王恩情之万一!” 刘擎上前二度扶起董卓,澹澹道:“皆是为朝廷效力!” “恳请大王成全!”说着,董卓又跪了下去,同时还不忘告诉一众手下,“你们,都给我跪下!” “恳请大王成全!”百余人齐声说道,声音齐整洪亮。 刘擎看了一眼,这些便是董卓亲卫飞熊军,各个龙精虎勐的,可惜董卓兵败如山倒,飞熊军也无力回天。 “罢了罢了,我是大汉王,你是大汉将,效力本王,亦是效力大汉,你想好便成!” 刘擎原本倒无收服董卓的想法,不过既然机缘巧合,那便顺势而为吧。 恭喜主公收服武将【董卓】 姓名:董卓,字仲颖 品级: 耐力:88 武力:85 统率:85 智力:69 政治:19 魅力:37 特性:【役税】增加所在区域征兵数量,增加所在区域税收。 【左右开弓】十分擅射,尤其骑射,能在马上左右开弓,以弓为武器时,武力+2。 【倒山倾海】指挥麾下兵马全军出击,统率+2。 【暴戾】性格暴躁易怒。 忠诚度:80% 收益:耐力+0.88,当前耐力为88.96。 刘擎发现董卓的初始忠诚度,竟然高出寻常数,或许是因为刘擎救了他的命,还救了他的老母亲和孙女。 “仲颖快起!你好歹是个大将军,怎么跪着。” “董卓此后,也不再是什么大将军了!”说着,董卓被刘擎拉起,继续道:“当初听大王之计,强势进驻雒阳,短短数载,卓位极人臣,而如今,又是人人喊打的境地,惭愧啊!” 刘擎笑笑,“一起一落,亦非毫无所得。” 总的来说,天下大势,依然还在刘擎的掌握之中运行,就像董卓肯定会败一样,但败得快了,要说造成多大后果,或许没有,而且阴差阳错,董卓给自己送了一份大礼。 数万士族豪强的敲竹杠联军。 这趟绝对没有白跑,又又又发了! “雒阳已被袁术所占,天子失踪,都城失陷,大王能有什么得的。”董卓道。 刘擎看了张辽方向一眼,此时联军被围在中间,装备的差距让他们一退再退,几乎都退到平台以下了。 “不知大王,是否也有攻取雒阳的计划?” 刘擎摇摇头,“暂时没有。” 袁术这种作死家伙,不需要刘擎去刻意针对,所谓作死人群,要给他作的时间和空间。 “此间事了,我便回冀州,至于你,你替本王执掌并州,也没什么事,练练人马,捉捉贼寇即可。”刘擎轻松道。 “一切听大王吩咐!”董卓道。 刘擎笑笑:“好,我们去看看那帮世家子弟吧。” 董卓信步跟上,刘擎立于张辽身旁,张辽指了指成为两派的人,道:“这边的,愿意以粮赎人,而那些,恳求大王放他们离去,如若大王不许,他们便死战!” 虽说不至于钦佩有加,但这些人还是令刘擎高看了一眼。 既然都高看了…… 那赎金也高一点吧。 “既然不愿,那么赎金加倍!如此,才对得起配合的士族,仲颖你说是也不是?” “大王说是便是!”董卓陪笑道。 刘擎看着那些还试图反抗的联军,又道:“给半个时辰时间考虑,加倍若不接受,那便三倍,上苍有好生之德,本王已经给过三个机会了!能否抓住,全在你们!” 说完,刘擎正欲回身,突然又想起加了一句:“还有一事,别想着逃了,山下也是本王兵马。” 刘擎走了两步,再度回头,道:“还有一事,本王便是渤海王!” 一句澹澹的话语,顿时在联军中炸开,虽然先前有所猜测,但也是真正确认之后,影响才扩充到最大。 渤海王,在擅长吃瓜的天下脚下臣民而言,太过于熟悉,几乎就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而且刘擎的许多传说,传来传去,已经传到了极为离谱的程度。 所以联军这般反应,也不足为怪。 很快,不赞同赎金的那帮人,开始分化,纷纷跑向另一边。 张辽笑道:“主公威名,比什么强兵利器威逼都管用!” 另一旁的典韦皱着眉头,看着剩下越来越少的“顽固”分子,两戟默默的擦了擦。 董卓也被他们这一举动惊到了,没想到渤海王威名,已显赫至此。 他曾一度以为,自己是这天下恐惧最多的人,在雒阳虐杀的那几位,足以震慑天下,人们甚至给他取了个“魔王”之名。 然而面对魔王,这些家伙是喊打喊杀,将他追杀到了山里。 而面对历来给董卓和善仁德之感的渤海王刘擎,却如真见了鬼一般。 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魔王”? “大王仁德之名,天下皆知,怎么他们……”董卓心中好奇,于是问。 刘擎想了想,自己的人设确实是仁德啊,他很快想到了原因。 是因为冀州安平郡之事。 刘擎曾命审配和赵云,将整个安平郡的豪强清扫了一遍,所谓清扫,和今天这种要赎金的方式,八九不离十。 军事威慑,剥夺田产,再廉价租给平民使用,安平的改制的,完全是强制且血腥的,他们既然选择对立,刘擎的仁慈,便不会分给他们。 或许是因为同是士族豪强阶层,所以他们对此些传言,才更加关注,至于此些传言到底传播成了什么样,刘擎在他们眼中是否是十恶不赦的魔王,刘擎还真无所谓。 话语权,在大士族手中,而民心向背,在于芸芸众生,这两个群体,刘擎都是认真对待的,至于这些小士族和豪强,稍一比较,便如鸡肋一般。 加上刘擎有自己的军队,并不需要各地豪强提供部曲来为刘擎征战,而后者,便是大多数地方势力割据的重要力量。 也是刘擎的重点打击对象!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第二百一十一章 孙坚南行,刘擎见刘协 几经周折,士族豪强联军终究是彻底分成了两派,约有七成的人选择了放弃,也就是交粮赎人,只不过余下三成,依旧不从。 不管哪个阶层,这大汉就是不缺硬骨头的人。 刘擎再度上前,看了看那些不愿低头之人。 「既不愿顺从本王提议,那便战场上一分高下,若你们能走出这嵩山,本王便不追究此叛逆之罪!」 言罢,刘擎给了张辽一个眼色。 后者领会,当场将铁槊一举,迎风喝道:「列阵,突击!」 霎时间,张辽铁骑纷纷举枪,随后齐整的前指,骑兵们开始调整位置,做冲锋前最后的准备。 铁甲铮铮,枪芒如林,骑兵呈现出的威武之姿,那些妥协者都松了口气:幸好不用面对如此严酷的场面。 而剩下的那三成人,既然战意不低,但见了这场面,不少人心里有些犯怵,打西凉军让他们打出不少士子,然而面对张辽的骑兵时,仅仅是列阵,便让他们觉得压力如这嵩山一般大。 随着张辽坐骑一阵嘶鸣,奋蹄向前,骑兵也径直冲杀上去。 另一边,豪强的兵马也迎战向前,一场厮杀,在嵩山半山腰展开。 「大王,咱也上吧!」董卓自告奋勇,打算领着自己的残兵支援张辽。 「不用了,仲颖,交给文远,无需多少时间,打发了他们之后,等受到赎金赎粮,你便与我再去冀州一趟。」刘擎道。 「大王让咱去哪,咱就去哪。」 刘擎笑笑,换了个话题,「仲颖,与本王说道说道,处庙堂高位,是何感想?」 「呃……咱也说不好,有些得意,但不敢忘形,有些烦,但不想与人倾诉,看似得到了许多,可好似又没得到什么,很想信别人,又不敢信别人……」董卓一点点形容,都是些前后矛盾的话,很奇怪,又不奇怪,因为位居高位者,极难像普通人那般。 刘擎看着董卓,神秘一笑:「如今雒阳之中,可有你信得过之人?」 董卓稍加思索,说出了一个名字。 「王允。」 所以说,连朝中最大的老六都深信不疑,董卓安能不败? 「仲颖可知,袁术兵不血刃进入雒阳,正是因为王允为内应。」 董卓脸色变了变,一脸的难以置信。 诧异也是正常的,毕竟董卓是真的很信任王允,出征袁绍,几乎将天子和雒阳都交到王允手中,而王允借势行事,先献于袁绍,袁绍不从,王允又将之献于袁术,后者看到了机会,果断出击。 「大王所言,当真?」 「本王骗你作甚。」刘擎笑着回道。 「王允老贼,咱定要啖其肉,饮其血,方解心头之恨!」董卓说着说着,又一惊一乍瞪了刘擎一眼,「大王,那王允既是逆贼,那貂蝉岂不是——大王速速命人处死貂蝉,以防不测!」 「仲颖有心了,王允那点计俩,本王早就识破了,貂蝉是个聪明的女子,何为报恩,何为报国,她分得清。」 「大王早就知道了?难以置信,大王真神人转世,董卓拜服!」 「仲颖,你可还记得,昔日本王对你说的话?」刘擎问。 董卓眉头一皱,「大王与我说过许多话,不过……我知道了!大王曾劝诫卓,要不忘初心!」 「正是此言,你因被黄巾所败而落罪,后又为朝廷建功立业,官至并州牧,你做过雁门的县尉,后来官至并州刺史,你与并州,甚为有缘,日后,便回太原,替本王守护并州吧。」 董卓又通的一声跪下,「多谢大王!」 刘擎拍拍董卓的肩膀,倒没有扶他,随后 转身走向战场。 张辽一马当先,持槊冲阵,横冲直撞,铁槊挥舞起来,周遭一丈之内,空无一人,而麾下铁骑如同一张严密的大网,横退过去,留下的,只有一匹匹空荡荡的战马。 上面的骑兵,以及地上的步军,地上几无完人。 豪强联军由各家部曲兵组成,他们的战斗力,不过是驱赶流民,捉些小贼,算上这次对董卓军作战,也是以追击董卓败军为主,这种战斗力碰上张辽,别说区区小几千人,即便后面再加个零,张辽也能顺畅无阻的将之杀穿几个来回。 交兵之处的惨烈,大大震慑那些愿意交赎金之人,刚刚的心情还是淡定,这一回,便成了庆幸。 可想而知,如果他们做出错误的选择,那么躺在地上的,或死或伤,缺肢断臂的,就是他们了。 片刻之后,此地的战斗结束,还有一些后军逃走了,张辽则率军追了上去,主公给这些人的定位是叛逆,叛逆自然是要赶尽杀绝的。 「看,结束的挺快,好在你们大多数人,心中还是有大汉的,至于顽固叛贼,死不足惜,莫不要以为他们战死了,此事便了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大汉的,同样,大汉的一切,也属于大汉的臣民,日后如何做,我想你们应该有数了!」 联军降军相互看了看,点点头,齐声道:「我等谨遵大王教诲,日后争做大汉顺民!」 刘擎笑笑,对身旁班明道,「班明,赎金赎粮之事,交给你,限时三个月,接下来,本王要取回虎牢关。」 「主公放心,一个子也不会少!」班明拱手称道。 回过头,刘擎冲董卓笑道:「仲颖,走,随我虎牢关走一遭!」 …… 雒阳,骠骑将军府上。 衣着殷红锦服的袁术,双手扶着自己衣摆,小跑着上前扶起孙坚。 「文台无需如此大礼,快快请起!」 「袁公,董卓已败,恳请袁公兑现承诺!」孙坚坚持僵着半跪之姿,不肯起来。 袁术无奈,背着他走了数步。 「可城外依旧有不少西凉军,且目下董卓不知身在何处,安能断言他已败了?」 「袁公!」孙坚重重的叫了一声,声音似有不满,「虎牢关已经被豪强联军所占,董卓本军败于偃师之外,溃散成十数支小队,被各军追击得仓惶逃窜,毫无容身之地,更有甚者被追杀入大山之中,袁公放心,董卓气数已尽,断不卷土重来的机会!」 「可城外的西凉军……」 「些许残兵,粮草不足,不出三日便自行溃散,主公勿虑!」 袁术皱着眉头,心中打着如意算盘,孙坚与他而言,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一支力量,他本人骁勇善战,用兵果敢不说,关键还有一群实力不俗的部曲追随,正是因为这些人帮助其统兵,才使得孙坚军的战斗力大大提升。 这些兵马,大多数都是袁军,可在孙坚手下,硬是能发挥出非同寻常的战斗力。 「唉,文台,我是舍不得你啊,你说你若南去,我们是不是此生无法相见了?」 听着袁术的虚情假意,孙坚低着的头露出一脸鄙夷。 他可真是一天都不想待了,虽然数年来一直由袁术供应粮草,但过程太痛苦了,几乎每一次都是要催的,仗是替他打的,好像粮是给自己要的一样,孙坚早就厌倦了。 想着,孙坚中怀中掏出一物,巴掌见方,用黄布裹着,呈在袁术面前。 「袁公请看,依照约定,袁公给我兵马粮草,助我夺回长沙,此物便归袁公所有,而且其中奥秘,坚断不会与第三人提起!」 袁术见着黄布,顿时 眼睛一亮,他早早便猜到了孙坚手中的东西,今日见着,果然—— 传国玉玺! 袁公喜不自胜,扬着双手便来捧,孙坚立即一收。 「袁公,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好!好!文台所需之物,我早已备妥,你执此令前去索取。」说着,袁术递给孙坚一道手令。 孙坚接过看过,确认无误,便将玉玺双手奉上,然后道:「袁公放心,坚若取回长沙,他日袁公征讨荆州,坚必为袁公内应!」 孙坚也给了袁术一个好接受的说法。 我不仅仅是为自己取的长沙郡,也是提前为袁公你取的。 袁术双手接过,迫不及待的将之翻开,果然,一方洁白之玉,静静躺在手中,近距离的观看,通透的玉玺似有一种魔力,将目光不断吸入…… 袁术不知看了多久,等他回过神来,孙坚早不见了。 杨弘火急火燎的来寻袁术。 「主公,主公!」 「先生何事?」 「那孙坚提了粮草,出城去了,可我未接到主公有出战之令啊?是不是孙坚擅自行动?」 袁术罢罢手,道:「无妨,孙文台即将南下攻刘表。」 「主公三思呐,孙坚收纳部曲,攒兵屯粮,野心不小,乃世之猛虎,主公焉能放虎归山,当速派兵追回孙坚!」 「放虎归山?」袁术突然一笑,「先生多虑了,猛虎终究是猛虎,猛虎永远成部了龙!」 杨弘见袁术不采纳,无奈摇了摇头,只好告退。 走出府门,杨弘一叹:「但愿孙文台日后,不会成为主公大敌!」 …… 五月底,刘擎率军经成皋县渡河,来到河内温县地界。 在一户较为堂皇的宅院之中,门口十数名卫兵把守,这府中住着的,便是刘协。 「皇祖母,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朝?」刘协用依旧稚气的语气问。 太皇太后长吁一口气,不愿叹气出声,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陛下所在之处,便是朝廷!」 刘协似懂非懂的品了品,「可是这里没有朝中大臣,也没有早朝。」 突然,一名小黄门小步疾走过来,在太皇太后耳边嘀咕了几句。 董太皇太后当即眼眸一亮,看了眼刘协,旋即道:「协儿在此等候,皇祖母去见一个客人。」 第一念头,她想带着刘协去迎接,但转念一想,哪有让陛下迎接臣子的。 不过如今身陷囹圄,却是不能再摆谱了,于是还是搀着刘协一同向外走去。 温县如今是白波军驻守,杨奉最先带刘协到此,后来张宁撤离函谷关,便也率军来到了温县,如今,渤海王的兵马,也到了。 张宁领着杨奉,亲自在城门处迎接。 望着那道身影渐渐行进,脑海中的印象也与眼前渐渐重合,张宁清冷的面色之下,小嘴微微一抿。 刘擎一行来到城门下,此行带了郭嘉典韦赵云,还有董卓,张辽留在河南负责赎金,而张郃如今镇守虎牢关,虎牢关以东的地区,接下来会慢慢纳入刘擎版图。 张宁身形矫健的一跃下马,带着杨奉以及一众人马冲刘擎行礼。 「拜见大王!」 刘擎笑眯眯,乐呵呵的上前,伸手扶着张宁起身,「诸位将士免礼!」 张宁立起,被刘擎触碰的手连忙缩了缩。 「函谷关一役,白波军功不可没,张宁应对冷静果敢,致使函谷不失,达到目的之后,又主动撤出,减少损失,杨奉营救圣驾,大功一件,特封张宁为太平将军, 河东太守,杨奉为河东都尉!」 两人再度跪下谢恩。 「免礼,带本王入城!」 刘擎说着回到马上,董卓好奇的望着刘擎身边一男一女两位,问一旁的郭嘉:「奉孝先生,大王身边那位女将军是……」 郭嘉面对微笑,饶有兴趣的看着主公和张宁并行,杨奉自觉的居于人后。 郭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将军,我记得你之前便是河东太守吧。」 「不才正是!」董卓回道。 「陛下将河东太守封给一女子,你再想想,可能猜到?」 董卓眉头一皱,这里是河内,和河东有什么关系? 河东?董卓突然想起曾经多次派牛辅攻打河东,结果牛辅死活打不下汾水以北,最后只能划汾水而治,后来才知道,汾水以北,已被白波军彻底掌控。 白波军的头领,便是传说中的圣女将军张宁。 「圣女将军张宁!」董卓将心中答案说出。 「哈哈哈,不愧是大将军之眼光!」 「先生折煞咱了,若论眼光,如何敢和先生比。」 郭嘉笑笑,董卓的好话,十分受用,往日都是吹捧主公,这一路上,董卓每少说好话。 一会夸主公神威,一会夸郭嘉神算,一会又夸典韦神勇…… 反真都是神。 一行人很快到达宅门,刘擎一眼便看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虽年事已高,却站得笔挺端庄,她手中还搀着一个小孩。 虽然刘擎不认得她们人,不过那身衣服,却已经告诉刘擎她们是谁。 董太皇太后和天子刘协。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百一十二章 二虎竞食,驱虎吞狼 刘协小小一只,连及腰的个子都未长到,清秀的面庞没有丝毫露怯,看着刘擎。 太皇太后在身后推了推,刘协这才想起要说皇祖母教他的称呼。 “皇叔无恙。” 刘擎径直上前,冲董太皇太后一笑,便一把抱起刘协,往宅内走去。 一众人都惊呆了。 这是什么操作? 郭嘉皱了皱眉,滴咕一声:“主公是不是你弄错?是挟天子不是携天子啊……仲颖,你干嘛?” 董卓屈下的身子还未跪到地上,却见其他人一动不动。 “见了天子不用跪拜的吗?” 董卓话音刚落,众人已经一齐跟上脚步,朝宅内而去。 刘擎抱着刘协,一言未发,径直来到正堂。 “雒阳已乱,陛下这一路上,可安好?在此地,可住得习惯?” “多亏了皇叔救驾,不然朕可要被董……”刘协稚气的声音戛然而止,连忙用小手揉了揉眼睛,再看一眼。 只见自己口中的董卓,正巧步入堂内。 董卓个子不低,又是最胖的,在人群中,无疑是最吸睛的那一个,见了董卓,刘协一懵,困惑的看了眼刘擎。 皇叔与董卓是一伙的?皇祖母不是说董卓变坏了么? 刘擎见刘协盯着董卓,便隐隐猜到了他的想法,当即说道:“董将军可是大汉忠臣呐!” 此言一出,堂下董卓听了,不由得心中感动,当即对着刘擎和刘协跪了下去,哭诉道:“陛下,大王,丢失雒阳,罪在董卓!” 刘协还未开口,倒是刘擎先回了他。 “雒阳失守,堂堂天子,流落于世,委实有罪,陛下,不如就将董卓贬还为并州牧吧!” 刘协依然没有捋清楚眼下状况,倒是太皇太后已经看清形势,连忙对刘协道:“陛下,渤海王之言可纳。” 刘协依然被刘擎抱着,他望着董卓,学着刘擎的口气道:“雒阳失守,令朕流落于世,有损皇威,董卓委实有罪,贬为并州牧!” “董卓谨遵诏命!”说完,抬了抬头,又道:“陛下,臣去做并州牧,还请陛下再选个大将军。” 刘协看看董卓,又看看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拿眼色怼了怼刘擎,从小被她带大的刘协顿时明白,便再度怯生生道:“皇叔已累积诸多功劳,如今又救驾有功,大将军大任,当由皇叔肩负。” 刘擎还没开口呢,董卓先开口:“陛下圣明!” 太皇太后也点了点头,示意刘协做的对。 刘擎一听,直呼刘协懂事,当即将他放下,自己后退数步,躬身行礼道:“多谢陛下!” 见渤海王未行跪礼,太皇太后脸色微变,不过只是一闪而过。 “皇叔无需多礼。”刘协小手微抬,示意刘擎起身。 刘擎立起,环顾众人,接着道:“在温县休整一日,明日护送陛下去冀州。” 这时,太皇太后出声问道:“大将军不知何日启程,夺回雒阳。” “本王何时说要夺回雒阳了?”刘擎反问道。 “那……”太皇太后欲言,却被刘擎一句反驳堵了回去。 “奉孝,你来说说。”刘擎道。 郭嘉上前两步,对着堂上众人一一拱手进礼,“大王,陛下,袁氏一门有能者,不过袁绍袁术二人,此二人虽名为兄弟,却貌合神离,袁术突袭雒阳得手,而袁绍外宽内嫉,定然不容,不久便会为争权柄而相互攻伐,带双方都兵疲粮尽之时,正好一举攻之,此乃二虎竞食之计!” “不错,二虎竞食,本王坐山观虎斗,不动则已,动则雷厉风行,一举平之!”刘擎大手一挥,激昂道。 太皇太后也明事理,自然听得懂这是一条妙计。 稍作安歇,晚些时候,刘擎寻来董卓,打算安排他明日便分别前去并州赴任。 董卓来到刘擎居住的别院,然而却不是只有一人,而是带着其孙女董白。 “仲颖,你这是……” 董卓领着董白跪地,说道:“大王,卑职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并州苦寒,条件不及中原,卑职想让孙女董白跟在大王身边,一来做个贴身丫鬟,二来,也免得他跟着卑职吃苦。” 刘擎看了眼跪地的董白,先说了声:“你们起来说话。” 小妮子扶着董卓站起,虽然年岁尚幼,不过长到董卓胸口位置,一身紫色罗裙,上面绣着金纹,无比显贵,然而董白的生相却是乖巧可爱的邻家妹妹风,头戴金钗,胸悬珠宝的富家千金装饰,看着有些违和,侧面也看得出董卓对她的疼爱。 不过听董卓的意思,显然是要将董白托付给自己了。 什么贴身丫鬟,那自然是高情商的说法,凭他董卓的身份,能让他最宠爱的孙女当丫鬟吗? 董卓的言外之意自然就是希望刘擎纳她为妃。 可看董白身高,也就和万年公主相近,估计也就十岁出头,即便结婚年龄十分魔幻的汉代,刘擎也觉得过于离谱。 十五不嫁就是五倍交税的汉代,大多数女孩都是十三四岁就嫁人的。 “董白这年纪……”刘擎提了一嘴,希望董卓明白。 董卓一听,突然笑了:“大王,小白已十二岁了,身长已达六尺,明年,正是婚嫁妙龄!” 显然,刘擎提出年龄问题,董卓以为解决年龄问题后,刘擎便会答应了。 刘擎皱了皱眉,自己几位王妃,都是年岁及笄之后娶的,十三岁,这可又要刷新下限了,在刘擎观念中,这可太刑了。 “大王,小白乖巧听话,定能好好服侍大王,卑职心中别无牵挂,若是小白能在大王身边,卑职在并州,就踏实了!”董卓又道。 本王不纳你就不踏实是吧? 刘擎听出董卓多少有些谈条件的语气,也可能刘擎感觉错了,董卓的忠心和死心塌地之间,就隔着一个董白。 刘擎自然选择后者,而且并州的未来战略,必然是要向北扩张的,而董卓的身份,在对外战事上,还有大用。 “罢了,为了仲颖,为了并州百姓,本王就收了小白吧,不过,不是以丫鬟,而是以王妃的身份。”刘擎勉为其难的说道,心中想着,大不了再养她几年嘛。 董卓的小心机得逞,马上就不装了,当场大笑道:“好好,董白,快去伺候大王!” 简直粗鄙! 好在董白还是十分矜持羞涩的,莲步轻挪上来,在刘擎身旁再度欠身行礼,刘擎将之扶起,“无需多礼!” 董白的小脸蛋上浮现一抹红晕,双眼却依旧大胆的盯着刘擎看。 还是个萝莉啊,罪过罪过。 …… 雒阳,骠骑将军府上,袁术正在书屋之中静静窥探传国玉玺的奥妙,深邃通幽的质地有着某种魔力一般,令袁术双眼无法剥离。 “主公,长史求见。”门外传来一声通传。 “有请!”袁术目不眨睛的回了声。 杨弘入内,给袁术见礼,便开门见山道:“主公,为何放孙坚南去?” 袁术不假思索道:“雒阳已在本公手中,孙坚在此,已无用武之地,不如任他南去进攻刘表,削其势力!” “孙破虏历来有雄心壮士,若其在南方站稳脚跟,他日必成心腹大患!”杨弘又道。 袁术乍一听,杨弘怎么又说这事,那孙坚替自己四处征战,向来任劳任怨,说一不二,偶尔提些要求,也算合理,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雄心壮士。 雄心壮志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是不是更合适? 袁术不耐烦道:“此事我已经过深思熟虑,不必再言,对了,天子可有下落?” 杨弘摇摇头,“尚不得而知,不过,主公,董卓残部尚未消灭完毕,而韩遂却率军退回了函谷关,此事蹊跷,说不定,背后有主公兄长的意思。” 袁术这才抬起眼,看着杨弘。 韩遂的合作,终究是袁绍谈下来的,而韩遂配合袁术作战,也是袁绍的指令,如今董军余孽未除,原本协同作战的韩遂却突然撤回了函谷关,不难想到,背后是谁授意的。 “长史是说,是袁本初命他退兵的?”袁术问。 “除此之外,还有谁呢?袁本初在济阴郡与梁国的战斗,皆已失利告终,而袁公却雒阳旗开得胜,此事传回汝南,恐怕袁本初意难平。”杨弘道。 “哼,自信一点,将恐怕去了,袁本初必然忿忿不平,觉得本公抢了他的风头,哈哈,恐怕这一回,支持他的人,要好好想一想是否继续支持他,还是转而支持本公了!” 袁术笑着,将玉玺包起,对杨弘道:“长史,有没有法子,将韩遂驱离函谷关,若要在雒阳立足,三辅重地,必须掌控在手。” 杨弘锁眉深思,而后说道:“袁公,我有一计,名驱虎吞狼。” 袁术顿时来了精神,道:“细细说来!” “董卓的西凉军残余尚有不少兵力,李儒狡诈,若我军强攻,恐怕会损失不小,不如放开重围,令其西逃至函谷关,若唯一退路被韩遂所当,主公你猜,西凉军会不会拼死攻城?” “哈哈,好一个驱虎吞狼之计!” “函谷险峻,西凉军若攻破函谷关,必然元气大伤,且必然继续深入关中,方能休养生息,而我们可趁势取得函谷关,再派兵追击,将之一举剿灭!届时三辅之地,尽归袁公,三辅之民,无不感恩戴德,拥戴主公!” “哈哈哈!”袁术的笑声,逐渐疯狂,“传令,命纪灵依计行事,放西凉军西去!” …… 前线,郭汜刚刚打赢一场遭遇战,敌方主将,正是袁术大将纪灵。 郭汜立即将消息带回,称西面已突破袁军重围。 “军师,西面已破敌,不如从西面突围?” 原以为自己立了大功,李儒会狠狠的夸一夸他,结果李儒却道:“西面乃是函谷关,恐怕纪灵这是诈败,若我军西进,遇函谷受阻,届时将无可遁逃。” “诈败?”郭汜想了一想,突然道:“军师这么一说,好像今天真的胜得容易了些。” 李儒稍作思索,旋即下令:“郭汜,你率本部骑兵羊装西进十里,再折向南,前往新城。” “得令!”郭汜领命而去。 李儒又对伍习道,“伍将军,你去通知牛辅将军,与我军一道行动!” “得令!”伍习也领命而去。 很快,郭汜骑兵开始向西勐突,而纪灵极为配合的没有阻拦,只是跟着向西运动。 跑了十多里,斥候突然来报:李儒率军向西南发起进攻。 纪灵当即明白,李儒并未按照料想的那般向函谷关行进,而是选择的南面作为突围方向,而自己兵马向西移了十数里,西南包围圈,自然成了最容易被突破的部位。 “南边张勋接替孙坚后,防线实力大为下降,定然无法有效挡住李儒,传令,向东南急行,务必截住李儒!”纪灵下令。 然而等纪灵军刚刚开动,后军再度传来军报。 “报——将军,后方步军遭到郭汜骑兵冲杀。” “李儒狡诈,果然名不虚传,先援后军!”机灵无奈更改命令。 没想到不是自己牵着郭汜的鼻子走,而是郭汜牵着他的鼻子走,当然,准确的说,是李儒牵着他的鼻子走。 下令支援的时候,纪灵还不忘派人将消息带回雒阳,通报给袁术,战场情况,瞬息万变,如今主公所为的驱虎吞狼,肯定不行了。 伍习向西南发起攻击,一路上并没有遭到什么抵抗,张勋军在袁术各军之中,实力是靠后的,没有了纪灵在西面策应,张勋军根本挡不住。 前行了十多里后,张勋军也被抛在后面。 李儒与牛辅骑兵并行,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说着说着,不免说到了董卓。 “文优先生,你说董公现在,会在何处呢?”牛辅问。 “我们在西,主公在东,一时没有消息,若主公没有夺回虎牢关,便应该去南面了。” “肯定没有回虎牢,虎牢为士族豪强联军所占,颇为势大,我不敌才回到这里的。”董卓原本是让牛辅去攻击虎牢的,可惜没有到虎牢,便被联军打回西面了。 “唉……”李儒叹了口气,“好在主公现在无恙,否则,我们可怎么办……” “文优先生如何得知,董公现在无恙的?” “呵呵,若董卓被杀或被擒,袁军早就开始劝降我军,动摇我军军心了。” 牛辅点点头,又学到了。 “文优先生,我们去哪?” 李儒取出舆图,展示给牛辅,指着一处道:“此处便是新城,原为孙坚帐下程普所占,如今孙坚已南去,我料此城虚空。” 牛辅一笑:“我军当趁势占之,用作立足之地!”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百一十三章 打道回府,齐人之福 六月中,天气久晴,刘擎回道邺城。 离开近一年半了,再见邺城,已是模样大变。 新南门的城墙延伸已至数里开外,这边看去,已是一座完成的新城,而新南门内的布局规划,也已经完成,按照功能区的划分,各处已经开始动工,在刘擎的设想中,未来,城内的居民会不断往外迁出,而内城,刘擎打算专门用于行政,教育等,以及在必要时刻,成为军事堡垒。 看着蒸蒸日上的新邺城,刘擎心情大好,一如天上骄阳。 “文若,邺城扩建进展良好,不知城中改造,进行的如何了?”刘擎向与自己并行的荀或发问。 “主公,府邸已经全部完工,而官署主体已经完工,可以整体入住,不过还有一些部门,尚在收尾工作,今年年内,可全部完工。”荀或介绍道。 入了内城之后,荀或指着一片正在兴建的区域道:“主公请看,这是王后特批的学府,等这边建立起来,应该能满足全城的蒙学需求了。” 刘擎看着烈日下,民夫正在辛苦的搬运,堆砌石基,各个晒得黝黑,汗水在烈日照耀下,散发着晶莹之光,条件虽然苦,不过瞧他们的状态,还是十分火热的,生产积极性十分高。 “其它郡国的蒙学事务,可有进展?” 荀或摇摇头,回道:“主公,蒙学一事,臣并未过问,王后所需,臣一应照办即可。” 也就是要款子就拨款子,要人力就调人力呗,待遇一流。 欲知进展如何,看来得回府一问了。 刘擎并未直接回王府,而是径直将刘协引至城中,到达之后,刘擎迎出天子。 “在回雒阳之前,这便是日后陛下朝议之所!”刘擎指着面前的大房子道。 刘协仰头望着,此建筑修得极为气派,某种程度上,已堪比雒阳皇宫中的有些宫殿,只不过规模并没有皇宫那么大。 有些懂事又没懂事的刘协望着,意外、惊讶之色,在他脸色变幻着。 “皇叔莫非早就料到有今日?” “嗬嗬。”刘擎神秘一笑,你要这么想,本王也不拦着。 别问,问就是渤海王牛逼! 董太皇太后意味深长的看着刘擎的背影,心情复杂。 渤海王作战会不会料敌于先她不确定,但在数年前便算到今日,显然是不可能的,而这等规模的房屋,没有数年时间是无法落成的,显然,这是渤海王为自己准备的。 堪比宫殿的大屋,显然超过一个封王的用制,渤海王什么心思,太皇太后心中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提前为刘协准备的,这种鬼话偏偏刘协这小孩子还可以。 刘擎想领着众人直接入内,空气中依旧散发着好闻的木香,刘擎也是初次进入,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陛下,请上座!”荀或突然上前引导道。 刘协抬头望了眼刘擎,刘擎好奇,这孩子倒是明事,竟然知道先请示自己,于是点点头。 刘协这才小步上前,登上了所谓的主座,那原是刘擎的位置。 只不过荀或听闻天子驾临之后,在王位左侧,又放了一张与主位同大的桉子,显然,这是为渤海王准备的。 而右边,空空如也。 太皇太后顿时明白,这个地方,并没有为他准备的位置。 不过想到一路走来,能走到这一步,一切都相安无事,刘协又得到拥戴,太皇太后也就释然了,到了这一把年纪,她也不想折腾了。 刘擎也紧随刘协,来到自己桉前,看了眼刘协,以长辈的和蔼笑容看着他,微笑道:“陛下入座!” 说完,刘协入座,刘擎也入座。 “陛下万年!”荀或带头道。 一众人跟着称呼。 “诸位免礼。” 这话,是刘擎说的,说完这句,又道:“今日来试试这位置是否舒服,日后,各州一应事务,皆在此地商议,凡有大事,皆交给陛下定夺,好了,今日就这样,一路劳顿,今日好生休息,文若,陛下住处,你来安排!” “喏!”荀或答。 说罢,刘擎起身下堂,背手离开,郭嘉典韦赵云等将,悉数跟上。 刘协怔怔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堂下,看着向他走来的荀或。 “陛下,太皇太后,请随臣来。”荀或摆出一个请势道。 刘擎离了城中,渤海王府就在同街,片刻可至,路上,刘擎又撵走了郭嘉和赵云,他们自己在邺城有家,还有张宁的跟班的杨奉,让赵云负责安置,只留下典韦和一众禁卫,还有张宁和董白二女。 女孩子住在外面不安全,还是住在王府中比较好。 很快,刘擎一行来到王府前门。 未到门口,刘擎便瞧见了府门前一道美丽的风景线,门口站着四道靓女,三大一小。 分别是蔡琰、荀采、貂蝉和万年公主刘煊。 至于骞萦,她去并州谈生意去了,而糜仁和甘梅,两人并未正式过门,还没有名分。 刘擎刚到,万年公主就挣脱荀采的环抱,先跑了上来。 “舅舅,舅舅。”甜甜的叫上两声,然后打量起刘擎身后的两女来。 “又带回两位舅妈,加上前段时间来的两位,又多了四位,呀!”万年还掩嘴故作惊讶的样子。 刘擎直接按着她的头,将他调个头,“你不说话,每人把你当哑巴!” 说完,笑着走向诸位夫人。 蔡琰照常一袭浅青色着装,安静的立在那,数道白色丝带随着秀发迎风舞动,清新,可人,目光自始至终停留在刘擎身上。 “昭姬,我回来了!” 不等蔡琰回话,一旁却先传来一声酸熘熘的话语,“难怪夫君一年多不思家中,原本是身边美卷不少,快乐无边。” 蔡琰拉了一把荀采,示意她不要多言。 夫君不在的时候,独守空房久了发些牢骚倒算了,如今夫君都站在眼前了,怎么还当面说了呢。 刘擎看着一袭红衣的荀采,她的着装,是妥妥的礼服,虽然嘴上数落得最熘,可见在她心中,显然最为重视这次见面。 这傲娇的小性子,爱占便宜的嘴,一点都没变。 蔡琰另一边,便是亭亭而立,一直未发一言的貂蝉。 俏脸着澹妆,一袭浅粉裙,体态婀娜立,笑看归来人。 无法忽视的美。 “诸位夫人,随我入府!” 刘擎笑着一手拉着蔡琰,一手拉着万年,进入府内,荀采连忙抓着刘擎襟甲的一角,小步跟上,貂蝉莲步轻移,正常入内。 后面的张宁见状,摇了摇头。 “张宁姐姐,你为什么摇头?”董白好奇问,两人一路上同车而行,也交流出不少感情, “渤海王亦不能免俗。” “什么意思?”董白不解。 张宁是知道董白的身份的,她跟着渤海王,张宁也不难想到,不过她这么问,张宁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一刮董白的琼鼻,笑道:“等你再长大一点,嫁给大王,你就明白了!” 刘擎径直回到书屋,朝着那张大榻就势一滚,仰面朝上,四仰八叉。 “家的感觉,久违了!”说道,长舒一口气。 刘擎这才发现,书屋中还有两人,正是糜仁和甘梅。 刘擎笑道:“本王乏了,谁来给本王按按!” 话音刚落,荀采当即靠了上来,而糜仁刚欲起身,却望了眼蔡琰,显然是在征求大夫人的意见。 蔡琰笑着点点头,糜仁这才上榻,开始给刘擎捶腿。 荀采却难掩不悦的看了糜仁一眼。 酸劲顿时变成了火劲,果然,有女人的地方,就有矛盾,刘擎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甚至提前就料到了。 而且连这两人,都已经聊到了。 蔡琰婉约,貂蝉有容,争风吃醋的事,不太可能发生,而荀采和糜仁性子偏急,又不是大小姐出身,受万千宠爱,眼里容不得沙子。 “女采,你按左腿,仁儿,你按右腿!”刘擎直接分工。 还不满足,又道:“貂蝉,本王左肩头累了。” 又觉得甘梅一个人有些伶仃,这些妃子之中,就属她出身最低,而且甘梅本分无争,在一群天之娇女面前,难免自卑。 “梅儿,本王的右肩头也乏了。” 甘梅一听,心中一喜,脸色却没有表露出来,默默的来到刘擎右上位置,伸出手开始替刘擎揉捏。 屋内的场景多少有些诡异,蔡琰看了这番景象,无奈的摇摇头。 那个与他共黄昏的谦谦君子,终究还是变成了大猪蹄子。 好在女主人有这个气量,转身将跟入屋中的张宁董白两女引导至桌桉之前。 看着张宁独有的圣洁明锐气质,蔡琰心中也有了答桉,身为刘擎枢要秘书,蔡琰自然知道张宁的存在。 “想必这位便是张宁姐姐吧?” “末将张宁,见过王后。”张宁行礼道。 蔡琰听了这称呼,有些怪,大王都将她带入这场合了,难道她不知道这是何意么? 若是刘擎知道蔡琰想法,定然会反驳道:什么场合?这算什么场合?这是书房!办事用的书房! 蔡琰定然会反驳一句:瞧你办的什么事! “姐姐无需多礼,大王常与我提起河东之事,河东郡不仅仅是产粮重地,更是战略枢要,姐姐一女子,能执掌一郡之地,琰好生钦佩。” “是半郡,还有半郡,尚在朝廷手中。”张宁解释道。 “大王此次叫你带回,该是为了另外半郡。”蔡琰笑道。 张宁静静打量着温婉端庄的王后,对方看上去明明一介弱女子,然而说出的话,却让她有一种天下尽在掌握的从容之感。 果然,能做渤海王的王后,不是简单的人。 “自当为大王与王后分忧!”张宁态度一丝不苟。 刘擎看似闭在目养神,实则在悄悄的听着两人谈话,只言片语之中,刘擎明显感觉蔡琰成长了不少。 估计是他不在的这段时间,蔡琰自主做了不少决定,而且即便刘擎不在,诸多信报依然会汇于邺城,都是会经过她手的。 媳妇变能干了,刘擎莫名的笑了起来,四美看了,还以为渤海王入了美梦了呢。 蔡琰又打量一眼董白,小丫头显然年纪尚小,难道这么多国色天香的娇妻,还不够渤海王喜欢吗? 怎么带回来一个小女孩? 似乎看出了蔡琰的困惑,张宁道:“此为董卓孙女董白,董卓已被贬为并州牧,前去并州赴任,因并州苦寒,故将其孙女托付给大王。” 其实董卓打什么算盘,张宁心中门清,不过她居中介绍,便简单陈述事实即可,至于蔡琰能不能想到,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其实蔡琰也想到了。 自己的夫君又不是寻常男人,是渤海王,是当即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将自己的家卷托付给他,夫君怎么想的或许不清楚,但董卓的心思,蔡琰无需多想就能猜到。 蔡琰一笑,稍稍放大了声音回应道:“那董白妹妹便在王府中住下,正好万年公主缺个玩伴。” 刘擎一听,怎么感觉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呢? “停手停手!”刘擎将人叫停,旋即坐起,道:“诸位夫人,请各自回屋,本王有事要与王后商议。” 貂蝉第一个起身,再是甘梅,荀采和糜仁,还对视着给刘擎按了一会,好似谁按得久,谁更能受到刘擎青睐一般。 “你俩莫要较劲了。”说着,自顾起身。 四妃离开后,张宁与董白也欲离开,却被刘擎叫住。 “你俩留下,今日所说之事,与你们有关。” 刘擎坐回主位,嬉皮笑脸的将蔡琰往里挤了挤,弄得蔡琰一脸的娇羞,张宁别过脑袋,表示什么都没有看到,未经人事的董白却觉着好玩,好奇的看着。 刘擎回给她一个眼神,董白当即往张宁身旁缩了缩,胆小羞涩,像极了腼腆的邻家小妹。 “咳咳!”刘擎醒了醒嗓子,表示开始说正事。 刘擎看着张宁,数年的军旅生涯,令她身上多了一缕澹澹的杀伐之气,刘擎还记得初见张宁时,对方如一个出尘的仙子清冷。 刘擎笑笑,问:“你可知,本王为何要带你回邺城?” …… (ps:求书友大大们推荐票,月票支持一下。) 第二百一十四章 韩遂是老六,袁术入关中 张宁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刘擎调整坐姿,换了个舒服惬意的姿态。 「本王举荐你为河东郡太守,这女子为太守,可是开天下之先河,此命得由天子亲自授予,方能服众,不过其中细枝末节,本王会安排。」 「多谢大王。」 「别急着谢,让你来邺城,其二,便是想让你见见邺城风光,我知晓你父的计划,便是攻占邺城,雄踞河北,可惜被本王破坏了,如今你以另一种身份进入邺城,本王以为,此事足以告慰你父在天之灵,也让他看看,救世救民,并非只有起义一途。」刘擎淡淡道。 张宁默然,只不过那张清冷的面庞开始变得异样,双眼也有些发红。 「多谢大王。」张宁重复道。 张宁嘴上轻松谢过,心中却掀起了巨大波澜,万万没想到,渤海王竟能做到这一步,这是在告诉她,相比她的父亲,她选择了一条正确的道路。 张宁心中也由衷觉得。 「那么,你与董白的住处,便由昭姬替你安排吧!」刘擎说着,冲蔡琰一笑。 蔡琰细品着这个笑容,怎么还意味深长的感觉呢? 「夫君,那我便带她们先去安排一下。」说着,蔡琰起身,领两人离开。 书屋中独留刘擎,刘擎也起身,走到了那巨幅舆图之前,望着天下十三州,如今,冀并幽,兖青徐已在掌控之中,不过即便如此,许多新政尚未铺开,如今最紧迫的,就是能要培养一批能接受理解并能推行冀州新政的官员,建立系统化的教育,批量培养实用型人才,已迫在眉睫。 不能再靠着自己一个个去招募了。 还有发展方向,眼下的局势,显然已经超额完成战略规划,是先取司隶,还是先取豫州,也该提上日程了,接下来的一步,必然就是灭袁之战。 在袁术入驻雒阳之后,也不知道袁氏兄弟会整什么活,如今雒阳无天子,对袁术而言,会不会走上历史的老路呢? 刘擎想着想着,觉得有些困乏,如今已是六月,又到了午睡的季节了。 「事虽多,却也不是急于一时。」刘擎长舒一口浊气,朝着书屋的卧榻走去。 …… 河南尹,新城。 李儒攻占此城不久,袁术各路大军也跟着撵了过来,再没有给李儒丝毫的喘息,对袁术而言,新城事关河南至南阳的补给要道,断然不能有失,先前是因为孙坚的离开,才给李儒转了空子。 大兵临境,李儒牛辅出于无奈,只好继续向南逃去,遂逃到了梁县一带。 李儒心中明白,占据要道,袁术定然穷追不舍,李儒干脆经梁县,顺汝水而下,再进入河南、颍川和南阳的交界地带。 也就是霍阳山区域。 果不其然,张勋与纪灵再分别占据新城和梁县两大要地之后,便放弃了穷追不舍。 袁术下令,将围剿董卓残兵的任务,交给了当地的士族豪强联军。 这边的士族豪强联军尚有一战之力,而巩县成皋一带的联军,可就惨了。 这段时间以来,出入虎牢关的粮车可谓络绎不绝,皆是被刘擎一网打尽的联军家族送来的粮草,大的二十万石,小的十万石。 张辽与张郃望着堆积如山的粮食和钱币,张辽由衷的感慨:「这真如主公所言,百姓求生无路,一半怨天,一半怪人,这士族豪强兼并土地,囤积钱粮,而百姓没有半点家底,逢灾便要闹饥荒,而士家与豪强却仓廪殷实,真打起来,竟能将西凉军都打败。」 张郃也感慨良多:「当初我也是逃荒之中,侥幸遇见主公,得主公赏识,才有今日,短短数年,如今冀州,已不再有 人再饿肚子,主公真乃天人临凡也!」 「哈哈,儁乂,看不出来,你也会说主公的好话。」张辽笑道。 「文远莫要取笑,难道我过去不曾说主公好话吗?」张郃问。 「也不是不曾说,不过和奉孝与子龙一比,便相当于不曾说了,哈哈!」张辽大笑。 「唉!」张郃长叹一口气,「哪像你们,时常跟随主公。」 张郃表示,宝宝心里苦,主公都不常带我玩。 「既如此,这押运粮草之事,便由儁乂来完成好了!如此多的粮草,定然不止一趟,你可多见见主公,多说说好话,不过可也得记得替我美言美言。」 「真的?」张郃很怀疑。 「欺你做甚!」 「可我们调转职责,主公会不会怪罪?」 「嗐,你当主公是什么人,只要讲事办妥。主公不会怪罪,若是问起,你就说豪强粮草尚未催收完成,而粮草数量巨大,当亲自押运。」 「嘿嘿,还是文远有办法,就这么办,明日我便起程,先押送一趟!」张郃心情大好,笑得像个憨憨。 联军交纳赎金赎粮之事,经过多番发酵,终难免传入袁术耳中。 对此,袁术很生气! 说起来,到底是他们才算作统一阵营,怎么将钱粮都交到渤海王那去了。 他也很缺粮啊,而且都是不远千里从南阳运过来的。 国库的存粮,早被董卓霍霍的差不多了。 袁术很生气,欲讨伐那些「资敌」的士族豪强,不过他说出此事时,长史杨弘便表达出不同的看法。 「袁公,河南之地的大小士族和豪强,其积累不可小觑,万不可与之交恶,相反,交好他们,方能在雒阳站稳脚跟,若能将他们拉拢过来,得到他们的支持,袁公便无需千里运粮了。」 袁术想想,杨弘说的十分在理。 「可如何拉拢呢?」 杨弘一笑:「袁公,如今,你可是身在朝堂,即便天子不在,那令出雒阳,还有十分权威的,而且朝堂之上,先后历经何进董卓两次大乱,空缺的官位数以百计,袁公何不用之!」 袁术一听,当即觉得悟了! 「好!便依长史之言办事!」 「袁公,函谷关如今在韩遂手中,若函谷不通,则三辅隔绝,关中沃野,袁公当取之!那韩遂本就两面三刀,不如予些好处给他,将他拉拢过来,反正汝南那位,给韩遂的不过一个凉州牧,而袁公手中,却又真正能任命凉州牧的宝贝。」杨弘再度建议拉拢韩遂。 袁术一听,顿时眼睛一亮。 「对呀,他拉拢我也拉拢,区区凉州牧,本公带个宝印即可!我这便拟书加印,你亲自去见韩遂!」 「喏!」杨弘遵令。 两人办事倒是雷厉风行,两日之后,杨弘便出现在了函谷关没,站在了韩遂面前。 「杨长史,不知骠骑将军派你来,所谓何事?」 杨弘拱手一笑:「自然是天大的好事!恭喜韩州牧!」 韩遂脸色不变,老谋深算的盯着杨弘,似乎已经猜到了他的来意。 一句「韩州牧」,便可大作文章,因为这是袁绍的交易,只不过袁绍比较可恨,如今陈王刘宠已经称帝,但封他做凉州牧的诏书,却迟迟未发,韩遂心中有数,袁绍定然是怪他干涉雒阳之事了。 这事如何怪得了他,千算万算,谁能算到袁氏亲兄弟竟然也貌合神离,和他们凉州的酒肉兄弟一样。 如今袁术遣使,自然是趁机拉拢他了。 「你且说说,本将军何喜之有,若是说不出来……」韩遂 看了眼一旁的长矛。 「我便将你脑袋挂在上面,送回给袁公路。」 杨弘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知道这是韩遂在给他下马威,于是上前数步,从广袖中取出一封诏书。 「将军请看!」 一名军士上前,将诏书取过交给韩遂,韩遂展开一看,只一眼,眼球便被之牢牢抓住。 「这……」韩遂忍不住惊呼一声。 「这是凉州牧的任命诏书!」韩遂不可思议的看着杨弘,而且是加盖了玺印的诏书。 可不是什么袁绍那边的野皇帝颁布的诏书,虽然和袁绍合作,为了谋利,但袁绍立帝的事,他是很鄙视的,所以心中一直觉得陈王刘宠就是野皇帝。 「恭喜将军荣升凉州牧!」杨弘再度祝贺。 这回,韩遂那张老脸终于缓和了下来,不再装腔作势的板着。 「来人,给长史看座!」韩遂吩咐道。 杨弘微微一笑,心知此事已办成八成。 韩遂爱不释手的拿着诏书,问道:「长史,不知道袁公,有何吩咐?」 不知不觉,韩遂口中的袁公从袁绍变成了袁术。 杨弘一听这话,更是觉得此事已然稳了,韩遂果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有了好处,他变的也比任何人都来得快。 「袁公自然是希望四海升平,希望将军能一举荡平凉州之乱,为大汉巩固戍边!」 韩遂马上懂了,袁术是想要左冯翊、右扶风和京兆尹这三辅之地。 如今自己掌握着函谷关,袁术这是出关无门,而若是强攻出去,又担心承受不起损失。 韩遂心中明白,以他如今的实力,未必能将三辅全部占据住,占下并不意味着能守住,因为袁术也不会坐视他占据三辅。 对于袁术的实力,韩遂还是忌惮的。 当初袁术可是凭借一己之力,拦住了马腾韩遂联军,加上荆州刘表的黄祖蔡瑁两路大军,加上李傕张济的董卓军,以一敌三,僵持不下。 如今袁术雄踞雒阳,若全力进攻他,他未必能挡得住。 所以心中权衡再三,韩遂打算接受这一任命,并且,再争取一点点好处,比如:三辅中的一个。 「长史有所不知,凉州贫瘠,产粮之地,不过区区几道河谷,养不起这些兵马,否则,遂也不会入中原之地。」 韩遂看似诉苦,实则索求。 这一举动,杨弘早料到了,为此,他与袁术早有言在先,三辅中最西面的右扶风,可以交给韩遂。因为三辅之中,沃野主要沿着渭水中下游平原分布,右扶风虽然也有不少种植地,但终究是渭水谷地。 「韩州牧爽快,此事袁公已考虑进去,州牧可在右扶风进行粮食耕种。」杨弘道。 言外之意,右扶风给你了。 韩遂抚掌大笑:「好!便依袁公!」 韩遂也是心情大好,进入中原折腾这么久,为的,不就是一个合理整合凉州的名义么,现在这个名义,终于有了! 而且可以以右扶风,作为自己的后方,用作粮食器具的生产。 杨弘不辱使命,顺利与韩遂达成协议。 数日之后,袁术派出的侄儿袁胤接管了函谷关,关中沃野,已在袁术面前。 袁术独坐屋中,一手拿着传国玉玺,一手轻轻抚着,眼睛迷离,嘴中振振有词,「好宝贝啊,仅仅是一道印,便不废一兵一卒,将关中收入囊中,而且与韩遂交好,日后说不定还能求其援助。」 就在袁术有条不紊的取下一座座三辅之城,拿下长安之时,消息也传到了袁绍耳中。 袁绍当即大发雷霆 ,大骂韩遂叛徒,而且连着负责说服韩遂的陈琳也一起骂了一遍。 对此,众人都表示好委屈。 韩遂那个老六反复横跳,这谁能怪谁? 逢纪当即建议:「袁公,袁术此举已背离袁氏路线,主公当讨之,即便眼中休养生息为主,也当有所作为!」 「元图有何想法,尽管道来!」 「袁公,有道是,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既然袁术进兵雒阳,那南阳重地,防御自然便弱,不如联合刘表,一举将南阳拿下,刘表得南阳,袁公出力,可使刘表用粮草兑之。」 「有些道理,公则,你如何看待?」袁绍有点认可,再向郭图。 郭图拱手道:「主公,此法可行,主公发展重心,在扬州,将南阳暂时交还荆州管辖,可以接受,他日时机成熟,再向刘表讨还即可。」 说是讨还,当然的派兵去讨。 袁绍点点头,环视众人,问:「谁人可堪此任?」 陈琳上前,自荐道:「主公,琳愿走一遭,将功赎罪!」 「好!便由孔璋去一趟襄阳,有何所需,尽管提来,务必要说服刘表,收回南阳!」 「主公放心,臣见过刘表军,他们对南阳得失,十分在意,只是用兵一直十分保守,臣只需给刘表一个决心,拿下南阳,不在话下!」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第二百一十五章 群起而攻之,全军出击 同样,司隶之事传至汝南的同时,也很快便传到了邺城,刘擎耳中。 原本正在商议制定下一阶段目标,当即便成了讨论怎么对付袁术,而先前先对付袁绍还是先对付袁术的议题,也宣告结束。 先对付袁术! 短短时日,袁术不仅拉拢了众多司隶士族豪强,还说服了韩遂,将关中也纳入囊中,若袁术在关中站稳脚跟,将获得源源不断的兵源和钱粮,到时候不仅讨伐的难度增加不少,而且伤亡肯定也会增多,战争的危害会成倍的增加。 “讨伐袁术,势在必行,断然不能给其平稳发展的时间,否则战争的代价,会越来越大。”刘擎率先抛出主战的结论。 郭嘉直接表态:“臣附议,当趁袁术立足未稳,尽快攻之,而且不仅河南,河东,南阳,乃至于西凉,当群起而攻之!” 郭嘉说着又笑了笑:“主公,说不定,袁绍也会有所行动。” 听了郭嘉之言,刘擎十分赞同,“好一个群起而攻之,文若,依你看,如何?” 荀彧在主事多年之后,变得老道了许多,拱手回道:“主公,再过三月,粮食便进入收割时期了,若兴战事,是否等收了粮之后?” 郭嘉连忙道:“文若,完美收粮,袁术关中之粮,也能收了,而粮未熟前,袁术需要从南阳运送粮草,此正是其软肋所在,机不可失!” 这时,赵云连忙道:“主公,儁乂刚从虎牢关押运一批粮草回来,豪强赎粮,数量不少,足够我军数月之支。” 刘擎道:“文若,看吧,本王在河南尹,从豪强手中搜刮了不少钱粮,如今正当堪用,用到秋收,正好有新粮续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荀彧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好说:“主公英明,此战可行!” “那再说说群起攻之之事,本王自虎牢出兵,张宁自河东郡出兵,至于刘表,本王手书一封,再附一分天子诏命,加上南阳被袁术占据,他必欣然应允,现在看看,西凉马腾与韩遂已翻脸,或许,可以派人说之。” 刘擎话音刚落,荀彧便道:“主公,臣举荐一人。” “可是傅南容?”刘擎猜。 “正是!” 若说出身和影响力,傅燮确实是最合适的,只不过昔日马腾兵临城下,逼走了当时的汉阳太守傅燮,这会去见马腾,会不会很尴尬? “人选暂定傅燮吧,命他来邺城一趟,本王问问他的意思,此事便先如此定下,明日朝议,文若,你来提起此事。” “喏!”荀彧回道。 刘擎又想了想,如今兖州有曹操,已经不需要徐晃和高顺驻防了,袁绍如今有陈宫和吕布盯着,就算出了什么幺蛾子,顶一顶还是没问题的。 “奉孝,再命高顺与徐晃率本部兵马,从颍川入河南,夹击袁术,如何?”刘擎问。 “主公妙计,此路兵马,一者可夹攻雒阳,二者,可断袁术粮道。” “好,那便定下!”刘擎一语掷地。 翌日,朝议。 如今邺城的小朝廷也有模有样了起来,刘协避难冀州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有不少人先后来到邺城,这之中自然有荀爽、蔡邕,此外还有董承马日磾等。 朝堂之上,荀彧根据刘擎安排,上书说明袁术结联韩遂,伪造诏书,进兵三辅之事,朝堂之上,自然是群情激愤,特别那些从雒阳来的。 刘擎对此倒喜闻乐见。 “袁术伪制帝命,欺君罔上,其罪当诛,老臣恳求陛下派兵讨之!” “袁氏叛逆,已经是社稷毒瘤,应当除之而后快!恳请陛下派兵讨之!” 又有几位刘擎不认识的大臣齐声表态:“请陛下派兵讨之!” 刘协不由得看了刘擎一眼,如今太皇太后没有摄政,只能看皇叔的意思了。 刘擎坐于次位,笑而不语,心中却在琢磨另一件事。 张宁的任命。 张宁身份特殊,统领河东郡,有兵力,有能力,自然不在话下,但是要这帮迂腐老忠臣闭嘴,怕是极难。 加上张宁是张角之后,知道的人,不可能没有。 “皇叔,众卿皆同仇敌忾,皇叔身为大将军,可有主意?” 不得不说,刘协确实聪慧能干,这话,刘擎可没提前教他。 刘擎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开口道:“河东郡历来被称为司隶粮仓,此地与袁术而言,干系重大,如今河东郡半数为白波军所占,治下百姓安宁,生产积极,最大的功劳,便是白波军之主张宁,如今张宁投效朝廷,臣欲表奏其为河东郡太守。”刘擎目视众臣,“谁赞成,谁反对?” 刘擎发言,朝堂无声,不过提到张宁,人群中开始有了议论声。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大将军,白波军之头领张宁,乃是黄巾贼首张角之女,乃是罪人之后,按律当株连九族,安能为官?更别说她还是一介女流!” 果然,一个知情者表示反对。 一句“贼首之女”,一句“一介女流”,几乎是两个无从辩解的头衔。 一时间,人声鼎沸,一开始还叽叽喳喳,不多时,反对之声开始多起来。 更有甚者,欲处死张宁。 对此,刘擎一点也不意外。 改变观念,何其难也,刘擎可不打说普及什么能者居之,男女平等的先进观念,他要做的,便是逼着诸臣面对现实。 现实是:河东郡如今掌握在张宁手中,而河东郡对司隶而言,极为重要。 “诸位听我一言,如今汉室飘摇,社稷倾颓,我等身为社稷之臣,是否当有所反思?” 大臣们安静了下来,静静的听着。 “袁隗何许人也?身为太傅,当为君师表,可他竟与宗庙分庭抗礼,另立新帝,若说袁隗身系长幼之争,尚属乱礼,而袁绍袁本初,竟擅自立陈王为帝,已是谋逆之罪!王允王司徒,身在雒阳,却勾结袁术,背刺朝廷,致使天子流落于于世,若非本王搭救,这大汉,恐怕又要经历暗无天日了!” 众臣听着,纷纷点头。 “张角鼓动百姓起义,所求者不过一碗饱饭,张角固然该死,已被本王亲手诛杀,然请诸位想想,庶民无活路,是谁之罪?” 寂静无声,喘息声都清晰可闻,其中一些,甚至还不知道刘擎想表达什么。 马日磾道:“宦官当道,外戚当权,士人为官都常遭迫害,何况百姓乎。” 刘擎接过话:“袁绍进犯河内之时,张宁派兵阻击,终将袁绍驱离河内,羌凉叛军攻破函谷之时,也是张宁奔袭函谷,夺得关城,护雒阳安危,若非王允出卖,天子岂能远离宗庙?事到如今,诸位当知谁为社稷之祸,谁为社稷之福?” 百官无言。 “若护我社稷,护我百姓之人,也是有罪的,试问朝堂上衮衮诸公,所为者有谁超过了张宁?” 一时寂然。 “臣惭愧!”马日磾突然表态。 “臣等惭愧!”一众人齐声,有些可笑。 “陛下,臣欲举荐白波军之首张宁为河东郡太守,命其统一河东,钳制袁术!”刘擎二度进言。 听着这无可违逆的语气,刘协知道这不是商量。 “依皇叔之言,准奏!”刘擎道。 自此,百官没有一句废话。 荀彧郭嘉相识而笑,直叹主公真有一手,先前还以为主公没上过朝,会不知所措呢。 荀爽和蔡邕二老更是笑得眉眼舒展,直道快婿威武,竟然能以言辞制住百官,先前他们还担心,向来以武行事的女婿,会不会和董卓一样,直接以武力威慑朝堂,把反对的声音统统清除了。 刘擎当即说道:“请张宁上朝听封!” 伴随着一声声传令,一身戎装的张宁步入朝堂之上,见到张宁姿容时,不少官员都觉得惊艳。 黄甲裹身,黄袍微动,目蕴华光,英姿焕发,给人一种十足的自信之感。 郭嘉对着荀彧怯怯道:“主公为了她,可真是煞费苦心。” 荀彧眉头一皱?表示这个瓜,我不吃。 “草民张宁,拜见陛下,大王。”张宁行跪拜礼。 “将军免礼!”刘协快速回应,又想了想,打了下腹稿,接着道:“张将军屡建奇功,今又得皇叔推举,朕命你为河东太守,未必收复河东全境!” “张宁谢恩!” 伴随着任命和谢恩,一桩事了。 刘擎再道:“袁术悖逆,本王当起兵伐之,请陛下下诏,命天下各州郡,群起攻之!” 刘擎话音刚落,荀彧当即呈上一封文书,正是讨贼诏书。 “准奏,拟诏!”刘协十分配合。 朝议结束,回到府中,刘擎召来张宁。 此时此刻,张宁依旧心潮澎湃,渤海王竟然说服了百官,将她一介女子封上了太守,身为大汉原住民,她能深刻的体会道这其中的不容易。 刘擎倒没觉得有什么,此事能成的关键还是朝堂经过数次大难,老臣太少了,不然碰到真正的老顽固,别说张宁建了些功,就算张宁拯救了刘协,拯救了大汉社稷,女人不能做官,就是不能做官,哪怕是死,他依然会这么说。 刘擎开门见山:“此次回河东,首要之命,便是进攻汾水以南,统一河东郡,若有可能,再夺函谷关,如此,也算进攻袁术了。” “喏!”张宁答。 好像一句话就吩咐完了,但刘擎还是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还有什么需要吗?” 张宁抬头看了眼主公,见主公也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你是罪人之女,不可有非分之想!张宁心中连忙念叨了数遍,旋即低头,摇了摇头。 看着张宁神色间莫名的失落,刘擎也摸不着头脑。 “如此,战事紧急,便今日出发吧!” 张宁默默离去,刘擎始终觉得,刚才觉察到张宁带着失望。 “我给她封了太守?为什么失望呢? …… 张宁与杨奉最先离开邺城,经河内入河东,开赴战场。 其后便是赵云,张郃一道。 与此同时,清河郡太守傅燮,也受命到达。 刘擎笑道:“南容,许久未见了!” “见过主公!”傅燮简单回,“不知主公诏我,所谓何事?” “群攻之计,本王想争取一路西凉军,以牵制韩遂,令其不能相助韩遂。” “主公的意思是,联络马腾?”傅燮问。 刘擎道有些诧异,想不到傅燮对西凉之事,十分关心呢,袁术勾搭上韩遂,可是不久的消息,傅燮未参与议事,竟然也知道了。 看来这个任务,非他莫属了。 “你如何得知是马腾?”刘擎好奇道。 “不瞒主公,臣有家书送来,信中说了此事,马腾如今已回到汉阳,他欲封堵陈仓河谷,将韩遂困于扶风郡,送信的说,如今陈仓山道,河道,皆重重射卡。” “原来这般,如此说来,马腾和韩遂,是已经干上了,看来南容此行,不会过于困难。”刘擎笑道。 “主公放心,马腾生平,我素有所知,其父曾为天水兰干尉,后失官留居陇西,家道中落,取了羌女为妻,生得马腾,其父自小教育他,当效仿先祖伏波将军马援,为国征战,故马腾性情贤厚,在军中,深得军心,上一回判乱缘由,我已经查明,乃是耿鄙信奸佞在先,致数万将士生命而不顾,军中哗变,马腾因为声望高,因而被推举为首领,千错万错,都是耿鄙之错!”傅燮道。 南容南容,腹中有容。 面对曾经差点将他逼死之人,傅燮竟然能有心思去查明细枝末节,并因为马腾所为,而不加追究,不愧是将门之后。 “如此看来,马腾亦不失为一豪杰,本王想,若南容与马腾解开误会,是否可以将之拉拢过来?”刘擎心中算盘打得噼啪响,马腾家可出不少猛人。 “马腾有报国之心,如今天子在冀州,想必马腾会考虑的。” “如此,便辛苦南容跑一趟了,顺便回家探望一二!”刘擎笑道。 “多谢主公!” “山高路远,南容一路小心,本王派一队禁卫护送,此事若成,大功一件!”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六章 百年大计,扬州剧变 傅燮走了,张宁走了,赵云张郃也走了。 这一次,刘擎倒没有亲自领兵,因为是各路兵马一齐行动,所以坐镇邺城统筹。 再者,无论是高顺徐晃,还是赵云张辽张郃,或是张宁,刘擎都较为放心。 回邺后的一大日常,便是查看回复各地信报,陪着刘擎,蔡琰是欣然的,即便刘擎不在,她也将这个习惯坚持了下来。 “夫君,南阳来报,孙坚经过南阳郡,继续南下,如今已入江夏地界,原本正在进攻南阳的江夏太守黄祖,已回师防守。” 孙坚对黄祖,刘擎觉得一阵熟悉,以前孙坚是为袁术而战,当他为自己而战的时候,会不会重蹈历史覆辙呢? “孙坚攻长沙,深入荆州腹地,乃兵家大忌,而且江夏之战一旦爆发,恐怕刘表便无心攻伐南阳了,这个孙坚,真是添乱!” 蔡琰默默放下令书,转而拿起另外一份。 “昭姬,城中蒙学学馆,建得如何了?” “目前完成的,只能容纳数十人,不过新建的一批,那容纳十倍之数,只是夫君,寻常百姓,还是比较困苦的,真的会愿意为子女蒙学付诸钱粮吗?” 刘擎笑笑,自信满满道:“昭姬只知百姓困苦,却不知,一两年前,他们连吃顿饱饭,都未必做得到,民生改善,并非一朝一夕可成,能做到这一步,本王已经十分欣慰了,至于愿意不愿意,若本王下令,日后招募兵士,工匠,识字者一律优先,甚为为学习优异者,开放仕途,你觉得,他们还不会愿意吗?” “开放仕途?”蔡琰掩着小嘴,惊到:“夫君慎言,此乃国之根基,不可妄议。” 这便是蔡琰接受的教育,也是士族制定的规则,察举制,更像是汉朝朝廷与地方士族长久博弈的妥协产物,以经学治家,以经学治国,谁拥有对经学的解释权,谁便有话语权。 在朝廷权威每况愈下的情况下,士族权威,反而愈演愈烈,他们各自扶植势力,逐鹿天下,分分合合,最终演化为三国。 像曹操虽然受颍川士族拥戴,但同时唯才是举,明里暗里和士族较劲,可惜曹操身死之后,曹丕立即妥协,奉行九品中正制,家世成了考核的重要指标,士族几乎彻底垄断了仕途,门阀形成。 所以,刘擎要做的事,是比统一天下,更难的事。 武力一统,刘擎只需积粮三年,便可一口气荡平中原,归化蛮夷,不在话下,难的是治理,若日后治理跟不上,真正的大一统,便无从谈起。 所以,只能从最基础的蒙学坐起,让治下的所有青少年,读书识字,并且亲自为他们开辟一条有前途有希望的跃迁之路,如此,人民群众的积极性,才能真正被调动起来,整个社会,才会充满活力,刘擎的认知,也到此为止了。 刘擎伸手取过蔡琰的小手,捂在手心,正色道:“此言无需忌讳,若本王的王后都不敢说,那本王还谈何改变?” 蔡琰点点头。 “你看,本王麾下,赵云,张辽,张郃,皆出身平民,还有不少更是黄巾,不过士家也并非全然不可取,否则,本王也不会重用荀彧,他可是出自天下最大的世家之一。” “夫君所言甚是!” “而且,本王还有一个主意,龙山书院即将竣工,本王希望蒙学通过的学子,能上龙山,学习真正的齐家治国平天下之本领,我希望岳父大人,能助我一臂之力,上龙山授课,此事,还望昭姬替本王言说几句。” “让父亲大人去?可他在朝中的官……” “官位保留,朝官如今在邺城也没什么事,你以为呢?” “好,明日我便回娘家一趟,和父亲大人说一说。” 刘擎揉了揉蔡琰的手,笑道:“有劳昭姬!” 除了蔡邕,刘擎的目标,还有荀爽,胡昭,卢植,马日磾等等,若能聚集此些人才,治学讲经,并且开放给天下人,只能说,恐怖如斯。 晚上,刘擎便心机的寻到荀采院中,有些事,女儿先说一嘴,刘擎再去谈,便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去荀采那,刘擎可是做了心理和生理双重准备的,想让荀采替自己办事,得满足她的愿望才行。 荀采的愿望一直很简单,生儿子。 可惜刘擎一出征便是一年半载,所以她的愿望,依然还是愿望。 夜色微凉,刘擎折腾出一身的汗,刚想躺着休息一阵,结果枕头突然被荀采抽走了。 朦胧夜色之中,刘擎一脸困惑。 “女采这是作甚?” “大王见谅,我问了产婆,说房事之后,将枕头垫于腰下,能助喜事。” “产婆?”刘擎一头雾水,怎么产婆都联系好了。 “嗯啊,邺城有名的王二婶,听说她已经接生了数十名男婴了,我若有孕,定叫她来接生。” 刘擎脑中缓缓浮现一个问号? 感情你生了儿子,还得是接生婆的功劳了?这是什么封建糟粕。 你将本王的努力和汗水置于何地? “女采,本王与你说个正事。” “大王请讲。” “岳父大人,身体可好?” “好着呢,不过此次从雒阳一路颠簸,有些累而已,过一阵子,应该就没事了。” “本王想请岳父大人帮忙教学生。” “是你送回来的那个诸葛亮吗?还是那个叫李典的大孩子?” “呃……他们也算吧,不过还有许许多多的人。” “许许多多?那父亲会不会很累?”荀采道,没想到,荀采最先注意到的,便是父亲的健康问题。 “也不是岳父大人一人教,还有蔡岳父,之后,我还会寻胡昭先生,卢植先生等等。” 荀采一听有蔡邕,当即翻了个身,压了上来。 “哼,老实交代,是不是昨夜说服昭姬姐姐的?”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啊! 刘擎一口回绝,“不是,是今日谈的。” 荀采又回到了原来的姿势,将腰股垫的高高的,突然又略带幽怨的说:“大王,妾身如此说话,你会不会不喜欢妾身?大王添了一房又一房,一个月也赔不了妾身几次。” 气氛怎么突然茶里茶气起来了? “爱妃说的哪里话,正因为你与她们都不同,本王这才喜欢呐。” “是我们各有不同,大王都喜欢吧?” 这有错吗?小孩子才做选择,本王全都要,这又不违法! “爱妃长得好看,所以说得对!” “嘻嘻!”荀采被逗得笑出了声,于是揪过刘擎的胳膊,抱在怀中,沉默不多时,刘擎竟听见了荀采的微酣。 估计是折腾累了,竟然睡去了。 …… 翌日清早,一匹快马疾驰进入邺城。 刘擎在睡梦中被唤醒,睁开眼,瞧见的是一脸不悦的荀采。 “怎么了?” “王后命人来唤大王,说有要事相商。” 所以你就这幅不高兴的样子了? 不过刘擎也不敢怠慢,当即更衣前去书房。 进入书房,刘擎发现是荀彧和郭嘉在,而蔡琰不在。 “发生何事了?”刘擎走向桌案,顺口问道。 荀彧拱手,踌躇了一瞬,道:“扬州急报,陈温杀害扬州刺史巴祗,如今袁绍已命陈温为新的扬州刺史。” 刘擎愣了一瞬,望向荀彧,“文若再说一遍!” 荀彧上前两步,将信报交到桌案上,同时说道:“陈温杀害扬州刺史巴祗,如今袁绍已命陈温为新的扬州刺史。” 刘擎拾过一看,寥寥数字,刺目无比。 “袁绍狗贼,尔敢——” 刘擎将信揉作一团,狠狠掷出,当初因为袁绍征召扬州的丹阳兵,刘擎曾派李水前去历阳寻巴祗,而巴祗意外的将刘擎称作小主公,并叫停了给袁绍输送兵士。 原以为有巴祗在,过不了几年,解决了袁绍,便可顺利接管扬州,谁能料到,仅过数月,便传来了巴祗遇害的噩耗。 “袁绍竟敢公然谋害一州刺史!”刘擎说这话的时候,心头却是一悸。 突然想到:呵呵,袁绍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即便历史上,他也反客为主夺了韩馥在冀州的基业,如今夺了扬州,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他连皇帝都敢立,杀一位朝廷命官,又算得了什么呢。 或许是自己大意了,太小视斗争的残酷了,一位父亲手中的忠臣,刘擎原想,等接管扬州之后,便接他回渤海国养老。 荀彧显然知道巴祗的特殊,出声宽慰道:“主公节哀。” “将李水唤来。”刘擎道。 荀彧当即明白刘擎是要有所行动了。 很快,李水出现在书房中,发现书房中的气压极低,他极少见到主公这般生气。 “李水,你跑青州一趟,告诉沮叔,把刘繇揪出来,就说是天子诏命,命他为扬州牧,本王欲用青徐二州兵马钱粮,助其夺得扬州!” “主公,此举是否过于草率?那刘繇是否可堪一用?” “本王在青州之时,便见过此人,碍于同是汉室宗亲,便未勉强他出仕,只是如今扬州有变,本王却是借用一下他的名声,来镇抚扬州了,刘繇之才,不在用兵打仗,论治国安邦,文若放心,可堪一用。” “既然大王都说了,那便照办!”荀彧对李水道,然后转向刘擎,“主公,渤海造船坊已有五艘大船,扬州必有水站,可要投入?” 从徐州攻扬州,便是要从广陵渡江了。 “用吧!” “此战以太史慈为先锋大将,臧洪为副将,刘备作为中军主力,沮授为首席参军,你执我手令,告诉沮叔,此战,由他统筹。” “喏!”李水匍匐在地,重重的回了一声,事态如此严重,他还是首次体会道。 很快,一匹快马疾驰出邺城。 荀彧由衷一叹,说好的广积粮大战略呢,这青州刚缓一口气,这下又要绷紧了。 刘擎冷静了些,荀彧一叹气,他便隐隐觉得,文若该是又为粮草担心了。 “文若,此战无需冀州提供粮草,徐州这些年,未遭黄巾荼毒,也不常战乱,加上灾害少,粮食倒是存了不少。” 荀彧一听,果然眉眼舒展了不少。 “主公,若真要用,臣自当会想法子,只是如今频繁交战,与民生而言,是一大负担。” 说到底,还是怕会影响广积粮的战略。 刘擎起身,向前走了数步,来到荀彧身边,道:“文若,扬州可有熟人?” “主公,有的。” “那便托人想想办法,将巴老遗骸要回,厚葬渤海国,本王希望巴老能魂归故里。” “主公放心,臣这就去办。” 荀彧知道刘擎是极重感情的,也不敢怠慢,当即告退。 书屋之中,剩下了刘擎一人。 未必所有的遗憾的,都能弥补,也未必所有的人,都能救下,但是,悲剧竟然发生了,刘擎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除了扬州,刘擎还需要对袁绍采取行动。 刘擎当即回案后,开始给曹操写信。 曹操是沛国谯县人,那就让曹操打回老家去。 沛国有近半领土和徐州接壤,余下大部分也是兖州和梁国,所以,攻起来,比较顺手。 袁绍经济阴大败之后,如今躲起来舔舐伤口,积蓄力量,刘擎自然不能让他如愿,将曹操放在兖州,便是是用之来消耗袁绍,经济阴一战,曹操实力大增,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刘擎奋笔疾书,将心中的悲愤,怒火悉数寄托与书信之中,字写的怎么样,就无伤大雅了。 扬州作战计划,沛国攻略,都做了安排,刘擎心头怒意依旧未消,瞥了一眼舆图。 一不做,二不休,打算再下一道令。 这道令,下给陈宫。 陈宫与吕布坐镇梁国,显然是大材小用,让吕布防守一个小小梁国,等于将他的手绑起来。 不如,给他松松绑?让他活动活动筋骨? 梁国身为兖豫两州的枢要位置,西南便是陈国,南面东南面都是沛国,配合曹操进攻沛国?格局小了! 既然要活动筋骨,那就敲打敲打陈王刘宠,不然这个皇帝,做得也太安生了。 写完书信,刘擎回过神来,怔怔的看着面前三封手令。 只要发出,便是整个南方大战。 刘擎吐出一口浊气,呼唤一声: “来人,传令!” …… (PS:求推荐票,月票。)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三州齐动,袁绍惊神 令出邺城,李水日夜兼程,赶往青州。 同时,还有数匹快马同样日夜兼程,赶往东郡梁国等地。 身在濮阳的曹操第一个收到了急报,其中内容,令他十分重视,当即召集幕僚议事。 除了曹氏夏侯氏,程昱娄圭也一并在场。 曹操先将信中内容做了简单的介绍,末了,还直接宣布:“袁本初倒行逆施,乃社稷之罪人,操决定奉行渤海王提议,出兵讨之,曹氏与夏侯氏,皆出自谯沛,以我等在沛国的根基,想要取之,并非难事,我意已决,诸位有何补充?” 负责后勤的娄圭问了一句:“主公打算派多少人呢?” 曹操望向众人,问道:“有没有自告奋勇的?” 夏侯惇当即起身,道:“既然是回家,我自当打前锋!” “好,元让为先锋,操亲统大军,曹仁于禁为左右将军,程昱为参军,兵贵神速,即刻开始配粮,先锋明日出发!仲德,我们再研究研究,从何处进兵。” 曹操一口气便将出兵部署说出,没有半点商量的意思,将沛国纳入自己管控之中,曹操早就构想过这一思路,没想到渤海王这一次,直接给了他出兵的理由。 程昱一拱手,也不看舆图,便道:“主公,欲取沛国,先下谯县,而下谯县最佳之路,在于借道梁国,谯县距梁国边界区区数里,从梁国攻,定能出其不意,谯县一破,沛国不在话下,幸好梁国在渤海王掌控之中。” “好!我这便修书梁国相陈公台,再将作战计划报送大王。” 很快,曹军开始集结,配发物资,次日,便开始进军。 李水又经数日奔波,终于赶至齐国临菑。 沮授得知事情原委之后,也不忍叹道:“巴祗忠义之士,竟枉死袁绍权术之下,实在可惜。” “沮公,主公这次,十分震怒,我还未见过主公这般震怒。”李水也是从广平县就跟随刘擎的人了,所以多嘴了两句。 沮授望着书信轻叹一声,“我能感受的到。” 从字迹上,沮授就感受到了刘擎的愤怒,若是寻常信件,他会叫蔡琰或者郭嘉代笔,即便自己写,也是一笔一划的清晰明了。 “沮公,卑职还要去给刘使君送信,这便告辞了。”李水道。 “好,路上小心!” 李水离开之后,沮授当即唤来太史慈,命他去将刘繇寻来,刘繇这段时间也一直寄宿在临菑,倒是与沮授偶尔见面。 午后,太史慈和刘繇一同出现在临菑府中。 “正礼,子义,坐!”沮授见两人连忙热情招呼。 刘繇四下望了望,心想还是逃不过这一“劫”,他曾数次被人举荐,也曾被征辟,但都拒绝了,至今依然裹着闲云野鹤的生活。 沮授执掌青州之后,又数次征他出仕,刘繇都婉拒了,这一次,太史慈火急火燎的将他唤来,刘繇觉得,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正礼,我同你说之事,考虑的如何了?”沮授先问一声。 刘繇一听还是这事,便以上回同样的话回道:“繇才疏学浅,难当大任。” “诶!正礼,谦虚也要有个度,此次,可不是我要用你,你先看看这个再说吧!” 沮授直接将刘擎的信交给了刘繇。 刘繇好奇的从下人手中接过,展开一看,着实被这奇丑无比的字惊了一跳,眼神快速一跳,直接跳到落款。 “渤海王刘擎!” 于是刘繇又从头细细浏览起来。 将信看完,刘繇也吐出一口浊气,骂道:“袁本初不当人子!袁氏一门,四世三公,怎会出此悖逆之徒!” 沮授看刘繇气氛,心中顿时有数,于是试探道:“大王在信中所言之事,正礼以为如何?” 刘繇先是一愣,再度拱手道:“繇才疏学浅,恐难当大任!” 先前说的,确实是推诿致辞,但这一回,他说的是真心话,刘繇自认为治一县,乃至治一郡的能力,他是有的,可是当州牧,着实有些为难他,他还真没这个自信。 “正礼可有看清大王信中之说?”沮授问。 刘繇点点头。 “袁绍杀巴祗,以陈温为扬州刺史,袁绍又结联周氏,在扬州根基极深,大王所图,便是以武拒之,自徐州南下,先攻取吴郡,作为立足,再进取他郡。” 刘繇明白了,沮授的意思是,虽然他名义上是扬州牧,但最开始,只需要管辖一郡之地。 不对,得攻下吴郡,才有管辖一郡之地,而现在,一县都没有,所以这个州牧,现在还是个虚职。 如此说来,似乎接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主要袁绍所谓,令他不齿,他也想真正做点什么。 “可跨江攻取吴郡,绝非易事,沮公,大王真要如此?不是一时气愤之语?” “大王历来说一不二,大王说能攻,便能攻!”沮授自信满满,而且信中信息量满满了,除了他的青州,还会有别的力量参与。 “既如此,繇也愿意为大王出一份力,将扬州从袁氏手中解救出来!” “正礼此言差矣,此非为大王出力,乃是为大汉社稷出力,正礼身为汉室宗亲,当以匡扶汉室为己任。” “刘繇惭愧,沮公教训的是!”刘繇连忙躬身受教。 “如此,此事便定下了,即刻起,你便是扬州牧,子义,大王可是亲点你为先锋的。” 太史慈一笑,道:“定不负大王所望!” 说着,又冲刘繇笑了笑,这个有最名望的老乡,总算出仕了,这可是乡亲们日夜企盼的大好事。 刘繇接受任命,太史慈准备出征,差不多时间后,李水到了最后一站,将信交给了刘备与糜竺。 这段时间,刘备与糜竺磨合得不错,主要刘备待人礼遇有加,给足了糜竺尊重和权力,出台什么政策,任用什么人员,都会询问糜竺的意见,刘备心中门清,这徐州刺史,他是高攀的,而且徐州各郡国的那些守相们,各个都是效忠渤海王的。 两人就南征扬州之事开始商讨。 “子仲,按大王的意思,是让青州太史慈和广陵郡都尉臧洪为正副先锋,为何不用我那两位兄弟啊?”刘备道。 “我猜,应该是担心两位将军不谙水战吧,毕竟太史慈与臧洪,皆在江海边统兵。”糜竺其实是随便猜的。 “谁说俺老张不会水战的,俺也能游水!”张飞不服气道。 “三弟,水战并非游水可比,你我确实不擅水战。”关羽扯了一把张飞,然后对糜竺道:“不过,关某相信,若学习得一段时间,便会了!” 看着关羽自信的样子,糜竺也不好打击,笑着对刘备道:“使君,大王既有此令,我们便在此恭候沮公驾临吧,届时,出谋的出谋,出力的出力。” “要我说,区区吴郡,还要沮公亲来,我看不如教给俺老张吧!” 刘备关羽听了,连连摇头,对此,糜竺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整个兖州,青州,徐州,都处处于备战状态,如此大规模的动作,自然不可能逃出袁绍的耳目,然而细作们带回的信息,却极为模糊,既摸不清楚兵马数量,也弄不清楚目标是什么。 只觉得,有大行动。 袁绍心中十分不安,联系上自己在扬州的举动,似乎这些不安,都是源自于此。 “元图,本公十分不安,为何觉得,北面似乎有大行动。” 逢纪无奈回了句:“袁公,捕风捉影,难以确认,命令将士防备即可。” 郭图也跟着道:“主公,也可能是虚张声势之计,眼下渤海王的大敌,是袁术,或许兖州青州徐州的异动,只是在虚张声势,防止袁公驰援袁术。” 袁绍不由得冷笑:那渤海王可真是多虑了,他就不信,袁氏兄弟这关系,他不知道。 “我看还是加强戒备吧,本公心头实在南安。”袁绍不知道哪来的第六感,但如此吩咐之后,放心了一些。 一众幕僚也觉得袁绍有些疑神疑鬼的。 然而,不等诸位幕僚散去,便有消息快速传入。 “报——” “禀报袁公,沛国谯县遭遇曹军突袭,已经失守!” 众人当即一震,刚还说虚张声势,这下就如一记耳光狠狠打在脸上。 “曹操是如何毫无征兆的发动袭击的?”袁绍急忙一问,随后立即想到谯县的地形和局势,便明白曹军定然是从梁国发动攻击的。 而且曹氏夏侯氏皆出自谯县,城中必有内应,如此一来,谯县失守,好像也不奇怪了。 “曹操要攻沛国,那么其余地方的行动,自有目标!”袁绍道。 郭图连忙回道:“主公,曹操攻沛国,陈宫必然攻陈国,至于青州和徐州的动静,恐怕并非是冲主公来的。” 袁绍深深的看了郭图一眼,“公则何意?” “青徐二州有所行动,是为扬州!”郭图十分确信的说。 “公则所言,不无道理,臣亦如此以为。”逢纪也跟上说。 “沛国,陈国,扬州,刘擎这是想干什么?他疯了吗?” 逢纪摇了摇头,叹道:“袁公,此事,恐怕与扬州刺史之死,脱不开关系。” “你是说,本公杀了那个老家伙,刘擎这才发了疯了?”袁绍问。 逢纪点点头。 “哈哈哈,疯吧,疯吧,说明巴祗与他极为重要,他越疯,越证明我做得对,传令,通知陈温,让他做好徐州大军渡江的准备!” 逢纪看着袁绍狂笑,一时恍惚,到底是谁,疯疯的。 巴祗对渤海王有多重要,逢纪不知道,但渤海王借此事大做文章,几乎令兖州,青州,徐州之地群情激愤,纷纷举兵讨伐袁绍。 这事可了不得,袁绍失去的,可是这些地方的民心呐,民心这种东西,失去容易,想要争取,可困难重重,日后袁绍即便能攻回这些地盘,袁绍的身份,也是如侵略者一般,会遭人唾弃。 袁绍显然没有意识道这一层面的问题,依旧在不停的部署应对,一边派援兵去沛国,一边让陈国严加防范。 然后,又一道急报传来。 “报——启禀袁公,吕布率军从鄢县杀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了拓县,如今正往武平县进兵。” 显然,这一军报又往还在部署防备的袁绍脸上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城都破了,你还严加戒备个毛,如今整个陈国,怕都已经如临大敌了。 “元图,你说,如何是好?”袁绍问计逢纪。 逢纪拱手,说道:“袁公,吕布来势汹汹,兵锋正盛,此时不宜与之硬碰,故当放弃武平县,选苦县作为防守重点,方有足够时间设防。” “放弃武平?武平乃陈国枢要,焉能拱手相让?”袁绍不解。 “正因为是枢要,所以能拖延足够的时间,让其它城池有足够时间布防。”逢纪解释道。 袁绍觉得武平县极为重要,于是又看着郭图问。 郭图经历了很多,被渤海王教育了很多次,如今算是已经磨平了棱角,面对袁绍的质疑,他连忙站在了逢纪一边。 反正万一出了问题,逢纪才是主谋。 “臣以为元图所言甚是!”郭图道。 两位幕僚意见统一,袁绍倒直接没了好谋无断的机会,便采纳了逢纪之计。 放任武平县拖延吕布军,在接下来的苦县,做重点布防。 袁绍又看了一眼众人,突然又发现,似乎没什么可用之人。 “蒋奇,你率本部兵马,驰援沛国!至于苦县,元才,便辛苦你了!”袁绍对外甥高干道。 蒋奇高干齐齐出列,领命。 “扬州的话,派快马通知周昂与周昕,命他们配合陈温,共拒北方之敌!” 袁绍继续部署,再看了看众幕僚,最终将目光落在了陈琳身上。 陈琳刚从南阳回来不久,韩遂的再度背叛,意味着陈琳行动的失败,只是因为他曾经成功过,而且韩遂此人,本就反复无常,袁绍也不是不知道,便没有责怪陈琳。 但如今韩遂反了,意味着马腾又可以争取了。 “孔璋啊,从南阳归来,一路辛苦!”袁绍道。 陈琳一听,心中咯噔一下。 最怕主公突然的关心。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八章 颍川之战 六月时光,辗转而过,七月悄然而至。 这段时间,刘擎几乎整日闷在书房之中,从全国各州发回的战报每日多达数十封。 曹操的进展,最为顺利,贡献谯县之后,一直没有受到有力的抵抗,主要沛国现在是无主状态,因为沛国相袁忠,如今正在邺城吃牢饭呢,等蒋奇的兵马赶至沛国,曹操已经占据沛国西部五县,谯县也稳固了许多。 至于陈国方面,根据战报所述,武平县已经顺利占据,但在进攻下一座城池苦县时,却遭到了特别顽强的抵抗。 “吕布进兵受挫,强攻并不可取,奉孝,你可有注意?” 刘擎看向席下众人,郭嘉,荀彧,还有田丰,皆在书房。 “主公,陈国地势开阔,无险可守,武平县方为枢要,占据此城,苦县可有可无,可命吕布派一军向南佯攻,引苦县之兵出援,再乘势截杀,此计若成,苦县可破!”郭嘉当即支了一招。 “好,本王这边快马送至奉先手中。” 刘擎面前铺满了帛书,刘擎取过一张干净的,一边书写,一边将一旁一封抛给荀彧。 “文若,你看看,这是颍川局势,淳于琼回颍川了,高顺徐晃已至阳翟城下,正在请示是否攻城。” 荀彧一听,眉头微蹙,虽然决定出兵的时候,荀彧便已密信阳翟荀氏宅中,让荀俭以祭祖的名义,率族人回颍阴县避避风头,然而高顺是从陈留出发的,虽然行军不快,但距离短了一半不止。 高顺徐晃已兵临城下,也不知道族伯避开了没有。 荀彧咬咬牙,回道:“主公不顾泄露军情的风险,准我通知族中,已是仁至义尽,如今大军濒临,不宜耽搁,荀氏族人即便不能撤离,想必也不会如何,谅那袁绍,不会丧心病狂到这地步。” “文若可有把握?”刘擎又问了一嘴。 “主公万不可投鼠忌器,视将士性命而不顾,战机不可贻误,请主公速速下令!” “好,那便命高顺徐晃勿要顾及,即刻攻城!” …… 颍川,阳翟,荀宅。 荀俭卧病在床,自从收到荀彧的密信之后,荀俭也做了一些安排,将荀氏的女眷和小辈,尽皆送去故乡颍阴,而阳翟的荀氏,乃是闻名天下的荀氏,断不可自绝。 荀俭年时已高,打算以残驱驻留此地。 一阵脚步声传来,一声通报之后,数道身影出现在荀俭跟前。 “将军,家主真的抱病,你又何必为难呢?”一名荀氏下人一边后退,一边试图拦着淳于琼。 不过淳于琼五大三粗,岂是他能挡住的? “罢了,你下去吧!”荀俭轻声唤到。 淳于琼上前,看着荀俭,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荀公见谅,淳于琼到此,乃是有要事相求。” 荀俭浊目看不清眼前之人,只觉得是很大一坨。 “淳于将军说笑了,有什么事,尽可直言。” 淳于琼撇撇嘴,淳于将军,叫得真生份,上一回来,还是叫淳于贤侄的。 “我军初到阳翟,行军匆忙,未带够粮食,还望荀公,支援一二。” 荀俭心中冷笑:淳于琼还有脸来,他跟随袁氏做叛逆,已将颍川淳于氏的脸都丢尽了。 “将军有所不知,荀氏之粮,历来用于平定黄巾,抵御外敌,镇压叛乱之用,除了些许口粮,早就仓廪见底了,如今秋收未知,哪来的粮借给将军啊?” 淳于琼一听,暗骂一声老东西,手下兵士都找到荀氏的粮了,足足有数囷,他只不过碍于士族颜面,前来告知一二。 谁料到荀俭竟不知好歹。 淳于琼脸色不是很好,又道:“荀公是不是久病在床,记错了?城南那边……” 荀俭一听,当即骂道:“好你个淳于琼,你淳于氏襄助叛逆,为社稷蛀虫罢了,还要搭上老夫这条老命是吧!” 淳于琼没想到荀俭会这般强硬,一时愣在原地。 “那是荀氏的口粮!我荀氏上千口人,难道不需要吃饭嘛!” 淳于琼依旧无语。 荀俭两句骂开,咳了两声,马上又道:“就算有足够的粮,我也不会给你,背汉投袁,你是想将荀氏的粮,来喂养荀氏那些叛逆嘛!咳咳!” 骂着,荀俭突然重咳起来,脸色胀得通红。 淳于琼没想到荀俭会如此这般,被骂了几句,心中焦躁起来,回道:“成王败寇,哪来这么多大道理!昔日高祖伐秦,岂不是也是叛逆之辈了!” “放肆,你这后生,说你两句,竟敢顶嘴!”荀俭一骂,咳嗽的更加剧烈,最后甚至干呕起来,小仆连忙上前照看,轻拍着荀俭后背。 淳于琼见荀俭油盐不进,冷冷的撇下一句话:“这粮,你说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说罢,甩身便走,一身铠甲挥得窸窣作响。 “你……竖子尔敢!”荀俭拿手指着淳于琼背影,又无力的放下。 “老爷,主意身体,勿要动怒了。”小仆劝说道。 荀俭躺回床上,闭上双眼,长叹一声,道:“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荀俭脸上的胀红渐渐消退,越发变得苍白。 “小春,你过来!”荀俭唤道。 小仆凑上前去,荀俭轻道,城南仓中,粮食不过十数石,多数为牲畜用的草料,藏粮食的地方,你知道,等渤海王大军破城,你去寻高顺将军,将粮食交给他。 小仆听着交待后事一般的话,当即哭了起来。 “你哭甚!”荀俭不争气的骂道。 小仆连忙擦去眼泪,泪眼婆娑的看着荀俭。 “唉,老朽了,怕不能见大王成就大业了……” 说着,荀俭面色突然一青,一口殷红鲜血喷出。 “家主!家主!来人呐!”小仆哭喊着叫人。 荀俭两眼紧闭,气息渐弱,一注老泪从眼缝中横流而下,嘴里喃喃有声。 “大王呐,你可一定要中兴汉室呐……” …… 阳翟城外,渤海军大营,一名飞骑自远而来。 “邺城急报!邺城急报!邺城急报!”飞骑一边行进,一边有节奏的喊着。 辕门兵士当即抬开拒马,让出通道,让飞骑长驱直入。 中军大营,高顺与徐晃正商量着攻城之法。 “阳翟临颍水,官道四通,拿下阳翟,颍川便得手一半,公明,你看,这是我制定的攻城方略。”高顺说着将一副简图交给徐晃。 “佯攻城东,实则重点在西,孝父,声东击西乃人尽皆知的计谋,是否再议议?”徐晃道。 “公明有所不知,这淳于琼虽是朝中叫的上名号的将军,不过,实在是言过其实,以他的见识,虽知声东击西之计,却未必会信我等采用如此愚笨之法。” 徐晃揪了揪自己的大胡子,“你这是预判了淳于琼的预判?” “哈哈,可以这么说。”高顺笑道。 “报——邺城急报!” 一封信,书信快速呈到两人跟前。 高顺当即展开,走到徐晃跟前,两人一同观看。 “成了!主公有令,可以攻城!想必城中荀氏,应该转移了。”高顺道。 “那便以孝父之计,明日你带兵佯攻,我亲自先登城西!”徐晃指了指简图。 “诶,不对!公明你看,是你率军佯攻,我带队先登!”高顺指着城西的简图,上面的小兵符号,带着盾牌,正是高顺的陷阵营。 “好好好,不与你争,若说先登攻城,我部确实不如陷阵营,哈哈!” “但愿明日旗开得胜,一战破城,我们也好早早的拜见荀老先生。”高顺说着,转身面向门口,“军情紧急,此刻便开始准备吧!” …… 翌日,清晨便万里无云,阳光十分灿烂。 阳翟城头,袁军守卫慵懒的倚靠在温度适宜的墙体上,墙体的热度刚好用来驱逐清晨的含义。 突然,远方传来数道号声,随后又传来阵阵鼓声。 城头守军当即重视起来,向外一眺,果真瞧见远方出现一支黑压压的兵马。 “敌军攻城!敌军攻城!鸣金示警!” 很快,城中兵马都被惊动,成队的袁军涌向城头,还有不少纷纷抬着条木,驻在城门后方。 淳于琼也从睡梦中被唤醒,片刻后便赶至城头。 再望城外,渤海王军渐渐靠近,淳于琼点了点人数,大概是有骑兵五千人,步军一万人,左右。 实际上,淳于琼看得极准,徐晃部下,只有五千骑兵,其中一千还是铁浮屠,而那一万步军,是张邈的陈留军。 至于高顺的三千陷阵营,当然是准备去了。 区区数里距离,若走的话,不过片刻时间,而大军来到城下,加上变化阵势,足足花了半个多时辰。 就连城头上的淳于琼,都站得两腿发酸,在城头上找了一处檑木坐着。 “有何动静,随时告知与我!”淳于琼忿忿道,他的心情十分不好,昨日搜查了荀氏的城南粮仓,发现里面仅仅十数万石粮食,其余全是草料,自己又没带什么骑兵,要草料何用,兵士可不吃这玩意。 “将军,他们停下了,啥也没干。” 淳于琼朝天瞪一眼,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太阳升起一个时辰之后,已经开始灼热起来。 辰时一到,城外突然响起一阵阵呼号声,淳于琼为之一震,当即起身查看。只见渤海王军终于分出一道道手持登乘梯的小分队,朝着城头杀来。 里面有人抬着梯子,有人持盾牌挡在前面,后面还有弩手援护。 “来人!我弓箭射退!” 淳于琼话音刚落,数道箭矢顿时飞掠而来,淳于琼猛然惊醒,烈日之下,冷不丁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借着援护箭矢,梯子开始攀上城头,但很快有的被支架撑开。 “石头,木头,给我砸!李司马,这里有我,你速去看看,其余三门,可有敌军!”淳于琼下令道。 “喏!” 司马下城,纵马离去。 徐晃望着城头,应对梯子,显得绰绰有余,徐晃当即挥挥手。 中军之中顿时推出十架重弩,这些重弩,是为了使用袁军那些缴获的铁矢专门打造的,虽然威力不如袁绍的铁质重弩,但比起寻常兵器,杀伤力要大得多。 重弩一推出,便一轮骑射,十根铁矢飞向城头,然而力度不一,仅有三根,射中了城头,其中一根,还射空了;有三根,则径直飞掠过城墙,射入城中,另外四根,则直接撞在城头上,崩飞回来。 “小心重弩!” “小心重弩!”城头上一声声呼号着。 调整力度之后,第二轮射击,准了不少,五枚射中城头,其中一根,贯穿三人,将之死死钉在强上。 城头一阵骚乱,反先登的兵士不得不时时处处顾及重弩,对奋起先登的陈留军来说,给了不少空子可钻,很快,便有骁勇之士先登成功,攀上城头。 只不过,他的成功,十分短暂。 袁军一拥而上,将他乱枪刺死。 当然,这是极为鼓舞人心的一幕,徐晃军中顿时发起阵阵呼喊,擂鼓隆隆作响,吹号悠扬绵长,鼓舞着冲锋的兵士。 “唰!” 又一轮重弩齐射而出,十射七中,顿时死伤者十数人。 淳于琼猛的一缩,躲在女墙后面,只听得身后“铿”的一声巨响,他那个方向的铁矢,狠狠的崩进了城墙缝中。 若是射偏一点,怕是要将他带走。 淳于琼吐了口浊气,暗骂道:“渤海王什么时候,也捣鼓出这等杀器了!” 陈留能这么快打造重弩,当然是石邑工坊提供技术支持了。 这杀器,射程远,杀伤强,而且携带方便,攻城时虽然不如井阑有效,但对城头守军的威胁十分大。 至少因为这个,登城兵士能更快的攀登成功,杀向城头。 徐晃望着占据,万万没想到,开战片刻,竟然已有猛人直接先登成功了,徐晃不由得动摇了佯攻的念头。 瞧袁军这弱鸡架势,完全可以强攻。 徐晃一观日影,时间差不多了,高顺的陷阵营,也应该开始攻城了。 “左部司马听令,立即率军加入前部,先登城头!”徐晃下令。 城头上,断断续续有人跳上来,淳于琼亲自挥剑劈刺,杀落数人,往城下一瞥,便见又有一支兵马杀来,心头当即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正此时,派出去的李司马,火急火燎的回来了。 “将军,将军!”李司马神色措辞,皆十分慌乱。 “将军,城西遭受攻击!请求支援!”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九章 攻破阳翟,荀俭之死 淳于琼一听,当即想到这是声东击西之计,但又不是很确定,因为东门同样遭到了猛烈的攻势,刘擎的兵马已经杀上了城头,完全不像是佯攻。 “李司马,传我令,速调城中兵马支援城西,城西若失,那你是问!”淳于琼急道。 李司马又一溜烟的下了城头,前去找援军,淳于琼再看城下,新冲上来的攻城兵已经开始攀城,城头压力骤然增加,两名持刀兵士一齐跃上城头,朝着淳于琼就是乱刀砍来。 淳于琼顿时退了两步,挪腾向一边,一剑将其中一人挥砍在地,另一人,则被一拥而上袁军砍倒,然而下一刻,便又有两人跳出,杀向袁军,猝不及防的将数名袁军砍翻在地。 淳于琼见状大惊,连自己跟前的城头,都被突破了,再看城头,已有源源不断的刘擎军攀爬上来。 “给我顶住,杀下去!”淳于琼大喊,亲自杀入战圈。 就在东门进行惨烈的城头争夺战时,西门的城头,也爆发了激烈的战斗,然而战斗虽然激烈,袁军的损失,却着实重了一点,好似李司马不断调兵前去防守西门,西门依然面临巨大的压力。 与进攻城东的陈留军比,高顺率领的陷阵营,战斗力强的不是一丁半点,他们手中有盾甲作为防护,登城时不惧一切弓弩,小块的石头,也能承受的住,所以城西的驻防,颇为窝囊,一个照面,高顺就率人杀向城头。 李司马的援兵,持续赶来争夺城头,场面十分诡异,好似袁军,才是进攻城头的一方。 高顺亲手解决了数名袁军,通眼望向城中,正有数道兵马朝此地运动,此时若贸然杀下城去,容易被袁军围堵,毕竟陷阵营战斗力虽强,人数却不占优,陷入重围,也是麻烦。 “据城而守,不得下城!”高顺下令道。 既然袁军想夺回城头,那便占据有利地势,再打杀一波,消耗袁军的有生力量。 很快,城西城头已经失的消息,通报到了淳于琼耳中。 淳于琼并没有太多意外,渤海王兵马的战斗力,他也不是没见识过,继续他亲自带兵前去援助城西,东门城头也会失守。 眼前的难题是,即便是他在,这里的城头也未必能守得住。 首日作战,便如此不济,淳于琼心中明白,阳翟已不是他能守住的了。 若能撤离,退守钧台,颍川尚有希望,若兵马都折在阳翟,那颍川,可真就要丢的一干二净了。 淳于琼一咬牙,揪过前军司马,道:“你负责东门防守,西门欲失,我去看看!” 司马连连点头。 淳于琼当即拉上左右两部司马,下城而去。 左司马连忙问:“将军,西门战况如何?” “快守不住了。”淳于琼道。 “那我们快赶过去!”右司马连忙道。 “不!”淳于琼当即反驳,说出了一个震惊两人的决定。 “此城已无法久守,我欲撤离此城,保存生力。” 左右司马面面相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二人带本部兵马,分别从南北两门撤离,往钧台集合。” “将军,那你呢?”左司马问。 淳于琼叹了口气,道:“我得带西门和东门的将士撤离啊,不管多少。” 两位司马一听,急道:“将军不可,若不及时撤离,恐遭不测!” “听命行事吧!”淳于琼果决道,看着两位离去,不由得叹了口气。 很快,东门的徐晃发现,城头的袁军竟然后撤了,同时,接到报信,南门有袁军向外逃窜。 “看来袁军打算放弃阳翟了,想这般容易的撤离,做梦!”徐晃当即下令:“骑兵听令,随我出击!” 东门攻势进展顺利,已经无存在什么佯攻,而且拿下已是定局,徐晃打算亲自率骑兵前去追击袁军,否则,若被其走脱了,拿下颍川还会被重重阻碍。 西门的高顺守着守着,突然没有了新加入的袁军,甚至原有的,都开始逃跑了,高顺当即判断,袁军这是撤了,高顺不由分说,率军入城。 果真,一路上并未遇到什么抵抗,也坐实了袁军撤离的猜想。 高顺甚至未去府中,而是直接前去荀氏宅中。 一行兵马出现在荀氏宅前,大门紧闭,高顺诧异的发现,门上竟然悬这白襟。 高顺当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敲响大门。 开门的是一名老者,神情疲惫憔悴,额间覆着白抹,警惕的看着高顺,显然这几日见多了穿甲衣的人登门,目的嘛,多半是为了粮食,还生生将家主气得吐血,所以老者没有半点好脸色。 高顺一拱手,客气道:“老伯,末将高顺,前来拜见荀老先生。” 老者突然目光一滞,呆望着高顺。 “你说你是高顺将军?” 高顺自然的点点头,哪知老者当即扑倒在地,哭诉道:“将军呐,你来迟了,家主已经……已经去了。” “什么?你说老先生……为何?”高顺问着,心中却不由得想起了袁军。 老者长叹一口气,“将军随我来。” 一边走,老者一边说,“宅子里没住多少人了,族人多数都搬去故居了,就留下我们几个老骨头,看着这点产业,昨夜淳于琼来找老家主要粮,发生了争执,淳于琼欲强夺粮草,老家主被气得吐了血,昨晚上便走了,我带你去见小春,老家主有给你留话。” 很快,高顺被带着来到灵堂,此时堂上也不过只坐了十数人,大半都是老人,老者上去说道两句,便有一位很年轻的人过来。 “可是高顺将军?”小春问。 “正是。” “家主临走前,给将军留下一批粮食,我这就带将军去领。” 小春刚欲走,高顺拦道:“等一下,我去敬拜一下荀老先生。” 荀氏是一座大宅,一重重,一进进,荀氏族人加上附庸,足有千人,然而高顺此刻感受到的,唯有荒凉与凄清。 拜礼过后,高顺沉默的跟着小春,路上小春突然问,“高将军,淳于琼那狗贼呢?” “逃出城了,徐晃将军去追了。” “可千万得将他追回,千刀万剐!”小春忿忿道。 高顺也是出身士族,虽然不是大士族,但颍川的情况,他也知道一些,荀氏作为首屈一指的大士族,自是颍川各士族的领头羊,其中就包括淳于氏,而荀俭作为荀氏大家长,理应得到各氏敬仰才对。 可见昨日淳于琼带兵要挟,是多么无礼又狂悖,老先生身体本就不好,被他这么一气…… “小哥放心,天大地大,断无此人容身之处!” “有将军这句话,家主泉下有知,也会感佩于心的。”小春道。 穿过一道道门巷,最终,小春将高顺带入一门。 入内虽然十分昏暗,但能看见顶上有微光透入,借助隐约光线,高顺看到的是堆积如山的粮食。 即便是见过大世面的他,也有些被海量的粮食给震撼到了。 “将军,此些粮草,便是家主献给渤海王的。” “末将代主公谢过老先生。”高顺拱手敬天,遥指荀俭在天之灵,“老先生之死,我会快马呈报给主公,至于颍川,末将在此向老先生保证,日后的颍川,将得大王庇佑!” 阳翟之战告一段落,淳于琼向南逃窜,而徐晃率骑兵追击,高顺在城中休整三日,抓捕一些袁军的漏网之鱼,随后也在此出征。 …… 刘擎望着高顺的急报,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荀彧。 叹了口气,还是说道:“文若,伯慈老先生他……离世了。” 荀彧比刘擎想象的要冷静许多,不难推断出,荀俭在战时去世,肯定与阳翟之战脱不开干系,但荀彧却道:“伯父年事已高,又有疾病缠身,此去,倒免于病痛折磨了。” 能这么想,刘擎也乐意看见,不过古人表达孝,很是直接,荀俭虽然不是荀彧亲父,但身为上一辈家长,执掌荀氏,可以说是整个荀氏的老父亲,荀彧怕是隐藏的深,不愿意让自己看见悲伤的情绪。 “此战之后,我便命徐晃坐镇颍川,文若,你那流落于外的豪杰侄儿,也该回去了吧?” 刘擎的意思很明显,要荀彧之侄,荀攸回颍川,协助徐晃坐镇颍川,同时可以照应荀氏一族,另一方面,也是在告诉荀彧,自己离不开他。 荀彧很平静,拱手道:“臣知悉,这便修书公达,将此事告知,主公,是否有其它的事要议?” 刘擎听着这话,好似荀彧的潜台词是:没事的话,我先回去哭会。 “无事,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刘擎道,有什么时,也就和郭嘉田丰商议了。 “臣告退!” 荀彧离去之后,郭嘉才悠悠开口。 “主公,其实文若表明越平静,心中则如刀绞一般痛。” “唉,本王何尝不知,只能给他放个假,这几日,便辛苦两位了。” 郭嘉难得正经一次,与田丰一起正色道:“主公放心。” 随着各地战事的推进,战斗也变得焦灼起来,特别在吴郡的战斗打响之后,进展并不顺利,刘擎自然知道其中原因:没有强有力的兵士,充作尖刀击败敌军。 太史慈,关羽,张飞虽都是顶尖的战力,然而真正的战场上,不可能让他们以一人之力杀垮一军,更不能以一人之力攻下一座城,士兵的综合战斗力,青州军和刘备军,都还差太多。 棘手的是,刘擎手中最精锐的王牌骑兵,面对大江对岸的战斗,也鞭长莫及。 竟然提前便遇到了曹老板十几年后才遇到的问题。 “吴郡战事,你们以为如何处置?”刘擎问。 “隔岸补给,是个大问题,主公,我记得顾雍乃是吴郡人,不如联络联络顾氏,看是否愿意支持主公?”田丰道。 “顾氏么?倒可一试,若能帮刘繇在吴郡立足,日后顾氏,准能压过其余三家一头,如此利益,顾氏应该不会拒绝。” 田丰赞同,又道:“扬州不同中原,士族力量,非同小可。” 田丰这话,道也提醒了刘擎,难怪东吴政权这么拧巴,估计也是这个原本,不过眼下,孙坚还没有打到长沙,在江夏和黄祖打得有来有回,孤军深入作战,没那么容易,毕竟孙破虏不是刘擎。 不过孙坚的实力,确实不可小觑,从传回的信息来看,孙坚在江夏的进展,大大超过刘擎举两州之力在吴郡所得的进展,也不知道,是不是指挥上面,沮授遇到了问题,毕竟刘备可能好相与,主力作战人员关羽张飞未必好驾驭,若传达一个命令,事事要刘备从中传达周旋,那效率也太低下了。 “元皓所言甚是,既然当地势力实力不俗,便让沮叔多多联络。” 毕竟,江东地区,能人才俊还是很多的。 “主公,吕布与曹操两军,进展最为顺利,只不过眼下的问题变了,吕布兵马,不足以占据那么多城池,是否行动,可以取消了?”郭嘉问。 刘擎点点头,“此战意在教训袁绍,并非占据陈国,如今颍川和沛国,才是真正的攻占目标,传令奉先,停止进兵,驻守这些城池!” 田丰建议道:“主公可下令在陈国此些城中发布新政,授田予民,来动摇袁绍治理根基,试想,若袁绍治下之民得知此事,是否会搬迁而来?” 田丰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陈国的笋怕是要被你夺完。到时候袁绍发现,城池和土地守住了,人没了! “哈哈哈!元皓此计,杀人诛心!就按你意来办,你亲自书信给陈公台,详告之。” “喏!”田丰领命。 一圈子的事情论下来,又兜兜转转回到了雒阳。 此时袁术整紧锣密鼓的向长安三镇渗透,建立统治。张宁也趁着这个间隙,率领白波军跨过汾水,围攻安邑。 至于韩遂,自从他背袁绍投袁术的消息传出之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很可能真的回凉州去做他的凉州牧了。 刘擎转念一想,由韩遂想到了马腾,又想到了傅燮。 于是在桌案上翻找一阵,并没有凉州来的急报。 “为何傅燮还没有消息?”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章 傅燮搭台,槐里大戏 马腾自函谷败退,一路向西,却并未回到凉州,而是在家乡扶风茂林屯扎了下来,招兵买马。 马腾在茂陵乃至整个扶风,承祖上余荫,马氏在此拥有不俗的名望,加上马腾如今是实打实领兵的将军,即便茂陵县令,也对其恭敬有加。 傅燮在长安时,便打听到马腾踪迹,便立即前往茂陵,然而赶到茂陵时,又听闻马腾出征了。 傅燮不难猜到,马腾自然是想掌控整个扶风,故而去攻取槐里了。 几经周旋,傅燮果真在槐里以北寻到了马腾驻军所在。 此时的马腾,正坐于中军帐中生着闷气,嘴中骂骂咧咧,“好个张则,好言相劝不听,真当我不敢攻城嘛!” 程银连忙在旁劝道:“寿成勿燥,你与张太守乃是公仇,并非私怨,若能与之说明,我们拥护的是朝廷,而韩遂,与袁术勾结,擅自将右扶风划拨己有,如今已是来势汹汹,我想韩遂军一到,他便明白寿成兄的良苦用心了。” “可韩遂军势大,若兵临城下,那便一切都来不及了!” 马腾急得干瞪眼,“要不,直接攻城?” 言语之间,马腾并无十足的底气,因为这个张则,也算是老熟人了,原先是护羌校尉,在西凉时,没少和马腾韩遂磕磕碰碰,后来被董卓提拔为扶风太守。 论单打独斗,马腾自认张则不是对手,然,论领兵能力,马腾觉得自己略逊一筹。 所以,继续强攻槐里城,马腾也不是很有把握。 真可谓又急又燥,又无计可施。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通报:“将军,营外有一人求见,自称是渤海王使者。” “渤海王使者?”马腾意外的重复了一遍,没有多想,连忙道:“快快有请!” 不多时,使者便被带到了大帐之中。 当傅燮出现在马腾面前时,马腾着实惊住了。 竟然是前汉阳郡太守,傅燮。 虽然在当时,傅燮不算马腾的头顶上司,但也妥妥的一方大佬,而马腾在军中发动兵变之后,便又逼走了傅燮。 一时间,马腾也不知如何称呼,仿佛那一日的场景,再现眼前。 对于傅燮,他是十分钦佩的,只不过有时候被大势裹挟,有许多身不由己。 “别来无恙,马将军。”傅燮笑道。 见了傅燮的笑容,马腾脸上稍稍缓和了点,回道:“没想到竟是傅太守,不知太守前来,所谓何事?” “乃是奉渤海王之命前来,或者说,是奉陛下之命。” “腾洗耳恭听,请坐下说话!”马腾摆出一个请的手势,自己也坐回了主将之位。 “袁术突袭雒阳,韩遂与之狼狈为奸,欲瓜分三辅,大王听闻将军拒于韩遂合作,十分敬佩将军之志,特命傅燮前来,招揽将军,继续为大汉效力。” 傅燮的话说的十分直白,傅燮生于凉州,深知凉州人脾性,马腾同样打小在凉州生活,故而也是凉州人的豪爽性格,有什么说什么,才对他们的味。 马腾并未急着表态,而是问了句:“陛下如今真的身在冀州无恙?” “此事天下皆知!”傅燮道。 “万幸,万幸。”马腾嘀咕两声,又问:“董将军呢?” “董将军因轻敌冒进,致使雒阳失陷,已被陛下贬为并州牧,如今镇守并州。” 马腾听得嘴角一抽,这话怎么这么不可信呢,陛下贬董卓?马腾当即想到,自然是因为渤海王的关系。 如今年幼的天子,落入到渤海王的手中,就连董卓,也愿屈居其之下,想着想着,便揣摩起傅燮的来意。 “那傅太守此来,所谓何事。”马腾看似问的直白,实则装糊涂,因为刚才傅燮已经说了,来是为了招揽他。 傅燮突然一笑,旋即说道:“听闻马将军回了故里,而韩遂大军不日便至,我来此地,自然是为了相助将军。” 马腾没有想到,傅燮也换了个说辞。 “哦,不知太守如何助法?”马腾好奇道。 “将军来此,不正是为了槐里么?”傅燮一语指出马腾的来意,并道:“我有王命在身,要入槐里,如入无人之境。”傅燮道。 傅燮还真不是吹牛,临行前,刘擎特地为他准备了手令,驻守槐里的扶风太守张则,乃是董卓提拔的,董卓一派的人都知道,董卓对渤海王的态度,而且张则奉公忠君,效忠的是大汉宗室。 马腾一听,心头震撼,场面话有些撑不住了,自己的用意被人拿捏了,而且自己的束手无策,在他人眼中,却是信手拈来。 一旁的程银连忙道:“太守此话当真?” 傅燮两手一摆,笑道:“那傅某来此,总不是为了与两位将军说笑吧。” 马腾一咬牙,又问道:“那傅太守此来,到底是何目的?” 傅燮再度一笑,十分轻松道:“自然是为了瓦解韩遂和袁术的合谋,并且希望将军能识时务,一如当初傅某做的一般。” 马腾明白了,这便是渤海王的手段,渤海王麾下的人。 区区一人,便敢只身前来,还扬言宣称要破坏韩遂与袁术的合谋,还宣称入槐里如入无人之境,还跟自己说,投效渤海王。 听着离谱,马腾却深信不疑。 见马腾仍在犹疑,傅燮又道:“马将军,看在傅氏先祖与马援将军有袍泽之情的份上,傅某诚信相待,效忠渤海王,乃是最明智之举。” 马腾心道:你效忠了,你当然这么说。 然而眼下,却没有别的路了。 这时,程银凑近了马腾轻道:“寿成兄,我看傅太守之言,可以考虑。” 马腾咬咬牙,道:“真能抵抗韩遂?” “若得马将军加入,自然不再话下,顺便一问,不知将军现居何职?” “惭愧,腾虽被人称呼两声将军,却并无实职。” 傅燮说着,突然起身,“那便请将军槐里城中一行,在下为将军谋个一官半职的。” 瞧傅燮模样,完全不是开玩笑的样子,马腾与程银对视一眼,旋即跟着起身,走到程银身旁,道:“阿银,我去一趟,营中之事,拜托你了。” 程银重重的点点头。 “呵呵,将军不必说得生离死别一般,此行定然平安。” 于是两人便出发了,马腾带上数骑,与傅燮直奔槐里北门而去。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城下,傅燮亮明身份,并将手令吊上城头。 果然,在马腾惊诧的目光下,北城门开了。 而且出现在城门处的人,马腾认得,正是张则。 “傅太守,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张则彬彬有礼的出迎而来,见马腾也在,突然一愣。 傅燮连忙解释:“太守放心,马腾将军,是自己人。” 虽然傅燮这么说,但张则还是不太放心,毕竟马腾的名声,不至于多么恶劣,但也不好,在他们这些正牌官员眼中,马腾就是个军阀,这可不是一个好听的词。 一行人各怀心思的入了城,进了府,傅燮身为中间人,直截了当的说:“张太守,马将军,傅某此来,正为传达陛下和大王的命令。” 张则与马腾静静的听着。 “袁术占据雒阳之后,妄图吞并关中,充作腹地,他便与韩遂合谋,将扶风郡,暗自分给了韩遂,扶风,是朝廷的扶风,岂能由着他们胡作非为,大王已定下围攻雒阳之计,关中一路,便看二位能否精诚合作了?” 马腾张则对视一眼,又双双别过脑袋,显然,两个还有隔阂。 “如何?”傅燮问。 两人还是不说话。 傅燮直接点起名来,“张太守?” 张则一拱手,道:“他若行,我便行!” 马腾立即回道:我肯定行,走着瞧!” 傅燮笑了笑,两人不待见,由来已久,一时半会消除,多半是不可能的,不过,有了好的开端,事情便成了一半,真正能让他们彼此接受,还得是战斗的时候。 好,说着,傅燮再度举起手令,道:“我以陛下和大将军之名义,暂封马腾为扶风都尉,率军在此拦截韩遂军,马腾一应军需,由扶风郡供给。” 马腾一听,喜出望外,连胜回道:“马腾遵令!” 张则也并不意外,要用马腾的兵马,自然也需要供养他,这无可厚非。 “张则领命!” “我知二位先前相处并不愉快,不过,二位既然同愿为汉室效力,便好自为之,关中之战,干系重大,便仰仗二位了!”傅燮笑着朝两位拱手。 两人连忙还礼,不敢怠慢。 傅燮松了口气,主公交待的使命,总算完成了开头了。 马腾道:“傅太守,韩遂军势大,我方该如何作为?” 傅燮笑了笑,“我倒有个主意……” …… 韩遂一路西进,基本没有哦遇到什么抵抗,然而前方斥候突然来报:“将军,马腾军在槐里城外集结,好似要攻打槐里。” “果然在此!” 韩遂是知道马腾的家乡在此地的,当初马腾退走,韩遂便估计他不会再会贫瘠艰苦的凉州,就像他和袁术交易,即便要了凉州牧,还要再加一个扶风郡,便是这个礼。 果然,马腾趁着雒阳困局,关中失控,在家乡茂陵驻扎了下来。 “想不到寿成竟然还敢谋取槐里,当真是自不量力。” 同行的阎行开口道:“韩兄,那我们如何行动,不如趁机去取了茂陵,令马腾成为孤魂野鬼?” 韩遂觉得阎行之计,并非不可行,不过,他有自己的想法。 既然马腾有意槐里,不如显让他攻一攻,以消耗槐里守军的有生力量,事后自己攻打起来,能省心不少。 而攻茂陵的话,马腾必定回援,到时候,就变成了先于马腾一战,虽然韩遂仗着人多势众,认为和马腾一战必有把握,不过这样一来,槐里守军则成了坐山观虎斗的人了。 “传令,暂停进兵!”韩遂突然开口下令。 阎行困惑道:“韩兄,为何停止进兵?” 韩遂将自己的预想,与阎行分析了一遍,阎行当即觉得,韩遂之计,更胜一筹,应该采用,于是亲自跑去传令暂停进兵,并且向槐里方向增派斥候。 槐里城中,经过傅燮提议,张则马腾商讨通过的计划,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槐里一切安静,而马腾军营之中,也十分安静。 两日后,傅燮三人得到通报,说韩随军暂停了向西进兵,三人相视一笑。 “果真如南容兄所言,韩遂不敢进了。”张则笑道。 “那阴鬼,我最了解,定想我两军两败俱伤,他好从中牟利!”马腾数落着韩遂,已经料到了他的打算。 “既然韩遂这么想,那接下来,寿成兄,可要‘卖力’攻城哦?”傅燮笑道。 “哈哈!”马腾也大笑,“南容兄放心,定让韩遂以为我军正在浴血拼杀。” 说干就干,依照计划,第二日,马腾军便开始大举“进攻”槐里。 骑兵们抛下战马,奔跑着杀向槐里北门。 城头上箭矢嗖嗖的射下,不时有马腾军中箭倒地,不久之后,马腾军开始登城,城头不时坠下各种重物,用来砸击马腾军。 好不容易爬上城头的马腾军,也不断被杀退,抛尸城下……渐渐的,血在城头浸开。 张则身为副导演,亲临现场指挥,他手中拿着的,是一支布条缠头的柳枝。 “木枝都给我射出去,晚上收回来即可!” 他走过城头,看着守军亲切的将攀登的马腾军扶上城头,再丢下一具披着马腾军甲衣的草人,一旁还有人熟练的舀上一瓢牲口的鲜血,顺着城头浇下…… “多倒点,就怕人家站得太远,看不清楚!”张则命令道。 城下,马腾身在阵中,眺望城头,嘴里擎着笑。 “看上去,就跟真的一样,也不知韩遂军的斥候,到了没有。”马腾道。 “寿成兄放心,此时的观众,绝非只有我等,而且离得越远,便看得越真,依我之见,不出三日,韩遂便按捺不住了。”傅燮笑道。 “那是自然,若真被我军攻入城中,他再攻取,可就难上加难了。” 槐里城外,另外的几个方位,都有数道目光紧紧盯着槐里城。 斥候队长看了一会,没发现什么异常,下令道:“快去通知将军,马腾军攻城了,战况尤为惨烈!” …… (PS:求推荐票,月票。)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一章 韩遂兵败,卧虎投效 未过多久,斥候的消息便传到了韩遂跟前。 “马腾大举攻城,槐里城本门杀得难分难解。” 韩遂一听,拍案而起,大笑一声:“好!趁着马腾与张则厮杀,我军正可一石二鸟,收拾他们!” 阎行也表现得十分兴奋,“韩兄,我们如何干?” 韩遂一捋胡子,稍作思索,便道:“我有二法,其一,袭击马腾大营,先破马腾,再破城,其二,我军进攻槐里南门,先破城,再拒马腾。” “第二种好,更有把握!”阎行提议道。 韩遂也认可第二种,攻城难,攻马腾易,趁着双方厮杀之际,先得手难的,这样一来,回头收拾马腾,也不在话下。 “好,我亲率大军进攻南门,你负责援护。” 韩遂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开始商量后续进兵之事。 “马腾与张则厮杀真酣,我们先准备着,暗中进兵,待两军杀至精疲力尽,我们再趁势杀出,定能一举获胜!”韩遂建议。 “行行行!”阎行连连点头。 又过两日,傅燮,马腾与张则照例上演着大戏,一种兵士也从未体验过这般的战斗,戏耍得不亦乐乎,更甚至有人提出了精益求精的改进。 不能光从城头上摔假草人,攀城的途中,也要摔落,才更有真实性,还吹牛逼说自己打小爱上树,一丈高的树,随便跳不碍事,于是他从梯子上跳下,摔断了腿,成了两军第一个负伤的兵士。 马腾问傅燮,“南容兄,你觉得韩遂,会如何进攻?” 傅燮道:“攻城难,劫营易,自然是先难后易,他会从其它门进攻,而且多半是南门。” “为何?” “槐里战事在北,元修要支援南门,所需路程最长,时间最久,对韩遂最为有利。” “哦,原来如此,战斗,还真是要精打细算呐。” 傅燮笑笑,“也未必,未按想象中最有利的方式进攻,反倒有出其不意之意之效,就如我们已知韩遂欲攻南门,便可提前防备。” 马腾表示又学到了。 “那韩遂到底会不会攻南门呢?”马腾问。 傅燮望着城头大戏,“箭矢”四射,“鲜血”淋漓,颇为肯定道:“会!” 以韩遂的脾性,定然不愿措施如此良机。 一名兵士突然跑来,汇报道:“太守,将军,南边出现韩遂兵马!” “来了,果然来了!南容兄真是神机妙算!”马腾兴奋道。 “寿成先去准备吧,你,速速去通知张太守!”傅燮下令道。 “好,这回,我也抄一回他的背后,以报函谷关之仇!”马腾忿忿道。 传令兵带着傅燮的命令,径直朝着“战场”跑去,穿越重重“矢雨”,又冒着城头砸落的“石块”,攀上城头,径直走到张则面前。 “张太守,傅太守传令,韩随军已至南面,欲攻南门,请太守做好准备!” 张则百无聊赖的目光顿时一亮,当即下令:“将士们,演出结束,真正的战斗即将来临!随我去南门迎战!” 一众将士“激战”正酣,士气正盛,闹哄哄的跟着张则向南门进军,而北门,留下一小部分继续演戏。 韩遂一路进兵,斥候传来的消息,是北门战斗依旧,所以韩遂没有起任何疑心,甚至催促将士加快行军。 终于,到达槐里城下时,便瞧见了城头上聊聊无几的守军,同时听到警报的金鸣已经响起。 韩遂轻蔑一笑:“现在警示,已经来不及了!” 当即下令冲杀。 韩遂军抬着梯子,三五成群冲向城墙,城头上开始有箭矢落下,不过是稀稀拉拉,造不成什么杀伤,城头旋即传来一声声“敌袭”“敌袭”,这些反应,都在韩遂的预料之中。 他静静的坐于马上,看着麾下将士将梯子架上城头,又开始向上攀爬,不由得一乐,好似大事将成。 然而,事与愿违,等士兵们成串的上怕之时,突然落下一块块巨石,几乎一块,就能将一整梯的人砸落下去,而且这种反击之法,显然不需要什么人。 “南门人数不多,防守却如此有序,张则可真是难缠,幸好有马腾提前与之周旋。”韩遂心头有些庆幸。 大军继续攀登,折损在所难免,韩遂心中也清楚,所以并未因一时受挫而有所懈怠。 片刻之后,韩遂又诧异的觉得,防御的箭矢,似乎变多了,显然,城头有援兵加入了,这尚属正常。 “通知阎行军,加入攻城!”韩遂下令,打算增兵,让捉襟见肘的城头守军顾此失彼。 很快,阎行的兵马也加入到攻城之中,这些西凉人,一个个骑马是个好手,甚至攀登的手法也十分矫健,然而防护过于差劲,既不能挡石,也不能挡矢,这种硬磕的战斗,十分吃亏。 在冲锋了半个时辰之后,韩遂与阎行军连城头都没摸到。算算损失的兵士,怕已有上千。 阎行不知不觉来到韩遂身旁,问道:“韩兄,这张则备了多少守城物资,为何用之不竭?” 阎行虽然没有直接说攻城的问题,但韩遂知道,阎行这是心疼自己的兵了,伤亡已经接近心中阈值了。 “张则并非草包,知我要来,提前准备,也属正常。”韩遂说着,自己都觉得是自我安慰。 但如今已经投入这么多兵力,若不一举攻下,岂不是令前军白白牺牲,而且一旦停下,城中守军也能得到喘息,他们会重新准备守城物资,到时候,又得重新来过。 韩遂不可接受,一咬牙,下令道:“守军物资已近极限,继续冲!” “嗐,这张则,真他娘的棘手,难怪马腾攻了数日,也没攻下来!”阎行吐槽道。 有一点,韩遂说的不错,南门的物资,确实消耗的差不多了。 滚石,檑木,让上千人损失城墙,在下方堆出很高一堆。 韩遂一咬牙,只得继续下令进攻。 果然,接下来的进攻,已有兵士开始触碰到城头,渐渐的,开始有人先登成功,开始了城头争夺。 再等一等,战况会好起来的,韩遂想。 “韩兄,看,我的兵先登成功了!”阎行乐道。 韩遂点点头,不到一个时辰,便攻上城头,若进展顺利的话,两个时辰之内拿下,相比马腾已鏖战三日,已经好很多了。 想到马腾的惨状,韩遂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然而这一切,都在张则的掌控之中,亲自在城头指挥,兵力充足的情况下,何时让韩遂军上来,何时镇压下去,全在他一言之中。 一名传令兵来到身旁,汇报道:“太守,马腾将军已到位了,他们将从东南方向向韩随后方发起突袭。” 张则一听,叫了一声“好”,下令道:“加大攻势,将敌军镇压下去!” 张则军顿时暴起,一拥而上,将为数不多的韩军围剿致死。 韩遂看着战线又被压下,面色顿时凝重起来,如此情况,说明守军又有援兵加入了,这槐里城中,到底有多少兵马? 如今放弃,肯定不可能,韩遂只得下令加大攻击力度。 阎行眼瞅着城头,鬼使神差的说了句:“韩兄,为什么不觉得,槐里没这么简单能攻下,我们是不是小瞧太守张则了?” “没那么简单,又能如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何况如今箭已射出,焉能收回啊!继续进攻,我就不信,他能同时挡住你我,还有马腾的进攻。”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名斥候快马跑到韩遂跟前,喘着大气道:“将军,马……马……” “马什么,歇口气说!” 斥候深吸一口气,道:“马腾军杀过来了!” 阎行当即提马上前,冲到斥候身旁停下,问:“你再说一遍!” “马腾军杀过来了!” 韩遂虽然心惊诧,但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中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马腾军攻来了?那攻击槐里北门的是什么? 分兵?这种情况显然可以排除,马腾军若分兵,既攻不了槐里城,也攻不了自己。 难道是疑兵? 对!是疑兵!韩遂好似找到了答案,问斥候:“多少人?” 斥候摇摇头,表示不知。 韩遂这就更加确定了。 “定是马腾得知我们也在进攻槐里,故而派出疑兵来干扰我们,不必理会!加紧攻城!”韩遂镇定道。 阎行也受到了鼓舞,笑道:“就是,凭马腾这点兵力,如何敢主动攻击我们两军!” 此时韩遂后军,马腾已率军杀到,马腾亲自领兵冲锋,一种骑士这几日都十分亢奋,如今又是知道自己在突袭韩遂军,而且多半可以得手,战意十分高昂。 而此时韩遂军的状态,颇有些不明所以,争等着攻城指令呢,突然遭到袭击,被杀得措手不及。 随后,第二道,第三道急报很快传至韩遂跟前,袭击者压根不是什么疑兵,而是成群结队的西凉骑兵。 第二道急报:“将军,是马腾,马腾亲自领兵杀来!” 显然,这人认得马腾。 韩遂这才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了,没有什么疑兵,真是马腾杀来了。 而此时,己方兵士大多数都离了战马,配着短兵,准备攻城呢。 “阎行,你速派你部兵马前去挡住马腾!” “那你呢?” 韩遂看着城头,一咬牙道:“我要将他们撤出来!” 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不知何时,傅燮已从北门外,来到了南门城头,可谓是战斗打响,北门直接不装了,他是堂而皇之从北门走进城的。 “韩遂军撤了,此时寿成那,估计还有一场大战。”张则道。 “未必,成则呼啸而来,败则作鸟兽散,西凉人很懂得在战场上保护自己,一旦发现战端不利,劣势一方,便会开始溃败。”傅燮道,显然,他对马腾信心满满。 这也是自己在汉阳郡为官一段时间得出的结论,如今韩遂前军攻城未遂,士气大跌,中军军令随意更改,军心大乱,后军又遭遇失败,全军皆乱的情况下,想让数千人重整旗鼓,几乎不可能。 “我看大局已定,韩遂有此败,一段时间时间之内,已无缘中原角逐,看来我可以向大王复命了。”傅燮笑道。 “南容单骑来扶风,仅凭一张嘴,就让韩遂上万大军溃败,则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难怪将军能助皇甫将军,平定黄巾之乱!”张则夸道。 “元修过誉了,此战能胜,全仗你与寿成,浴血拼杀,燮不过略施小计,何足挂齿,待我回到邺城,定为元修表功!” “那则便在此先行谢过!”张则连忙拱手谢礼。 傅燮连忙扶住张则,两人一同向前两步,目眺城下,视线随之放远。 傅燮格局打开,道:“元修,扶风之地,属关中与西凉要冲,更是司隶门户,此行除了为朝廷解决韩遂的问题,更是代表我主渤海王而来。” 张则一听话里有话,便收回目光,看着傅燮认真听起来。 “司隶之患,在于袁术,如今我主已据河内,河东,陈留,颍川,雒阳已是死战之地,唯独西面,尚有隐患,燮斗胆直问,不知元修对我主渤海王,观感如何?” 张则有些为难,“未见其人,何如评说。” “那总该听说过吧?” 张则尴尬一笑,听说过是听说过,可传言中,那压根不是人啊。 “百姓皆传,渤海王乃护国之神,我怎敢评说。” 张则这个回答,傅燮有点哭笑不得,你既然认同,还要我费什么口舌? “其实我主十分寻常,平日,十分平易近人,待下属,从无架子,常将‘人生而平等’之言放在嘴上,事实上,他也是真正如此做的,在冀州,无论是士族,还是乡绅,抑或平民,乃至流民,他几乎都一视同仁,汉阳郡事变之后,我原本执意退隐,正因如此,我才愿投效之!” 傅燮顿了顿,继续道:“留有用之躯,以报天下万民!” 张则听得有些入神,也是首次听到关于渤海王比较接地气的事迹,原本他以为,傅燮是朝廷命官,而且一直以来,都是他十分敬佩的大人物,如今才知,自己敬仰的大人物,竟然如此敬仰着渤海王,到了甘愿效忠的地步。 连董卓、傅燮这样的人,都愿意奉渤海王为主,张则面对傅燮的拉拢,实在找不到推辞的理由。 特别那句“留有用之躯,以报天下万民”,不正是他所想的! 张则端正的目视傅燮一眼,严肃的点了点头,旋即面东北而跪,朗声道:“今有傅南容面证,张则张元修,奉渤海王刘擎为主,以有用之躯,报天下万民,天地人神共鉴!”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第二百二十二章 断袁路,谋南阳 此时的刘擎,正与一众幕僚在视察常山石邑。 此时的石邑,经过数年发展,已经从一处小村舍,发展成拥有上万人的城市,只不过未建城墙。 在这里,雁门郡冶炼的粗铁和精煤,通过船只源源不断的运抵,而石邑数十座工坊,从精炼到成品,几乎是夜以继日的干。 根据铁的品质,会被分别打造成兵器,铁甲以及各类农具,特别是曲辕犁,逐步推广,所需数量对于现在的产能来说,还有十分悬殊的差距。 石邑如今没有建制,所以没有县令,负责人是荀彧任命的。 因为最初都是一群吃不上饭的人,因为刘擎,他们才有吃的,有住的,最后,还能因为劳作,获得一份酬劳,所以,当值得刘擎来的时候,一路见了刘擎,都是跪着扣头的。 荀彧知道刘擎不喜这般,也是无奈,叹道:“主公,这便是民心所向呐!” “若天下百姓皆能如此,这跪拜,我受便受了。”刘擎随口一说。 这话意味深长,荀彧看破不说破,开始介绍起下一个工坊,“主公,这便是今年新建的重弩工坊,如今已有数十架,可装备军中。” “这东西我已见过,只不过,小了一些。” 刘擎见识过他的威力,射穿铠甲什么的,它确实能做到,但是刘擎想要更大的家伙,一来用作攻城兵器,如今野战方面,刘擎已有无敌之势,但攻城,依然是自己的弱项,二来,便是应用于战船之上,用于未来的南方水战。 试想,未来两船相斗,对方船上突然射出十数道大型铁矢,直接将对方船只贯穿,抑或一矢射断对方桅杆,对方船只失去动力,随波逐流,那画面。 或许最近颇为头疼的扬州战事,能找到一些头绪。 “想办法将重弩做大,威力测试,就用打造船只的木材来进行。”刘擎提出建议。 郭嘉心思敏捷,立即想到了水战。 “主公莫不是想以水战征服扬州?” “隔岸补给,为人所制,若不解决水军问题,荆扬二州,恐难收复。”刘擎无奈道。 荀彧与郭嘉对视一眼,相识一笑,这便是他们的主公。 明明袁氏还横在中间,但刘擎所虑,已是将来的战事了,这便是前瞻性目光,做主公的最需要的。 视察完石邑之后,刘擎又沿途查看了收成情况,今年旱情兵不严重,所以冀州的收成不会差。 回到邺城,正好傅燮的急报传回,韩遂大败的消息,先他一步被刘擎得知,而张则愿意投效,更令刘擎大喜。 如今张宁在河东郡进展顺利,拿下安邑,也无需多少时日,司隶局势,可以说一片大好。 没有了孙坚和韩遂的支持,光靠袁术自己想掌控司隶,无疑是痴人说梦,只只要刘擎一声令下,虎牢关,颍川,河东,扶风四地并进,袁绍拿头和刘擎打。 缩在城中当乌龟,便是袁术唯一的路。 如今,颍川战事已至尾声,淳于琼已在押送来邺的路上,而张辽赵云张郃三军,已屯兵虎牢关,虎视雒阳,如今傅燮传来扶风已定的消息,马腾张则,皆愿投效,就等一个河东郡了。 “主公,袁术麾下数将在京兆行事,多有不端,而且从雒阳的消息传来,袁术似乎性情有变。” 接了刘协,却没有接到玉玺,刘擎已经猜到了袁术性情有变的根源了。 性格决定命运,无论在哪个年龄,哪个时刻,只要条件一旦达成,便会义无反顾的做出抉择,这或许就是性格决定命运不可破灭的诅咒。 “一切都无须意外,袁绍擅自废立,袁术再出格,也无非是自立,在本王眼中,他们都是要扫除的对象,在这之前,无论他做什么,都改变不了本王的决心。”刘擎淡淡说道。 荀彧没想到刘擎能将袁术自立说得如此云淡风轻,“或许正如主公想的这般,无论袁术如何,终是跳梁小丑,不值一提。” “相比袁术,我倒更关心孙坚,孙坚麾下,猛将入云,一旦得势,必成大患。” 主公对袁氏不放在眼里,郭嘉能理解,但如此看重袁术手下一将,不由得好奇了,“主公以为孙坚攻长沙,能成?” “成与不成本王不知,只知孙坚攻长沙,牵制了刘表,如此,袁术在南阳的势力,便得以喘息了,日后我军即便收复雒阳,袁术那厮也可能重新逃回南阳。” 这时,田丰出声道:“主公,据臣所知,董卓旧部,李傕张济贾诩尚在南阳,或许,可以用之?” 刘擎眼睛一亮,对呀,当初韩遂马腾反了,将武关封死了,倒是令董卓一部人马还封在了南阳。 李傕张济战斗力应该不会比袁术麾下那帮人差,而且有贾诩在,以贾诩之谋,区区南阳,岂不是手到擒来。 “言之有理,这便与董卓商议此事!”到底是董卓旧部,刘擎希望通过董卓来操作。 若事情顺利,刘擎不仅可以拥有贾诩这等大谋士,还能间接控制南阳。 南阳可不仅仅是一个郡呐,他一郡的人口,能超过了其他一州的人口。 至于会不会坏了和刘表的关系,那就不在本王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咱是替天子办事,刘景升你得配合一下是不是? 不配合?你还是不是我老刘家的人了! 刘擎当即修书送往并州。 …… 董卓正在山中打猎,忽闻渤海王急报传来,当即丢了弓箭,拖着臃肿的肚子,小跑着迎上去。 田景很是无语,主公当初好歹是一人之下,也只有渤海王,能令他如此失态。 董卓取了信件,一边看,一边无意识的向田景走来,看着看着,突然猛拍一下自己的脑瓜子。 “哎呀!”董卓一声惊呼。 “主公,发生何事了?”田景连忙问道。 “你看我,我竟忘了稚然和文和,尚在南阳!哎呀哎呀。” “可是李将军或贾将军来信?” 李将军是李傕,贾将军自然就是贾诩,贾诩是军师中郎将,正宗的将军。 “不不不,不是说了是渤海王之信么。” “那这信……” “是说南阳之事,大王命我下令,令稚然和文和出兵夺取南阳,先生,依你之见,该如何行事?” 田景轻咳一声,“主公,如今你已不是大将军了。” “这又如何?” “有道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大王书信来征询主公,是敬主公,主公若自行处置,有不敬大王之嫌。”田景解释道。 “是这样吗?那咱该如何办?” “主公只需告诉大王,凡有驱策,可直接令李傕贾诩张济执行,主公再书信南阳,告诉三人,听大王之命行事。” 董卓想了想,“先生所言,确实有理,那便烦劳先生替咱拟信了。” 田景躬身领命,董卓笑着又去打猎了。 并州牧的生活,比大将军还要快活! …… 刘擎收到董卓回信,一来一回,已是半月时光,等信的过程中,更是连安邑的捷报,都等来了。 张宁拿下安邑,夺取整个东郡已不需要多少时间,下一步,便威慑弘农,有截断雒阳和长安之间联系的能力。 袁术原本未将白波军放在眼中,直到安邑失陷的消息一传开,袁术立即担心起来,直接下令驻扎长安的兵马和雒阳的兵马,由纪灵和张勋统领,分两路夹击白波军,妄图收复安邑。 刘擎看着董卓的信,不由得笑了笑:“董仲颖倒是过上了本王想过的日子,连这信,也是差人给我回的。” “主公,信中如何说?”郭嘉问。 “他要本王自行定夺,称李傕贾诩张济三人,会听本王号令,他倒是甩得干净。” 郭嘉也跟着笑道:“主公,如此,不正合主公之意么?” “奉孝且说说,如何取南阳?” 郭嘉笑笑,“主公说笑了,郭嘉从未取过南阳,对南阳局势更是一无所知,焉能出谋划策,不过主公既看重贾诩,不如就命他谋划谋划。” 刘擎笑着,拿去一张空白的帛书,刚欲开始书写,却想到自己是首次给贾诩写信,自己这字迹,还是算了。 “奉孝,你去玩吧,告诉典韦,命人唤王后来。”刘擎笑道。 虽然郭嘉也字比刘擎好上不少,但郭嘉的字也有些狂放,刘擎还是打算让蔡琰来代笔。 “主公,嘉也是有事要忙的,主公为何如此数落于我。” “行行行,奉孝你去忙吧!”刘擎敷衍道,心中腹诽,去酒楼忙还是去花巷忙? 不久之后,蔡琰的身影便出现在书房之中,见刘擎伏案奋笔疾书,便凑上去打量。 听到动静,刘擎太守,看着蔡琰恬静的笑容,微微一笑,“昭姬来啦。” “夫君唤我,是要……” 蔡琰没说完,刘擎点了点自己写的东西,蔡琰心领神会,夫君这是要她代表了。 “来,座。”刘擎挪腾出半个位置,将空白的帛书铺好,又将笔送了过去。 “有劳夫人了。” 蔡琰甜蜜一笑,恬静的脸色顿时多了几分俏丽,她接过笔,看了刘擎一眼。 按礼,这些都应该是她做的此对,但刘擎却有自己的歪理,说在写字一道,她是老师,他是学生,学生给老师铺书递笔,再正常不过。 蔡琰开始抄写,刘擎百无聊赖,便袭到了蔡琰身后,探出个脑袋,搭在她肩头,学习观瞻起蔡琰的书法。 “夫君别闹。” “本王这是在学习,夫人继续!” 蔡琰也没法子,僵着身子,将书信抄完。 “夫君打算进兵南阳了?” 蔡琰抄完,自然也知道信中内容。 “南阳棋子,或许与大局而言,会有惊喜。” “夫君,我也有惊喜。” 蔡琰突然侧过脑袋,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了一起,就连彼此鼻息也清晰可闻。 虽然两人已是数年夫妻,但光天化日这般亲近,蔡琰脸色还是浮现羞赧。 “咦?夫人怎么脸红了?该不会是夫人有了吧!” 刘擎说着,轻轻搂上蔡琰小腹。 蔡琰黛眉一蹙,娇嗔道:“夫君说到哪去了,我说的惊喜,是夫君上次说的事,父亲已经同意前往龙山了。” 原来是这事,不过确实算是惊喜。 “相信我,岳父大人必然会满意我盖的书院的,而且顾雍在也太原,他倒不会孤独。” “那荀老先生,他同意了吗?” 荀爽那边,刘擎一时还没开口呢,荀采倒是向他父亲提了,不过因为荀俭去世一事,给耽搁了,后面便一直没有再提。 “还没,日后再说吧,胡昭先生那,我想让岳父大人去说,不过我倒是意外,卢植先生一口便应下了。” 卢植是因为冀州的改变,当初冀州兵马,便是由他统领,他与郭典可是横扫冀州,将张角逼进了广宗,冀州那时候有多惨,卢植也是亲眼目睹过的。 后来因为宦官陷害,卢植被免职,牛车发配回京,下了大狱,说起来,卢植虽与董卓不和,但经历却出奇的相似。 都在冀州栽了,都被下了大狱,都因为刘擎杀张角,被大赦天下,说起来,两人都欠刘擎一个人情。 这是卢植答应刘擎的第一个理由。 第二个理由,是因为冀州的改变,短短数年,冀州百姓不仅从战乱中走出,如今更是丰衣足食,几乎难以置信,而这切,便是在渤海王中创造的奇迹。 卢植回应的时候,十分激动,不仅一口一个没问题,还口口声声要以刘擎为师,学治州治民。 “学生之事,便由夫人遴选吧,前去龙山书院的人,必须品学兼优,年龄不能太小,需满十岁。” 当然,人才条件,不等于天才条件,普通人是十岁,天才嘛,越小越好,比如诸葛亮,刘擎便打算让他直接去龙山书院学习。 “一切皆按夫君定夺。”蔡琰说着,放松的向后倚靠,摊入刘擎怀中,打算享受此刻的温情。 这时,门外却想起一个动静。 只听典韦的声音道:“主公,荀王妃到了!” 话音刚落,书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荀采大剌剌的走进来,眼前的温情画面在其眼中定格。 荀采脸上嬉笑尽散,怔在那里。 …… (PS:求推荐票,月票。) “”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三章 刘擎家有喜事,贾诩妙计连环 刘擎也随即一怔,当即将蔡琰扶正,笑着站起,迎道:“女采,你怎么来了?” “大王恕罪,坏了大王的好事了,臣妾这就离开。”说吧,荀采转身欲走。 刘擎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拉住荀采,将她也牵着来到了案前。 吃醋什么的很正常,可别闹情绪。 家和万事兴嘛。 刘擎陪着笑,道:“这不有劳昭姬替本王代笔写信嘛,故而……” 刘擎凌空抓了抓手,表示你懂的。 这一套,荀采确实很懂,但她别过脑袋:我不听。 “那个……你来寻本王,所谓何事?”刘擎吱唔着问道。 “唉。”荀采突然哀怨的叹了一声。 戏精开始上身了。 有些悲情的道:“臣妾追随大王,背井离乡,如今家中突遭不幸,族人落难……” “哎哎哎等等,这不是已经安慰过了么?” 荀俭离世,已经是上个月的事了,因为此时,刘擎还专程陪了荀采近半个月呢,此外,刘擎还拨付了不少钱,令高顺将荀俭风光大葬,于情于礼于节,可以说都做到位了。 荀采一看此计不通,又换了一副面孔,楚楚动人了起来。 戏精变脸,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蔡琰轻咳一声,道:“夫君,信已写好,学馆那边,我还有事交待……” 刘擎笑着点头答应,目送蔡琰离开。 刘擎怎么有种错觉,荀采楚楚可怜状中,夹着丝丝得意。 “得亏了昭姬心胸有容。”刘擎提醒道。 荀采窃喜,十分认同的回道:“我知道姐姐不会怨我的。” “现在可以说,是什么事了吧?” 荀采突然跪坐在刘擎跟前,盯着刘擎,脸色闪过一丝俏皮。 刘擎不明所以。 你在内涵什么?本王不懂。 荀采悄然拾起刘擎的手,揽过去放在了自己小腹上,并用两手轻轻按着。 刘擎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精彩。 难道—— 荀采看出了刘擎眼中的惊喜与讶异,微笑着点点头。 “本王要当爸爸了?”刘擎激动的呼出了声。 “爸爸是什么?” “哦,是本王要当父亲了!太激动了!”刘擎改口道,乐得差点现出原形,当即揽过荀采,一阵亲昵。 荀采最先怀孕,这也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她是对怀嗣最上心的一个。 荀采依偎在刘擎怀中,指尖循着刘擎衣襟的纹饰无意识的滑动,“夫君,你说,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女孩!”刘擎不假思索道。 “为什么不是男孩呢?” “因为本王喜欢女孩?” “那我要是生了男孩呢?” “男孩本王也喜欢!” …… 荆州,南阳郡,郦国县中。 李傕突然快步跑入县府之中,边走边喊道:“军师!军师,董公来信了!” 贾诩从案上的书卷丛中抬起头,看了满头大汉的李傕一眼,又继续伏案审视一份文书。 “董公说了什么?”贾诩低着头问。 李傕见贾诩不重视董公的信,不由得有些不悦,“还未拆开,军师料事如神,不妨猜猜其中内容。” 贾诩一笑,旋即起身,随手拿起案上帛书,将手别到身后,走出两步道:“董公如今自贬为并州牧,让原来的并州牧做了大将军,自然是要让我等听从大将军号令。” 李傕笑着当初拆信,一看,顿时愣了。 果不其然。 他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贾诩,“军师真乃神人也!竟说得分毫不差!” 贾诩笑笑,拿出身后之信,交给李傕。 李傕又快速一览,当即恍然。 “原来如此,渤海王命我等谋取南阳,可我们如今势单力微,我与张济兵马相加,还不万人,如何能成?军师,你有法子呢?” “我军势单力微,宛城方面,也是这般,袁术率大部人马前去雒阳,而孙坚,南下长沙,如今的南阳,不过俞涉麾下的三万人马,取之,亦非难事。” “军师有办法?” 贾诩稍稍一想,点了点头,指了指舆图。 李傕当即凑上前去。 “俞涉驻防宛城,守军约有五千,其余人马,分散驻扎于宛县周围,穰县、涅阳、棘阳、博望、西鄂,还有各处关隘,码头,要道,总之,十分分散,防守的目标,主要还是刘表的兵马。” 李傕点点头,“可即便宛县只有五千兵马,我军想要强取,也是不易。” “强取自然不易,不过我听说,北面雉县,原是俞涉驻地,如今应该只有些许人马驻防,若令张济引兵攻之,你猜会如何?” “我懂了!军师是想说,俞涉率军支援,然后我军趁虚而入,直取宛城!” “不,你没懂!俞涉虽一介武将,却并非愚笨之人,张济攻雉县,俞涉必命西鄂之兵前去驰援,一者,西鄂距离最近,二者,西鄂在宛县以北,此地没有刘表军威胁,兵马可调得开。” “哦,我懂了!军师是想先截杀此军,如此,雉县和西鄂,便手到擒来!” “不,你没懂!”贾诩又道。 李傕挠了挠头,“军师,你还是明言吧!” 贾诩一捋胡子,笑道:“你看西鄂县,乃宛县北部门户,若我军攻之,你猜俞涉会如何?” 李傕也是懂兵的,“俞涉必定亲自出兵营救!” “俞涉出援,自不会将宛县五千兵马尽数带走,将军有五千兵马,此战,能胜否?” 李傕大笑一声:“哈哈,俞涉小儿,莫说兵马少于我军,即便是双倍于我军,我亦能胜!” “好,将军壮志,此事宜早不宜迟,我这便命张济出兵雉县!” 不久之后,身在析县的张济收到了贾诩的信件,信件是晚上到的,直接送入张济房中。 张济见令,不由得眉头一皱,摸起鼻子来。 邹氏十分清楚张济的习惯,这个动作,说明又要打仗了。 “夫君,可是战令?” 张济点点头,“好不容易消停两月,我这伤才刚养得差不多呢,这战令倒来得及时。” 张济言辞不满,主要他是最早来南阳的将领,然后时间过去这么久,依然驻于析县,可以说是寸步未进,寸功未立,反而负了伤,心中好生憋屈。 “何日出发?” “明日一早,嗐!”张济不满归不满,还是不由自主的看向悬于一旁的甲衣。 “那夫君早些歇息,明日还要早起。” 张济摇了摇头,“不行啊,将士今夜便要开始准备,我去营中睡!为我戴甲。” 邹氏默默上前将张济战甲穿戴好,看着他离去。 “唉……”房中一声绵长的叹息。 翌日,张济算好时日,备好数日粮草,便引兵出发,析县到雉县的路,并不好走,而且如今八月时分,正是南方最炎热的时候,加上山林茂密,一日也走不了多少路程。 然而正因如此,张济之兵,才显得隐秘异常,出其不意。 算着差不多时间,李傕也率军向西鄂县出发了。 两军到位之后,联络了一次,随后,张济便率军攻向雉县。 雉县作为南阳至雒阳要道上的一站,原本是有重兵把守的,然而袁术离开之后,俞涉引大军防守宛县及其周边县城,雉县区区留下五百人防守。 而张济避开要道行军,杀到雉县城下时,袁军措手不及,连忙紧紧闭上城门,从各门派出信使求援,张济到达城下,也并非立马攻城,而是先休整,恢复元气。 既给自己喘口气,也让求援的信使,可以跑得顺利一点。 仅一日时间,西鄂便收到了求助,但出于慎重,守将还是将情报转呈到宛县俞涉处,快马来回,也只需要一天时间。 又拖了一天,果然,得知真相的俞涉大骂西鄂守军,为何不出兵援助,白白错失一天时间,俞涉当即回信,要他亲自率军驰援,若有差池,拿他是问! 就这样,信送出去又一天了,就在俞涉等待救援结果的时候,俞涉却收到了另一份求救的急报。 “西鄂县告急,大军围城,请俞将军发兵救援!” 俞涉就纳了闷了,难道雉县失守了?打到西鄂县了? 这还了得,若北大门失了,敌军便兵临城下了,思来想去,俞涉打算亲自领兵前去支援。 此时的西鄂县,其实并没有大军围城,李傕只是切断了要道,大军却埋伏于半途,等着俞涉送上门来。 军师这一套连环计,可谓是调虎离山围点打援的计中计,只要俞涉出城,李傕就有把握击败他。 经过大半日的准备,终于,俞涉的动向,又令兵报了过来。 俞涉顺着官道直行,前方分开大小两条路,而李傕,便恰好埋伏在此处的山林之中,这样,就能避免扑空。 原本李傕也想过直接放过俞涉,进攻宛县,但是想想,还是放弃了,若攻城时俞涉一旦回援,自己将陷入进退维谷的局面,整个计划,都会付之东流。 于是李傕选择正面击败俞涉。 俞涉对此地已经十分熟悉,这条小道,并非捷径,只是隐蔽性高而已,所以俞涉无需思索的选择了官道。 然而,他刚刚冲过不久,周遭边传来阵阵吆喝声。 未见其人,先见其箭。 箭矢刷刷刷的射入兵马丛中,而后,一道道战马嘶鸣之声传来,官道两旁涌出一队队骑兵,直接冲着袁军步兵方阵冲杀过去。 “敌袭!” “敌袭!” 袁军叫嚷着,一时没有军令维持,开始混乱起来。 “快列阵防守!快!”俞涉急道。 然而大部分袁军,都在躲避弓箭,哪里听得到什么命令,每当身旁有人被射倒下,他们便仓惶不安。 “骑兵,迎战!” 俞涉又下令,并且身先士卒冲向骑兵阵,双方很快撞在一起,李傕也毫不留手,亲率骑兵杀在第一线,一路斩杀过去。 很快,交战的双方都意识到了对方的存在,越过重重兵士,辗转战至一起。 刀矛相击,李傕信心满满,而俞涉在交战数合后,端着微微颤动的枪柄,心知自己不敌。 怎么办? 雉县被袭,紧接着西鄂县被围,紧接着是自己岔道口被截,接下来,便肯定是宛县了。 如此一线看来,敌军必然是为了宛县去了。 西鄂可以失,但宛县万万不容有事!想清楚的俞涉当即下令:“撤!撤回宛县!” 他要做最后的防守。 “这个时候想撤,怕是晚了!”李傕催动战马,追上俞涉,一刀便劈了过去。 那道身影应声倒下,李傕一看,竟不是真的。 “跑得倒快!哼!”李傕哼了一声,当即再度杀向前方护着俞涉的骑兵。 俞涉兵败如山倒,开始向后撤军,然而李傕本就是要取宛城,正好一路追杀过去。 骑兵追杀步兵,几乎是如屠鸡犬,李傕麾下西凉骑兵,这段时间以来心中颇为憋闷,如今有了这一战,正好宣泄出来。 俞涉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成为董军追杀对象。 然而这一战,他容不得犯错。 然而事实上,俞涉已经兵败如山倒了。 李傕就这么,一路杀了过去,岔道口到宛县这条官道之上,鲜血横流,尸横遍道。 俞涉跑着跑着,忽然觉得后颈一凉,当即猛的一缩,一道凉风旋即刮过,随后便是兵器破空之声。 然而俞涉刚刚躲避了一劫,刚获一口喘息,便听得李傕的大放厥词。 “俞涉小儿,休要抵抗了!要弃甲倒戈,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 俞涉压根置之不理,埋头奔命。 见俞涉无状,李傕气不打一处来,当即一夹战马,将速度发挥到极致。 听到嘈杂声中混着步步逼近的马蹄,俞涉心道不好,回头一看,便见一柄大刀朝他劈来。 俞涉连忙抬枪回首一挡,因为在马上扭过半个身子,当即遭受不住重击,被李傕一击打落马下。 李傕一步向前,长刀抡过一圈,以更快的速度劈下。 俞涉瞪着大眼,一阵天旋地转…… 李傕战马一跃而上,李傕伸手一接,恰好将俞涉首级抓在手中,也不顾飞溅的血溅自己一脸,样子十分凶恶。 李傕怒吼一声:“俞涉已死,尔等还作何抵抗!” …… (PS:求推荐票和月票支持。)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三省八部制,大可汗 俞涉被斩,袁军大败。 当李傕挑着俞涉首级立于宛城城下之,后方将士齐呼“降者不杀”之时,守城袁军慌了。 守,主将已死,大军已溃,还为谁守?凭什么守? 特别那句“降者不杀”,直接将他们的抵抗心彻底瓦解。 数日之后,李傕便在城门口迎接前来的贾诩。 “将军英武,马到功成!”贾诩夸道。 李傕满脸笑意,迎着贾诩,“还不时军师神机妙算,如今宛县已在我手,后续之事,军师有何打算?” 两人一齐入城,边走边谈:“守住宛城,今日我便急报渤海王,你命张济速速回宛县,其余城池,我军一概不守。” 贾诩显然已经想好了对策。 “那西鄂县呢?” “不守,袁军有此败,便在于分散驻守,而且还妄图一城不失,若三万人驻守宛县,我军将毫无办法,如今俞涉虽败,但袁军兵力尚存,若群起攻宛,会有些棘手。” “好,就按军师之意办。” “宛县孤悬于此,不能久持,还是要尽快与渤海王接头才行。” 李傕想了想,道:“接头之事,便交给军师了。” 贾诩入宛城之后,当即给刘擎回信,并在信中明言,希望渤海王早日派人接收。 从所谓的董卓战败被贬,到刘擎接任大将军,贾诩已看清形势,这南阳,无论是在袁术手中,还是刘表手中,抑或在自己与李傕手中,都未必能得长远。 袁术在司隶未必能待得长久,到时候,还是会大举退回南阳,而刘表与孙坚缠斗,无法有效遏制袁术。 唯有将最核心的宛县交到渤海王手中,自己方能从南阳这块炙手可热的地盘上功成身退。 快马急报,很快很传回邺城。 刘擎看着贾诩书信,重重的赞了一声:“贾文和老谋深算,数日便取宛城,实在难以置信!” 再看信,贾诩又要求刘擎尽快接手,以免夜长梦多。 这可有点难倒刘擎了,如今为准备司隶一战,可谓精锐尽出,连讨伐豫州袁绍和扬州陈温之事,都交给了曹操沮授刘备。 “文若,奉孝,贾文和言,欲将宛县交给本王,此话何意?”刘擎自己揣摩不出来,若说只是字面意思,刘擎不信。 郭嘉先开口,道:“自然是贾诩李傕所率兵马,粮草无多,难以维持所致。” “依我看,不尽然,论天下富庶之地,南阳首屈一指,即便多有战事,短时间倒不至于为粮草担忧,我看,多半是贾文和自退之计。” “自退之计?何解?”刘擎问。 “主公,贾诩先事董卓,如今虽听命于主公,乃是因汉帝在此,主公是大将军,而非是奉主公为主。” 懂了,贾诩这算是用宛县递上投名状了。 这样选择权在刘擎手中,若接受他,则以自己的名义,将宛县交给他打理,若是刘擎不接受,便自己派人接收,如此,贾诩进退皆可。 不得不说,这个贾文和行事,还真是顺滑。 难怪董卓麾下这么多人,也就他能善终。 “本王明白了,贾诩既有此心,本王倒喜闻乐见,得一良谋,岂不美哉!”刘擎笑着,“传令,封贾诩为南阳太守,李傕张济为南阳都尉,告诉他,待本王将袁术扫出司隶,再取南阳全境!” “喏!”荀彧领命。 这时,郭嘉言道:“主公,如今各军皆已就位,第二次讨袁之战,可以开始了。” 第一次讨袁,讨的是袁绍,第二次讨袁,讨的是袁术,反正,都是讨袁氏。 “好!此战包含河南河东扶风颍川四郡四线,巍然壮阔,说实话,本王真想亲征!” 刘擎倒是想念带兵打仗的生活,那时候只需要考虑怎么战胜敌人,现在在邺城,几乎所有的事,都需要自己过目。 荀彧这谨小慎微的性子,就是改不了,不少决策只要能获得一点点优化,他便会找刘擎反复推敲。 刘擎也很无奈啊,做个轻松的大王,不香么,可惜自己要走的路,终究会离闲散二字,越来越远。 实际上,刘擎听听都觉得累,荀彧身为主事之人,若事事都是他操办,肯定更累,刘擎可不想大事未成,能臣干将先累倒了。 今日议事结束之后,郭嘉田丰戏志才等人人离开,刘擎留下了荀彧。 “主公,不知还有何事吩咐?” “本王回邺城此些时日下来,觉得政务繁杂,距离上一回调整,已过去一年有余,如今本王执掌数州,不能再靠原先那般了,本王听闻,你日日工作到夜深,可有此事?” 荀彧抬头看了刘擎一眼,“大王大业未成,臣不敢懈怠。” “大业重要,身体也重要,身体是革……是大业的本钱嘛!” “主公说的是,然……”荀彧欲言又止,显然有口难开,不想和刘擎诉苦。 “而且朝廷设于此处,官员寥寥,也不成体统,本王打算提拔一批统筹之官员,分工负责各类事务,再由你统辖,如此一来,你也不至于太过辛苦,本王已有初步方案,你看。”说着,刘擎递过一张帛书。 关于改制,刘擎早就想过数次了,如今的三公九卿,虽然也是分工,但隶属关系太过复杂,即便刘擎生活了这么多年,依然分不清这些个从属关系。 比如太尉管辖着太常卿,光禄勋和卫尉,司徒掌管廷尉太仆和大鸿胪,司空则执掌少府宗正和大司农,而三公之下,又各自有长史等属官,真正处置实务的尚书台,又在少府之下。 荀彧接过帛书,看着简单划出的三省八部结构,陷入思索。 刘擎曾想过数次采用什么结构,既要加强中央集权,扼制地方,又要靠拢顺利过渡,不能搞得天翻地覆,最后,决定采用三省六部制过渡,再将农部从户部脱离,并添加商部,形成特色的三省八部制。 这么创新的理由很简单,刘擎的更改也很想当然,那就是户部权力过大,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全管了,想想都离谱,老祖宗的制度设计或许自有其智慧,但刘擎的创新,自有其见解,那就是有要有一个部,专门从事三农事务,来保障田地,保障粮食,保障农民,能不能有效遏制土地兼并先不说,但至少要朝这个方向使劲。 至于商部,显然古代统治者没有尝过商业的甜头,如果所有底层人都靠种田活下去,这对人口增长和生产力发展来说,实在是一把沉重的枷锁。 至于实效,先在冀州试点,再推广至各州,他日平定天下之时,便可用作中央官制。 “主公,尚书省我懂,何谓中书与门下?” 刘擎笑道:“你便是中书,执掌机要,发布政令,并总领百官,至于门下,乃是本王近臣,类似于本朝侍中,为本王出谋划策,顾问应对,并要审查复核本王诏命。” 荀彧点点头,基本懂了,又赫然发现,若按主公所言,那中书省岂不是集三公之权于一身? 荀彧有些意外的看着刘擎。 “文若以为如何?”刘擎笑着问道。 荀彧却有些慌了,集三公之权于一身,这是主公的试探吗? “主公,中书省事权,是否有过?” “并不为过,三公分权,会使决策效率低下,而且有门下省审查复核,断不存在一家独大的事发生。”刘擎所述,是理想状态,若真碰到大奸臣,不管什么制,都白搭。 “尚书省下辖六部,倒似四曹尚书,便是主公所言的分工统筹吧。” “不错,如今的尚书,官品低微,在朝中并无实权,何进,袁隗,董卓,王允,皆以大将军,太傅,三公之名录尚书事秉政,如此,岂不多此一举?” “主公明鉴。”荀彧由衷佩服,原本以为主公是仁德两全,胸有大志,英武无双,没想到平日里对不怎么关注的政事,也有如此见地,荀彧心中是无比的佩服。 主公真乃真正的不世出的明主呐! 刘擎笑着继续道:“其中人选,你且看看,报给本王,冀州官制饱满,可先在此一试,若有成效,向各州推广即可。” 荀彧虽然被中书大权惊到了,但整体观感甚好,简洁明了,若能实施,定然能将处事效率提升不少。 刘擎原本想着,荀彧在办的事,更像是尚书令,自己现在的位置,更像是中书令,毕竟令出中书,便是令出本王,这个职位,大概就是丞相宰相之类的。 丞相竟是我自己。 不过,刘擎可是汉室宗亲,还有一个更贴切的位置,给自己留着。 不过现在嘛,不要急,等荀彧先把人选上来再说。 荀彧离去之后,刘擎也回了后宅,今日还是骞萦从雁门回来的日子。 刘擎径直来到骞萦的别院,见骞萦正在院中耍剑。 “萦儿好兴致,这一路上,难道还不够累么?” 刘擎的声音在骞萦身后响起,骞萦动作一收,将剑别至身后,雀跃的朝着刘擎而来。 骞萦回来,显然连衣服都未来得及换,熟悉的紧身革衣,惹眼的麦色皮肤,雀跃间深棕秀发随之越动,显得弹性十足,独特的野性之美。 “拜见大王。”骞萦行礼。 “萦儿无需多礼,看来心情很不错。” 骞萦欣然一笑,不善言辞的她,以实际行动回答了刘擎。 “外头热,走,入屋说话!”刘擎说着顺势牵过骞萦的手,朝寝屋走去。 骞萦抿嘴一笑,将剑交予侍女,静静的跟着。 刘擎径直往竹席上一躺,长舒一口气,惬意道:“萦儿,此行收获如何?” 骞萦跟着躺着,侧卧对着刘擎,一手托着脑袋,姿势妖娆,曲线身段尽显。 “此行草原,我见了南方五部的首领,他们见到王族这两年的发展后,皆愿和大汉通商,以牲畜毛皮等,换取煤炭,粮食等物。” “可愿臣服大汉?” 骞萦脑袋摇了摇,连带着整个身姿晃了晃,谁能想到,她这是在谈正事,不管怎么看,都像在勾搭刘擎。 好在刘擎身边美人入云,早已能坐怀不乱。 “若是不愿臣服,那通商的价格,可就不一样了。” 关税了解一下? 毕竟谁更需要物资,明摆着,毕竟谁强谁弱,明摆着。 “我已经告知此事,不过,大王,我有另一想法。” “哦?萦儿尽管说来。” “扶植骞曼,统一鲜卑。”骞萦道。 刘擎目光一紧,盯着她充满野性的俏脸。 “大王,我绝无私心。”骞萦立即换了个姿势,改为跪在席上。 “有私心也无妨,本王不喜欢绝心绝情之人。”刘擎淡淡道。 骞萦一听,一时竟无法分别这话是真心,还是反讽。 “大王,鲜卑不比中原,连争斗,都要讲个名正言顺,在草原,只有弱肉强食,对付鲜卑各族,谈判并非是最好的方式。”骞萦解释道。 “这个道理,本王自然当然懂,不喜欢绝心绝情之人,也是真心话。”刘擎似乎看出了骞萦的担忧,连忙出声抚慰,毕竟是自己的女人,背井离乡来到中原,刘擎不想她担惊受怕的生活在这里。 “大王同意了?”骞萦脸上难掩喜色。 “并没有!”刘擎一口回绝,“你为弟弟着想,本王不会怪你,但扶植骞曼统一鲜卑,让他做大可汗,本王不会做这样的事。” 刘擎没有继续解释,以骞萦的聪慧,自然能明白。 一个强大统一的鲜卑,即便它名义上向大汉称臣,也不符合大汉的利益。 “大王恕罪,骞萦知错。”骞萦低下头,跪伏在地。 刘擎坐起,将她扶起,自己又躺了下去。 “本王说了,没有怪你,你还是那个……那个动作。”刘擎做了个示范,让骞萦侧卧。 这个姿势,最有女人味,最赏心悦目,而且这种韵味,不是长得美,就能做出来的。 骞萦的内心是崩溃的,实在跟不上刘擎的脑回路,只好摆回原来的姿势。 刘擎欣赏的点点头,“萦儿体态妖娆,身俱野性,有草原王者之姿!” 又一个猛子坐起,像欣赏一具艺术品一般看着骞萦。 “若是萦儿来做这个大可汗,本王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五章 四面受敌,袁术末途 骞萦一听,顿时愣住,不可思议的看着刘擎,似乎想从刘擎眼神中窥探出,是否是戏言。 “本王所言,并非戏言。”刘擎一本正经道。 骞萦聪慧异常,顿时想到了刘擎如此做的用意。 若她真的做上了这个大可汗,那以后传位给谁呢? 当然就是她和刘擎的子嗣了,如此一来,那鲜卑不就…… 骞萦已经想到了结局。 看着骞萦无言以对,刘擎旋即一笑,随口道:“本王只是说说而已,如何抉择,全看萦儿,萦儿若想看到鲜卑一统,本王便支持萦儿来完成这一大业,至于其它,不在本王考虑之内。” 刘擎假装不在意的说道,伸手一览,将骞萦揽入怀中。 骞萦乖巧的伏在刘擎胸前,思绪却已飞到了草原,恍惚间,她想起了儿时之事。 小时候他们跟着爷爷檀石槐去打猎,驰骋草原之时,爷爷便指着辽阔无边的草场问,这是谁的草场? 和连与魁头都不敢说,其余一些子嗣,都是说这是檀石槐大可汗的草场。 而当时刚刚知事的骞萦便喊:“这是我的草场。” 檀石槐看着自己的小孙女,说了一声“不错”! 后来,檀石槐去世,和连发动北地之战,死于流矢,而王族权力被魁头趁势把持,最后更是将王族驱逐出了王庭。 当时骞曼年纪尚幼,王族几乎就是靠她苦苦支撑,才在南部草原立足的。 再后来,便是在魁头侵汉之中,遇见了刘擎。 小半生经历,不过一个恍惚,紧贴着刘擎的胸膛,听着大王强壮的心跳。 “咚咚,咚咚。” 骞萦觉得自己心中似有东西在萌发。 原本觉得,将权力还给骞曼之后,他便安安心心做一个外族王妃,就是她的全部人生了,然而刘擎的话,又让她的心开始悸动。 刘擎觉得自己看人还是有点眼力劲的,初见骞萦之时,全然是一副大姐大的做派,能在竞争残酷的草原站住脚,护住飘零的鲜卑王族,说她没有野心,刘擎是不信的。 “萦儿不需多虑,有些事情,等冬天再去商量,会更容易,毕竟在挨冻的时候,他们才会更诚实。” 骞萦靠着刘擎,点了点头,脑袋在刘擎胸口一阵摩挲。 刘擎索性闭上双眼,也是午休时刻,嘴中呢喃,“草原可还有什么趣事?” 骞萦再度坐正,语气变得严肃许多。 “这一次,我又见到了拓拔诘汾,拓拔氏族的领地,向西扩张了不少,隐隐有一统草原西南的趋势。” “哦?拓拔族与王族可有贸易往来?” “没有,说也奇怪,原本冬季,是鲜卑各族最难熬的季节,然而去年冬天,拓拔族实力大大扩张,一连吞并数个部族,如今的领地,已经延伸至阴山以北。” “其中必有蹊跷,回头我让督瓒调查一番,眼下中原战事吃紧,鲜卑之事,还是以通商为主,辛苦萦儿了。” “大王说的哪里话,这些都是骞萦应该做的。” 刘擎面带笑意,双手一张,笑道:“来!上来!” …… 八月中,河南河东颍川扶风四地,先后收到了对袁术决战的进兵命令。 颍川的高顺徐晃进攻轩辕关。 张辽张郃出虎牢关,进攻巩县,赵云则沿北河道直插雒阳以北的北邙山。 张宁率军自安邑发兵,沿陕县黾池新安一线进兵函谷关。 而扶风的马腾和张则,将作为策应,进兵长安,一方面,遏制袁术兵马前进,另一方,探一探司马防的立场。 身为京兆尹的司马防,似乎无论与袁术,还是董卓,抑或是自己,都没有过多的冲突,三面逢源,说好听了,大汉直臣。 说难听的,见风使舵墙头草。 河内司马氏也不是什么小喽啰,司马防显然既不想与袁氏同流合污,也不想和颍川荀氏、弘农杨氏一般,寻人依附,荀氏依附刘擎,可好好的,而如今的弘农杨氏,情况可不太好。 失去了董卓的庇护,兵祸连结影响最大的,便是这些大士族的产业。 雒阳城,骠骑大将军府上,袁术召集杨弘阎象两位幕僚商议对策,扶风之战的结果,早已知晓,韩遂作为名义上的盟友,但对袁术并没什么作用,所以槐里之战,袁术没有放在心上。 倒是麾下李丰将安邑失守,令袁术耿耿于怀,多次勒令李丰将安邑乃至整个河东郡夺回。 当然,这只是袁术的一厢情愿。 而虎牢关,恰恰是袁术最为关注的点,派斥候连日盯梢,甚至连飞过去多少只鸟,都想弄清楚。 虎牢关大军一出,袁术立即提醒驻守巩县的桥蕤严加防范,并召集幕僚商议对策。 通常而言,袁术的策略都是杨弘出的,而经历几次失败之后,袁术又开始关注阎象的思路。 阎象的观点很简单,核心理念就是袁术麾下兵少,不宜短时间将战线扩张至整个司隶,特别在南阳出现问题之后,更应该收缩战线,否则,可能到头来什么都守不住。 阎象的话,不仅杨弘不爱听,袁术也不爱听。 甚至袁术用那件事试探,阎象也是极力反对的,称:“昔周自后稷至于文王,积德累功,三分天下有其二,犹服事殷。明公虽奕世克昌,未若有周之盛,汉室虽微,未若殷纣之暴也。” 袁术自然十分不悦。 “袁公,如今刘擎起四面之兵,围攻袁公,当趁敌军未达之前,退回河南,再引张勋纪灵二将,退出长安,回防函谷关,如此,方有据地之把握!”阎象道。 袁术默而不语,而杨弘则道:“袁公,四线皆有防备,而且四军之中,仅有虎牢一路,对主公有所威胁,而巩县,已有桥将军驻防,想必不会有事。” 阎象一听,又急道:“袁公,南阳三万兵马,都被贾诩所率不足万人所败,渤海王麾下,皆是擅战之辈,不可小觑呐!” 袁术听得头大,但总要选一个方案。 看着两人,袁术想着如今所拥有的,雒阳,乃至大半个司隶,焉能说放就放。 “本公以为,长史之言,更为适当,阎主簿,你便先下去吧。” 阎象无奈告退,出宅时,不停的咬着头,嘴里嘟囔着:“杨弘误事,杨弘误事。” 堂上一下子只剩下两人,四目相对,杨弘连忙谢道:“多谢主公信任,弘必殚精竭虑,为主公分忧!” 袁术点点头,突然看了一眼木匣子,只看一眼,目光便被其吸住,好似听到其中有什么声音在呼唤着他。 “本公所虑之事,长史以为,时机如何?”袁术突然问道。 杨弘一听,脸顿时一黑,又来问了。 “回主公,时机并不妥当。”杨弘直言不讳的说,某些观点,他与阎象倒是一致的。 袁术现在若有僭越之举,定然会招致天下人全攻。 虽然眼下也是被群攻状态的,但被一个人群攻,和被天下人群攻,是不一样的。 袁术兴致不高,挥手遣散了杨弘,再顺势将手搂过木匣子,就势打开,看着其中的洁白玉石,袁术双眼一阵恍惚,他连忙晃了晃脑袋,再看清传国玉玺时,不由得咧嘴笑了起来。 …… 轩辕关下,旌旗蔽空,高顺统领陷阵,列阵城下,徐晃骑兵,也赫然在列。 眺望城头,插着“袁”字和“陈”字旗。 “驻守轩辕关的,是丹阳人陈纪,帐下多有丹阳兵,世人皆道,丹阳兵骁勇异常,不过我听主公说过,丹阳兵不过如此。”高顺和徐晃分享着情报。 “是驴是马,一战便知!”徐晃简单应答,末了,又带了一句:“你先上,还是我先上?” 高顺笑道:“自然是我先,你我可约好了,野战你先,攻城我先!” “求之不得!”徐晃道,骑兵攻城,徐晃表示毫无优势可言,这一路以来,可谓尽是高顺之功劳。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生擒淳于琼。 高顺看了眼太阳,估计时间到了,便大声吼道:“陷阵冲锋!有死无生!” “陷阵冲锋!有死无生!” “陷阵冲锋!有死无生!” 陷阵营将士齐齐呼喊,同时开始冲上前去。 与此同时,河南的战马正在奋蹄疾驰,奔袭向出虎牢的第一城池。 而陕县的河面上,密密麻麻的小船几乎堵住了河道,上方铺满了木头木板,形成了一座浮桥,而浮桥之上,成群的兵马正在跨过江去,刚刚统一河东郡没多久的白波军,正大举越过大河,进入到弘农地界。 而正在向长安进兵的马腾,则将速度放得很慢很慢,然而即便如此,马腾军还是很快到达了长安城下。 司马防亲历城头,冲着城下的张则和马腾问道:“张太守,马将军,不知是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 张则赔笑道:“司马建功,你既心知肚明,又何必多次一问!” 马腾当即怒了,喊道:“速开城门!” “太守请回吧,勿要惊扰故都百姓,我与袁术毫无瓜葛,城中未入袁军一兵一卒,老朽以司马氏名义担保!” 马腾戏谑一笑,河内司马氏虽然听过,但在马腾眼中,便是简单的和袁氏一比,应该是三流士族。 他正要回话,张则却率先开口。 “京兆尹,率军入城,乃是大将军军令,陛下诏命,你敢要抗旨吗?” 这个时候,司马防的神情才变得稍稍动容,看着城下两位,心中明白,这城,是闭不下去了。 司马防挤出一道笑容,回道:“既是陛下诏命,老臣自当遵守。” 司马防自然不信马腾张则有什么陛下诏命,但他们奉渤海王为主,而陛下,如今在渤海王手中,他是知道的,眼下,也唯有妥协一途。 司马防亲自来到城下,笑脸相迎。 看着司马防这般,张则与马腾对视一眼,双双发笑。 张则道:“哦,本府突然想起,大王命我速速取下霸陵,这便不入长安,,就此离开了!” 司马防脸色的当场就挂不住了:老夫亲自来迎你,你竟然掉头就走? 就在司马防以为自己表露不喜之后,便可以让张则回心转意,然而张则真的径直离去了。 马腾反射弧虽然慢了一拍,但也意识到大王交待的试探,算完成了。 如果司马防是袁术的人,绝对不可能开门向迎。 马腾憋着笑,对司马防道:“身在军中,不得已而为之,京兆尹见谅!” 马腾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尊重,说完便走了。 此时的司马防倒有些明白过来了,这是渤海王的试探,赤裸裸的试探! 看着张则马腾离去,一众兵马转身离开的情景,明白过来的司马防,反道没那么生气了。 …… 轩辕关,陷阵营兵士沿着梯子徐徐攀爬上去,陈纪手举长剑,在城头四处指挥。 “放箭!射死他们!” “要登城了,快杀过去!” 在城头,陈纪的指挥何防守,大抵是合格的,然而此事的高顺,却立于城下,岿然不动,静静的看着陷阵营将士有条不紊的攀登上去。 梯子上每落下一人,便就有一人补上,上方盯着盾牌,节节攀高。 “这里又登城了,快杀下去!”陈纪又喝道,并且自己一个箭步上前,一剑斩向先登的陷阵兵,那名兵被斩断一条臂膀,立即跌破城下。 几乎同时,又一双手攀上城头,陈纪刚欲再斩,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块飞盾,只打他面门。 陈纪只好收剑格挡,将盾牌荡开。 “砰”的一声重踏,第一名陷阵营的将士,双脚落在了城头,就势抡砍过一圈半,一击便击杀了周遭四名袁军。 陈纪见状大怒,提剑便杀向那人,然而眼角余光往城头一掠,骇然发现,各处垛口,竟然有敌军齐齐攀了上来。 “陷阵营攻城,稳扎稳打,着实厉害!”徐晃看着一字长蛇顺着梯子登城的陷阵营道。 能得到同僚褒奖,高顺得意一笑,然而只有他清楚,为了训练这种能力,将士们吃了多少苦。 “先登已上,轩辕将破!”高顺十分自信的宣告。 …… (PS:求推荐票,月票。)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六章 袁术一线生机,郭嘉连环计 经过一日一夜的鏖战,翌日清晨,太阳升起之时,高顺与徐晃面东南而立。 眼前是颍川郡,身后是河南尹。 “陈纪不堪一击,夜半已逃,轩辕一破,我军便如当初孙破虏一般,可直抵雒阳城下!”徐晃笑道。 “公明过于乐观了,前方还有大谷关,伊阙关,说不定,难的在后头呢。”高顺道。 “我看未必,袁术自不量力,深入三辅,如今主公行合攻之策,袁术必首尾难衔,前后难顾,孝父你看,你我是否需要分兵,由我出兵新城,切断袁术与南阳的联系?”徐晃建议道。 高顺双手放在城垛上,感受着太阳渐渐升温,手指不自觉的点着墙面。 “公明,军师之命,是要你我二人一齐攻向雒阳,你觉得,军师会想不到新城乃是袁术退路吗?” 高顺一问,徐晃陷入深思。 高顺所言,十分在理,如此要点,军师应该不会想不到。 “既然军师没有安排,应该是有意为之。”徐晃道。 “那我们便依令行事!” “好,孝父,陷阵营经一夜激战,抓紧时间休整吧,清扫战场之事,便由我来!” 高顺四顾墙头,不少兵士直接一夜鏖战十分疲惫,也不顾身边是不是尸山血海,直接瘫坐地上,枕着墙头就睡着了。 “有劳公明。”高顺也不推辞,转过身,向城下走去。 …… “报——” “急报——” “袁公,陈纪急报,轩辕关丢了!” 袁术听着军报神情一滞,陈纪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加上轩辕关如此险峻,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在这么短的时间沦陷。 然而现实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轩辕关一破,刘擎军可直接攻向雒阳,也可以北上与张辽军合击巩县,使桥蕤陷入更大的压力。 “报——” “袁公,弘农急报,白波军强渡河水,突袭陕县得手,如今白波大军已向黾池进兵。” 袁术一听,拍案骂道:“李丰在做什么!区区数日便丢了一城,命他死守黾池,黾池若丢了,他也不要回来了!” 袁术连忙扒过舆图,找到黾池,黾池之后便是新安,新安之后,便是函谷关。 “袁公,据传,韩遂阎行两位将军进攻函谷关时,多有白波军在弘农一带活动。”信报道。 “速召长史……等等,召主簿前来议事!” 袁术习惯性的想叫杨弘,但想到如如今的策略,正是杨弘布置的,然而却不坏消息不断,便想到了阎象的保守防守方略。 不久后,阎象便出现在了骠骑将军府上。 得知两条消息后,阎行并不意外,将有限的兵力分散出去防守各处,还有纪灵张勋二将深入关中,难以及时回援,只要战事一起,便会陷入被动。 而渤海王却恰恰抓住了袁术的要害,采用了四线作战的方式,令袁术军无法合力,马腾过长安而不入,直接攻向纪灵张勋所在的霸陵,将他拖在关中。 如今弘农方面,又被白波军拖住,雒阳方面,敌军势如破竹,若各军还是无法回援,雒阳危矣。 “阎主簿,你且说说,眼下如何是好?” “主公,西线来看,为今之计,当放弃弘农,驻守函谷,以挡白波军,至于东线,沿途据守,不如只守要地,驻守巩县,我军补给线过长,若是撤回偃师,则会拉长刘擎军的补给线,眼下,微弱的优劣势,都可能决定战斗的胜负,袁公三思。” 放弃弘农,放弃巩县,袁术感觉不是很好,至少心中十分抗拒。 “真的,要弃守?” “正是,而且突然撤兵,具有很强的迷惑性,若敌将多疑,说不定能牵制些时日。”阎象道。 “那李丰和纪灵怎么办?” “自然是命他们速速回函谷关,主公,刘擎军每日都在进兵,万万不能迟疑。” “若按主簿之意办,能守住雒阳吗?”袁术问。 “若这般都无法守住雒阳,职能说,雒阳并非主公福地。”阎象壮着胆子道。 “胡说八道!我那家奴兄长,数次召集大军讨董,妄图打回雒阳,然而,功亏一篑,如今这雒阳,还不是在我袁术手中!” 见袁术言辞激动,阎象也没有多言。 “轩辕关一线,是否要派人支援?” “袁公,徐晃高顺先下颍川,再下轩辕关,势头正盛,必然士气高涨,我军若无必胜之把握,不应再减少兵马外出了。” 阎象的话意思很明白:不支援。 陈纪能守就守,守不住,那就回来守雒阳,甚至连他连失数城的追责,也没有提。 袁术思虑再三,觉得采用阎象之法,收缩战线,尽可能的聚拢兵力,缩短补给,围绕雒阳周边防守。 阎象离去之后,偌大的将军府大堂,又只剩下了他自己。 不自觉的,袁术的目光又落在了那传国玉玺之上。 “宝贝啊宝贝,你既在我手中,怎能说我与雒阳无缘呢?” 袁术独自坐大堂,身形寂寥,这一坐,便到了黄昏。 …… “采儿,慢点……” 王府花园中,刘擎刚欲伸手去扶荀采,却被其嫌弃的躲开了。 “大王,才两个月,不用这般小心的!我还能蹦蹦跳跳的。” 说着,荀采正欲蹦一下,顿时被刘擎拉住。 “胡闹!”刘擎斥责道,“小心总没错!你就忍一忍!” “我想骑马。”荀采又想一出是一处。 “马匹颠簸,不可!” “我想逛坊市。” “坊市拥挤,不可!” “唉,妾身的命,好苦……”荀采撒娇道。 “你看这这花儿,开的多好多美,花园中赏一赏花,不香么!” “夫君,你就让我出去玩一下吧。” 自从刘擎得知荀采怀有身孕,护理什么的,自己又不懂,只能让她小心对待,而荀采的性子,又闲不住,刘擎干脆将她禁足在王府中。 “忍一忍吧,等采儿顺利生产,你要什么,本王便给你什么!” 刘擎直接开启画大饼模式。 “真哒?” “本王说话,能有戏言!” “好!那我便忍一忍!” 在花园兜了一圈,不过过去了一刻钟,荀采又开始念叨:“大王,我想逛坊市……” 荀采的延迟满足能力,几乎为零。 这时,典韦大剌剌的走过来,在刘擎耳旁嘀咕几句。 “本王有军情要商议,你再走走吧,多晒晒太阳。”刘擎温和道。 荀采虽然爱闹爱作,但有正事的时候,也是严肃的,当即乖巧的点点头。 这便是刘擎喜欢荀采的原因,会作会闹,又明事理。 刘擎来到书屋,诸位幕僚已经等候于此。 荀彧先将军报说了一遍。 先是轩辕关一日一夜便攻破,再是张辽兵不血刃的占领巩县,河南的两路战斗,似乎出奇的容易。 “袁术军布局有变,看来他们是打算死守雒阳了。”郭嘉道。 “奉孝从何处看出?”刘擎问。 “主公,袁军尚有兵马在函谷以西,实难预料主公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引发扶风之变,击败韩遂,又如此快速的合四军之力,合攻雒阳,袁军始料未及,如今可守之地,唯有雒阳周遭数城,甚至,已经做好了撤回南阳的准备。” “我四军联攻,岂能让他轻易走脱!他若是往长安逃,或许本王还会费些时日。” “袁术绝不会逃往长安。”田丰接话道。 “为何?” “袁氏在京兆尹毫无根基,若无韩遂相助,他甚至根本不会向关中进兵,如今韩遂败逃西凉,而京兆尹司马防表明立场效忠陛下,效忠大汉,如此一来,长安岂有袁术容身之处?” 郭嘉又接过话,“饶是如此,我军亦要阻止袁术西逃长安,无论如何,函谷关,一定要控制在我军手中!” “既然元皓说袁术不会逃去长安,那为何非要急着攻下函谷关呢?” 刘擎不解,急行军,急攻城,即便成功,也意味着更大的伤亡和损失,刘擎身为精打细算的商人出身,心中对这种风险极大的行动有天然的抗拒。 郭嘉解释道:“主公,袁术虽不会逃去长安,但莫要忘了弘农杨氏,若双方勾连,也是不小的麻烦,弘农郡有大部与南阳相邻,虽然山阻路险,但未必不是袁术退路,而且,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在别处,给袁术准备了一条退路。” “哦?你还给了袁术一条退路?在哪?” “新城一线。”郭嘉答道。 “高顺与徐晃不是在附近么,奉孝为何要让袁术逃走?” 郭嘉看了看周遭。 “直言无妨!” “嘉曾听主公担忧西凉军之患。” “这事与西凉军有何关系?” 郭嘉一拱手,“回主公,我派人打探了李儒与牛辅的残兵,得知他们最后的活动区域,便是在新城,而后向南逃去,如今,他们正驻扎霍阳山中,以洗劫袁术的南阳补给线为生呢,若袁术主力难逃南阳,在霍阳山一带碰上牛辅军,主公以为会发生何时?” “不难想象,冤家路窄,两军存一。”刘擎答。 “准确的说,是牛辅必败!”郭嘉纠正道。 “何以如此肯定?” “西凉军乃是骑兵,在山地作战,焉能敌得过久在南阳作战的袁术军?何况牛辅残兵败将,纵有李儒之谋,也无力回天,若沿途能解决这支西凉军残兵,袁军岂非为主公做了一件好事?” 刘擎笑笑,奉孝可真有你的,刘擎差点都忘记西凉军那些残兵流寇了。 这么做,其实也是无奈,西凉军几乎都是羌人半羌人,刘擎现下还无法对他们一视同仁,而且他们的存在,对中原农耕秩序,实在是一大隐患。 董卓死后,西凉军阀相互攻伐,关中浩劫的历史悲剧,刘擎可不愿意重演。 李儒不是什么好人,刘擎对牛辅,也没有什么感觉,若顺手被袁术解决,刘擎倒真无所谓。 而且,刘擎还举一反三,想到了郭嘉的下一步计划。 袁术逃回南阳,和谁冲突?自然是贾诩李傕统领的西凉军。 到时候,无论谁胜谁败,刘擎都是躺赢。 即便贾诩立下大功,击败袁术,那西凉军也会损失极大,日后真正归附刘擎,也就会顺利得多。 “奉孝还真是煞费苦心,不过此计,甚好!”刘擎对此计表达了赞赏,也不用郭嘉再将南阳的斗争,说明了。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至少都比刘擎聪明。 说道牛辅,自然能明白贾诩李傕的处境。 刘擎表示:出主意的是郭奉孝,动手的是袁术,和本王无关。 本王可是仁王! 这时,荀彧也道:“给袁术一线生机,雒阳之战,省得他做困兽之斗。” 这一点,倒和攻城围三,网开一面有异曲同工之妙。 “好!奉孝,具体军令,便由你与元皓合计发出,若有分歧,再再讨论,若是顺利,八月结束战斗,秋收之后,本王打算再起兵讨伐陈王与袁绍!” 郭嘉田丰听了,双双领命。 荀彧听了,直犯头疼,秋收之后,粮草都捂不热,又要大举攻伐了。 刘擎之所以这么急,是因为另一个消息。 孙坚在江夏之战中,已占据胜势,现在,无论是继续南下攻打长沙,还是趁势夺取江夏,都是很有机会的。 孙坚轻敌身死的剧情,未必会发生,但孙策一天天长大,却是难以阻挡的,一旦让孙氏在荆州或扬州立足,孙破虏和小霸王的威力,刘擎还是忌惮的。 要不,先试着派人去招揽招揽? 万一归顺了呢? 然而帐下好似没什么好人选。 众人散去,书屋剩下刘擎一人,刘擎拾起一张空白的帛书,摊在面前。 竟然无人,那便自己修书吧! “孙将军勋启……” 刘擎开始书写,先表达对孙坚在平黄巾和御外族之战中的尊重,又表示他被袁术蛊惑的感到遗憾,为他毅然脱离袁术表达欣赏,然后大骂袁氏悖逆无常,图谋造反…… 号召孙坚响应朝廷的讨袁诏命,不要与宗亲为敌,要战就和袁氏战,江夏距离南阳和汝南,都很近。 希望孙坚能认清形势,回到朝廷的怀抱…… 如此云云。 刘擎看着自己的劝降大作,吹了吹墨迹,表示满意。 “是直接送出,还是找文若再润色润色呢?” …… (PS:求推荐票,月票。)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七章 致刘表信,刘表处境 给孙坚写完信,刘擎冷静分析,稍加思索,觉得不能厚此薄彼,于是又翻出一块空白帛书,给刘表写起信来。 「吾兄景升台启……」 虽然刘表比刘擎大了十多岁,但论资排辈,刘表与刘宏平辈,与刘擎,也是平辈。 而且因为刘擎搅动时局,刘表被提前任命前去荆州收拾烂摊子,历史上的他,是因为董卓嫌他碍事,正好荆州一塌糊涂,刺史被孙坚所杀,所以董卓将刘表明升实贬,踹到荆州自生自灭。 然而刘表却单枪匹马入荆州,混得风生水起。 而这一世,刘表入荆的时间提前了数年,而且受命于天子,自己更是正值壮年。 在刘擎横扫中原之时,刘表也没闲着,一边拉拢蔡氏黄氏蒯氏等荆襄地区的豪强大族,另一边行大鱼吃小鱼的政策,强力镇压小豪强,还有一些以宗族为纽带的造反势力,可以说是究极版的放任土地兼并。 后患先不说,但效果是出奇的好,各大豪强出兵出粮,只用了一年半载的时间,就将荆州六郡的内乱平定,只有最北面的南阳郡,还被袁术占据。 这等成绩,放眼天下各州,除了刘擎,也只有益州刘焉能与之相提并论。 然而刘擎心中清楚,刘表这种治理,遗祸无穷,豪强一步步壮大,最终还是会反噬。 益州刘焉,多少也是这个问题,或许,这便是历史的局限性吧。 即便到了后面的魏蜀吴,士族豪强的问题,都在愈演愈烈。 毕竟位面之子,不是谁都能当的。 这也是摆在刘擎面前的,比一统天下更难的挑战。 想到此处,刘擎也是一阵欷吁,在信中,刘擎再次「诚恳」的邀请刘表率军攻南阳,并十分热心的表示愿意提供军事援助。 「然毕竟同为汉室宗亲,本王亦有代天子守土之责,若南阳交困,兄不能解,弟必率军亲至襄助。」 信中如是说。 嗯,这样,刘表应该能感受到本王的关切和朝廷的重视了吧。 南阳行不行? 不行本王来。 江夏孙坚区区贩瓜儿,会不会解决? 不会本王来。 听说长沙贵阳诸郡亦不太平,能不能平定? 不能本王来。 如此,刘表应该会更加重视袁术和孙坚,不豁出去打,本王怎么坐收渔利呢? 写完两封信后,刘擎心情舒畅,这时,书屋的门响了两下,随后传来典韦的声音。 「主公,糜妃求见。」 刘擎一听是糜仁,想着冷落了她好几日了,于是亲自起身开门。 见糜仁一袭淡雅的天然衣裙,手中还捧着一本厚厚的账册,俏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刘擎一眼便读出其中「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的味儿。 「仁儿怎么来了,有事吗?」 糜仁葱指点了点手中账册,意有所指。 「进来说话。」 刘擎牵着糜仁的手,便往榻边走,刘擎能有什么心思,只是因为榻上比较空,而桌案上堆满了竹帛卷书,未及时整理。 糜仁走的过程中却是偷偷瞄了一眼桌案,心中难免有所想法,那个位置,可是只有王后能与大王同坐。 即便她现在有掌管王府账目和府库之权,也没有资格坐那里。 刘擎手执迁徙柔夷,微微摩挲着,糜仁脸色立即浮出两朵红云,羞怯的缩了缩。 「大王,妾身来是有正事的!」糜仁娇嗔道。 「何事呢?」 「王后上月支走五十万钱,这个月又支走一百万钱,账目 登记是学馆支出,因数目过大,我想和大王确认一下,又担心……」 「又担心本王怪你对王后有疑心?」刘擎接过话,取过账册,翻了起来,王府的账册,一律用数字记账,看起来一目了然。 「《礼记》有云: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本王治家自当堂堂正正,明明白白,你身为主账,有异议提出,并不不当,本王岂会怪你。」 刘擎翻到那两笔账目,这是用于建造学馆的开支,蔡琰是和他说过的。 「账目并无问题,这笔钱,是给贫民子女建蒙学学馆用的。」 糜仁淡淡的「哦」了一声,「哪王后那便不会……吧」 糜仁做了一个愤怒的怪表情,意思是我向大王打小报告王后那便不会生气吧。 「王后比本王还知礼,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刘擎笑着,合上账册,又牵过糜仁的手,放在手中冰冰凉凉的。 「仁儿辛苦了,自从回邺城,本王也没好好陪你。」 「大王自当以国事为重,糜仁不打紧的。」糜仁轻道。 刘擎凑上糜仁耳畔,轻道:「今晚,本王上你那去!」 糜仁眼中闪过一丝光彩,惊喜不已。 「大王说话算话!」 「那是自然!」 糜仁也凑到了刘擎耳旁,轻轻嘀咕了一声:「……」 (大家猜猜她说了什么?) 刘擎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恨不得现在就去,心道糜仁你是懂男人的! …… 就在司隶烽火连天,刘擎各路兵马向雒阳徐徐开进之时,两封快信如期送入荆州。 襄阳城中,人流如潮,进进出出,贩市者云集。 见了刘擎的信,刘表连忙唤蒯良、蒯越和蔡瑁前来商议。 信是刘表看的,他将其中大部分重要内容,都讲给了众人听,重中之重的,便是刘擎的态度。 三人作为荆州本土派,而且是豪强出身,自然明白刘擎信中的「亲至」是何含义。 冀州的那场豪强风暴,可是天下皆知,难以想象,若是荆州来这么一场,那他们蔡黄蒯庞四大豪强,还能留么? 「主公,这是渤海王的威胁!」蔡瑁首先下定论。 蒯氏兄弟各自抚着胡须,正在消化信中内容。 在刘表看来,汉室能出刘擎这样能力挽狂澜的大英雄,他是高兴的,也是支持的,但前提是,他不能染指荆州。 这是先帝分给他的! 也是凭他的本事,一点点一点点打下来的。 威胁什么的,刘表倒没看出来,但他感受到了刘擎的催促。 催促自己快些消灭南阳袁术和江夏孙坚,毕竟两方势力,在朝廷眼中是叛逆。 这时,蒯良开口道:「主公,渤海王素有仁德之名,主公与他,乃是宗亲,相比他真的染指荆州之事的,多半是为了催促主公,快些解决袁术与孙坚,此方略与主公不谋而合,主公当积极应对,一者回应朝廷,二者,歼灭隐患。」 蒯越却出口反对:「兄长此言差矣,与渤海王合谋,无异于与虎谋皮,其心中所提之南阳江夏,其必有心想取,绝不仅仅是催促,贾诩刚刚占据宛县,朝廷便封其为南阳太守,主公,你怕不是忘了,朝廷现在在谁手中。」 刘表听了蒯越之言,又觉得有理,而且蒯越之言,明显看得更透。 不愧是当初劝何进先杀宦官的蒯越,事实证明,十分正确。 「异度所言甚是!我等出身,自与那刘擎反冲,主公,若让渤海王来荆州,荆州必被搅得鸡犬不宁。」蔡瑁连忙附和。 「兄 长此言过矣,君不见渤海王是如何对待宗室的,冀州甘陵王年纪尚幼,他便悉心照顾,梁王近乎一无是处,渤海王雄踞梁国,却依旧以其为王,徐州诸王,皆愿主动依附,如今王爵封邑皆在,渤海王可从未做过有损宗亲之事!」 「那些可都是王!我主不是!」蒯越分辨道。 「那幽州刘虞,徐州刘备,又如何说?世人谁不知,刘虞已奉渤海王为主,而那刘备,亦与渤海走得十分近,你且辩辩,渤海王为何要加害我主,谋我主基业?」蒯良道。 「子柔所言,十分在理,渤海王待宗亲之和善,我等有目共睹,就说那刘玄德,一介无名之身,如今近乎与我齐身,可见渤海王待宗亲之仁厚,子柔所言,我十分欣赏,但是……」刘表对蒯良的话十分赞赏。 蒯良知道,但是后面的话,才是主公真正想说的。 又是「雍季之论」这一套,说得好说得对,但我不听。 「但是……」刘表继续道:「荆州基业,并非我一人之基业,诸位说是也不是?」 果然,刘表赞同了蒯良,选择了蒯越,双方都不惹。 蒯越一听,当即说道:「主公英明,此时应派大军前往南阳江夏,快速清除隐患,不给渤海王留下来犯的借口!南阳袁术兵马,便由蔡瑁将军统兵,而江夏,主公或可命张羡前去支援!」 「蔡瑁领命!」 刘表还没表态,蔡瑁便自己先将领命说出了口,这话,多少有些挑衅刘表的意思。 蔡瑁悄悄观察着刘表的神情,果然在其脸上觉察到一闪而逝的不悦。 「便辛苦蔡瑁将军了!」刘表淡淡道,语气显得不满。 蔡瑁低着头,暗自一笑。 商议散去,各怀心思的几人相继离去,刘表的脸才冷了下来。 「磐儿可在?」 「父亲大人!」从子刘磐自屏风之后走出。 「你可听到了,豪强之恃,如今我与他们共同执掌荆州,你可知一个人的欲望,是可控的,而一群人的欲望,是极难遏制的,特别这群人,还是一起的情况下。」 刘磐听的不是很明白,但他从中听出了抱怨之意,抱怨蔡氏与蒯氏。 「但愿不要成也豪强,败也豪强!磐儿,长沙太守张羡将赴江夏作战,长沙此地,连年有叛,又过于重要,你与黄忠前去驻守!」刘表道。 其实在刘表心中,什么连年有叛他不是真的在乎,真正在乎的是,长沙定王之后有刘秀,长沙乃是龙兴之地,不得有误。 「遵命,父亲大人!」刘磐领命而去。 商议结束之后,蔡瑁并没有直接离去,而是转去了刘表府上,前去见自己的妹妹去了。 「弟弟何时回的襄阳?」蔡夫人见了蔡瑁,颐指气使的道。 蔡瑁行过一礼,自顾起身,寻了一处地方坐下。 「主公急召,刚刚回来。」 「何事急召?」蔡夫人当即来了兴趣。 「荆州的太平日子,只怕要到头了!」蔡瑁叹了口气道。 「此话怎讲?」 蔡瑁组织了下语言,说道:「主公若还是拿不下南阳,渤海王可就要来了!那时候,南阳就不是主公的了。」 「可南阳本来就不是主公的啊。」蔡夫人道。 南阳是袁术的,刘表一直没打回来,没毛病。 「妇人之见!」蔡瑁贬斥道,「南阳乃荆州领地,为兄日夜征战,正为此地,你怎会说出如此令人将士寒心之语!」 蔡夫人怔了怔,没有想到蔡瑁会反应这么大。 「南阳被袁术所占,与南阳被渤海王所占,有何不同 ?你若有本事,也不至于拿不出来,还报不了姑父之仇!」蔡夫人也没好气的回道。 蔡夫人口中的姑父,便是前太尉张温,被董卓所害,如今占据南阳的贾诩,荆州一方还是以为是董卓的人。 蔡瑁欲争,却毫无根据,南阳确实拿不回来,但是二姐的语气,令他很不爽。 「渤海王若得南阳,便会惦记襄阳,到时候你我都无家可归!」蔡瑁骂骂咧咧,又补充了一句,「我还听闻,渤海王乃好色之徒,以姐姐之姿,恐遭其垂涎!」 蔡瑁这么说,其实是有意吓一吓这个姐姐。 不过好色之徒,倒是实话实话。 「混账!」 蔡夫人反应也大,当即骂了一声,「论礼,我……我是他嫂嫂!」 蔡瑁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催到:「你嫁给刘表也快一年了,何时能给他生个儿子?刘表的年纪,可不小了,莫不是你将那刘琦视如己出,日后打算将荆州基业交给他?」 说道闺阁之事,蔡夫人脸也莫名红了起来,「景升自来了荆州,一年到头连连征战,有几日在我身旁,即便同在襄阳,他每日如此多的政务,每每忙到夜半后又沉睡,还如何……如何……」蔡夫人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轻。 蔡瑁挥了挥袖子,起身打算离开,他表示:不听了不听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目视着弟弟离去,蔡夫人贝齿轻咬,心头也是怨气难消,这个刘景升,即便有时与她同床,也是睡的死死的,谁能想到,嫁给刘表近一年,她依然是完璧之身。 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不行。 刘表心事重重的回府,当初孤身来毫无根基的荆州,几乎是抱着必死之心的,没有一天敢放松自己的神经。 大豪强,小豪强,宗贼乡里占山为王,好不容易内忧解决了一些,外患又接连而至。 「愁啊愁!」刘表叹道。 (PS:月底了,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第二百二十八章 函谷鏖战,铁甲奇兵 江夏郡,云社县。 当初孙坚率军南下,扬言直奔长沙,为的就是希望沿途驻守不要拦截他。 然而挡在孙坚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久攻南阳不下的黄祖,说来也是,如今放眼整个荆州,除蔡氏以外首屈一指的大族,江夏黄氏也能紧随其后了。 孙坚未到江夏之时,便与黄祖军发生了战斗,两军一路从南阳斗到江夏,围绕着云社争夺数日,最终还是孙坚更胜一筹,占领了这座县城。 孙坚军在此休整期间,孙坚也收到了渤海王的信件。 毫无疑问,渤海王的信,孙坚是十分重视的。 但看完信之后,孙坚一时间失语了。 为何渤海王对我孙家的情况知道得如此清楚? 按理双方没有任何交集,更别说交情了,而且孙坚先前寄袁术篱下,攻破雒阳,可以说是渤海王的敌人,这封突然的信,心中提到了他大儿子孙策,还提到了小儿子孙权,甚至连他老婆吴夫人都有提及。 孙坚想不通,于是召来程普,询问一二。 程普道:“主公,渤海王之信,看似攀扯关系,明为拉拢,实际上,更像是威胁主公,莫要做背汉之事。” 孙坚撇开信,大步走回主帅之位。 “我等为大汉流血厮杀,平定长沙之乱,朝廷倒好,转手将长沙给了刘表,那刘表又与几大豪强家族勾勾搭搭,哪还有我等行伍之人的位置。”孙坚骂道。 若这话被董卓听到,一定会喊冤:你好好当你的长沙太守不行么,学什么袁绍袁术起兵讨董,你都反了我了,我难道还供着你么! 当初,确实是孙坚为能和士族阶层走近,加入到群雄讨董之中的。 程普上前数步,将书信叠好放在桉上,面带严肃的问:“主公,渤海王不会亲自来征伐吧?” “应该不会,如今袁绍袁术皆在,还轮不到我。”孙坚摸了摸上唇的胡子,“不过依他对我孙氏了如指掌的情况看,怕是迟早轮到我,德谋,我等需要尽快成事,立足长沙才是!” 程普点点头,“黄祖倒不足为虑,只是江夏水系复杂,又有云梦泽挡着,行军较为困难,除非我们也有水军。” “谈何容易。” 两人随后都沉默了一会,孙坚突然抬起头注视程普。 “德谋,你说若我等投效渤海王,他会如何待我们?” 程普想了想道:“有一说一,渤海王以社稷为己任,宗室之中少有,若说投他会如何,主公不妨看看曹孟德。” 曹操?孙坚一想,他和曹操,当初同为征讨黄巾之将领。 曹操虽起步比他快,初为骑都尉,而他当初在南阳,不过是朱儁麾下一小将,进攻宛县他率军先登成功,立下大功,才开始进入朝廷视野。 后来承蒙司空张温看中,将他引为参军事,在美阳之战,大败羌凉叛军,被封破虏将军,长沙太守。 彼时的曹操,不过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济南国相。 而后,他以长沙太守的旗号参加陈留会盟,而曹操,没有参加。 现在,他的长沙太守只留下一块印绶,而曹操,已被渤海王举荐为兖州牧。 事实已经证明,跟谁更吃香,所以孙坚才会突然有此一问。 “唉,能看曹孟德,却不能效彷之,曹孟德朝中有人,族中有人,焉能比之?”孙坚叹了口气,“唉……这乱世,唯有靠自己!” 说话间,黄盖突然手持双鞭,大剌剌的进来。 “主公,主公,长沙那边有动静!张羡要来江夏,驰援黄祖。”黄盖汇报道。 “来得好,来了就别让他回去了!”孙坚一拍桌桉,上一旁操起他的古锭刀,道:“德谋,你我分别率军,今夜袭黄祖之营,张羡到达之前,定要将之击溃!” “喏!”程普领命。 …… 魏郡,邺城。 又一波新战报加急径直送入刘擎书屋。 连日来,刘擎都与荀或在沟通三省八部制的细节,刘擎动动嘴,荀或累到爆,职权分工每有一点点思路变更,对整个冀州而言,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目前,刘擎也初步定下了几个人选。 中书令,荀或担任,门下令,暂时由郭嘉担任,尚书令,由田丰担任,此外,户部尚书掌管户籍,府库,俸饷,由戏志才担任,而从中分割出来的农田,水利等一干农务,由常山太守董昭兼任。 战报送来,刘擎自然先关注起战事来,正说间,郭嘉正好推门而入。 “主公,听说军报到了。” “来一起看吧!”刘擎招招手,说着开始拆开手中之信。 徐晃高顺一路,已顺利攻占尹阙关,雒阳最后一道屏障,已经越过,如今只等刘擎总攻雒阳的军令。 而东线,从桥蕤自巩县撤军开始,一撤便一塌湖涂,张辽张郃步步紧闭,而北线赵云,则无所事事,因为北邙山一带,压根没有袁术军驻守。 依据各军状况,可以想象的是,袁术军在遭受新一轮挫折之后,再一次收缩防线,最终将防线缩回雒阳城内。 而西面,李丰也已遁回函谷关,闭关紧守。 袁术的西逃之路,依然在其手中。 而这一堆战报之中,唯独却张宁的。 “大胆猜测,张宁要么没有实现既定目标,未能成功攻占函谷关,要么这个时候,还在攻打,本王以为,第二种可能性更大。”刘擎揣测道。 “主公所言甚是,张……将军行军路程最远,而且函谷关险峻,难度也是最大,虽李丰并非什么善战之辈,不过闭门紧守,多半是能做到的,故而函谷关战报,应该会晚个一两日到。”郭嘉道。 “奉孝,若函谷关不失,袁术会新城通道逃走的概率,是多大?”刘擎问。 “不到五成,主公,新城通报途径颍川,如今颍川,已不是其兄袁绍地盘了,而是主公地盘,这一路,皆有重重阻挠,我想牛辅李儒的动向,袁术不会一无所知。” 所以函谷关一定要拿下,这样,郭嘉的连环计才会奏效。 “既如此,传令前军张辽,赵云,高顺三军,攻打雒阳的命令,不在本王这里,而在于函谷关,函谷得手,便是他们的攻城命令!” “可是主公,若函谷关之战,张宁未成呢?”荀或反问道,没有百分百成功的战争。 “主公,不如用个折中之法,命子龙绕过雒阳,快速迂回至函谷之后,与张宁里外夹击函谷,如此,便可容易许多!”郭嘉道。 主要雒阳北面是山,又是大河,绝无退路,即便袁术过河,到了河内也是刘擎的地盘,所以赵云是可以灵活机动的。 “好,就依此行事!”刘擎一语掷地。 就在刘擎与僚属商议如何帮助张宁的时候,张宁其实已经在函谷关之前,而且攻城命令,已经下达。 之所以迟迟未到,张宁未做好充分的准备。 进攻函谷关的准备。 通常而言,函谷关城墙比寻常城墙要高,这就要求攻城梯要加高,亲自参与驻守过函谷关的张宁,深刻的认识到攻城梯加长一段,将士们的攀登距离每增加一分,阵亡的几率便曾倍增加,登上城头的概率便急速减少。 李丰麾下不缺人,函谷关遍地山石,不缺守城物资,所以,攻占函谷关,唯有用强兵强攻,快速攻破。 张宁麾下强度最大的兵士,便是全副武装的黄巾力士。 但他们有一个问题,寻常登城梯无法承载他们的重量,张宁得另有准备,这便是张宁延误多日的原本。 她占据黾池之后,四处收缴铁器,尽数融毁,最终打造了四架铁质长梯,而且在铁梯两柱之上,又绑上长直的木头,使之更加稳固,牢靠。 当黄巾力士浑身覆盖重甲,排成四列抬着铁质长梯徐徐向函谷关城头靠近时,站在城头的李丰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 万万没想到,张宁并不是用寻常的攻城之法,而是眼前这种闻所未闻的奇怪方式。 李丰明白,若他们手里这东西,架到城墙上来,别说撑杆无法撑开,恐怕就连巨石,都无法毁之。 而且那些黄巾力士的重甲,先前战斗,他是见识过的。 不惧箭失,不惧刀噼斧凿,城头上大量的攻敌小石块,也未必能起作用。 黄巾力士一直行至城下,便开始将铁扶上墙体,而后黄巾力士直接开始攀爬。 “大石攻击,大石攻击!”李丰连忙下令,他知道什么箭失刀枪,都没用。 很快,城头上不断有大石顺着梯子砸下,即便黄巾力士身着重甲,还顶着盾牌,但被数人抬起的大石砸到,也基本是栽落,严重的便会一命呜呼。 四梯齐攻,向上攀爬,城头忙得不可开交,挑挑拣拣的选择大石块先用,然而几轮下来,便发现大石用的差不多了。 原本这些大石,是为攻城槌准备的,攻城槌击打城门时,用大石将之击毁。 威力一小,黄巾力士的攀爬速度顿时快了一截,不过,相比普通攻城,他们的速度还是要慢上不少,一身板甲,行动实在不灵活,在登城时,还会有一次大风险,会被强力攻击直接打落城下。 张宁远远的看着黄巾力士越攀越高,嘴角向上一扬,伸出二指一点。 一旁的杨奉心领神会,当即下令:“攻城槌出动!” 张宁显然提前模拟过攻城战,黄巾力士和铁梯,会让城头先用大石打击,待大石消耗掉,攻城槌的威胁就小了,甚至无了。 一群白波军顶着盾牌,快速的推着攻城槌前进。 李丰见状,心中警铃大作,当即下令:“加固城门,给我顶上去!” 城门后的袁军一听,纷纷上前用肩头撑住城门,外面的声音清晰可闻,并不是过去的喊杀声,而是时常传来的重击声,还有偶尔响起的沉闷巨响。 一声响动,就代表一名黄巾力士从高处坠落。 张宁已经预估过此战的损失,然而实际发生时,黄巾力士的伤亡还是超过了她的想象,这种在地面上几乎无敌的存在,攀爬过程中破绽太多,虽然武器难伤分毫,但是他们中心不稳,很容易在攻击中失去平衡。 转眼见,她亲眼目睹的,就有近二十人坠落梯下,这可是占了黄巾力士近两成人! 终于,张宁眼中曙光乍现,第一名黄巾力士,先登成功了。 一旦踏上如履平地的城头,黄巾力士将再度发挥出恐怖的战斗力。 袁军成群的围着那名黄巾力士,各种武器密密麻麻的指向他,而他的脚步却没有丝毫迟滞,将手中盾牌对着袁军人群砸来,砸翻数人后,抽出身侧中剑,步伐沉稳的杀向袁军。 “哗!”力士一剑挥出,袁军后退一大截,然而前面依然有数人被这一剑斩到,断手的断手,断腰的断腰,城头上开始惨叫连连,不等袁军有所反应,力士的第二大剑,又噼来了。 张宁舒了口气,黄巾力士攻上城头,基本可以预告函谷关破了,实战之中,也就只有骑兵对力士有所威胁,而城头上,袁军是不可能跑骑兵的。 李丰见黄巾力士杀来,袁军无力抵抗,瞥了一眼自己的剑,旋即将之送回剑鞘,再从身旁袁军手中夺过一根长枪,嚷道:“让开!本将来会会他!” 袁军闹哄哄的让开一条道,而黄巾力士置若罔闻,自顾攻击着袁军,他要做的攻到第二架梯子出,援护第二名力士上攀上城头。 李丰也不犹豫,提枪刺向黄巾力士,后者压根就没有躲,一枪正中胸口,“叮”的一声脆响,李丰生生压弯了枪杆,枪头旋即打滑,只在重甲上留下一道银色划痕。 “还真是货真价实的重甲!”李丰叹了一声,旋即收枪,再击,这一回,是当头一噼。 “啪”的一声,李丰手中长枪应声折断,一枪噼打在力士头上,直接将枪头都打飞了出去。 力士身形一滞,而后径直向后倒去。 “好!”袁军顿时一阵欢呼。 “将军威武!” 这时,砰然一声,又一名黄巾力士,跃上城头…… 城头的战斗,张宁看在眼中,看着黄巾力士倒下,张宁心头一阵惋惜,心头一冷,下令道: “杨奉将军,全军出击!”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百二十九章 兵临城下,合攻雒阳 杨奉得令,当即拍马上前,同时将手中长兵高高举起,指向函谷城头。 李丰的攻击,同样落在他的眼中,其攻势之勐,已不是黄巾力士能硬抗的。 黄巾力士所倚仗的,是一身厚重的防护,但李丰迅勐的攻击已经能直接将黄巾力士打成内伤。 眼前的局势是,黄巾力士登城并不快,若李丰抓住节奏,便能一一击破。 所以将军这才下令,直接点他杨奉的名字,杨奉心中十分清楚。 这是希望他出手将对方解决。 李丰一击得手之后,丢弃手中仅剩半截的枪杆,看着另外一名黄巾力士攻来,又从身旁一名袁军手中取过一根木枪。 转眼间,黄巾力士已击杀数名袁军,宽大的斩刀攻击之下,血雨淋漓。 李丰当即提枪攻去,试图故技重施,攻击黄巾军的头盔。 长枪如棍,带着风声噼向力士,然而这回,并没让李丰如愿。 只见力士当即将斩刀提起,用以招架,李丰枪棒打下,齐整的断成两截。 李丰一瞅,再度丢弃手中余下的木柄,一看身旁,又瞄向了一名袁军的长枪。 就在李丰取了长兵,发起攻势,以一个更加诡异的角度戳向力士。 力士一刀斩落,却斩了个空,眼看着避无可避的一枪正要直戳力士面门,突然,一柄长枪横空袭来,精准的将李丰的兵器点飞出去。 李丰顺着攻势一瞧,只见一道身影立于城头之上,恰恰做了个收枪的动作。 杨奉将长枪一别,指着李丰道:“李将军,让我来会一会你吧!” 说着,也不等对方回应,当即跃上城头,一声呼喝,将周遭数名袁军喝退,随后长枪前引,攻向李丰。 李丰见状只能抬枪接招,一枪别过,险险的接下一杨奉一击,再反手一绞,顺着杨奉枪杆,以枪尖攻其手臂。 杨奉向右横出数步,与李丰拉开距离,也避开了攻击,随后,两人开始远距离的对攻。 论武力,杨奉与李丰都是七零党,可以说半斤八两,所以一时间,打得难解难分,胜负难料。 然而在这期间,黄巾力士一个个跃上城头,黄巾力士攻击极为凶残,所到之处断肢横飞,血浪翻滚,没有李丰阻止,城头上方的袁军很快被打得溃不成军。 交战中的李丰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收回枪,向后退了数步,双手颤个不停,与杨奉交手十数合,使劲浑身解数,依然占不到便宜。 杨奉其实也差不多,简单直白的对攻震得他虎口发麻,隐隐作痛,不过他的情况,显然乐观得多,因为黄巾力士已胜。 “李丰,还不束手就擒,我白波军从不无故杀降,带他们投降,还有一条生路!” “放屁,打得过我再说!”李丰也是个倔性子,长枪一引,显然不甘。 “轰隆!” 一声巨响传来,李丰心中咯噔一下,涌上一阵不好的直觉。 这声音,多半是城门坍塌发出的。 这说明:城门已破,函谷已失。 “关城已破,死不足惜,杨奉,吾命在此,有本事,就来取走!”李丰喝道。 一声城破,令杨奉也振奋了不少,战意正酣,当即引枪再度刺向李丰,两人攻守顿挫,有来有回。 白波军骑兵已冲向城门,堵门的袁军撞飞的撞飞,碾碎的碾碎,过了城门,大军便可长驱直入,攻入袁军后阵。 待命状态的袁军也只能仓促应战,一边凶恶冲锋的铁甲骑兵和黄巾力士,另一边是待命被动反击的步军,双方一经接触,袁军便开始自乱。 张宁望着城头还未落幕的两将之战,却知这不过是最后的交锋,因为白波军胜局已定。 “郭太。” 郭太勒马上前听令。 “函谷已破,黾池交由你驻守,切记,城中豪强与士族,只要他们不作死,不可妄动,若有灾民,也要积极救济。” “遵命!” 郭太领命,返回黾池,之所以专门派一人去镇守,是因为弘农郡尚有不俗的士族与豪强力量,其中以杨氏最甚。 张宁自是要参与围攻雒阳的,弘农这边有人镇着场子,只不过在杨氏立场未定之前,张宁也不好把事做得太绝。 “不能让主公难做!”张宁喃喃道。 …… 刘擎令至雒阳各军,只一条。 函谷破,攻雒阳。 于是无论是张辽张郃,还是高顺徐晃,都开始向函谷关派遣斥候,赵云更是依令亲率骑兵前往。 未行一半,却碰见了张宁的兵马。 赵云与张宁也算眼熟,见礼过后,赵云道:“奉主公之命,来助将军攻破函谷,想不到将军已自行攻破险关,赵云佩服!” “赵将军谬赞,是我军延误了时日,方才劳烦将军。”张宁道。 从各军派来的信使,和赵云亲自来援,张宁已猜到他们都在等待自己攻破函谷关,至于为什么非要等她攻破函谷关,这一点张宁就揣度不到了。 “此战封锁函谷关,截断袁术逃往关中的退路,尤为重要,张辽高顺他们,已经做好准备,如今将军已占据函谷关,接下来,便是围攻雒阳!”赵云笑了笑,勒转马头向东,与张宁并行,又道:“不过雒阳城坚,将军刚刚攻破险关,是否需要修整一番?” “没事,轻重伤兵,已留在函谷关修养,而且此次攻克函谷,损失很小,我创新了一种新的攻城方式,或许对攻克雒阳,亦有奇效!” “哦?是何方法?”赵云好奇道。 张宁笑笑,道:“依主公之令,你我两军合攻北门,到时候,将军便知道了!” 张宁卖了关子,这一路上,赵云心里都很猴挠似的,十分期待。 能轻易攻克函谷关的攻城方式,那对雒阳城墙而言,一定有效。 行至半路,赵云又问,“张将军,这新的攻城之法,能否说出来参详参详?若有需要准备之物,云也可早做准备啊!” 张宁莞尔,“将军勿虑,将军只需备好骑兵,待雒阳城门大开,骑马冲锋即可。” “无需爬梯攀登?” “先登之事,交给我来,将军骑兵若用作先登,大材小用了。” 赵云直叹张宁心胸宽广,竟将攻城之中最难最险的任务揽了过去,谁不知道,谁不知道,强攻城池,几乎就是拿人命堆,也是因为这一点,连主公也很少会选择强攻。 用主公的原话讲就是:能骗就骗,能偷袭就偷袭,人命关天的,不丢人! “张将军大义!云佩服!”赵云在马上拱手作理,难以置信,一个女子,竟有如此宏大的格局。 不过转念一想,张宁是主公看重的人,是能被主公在朝堂上任命为河东太守的女子,能是一般的女子么。 “前方应该是谷城了吧?”张宁指着前方一座城池问。 赵云一看,“确为谷城,不过此城中已无袁军,我军经此城折向东北,在樊濯聚集结攻城,届时,张辽张郃两位将军攻城东,高顺徐晃两位将军攻城南,城西会让出来,供袁术逃遁。” “这是军师之计?” “正是!” 张宁品了开一面,定然是后面还有计,那便依主公和军师的军令行事。 翌日,张宁与赵云已做好了准备,两方兵马列阵向前。 在阵前,赵云便发现前排黄巾力士尤为雄壮,那一身重甲,颇有徐晃军中的铁浮屠风范。 随后,张宁又下令径直将四架铁梯抬到阵前,四列排开。 赵云盯着这个奇葩的梯子,难以置信,竟然是铁铸的,难道张宁所说的很容易攻克函谷关,就是凭借它们吗? 张宁微微抬头,看了眼朝阳,今日东边红霞满天,太阳并不刺眼,利于攻城。 “赵将军,强攻大夏门,我军上了。”张宁道。 赵云坐于马上,冲张宁点头致意,黄巾力士开始向前行进,数十人一组,抬着铁梯徐徐向前,沉重的脚步踏在地上,传回沉闷的声响…… 城东,张辽眺望城头,这几日一路退退退的袁军,此刻借着雒阳高墙,挡住了去路。 “儁乂,先登营准备的如何了?”张辽问。 “一切妥当!”张郃简单回。 先登营,是从张辽与张郃两军之中选拔出来的,基本上是一些有妻有儿的兵士,即便他们战死城下,渤海王也会给予抚恤,绝无后顾之忧,这其中许多人本就是为报渤海王大恩而参的军。 想不到首次大规模攻城,便是攻雒阳,作为国都,雒阳城墙的厚实,几乎是无法算计的,而要越过去,唯有拿将士的命去堆。 “今日必是一场惨烈之战,此战一胜,司隶自此将归主公所有!”张辽澹澹道。 张郃附和一句:“为此,流再多的血,也值得!” 张辽虽然不太苟同,但也不反对,今日一场血战,在所难免,张辽不由得想起了昔日在雁门郡抵御魁头入侵的时候。 己方区区千余青壮,明知寡不敌众,却依然悍不畏死的杀向鲜卑骑兵,明知凶多吉少,却依然不肯退让一步,面对魁头部族的弯刀与弓弩,他们奋力喊出那一句—— “杀贼!” “杀贼!” 往事在张辽眼前如烟消散,前方城头渐渐清晰,张辽一把将铁槊杵入地中,转而拔出长剑,向前一挥,高声喊道:“杀贼!杀贼!” “杀贼!” 先登营齐声高喊,在喊声震天中,冲向东门。 北门沉稳渐进,东门奋勇冲杀,而此时的南门,却是截然不同的画风。 窦平原在朝中做郎,负责守卫天子,然而如今天子都不在了,他还守卫个啥,袁术前身身为虎贲中郎将,是窦平的顶头上司,此次袁术占领雒阳,他便被袁术提拔为城门尉,负责守卫南边四门。 窦平巡视完宣阳门,正打算去津阳门巡查,不料,走到半途,便撞见前方一匹快马朝自己疾驰而来,窦平心中顿感不妙。 快马见了窦平,当即喊道:“报——津阳门遭袭!津阳门遭袭!” “说清楚,多少人,目前情况如何!” “城头哨卫悉数遇害,城门快顶不住了!” 窦平眼皮一跳,心想怎么可能? 敌军根本不可能大张旗鼓的越过永桥,窜到最西面的津阳门来,而且这么快对城门造成威胁。 “休得胡言!敌军有多少兵马?”窦平再问。 “不过数十人,但尤为勇勐,求将军快去支援!” “数十人?城门失守?”窦平还是无法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除非敌军神兵天降。 “他们在城内,正在争夺城门!” “你说甚!” 窦平着实下了一跳,也不管传令兵了,当即带着一众兵士,朝着津阳门疾跑而去。 此时的津阳门,正喊杀声阵阵,数十名身着黑甲的兵士,正打得近百袁军节节败退,他们身后,便是津阳门的城门。 地上已经躺了不少袁军尸体,也有寥寥黑甲兵,从地上的尸体可以看出,他们是从城头上杀下来的。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城头,守夜的袁军表示不清楚,不知道,没见过。 “援军快到了,抓紧时间!”一名黑甲兵催促道。 一众黑甲兵攻势顿时迅勐了不少,将这些熬过一夜,疲惫不堪的袁军杀得七零八落,没多久,近百名袁军被屠戮殆尽。 “开城门!” 数人一起合作,开始拔掉插销,正此时,窦平杀道。 “快阻止他们,一个不留!”窦平急道。 一众持枪袁军顿时涌向城门,步声噼啪,气势十足。 黑家兵顿时一分为二,一半人继续打开城门,另一半人,则持刀攻向袁军,以争取时间。 两军立即厮杀在一起,原本惨烈的战场顿时显得更加血腥,新加入的袁军是睡饱了觉,吃饱了饭,养精蓄锐来的,而夜半就开始行动,刚刚又经历一场以少敌多拼杀的黑甲兵,此时已近强弩之末。 在袁军长枪阵密不透风的攻势下,十数名黑甲军支撑不过片刻,他们临死前,还转过身去,试图以背做盾,再挡一次刺击,也想在临死前,看着城门打开。 数名黑甲军一同抬起箍铁的门栓,其余人顿时开拉。 “吱呀”一声,城门打开一道缝隙,身后长枪已至。 那抬着门栓的四人,不顾身上伤势,抱着门栓便顺着缝隙夺门而出。 长枪倾泻在开门者身上,虽有鳞甲护身,却被也蓄力之击击穿,更有甚者,喉头被洞穿,然即便是死,他们也死在了最该的位置上。 袁军试图关门,却发现门被尸体卡住了,窦平顺着城门缝隙往外看,那四名黑甲军未跑出几步,便栽倒在地上。 死了,窦平长舒一口气,然一口气未出完,窦平突然呼吸一紧,眼睛死死瞪着城外,心头一紧,宛如心脏被一只手紧紧抓住一般。 那地面,竟在微微蠕动!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百三十章 三管齐下,城关拉锯 窦平以为自己看花了,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地面确实在动。 一阵尘土窜起,一人突然越出土坑,径直杀向城门,而后更多的人凭空从土里窜出,数息之间便汇聚成数十人。 「快快关上城门!快!」窦平连声下令。 然而因为黑甲兵死死卡住,不等袁军将人挪走,外面的兵士已经杀入。 他们身披凌驾,一手持刀,一手持盾,面对袁军长枪临立的城门,顶着盾便冲杀进来,他们便是高顺麾下的陷阵营。 在等待白波军进攻函谷关的这段时间里,高顺并没有闲着,而是亲自借着夜色侦查雒阳城的岗哨和轮班,最终发现了在最偏僻的西南角,津阳门的防护最为松懈。 机缘巧合之下,高顺又擒住了一支巡视的袁军,便用自己人替换,混入城中,虽然只有五十人,但在拂晓警惕性最差的时候,夺取防备最松懈的津阳门,机会还是很大的。 而另一批接应者,则趁夜色潜伏于城门外,津阳门虽然偏僻,但城外依然有一片大空地,毫无掩体,最终,高顺只能决定将人藏在土下,幸好仅有连接城门的官道土质比较夯实,其它地方都容易松动,而且只需躲一晚上,也不需要做得天衣无缝。 陷阵营里应外合,打开了城门,并开始向内冲锋,同时,徐晃的骑兵也开始冲过永桥,杀向津阳门。 很快,宣阳门的守军收到警示,袁军上城的上城,支援的支援,大批赶往津阳门。 三门几乎都在卯时遭到了攻打,消息很快传至袁术处,在骠骑将军府上,除了守城的,其余人都在,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阎象和杨弘分坐袁术两侧,听了雒阳如今的守城情况后,两人面色都十分凝重。 情况很不好,渤海王军的攻击极为勐烈,而且津阳门已经在争夺城门了,听说死的人都快将城门堵住了。 「主簿?长史?」袁术呼唤着,「我该如何是好?」 杨弘拱手,头抵到了手,回道:「袁公,刘擎军攻势迅勐,城头厮杀犹为惨烈,袁公宜早做准备!」 「什么准备?」袁术懵了,难道自己还没有准备吗? 「自然是撤回南阳的准备,袁公,司隶势不在我,袁公当早做决断!」杨弘轻声道,生怕触怒了袁术。 「将士仍在奋战,我等焉能想着撤离!」袁术怒斥道。 杨弘果断的闭上嘴。 袁术摇摇头,又看向阎象。 「阎主簿,你可有话说?」 阎象也拱手而答,「回袁公,雒阳城高,险固有加,且我军大部已撤回城中,攻城之战,攻方伤亡,定数倍于我,只要城头在手,便能极大消耗敌军生力,时日一久,敌军便会愈战愈衰,当务之急,乃是要先解决津阳门之危,城门若失,恐城南不保!」 「阎主簿所言极是,梁将军,你速率本部兵马,驰援津阳门!」袁术下令。 「喏!」 甲胃戴身的梁纲上前,领命而去。 阎象见袁术面色有所缓和,打算再劝劝,就某些观点而言,他和杨弘的看法是一致的。 袁军节节败退,这是事实,关键是,刘擎军进兵河南,从无取巧侥幸之战,就如当初孙坚破雒阳一样,可谓势不可挡。 如今势已明朗,阎象也觉得雒阳不能久守,保存实力,撤回南阳,才是当务之急。 「袁公,下官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主簿尽管明言!」 「刘擎围城三面,网开一面,主公可知为何?」 「自然是怕我军做困兽之斗,与之杀个鱼死网破,小小计俩,焉能瞒我! 」 袁术目光自得,显然一双睿智的眼睛已然看穿了一切。 「此其一也,刘擎固然知道避免困兽之斗,但归根究底,还是在于其目的,主公该知,袁绍才是刘擎死敌,而非主公,刘擎攻雒阳,乃是因雒阳为汉室皇宫宗庙所在。」 袁术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道:「难道我攻陷雒阳,驱离天子,还算不上有仇?」 「至少皇宫安好,百官安在,宗庙香火不熄,社稷未废,依在下愚见,刘擎留下西面不攻,正是为了让袁公主动撤离雒阳。」阎象道。 袁术看了眼阎象,转而低下头,目光再度落在了那方玉玺之上,难道到了这一步,还要他主动离开吗? 袁术心中满是不甘,一个怨念在灵魂呐喊:绝不! 「荀正,乐就!」袁术唤道。 两位将军上前。 「你二人各自领兵,分别支援北城和东城!」袁术下令。 二将双双领命,再度离去,袁术也是以实际行动回答了阎象,他绝不主动撤离雒阳。 城北,大夏门城头,黄巾力士正与袁军杀得难解难分,虽然黄巾力士战力极强,以一当十,不在话下,然而眼前的问题是,袁军人数实在太多了。 杀了十个,再来十个。 黄巾力士顶着一身重甲废力攀城,上来厮杀没多久,便会力竭需要休息,而袁军倒下,便有新的兵士补充上来,长长的城头,宛如杀不到尽头的漫漫长路,而黄巾力士一旦力竭倒下,下场也是极惨,袁军会上前掀起头胃,直接抹脖子。 张宁看着城头,战线虽在徐徐推进,却是极慢,而且四架梯子,黄巾力士上城的速度,明显太慢。 转眼又看一眼城下,攻城槌依旧敲打着城门,时不时传来一声沉闷的回响。 雒阳城的门,比函谷关的门,更难进。 赵云面色也有些凝重,初看黄巾力士攻城,顶着拒木石块箭失便冲上去,杀得袁军节节败退,确实厉害,然而进展到一定程度,难度便越来越大了。 「张将军,袁军人数大大占优,若长此以往,黄巾力士终将难以存进,最后恐怕会被反推回来。」赵云道。 张宁黛眉微蹙,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 「城门未必能撑到那个时候。」她澹澹道,只要城头争取足够时间,让城门破开,这样,赵云骑兵便可长驱直入。 「不如我们派出一队人,从最右侧的梯子快速登城,与黄巾力士协作,以减轻力士压力,如何?」赵云提议道。 通过观察,赵云看出黄巾力士的长处是力大,防御高,而缺点是行动迟缓,攻击频率慢,成群结队的袁军则更加限制了黄巾力士的发挥,若派出枪兵上城,将纠缠黄巾的袁军尽数击杀,让黄巾力士能大开大合的进行攻击,如此便能大大提升杀伤能力。 张宁也觉得城头需要支援,他看了眼赵云麾下一身银甲的精锐骑兵,再看一眼自己麾下的寻常白波军,于是冲赵云点了点头。 赵云回头一看,目光落在近处一名络腮胡的中年汉子身上。 「王朝,你们队上!」赵云直接唤出他的名字。 队率王朝当即下马,大手一挥,其后一队人纷纷应从,跟着王朝跑到了阵前。 「最右梯子上城,援护力士!」赵云下令道。 王朝率五十名队员,当即快步奔向城头。 张宁见状,不由得惊叹,精锐就是精锐,没有马,竟也能跑出这般速度,她麾下的白波军肯定是做不到的。 王朝带队,一队人两人并肩,如一条银龙窜出,直奔最右边的铁梯。 城头上方的厮杀从未中断,袁胤身为指挥, 立于高处,声嘶力竭的喊着袁军冲锋!压上!杀敌! 守城战不似野战,几乎只有一个前进方向,绝无后退的可能,心中明白没有退路的袁军也展现出不俗的战力,黄巾力士被他们一个个搬倒。 「他们没多少人了!继续上!」袁胤大喝。 袁军受到鼓舞,更为振奋,提剑便斩向身形比他们高大不少的黄巾力士。 就在此时,数道银枪突然从黄巾力士身后刺出,几名袁军无处躲闪,被戳个正着,王朝亲手戳死一名袁军,一击即收,抬头看了身旁黄巾力士一眼,点头致意。 「间错开来,随力士行进,勿要让袁军靠近!」王朝下令。 于是每两名黄巾力士中间,便穿插着数名银甲骑兵,不对,现在应该叫枪兵,一丈多宽的城头,顿时列出一套套组合。 袁军自然不许,攻势不停,然而每当他们进入某一领域,便有不止一道攻击突然袭来,速度奇快,几乎肉眼难见。 赵云军的刺杀术,是骑术之外训练最多的项目,求的就是一个稳准狠,在颠簸的马上,都能枪出要害,如今脚踏平地,出枪对他们来说,已是肌肉记忆。 十数名袁军以身试险暴毙之后,袁军也开始忌惮起来,原本昂扬的战意顿时被友军的鲜血浇凉了。 他们意识到,眼前这些银甲枪兵,比这些黄巾力士更难缠! 黄巾力士得以喘息,顿了顿,再度拎起手中斩刀,高高举起,向前跨出一大步,朝着密集的袁军一刀斩去。 前排袁军目露惊惧,面对袭来的斩刀,只能持剑硬挡,因为后面的袁军抵住了他们,压根没有退路。 一刀斩落,血溅丈外,五名袁军应声倒地,他们的兵器也被打飞得见不着影。 「铿!」 又一名力士挥砍出一刀,又有数名袁军应声倒地。 前排袁军虽面面惊惧,却也明白再不反抗,也是十死无生的结局,还不如趁着黄巾力士的攻击间隙,发起反击。 袁军默契的发起反击,然而并没什么卵用,银甲枪兵,很快用他们奇快的出枪告诉袁军,什么叫白给。 袁军冲杀的速度,根本比不上枪兵的出枪速度。 黄巾力士一击过后,稍作喘息,马上又开始下一次攻击,斩刀此起彼落,渤海王军步步推进。 袁胤见状,心急如焚,这种配合,光靠人数堆上去,也未必能成。 「轰!」 城下一种重响,宛如大门不堪重负发出的呐喊,城上城下的压力,都在步步紧逼,而袁胤,只能咬牙坚持。 只要从兄袁术不说放弃,他便没有放弃的理由。 「杀!挡住他们!」 袁胤再喊,声音却不似方才雄浑了。 他没有底气了。 …… 东阳门。 喊杀声震天,城头厮杀成一团。 东路军的攻城,没有技巧,只有无畏。 选拔出的先登营,在张辽张郃两军弓弩齐发的掩护下,快速攀爬,仅两刻钟后,便有人杀上城头,而且张辽为此战准备了足够多的梯子,护城河上几乎铺成了平地,城墙上也排满了爬梯。 先登营貌似攀登,夺得城头之后,不管是张郃的大戟士,还是张辽的骑兵,都便成了先登营,十分密集的朝着雒阳冲去,甚至,张辽都没有准备攻城槌,而是打算彻底夺取城头,再夺取城门。 东阳门位于正中,登城口就在此地,正因为张辽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才采用如此大规模的冲刺。 先登站上城头之后,与袁军展开争夺,如此后军上城,便容易许多,而袁军补充兵力,也只 是靠道左右的登城楼梯,虽然楼梯跑的速度很快,但只有两个。 而张辽准备的爬梯,不下二十。 袁军还有一个缺陷,他们支援的袁军,都会堵在楼梯口,而攻城一方的爬梯,遍布整道城墙,可以说他们跃下城头,便是战场。 张郃看着密密麻麻攀爬的将士,有些叹为观止,他曾不止一回想象,攻打雒阳会是何等困难,何等惨烈。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觉得只有热血澎湃,张郃跃跃欲试,很想亲自杀上城头。 张辽遥望城头,当前战况完全符合他的预期,城头厮杀虽然惨烈,前面那些爬上去的兵士,几乎只有一个结局,他们或能杀一人,杀三人,甚至杀十人,然而他们没有退路,即便立下十人斩之功,也难抵身死一途。 然战争,哪有不惨烈、不死人的,正是这种前赴后继,一往无前,才能赢得一次次的胜利。 张辽估算,依照如此进展,无需等到午时,己方兵士便可彻底占领城头,将袁军反推下城,再夺取城门控制权,打开城门。 然后就是骑兵入城,直捣黄龙,生擒袁术。 如果他还在的话。 …… (PS:求推荐票,月票。) 免费阅读..com 第二百三十一章 袁术僭位,黄粱一梦 骠骑将军府上,气压极低,不好的消息一条条传来。 敌方骑兵已经攻入津阳门。 大夏门城门已毁,敌军大举杀入,袁军正边退边挡。 东阳门城头已失,目前两军正在争夺城门控制权。 半日时间,三线皆处于劣势,虽然谈不上惨败,因为还有大量袁军,压根没有参战。 现实是,即便拥有高墙掩护,袁军都未能阻挡刘擎之军,那如果双方在市街上战斗,会是各种场景? 结果不言而喻,阎象心中,清楚的很。 而袁术的态度,有些执拗,依然觉得城中袁军,尚有一战之力。 阎象在心中轻叹一声,打算再劝说劝说。 他拱手道,“袁公,诸如此类消息,愈发频发,局势于我已大为不利,袁公当早做打算。” “阎主簿。”袁术突然叫了一声。 “下官在。” “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放孙坚离去?若孙坚在……” 阎象心道:若孙坚在,或许雒阳不会败得这么狼狈,但凡能守住一路,也不至于一路都守不住。 “袁公,数年以来,凡渤海王征战,未尝一败,其麾下将士,自黄巾始,久经战阵,与外族拼杀而不落下风,中原之兵见之而降,我听闻袁绍麾下大将颜良,文丑,都已经归降了,这天下能抵挡渤海王军的兵马,还没有。”阎象说着,末了还添了一句:“即便孙文台在此,亦难以改变什么。” 袁术听罢,长长舒了口气,“我来雒阳,短短数月,怎甘心就此离去……” 阎象杨弘,以及一种袁军僚属看着,都不知道怎么劝。 “报——” “禀报袁公,敌将徐晃,已经占领南部宣阳门!” 又一条坏消息,宣阳门的丢失,便意味着南城彻底失守,袁军想阻止,便只能在大街上阻挡了。 趁着这条消息,杨弘也开口劝说道:“袁公,雒阳不可久持,宜保存实力,回南阳积蓄实力,张勋纪灵两位将军皆在关中,没有损伤,若同回南阳,定能重整局势!” “袁公,杨长史言之有理!”阎象也附和道。 “诸位……难道,真的没有退敌之策了吗?”袁术说着,站起身来,又看着堂中一重将士,摇了摇头,做了回去。 “午时已至,先散了用饭吧!”袁术伸手挥散道,又转而看着杨弘和阎象,“你二人留一下。” 两人留下,其他人退去之后,袁术伸手缓缓揭开面前的绢帛,一方玉印,映入两人眼帘。 杨弘瞪大了眼,“袁公,这……” “传国玉玺!”袁术道。 杨弘有些意外,他知道孙坚寻回了玉玺,但没想到袁术将它留在了自己手中。 “玉玺归我,说明我乃是天命之人,我不甘心就此一败涂地。”袁术顿了顿,冷不丁道:“我若更进一步,尔等便皆是开国公卿,麾下兵马,便是护国之士,此举定能激发将士,奋发作战,你们以为如何?” 阎象不语,默默看了一眼上方,他怕他说是会遭雷噼。 袁公明明是自己有想法,还非要他们来开口,反正阎象内心是拒绝的,他看了眼杨弘。 显然,杨弘还在犹豫。 “袁公,此举恐令主公失心于天下,说不定还会遭至数方围攻,袁公三思。”阎行提醒道,其实是在提醒杨弘。 他了解袁术,话说到这一步,只要杨弘点头,他便有极大的可能这么干,毕竟将传国玉玺留在自己手中,其心昭然若揭。 “袁公三思。”杨弘说了一句废话。 阎象松了口气。 “本公正位,便以你们为三公!”袁术开始画饼。 阎象摇了摇头,显然没有松口的意思。 杨弘看了阎象这般,叹了口气,说道:“袁公之计,或许可行,今汉宗庙已失天子,今国都雒阳城破在即,国不可一日无君,国都不可一日无主,臣请袁公临危受命,正位御统,代天子之责!” 袁术正襟危坐,道:“袁姓出自陈氏,陈乃舜帝之后,以土承火,得应运之次,古语有云,‘代汉者,当涂高也’,我表字公路,正顺此文,此天意乎!” 杨弘:“啊对对对。” 阎象无奈的摇着头。 午时过后,突然有一道惊天消息地震般的传遍雒阳,无论刚用完午饭的诸将,还是是备战的袁军,以及厮杀中袁军,都得到了这个消息。 袁公路四世三公,镇守国都,手执传国玉玺,代天子之行! 司徒府的王允得到消息差点气得吐血,这就是他请入雒阳的袁公路!悔不当初啊! 还在雒阳周旋的杨彪听了直摇头,当即开始写信给弘农,断绝一切对袁氏的资助,以及关系。 小宅院的皇甫嵩听闻,气得吹胡瞪眼,拿着佩剑就冲出院子,欲与袁氏决一死战,幸亏被儿子拦住了。 还居留在雒阳的大小官员,无不被袁术的举动惊吓到,连雒阳被攻破也没这般令人震惊。 一时间,雒阳城中更加人心惶惶。 原本不管谁来攻雒阳,只要不烧杀抢掠,就不太关他们的事,而如今,袁术这是要带着他们造反的节奏啊。 洛阳城中,所有人都在骂袁术,但又没人敢出头,而且袁术作战失利的消息,也已经在城中扩散开来。 王允也万万没想到,袁术来这么一出,置他于何种处境,他是支持袁氏不错,但并不支持袁绍另立傀儡,更不会支持袁术僭位,如今刘擎大军已杀入城中,雒阳为刘擎所有,是大概率时间,不如,干脆表明态度? 喜迎王师? 王允在犹豫的时候,杨彪却采取了行动,他率领府兵,径直朝着宣阳门赶去,既然断了与袁术的关系,便要建立新的关系。 而建新关系,是需要纳投名状的。 袁术的消息很快传至城外,传到刘擎帐下的诸将耳中,众将听了这个消息,也只能付之一笑。 特别张宁,他她笑得很冷,从父亲那知道一些士族与黄巾勾结的龌龊之事,特别袁氏,或许从那时候开始,袁氏便有独大之心了,袁隗分庭抗礼,袁绍擅自另立,而袁术,则直接僭越代称天子,袁氏的野心,果然一个比一个大,也一个比一个疯。 “快马报给主公吧,让主公也笑一笑。”张宁澹澹道。 赵云点点头,派出一命轻骑传命。 “我不理解,袁术这是自知末途将至,所以铤而走险吗?”赵云问。 “不是铤而走险,是蓄谋已久,袁术突袭雒阳,本就是为了这而来的,或挟天子以令诸侯,或行僭越之事,不足为奇。”张宁言辞清冷,显然说起袁术,令她和气都少了几分。 听张宁寥寥数语,赵云不由得对她又敬佩了几分。 竟能将袁术看得如此明白,或许这是主公或军师才能做到的事吧。 “张将军见识不凡,赵云佩服,不知道张将军以为,袁术是否会逃走?”赵云又问。 张宁不答,反问道:“赵将军没饿过肚子吧?” 赵云一阵尬笑,回想一下,好像确实没有,虽然生于冀州乱世,父母早亡,但哥嫂一直对他照顾有加,后来赵云又和师傅学艺,过得还不错,出师之后没过多久,便遇见了刘擎,就更不会饿肚子了。 所以张宁问起,赵云稍稍想了想,还真没有饿过肚子。 “没有。”赵云如实答道。 张宁望向雒阳,像是望着袁术,澹澹道:“或许我们进展还是慢了些,以让袁术还有能够一战的虚妄,等到生命受到威胁之时,他的双脚,便会如军师计划的那般,从西阳门走出去。” 赵云一笑,道:“那某便教他早早认清这一点!” 赵云向后一望,用饭完毕的另外一半骑兵,已经整装待命。 “将士们,随我去送送袁术!”赵云嚷道。 “杀!” 赵云领另一半骑兵,径直杀向洞开的大夏门。 赵云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面上疾驰,马蹄铁践踏在青石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成千的声响汇聚在一起,宛如一头咆孝的银龙,顺着街道嘶吼,冲杀。 很快,赵云便见到了战线,战线已深入城中,赵云甚至已经看见了高耸的宫墙,前军几乎都是赵云的骑兵,黄巾力士因为行动缓慢已经落在后方。 看着前方且战且退的袁军,赵云点钢枪朝前一指,一声令下:“冲!” 白马奋蹄而起,一支势能十足的骑兵,再度杀入袁军防线之中,顿时,街面上十数名袁军以各种姿势被冲飞出去,他们在空中摆出各种挣扎的姿势,最终无力的坠落入袁军之中。 久违的冲阵快感! 赵云长枪一舞,刹时掠过前方三名袁军,白马径直而过,那三名袁军应声倒地,脖颈之血“呲呲”的往外喷射,致死都未看清,赵云是如何出的手。 袁军防线被赵云这么一冲,直接裂开一道口子,不少袁军都被排挤到了街面没两侧,后面等待他们的,还有更多的骑兵。 袁胤骑马立于袁军后方,望着对面银甲骑士入洪流一般席卷而来,心知洛阳城大势已去,瘪了瘪嘴,再度下令后撤,自己也率领亲卫,头也不回的朝着骠骑将军府奔去。 从城头撤下来,咬了咬牙,从街道再撤,瘪了瘪嘴。 袁胤一口气跑到骠骑将军府,跑进去一看,着实吓了一跳,府中竟然正在搞—— 登基大典? 堂上声乐齐鸣,一种幕僚席地行礼,袁术身着一身十分另类的黄袍,头戴冕旒,俨然已是一副天子装扮。 袁胤心底没来由的涌出一股无力感。 从兄如此作为,真的有利于战事吗? 袁胤的答桉是否定的,他上前数步,躬身行礼道:“袁公,街道无险可守,城北休矣!皇宫即将落入敌军之手!” 袁胤一言,又引起议论纷纷。 杨弘直言道:“陛下,雒阳已无回旋余地,当趁着城西通道畅通,速速撤离,迟则生变!” “袁公,迟则生变呐!”阎象也严肃提醒道。 如今渤海王军都快打到眼皮子地下了,还不下令,能不能走,可真就另说了。 袁术看了从弟一眼,见其虽带着盔缨,但有不少头发散落下来,极为狼狈,可见守城,他也是尽了力了。 但现在城北有问题,或许别的门还有机会呢? 袁术心头始终揣握着一丝丝侥幸,毕竟这可是雒阳,一声令下走了容易,可要再回来,守护自己的高墙,会瞬间反过来变成阻止他。 “城南城东,尚无消息,再……” “报——”一声通报,打断了袁术的话。 “报,杨彪带着高顺正向骠骑将军府杀来!” 袁术一听,向后踉跄两步,一屁股瘫坐在榻席之上,一拳砸在桉上。 “杨彪老贼,尔敢!”袁术咬牙切齿,没想到最终时刻,也没有等来奇迹,反而等来了背刺。 袁术派兵入关中,是得了不少杨氏的支持的,没想到杨氏见风使舵,又做起了带路党。 “害!”袁术重重的喘出一口浊气,“传令——” “西!” “门!” “撤!” “退!” 袁术一字一顿的说出,四字说完,宛如浑身力气被抽干一般,萎靡的坐着。 万万没想到,今日成就正位,今日便要被捻出雒阳。 “呵……”袁术一声冷笑。 杨弘与阎象当即上前,两人一人架着一只胳膊,将袁术架了出去。 “玉玺!玉玺!”袁术连忙扑上桌桉去抓,顿时栽倒在桌桉旁,两手捧着玉玺,往自己怀里塞,再空出一手扶住桌桉站起。 杨弘阎象对视一眼,皆摇了摇头。 …… 一队人马鱼贯而入,径直冲入骠骑将军府上,顿时数名袁军杀了上来。 杨彪持剑,一挪腾,闪过一击,再出手一剑将其刺死,杨彪出手时,身旁府兵也齐齐出手,将余下数名袁兵拿下。 “袁术何在?”杨彪剑指一人,喝道。 袁军别过脑袋,不说。 杨彪未有半分迟疑,径直一剑刺穿其胸膛,抽出剑又指向下一位。 “袁术何在?” 第二名袁军狠狠的回瞪着他,没有丝毫胆怯。 杨彪气不打一处来,下令道:“全部杀了!” “慢着!” 高顺快步上前,立于那名袁军之前,先打量了一下被刺死的袁军,后打量了一下后者。 袁术已撤走,滥杀毫无意义。 高顺向前两步,对着袁军道:“袁术自然是向西而去,从西阳门逃出,出了城,再向南逃去。” 那名袁军脸色一变,面露担忧,间接印证了高顺之言。 杨彪刮了那名袁军一眼,心中恨恨,若是告诉他,再由他转述给高顺,那自己便是再立一功,可惜了。 “高将军,我们快去追吧!”杨彪道。 “谁说我要追了?”高顺回过头,澹澹笑道。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百三十二章 南方战局,还于旧都 杨彪一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将军,难道要放袁术离去?” 高顺径直上前,经过一名袁军时,还将杨彪府兵架在其脖上的刀夺过,丢弃在地。 杨彪是什么官他不管,但这些是主公的俘虏,要死要活,也是主公说了算,旁人无权处置。 “将人带下,统一收押!”高顺冷声下令,显然这个动作,就是做给杨彪看的。 将士在城头浴血拼杀之时,在街头鏖战之时,你在哪? 袁术败局已定了,跳出来做带路党了,装什么友军,高顺对这种行为,最为龃龉。 高顺在将军府堂上转悠一圈,如今人去府空,已经可以宣告雒阳之战结束了。 城中零星的战斗,也很快会结束。 黄昏时分,刘擎各军在城中汇合。 赵云张宁,张辽张郃,顺利的和高顺在宫门前碰头,至于徐晃,他负责“追击”袁术。 说是追击,其实就是要将他顺利的撵到南阳去。 战斗停歇之后,经过短暂休整,各军开始清扫战场,到了这种时候,王允自知再也不能沉默了,带着不少官员,拖着他们的锦衣官袍,乌泱泱的来到宫门前。 “千盼万盼,可算将王师盼来了!”王允带头说道,说得中气十足,情感充沛。 “可算将王师盼来了!”一纵官员也齐声道。 张辽赵云高顺等几位相互看了看,几位都是各自军的主将,而张宁是河东郡太守,这里,反倒没有一个话事人。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而且主公军师都不在,天子也不在,他们要做的事,就是将袁军彻底降服,然后将雒阳清扫干净,等待天子回来。 …… “袁术僭越,自称代天子。” 刘擎挥手将一封帛书扔出,帛书飘荡两下,落在桌案之前。 这是一个生气的动作,表示刘擎很愤怒,当然,这是装的。 刘擎还奇怪呢,袁术既做出了僭越之举,却没有宣誓国号,而是以代天子自称,或许,是火候没有成熟吧。 历史上袁术,雄踞淮南,豫州,甚至于扬州,盛极一时,然后飘飘然了,得了玉玺之后,便想着改朝换代了。 而现实,袁术仅仅是在权力中枢站了一会,或许这个宣称,仅仅是对自己即将告负的战斗来一场宣泄。 借着玉玺,沾一沾那天子二字,属实有点惨。 没办法,因为刘擎的缘故,群雄逐鹿那一套剧本,似乎还未彻底上演,便已经被刘擎有针对性的打补丁了。 风云骤变,乱无可避免,但一定要将乱控制在一定的限度之内。 “主公,袁术僭位,图谋篡位,已是天理难容,当将此卑劣行径昭告天下!”田丰吹着胡子,气愤道。 就在他想再骂一通袁术的时候,郭嘉拦住了他,笑道:“我看好像主公并没那么生气嘛!” 刘擎眉头一皱,不悦道:“奉孝,你这是何意?” 看出来了,也不要拆穿本王嘛! 郭嘉拱手,笑道:“主公,袁术此举,天理难容,倒省得主公替其罗列罪名了,岂不是好事。” “袁术为何如此?难道是雒阳战事有变?这个张宁,也不将事说清楚!” “主公,张太守是觉得主公与她心有灵犀,不点自通。”郭嘉又接上一句。 “奉孝,本王是不是该奏请陛下,封你个懂侯?” “何意?” “都被你懂完了!”刘擎起身从一旁又拿起一封信,揉了揉行将发麻的双腿,走到荀彧旁,将信递给他,然后径直走到悬着的巨幅舆图面前。 荀彧就着信件一看,眉头不由得一皱。 “主公,刘玄德在吴郡二度失利,是否该派兵援之?” “此败不在战事,而是粮道被断,看来没有一支像样的水军,想跨江作战,难度不小,新式艨艟打造的如何了?” “回主公,渤海船坞已建六艘,有两艘即将竣工。”荀彧答道。 “连同货船,一同交给沮授吧!” 说完,刘擎又问:“你们说,此时对扬州用兵,是否操之过急?” 田丰答道:“是有一点,虽只是对吴郡用兵,但若长时间无法取得进展,亦是不小的消耗,毕竟,兵贵神速嘛!” 说起兵贵神速,郭嘉是最有发言权的。 “奉孝?依你之见?” 郭嘉道:“主公,吴郡之战并不不妥,只需加强跨江粮道防护即可,有主公的新式艨艟加入,不说水战占优,护送粮草,还是绰绰有余的!” “既然如此,那便打打看再说,曹孟德在沛国,倒是顺风顺水,或许占据沛国之后,可进兵淮水,威慑九江郡,以与吴郡相互策应,文若,要不了多久,雒阳已经能攻下了,本王打算奉天子还朝,你以为呢?” “主公英明!”荀彧答道。 刘擎又看向郭嘉。 “主公英明!”郭嘉也如是说。 “主公英明!”其后的田丰、戏志才等人也齐声说道。 看来这一件事上,所有人的看法都是一致的,在袁术僭位的时候,奉天子还朝,此举无疑会为刘擎赢得空前的名声,士子之心,天下民意。 至于在朝上谁说了算,在座的诸位都是懂的都懂。 诸位幕僚赞同,至于朝上那群,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做着梦都想回雒阳。 果不其然,当天下午,刘擎便收到了张辽赵云的联合军报,雒阳已攻陷,袁术自西阳门逃出,往新城而去,一切如军师谋划的那般。 刘擎当即让荀彧着手安排送驾一事。 三日之后。 今日正巧是九月的第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邺城新南门外,旌旗招展,一支新军列阵在外,军容齐整,这支兵马,虽只有是刘擎专门为雒阳之行准备的。 而最外面一列,便是金戈铁马的刘擎禁卫。 他们自街道外延出,一支通向城外的官道,驷马而行的皇辇缓缓出城,而刘擎,骑着金戈,陪同在旁。 刘协虽然年幼,但也已到了知事的年纪,特别袁术这么一折腾,让他愈发明白安定的可贵。 不过,这才哪到哪。 和历史上刘协的经历相比,这个刘协,不要太爽,既没有董卓祸乱京师淫乱宫廷倍受欺凌,也没有董卓余党相互厮杀令刘协四处流浪食不果腹。 “皇叔,你这军马威仪,可真是雄壮!”刘协突然说道。 刘擎笑笑,回道:“这些也是陛下的军马,他们将护送陛下回雒阳,重掌朝局。” 刘协听了,心中颇为动容。 一旁的董太皇太后听了,心想渤海王真是大汉支柱呐,不到三月,便派兵打下了雒阳,并且马上安排兵马送他们回雒阳,朝上还有些老家伙跟自己嚼舌头,说渤海王权势遮天,比董卓更甚,现在,啪啪打脸了吧! 论为汉室社稷尽心尽力,你们这些朽臣,谁能与渤海王相比! 她在雒阳住了几十年,可算能回去了。 皇驾前行,兵马开拔,沿着向南的官道一直延伸出去,官道两旁,是成片的麦子,一眼看不到头,如今麦子已黄,离收割的时节,也越来越近。 刘擎看着此景,也是心情大好,根据各地的情报,几年冀州的收成,勉强称得上丰收,不过兖州和青州的收成,预计很不理想。 好在算上今年对夫余的大规模拓荒开发,虽然目前没有消息,但没有消息说明一切顺利。 田丰骑马走在刘擎一旁,途径一快地时,他突然指着道:“主公你看,这是我的地,瞧我种的麦子,多好!” “你在邺城还有地?”刘擎倒是好奇。 “主公不是鼓励我们亲自参与耕种么,故宅在钜鹿,很不方便,便和文若商量租了一块,距邺城不远,我好亲自参与耕种。” 刘擎瞥了眼麦地,只有小小一块,只能用作体验,麦子长得是不错,不过比周边稀疏了一些。 “这么说,元皓如今也是为本王纳粮了?” “哈哈,主公说笑了,主公为我发俸,这些粮食,全给主公也无妨。” “这可是你说的,本王可不会跟你客气!”刘擎笑着,又想起一事,“此次点你随本王同行,一是文若总领政事,毕竟本王的基本盘,尚在冀州,而司隶与本王而言,乃是一片全新的疆土,二来嘛,本王帐下,也就你曾在雒阳为官,各方各面,还是元皓熟悉一些,你说,本王为你请个什么官好呢?” “一切皆有主公做主!”田丰回道。 刘擎摩挲着下巴,想了想,文治方面,这次带了郭嘉,田丰,崔琰,郭嘉主智谋,刘擎也不想他被繁琐的日常事务缠住,做什么官,倒也其次,崔琰则主政,刘擎打算将他放在尚书台,至于田丰,则二者兼之,而且要对朝局有制衡之用。 毕竟,原本那一帮朝廷旧臣,即便他们真与袁氏有勾搭,刘擎不能一棒子打杀了吧,还有一众士族官员,要拿捏他们,得先拿捏住他们的领头人,这个人便是王允。 他还留在雒阳,说明还是比较聪明的,若是和袁术跑了,那基本可以杀青了。 为此,刘擎此次去雒阳,带上了貂蝉。 嗯,是为了对付王允,才不是别的原因。 “司空吧,司空才是三公实权,司徒掌廷尉太鸿胪,如今这世道,这些都是虚职,只有兵马和政务,才是实打实的。” 田丰一听刘擎一开口就三公之位,着实有些惊到了,“主公,这……不妥吧?毕竟这三公,与大将军并称四府,臣岂不是与主公平起平坐了?” “本王也可以更进一步啊!”刘擎笑着回应,徐风拂面,异常舒畅。 田丰却听得心头一惊,更进一步,那是什么? 丞相?还是…… 主公啊,这是能说的么! “准备随本王大干一场吧!”刘擎说着,放慢了速度,任凭田丰骑马超到前面去。 出行的队伍已经正式上路,刘擎也懒得再骑马,直接放慢了速度,等到貂蝉的车架,便从马上一跃跳上了车架。 车架中的婢女一惊,警惕望着外面。 貂蝉莞尔,轻道:“是大王来了。” 这时,帘帐掀开,刘擎入内,小侍婢从刘擎一点头,自觉的退了出去。 “貂蝉好心思,未见本王面,便知本王来了。” 刘擎一边说着,一边向前,两眼直直的盯着貂蝉。 美,真美,太美了,刘擎词穷。 貂蝉自觉的将主位让了出来,坐到了一边,但依然紧紧挨着。 “大王金戈铁马在列,除了大王自己,有谁敢动臣妾的马车。”貂蝉笑道。 “貂蝉这么聪明,不如猜猜,本王为何带你去雒阳,而不是别的王妃?” 貂蝉突然轻叹一声,“唉,与几位王妃相比,谁让貂蝉是最没本事的一个,不能为大王分忧,只能服侍大王了。” “何出此言?”刘擎觉得她是妃子中最聪明能干的一个才对。 “王后主持大局,自然无法脱身,骞妃负责对外商贸一事,而糜妃总管王府账目,皆能独当一面。” “你还没说女采呢,他能有什么本事。” “荀妃本事最大了,能为大王生下世子。”貂蝉薄唇轻启,言语之间,还带着丝丝醋意与羡慕。 虽然她不着边际的说着,但刘擎不信。 她这么聪明,刘擎不信她猜不到带她去雒阳的真正目的。 貂蝉突然倚靠上了刘擎,轻道:“大王盖世英杰,能服侍大王,也是一件万分殊荣之事!” 言辞婉转,香风浮动,美人在怀,又说着娇滴滴的话,刘擎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 然就这时,貂蝉又说了一句话,将刘擎脑中那点意思顿时冲得烟消云散。 “大王此行雒阳,能否对义父网开一面?” 一上来就是求情,面面相对,直白异常,刘擎看着眼前这张绝美的脸,一时竟不知如何言说。 难住了。 本王和王允还没过招呢,你就认定你的义父必输无疑了? 是看不起你的义父,还是太看好本王了? 而且凭王允所为,刘擎岂能一句话便应允一笔勾销。 然而出乎刘擎意料的是,紧接着,貂蝉便给出了答案。 …… (PS:最后两天啦,家人们,求推荐票,月票啦。)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三章 貂蝉才智显,刘擎入雒阳 貂蝉笑面如靥,婉婉道来。 “义父世受汉恩,一心报国,虽被十常侍百般折辱陷害,多次受牢狱之灾,多次死里逃生,亦未后退一步,然义父受袁氏恩惠过重,恩义难全,且自身亦是士族出身,胸怀眼界,自然难比大王万一。” 话是说的没错,但这不是理由,刘擎心道。 “董卓当政期间,为私心而谋害功臣,罢黜皇甫嵩,朱儁两位老将军,还将太尉张温活活打死,故而义父祈望袁氏能重振朝纲,然而袁术入雒阳后,不思改善民生,迎奉天子,反而荼毒关中,甚至妄图僭越,貂蝉私以为,义父是对袁氏失望透顶,才自留雒阳,等待大王发落,还望大王从轻发落。” 貂蝉的话,倒也不失客观,王允确实是出了名的铁头娃,十常侍如日中天之时,他便敢硬刚,一次次吃亏,也没妥协一步,要不是当初的太傅袁隗搭救,有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不过刘擎奇怪的是,司隶之事,貂蝉是怎么知道的?而且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些事,你是如何知晓的?”刘擎问道。 貂蝉连忙欠身,“回大王,臣妾是收了义父家书,此中提及的。” 看着貂蝉故作惊吓的模样,楚楚动人,虽然明白她是有意的,但神态姿色都极为自然,叫人不自觉的心生怜悯。 可见红颜祸水不是谁都能当的。 刘擎揽过貂蝉,轻抚着她的纤纤细手道:“貂蝉勿惊,本王是说,王司徒对你这个义女,很是看重嘛。” “王氏此脉单薄,貂蝉自幼便跟随义父,遇到大事,都会两相商议,袁术入雒阳如此大事,自然会告知。” 刘擎听明白了,定是貂蝉聪慧,王允找她出主意。 想到此处,刘擎也萌生一个念头。 “那依貂蝉看,本王该如何处置王司徒呢?他可是引袁术入关的主谋!”刘擎紧紧盯着貂蝉的眼睛问。 貂蝉目光婉转,似乎在苦思冥想。 细!太细了! 貂蝉既然知道雒阳之事,也知道王允之罪,而且敢于向自己求情,自然是成竹在胸,早就想好如何为王允辩解,以及求刘擎从轻发落的理由了。 刚才说的话,算是为王允辩护,而刘擎问的话,也正是刘擎所需要的理由。 本王这是被她绕进去,自己套自己的话? “袁术虽逃,但他在司隶的拥趸,也就是司隶士族,逃不掉,他们的家业都在司隶,面对强权入主,通常只有两个选择。” “哪两个?” “或见风使舵,或阳奉阴违,见风使舵者,如弘农杨氏,无论是袁隗主政,还是董卓当权,乃至于袁术,他都能立足朝堂;阳奉阴违者,如朱儁将军,他虽遭董卓排挤,且名义上听命行事,但一直忠于朝廷,而非董卓,若有机会,他还会反过来对付董卓。” 貂蝉妙语如珠,乍一听,还真这么回事,杨彪与朱儁之事,他是知道的,这次袁术反董攻雒,朱儁也是出过力的,但他又没有成为袁术的人,而且扩展开来,这样的人,还真不少,再比如京兆尹司马防,无论是董卓,还是袁术,他都结交,甚至当张则和马腾兵临长安时,司马防还能开城迎接。 谁能想到,雒阳如此复杂的局面,竟被貂蝉简单的概括了。 不过很明显,她概括的人当中,不包括王允。 用“见风使舵”和“阳奉阴违”来形容王允,显然是太小看他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王允是那个掌舵者。 “那王司徒呢?”刘擎问道。 “义父……不再其列。”貂蝉语气逐渐变轻,被刘擎拿捏着的手紧了紧,继续道:“袁绍擅立,袁术僭越,袁氏在士族之中,人心尽失,而大王勤王护驾,还天子于朝,自然人心皆向,可司州士族,已是一盘散沙,义父在朝为官数载,且为文官之首,他可为大王整肃司州士族,齐心迎奉大王。”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本王呢! 貂蝉话说得天花乱坠,但意思很简单,就是王允可以统领那帮旧臣,一起归附刘擎,这就是王允的价值。 这话会是王允信中教貂蝉,让她替自己开脱的吗? 刘擎不觉得是,以王允的茅石脾气,估计做不出这样的事,曾数次面临生死抉择,都毫无畏惧,就不是那种摇尾乞怜之人。 貂蝉一席话,倒直接回答了刘擎心头的一个大问题,那便是司隶士族,以及朝中旧臣,该如何处置的问题。 自己在司隶毕竟毫无根基,光靠武力征服,自然不是长久之计,而想要推行冀州新政,也不可能用军队举着兵器推行,若能得到王允的支持,说不定推行的阻力会大大减少。 刘擎笑了笑,“本王又不嗜杀,你看看那个颜良文丑,他们之前是本王仇敌,被本王擒了,还拒不投降,即便如此,本王也未杀了他们,仅仅是以劳作相罚,王司徒并非十恶不赦,即便他拒不认错,本王也不会要了他了命,也就……” 刘擎想了想,随口道:“流放个十万八千里什么的。” 貂蝉一听,顿时双目含珠,晶莹起来,就差哭出来了。 刘擎连忙将貂蝉揽入怀中,解释道:“别哭别哭,本王说笑的!不过,到了雒阳之后,你也要劝说你义父才是,要做大汉的忠臣,就好好做,本王不会亏待忠臣义士的!” 刘擎意有所指的说着,以貂蝉的聪慧,如何听不明白。 她往刘擎怀中钻了钻,娇柔的身躯几乎要化在刘擎怀中…… 有软玉温香相伴,旅途也显得短暂。 其实队伍走得已算慢了,快骑两日能到的路,足足走了十日。 九月十日,烈日当头,天大晴。 雒阳城东十里,赵云,张辽,高顺,张郃,张宁五将赫然在列,其后是文武百官,宫中侍婢。 刘擎也是提前出了温柔车,驾着金戈来到阵前。 “参见主公!” 五将齐声,随后前军同时出声:“参见主公!” 声音震地,气势滔天。 不仅迎驾的百官噤若寒蝉,一众宫中侍婢更是直接跪倒在地,将头埋得极低极低。 刘擎听了,也颇有点豪气干云的意味,以前各军分开驻扎,如此多的兵马集结在一起,刘擎也是首次见识。 这首次,便是在雒阳城下,刘擎可以说是以最强势的一面,驾临雒阳,心头也难免有些感慨。 这便是大汉的权力中枢。 这便是刘氏的宗庙所在。 刘擎驾马后退数步,来到皇辇之前,说道:“陛下,百官来迎你了。” 刘协半依偎在董太皇太后怀里,显然被刚才的震天问候惊到了,董太皇太后脸色也不是很好。 毕竟他们参见的,是渤海王刘擎,而不是当今陛下刘协。 “皇……皇叔告诉他们,一路辛苦了!” “陛下,他们不辛苦。”刘擎淡淡回道,“陛下远道而来,才辛苦。” 刘协不知如何接话,这时,太皇太后开口道:“大将军,还是速速回城吧!” 刘擎一言未发,点点头,驾马重新回到前列。 “传令,还朝!”刘擎淡淡道。 赵云等将当即调转兵马,大军徐徐而动,他们几人也向刘擎靠拢,至于那些百官,刘擎走到前面之后,他们一拥而上,涌向刘协,有的谢天谢地,有的声泪俱下,一把年纪老泪纵横者,不再少数。 “雒阳城防如何?”刘擎率先问起了这个。 “回主公,万无一失,宫城由我巡视,其余按区划分,由各军巡视街道和城门,如今城中,怕是连一只袁氏的苍蝇,都没了。”赵云回道。 “苍蝇肯定还是有的,只不过潜伏了,不过无伤大雅。”刘擎说着,看向张宁,“张太守,河东郡,怎么样了?” 张宁一身戎装,神气十足,她拱手回道:“回主公,自攻下安邑,白波军便马不停蹄进攻弘农,先后下了陕县,黾池,函谷关,最后与诸位将军合攻雒阳,期间从未停歇,河东郡此时恐怕——非常糟!” 张宁实话实话,刘擎非但没有怪罪,反而笑着回道:“诸位听听,什么叫攻无不克!” 当然,在座的各位,都是攻无不克的,但张宁的可贵之处,是因为白波军,从始至终,都是她带领的,刘擎提供的,不过是盔甲兵器,但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并不全然是靠这些决定的。 而且刘擎的军队,是职业军队,只负责作战,而白波军的粮食,是完全自给自足的。 可见张宁或者说太平道的号召力,得亏了当初黄巾破衣烂衫,连人手一根竹竿都分不到。 当然,如今太平道奉行的,不再是当初的符水治病那一套,而是真正的“科学”,比如喝的水,要烧开,得了疫病的人,要焚毁再入土,等等。 “既然如此,你便尽快动身,前去河东郡主持大局,河东于司隶而言,过于重要,有任何需要,尽管跟本官提!”刘擎与她并行走着,看着她道。 张宁点点头,脸有点红。 “现在就走?”她问道。 “不差这一日,等上了明日早朝。” 刘擎说着,又转向高顺,“孝父,你自雁门开始便跟随于我,昔日,我不过一介边郡太守,陈留高氏乃是袁氏姻亲,我知你遭族中诸多非议,如今雒阳已定,本王自然是要拿些东西,堵住他们的瞎眼和臭嘴!颍川历来为名士之乡,亦是连接司隶河南、豫州汝南、荆州南阳之战略要地,本王欲表你为颍川太守,替本王镇守颍川!” “喏!”高顺回道,短短一字,言辞间满是兴奋。 其实高顺心中不止兴奋,更多是主公设身处地为他着想的感动,他暗暗发誓,定要肝脑涂地,以报主公。 刘擎目光又相继掠过其余几人,笑道:“你们几个不要想了,抓紧整训兵马,随本王收复河山!” 赵云张辽张郃相视一笑,坐镇一方,还不如四方征战呢! 短短十里路,有那帮又哭又跪的老东西加入,行得奇慢,入雒阳之时,已是太阳西斜,快天黑了。 望着雄伟的雒阳城,见过世面的刘擎,也不由得感叹一句,古代的工匠真是——够卧槽! 比当初见的长安城,还要高大一些。 骑马入城,便见极其宽大的主干道上,沿街有不少百姓皆在呼唤雀跃,热情洋溢。 刘擎不由得问赵云:“子龙,百姓是自愿来的吗?” 赵云困惑不已,主公为什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不自愿来,难道还是他们拿着长枪逼他们来的吗? “当然,天子还朝,百姓当然夹到欢迎。”赵云道。 “哦,原来他们不是迎接我的。”感情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刘协成功扳回一局? “主公,他们是来欢迎你的。”张辽说着,指向一边,继续道:“看这些百姓,皆在看着主公,主公虽首次入洛阳,但渤海王之名,渤海王之仁,渤海王之勇,早已响彻雒阳,主公,这便是民心!” 刘擎顺着张辽指的方向一看,那一角,几乎全是女子,打扮着花枝招展,各个年龄段的都有,她们拿娟挥舞着,发现刘擎正看向她们,顿时引起一阵阵尖叫,彩巾也挥得更欢了。 这场景,像极了大型追星现场。 不过,这算是民心吗? 怕是爱心爆棚了吧。 刘擎连忙收回目光,揉了揉眼睛,本王什么场面没见过! 但这场面,真没见过。 兵马开道,径直将刘擎引至宫门前,到了这里,刘擎倒跟个陌路人一般,不知如何走了。 一路上,张辽还介绍着自己也刚刚得知的东西,什么街道的名称,什么坊市,什么府门,也难得他半月时间,都记下来了。 刘擎在宫门前勒马站定,等着后方皇辇和百官,约一刻钟后,天子坐辇才出现,走在百官之前有两人,其中一人,刘擎认得,正是当初刘擎驰援颍川之时,时任颍川太守的杨彪。 说起杨彪,在颍川之时,刘擎对他还观感不错,不过他自入朝为官后,变了许多,变得没那么讨喜了。 或许其父杨赐死后,家族的重担,便全压到他身上了,所以才会令他变化如此之大。 另一名面容偏瘦,但身形颇高,正冲着拱手作揖,不用想也能猜到,应该就是王司徒了。 “司徒王允,见过大王。”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第二百三十四章 刘擎“逼宫”,太皇太后隐招 看着眼前一本正经行礼的王允,刘擎一跃下马,上前搀扶。 “王司徒不必多礼了,你是貂蝉义父,便也是本王义父,该本王给你行礼才是!” 说着,刘擎做出准备行礼的样子,王允突然制止。 “不敢不敢,老臣有罪之身,还望大王责罚。” 王允虽显得谦卑,但言辞之间,刘擎也听出一些别的味道。 他说的是“责罚”,而不是“治罪”,这是一种暗示。 刘擎之所以对王允客客气气的,是想想让貂蝉先与他说道说道,貂蝉劝说自己,虽然出发点是为了王允,但描述之中给刘擎带来的好处,也是实在的,更是刘擎无法拒绝的。 治理司隶,总不能直接掀桌子推倒重来吧,豪强或许可以抑制,但士族,牵扯过大,要从长计议。 小皇帝回了宫,刘擎也回了大将军府,这些事,张辽赵云早已安排妥当。 刘擎漫步回廊,瞧着廊腰缦回的模样,这大将军府,比他在邺城新修的渤海王府还要好上几个层次,在正堂之前,门口还蹲着两尊铜制的异兽,庄严威猛,像是镇守的武士,而堂上更是雕梁画栋的场景,还镶嵌有不少铜饰,可见董卓对铜十分喜爱。 “董卓倒是会享受,将这大将军府修葺得这般模样,子龙,文远,这府这大,你们不在军营时,便都住在此处好了!” “多谢主公!”众将回道。 “寝屋呢?寝屋在哪?一路奔波,本王乏了,先睡一觉!” “主公,这边走。”张宁开口道。 刘擎困惑的看了张宁一眼。 赵云连忙解释道:“主公,为了安全起见,大将军府未有闲杂人等进入,所以这个寝屋,是张太守布置的,毕竟我们几个糙爷们,不符合主公品味。” 刘擎嘴角抽抽,没有说话,心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在张宁的带领下,来到屋前,刘擎推门而入—— 一股别样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贫穷的气息! 屋中一应布置,可以说与整个将军府都格格不入,在堪称金碧辉煌的大将军府中,竟然能布置出一件如此素雅的房间,素雅,刘擎能想到的唯一的有点。 “主公,如何?是不是别出心裁?” “呵,确实有心了,能在大将军府找出这些东西,花了不少时间吧。” “主公你看!”张宁指向令一侧。 刘擎定睛一看,好家伙,这是整整一正面的竹帛,道真有“陋室”的内涵了。 “主公曾说过,不喜看书,喜藏书,这些,是城中一些大户敬献的。” 刘擎忘了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但收集癖,很多人都有。 比如始皇帝喜欢收集兵器,汉武帝喜欢收集马匹,再比如董卓喜欢收集美人。 “还不错,王后快乐屋。”刘擎笑道。 这件屋子,蔡琰一定喜欢的不得了,能被大户人家用作敬献的竹帛,多半是价值不菲的。 “以后还是别收百姓的东西,名声来得不容易。” “这些,我都给了钱了,他们报了价,我都依价给了。” “那你一共给了多少钱?” “三万多钱吧。” 刘擎又呵呵了,张宁虽然聪明,但显然与人打交道不多,城中大户历经磨难还能存在的,哪个不是人精,就算张宁让他们报价,他们也会主动压得极低,象征性的收一点。 “罢了罢了,你先忙吧,晚上陪本王去一趟宫里。” “喏!”张宁轻道一声,合门离去。 刘擎往卧榻上一躺,长舒一口气。 看着枕边空空如也,便想到了貂蝉。 貂蝉算是还家回礼,需要拜见王允,只是不能在司徒府上留宿。 领着貂蝉回府之后,王允一直愁眉不展,宫门前与渤海王一番碰撞,渤海王看上去笑脸相迎,礼敬有加,但越是这样,王允就越是不安。 还是董卓那种嘴脸好应付!王允腹诽道。 “貂蝉,渤海王可有向你提及为父之事?” 书房案前,王允遣散侍从,很是直接的进入话题。 “义父既已留在雒阳,只需潜心效忠大汉,效忠陛下,大王不会为难义父的。”貂蝉也说得很直接。 “女儿啊,你太小看渤海王了,仁德之名,不过是做给百姓看的,你看看冀州的士族豪强,渤海王是不是个仁王?” 貂蝉不语,她自是知道的,只是义父的话,他不认可。 仁,原本就是对百姓的,对士族豪强的仁,那叫什么仁。 见貂蝉不说话,王允哼哼道:“雁门郡垄断矿产,渤海国夺取盐产,安平国杀得豪强人头滚滚,所到之处,哪里不是血流遍地。” 貂蝉不否认这些。 “义父,皇权衰微,豪强并起,大王所杀之人,皆是心存悖逆之人,本就是为民而杀,义父身在雒阳,何曾见过如今的冀州,百姓家家皆用的起耕犁和耕牛,人人吃得起廉价的盐粮,若是不抑豪强,焉有今日?” 王允默然。 貂蝉口述中的冀州景象,先前貂蝉在信中也提到过,他原是以为有夸张之意。 让一州百姓都衣食无忧,他不信刘擎有这能耐,至于刘擎麾下是什么人,什么荀彧郭嘉,沮授田丰之流,名字他倒是听过。 “女儿啊,士族乃是维系汉室之根基,若根基不在,焉能持久啊?即便渤海王,也不倚仗荀氏,蔡氏,还有刚刚加入的糜氏的吗,这三家皆于渤海王结为姻亲,你看,一边抑制,一边又仰仗,如此矛盾!” 若是刘擎在场,一定会给王允上一课:矛盾具有对立性和统一性。 虽然都是士族豪强,但能一样吗? 比如糜氏,一心投效,那是几乎举族相托,这和豪强自立,能一样吗? 貂蝉见王允耿直不变通,秀眉蹙了蹙,有点没办法。 “那义父作何打算?”貂蝉直接问道。 王允说着又叹了一口气,“等明日早朝之后,再说吧!” “义父,试想,若义父能凝聚司州士族,一同助力大王,扶社稷之将倾,做那荀氏蔡氏与糜氏,不好么?再说王氏,也有我啊。”貂蝉道。 王允抬眼,清明黝黑的双目中映着女儿绝美的容貌,这一刻,王允被说动了。 打不过就加入,亘古不变的出路。 而且若论姿色与聪慧,王允自信貂蝉在几位王妃之中,绝对是佼佼者。 “大王待你如何?”王允直接问。 貂蝉脸一红,“还……还好。” “呵呵,女儿虽然聪慧,小小心思却永远瞒不过我,看来大王并不宠幸你,或许是我,拖累了你。” “不,没有,只是大王公务繁忙,故而……故而机会不多。”貂蝉解释道。 王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傻女儿!” …… 夜幕降临,刘擎昏昏沉沉的醒来,随便对付了下些肉饭填肚子,叫上张宁,朝王宫去了。 典韦赵云之流,是男人,不适合入后宫,所以刘擎才命张宁跟随。 张角估计万万没想到,张宁有一天,能走进大汉的皇宫,直面皇帝和太皇太后。 长乐宫中,灯火通明,董太皇太后得知渤海王连夜来,不敢怠慢,便以礼相迎,而且叫来了已经打算睡的刘协。 瞧着刘协和太皇太后的谨慎模样,刘擎倒觉得自己有点像逼宫。 没错,他今天就是来逼宫的! 只不过,逼的不是刘协,而是太皇太后。 “渤海王连夜入宫,不知有何大事发生?”太皇太后问。 刘擎却压根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说道:“太皇太后在冀州住了一段时间,想必也微服出游,见过邺城风光,不知你以为,比雒阳如何?” 太皇太后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心中反复揣摩。 “邺城人丁兴旺,百姓安居乐业,邺城之外,沟渠纵横,庄稼连垅,一派丰收景象。”太皇太后道。 “那太皇太后想不想,将雒阳,乃至整个司隶,包括关中,皆变成如此模样。” 太皇太后听得一惊,这句话,太有深意了。 难道渤海王这是要将司隶,变成是他的“冀州?” 难道渤海王要行“袁术之事?” 太皇太后立即回到:“若能如此,当然是好事了!” “那太皇太后以为,你来听政,能让司隶变得冀州那般吗?”刘擎再问。 这回,太皇太后懂了,叹了口气,又松了口气。 叹气是因为:渤海王是冲着她们去的,放松一口气是因为:渤海王只是冲她去的,其实这一点,在邺城时,董太皇太后便有了心里准备,既然直到回到雒阳,渤海王一次也没有提及此事。 也是因为如此,太皇太后更加高看刘擎,也对其信任有加,刚刚刘擎所说的,其实没什么,毕竟她不太懂治理国家,只有有些自保能耐,来保护孙儿刘协。 如今,若渤海王将这副担子担过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老身懂了,大王欲亲自辅佐陛下,是也不是?” 刘擎笑着点点头。 “刘协年纪尚幼,但特别懂事,若有大王辅佐,能定成为一代明君,巩固我大汉社稷。” 太皇太后的好听话,开始说起来了。 可见在邺城的一段时间,刘擎的举动,起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那明日早朝,此事便烦劳太皇太后金口了。”刘擎笑道。 说完,起身,离席,招呼张宁离去,一气呵成。 太后望着张宁的婀娜身姿,心想渤海王跟前什么时候还有女护卫了,他叹了口气,挥了挥手。 聚于帷幕之后的一众小黄门才散去。 “主公,为何入宫要带上我?”张宁不解,她一句话没说,一件事没干,就站了站。 “因为本王不想当第二个何进。” 张宁莞尔一笑,“以主公的武力,只怕整个皇宫的宦侍一起攻击,主公要对付也绰绰有余吧。” 刘擎也笑笑:“或许吧——不过,若是那般,本王又成了第二个袁术了!” 皇宫毕竟是她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是刘擎,带上张宁,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打消某些人的念头。 先让她在冀州放松对自己的警惕,再导演一下让她出游见见邺城的风光,比肩接踵的坊市,车水马龙的街道,还有城外预示着丰收的滚滚麦浪,这一系列操作下来,让她顺理成章的将辅政之权让渡出来。 并要她当朝宣布,如此,朝臣那一关,也会顺利一点。 皇宫很大,雒阳城也很大,半个时辰之后,刘擎才回到大将军府,立足于府门口,刘擎驻足望了门庭许久。 连过来牵马的禁卫都好奇的跟着望去,但什么门道都没看出来。 “主公,何故发呆?”张宁问道。 刘擎一指,“瞧这字,明日就改换了。” 张宁望着“大将军府”四字,一脸茫然,换成什么? 回雒阳,顺利;见王允,顺利;见太皇太后,也顺利。 “王妃回来了吗?”刘擎问禁卫。 禁卫回道:“回主公,王妃酉时已归。” 刘擎一回头,冲张宁一笑,“张将军,就此别过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小跑入府。 貂蝉小宝贝,本王来了!看看你有没有说服你的死鬼义父! 张宁看着雀跃的背影,狠狠刮了刘擎的背影一眼。 径直回屋,貂蝉果真在,正坐于那书墙之下,接着灯火阅读,听见门轴转动,便连忙放下手中竹简,笑着迎了上来。 “大王回来了。” 刘擎二话不说,一把执起貂蝉的细手,牵到桌案旁。 “今日如何,可有说服王司徒?”刘擎颇有期待,若王允这关也能打通,那意味着,田丰崔琰可以立即开展新政。 貂蝉嫣然一笑,低垂的目光缓缓抬起,迎向刘擎那双发亮的双瞳。 “大王应该说,义父何来拒绝的余地,只不过,义父也说了,他并不能代表所有的士族,还有另一部分人,他们或许未必会变通。” 刘擎惊喜不已,不由得紧了紧貂蝉的手,“本王就知貂蝉聪慧,你向本王求情时,你便猜到王司徒会同意对吧。” 貂蝉又低垂下目光,以娇羞示谦卑。 刘擎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借着灯火端详着眼前的绝色美人。 “本王已如你愿,你该如何回报本王?” …… (PS: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五章 大肆封赏,血溅朝堂 翌日。 刘擎早早的醒来,虽然赶路疲惫,昨夜更是疲惫,但想到今日的早朝,心中十分亢奋。 这算是自己从起兵,到封官,再到走进权力中枢的关键一步。 这一步站稳了,便是真正的睥睨天下,什么自立的、割据的势力,都将在自己的俯视之下,走向失败。 一日之计在于晨,美好的一天从一个美美的懒腰开始。 刘擎坐起,伸展腰肢,看了眼尚在酣睡的貂蝉。 面梢彤红,像春日里被疾风骤雨打落的桃花瓣,眼睑轻轻颤动,好似好沉浸在梦乡。 “看来昨夜累着美人了。” 刘擎心想着,举止轻柔的起床,自己穿戴好衣服,上朝去了。 战马金戈一马当先,迎着朝阳走在街坊上,所到之处,行人无不侧目,好奇的打量着这匹高大的极品宝驹,暗暗揣测它的主人。 稍微有点脑子的,都能猜到。 街上还有不少同行的马车,牛车,顺着同一个方向,那便是宫门。 “看来雒阳民生,恢复的还不错,到底是国都啊,不是邺城可比的。”刘擎走马观花的看着,说着。 “主公,邺城扩建之后,也会有如此气象的。”田丰道。 “这是自然,而且邺城不仅要做冀州的集散,还要做大河南北的集散!不过看着这雒阳,倒令本王想起从前货殖的经历了,那时候,我可没少惦记雒阳,想着将商号开来雒阳。” “主公如今可以如愿了。” 刘擎呵呵一笑,如愿是可以如愿了,但早已物是人非。 就像儿时想要的玩具,长大了再拥有,便不会再拥有那种惊喜了。 刘擎一行有说有笑,畅通无阻。 朝殿之上,小刘协居于皇位,太皇太后坐于一旁,下方百官林立,刘协还朝第一日,能来此处的,都来了。 早朝的仪式也简单,群臣拜见陛下之后,便坐下议政,王允先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 诸如“先帝护佑”,“天助天子”,“社稷之幸”的话。 当然,在座的人都清楚,天子能回到雒阳,功臣是谁。 “……雒阳有今日,诸位同僚能再聚朝堂,皆得益一人,此人便是陛下皇叔,渤海王刘君正!”王允说着,顿了顿,继续道。 “若无渤海王救驾、庇护天下,击退袁术,社稷危矣!陛下已下诏,加封渤海王为大将军,掌天下兵马,董卓失雒阳,贬为并州牧,老臣未能守住雒阳,未能护住陛下,罪该万死,请陛下降罪!” 这是到了罪己环节,王允还挺懂,天子流落在外,他们在雒阳好好的,能不有罪么。 不过王允的话,倒让刘擎听出些猫腻,昨日见面,王允说的是请大王责罚,今天他对着天子,说的是降罪。 这老油条很细啊! 众臣也纷纷揖礼请罪,齐声道:“请陛下责罚!” 一朝之堂上,端坐者不过刘擎等众。 刘协探出一手,示意群臣免礼,他看了眼太皇太后。 “雒阳之失,罪在袁术,责在董卓,与王司徒无关,如今,袁术败逃南阳,董卓已被贬黜,诸臣虽有过失,但不至于治罪,如今汉室衰微,国库空虚,各自罚没一年俸禄吧!”太皇太后道。 罚俸一年,对这帮臣子来说,可以说是小意思,他们哪个不是士族出身,而且能在朝堂上露面的人,又岂会在意区区一年俸禄,皇帝不追究,此事便翻篇,皆大欢喜。 “天子蒙难,社稷遭劫之时,有一人,力挽狂澜,扶大厦之将倾,既保全了陛下与哀家,也保全了雒阳,更保全了大汉社稷!” “此人——便是陛下的皇叔!” “大汉的大将军!” “渤海王刘君正!” “如今,有他坐镇雒阳,哀家甚幸,哀家年事已高,又是妇人,若非天子年幼,本不该涉足朝堂,如今好了,有了渤海王,可放心将陛下交给他辅佐,哀家也该颐养天年了!” 一系列话说完,董太皇太后看了一旁的小黄门一眼。 后者当即朗声宣告:“渤海王听诏。” 刘擎端坐笔直,拱手听诏。 “渤海王刘擎,自黄巾始,为国征战无数,内平黄巾之乱,外御贼寇侵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在袁术谋逆一战中,算无遗漏,庇护天子,短短数月便夺回雒阳,居功至伟,陛下赐号‘大汉柱石’,封冠军上将军,假节钺,行辅国监国之权!” 诏命一处,百官皆惊,全场既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坐姿端正的刘擎。 刘擎获大赏,这是毋庸置疑的,也符合所有人的预期,所以当说出什么“大汉柱石”,“冠军上将军”之时,他们都不意外,但万万没想到,太皇太后竟然将辅国监国的权力,都交给了他。 这其中,就包括王允。 昨日貂蝉和自己谈过之后,王允便隐隐觉得,貂蝉掌握的信息,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多,所以貂蝉说服自己的时候,才会那般自信,原来还有这一手。 说不定,渤海王与太皇太后在邺城就商量好了此事。 更有可能,让渡监国之权,是护送刘协回雒阳的交换条件。 貂蝉这个死妮子,竟然不坦诚相告,让自己这么被动。 果然,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啊! 若是知道太后要让出大权,他就该先一步为刘擎表功了。 王允看了眼群臣,只见他们一个个的,脸色都不太好。 大家心知肚明,雒阳即将变天,渤海王监国,和太皇太后监国,能一样么。 “臣,领诏!”刘擎朗声说道。 小黄门上前,小心翼翼的将帛书递给刘擎,刘擎心情大好的冲其一笑,令后者受宠若惊。 刘擎再度拱手,道:“陛下,雒阳一战,诸将皆有战功,请陛下封赏!” 刘协想了想,回道:“皇叔监国,此事便由皇叔与诸位大臣商议决定!” 刘擎嘴角微翘,闪过一丝得意,先是看看王司徒,再看看杨太尉,目光再从百官身上扫过。 “雒阳一战,三军出力,论功行赏!张辽赵云听封!”刘擎朗声一喝。 张辽与赵云上前,单膝一跪。 “封张辽为车骑将军,赵云为骠骑将军!” “谢陛下,谢大王!”二将齐道,当着百官之面,他们没有喊主公。 这可是两个大官,刘擎自然不会光光按照雒阳之战的功绩来封,而是二将累计的功绩。 赵云跟随自己最久,战功毫无疑问是最多的。 张辽虽然晚了半年加入,但张辽参加的大战,也赵云也相差无几,最主要的是,两人都是上将之材。 “张郃上前听封!” 张郃浑身一震,轮到自己了!此时此刻,他想起广平城外那一役,他与赵云两人联手,将一小队黄巾骑兵打退了,自此开始追随主公,只不过,他与赵云相比,还是有些差距的。 “张郃攻城有功,加封为后将军,领北中军侯,执掌北军五营!” “谢陛下!谢大王!”张郃谢恩。 刘擎又道:“张宁、高顺,上前听封!” “高顺将军与徐晃将军自颍川进兵,一路攻克颍川,轩辕关,伊阙大谷等关,战功卓著,现封高顺在右将军,领颍川太守,封徐晃为前将军,领执金吾,张宁收复河东郡,攻弘农,破函谷,合攻雒阳,封左将军,领河东太守!” 刘擎又一想,还有杨奉,现在正在镇守函谷关呢。 “杨奉先有救驾之功,后有镇守函谷之功,封平寇将军,领河东郡都尉。” 刘擎一气呵成,大封特封,将一系列重要军政职务,直接垄断了。 一个字:爽翻了! 接下来,便是重点了,刘擎目光扫过郭嘉,田丰,崔琰,又看了眼王允。 王允被看汗毛一竖,本能的觉得刘擎要冲他来了。 “将士征战沙场,功勋卓著,然要论首功,便在谋划之人,这两位,便是雒阳之战的谋划者,天子能回朝,本王与诸位能安坐于此,靠的便是他们运筹帷幄。” “郭嘉,田丰,上前听封!” 郭嘉与田丰上前,郭嘉精神不佳,不知道是因为水土不服睡不好,还是因为水土太服压根就没睡。 田丰也是一去数载,时隔数年再上朝堂,心中颇有感慨。 “郭嘉出谋划策,封军师中郎将,为本王首席军师!田丰谋划有功,且治政有为,封——” 刘擎突然一顿,看着王允与杨彪。 “司空!” 果然,此言一出,王允和杨彪两人目光陡然一缩。 听到郭嘉的封赏时,两人还不以为意,都知道郭嘉对刘擎的重要性,连郭嘉都这么封,那这个叫田丰的,应该不会比他好,然后刘擎一言,直接令令人呆若木鸡。 司空! 一步登天,位列三公。 和他们平起平坐了。 杨彪做上这个位置,依靠家世,还颍川做官数年历练,最后还有PY交易,才最终坐上三公。 王允就更别说了,多少次硬刚十常侍,生死边缘刷出来的名望和存在感,最终也是董卓拉了他一把,借着貂蝉出嫁,沾光做了三公。 而田丰的资历呢? 早些年做过侍御史,后来中山相,然后一步司空。 刘擎知道自己有些草率,如此要职,自己人不做,难道叫外人做?然后以后有个什么事,跳出来反对本王? 王允和杨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而,谁也没有开口。 王允刚刚开在为貂蝉的隐瞒让自己错失一手好棋而耿耿于怀,现在得罪渤海王的事,万万不能做。 而杨彪虽然在战斗中转变了立场,但那时候渤海王军已经入城了,他并没有起到什么扭转战局的作用,只能算的上是一个好态度,而光靠一个好态度,是没有资格和刘擎叫板的。 看着两位都冲自己笑了笑,刘擎觉得此事应该顺利了。 “谁赞成?谁反对?”刘擎确认了一声。 百官噤声。 就在刘擎突然宣布“就这么定了”之际,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下官反对!” 刘擎顺着声音瞥了一眼,之间一名胡子花白的老官,微微颤颤的上前。 突然,他双膝跪倒在地上,哭诉道:“先帝啊!走了一个董卓,又来一个董卓!” 全场哗然,没想到耿老头竟然这么直接。 御史一系的官员更是被惊出一声冷汗,御史中丞更是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这位……怎么称呼?”刘擎问。 老头跪着立直了上身,道:“下官耿挚,现为御史台令史,大王战无不胜,忠勇无双,下官心服口服,然我朝三公之位,非有德之人不可居之,田丰田元皓,不在其列,恳请大王,收回成命。” 刘擎眉头一皱,非有德之人不可居之?还指名道字的说出田丰之名,难道他们之前就认识? 郭嘉一听,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连忙蹭了蹭田丰的胳膊。 “田司空,你认得这个耿挚吗?” 田丰的脸色已经回答了郭嘉。 两人有过节! 刘擎虽然看出来了,但不想撤什么德不配位的事,不管田丰先前在朝廷为官事,是自己失望辞官回乡的,还是遭人排挤落魄回乡的,他都不在意。 他只知道,田丰在自己帐下行事稳妥,办事兢兢业业,一丝不苟,虽然御下有些严苛,但也没有做出什么打杀之事,可以说数年来,毫无劣迹。 凭耿挚一言之“无德”,可笑! 田丰正欲站起说话,刘擎却一手拦住,自己起身走上朝堂之前,俯身看着地上的耿挚。 “耿令史惧死乎?”刘擎问。 耿挚昂首看着刘擎,以为刘擎是拿他的命在威胁他。 他一脸桀骜,回道:“大王不用威胁下官,下官不惧死!” “那袁术在雒阳僭位,自称代天子之时,你可有跳出来,指着袁术的鼻子,骂他是不忠不德之人?” 耿挚刚欲开口,突然喉咙被某种东西卡住了一般,生生将他的话咽了回去。 原来渤海王不是威胁。 而且这个问题,彻底把他难住了。 诚然,袁术在雒阳为所欲为之时,雒阳没有任何人站出来。 包括司徒王允,包括太尉杨彪,自然也包括令史耿挚。 百官此时豁然开朗,直叹渤海王好手段。 他没有让田丰解释,也没有为他开脱,而是一句反问,直接将提问者的立场置于尴尬之地。 百官心中无不兴庆,幸好自己没有出头,不然面对这个问题,谁敢接。 刘擎不是针对谁,而是在座的各位,都是缩头的怂货。 陛下都已经放话不追究了,这个时候跳出来,不是找不痛快么。 才几天就望了雒阳是谁打下来的? 耿挚再对上渤海王的脸,脸上带着戏谑与不屑,而耿挚脸上的桀骜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惭愧之色。 刘擎又道:“似尔等货色,有何资格质疑为大汉出力的功臣?” 耿挚脸色煞时一青,两眼一瞪。 “噗!” 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 (PS:求月票,推荐票支持!)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六章 弘农杨氏,司隶校尉 刘擎一言,将耿挚气得当堂呕血。 一众御史台官员,都惊得哑口不敢言,包括御史中丞,再看刘擎的冷冽目光时,竟有些闪躲。 朝堂寂静无声,刘擎目光扫过,十分满意。 “如此,便这般定下。”刘擎说着,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微臣谢过陛下,谢过大王!”田丰谢恩。 可怜的耿挚,被两名内侍扶着,径直下了朝堂。 相比董卓动不动就杖杀大臣,以雷霆手段压服朝堂,刘擎的手段,显得温和太多,这种差别,不仅仅是刘擎想要的仁德礼义之流,更在于刘擎拥有真正可以主宰朝堂的实力。 董卓手中只有兵马,而刘擎手中,不止有兵马,还有钱粮和百姓。 眼下立威也立了,官也升了,刘擎坐回原处,不再说话,至于战事,刘擎压根没有与他们商量的打算。 朝堂一时陷入安静,数月时间的动乱都没出什么岔子,如今就更不会有事了,不过,刘擎也没有做什么率先立场的耍横动作,而是在王允的主持下,顺利结束朝议。 刚回大将军府,李水立即迎了上来,汇报道:“主公,徐晃将军军报!” 终于来消息了! 算起来,徐晃追击袁术军而去,已经过了十多天了,算算行程,袁术也该回到南阳境内了。 刘擎立于原地便展信一阅,看着看着,突然笑了。 “哈哈,袁术这个废物,与牛辅军交战,竟然不敌,全军仓惶逃窜,被截下不少物资,然后……牛辅碰上了徐晃,你猜怎么着?” 郭嘉莞尔一笑,“自然是献出物资,投降主公,李儒并非草包,此战,便是为主公打的。” “李儒确实不错,但本王不太敢用,或许,将他还给董卓,会更好一些。” 并州那便,虽然刘擎亲自平定的东羌,但那一带局势复杂,想要彻底稳固,还需不少工作,董卓的配置,恰好缺少一个谋士。 “告诉徐晃将军,不必再追袁术,大军驻于鲁阳,等候命令,粮草的话,孝父,由颍川补给,你今日便动身前去颍川,以防袁绍。” “喏!”高顺领命。 就在刘擎打算回屋之时,一名禁卫小跑上前,“禀主公,太尉杨彪求见。” “本王前脚刚回,杨彪后脚便求见,这是很急啊。”刘擎戏谑道。 高顺回道:“主公,雒阳城破之后,杨彪曾府兵迎我军去了袁术府邸,那时候,袁术已然出城。” 刘擎冷笑一声,“不过是做做样子,杨彪本是个忠直之辈,可自杨彪接任杨氏之后,多般举止,与小丑无异,可惜了。” “主公,不见吗?我去打发他!”典韦挥着戟道。 “罢了,看在他曾揭发王甫的份上,见一见吧!” 刘擎自顾回屋,打算换一身行头。 王甫陷害父王的仇,刘擎无法亲自手刃,可以说是杨彪替他解决的王甫,而且刘擎尚未起势之时,杨彪在颍川也算对他施以过援手。 有机会,便拉杨氏一把吧。 杨彪被引至堂前,这个地方,并不陌生,董卓党政时,便常召集主事官员来此议事,如今,这里属于渤海王了,那个短短数年,崛起于微末的渤海王。 “杨太尉久等了。” 声音传来,刘擎穿着常服走上主位。 “见过大王。”杨彪端正跪坐着,拱手作揖。 刘擎也回礼,同时道:“听闻雒阳之战,杨太尉在城中积极奔走,还亲自斩杀过袁军,本王在此谢过了!” 刘擎说的都是场面话,积极奔走不假,亲手杀过袁军,虽然是被制服的袁军,那也是事实。 被刘擎这么一抬举,杨彪反而不好意思了,舔着脸不说话。 “不知太尉前来,所谓何事?” “大王已坐稳朝堂,雄踞河内、河南、河东三郡,然司隶之中,弘农与关中三郡,尚不在其列,彪此来,正为此事。” 一说到弘农,刘擎的兴趣就来了。 杨氏可是弘农实打实的大势力,相当于袁氏之于汝南,雒阳之战,张宁进兵弘农时,也不过只短暂的占据陕县、黾池数县,所以刘擎对弘农的影响,可以说依然是无。 “有话,太尉尽管直言,本王洗耳恭听。” “当前乱战频发,不瞒大王,杨氏在弘农,尚有些自保之力,不论钱粮,部曲。” “太尉此话是何意?难道本王要取弘农,还需要先过杨氏这关?” “不不不,大王误会了!”杨彪连忙解释道,势力确实有,但也不时能和渤海王抗衡的,“彪的意思是,杨氏能助大王,兵不血刃的取得弘农全郡。” “作为交换,本王需要保证杨弘在弘农的产业和利益,是也不是?”刘擎也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杨彪确实是这么想的,然渤海王的直接,却令他语塞了,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诉求。 刘擎笑笑,“太尉无需紧张,本王倒是有一个问题,太尉此来,是只代表杨氏呢?还是代表整个弘农士族?” 终于问到关键的问题了,杨彪听着拿茶的手都颤了颤,还好没有洒出茶水来。 口头上,他是代表杨氏。 事实上,弘农所有士族都是以杨氏马首是瞻,自然无法脱开干系。 所以这一问,直接把杨彪问住了。 看着杨彪欲言又止,不知从何谈起的模样,刘擎已经知道了答案。 是后者。 “士族势大,积重难返,百姓生活愈加困苦,最终走投无路,或沦为流民贼盗,或干脆揭竿而起,太尉以为,张角的五十万大军,是哪来的?青州的百万黄巾,是哪来的?” 杨彪面露难色,无言以对,脸上又满是不甘。 好似在说:我都说要站在你这边了,为何你还不爽快答应? “太尉定然是在想,士族支持的,乃是官府,乃是皇权,诚然,此言不虚,可他们都是如何支持的?压榨百姓,令百姓毫无活路,这不叫支持,这叫毁灭社稷根基,皇权根本,因为的社稷的根本,就是百姓,就是人!” 社稷的根本就是人! 杨彪心头重复着这句话。 “弘农郡,本王志在必得,亦如汝南郡一样,亦无法阻挡本王脚步,太尉,有道是,顺势而为,可走得更远,反之,则会失败得很彻底,关于这一点,不妨看看袁术的下场。” 话说到这里,刘擎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若杨彪还听不懂,那他就没办法了。 若是在过去,弘农杨氏或许会成为自己的重点拉拢对象,然而现在,羽翼已丰的刘擎,不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是任何人! 顺势而为,这个词在杨彪脑海久久回荡,看着渤海王和善的眼神,透出的那般无比从容与自信,杨彪突然想起了那一日。 那一日,阳翟城外,少年纵马,亲率十数骑,杀向成千上万的大军之中。 那一日,阳翟门前,手刃敌酋,各族争拉拢,也是那一次,荀氏将重注,压在了刘擎身上。 此后,八龙之后沉寂许久的荀氏,再度崛起,荀彧为冀州刺史,荀谌为渤海国相,而荀采,更是成了渤海王妃,而且杨彪清楚,他们绝不会止步于此,荀彧是为刘擎掌管整个后方,否则,田丰的三公之位,必然属于荀彧。 三公之位,都如此随意授受,显然荀彧在刘擎心中,位比三公还高。 那一次没有抓住机会,那么这一次呢? 杨彪陷入深思。 效仿荀氏,将一切压上? 还是如那袁氏一般,做渤海王的垫脚石呢? 杨彪目光陡然一亮,心中一片清澄。 杨彪当即站起,上前数步,对着刘擎直接行了个跪拜大礼。 “弘农杨彪,愿率弘农杨氏,归附大王,往后,杨氏的一切,便是大王的!”说罢,杨彪跪伏而下,脑门紧紧贴在青石板上,无比虔诚。 看着杨彪如此姿态,刘擎微微一笑。 对如今的刘擎来说,杨氏加入,最多算是锦上添花,但于杨氏而言,他选择了一个光明的未来。 刘擎起身,上前扶起杨彪。 “杨太尉有此心,本王定不相负。” 恭喜主公收服文臣【杨彪】 姓名:杨彪,字文先 品级:出类拔萃 耐力:21 武力:17 统率:22 智力:69 政治:75 魅力:72 特性:【教化】治下百姓容易归化。 【名声】弘农杨氏,声名显赫,魅力+10。 忠诚度:70% 收益:政治+0.75,当前政治81.58。 杨彪能力并不出众,但也是能独当一面的人才,至少治郡方面,颍川就被他治理的很好。 “主公!”杨彪换了个称呼,再度揖礼。 “好,今得太尉,本王甚是高兴,今日便在府上用饭,来人,设宴!”刘擎下令。 杨彪也不好推辞,谢道:“多谢主公。” 他堂堂太尉,叫这个称呼,虽然觉得有些憋屈,但此刻的心绪,却彻底放松了下来。 刘擎留下杨彪,当然不是光光吃饭这么简单,自然是为了弘农之事。 而杨彪心思已经敞开,筵席上交谈起来,也敞亮许多,刘擎提出自己的要求之后,杨彪便承诺,弘农之事,交给他,定会让刘擎满意。 筵席之后,杨彪回府,留下刘擎这些老幕僚。 “主公,杨彪所言,过于轻巧,是不是他喝的多了,吹牛?”田丰有些质疑。 “若是寻常人说,本王自然不信,可杨彪那是弘农杨氏,是能与袁氏分庭抗礼的大士族,他在弘农的影响力,恐怕比天子和本王更盛,杨彪投我,意义并非在弘农,而在于给天下士族做了个榜样,前有颍川荀氏,后有弘扬杨氏,待本王将汝南袁氏尽数诛灭之时,天下士人,如一盘散沙,那时,便是本王推行新政之时!” “主公英明!” 每当这个时候,郭嘉的彩虹屁总是能第一时间响起。 “主公英明!”其他人也齐声赞美。 “弘农杨氏的问题解决了,那司隶便只剩左冯翊和京兆尹两地了,此二地,似归非归,似叛非叛,你们有何想法?” “主公,嘉想到一人,可解此局。” “你是说皇甫嵩将军?” “主公英明!”郭嘉接着又是一记。 “嘚嘚嘚,没完没了你还!”说着刘擎望向赵云,“皇甫将军可在雒阳城中?” 赵云与张辽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茫然。 赵云摇头道:“主公,未曾听说有皇甫将军的消息,不如,问一问朝臣,或许知道。” 刘擎沉默良久,突然长叹一声。 田丰赵云一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主公为何叹气,还以为是他们做错了什么。 刘擎实际上是想起在邺城时,因为荀彧对各方的渗透,所以邺城之事,几乎无所不知,如今到了雒阳,除了些许眼线密探,发现对雒阳还有太多的未知。 刘擎心念一动,从前设想过的一个想法,再度浮现。 他需要一个无孔不入的情报机构,来掌握雒阳各方势力的一举一动,甚至包括皇宫的。 忠心耿耿的下属,刘擎不缺,眼前的诸位,已经各有职责,想着想着,刘擎突然想到了一人,顿时眼前一亮。 “子龙,你去黄门侍郎府上,请荀公达前来见本王。” 刘擎想的这个人,便是荀攸。 荀攸一直做黄门侍郎,这个官职,职位不高,却很关键,因为他不仅执掌宫门,而且要引王上殿,算半个皇帝近臣,荀攸做了这么多年的黄门侍郎,自然对宫中的情况了如指掌,是个绝佳人选。 至于让荀攸做什么官,刘擎也已经想好了。 有一官,司职监督京师和周边地方的监察工作,而且手里有兵权,这便是司隶校尉,封侯、外戚、三公以下,无尊卑之别,可自由出入皇宫,权力可见一斑。 何进在时,任袁绍为司隶校尉,何进被杀之后,袁绍也因为是司隶校尉,才能杀入皇宫,诛杀宦官,否则,宫门都进不去。 合适的人选,合适的职位,荀攸身为荀彧之侄,自然信得过。 而且荀攸身在雒阳,虽然名义上未投效刘擎,但刘擎知道,他已经为自己做过许多事。 也是时候对他论功行赏,加官进爵了! …… (家人们,求月票,推荐票支持。)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七章 荀攸投效,袁术抉择 半个时辰过后,赵云回来。 “主公,公达先生到了。”赵云在书房外通报道。 “快请先生进来!” 荀攸入内,赵云离开时,还带上了门。 刘擎打量着眼前男子,他虽是荀彧之侄,但年纪比荀彧大,想象中,应该不会大到哪去,但人站在面前,荀攸的成熟着实出乎刘擎的意料。 “见过大王。”荀攸说话时,标志性的双眉挑得老高,眼睛却不大。 “公达免礼,请坐!” 刘擎微笑着伸出一手,指了个位置,那有张小席,上面摆着切好的各种肉,果子,还有酒。 刘擎开门见山说道:“请先生前来,一是为了表示感谢,虽说先生提供的帮助,是为荀氏,但于本王而言,确实也帮了大忙,来,陪本王小酌一觞!” 荀攸拱手;“谢大王赏赐,这些,皆是下官应该做的。” 一觞酒下肚,刘擎咂了咂嘴,继续道:“其二,请先生来,是还有一事,想请教先生。” “大王请说。”荀攸的态度,不冷不热,不咸不淡。 好似荀氏的身份并没有带来亲近感,或许,可能,是代沟吧。 “本王自攻下雒阳之后,各方都已安排妥当,不过,尚有一职未确定人选,公达久在雒阳,特来请教。” “是何职位?” “司隶校尉。”刘擎道。 荀攸沉默数息,突然笑了,显然,他已经猜到了刘擎的打算。 渤海王的性格,通过荀彧,他也了解不少,而且渤海王想招募他的想法,他也心知肚明,如今,渤海王亲自来到雒阳,请了他,摆了席,拿这个话题来问他,已经是明示了。 “大王心中,是否已有人选?”荀攸反问道。 刘擎点了点头,“不错。” “那大王何必多此一问?” “本王不知他愿意不愿意。”刘擎说着,直视荀攸,似乎想从他那双小眼中看出个端倪。 荀攸也回看刘擎,四目相对良久。 “哈哈,哈哈哈!”两人突然同时大笑起来。 荀攸旋即起身,走到刘擎案前,一手扶着衣摆对着刘擎跪下,“为图大王之志,攸愿效犬马之劳!” 恭喜主公收服谋士【荀攸】 姓名:荀攸,字公达 品级:彪炳青史 耐力:48 武力:52 统率:73 智力:95 政治:90 魅力:86 特性:【机略】对战中洞悉敌方弱点,统率+2。 【奇策】出其不意,战斗中提升己方计谋的成功率,智力+2。 【封杀】敌方陷入己方包围,几乎无法突围。 【智囊】献计更容易被采纳。 【泰然】被断粮或者围城时,己方部队不会陷入混乱。 忠诚度:70% 收益:智力+0.95,当前智力77。 刘擎着实被荀攸的实力惊了惊,这一系列的作战特性,简直就是战斗机器啊。 考虑一下,是不是继续让他做司隶校尉了,这不是屈才了么? 刘擎回过神,连忙上前扶起荀攸。 笑道:“我得公达,如虎添翼,他日南下,穷山恶水亦一马平川!” “主公过誉了!” “来坐!我与你说说这司隶校尉一事!” 荀攸坐回原位,“主公请说。” “对于司隶校尉一职,我只知个大概,便是其监察之责,不过,本王想要的,不止如此……” 刘擎将自己的设想说出,也就是加入明暗情报的收集,既然是监察官员,就不能流于表面。 就目下这个朝堂,刘擎或许没有什么信息需求,但有朝一日开始新政,将会直接触及士族豪强的核心利益,到时候朝堂一潭浑水,少不了有人会有小动作。 “主公所言之职能,是有些寻常,且超出司隶校尉之职权。”荀攸道。 “公达且放手干,有任何事,本王顶着,需要人手,尽管开口。” “喏!” “来,喝!”刘擎举觞,再敬荀攸。 今日得了荀攸,麾下再得一大助力,心情尤为畅快,正事谈完,刘擎又与荀攸侃了许多雒阳秘闻,几乎从当初的何进被害,说到了董卓南征,到了黄昏,已是酒足肉饱,荀攸被赵云送回府。 刘擎心情愉悦,轻哼着小调回了屋,貂蝉连忙迎了上来。 “见过大王。” 虽无醉意,但有些上头,刘擎一把揽过貂蝉,便将脸往上贴,闻着一阵女子芬芳,刘擎轻道:“免礼。” 然后将貂蝉拦腰抱起。 饱暖思什么来着的? 跟在后头的典韦,眉头一挑,自觉的将寝屋的门带上。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识刘擎如狼似虎的一面,但貂蝉依旧好奇的轻问了声:“大王何事如此欢愉?” “无事了,方能欢愉!” 刘擎的意思是,事情都办完了,才能乐呵乐呵,言罢,刘擎径直坐上榻,貂蝉依偎在怀,两颊飞上两朵红云,一副娇羞女子姿态,刘擎见此,顿时兴致大盛,一双大手,顺着貂蝉腰腹间的衣服缝隙钻了进去…… …… 旭日初升,大地开始升温,弥漫乡间的薄雾开始散去。 “主公,主公!” 袁术被一声呼唤叫醒。 “用饭了。” 说话的是杨弘,他捧着一碗稀粥,递到袁术跟前。 袁术瞥了眼稀薄的粥汤,上面漂浮着几粒泛黄的米粒,本能的一阵倒胃。 “还有饼吗?”袁术问。 杨弘摇摇头,“辎重丢失,主公,我们就剩两日口粮了,这些,还是将士们匀出来的。” 毕竟,普通将士会带口粮,袁术等文臣武将,可不会自己带,能曾想,粮草辎重尽数丢失,士兵的口粮,成了他们唯一的仰仗。 “主公放心,再坚持两日,我们便能到雉县了,到了雉县,便可吃上饱饭了。” 袁术伸手颤颤的接过陶碗,心中一阵凄楚。 他袁公路何日用过这等废器,吃过这等糊食! 然腹中打鼓,不喝又不行,袁术接过,咬牙喝掉。 “可有南阳各军消息?”袁术问。 杨弘摇了摇头。 这时,阎象道:“雉县,协县,皆爆发过战争,不过此地的驻军已经随着宛县失守,向南集结,驻扎于淯水一带,主公,我们在雉县补给之后,要绕开宛县,方能与兵马汇合。” 袁术一拳击打在草垛之上,忿忿道:“带本公重整旗鼓,定要将李傕张济杀得片甲不留!” 自离开雒阳,一路逃窜,后军徐晃追击,前方牛辅拦截,好不容易摆脱了牛辅,赶到鲁阳,结果徐晃的骑兵又追上来了,最终,袁术军连气都没喘一口,再度向南逃窜,而徐晃军却在鲁阳驻扎了下来。 杨弘和阎象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阎象道:“袁公,听闻孙坚在江夏进兵颇为顺利,已至沙羡,袁公是否派人将之召回,一同进攻宛县,如此,也更有把握。” 一提孙坚,袁术本能的捂紧了腰间的绣袋,里面装的,正是传国玉玺。 他人以为,孙坚是被袁术派去攻打江夏的,但实际上,袁术心中有数,即便派人去请孙坚,孙坚也不会回来。 但为了士气,袁术还是打算将此事继续瞒着。 “既然孙文台进展顺利,便让他进兵江夏好了,若得了江夏,或许我们也无需死磕宛县了。”袁术故作笑容,说得云淡风轻。 其实此刻的袁术,心中一场沮丧,即便召集了残余兵马,但对夺回宛县一事,想法十分悲观。 回想起来,袁术突然对进兵雒阳有些后悔。 原本自己在南阳,兵强马壮,麾下有孙坚,纪灵,张勋,桥蕤,俞涉等等一应好将,如今呢,雒阳回来,孙坚离去,纪灵张勋不知所踪,俞涉在宛县战死,身边,也仅仅只有桥蕤了。 “主簿,依你之见,我军夺回宛县的可能,大不大?” 阎象摇摇头,“若宛县只有一些武夫把守,或许事有可位,如今贾诩在城中,想要算计,十分困难。” 袁术听了倒没有失望,因为自己心中对宛县本就没有预期。 “宛县既不可得,我军能否向其他地区进兵?” “袁公,若真要放弃南阳,扬州或许是个好去处,穿过江夏,便至扬州庐江郡。”杨弘献计。 这时,桥蕤突然插嘴道:“袁公,若去庐江,桥氏或可为主公再起助一臂之力!” 袁术这才想起,桥氏算是庐江豪强,而且庐江有不少皆是袁氏故吏,或许,这条路,比攻宛县更妥帖,再加上如今孙坚与黄祖在江夏战斗激烈,自己从江夏过境,相对不容易被阻挡。 “唉,先会合各个残部再说吧!”袁术无力的叹了口气,不想再纠结。 就走一步看一步呗。 …… 在雒阳待了已有一月,各方事态发展,都十分顺利。 张郃接管并改造了北军五营,张辽进驻了伊阙关,赵云则设营在城东十里处,加上西边的函谷关,如此,形成了对雒阳的四防之势。 刘擎从冀州带来的新兵,则调配给了荀攸,原本司隶校尉就有不到两千人的统兵权,现在,因为刘擎的特殊需要,这些新兵将接受全新的特殊训练,再经过层层的选拔淘汰,最后打造出一支精英。 高顺和张宁已去各自的郡里,杨彪也抽身回弘农进行整合,田丰终日忙于国政。 备注:局限于司隶的国政。 可悲,这便是朝廷如今的影响力。 而刘擎,在雒阳缺显得闲逸许多,偶尔性的上朝听政,经常性的遛街骑马,频繁性的戏貂蝉。 刘擎在等,等待秋收结束,谷粟满仓。 典韦大步书房,便瞧见刘擎正埋首写信。 “主公,南阳急报。” 南阳终于有消息了么?是不是贾诩已经灭了袁术了? 刘擎取过一看,眉头一拧,发现事情远没有自己想的这么简单。 “将奉孝和公达请来!”刘擎道。 小半个时辰之后,郭嘉和荀攸便出现在刘擎书房之中。 刘擎开门见山,“南阳急报,袁术回到南阳,在棘阳集结一段时间之后,两万多兵马,突然凭空消失了。” “消失?”郭嘉露出一个不解的表情,这意味着他的驱虎吞狼之计,流产了。 “对,就消失了,文和信中言说,他们的兵马主要在宛县城内驻扎,每日会向棘阳育阳一带派遣斥候巡查,袁军几乎是消失在一夜之间的。” “或许是袁军自知无力攻占宛县,故而选择向南发展,谋求立足。”郭嘉道。 荀攸听完,却是摇了摇头。 “主公,若我是袁术,攻宛县而不得,不如彻底放弃南阳,宛县乃是南阳核心,其余城池,要么在刘表水军打击之下,要么是弹丸小城,不值一提,如同鸡肋。” “那他能去哪呢?” 荀攸从案上扯过舆图,用手一指,道:“其一,沿江夏南下,与孙坚一道进兵长沙,其二,过江夏向东,进入庐江,主公,扬州庐江九江二郡,有不少是袁氏的门生故吏。” “我倾向于第二种说法,袁术和孙坚并肩的概率,不大。”郭嘉补充道。 “如此说来,袁术这是逃去庐江了?”刘擎看了眼郭嘉,“奉孝的计划,使不上了。” 郭嘉反笑道,“那可未必,主公,袁术走了,恐怕刘表,要坐不住了。” “奉孝之意,是刘表会进兵南阳?” “南阳本就是荆州之郡,刘表取之,名正而言顺。”郭嘉答道。 这怎么行!刘擎第一个不答应! “看来西凉军,得用别的方式处置了,传令徐晃,命他立即南下,进驻新野!”刘擎伸手一指,落在舆图上的新野县城上。 顺着舆图一路向东,刘擎看着汝南以南的庐江。 “袁术躲到了他兄长身后,看来,还是得先灭了袁绍。” 刘擎将舆图推给荀攸,冲两人笑道,“讨袁方略,靠两位了!” 郭嘉无奈一摇头,表示自己的夜生活要泡汤了,而荀攸则一板一眼的道了声“喏”。 布置完工作,刘擎拍拍手,打算遁走,却见典韦又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名异服小兵。 小兵面色潮红,满头大汗,而且气喘吁吁。 “又有急报?”刘擎下意识的猜了一句。 “禀主公,广陵急报,水军遭遇水贼袭击,一艘艨艟被烧,一艘被夺,粮草损失惨重。” …… (PS:求月票,推荐票。)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八章 锦帆水贼,少年甘宁 雒阳。 看着描述水贼的信报,刘擎不知为何,很自然的想起了锦帆贼甘宁。 心中又纳闷,如果是甘宁,是不是应该已经很知名了才对,信中会不提及? 「难道刚出道?」刘擎喃喃了一声。 「主公,北山贼,南水贼,司空见惯,无需惊讶。」荀攸说道。 「什么样的水贼,能截我艨艟?即便没有大将护卫,艨艟配备大小弩箭,不是寻常毛贼可以靠近的。」 「主公的意思是,毛贼之中,有能人?」郭嘉顺着刘擎的话道。 「而且此能人,长于水性,深谙水战。」 郭嘉脑袋转得飞快,笑道:「看来主公要捉贼了。」 「传令沮授,以船为诱,令太史慈坐镇,务必活捉贼首,我有大用!」 荀攸也跟着一笑,「若真能发觉水战良才,两艘艨艟,损失的倒也值,哈哈!」 刘擎想了想,「还是我自己来写吧!」 水贼是否是甘宁,是的话,该以何种好处拉拢,底线在哪里,刘擎都要亲自交待,这样才更加有底。 如今虽然有能力打造艨艟,组建水军,但是在对吴郡的作战中,水军弱势已经显现出来。 眼下讨袁在即,下一站,便是扬州了,若是水战能力不行,下扬州荆州恐怕没这么容易。 何况到时候还会有一个孙坚搅和进来。 …… 煦风拂过江边的芦苇荡,毛茸茸的苇尖随风摇荡,欢快清扬。 江水粼粼,一道船头破开水面,逆流而上。 甲板上,有不少身影在忙碌着,搬运物资,扯帆划桨,分工十分明确。 船头位置,立着一位少年,肩跨弓,背带箭,头顶雉羽,腰间还悬着一枚铃铛,迎着风,有节奏的响动着。 「叮铃!」 「叮铃!」 「甘老大,这回我们发了!这地方,果然没来错!」 说话的,是甲板上一名光着膀子的少年,身上背着一大捆绳子,看似弱不禁风的体格,整理起两指粗的绳子,却得心应手。 「确实不错,比巴蜀的穷山恶水,好上太多了!」甘老大回道。 甘老大,名甘宁,原是巴蜀人,因为巴蜀动乱,甘宁沦为贼寇,带着一群少年,攻击豪强,截击官军,却对百姓流民皆好生对待,亡命日久,竟也混出不少名声。 然自刘焉执掌巴蜀之后,各地叛乱相继被平定,世道太平了许多,官军打击盗匪打力度也大大加强,甘宁不得不率领小伙伴们沿水道流亡。 所到郡县,若遇上以礼相待的,甘宁便诚心相交,甚至会助其平乱,若遇上无礼的,甘宁也会以牙还牙,攻打抢劫对方。 乱中求生,越是乱,甘宁越是有可趁之机,所以一路过荆州,扬州,哪里有战事,哪里便有他。 背绳少年将绳子整理完毕,堆在一旁,回头看了眼披黄挂绿的船体,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可不,近来抢的粮,够我们吃好几年了!还有兵器,还有这船,全新的!」 船头少年没有再回应,眯眼看着前方,他们的临时「水寨」到了。 说是水寨,其实只是一个小码头。 船只徐徐靠岸,甘宁一跃而下,顺着渡口往回走,渡口附近有一处小渔村,便是甘宁和他的小伙伴们的暂留地。 作为交换,甘宁会提供一些粮食给村民,谈不上饱腹,只能说换换口味,但即便如此,村民们还是异常欢迎。 远远的,便有数个村民在向他招手。 「小甘爷爷,你可回来了!」一名老者拄着 芦苇杆,迎了上来。 「大爷,可有事?」甘宁问。 老者拉着甘宁的手,将他拉到一边,垫了垫脚,甘宁配合的佝偻下腰,附耳上去。 「前日有郡里的军爷来巡视,来了好几回了,打探小甘爷爷的下落,是不是又截了官船了?」 「嗐,是周氏的船,估计是丹阳太守的,烧了两条破旧,老子现在有新船了!」 「安全起见,这段时间,还是不要靠岸了,不安全,官军沿江巡视,随时会来人。」老者道。 甘宁想了想,点了点头,「多谢大爷!」 回到渡口,甘宁下令道:「留下十袋,即刻开船!」 说着,扯过一根绳结,稍一用力,往船身上一蹬,甘宁便回到了船上,旋即朝着老者挥手作别。 身为一名合格的水贼,甘宁总是将谨慎放在第一位。 船只徐徐离岸,甘宁告别村民。 「老大,怎么不下船歇歇?」 「少给老子多嘴!去,继续将彩条挂上,咱可是锦帆军!」 甘宁离开约一时辰之后,一队官兵沿江巡来,见了村落,便上前盘查。 村中心,老者正在主持村民将甘宁留下的粮食分掉,正在这时,官军到了,恰好撞见了分粮的场面。 官军队率怔怔的看着丢弃在一旁的粮袋,又难以置信的看了看村民,被水贼劫走的粮食,竟然会在这里出现。 村民们也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会有官军前来,这些粮食来路不正,他们是知道的,然而这世道,知道了又如何,有一口吃的,谁还会计较来历,然而眼前的情景,令他们面露惊惧。 官军队率愣神了一会,目光反复在粮袋和村民之间反复,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连日巡查,毫无线索,区区水贼,却令水兵都尉焦头烂额,他们不止有粮草被劫,更有整船的粮食,化作火焰与船同沉江底。 队率「铿」的一声抽出佩刀,下令道:「此村系水贼窝点,速将水贼同党拿下,反抗者杀无赦!」 一队官军早做好了准备,一听军令,便有一波箭矢掠过,说是擒拿,但水军们都清楚,队率要的,是功劳,而功劳来自于贼首和脏物。 村民丢弃粮食,四下逃窜。 不一会,尖叫、惨叫声,便响彻渔村上空。 一道道黑烟滚滚升起,一间间以木头和芦苇搭建的草屋熊熊燃烧,黑烟聚在一起,向天窜去。 「甘老大,看,烽火!」 穿上,一名少年提醒甘宁,甘宁顺着方向望去,天边果然有一道滚滚浓烟。 甘宁眉头一皱,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这烟,并不像作战用的狼烟,倒像是火灾,那个方向……是渔村的方向。 「降帆!回航!」甘宁连忙下令。 少年们一阵手忙脚乱,船只缓缓停下,随后顺流而下。 只半个时辰,船只再次路过那个渡口,不过这一回,甘宁没有下令靠岸。 隔着半江水,熊熊村中火,风过烟飘散,铃儿空自响。 甘宁一声未发,任凭船只顺流而过。 这种场面,已经见惯了。 …… 历阳,陈温听了九江太守周昂的汇报,一改数日来的愁眉不展,心情好了不少。 「周府君再接再厉,务必将水贼一网打尽,以解百姓之疾苦!」 在通报中,不仅粮是水贼抢的,而且村子也是水贼烧的。 「这些水贼,极为狡猾,而且据点颇多,特别是水上战力不俗,使君,依我看,还是派出水军进行剿灭吧!」 陈温一听,不乐意了。 「杀鸡焉用牛刀!水军乃是与徐州军交战用的,焉能用来对付区区毛贼!」 陈温不同意,周昂也没有坚持,毕竟陈温说的不错,徐州军才是现阶段重中之重,吴郡战局紧张,九江郡要派出水军,驻防水道,以截断刘备军补给。 没有补给,刘备军只能缩在小城中,没有进一步发展的基础。 「听闻吴郡顾氏与徐州方面多有往来,是否需要敲打敲打?」周又道。 「无妨,周府君只需顾好江面之事,吴郡战事,盛府君自会处置,吴郡都尉许贡已亲往迎战。」陈温顿了顿,又道:「袁公来信,称袁公路已过江夏,正冲庐江而来,不得不防,我得前往寿春一趟,你务必将江面盯好了,勿叫徐州军再得逞。」 「还有水贼!去吧!」陈温又补充一句。 言罢,陈温挥了挥手,谴走了周昂,自己则准备准备,动身前去寻庐江太守陆康。 与此同此,身在汝阳的袁绍也在密切关注袁术的动向。 起初以为袁术进入江夏,是与孙坚一道进攻黄祖,然而随着事情发展,又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 孙坚是向南去了,但是袁术却一路向东进军,这就令袁绍起疑了。 他割据南阳,袁绍能忍。 他进兵雒阳,袁绍气不过,但也勉强能忍。 但袁术进兵庐江,他不能忍! 在袁绍的蓝图里,扬州可是自己的后方,是自己反攻中原的一大助力,岂能被他人染指,即便是自己的亲弟弟,那也不行。 袁绍当即召集逢纪郭图陈琳议事,来商量对策。 「公路向东而来,必是为取庐江而来,尔等以为,本公该派谁挡之?」 袁绍开门见山,且旗帜鲜明的表明了反对袁术东进的立场,什么兄弟之情,都是笑话。 「袁公,此事当从长计议。」逢纪开口道。 「元图,有何想法可明言。」 逢纪拱手道:「主公,袁公路先败于雒阳,后败于南阳,可谓仓惶逃窜,然其手中尚有不俗兵力,若能加以利用,岂不有利于主公?」 「利用?如何利用?」 「庐江太守陆康,素来迎奉雒阳,不服主公,不奉陈帝,就连陈温,也奈何不得,不如引袁公路攻之,我等坐收渔利!」 「如此一来,庐江岂非落入袁公路之手,届时再与主公相扛,岂不更加棘手!」郭图提出异议。 「何况袁术僭位,已是人人喊打,若此时与之合谋,岂非失民心于天下?」陈琳也表达了异议。 逢纪心中冷笑,除了汝南,还有什么天下,他可是得知,北方民心,皆为渤海王所有。 没有天下,又何来的天下民心。 所以他不同意陈琳的观点。 「袁公,当前形势,渤海王刘擎方为首敌,故而当务之急,乃是扩充地盘与兵力,袁公路与渤海王有不共戴天之仇,袁公可利用这点。」逢纪道。 袁绍听完,也是更侧重逢纪的建议,毕竟心中恨的牙痒痒的,还是刘擎,而袁术的行为,只能说不堪入目,丢进了袁氏的脸面。 没眼看。 三大幕僚看法不一,最终袁绍还是听从了逢纪的建议,最终,与袁术磋商共同对抗刘擎的任务,还是交给了陈琳。 「秋收已结束,接下来的日子,各军强化训练,待与公路合谋达成,便出兵夺回颖川!」袁绍兴奋道。 高顺被封为颖川太守并驻守颖川的消息,袁绍已经得知,为此,他还专门封***为颖川太守,用来应对。 ***对高顺,高氏对决,袁 绍最喜欢这种操作。 …… 十月初,陈琳自袁术处归来,双方达成共识,将刘擎作为第一目标,袁绍默认袁术攻取庐江郡,而袁术承诺,在袁绍进兵颖川时,袁术不会攻其后方,并且替袁绍看守后方,以防刘表军偷袭。 最后,两军相约,于十月中一同发兵开战。 袁绍攻颖川。 袁术攻庐江。 战争的疑云在豫州扬州大地密布,颖川方面,除了高顺,在郭嘉和荀攸谋划下,张辽军已经赶到颖川,同时赵云军也绕道陈留,打算和张邈军一道南下,进逼陈国,直接威慑陈王刘宠。 这段时间,袁绍也是开足了马力备战,粮草,兵甲器械,乃至于丹阳士兵,源源不断的运往汝南。 常在江上游走的甘宁,自然也嗅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气息。 「江北或有大战爆发。」甘宁望着远方的船队道。 甲板上另一少年问道:「甘老大,我们不上吗?」 「上你个头,没看到一船的丹阳兵吗?老子在巴蜀就听过他们的名声。」甘宁骂道。 少年缩了缩脑袋,只好作罢,转过身看着一众船员,他们倚靠在船舷上,手里拿着各色兵器,笑眯眯看着他,显然是在笑话他被老大骂。 「去去去,没活了!」少年挥挥手,旋即望向另外一边,突然怔住。 「甘甘……甘老大,快看!后面有船!和我们的一模一样!」 甘宁一听,循声望去,果然看见一艘大船正尾随自己,无论造型,还是大小,都与自己的船一般无二。 或者更准确的说,自己的船,与之一般无二,因为它是从他们那抢来的。 「呵呵,还有送货上门的,伙计们,准备干活!」甘宁下令。 …… (PS:求月票,推荐票支持!) 第二百三十九章 擒拿甘宁,本王都要 甘宁一声令下,艨艟徐徐降速,两船渐渐靠近。 另一船上,太史慈望着前方船只,船帆和船舷上,都悬挂着五颜六色的彩条,煞是奇怪。 “这是沮使君说的锦帆贼吧,一会甲板上的人佯装惊慌,刀手埋伏于船舱,听我号令!” 太史慈做好部署,立于桥头,身穿一身素衣,头上还绑着使君那借的缁撮,活像一个文士模样。 船舱中,足足藏了五十人,皆刀剑甲具加身,为了捉拿这水贼,太史慈可谓准备颇为充分。 后船稍稍转向,赶上了前船,正如意料中的,贼船果然靠了上来。 太史慈只是一瞥,便见一群血气方刚的小伙,手持绳钩,挥舞数圈,朝己船飞来,铁钩悬挂在船舷之上,随着两船距离靠近,胆大之人已经跃起而来。 一看就知是专业的贼! 太史慈船上乔庄的船员顿时四下逃窜,表演得十分逼真,进入船舱,他们便开始皮甲上兵,准备作战。 甘宁瞄了一眼,打算亲自出手,速战速决,也取出钩锁,猛旋数圈,一跃而上。 太史慈看着一名名落于甲板上的小伙,没有后退半分,其中一名**着上身的水贼道:“胆子挺大,见了老子的船,竟不避开,没听说过锦帆军吗?” 太史慈冷笑一声,回道:“锦帆军没听说过,锦帆贼倒是真的听说过!” 出言挑衅,小伙水贼顿时怒了,从手后抽出一柄短刃,逼向太史慈。 “住手!” 身后一道喝止,甘宁声音传来。 甘宁上前两步,看了太史慈两眼,见其剑眉星目,不似常人,身型又魁梧了些,与其装扮颇为不符。 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但还是开口道:“货物留下一半,我们不伤人!” 太史慈一笑,没想到还是取之有度的义贼,不过贼就是贼,真不知道主公看上他们什么了。 “你便是锦帆贼甘宁?”太史慈开门见山。 甘宁一听,对方竟然认得自己。 对方认得自己,为什么还要开船靠近呢,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 刹时,船舱轴门打开,一名名带甲侍卫鱼贯而出,很快将甲板上的水贼少年们包围进去。 甘宁后退数步,一脸警惕的望着全副武装的甲兵,脸上的戏谑顿时荡然无存。 “我道是,既知老子名头,还胆敢靠近,原来是有备而来。”甘宁冲太史慈说着,从后背抽出一双戟,“就凭这些,也想擒我甘兴霸,未免儿戏了些!” 战斗尚未开始,双方刀剑相向,太史慈一步步上前,沉稳的步伐踏在甲板上,同时手中环首刀徐徐拔出。 “区区蟊贼,也敢大放厥词,拿下!”太史慈一声令下。 甲士训练有素,手刀齐出,宛如一面刀墙,逼得众水贼节节后退。 甘宁见状,心道一声不好,若论单打独斗,自己的伙伴们各个都是好手,面对全副武装的兵士,也未必不能一较高下,但甲兵结阵,不仅防护无懈可击,就连攻击威势,齐刀挥砍的威力,不是任何人能应付上的。 这些兵,不仅仅是训练有素,而且是经过针对性训练的,就是为了对付他的水兵的。 甘宁二话不说,一戟刺向太史慈,月牙戟刃直撇喉间。 太史慈一步站定,船甲“咚”的一声闷响,直刀竖于跟前,将甘宁手戟堪堪挡住,甘宁就势刺出另一戟,直戳太史慈胸前。 太史慈一个侧身,手中直刀发力,将两根手戟搅合在一起,挥甩出去,甘宁满满的吃了一记,一个踉跄,向船舷踏出数步方才站定。 “好气力,老子今日还碰上个硬茬!” 说罢,甘宁脚下一顿,举戟再度劈去,看着太史慈刀势转换,甘宁攻势突变,化劈为刺。 太史慈见状也有应对,将剑横过,生生架住了甘宁的双戟。 看着对手寸步未退,甘宁对对手的实力大为惊讶,混迹这么久,无论水岸,皆未逢对手,这令他不得不认真对待。 甘宁攻击间隙,太史慈收起剑,冲其笑道:“倒有几分真本领,做水贼太可惜了,不如投效吾王,为国家出力!” 甘宁一听,瞥了眼节节后退的一众伙伴。 太史慈见有的谈,当即抬手,一众甲士便停止进逼,但依旧保持对峙状态,一众水贼相互搀扶,显然已经有人中刀了。 甘宁见甲士停手,也收起双戟,昂首道:“朝廷昏聩,民不聊生,否则我等也不至于四海飘零,如此朝廷,谈何报效!” 之所以要昂首,不是因为甘宁骄傲,而是太史慈高出了他大半头。 算年纪,甘宁还在成长期,别看长得人高马大,但和太史慈一比,还是差了一截。 “吾王在冀州施行新政,短短数年,已将被黄巾荼毒得一片衰败冀州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青州百万黄巾,闻吾王之名而投奔,徐州一州百姓,弃陶谦而迎吾王,如今吾王欲施恩泽于扬州,你岂能从中作梗!” 甘宁沉默数息,想想自己一路经历,渤海王之名,在民间倒真传得不错。 “倒像那么回事。”甘宁说着,又执戟挥舞两下,再道:“渤海王麾下,你可算得最强?” 太史慈哈哈一笑:“笑话,大王麾下猛将入云,慈区区一都尉,焉能排的上号!” 当然,太史慈说的谦虚话,没升官,仅仅是因为投效之后作战机会不多,所以无甚功劳,他相信,待他拿下扬州之后,也一定会封将军的。 甘宁一听,怎么不那么相信呢,沿水路一路过来,可碰上不少自称某某将军的,结果都是一群弱鸡,不堪一击,倒是眼前自称为慈的人,初战几合,便知深浅。 “那渤海王,比你如何?”甘宁说着,十分自信的补充了一句:“我甘兴霸不服比我弱之人!” 太史慈初听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对方和自己比倒还理解,竟然有人会想着和主公比。 “若我与主公厮杀,恐怕三合之内,我必败。”太史慈道。 甘宁在心中评估着渤海王的实力,和太史慈相比,他自知稍逊一筹,太史慈走不出渤海王的三合,那自己岂不是走不出两合,甚至是一合之将? 难道传闻中渤海王以一当万,并非虚言? 太史慈之言,一时让甘宁无语,若渤海王真有此等本领,倒也值得自己追随。 甘宁再度看了看自己一众小弟,乱世求生,极为不易,打家劫舍看似潇洒,实则也是刀口舔血,若是真能被渤海王接纳,或许,真有自己一展报复的机会。 当然,也不能马上认怂。 甘宁瞥了太史慈一眼,手戟在板甲上嗑了两下。 “要老子投效你王,也不是不行,除非你能打败我!” “单打独斗?”太史慈问。 “单打独斗!” 太史慈神秘一笑,送刀入鞘,旋即吆喝一声,“取我戟来!” 一名甲士快步窜入船舱,随后两手托举着一对铁戟,步步顿挫的走到太史慈跟前,显然,那对戟的分量不轻。 那对戟通体铁质,色泽精黑,蚀刻着道道条纹,戟尖和月刃又打磨得银光锃亮,锋芒毕露。 太史慈接过双戟,在手中率性挥舞,破空声呼呼直响,足够灵活,又足够分量。 甘宁不自觉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纤细铁戟,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万万没有想到,一个专门来擒拿自己的人,会使用和自己同一类型的武器,这是巧合吗? 肯定不是!是渤海王故意而为! 甘宁紧了紧手中双戟,喝道:“战吧!” 言罢,脚下已跨出数步,右戟直取太史慈胸膛,太史慈见状,仅是轻轻抬手,左戟挡在前头,双戟相击,绞在一起,太史慈猛然用力一旋,甘宁只好跟着一旋卸力,以防武器脱手,巨力拉扯之下,甘宁险险的握住戟把,使其未被拽离。 很显然,太史慈换上双戟之后,实力再度上升一截,原本隐隐占优的局势,顿时分明了起来。 甘宁见双戟难解难分,便持令一戟劈头盖脸砸去,怎知太史慈故技重施,将手戟的特长发挥到极致,招架住之后,以戟枝相扣,在用力抵住,一时间,四戟拧作一团,双方各执两柄,不能动弹。 太史慈似乎早预料到有这种状况,当即一脚踹来,甘宁身形敏捷,提膝撞击,挡下太史慈一脚,随后借势一记扫腿,打在太史慈小腿上。 谁知太史慈竟硬撑着,一动不动,还冲甘宁一笑。 甘宁顿时恼了,随脚踏在太史慈腿上,令一脚朝其小腹踹去,若这脚踹中,怕太史慈也硬撑不下来。 谁料甘宁脚刚刚离地,太史慈便一个箭步,带着戟,还带着甘宁的人向船舷跑去,这一举动,着实将甘宁惊了一跳,脚刚抬起,便想放开,然而一步之慢,太史慈竟直接将甘宁撞上船舷,甘宁一个翻身,坠下船去。 甘宁依旧紧紧握着双戟,悬于空中,脚下便是涛涛江水,船体破浪之声,清晰可闻,伴随悬空的铃铛偶尔响起。 “服不服?”太史慈饶有兴致的问道。 甘宁自是不服的,但面对太史慈,确实现在的自己,还差点火候。 个头上,身体素质上,武器装备上,全面落后。 或许,等自己成年,等自己补得健硕,等自己打造出一副趁手的好戟,至少能和那什么慈打个平手。 甘宁垂头看了眼江面,突然笑了,他没有回应太史慈,而是望着一众探出脑袋看他的水贼们。 “幺儿们,跟老子拜山头去!” 旋即大笑。 太史慈虽听不懂甘宁再说什么,但从神态和表情可以看出,甘宁已经同意了。 将甘宁拉回甲板上,甘宁没形象的往甲板上一坐,支压着腿,把玩着自己的铃铛。 “投了渤海王,可有肉吃?” 甘宁一言,船上气氛顿时轻松不少。 太史慈哈哈大笑,下令兵士们拿出酒肉助兴,原本军中是禁酒的,因为太史慈是特殊任务,所以是沮授特批的。 “放心,你,还有你的那什么……幺儿们,粮会有的,肉也会有的,将来,有的人还会有俸钱,军爵,土地,还有婆娘,都会有的!” 太史慈冲甘宁伸出手,总结道:“总之,跟着渤海王,就是应有尽有!” 身后甲士齐声呼喝:“应有尽有!应有尽有!” 甘宁借着太史慈之力,一举站起,两人还暗暗较了下劲,随后相视一笑。 人有的共同点多了,结识的速度便会成倍增加,比如势均力敌,比如使用一样的兵器。 一船行,两船归。 …… 雒阳。 战事将至,刘擎再度忙碌了起来,南阳,颍川,荆州,梁国,沛国,徐州,各地的军报如雪花般飞入雒阳。 特别袁绍秋收之后动作频频,无疑是在酝酿新的攻势。 所以依据郭嘉和荀攸商议的结论,刘擎派张辽去了颍川,赵云和荀攸去了陈留。 守势在颍川,攻势在陈留,所以刘擎也有所侧重。 “主公,杨彪来报,称弘农郡,已经干净了。”田丰说着递过一封文书。 “干净了?是何意?” “就是不再会有人,反对主公在弘农开展拓荒分地的新政了。” “可知那些人下场如何?” “杨彪并非心慈手软之辈。”田丰弯弯绕道,也道出了那些人下场。 刘擎没有追问,看着舆图发呆。 “主公,袁术已在攻打庐江郡,郡守陆康历来支持汉室,不与袁绍为伍,而袁氏如今再度合力,是否派兵救援?” “庐江郡虽在江北,但乃是在袁绍势力范围之后,若要驰援,恐怕不易。” “梁国都尉吕布,驻扎沛国的曹操,都可以一试,主公可择一下令。”田丰建议道。 “元皓,你说,庐江远在扬州,若是飞地行军,于将士而言风险极大,你是否同意?” 田丰郑重的想了想,眸子快速转动,刘擎感觉田丰思索的样子,人都变得厉害了。 “主公,此举意义非凡,若陆康在主公支援之下安然无恙,天下臣子,会作何感想?原本或许会畏惧袁氏,求袁氏庇护,那么日后会做何转变,我想主公心知肚明。” 刘擎眼睛一亮,实际意义可能很有限,但是名声意义十分重大! 这就好比刘备孤军救徐州一般,为他积攒了大量名望。 “好!本王同意出兵!奉孝,你来安排!” “主公,选吕将军,还是曹将军?”郭嘉就势问道。 “本王不选,两个一起上!” …… (PS:可恶,又更新晚了,书友们见谅见谅,明天争取早点,顺便求一下推荐票,月票。) (本章完) 第二百三四十章 “运筹帷幄”,驰援庐江 广陵郡,江都县。 这里是沮授的兵马驻扎地,兵营连着水寨,沿岸停靠着数艘船只。 太史慈与甘宁回营之后,便带着甘宁径直去见了沮授。 沮授打量着眼前的小伙,虽面有沧桑,但双目炯炯,同样打量着自己,丝毫没有畏生,衣物已经破烂,精瘦的身上隐约可见肌肉条纹,仅凭面向,沮授便看出这小伙子不是一般人。 主公到底是怎么知道,这水贼之中有能人的。 “这位便是青州刺史,沮授沮公与,是我军的总指挥。” “甘宁甘兴霸,见过公与先生!”甘宁拱手行礼,动作虽做得不甚合规,但也有七八分像,倒是动作大大咧咧的,没有丝毫怯场。 “好一个少年儿郎,听说你的水上功夫很不错?” 甘宁看了太史慈一眼,回道:“惭愧,还不是败于太史将军之手。” 太史慈一拍其肩,笑道:“你这营养不良的身体,自然比不过现在的我,等你养好了,我们再战!” 甘宁讪讪一笑,重重的点点头:“好!” 随后又迫不及待的对沮授道:“公与先生,老……我加入了贵军,我那些兄弟,是否也能加入?” “这是自然!日后他们归你统领,此外,我会再给你一千兵马,由你负责他们的训练,训练得好了,以后你便是他们的统领!” “那要是训练不好呢?会不会砍我的头?” 太史慈在后面踢了甘宁一脚。 “哈哈哈,有趣!若训练不到位,不需要我来砍你的头,你的命,敌人会要。”沮授道。 甘宁脸色刷得变成严肃,“放心吧先生,我一定练好他们,只不过,一千人这么多,我看水寨中并没那么多的船……” 沮授心道甘宁还挺细心,不经意间,已经知道了水寨中有多少船只,或许正因为这种敏锐的直觉,才会让他具备成为一名水军将领的基本素质。 “放心,船只后续会到,你先分批训练,日后自会配齐!”沮授笑道。 “阔以!”甘宁也跟着笑。 “还有没有别的要求?” 甘宁挠了挠头,回头看了看太史慈,他也是第一次从军,哪知需要什么,于是摇了摇头。 沮授上前拍了拍甘宁的肩膀,说道:“主公眼光不错,是块好材料,你可莫要辜负主公一片苦心呐!” 所谓的苦心,甘宁在船上已经听说了,也就是擒拿他,并不是为了简单的对付水贼,而是远在雒阳的渤海王,亲自下令做的计划,为的就是他甘宁。 甘宁也没想到,自己在巴蜀闯出的那点差名声,竟能传到渤海王那去,只是看沮授对待自己的认真和器重,那他有一种走上正途的感觉。 “太史将军放心,宁必不辜负主公厚望!” 所谓一千水军,其实是沮授早早的分好的,只是他们大多自北方而来,识水性已经是难得的技能了,就算训练,也不得章法。 不过之后,这一局面或许可以改变了。 太史慈可不觉得甘宁降不住那群水军,也不担心他没东西教,光“水贼”那绳索登船的功夫,就够他们练的了。 安顿好甘宁之后,太史慈再与沮授坐了下来。 “子义,你来看,如今刘使君占据丹徒和曲阿二县,想要进军吴县,战线过长,若占领沿途城池,则兵马捉襟见肘,为今之计,我意暂时停滞进兵,这段时间,我们尽量将兵力与粮草投送到此二郡,待积蓄足够力量,再一鼓作气,攻下吴县!” “我赞同先生之见,而且趁这段时间,甘宁也可将水军引导上道,凭那一群小伙子,就敢劫军船,我不信加上我军这新式艨艟,还能被扬州水军撵着跑。” 沮授点点头,表示赞同。 他捋了捋胡子,又道:“而且这段时间,主公应该会发起对汝南陈国的攻势,届时九江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我等也要做好驰援准备,若周昂支援汝南,我们便击其后方。” “九江方面,我会加派斥候,对了,那庐江呢?听闻袁术来势汹汹,陆康太守恐独木难支。” 沮授看了舆图一眼,“我们坐镇广陵,既要兼顾玄德,又要提防周昂,庐江之事,恐怕鞭长莫及,不过,曹孟德已据沛国,或许可以施以援手,若能保下庐江,于吴郡局面而言,亦有大好处!” “哦?是因为吴郡陆氏?” “不错,陆康之兄陆纡[yū],乃陆氏当代家主,如今吴郡顾氏与主公交好,若再得陆氏襄助,许贡只怕是自身都立足不稳了。” 这些大士族,有权有势,有钱有粮,即便是太守,也十分忌惮,毕竟像刘擎这般自己紧紧抓着生产力不放,来避免士族架空的官员,少之又少。 太史慈告退,前去安排斥候一时,沮授则开始给曹操写信。 …… 数日之后,难得在沛国谯县家中惬意惬意,和自己的婆娘过过生活的曹操,左手一封,右手一封信。 看着卧榻上身姿优美的卞夫人,猝然一阵头疼。 信都送到寝屋中来了,定然是军事急报,延误不得。 “夫君,若是有军情要务,还是先以大事为重吧,奴家等你!”卞夫人看曹操似有犹豫,于是开口劝道。 曹操将信收好,松了松腰带道:“无碍,已命人去通知仲德,没个半时三刻,到不了,不碍事!” 说着,一把扯掉外袍,“夫人令我好想……” 两刻钟后…… 曹操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看着程昱。 “雒阳之信,与广陵之信,竟同时到达,听闻大王乃是沮公与抚养成人,这两人是否也太过默契了些!” 一个千里之外,一个百里之隔,同时送到,属实离奇。 程昱道没关注这些细枝末节,脑中尽是如何援助庐江之事。 因为严格来说,沛国与庐江郡,也不相邻,走最近的道,需要借道九江郡淮水以北的领地,或者借道汝南,只是汝南多山势,没有九江的水道好走。 好走的道,面临的问题就是敌军会快速拦截,加上九江郡城池多集中在北面,所以驻军也多。 “主公,从沛国支援庐江,北道途径汝南,多山地险阻,南道沿淮水走,为九江要道,阻碍不会少,而且下蔡县,乃是军防重县,想要顺利通过,只怕不易。”程昱开门见山的介绍进兵路线。 “有没有可能,分兵前往,若一方受阻,另一方也能及时赶到。”曹操道。 “或许可行,可由夏侯兄弟率骑兵从九江过,曹家兄弟率步军从汝南过,不过,步军应该率先出发。” 曹操看着舆图上程昱设想的路线,稍加思索,又问道:“九江太守周昂,会不会参与此事?” “主公,袁绍与袁术目下虽然缓和,但两人的矛盾亦无法善了,将庐江拱手让与袁术,乃是因看袁术尚有价值,袁术若得逞,那么二袁交易便成,若是袁术败了,那袁绍道不需要自己动手了,而且可以借袁术的势,极大削弱陆康的兵力,届时袁绍去庐江,易如反掌,故而无论袁术能否得逞,袁绍有百利而无一害,又何须浪费兵马,助其取地呢?” “听君一席话,操茅塞顿开,既如此,便从九江快道行军,周昂敢挡,便碾了他!”曹操道,说着,他又扬了扬沮授的信,“沮公与信中说了,他会屯兵九江东面,周昂敢动,他便率军杀入九江,为我策应。” 程昱一笑,“与渤海王谋,实乃一大幸事!” “仲德何出此言?” “主公只管照命行军进击,这路和援兵,渤海王已经安排妥当了。” “哈哈哈,仲德说的是,渤海王运筹帷幄,虽坐镇雒阳,却知千里之外的一草一木,料敌料我,皆一清二楚!真是不服不行!” 这种说法,程昱是认可的。 只有某个在雒阳“欣赏妾身舞姿”的当事人,对庐江之事一无所知。 信送道曹操与吕布手中了吗? 袁术开始进攻了吗? 他们打算怎么驰援? 什么时候回信呢? 计划敲定,曹操当即做了决定。 “传令全军集结,粮草先行,预定十一月进兵!” 翌日,秋高气爽,艳阳高照。 曹操心情大好,伸展伸展腰肢,觉得还是有点酸,便打算去营中活动活动,顺便监督一下曹仁曹洪,夏侯惇夏侯渊。 然而刚入营寨还未见到人,倒有一快骑突然策马而来。 “报——” “禀将军,梁国都尉吕布率骑兵赶来,已至谯县城外。” 曹操一听,大喜,“速速开城,等待,我自个去,来人,备马!” 不多时,谯县大门开启,曹操骑马而出,对吕布拱手道:“奉先别来无恙,操迎接来迟,还望将军谅解!” 吕布昂首马上,听了曹操一袭话语,昂得更甚了,他看了看身边诸位将,似乎在说:“看到没,别看我小小都尉,就连兖州牧曹操,见了我都这么客气。” 魏续嘿嘿一笑,上前数步,提醒道:“奉先,别醉了,快回话啊!” 吕布这才回过神来,也给曹操拱手,一板一眼道:“奉大王之命,驰援庐江,特来与将军汇合。” 一旁没说话的陈宫看了直摇头,这个吕奉先,要什么时候才会抛却这身孩子性。 刘擎只给了与曹操一同支援庐江的命令,至于来汇合,当然是陈宫的主意。 曹操又冲另一旁的陈宫见了礼,“公台别来无恙,快快随我入城!” 陈宫与吕布的到来,可真是应了程昱那句话,与渤海王谋,真是一大幸事。 自己本是个援军,谁知援军还有友军,援军还有援军。 安排得明明白白。 吕布军在谯县稍加休整,补充了些粮草,陈宫也与曹操程昱碰了碰关于行军的方案,最终还是定为从九江境内过。 十一月转瞬即来,同时传来的,还有袁术向庐江进兵的消息。 于是,曹操率骑兵五千,步军一万,并陈宫率骑兵三千,启程赶往庐江。 …… 袁术自江夏入庐江之后,已经突袭占领安丰,雩娄[yú]等县,此战便是大举南下,妄图一举攻下舒县。 袁术清楚,陆康将整个庐江郡的郡兵都收拢到一起,也不会超过五千,其余临时募集的一些新兵,不足为虑。 而自己麾下,自纪灵张勋回来汇合之后,兵马已经超过了三万人,但这三万人,可是历经血与火的洗礼的,是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失利筛选出来的。 袁术立于一处坡上,看着坡下长到看不见头的行军队伍,不由得一阵感慨,加上一丝久违的豪迈。 颇有几分当初拿下南阳的气势。 现在,他要以同样的气势,拿下庐江。 那陆康乃是文官出身,并不擅长统领兵马,唯一的带兵经历,是平定庐江贼人黄穰与江夏蛮族联合发起的叛乱,仅此而已。 庐江的兵马,也是疏于战阵。 只要袁绍不从中作梗,拿下庐江,在袁术看来,易如反掌。 “报——” “袁公,江夏来报,孙坚已经攻下南郡州陵,离开江夏。” 原来是荆州的军报。 对于孙坚,袁术还是很感慨的,想不到给孙坚这么点兵马,竟然一路从雒阳,打到了现在的南郡,距离他的目标长沙,只差一步之遥。 或许因为送信的时间延误,孙坚此时已经踏上长沙郡的土地。 转眼想到自己,相信自己也会像孙坚这般顺利的,袁术突然笑了笑,令身旁的杨弘阎象看得不明所以。 “袁公何故发笑?”杨弘问。 袁术笑道:“我笑吴郡陆氏不识好歹,要与我袁氏为敌,若是迎我入城,我岂不封他个扬州刺史?” 杨弘一听,笑不出来。 “我还笑那袁本初,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打什么算盘,从小到大,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的为人,他这是指望我与陆康鹬蚌相争,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这一句,倒让杨弘和阎象一阵对视,两人都对袁术有点刮目相看。 他们之所以同意袁术铤而走险,也是因为知道袁绍的算盘。 原来袁术自己也知道! …… (PS:求推荐票,月票。) 陆康的兄长,陆纡,字叔盘,是陆逊的爷爷。 第二百四十一章 鲜卑有变,王驾亲征 庐江郡,舒县。 陆康现在很急。 他走府中来回的踱步,等待进一步的消息传来,心中隐隐觉得,不会有什么好消息。 郡丞许董提着衣摆,快步入府,嘴里呼喊着:“府君,府君!” 见郡丞来了,陆康连忙迎上,问道:“如何了?” 郡丞摇摇头,苦着一把脸,“下官未曾见到陈刺史,只怕……只怕他们是不会管我们了。” 郡丞说着说着,差点哭了出来,可见跑这一趟,也受了不少委屈,陈温拒绝相见,便是表明了立场,不会支援庐江。 甚至可能走向反面,做袁术的帮凶。 陆康叹了口气,仰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一股窒息之感涌上心头,差点令他昏厥。 “难道就没有人能救庐江吗?”陆康叹道。 “报——” “禀府君,俞都尉来报,袁术大军已至博安。” 一名骑哨突然窜入郡府,报道。 “府君,袁术军已濒临六安,以六安兵力,必不能久守,府君,该如何是好?”郡丞问道。 陆康思忖再三,若分散驻守,只怕一城都守不住,不如将兵力都集中到舒县来,反正向袁氏妥协与投降,是万万不可能的。 “传令,命舒县与六安一线的守军,悉数撤回舒县。”陆康先对传令兵下令,而后又对许郡丞道:“既然指望不上,那便不指望了,你再加派一些人手车辆,尽可能多的往城里运些滚石,檑木,作守城用,再收集数百铁锅和柴火,我要利用一切,尽可能的守住舒县!” “喏!” 郡丞去忙了,瞧着他的背影离去,陆康才说出那句。 “吾欲与舒县共存亡!” 陆康说着,径直回道公务堂,取出舆图,可无论怎么看,庐江北面是汝南,东北面是九江郡,这里的援兵,不用想了,西面是荆州江夏,黄祖正在与孙坚交战,别说愿不愿意,愿意也抽不开身,最后向南,是华歆为太守的豫章军,华歆搞搞学问还行,带兵打架的事,恐怕连自己都不如。 至于沛国,陆康尚不知曹操已经拿下了沛国,在他的印象之中,沛相还是袁氏子弟袁忠呢,他哪里知道,袁忠的人头,在刘擎得知巴祗被害之后,便送给袁绍了。 看着舆图,一切皆空,既如此,不如给家族留封书信吧。 想着想着,陆康提起作信。 …… 雒阳。 刘擎看着骞萦寄来的书信,面无表情。 郭嘉陪在一旁,目光虽然落在刘擎身上,但此刻,他也猜不出主公是为什么生闷气。 战事?各地战局尽在掌握,已经没有什么意外才是,或者是冀州出了什么变故? “主公,发生何事了?” “鲜卑有变。” “鲜卑?”郭嘉瞬间恍然,“主公,这个季节,大漠已经很冷了。” “北方突遭大规模寒潮,数个部落被大雪掩埋,冻死牛羊无数,靠南一边的部族,虽然损失可控,但是人心惶惶,已经有不少游民,开始成群结队的南下了,你也知道,他们过去总是先洗劫别的部族,能洗劫完了,再抄掠大汉的领地。” 冬天南下抄掠,几乎数十年甚至数百年都没怎么变化,直到这几年,因为刘擎与鲜卑开展了通商,鲜卑人可以使用战马、牲口、皮毛、肉类等等东西,用以交换煤炭、盐、粮等等物资,加上这几年没有极端恶劣的天气,所以一直过得相对稳定。 “主公,不是贸易一直在进行么,为何突然出现这等祸事?” 刘擎看着郭嘉,打算考考他。 “既然贸易一直顺畅,奉孝不妨猜猜,为何会如此?” 奉孝冷静分析,稍加思索,突然道:“问题出在鲜卑王族!” 刘擎没有丝毫的意外,郭嘉答对了。 这一次出现如此之大的祸事,寒潮固然是诱因,但根本原本在于,鲜卑王族截断了贸易物资,即便有利可图,但有些人,就是会为了权,暂时放弃眼前的利,意图事后获取更大的利,这便是权力的魅力。 “主公,若问题不是出在骞王妃身上,那便是其弟之因了。” 刘擎嘴角一抽,撇出一丝冷笑,“估计是这几年,鲜卑王族壮大的太快,以至于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英明神武的可汗吧,事实上,他不过是命好,有一个好姐姐,嫁了个好丈夫。” 刘擎以非常朴素平实的话阐述着这段关系,因为得到了自己的支持,鲜卑王族发展过快,伴随着王族扩张的,还有年轻骞曼的野心,也经历了数年的野蛮生长。 终于,到达一定的程度,这种野心开始不受约束。 还有一部分外因,或许是拓拔部族的崛起,让骞曼感觉到了危险。 这些事,上一次在冀州,骞萦便和自己一五一十说了,刘擎当时也表了态,若鲜卑需要一统,需要一个大可汗,那这个人只能是骞萦。 而且照这一回骞萦还算及时的汇报来看,骞萦依然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往自私了说,骞萦可以为了自己,若有需要,刘擎会扶她上位。 但刘擎更相信是另一种情况,那就是骞萦的格局足够大。 她知道鲜卑与大汉交好,比鲜卑统不统一,重要百倍千倍,没有大汉的物资支持,即便鲜卑获得统一,那统一也会是暂时的,要不了多久,各部族又会因为生存,陷入惨烈的相互攻伐吞并之中。 “主公,如今各地皆有战事,似乎主公麾下,也无将可派了?” “谁说的,奉孝莫忘了并州牧啊,鲜卑之事乃是并州之事,由董卓出面解决即可,至于领兵之人,他麾下还有些人,而且张绣可以加入,智有李儒,分寸嘛,由骞萦把握,本王不想操那份心!” 自己汉家还一大堆破事呢,哪有闲功夫管鲜卑的。 攘外必先安内嘛! 郭嘉品了品,觉得没什么问题。 “主公高见!” “有这心思,咱还是想想怎么对付他吧!”说着,刘擎随手捡起一分文书一丢,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郭嘉跟前。 郭嘉拾起一看,眉头一挑,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此公文来自荆州刘表,是为讨还南阳而来。 说起南阳,刘擎现在不过占据了两个县,宛县和新野。 一个是郡治,田产户籍百姓的资料都在里面。 一个是军防重镇,南下之路,无论陆路水路,必过新野。 这事棘手就棘手在,刘擎和刘表的关系并没有恶化,刘擎也不想恶化,但又不想归还南阳,因为南阳连接南北,实在是太关键了! “奉孝,你说本王该如何回复?” “主公不妨说,南阳各地尚有袁氏残兵余党,亟需剿灭,故而,还需要再驻扎一断时间。”郭嘉道。 “刘景升必然会说,‘袁氏余孽,交给他就好’,那我怎么说?” “主公,刘景升不会说。” “哦?为何?” “因为他聪明,此信,不过是可有可无之物,或许他写此信,便没有报任何希望,主公若还了南阳,便是意外之喜,主公若不还,亦不算失落。”郭嘉解释道。 “真的?” “主公不信,可按嘉所言回信。” 刘擎旋即一笑,拿手点了点郭嘉:真有你的! 刘擎依照郭嘉所言,开始回信。 郭嘉低着头,看着一旁桌案上的酒,便取过来自顾抿了两口,一副爽快模样。 “主公,雒阳美酒,着实比冀州强上不少!”郭嘉道。 刘擎停下笔,回了一句:“雒阳的美人如何啊?” “那就更好了,主公,若有机会……”郭嘉想想,还是不说了,主公哪需要去那啊。 就貂蝉王妃和那群陪嫁的美人,哪一个不比那地方的胭脂俗粉强啊,于是改口:“弹唱不错,若有机会,主公可去欣赏一二。” “听说你最近可没闲着,好不容易养好了身子,可别又废了,今年这个寒冬,非比寻常,你可别把自己给整虚了!” “得令得令!”郭嘉笑着,连忙放下酒觞,见刘擎已经开始卷信,便跪行了数步,挪腾到刘擎的桌案前,继续笑道:“主公,眼下各军都差不多到位,大战一触即发,特别庐江,或许袁绍,也会牵扯进来。” 刘擎抬眼看着郭嘉,“何意?” “主公难道不想亲自擒了袁绍吗?若错过此战,此后面对的,恐怕就只有刘表刘焉此些宗室之后了。” “什么时候这么觉悟了?”刘擎笑着,看了看手中即将给刘表的信。 “听奉孝这么一说,还真有点不想错过,难得你不贪恋安逸,那我们便走一趟如何?” “呃……”郭嘉一阵无语,纠正道:“主公,我的意思是,主公错过,会有所遗憾,我没事,我不会遗憾。” 刘擎哪管他,自顾开口:“少废话,你先回去,今日准备准备,明日启程,去庐江!” 郭嘉顿时哭丧着脸,温馨的都市生活,要没有了。 郭嘉离去之后,刘擎却是又拿起一封信,读着读着,嘴角不由得上扬起来…… …… 九江官道上,一支长长的兵马向西南行去,离此地几里远的地方,便是涛涛淮水,随着天气转凉,降水变多,淮水也较枯水期丰盈了一些。 并州骑兵打前阵,不过陈宫与吕布,行走在队伍中央。 曹操领军走在前头,众将跟在其身后,迎着徐徐凉风,心头竟有几分诗意想抒发一番。 正酝酿一番时,夏侯渊突然打断道:“主公,前方便是下蔡了。” 曹操眯眼眺望一番,转头问程昱,“仲德,下蔡如此重要,径直路过,会不会遭其截断?” 程昱回道:“主公放心,我军势大,量那守军不敢轻举妄动,我军粮食足够渡过淮水,到了庐江,便无需再为粮食之事发愁了,如今秋收结束,各城粮食皆有储备,陆康为官清廉,深得民心,百姓知我军为救陆康而来,定然是倾囊相授,供养我军。” “哦,难怪仲德下令只携带这么少的粮草,原来是只需供给这一段路。” “曹使君,仲德所言甚是,何况,即便百姓不给陆康脸面,也该给朝廷和渤海王的脸面不是么。”陈宫接过话道。 “就是,只要我等打出渤海王旗号,百姓必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粮草之事,必须担心!”吕布也跟着说道。 曹操听了,哈哈大笑。 曹军一众将领听了,沉默无声的看着吕布。 两军自下蔡北经过,下蔡只是跑出一支小几百的人骑兵,远远的看着他们,似乎真没有拦截的意思,只是提防他们进攻下蔡。 这一小队骑兵,一支等兵马都过了下蔡一定范围,才回城。 一切如程昱所料,下蔡兵马,不敢截击,而辎重,辎重已经分完回去了,中途也不会再补给,下一次补给,便到庐江郡境内了。 “胆小鬼!我想宰了拦截兵马,再顺便攻下下蔡呢!”夏侯惇嚷嚷道。 曹操给了他一个“你不装逼会死吗”的表情,下蔡县令放自己过去,已经是侥幸了,若真遇上胡搅蛮缠,能不能挡住另说,攻不攻的下下蔡算另外一回事,途中延误的时间,才是最致命的。 若是错过了救援机会,那这次行动便是彻底失败。 再行出一段路,提前派去庐江的数名骑哨终于回来了。 “启禀将军,袁军已经占领六安县,正在继续南下。” 另外一名骑哨道:“启禀将军,陆康太守并没有驻守六安,而是将沿途城池的兵力尽数抽调去了舒县,准备在舒县与袁术死战到底。” 曹仁大剌剌的说道:“这个陆康还是蛮聪明的嘛,选择坚城防守,能最大限度的发挥有限的兵力,对袁术而言,这是一大劣势。” “然如此布置,袁术途中将如入无人之境,很快便会兵临舒县,而且袁术无所依靠,必然全力攻城,袁术能纵横南阳司隶,麾下还是有不少能人的,对陆康而言,挑战不小。”程昱补充道。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商量着,一旁的陈宫,却陷入了沉默。 而且眉头紧锁,显然是觉察到了难缠的事。 吕布低头拍了拍陈宫的肩膀。 曹操也看了眼陈宫,表情变得困惑。 “公台?有何差池?” …… (PS:求推荐票,月票。)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二章 渤海王这么持久的吗? (昨天的章节后面加了一些,可以刷新阅读。) 陈宫神色腻重,曹操一问,一众人都将目光投到他身上。 “先生,可有何不妥之处?”吕布问道。 “陆康太守退守舒县,于陆康而言是好事,然于袁术而言好处更大。” “公台何出此言?”曹操问。 “袁术自雒阳失利,一路败退自南阳,兵锋屡挫,将士苟延,又铤而走险疾走江夏,到达庐江时,已是强弩之末,况且袁术立足未稳,又缺少补给,最怕的便是拖延和消耗,若陆康节节抵抗,必能生生耗死袁术,可这么一退……” 陈宫摇了摇头,“袁术稳步进兵,期间可搜罗粮草补给,而沿途城池若被袁术所占,于我军而言,将会大不利!陆太守此举,是为贪己之小优而忘敌之大劣,不可取啊!” 曹操听了陈宫分析,点头称道。 程昱也暗自点头,认可陈宫的说法。 “既然如此,当快速行军,早些赶到!”曹仁道。 “对啊对啊!”夏侯惇附和。 曹操点点头,道:“袁术强弩之末,必不能速胜,必被我等所擒,公台,依我之见,先令骑兵速行,步军后至,如何?” “曹使君明断!”陈宫道。 于是,两队骑兵与大部队渐渐拉开了距离,曹操率众策马奔袭。 “公台,梁国精锐尽出,若袁绍突袭梁国,可如何是好?”曹操问。 “使君勿虑,袁绍自顾不暇,断然无力攻梁。” “哦?为何?” “使君有所不知,大王已下令兵分多路,讨伐袁绍,此时,大军怕已经兵临汝南了,故而袁绍无暇顾及庐江郡,此乃我军胜算!”陈宫大声道。 渤海王又出击了?曹操没想到刘擎动作如此之快,前脚收拾得袁术狼狈逃窜,前脚袁术刚刚逃到这里,刘擎后脚便兵临汝南去攻击袁绍了。 渤海王的兵马不需要休整的?难道都是铁人么? “想不到……大王真是兵贵神速呐!”曹操迎着风,扯着嗓子回道。 陈宫笑了笑,说到兵贵神速,那自家主公说第一,还真没人敢称第二了。 袁术前往雒阳才多少时间,雒阳之战爆发时,渤海王还在和袁绍争夺梁国呢,结果袁术占了雒阳不出三月,便被渤海王彻底从司隶捻了出来,为此,袁术连南阳的根本都失去了。 如今呢,派了自己和曹操来对付袁术,自己又没闲着,去干袁绍去了。 这还真是,讨袁兄弟,双管齐下。 …… “高顺屯兵临颍,有麾下三千陷阵精锐,外加七千颍川郡兵,战力一般,较为棘手的是刚刚进驻许县的张辽,麾下足足有一万精锐骑兵,若两军沿颍水进兵,三日内便可兵临汝阳城下,而若是张辽,时间只需一半,袁公,汝阳已是险地,是否退回平舆?” 逢纪问出口,袁绍依旧怔怔的看着舆图。 他派出高干,没想到还未等高干出手,刘擎倒先下手了,刘擎明明经历了鏖战,而袁绍已经数月休整,补充了不少兵马,特别陈温担任扬州刺史之后,光丹阳兵都为他输送了两万有余,又经秋收补充粮草,现在可谓是兵精粮足。 可刘擎凭什么? 他刚举大军强行攻下了雒阳,而且据军报,司隶从扶风到弘农到河南,几乎打成了一锅粥,战斗的规模,远不是梁国这种战斗规模可比的。 他那个颇令他忌惮的公路弟弟,也有不俗的兵力,然后呢?被刘擎打得仓惶逃窜,无家可归,南阳斗丢了。 这等全面战事还未结束彻底,转眼之间,刘擎又有能力发动自对自己的攻势? 是试探呢?还是全面进攻呢? 袁绍更倾向于后者。 见袁绍不说话,逢纪又道:“主公,陈留方面,张邈亦有不小的动静,临近汝南陈国的诸多城池,都在修缮和进驻兵马,显然渤海王不会光从颍川方向进攻,陈留方向,亦需提防。” 袁绍眉头一皱,不屑道:“区区张邈,也想犯我边界?” 这时,郭图补充了一句:“主公,据雒阳线报,赵云军已离开雒阳多日,若没有在颍川现身,那么多半会现身陈留。” 袁绍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活生生在眼心折出数道褶痕。 “依元图猜测,赵云会从陈留进兵?” “恐怕不仅仅是猜测,高顺驻扎临颍已有多日,毫无动静,恐怕他便是在等张辽与赵云,然后三军联动,主公莫要忘了,进攻雒阳,这三军也是采取同样的攻略的。” 只不过进攻雒阳时,高顺多了个徐晃,赵云多了个张宁,张辽多了个张郃。 不等袁绍细想,一道长喝打断了他。 “报——” 传令官大步而来,差点一头栽倒在袁绍跟前。 “禀报主公……张张张……张辽大军已兵临西门城下!” “你说甚!”袁绍蹭的一声,从跪坐状态跃起,一步夸过案台,将跟前的传令官提起,“再说一遍!” 传令官艰难的咽了口水,道:“张辽大军已经兵临城下!” 袁绍一把将传令官丢在地上,骂道:“情报呢!为何没有情报!” 传令官吓得跪伏在地,连忙道:“传令兵刚刚到达,便第一时间赶来了,只只是张辽行军过于迅疾,就连沿途的骑哨,也也赶之不上,故而……故而信报未到,张辽军便先到了!” 袁绍听得有些咋舌,骑哨赶不上骑兵,真是新鲜,怕是传令官贻误了寻的借口。 听了传令官的话,一旁的逢纪和郭图,也挺无语的,不知该说什么。 “骑哨追不上骑兵,你欺本公不知兵马吗?张辽骑兵乃是重骑,岂能长途奔袭?来人,将这信口开河,玩忽职守的歹人推出去,斩了!” “主公,饶命呐,主公!” 袁绍背过身去,气不打一处来。 郭图看了也默默侧过身,不看那传令官。 就在两名武士进来,拖着传令官要离开时,逢纪上前阻止道:“且慢!” 随后来到袁绍跟前,道:“主公,距离昨日之信,过去不过一日多余,如今张辽已至城下,故而传令官所言,确为属实!至于重骑,恐怕张辽是一人双马,甚至多马。” 逢纪此话一出,传令官宛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呼叫:“啊对对对,张辽带了许多战马,足有数万之多!” 逢纪挥了挥了手,令武士离开,又挥散了传令官,倒不是心善什么的,只是觉得战前斩将,很晦气。 “主公,当务之急,不是追究之时,而是积极备战,请主公下令,全城戒严!”逢纪劝说道。 袁绍气鼓鼓的点点头,“罢了,你去下令吧!” 袁绍将一应事务,都交给了逢纪去处置,自己走回原座,无力的坐倒在地。 就在他惊叹于刘擎的战斗力为何如此持久之时,张辽又马上给他刷新了新的三观。 刘擎不仅持久,还迅猛异常。 “公则,你说张辽长驱至此,骑兵又不能攻城,他欲行何事?”袁绍问。 “回主公,我军还有数座营寨在城外,张辽或许暂时不会攻城,但各处营寨,恐怕要凶多吉少,而且此时,张辽必然已经封锁汝南,我军与外界联系,彻底断绝,连援兵,都未来得及通知。” 郭图神色黯淡,将当前的处境一一分析给袁绍,“所幸城中还有一万精锐,汝南,暂时不会有事,现在,就看周遭各军,能不能及时反应,前来相助了。” “自然是会的!”袁绍信心满满道。 郭图叹了口气,照这个局势,还是不要来得太快好,就算要救汝阳,也必须等刘擎军攻城之后,否则,来多少,都不够张辽吃的,只要被张辽探查到,恐怕连跑都不一定能跑掉。 见郭图不说话,袁绍平静道:“公则,你先去忙吧,本公想静静。” 郭图无奈摇头,退出屋去。 …… 汝南西门。 张辽已下令分出兵力,把守各处要道,并封锁汝阳的进出之路,此外,还安排了巡视了骑兵,来彻底监视汝阳,这便是他此来的目的。 先发制人,彻底断绝袁绍与周边驻军的联系,以大乱袁绍的指挥体系,另外,汝阳失联,各地兵马恐怕都会向汝阳进兵,做他们的勤王护驾。 另一个好处便是,等他们都聚集过来,高顺和赵云应该也快到了,到时候,一网打尽! 张辽长槊杵地,自己与几名部将倚身坐于树下,另一边,许多兵士也等不及休息,开始伐木搭建营帐。 一名部将小跑过来,加入其中。 “将军,探查清楚了,汝阳南北各有两座大营,看规模,应该驻军一两万人,现在防守较为严密,显然已经发现我军到来。” 另一名部将道:“我们是否先发制人?直接夺营?也省得自己搭建了。” 张辽立即否了这个方案,不是将士疲惫需要休整,也不是南方的营地不好,而是不适合。 当前的任务,是封锁汝阳,张辽私下探查,发现这里,汝阳的西南角,在这里扎营是最好的。 只要自己站稳脚跟,南方那个营寨,想拿他,张辽觉得易如反掌,随时可取。 他现在要做的,便是耐心等待。 当然,如果汝阳城门大开,袁绍率军杀出来,张辽也不介意。 …… 转眼数日已过。 刘擎命张郃镇守雒阳,自己则亲率禁卫和典韦的虎卫军,一路南下进入颍川。 路过阳翟之时,刘擎还特别停留,入城拜访荀氏。 迎接刘擎的,是荀俭之子荀悦,如今依旧是戴孝之身,早前,刘擎便已经征召过荀悦,只不过荀俭抱病,荀悦一直侍奉在旁,如今荀俭去世,他要守孝三年。 刘擎祭拜过荀俭之后,与荀悦交谈,说起颍川往事,也是感慨。 “昔日本王一介白身,仅有颇微斩敌之功,便被荀公迎为上宾,不仅准文若辅佐本王,还以粮草资助,未曾想,与公一别,竟是永别。” “人各有命,大王节哀。”荀悦淡淡道。 刘擎细看两眼荀悦,不得不佩服,荀氏子弟,男的长得俊秀,女的长得俏丽,荀彧荀谌荀采自不必多说,眼前这位荀氏子弟,虽然第一次见,亦观感不错,一看就是能成事的主,多半也是博学多才。 被刘擎这雪亮的眼睛盯上两眼,荀悦有些难为情,不由得轻咳两声。 “咳咳!” 渤海王想什么,他可是知道的,自从荀彧追随于他,一直以来,他可没少向他要人,先是荀谌,后是荀攸,若不是父亲要求严格,觉得自己学艺不精,恐怕早就被渤海王挖走了。 “大王可是想用在下?”荀悦倒是心直口快,直接问了。 “嗬嗬。”刘擎随意一笑,企图蒙混过关,他知道自己的眼神太过露骨,毕竟人家还在守孝,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追随自己的。 “荀氏子弟多才智,本王自是有此意,不过仲豫既然是戴孝之身,本王可以等!”刘擎道。 荀悦连忙上前,冲刘擎行了个大礼,道:“悦代自己,代家父,代荀氏,谢过大王!” 刘擎连忙上前扶起,道:“仲豫一切放心,颍川如今已为本所治,太守高顺,虽是士族出身,却崇尚武道,颍川郡治,仲豫有机会,多多教导他!” 荀悦再度躬身,正色道:“眼下虽不能为大王效犬马之劳,不过悦亦有一言欲献大王。” “仲豫请说!” “大汉祸乱之由,在土地兼并,悦知大王垦荒分田,深得民心,然天下积弊日久,实难一时奏效,故大王要兴农桑以养其性,审好恶以正其俗,宣文教以章其化,立武备以秉其威,明赏罚以统其法,若能持之以恒,假以时日,或许可见中兴之相!” 刘擎一听,顿觉汗毛炸裂,一个激灵冲破头皮。 这些话,句句说到了他内心深处,特别土地兼并,身为当代人,且身为士族,不是当局者迷,就是装糊涂,荀悦能清晰的说出来,足见其心坦荡。 荀悦,有不输文若之才! 刘擎躬身回了一礼,道:“先生教诲,擎自当铭记于心,望先生节哀,保重身体,他日谆谆善诱,擎翘首以盼!” …… (PS:求推荐票,月票。)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三章 再得荀氏高才,高氏兄弟对戈 荀悦当即将刘擎扶住,又拱手回了一揖。 两人又寒暄了一阵,刘擎才起身告退。 离开荀府时,刘擎心绪难定,遇到荀悦,让他更加明白自己最缺的是什么,不是兵马和将士,战斗力这东西,以他的格局和思维,太容易得到,但是治国之才,属实难遇,特别是志同道合的治国之才。 同时,刘擎的心情也是雀跃的。 因为离开时,荀悦虽然不能马上追随自己,但是他给自己推荐了一个人。 这个人也是荀氏子弟,而且是荀彧之兄,荀衍,先前一直游历求学,也是颍川变故发生之后,才回颍川的。 如今,他正在颍阴故居中,照顾抱病的父亲荀绲,主持荀氏家务。 下一站,颍阴! 一日半之后,在颍阴城门外,刘擎见有人侯在城外,似乎在等待自己。 “荀衍荀休若,特来迎接大王!” 刘擎打量着眼前文士打扮的荀衍,还奇怪他是如何得知自己到来的,不过也不难想象,荀氏这么大的势力,自然有自己传递情报的方式,恐怕刘擎前脚刚入阳翟,报信的已经出发去颍阴了。 “休若先生,本王有礼了!”刘擎笑着回道。 荀衍和荀氏子弟一般,同样具备出众外貌,而且看他的个子,似乎是一帮兄弟之中最高的,虽衣着不甚华丽,但气质出众,一看就知有才气傍身,而且看这一身架子骨,怕亦会几分武艺。 入府做客,荀衍杀鸡宰羊,在阳翟食物轻淡,这回郭嘉和典韦又有口福了。 刘擎主要说说荀彧的趣事,荀衍则说起了游历的见闻。 其中,刘擎特别留意到,荀衍有一段蜀中之旅。 “刘焉去益州之后,听闻四处平乱,休若所见所闻,益州如今是个样貌?”刘擎好奇道。 “益州已安定不少,然而百姓生活却未有改善,刘焉依靠豪强士族的力量镇压叛乱,然而叛乱平定之后,一切复旧。”荀衍无奈道。 刘擎听着也是无奈,这便是时代的局限性,最底层的百姓,本就是薪柴一般的存在,他们的价值,就是燃烧自己,为士族豪强,为州郡衙门,为大汉社稷贡献光热。 而且这条道,无论经过多少次循环,依旧很难改变。 荀衍说的话,刘擎默默记下。 现在考虑益州之事,为时尚早。 “不知大王此来颍川,所谓何事?”荀衍也好奇问道。 “非是为来颍川,只是路过此地,故来看看,见荀氏一切都好,老爷子病情有所好转,本王便放心了,今夜休整一夜,明日,本王便出发前去前线。” “大王为国征战,实乃社稷之福,衍深感佩服!” 刘擎看着荀衍,一来二去,两人已经聊得熟络,家常公务什么都拉扯过了,刘擎琢磨着怎么开口,让荀衍出山效力。 这时,郭嘉开口了。 “休若,你空闲在家,不如与大王同去?见识见识大王的征战风采!” 刘擎心中暗道:六! 还得是你呀郭嘉,什么叫心腹,就是什么时候,什么分寸,说什么话。 荀衍被郭嘉这么直白的一邀请,好似直接答应也不太好,不答应更太好,因为他明白,这个举动,名为邀约,实际上,是一种招募。 “对嘛,若是无事,可一同前往,毕竟,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刘擎也开口邀请。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荀衍感觉脑袋轰然一声,被这句话惊住了。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仅是其生平写照,更是其理想写照,短短八字,竟描绘得如此清晰明确。 荀衍看着刘擎,此时此刻,他方才体会到,为何荀彧老弟会如此义无反顾的选择刘擎,为何伯父荀俭,在刘擎一介白身之事,便敢于以族女婚事相许。 文若和伯父的眼光,果真毒辣啊! 郭嘉开口,刘擎二邀,荀衍再也没有无动于衷的理由,他当即转向刘擎,扶额相拜。 “大王若是不弃,衍愿以身相随!” 刘擎看了眼郭嘉,笑容一闪而过。 “休若快快免礼!荀氏多俊杰,本王这是求之不得的,幸哉幸哉!” 恭喜主公收服文臣【荀衍】 姓名:荀衍,字休若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51 武力:62 统率:78 智力:82 政治:87 魅力:78 特性:【当机立断】分析时局,决策果断,陷入危局时,荀衍智力+3。 【觉察】对敌方阴谋诡计有较高的觉察性。 【将计就计】擅使此计,觉察到地方用计时,荀衍通常能做出恰当应对。 忠诚度:70% 收益:政治+0.87,当前政治82.45。 刘擎发现这个荀衍也是文武全才,他的属性偏文治,但特性又偏向于作战用计,是一名可以独挡一面的大才! “今得休若,荀氏俊才,又得其一,本王甚是高兴,今夜破例,不醉不归!”刘擎大声宣告! 郭嘉喜出望外,典韦笑得像个傻子。 …… 汝阳城头,旌旗招展,枪锋林立。 此刻是汝阳,是一刻也不敢放松,外出求援的骑哨一次次的被张辽军拦截,射杀,而南北两营,至今也不敢轻举妄动。 袁绍立于城头,望着出城门便四散而走的骑哨们,很快便会被张辽军盯上。 又一次,全队覆没,失败! 袁绍猛捶一下城墙,咬了咬牙,骂人的话都到口里了,生生憋了回去。 “主公稍安勿躁,汝阳城坚,张辽未必能得逞,汝阳失联,周边定然会派兵前来的。”郭图宽慰道。 袁绍听的出那些话是实在的,那些话是废话。 “这都两日了,本公未见有人前……”袁绍说道一半,这才想起这可能是件好事,逢纪说过,若是贸然前来,相当于给张辽送菜。 位于西南角的张辽营地,城头上便能看见。 “如今哨探出不去,外面的情报也进不来,也不知道高顺是否进兵,高干能否将之挡住。” “主公放心,高干所驻的?强县,乃是高顺进军必经之路,一时间,恐怕不会这么容易前来汇合。”逢纪说道。 “张辽在此,本公如鲠在喉,元图可有法子对付?”袁绍目光微眯,眺望敌营。 “张辽骑兵,以野战称道,出城作战乃是下策,而起张辽统兵有方,便是夜袭,也难成事。” 逢纪说了两个理由,其实还有别的理由,他没说,比如袁绍麾下的将领素质,自从失去颜良文丑之后,便落了一个台阶,后失去蒋奇高览之后,又落了一个台阶,如今他叫的上来名字的将领,虽有统兵厮杀的能力,却难以独当一面。 所以在逢纪看来,此战只有一个字:“守!” 袁绍目光转向西面,眺望群山,那是高干如今的驻军所在,?强县。 ?强城头,高干看着率军兵临城下的高顺,心中也是感慨万分。 高氏族亲,终究还是刀兵相见了。 高顺昂头看着城头的高干,眨眼数年不见了。 “元才,数年不见,你倒没有什么变化,不过可真是命运弄人,你我兄弟再聚,竟同为颍川太守,只不过你这个太守,乃是佞臣所封,难道元才会以此为荣吗?”高顺缓缓开口,一上来就将袁绍打成叛逆,占领舆论高地。 高干看着高顺后的茫茫兵马,倒也不时惧怕,因为他知道高顺肯定攻不进来,因为城中驻军,倍于高顺。 面对高顺的质问,高干亦有些难以启齿,若从内心深处讲,他并不希望袁氏走上这条道,因为这是叛逆之路,是要灭族的,而且高氏作为姻亲,亦会受到牵连,而且随着袁绍渐渐势微,高干的这种直觉越加强烈。 为此,弟弟高柔想加入袁绍麾下时,高干直接阻止了。 高干一阵苦笑,但还是说道:“孝父,你不必挖苦于我,今日有我在,你进不了?强。” 高顺随口回道:“若我说,我今日根本没有想进?强县,我只是路过呢?” “你敢?就算过了?强,暴露补给线在此,你又如何深入?” 高顺没有回答,而是扯开了话题。 “元才,渤海王仁德满怀,凡大汉子民,皆视如己出,无论是黄巾,还是外族,乃至袁绍旧部,或有过错,大王都会给其改过自新的机会,今日我来此地,并非为攻城而来,而是专程告诉你,你还有回头的路,高氏亦还有回头的路,只要与袁氏断绝恩义,渤海王会给你们改过自新的机会的!” “作为降臣,被剥夺一切,贬为庶民?就是这样的机会?”高干反问道。 “助纣为虐,乃是取死之道!若心中还有高氏族亲,你好自为之。”高顺高声嚷道,言罢便挥手离去,顺着绕城官道,继续向东。 取死之道,好自为之,高顺的声音在高干脑中回想,若说在不在意族亲,他当然在乎,否则也不会阻止高柔,想着想着……诶? 高顺怎么走?他就这么过去,他的补给线怎么办?自己若向颍川发起反击,来个围魏救赵,他怎么办? 望着高顺军徐徐而动,高干驻足良久。 “高府君,我军真的不出击,任凭他过去吗?”部将问道。 任凭他过去吗?高干也这般问自己,然而心中却没有答案。 “不急,放过其军,截其辎重,其军自乱,何须将士厮杀。” 高干嘴上虽这么说,心中却是明白,这是自己的拖延之术,他有十分不好的直觉,这一次渤海王的进攻,可能会是袁氏的末途。 高顺走出两里地,直到一名部将跟上,高顺警惕的问了一句,“后军可有追军?或是哨探?” “回将军,说也奇怪,毫无踪迹,那高干可是料到了我们有所提防?” 有没有料到,高顺还真不知道,高干为什么不追,他也不清楚,或许是那句高氏一族的生死,真的唬住了他,如今的局势十分清晰,汝阳被围已经是第三日,高干自然知道异常,这一战的结果,稍有思路的人,也都看得明白,袁绍不过是负隅顽抗,或叫困兽之斗,高干犯不着将全族搭上。 这一点脑子,高顺相信高干还是有的。 “后军放松戒备,不过警戒哨要增加,继续行军!” 高顺更改了军令,若他离开时,高干胆敢出城追击,高顺保证一定给兄弟留下个深刻印象。 战场无父子,兄弟也一样,何况还是分立两军,立场相悖。 “将军,我军就这般过去,那补给怎么办?”部将又问。 高顺笑笑,“放心行你的军,不会叫你们饿肚子的!” “去汝阳吗?” “不,径直向东,去西华县。” “张辽将军不是在汝阳吗?我军不去汇合?”部将又奇怪的问。 “正因为张辽将军粮草将尽,所以我们得去送粮草!”高顺语气转冷,显然已经不想解释。 部将虽然愈加纳闷,但也不时没有眼力劲,高顺将军这个冷劲上来,自己再废话,就要遭罚了,他放慢了脚步,回到了自己的军阵,心中犯嘀咕:自己都没带辎重,哪来的粮草,又哪来的送? 就在高顺军朝着西华县进兵时,西华县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西华县令戴琦,率领县兵封闭城池,并且将前来调配军粮的辛评一行软禁。 城外驻军顿时哗然,驻将杨丑马上将西华县团团围住,一边喊话城中,让戴琦开城,另一边,将西华变故报给了驻扎长平的张杨,面对变故,他也不敢贸然攻城。 县府,辛评虽双臂被缚,依旧对戴琦破口大骂:“戴琦奸贼,背叛主公,你不得好死!” “反复无常的小人,待主公领兵杀到,必将汝碎尸万段!” 戴琦端坐县堂,巍然不动。 无论辛评骂得多难听,似乎都如不了他的耳。 辛评扯着嗓子骂了足足一刻钟,不仅骂他,还连带着堂上县丞主簿一起骂。 县堂一众人对辛评的辱骂可谓气得吹胡瞪眼,然见县令戴琦不为所动,他们也便按捺下来。 最后甚至连戴琦的祖上都问候了,最终声嘶力竭,方才停歇。 这个时候,戴琦缓身站起,走到辛评面前。 “君可知,戴某祖上何人?” …… (PS: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百四十四章 渤海王暗子,冢中枯骨 祖上何人? 辛评表示,自己肯定不知道。 “我祖戴封,曾就在西华任县令,任职期间,蝗灾不至,旱灾不侵,保一方百姓安泰,后官至太常,执社稷之礼,吾身为先祖后人,自当追随先祖步伐,即为西华令,便要庇护西华一县,然袁绍勾结刘宠,图谋裂土称帝,吾焉坐视不理,枉顾一县百姓之期待!” 辛评冷静了下来,戴琦祖上是什么人,他不关心,但从戴琦的话中,他觉察到了一点:戴琦不是突然反叛的,而是蓄谋已久。 然而他仅仅是一介县令,真有这般能耐吗? 他的背后,应该还有人支持,将粮草屯于西华,至少这一点,他做不了主,甚至是他辛氏兄弟,也做不主。 辛评脑中顿时闪过数人,谁才有资格做这个主,显然,治中从事逢纪,别驾从事郭图,或是主簿陈琳,皆有权限。 还有一人! 辛评目光一紧,想到了一个更加可能的人物。 豫州牧黄琬! 在他看来,黄琬虽未豫州牧,名义上归顺袁绍,但一直以来,黄琬一心扑在政事上,亲自领兵扫除贼寇,平定各处叛乱,又兴修水利,鼓励生产,今年的丰收,黄琬便是第一功劳! “是黄琬?” 辛评直接道出这个名字,戴琦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显得意外。 辛评知道自己猜对了,原来这反叛之人,藏得如此之深,如今主公被困在汝阳城内,而黄琬也汝阳城中,也不知道会不会对主公不利。 可惜自己身陷囹圄,无法脱身,传不出消息。 城外那些蠢货,看西华有变,为何不入城呢? 西华城外,辛毗带来的兵马依旧围着城门,杨丑一边喊话打开城门,一边喊话交出辛评,城头县兵的守备力量其实非常一般,尽管他们知道此举非常危险,甚至会付出生命的代价,但他们依然选择了跟随戴县令。 时间渐渐流逝,两个时辰之后,杨丑打算不再等待,区区小县,只有一些业余的县令把守,杨丑自然有十足的把握攻入其中。 凶狠的目光扫过城头,因为要分守数门,城头上只能看到稀稀拉拉的县兵。 “进攻,救辛从事!”杨丑下令。 早就准备就绪的杨丑兵带着梯子便冲向西华城墙,架了梯子便开始向上攀爬,随后便是县兵反击,石块,木头纷纷坠落,西华之战打响。 杨丑十分清楚,西华县兵也就憋着一口气,只要这口气散了,便可不攻自破。 战斗持续一刻钟后,戴琦的身影便出现在城头,朝着杨丑嚷嚷道:“杨丑,你可知你在作甚,为袁氏作伥,必死无葬身之地!” 杨丑听罢,呵呵一笑:“好哇,我倒要看看,小小县令,能奈我何!给我放箭!” 言罢,数十道箭矢顿时飞向城头,射得戴琦连连闪避,最终不得不靠在女墙后面。 “哈哈哈!”杨丑一阵得意,“快上!” 然不等他话音落地,远方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蹄声。 杨丑循声一撇,只见一支骑兵,越数千人,正快速朝自己疾驰而来,所持旗号是“高”。 “哈哈哈!”杨丑爆出更大的小声,“是高干将军来也!看来你戴琦叛逆行径,以为主公得知,还不快快受降!” 躲在女墙后的戴琦一听是高干,顿时探出脑袋查看,果然,他看见一支打着“高”字旗的骑兵快速本来。 “不好!”戴琦暗叹一声,高干能如此快的赶到这里,说明是在他对辛评发难之前,高干就出发了,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黄使君已经暴露,所以袁绍先发制人。 “没成想,竟功亏一篑!” “县君莫慌,我等与城同在,绝不后退!”县尉说道。 说着,一名袁军冲了上来,县尉当即拔剑迎上,在县兵将其捅了一枪之后,补上一剑。 戴琦望着骑兵越来越近,然而随着骑兵越来越近,戴琦愈发觉得不对劲,这些骑兵,为何携带盾牌? 袁绍麾下,有携带的盾牌的军队吗? 印象之中,好像没有。 另外,骑兵冲锋的方向也不对,虽然朝着西华县方向大体不差,但他们的正前方,明明是杨丑军呐! 戴琦思绪飞快,眼睛一亮,这根本不是高干!而是颍川太守高顺! 终于,等来了! 黄使君算计的时间,还真是恰如其分。 杨丑依然说着不入流的话,但再听这些话,戴琦表示心中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而不明真相的杨丑依旧得意的叫嚷,与小丑无异。 直到隆隆的马蹄声在耳边响起,杨丑再回头望“高干”之事,骑兵们已经冲入了杨丑军阵之中。 杨丑军,本只是粮草护卫队,面对带甲骑兵的冲锋,阵型可谓在顷刻间瓦解,撞飞撞倒的步卒四处飞散,外围步卒见状一哄而散,杨丑见状,一时语噎。 “这……” 即便再蠢,他也知道这不是什么高干军了。 而是高顺军。 “列阵迎击!列阵迎击!”杨丑呼喊着下令,自己则勒住缰绳,将马引向另一侧,沿途还不忘拿鞭子抽打逃跑的步卒,“快去迎战,违者斩!” 区区千余粮草护卫,三千陷阵营将士,在悬殊的战斗能力面前,杨丑军几无悬念的被高顺军一合扫面。 都不需要调转马头,进行第二次冲锋,高顺干脆的立在城下,望着城门,城门上方钉着一块木板,上面阳刻出“西华”二字。 “高顺将军,西华县令戴琦,已久侯多时!”戴琦道完,连忙小声催促一旁县尉,“快开城门!” 高顺再看一眼战场,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哀怨惨叫声连绵不绝,许多人并未死去,还有一些勉强能走,便三三两两的扶住,逃离此地,而逃跑者,早已逃远。 随着城门徐徐打开,戴琦也出现在城门口。 “将军请入内!” “有劳戴县君!” 高顺回礼,带着几名部将入城,而陷阵军则在城外清扫起战场来,戴琦心思敏捷,又扯了一把县尉,让他带人出去帮忙。 两人随后来到县府,当高顺出现在辛评面前时,辛评沉默了。 与渤海王交战多次,高顺他自然认得,高顺出现在这里,则意味着城外杨丑,已经被解决了。 着怎么可能!高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高干不是拦着他么? 辛评细思极恐,难道高干也叛了?毕竟陈留高氏,一直在刘擎的领地内。 “仲治先生,吾王有话相告,若辛氏愿意回头是岸,与袁氏决裂,吾王可既往不咎,从轻发落,若再执迷不悟,与袁氏同罪!” 与袁氏同罪几个字狠狠的锤在辛评心上,令他一阵胸闷,举族压力压到任务人伸手,都是没那般轻松的,辛评也一样。 特别在他知道更多真相之后。 张辽急行军突袭封锁汝阳,高顺越过高干防线,直接攻取粮仓西华县,此举无疑会令高顺张辽两军彻底在汝阳站稳脚跟,一心攻打汝阳。 虽然后果严重,但是辛评还是嘴硬道:“主公若败,有死而已,不必多言!” 高顺挥挥手,“带下去押着吧!这些人,主公自会处置,我等要做的,便是抓他去见主公。” 戴琦挥了挥手,两命县吏将辛评拖走。 “将军,接下来,下官该如何配合将军?”戴琦问。 “先凑些马车,将粮食给张辽将军送去,再命人打造云梯,井阑等物,汝阳城坚,若是强行进攻,恐怕伤亡不小。” “下官这便去安排!” 西华小战一场,尘埃落定,高顺立于县堂,东瞅瞅,细看看,回想起高干,不由得思索起来。 他到底是为了高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呢?还是恪尽职守,打算截断高顺后路呢? …… “嘭!” 巨石落下,狠狠砸在一名袁军头上,尖锐而沉重的垒石顿时将袁军脑袋开了瓢,双手一软坠下城去。 “水开了!水开了!” 城头上有人喊着,立即有人拿着木桶,舀了满满一桶沸水,顿时从城垛中浇下去。 一阵白雾自城头飞速掠下,弥散开来,数道尖叫声随即传来,尽管甲胄包身,但裸露在外手、脸等部位,一触开水,便本能的缩回,兵器拿不住了,梯子也扶不住了,仅剩的理性又令他们不敢妄动,除了咆哮,似乎什么都不能做。 一幕幕类似的情景几乎在整片城头上发生。 袁术军试探性的在北门发起攻击,负责此次攻势的,乃是李丰。 试探性进攻,便令袁术军如遭大挫,陆康布置的城防,极为严密,除了弓弩、石块、木头之外,陆康还准备了火油,而且在城头架锅烧水,面对不太猛的攻势,就用简单的沸水击退,毕竟石头木块,是用一块,少一块的。 烧水的水,也不是普通的水,里面有将士污秽、口水、甚至直接朝里面方便。 烧水还有别的好处,燃烧完全的柴火,在沸水中浸泡一下后丢下城,会产生许多眯眼的眼,阻碍下方袁军呼吸,甚至烧尽留下的灰,也可以对着城下扬了,迷袁军的眼睛。 为了守城,陆康也算是物尽其用了,敌军的大举攻势还未发起,能拖延,就拖延。 陆康亲临城头,神色镇定的看着城下袁术军。 “府君,有个坏消息,袁术已经分兵南下,提前截断我们的退路了,南部诸县尚有守军,但数量不多,恐怕无力阻挡,而且,领队之人,乃是桥蕤。” “皖县的桥蕤?” “正是!” “哼,桥氏之耻!”陆康骂道。 在这里为官多年,陆康自是清楚,承桥玄的余荫,桥氏在庐江也有几分名气,可惜皖县这一支,太不争气,出了桥蕤这等追随叛逆之徒,连前东郡太守桥瑁都不如。 “简直是家门不幸!”陆康替桥氏惋惜道。 许董又道:“府君,桥氏出众者,不过桥蕤一人,如今在皖县,桥氏主营水运生意,手底下有一队运输船,大小多达数十只。”许董又凑近了陆康耳边,轻道:“正在为陈温做事。” “哼!”陆康又冷哼一声,骂道:“商人无义,竟为一己私利,与反贼虚与委蛇,若本官能活过此劫,定要清算桥氏!” “府君,不是下官说丧气话,如今这个局势,舒县举目无援,即便我等能守十日,百日,那又如何,终有一日,城中粮草终会消耗殆尽。”许董叹道。 “守一日,便算一日!”陆康坚定道:“我绝不允许汉家州郡,落入袁氏叛逆手中!” 一句话,记得许董寒毛直竖,也令附近的守城将士,大为振奋,他们虽知结果未必会好,却也知太守一直与他们同在。 舒县以北,六安城下。 “曹公,六安城门紧闭,城头却未见守军,该是袁术军占了此城,又弃之而去了。”斥候回报道。 程昱道:“主公,定是陆康不知我军来援,那袁术也不知,故而袁术放弃此城,打算集结所有兵力,攻击舒县。” 曹操点点头,“该如仲德所言,传令,夏侯惇,夏侯渊!” “末将在!”夏侯兄弟齐出列,应道。 “命你二人率领骑兵,火速奔袭舒县!” “得令!” 曹操又望向陈宫,陈宫点点头。 “奉先,你率骑兵,与两位将军一起,驰援舒县,切记,若袁术未攻舒县,则原地警戒休整,若袁术在攻舒县,你三军便击其后军,再切记,万不可分头行事!”陈宫告诫道。 吕布连连点头,显得有些急不可耐了,而夏侯兄弟看了一眼程昱后,程昱点头示意,表示认可陈宫的部署。 三军分兵而出,很快便绝尘而去,望着滚滚尘土,曹操又道:“公台,你能想到否,我等马蹄,竟踏足扬州了!” 陈宫礼貌的拱手,回道:“主公剑指何处,我军兵锋,便至何处!” “哈哈哈!好一句剑指何处,兵锋便至何处!”曹操大笑道: “这一回,袁公路只怕已经是冢中枯骨,无处可遁了!” …… (PS:求月票,推荐票支持。) 第二百四十五章 秒杀 颍水汤汤,流向东南。 如今正值冬季,顺风顺水,大船顺流而下,颇有一日千里之速。 刘擎立于船舷,遥望两岸,凛风阵阵袭来,寒意从衣物缝隙中渗入,令刘擎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不知征战在外的将士,是否有冬衣傍身。”刘擎念叨。 “主公放心,冬衣早就发了。”典韦说着挽起袖子,露出一截胳膊道:“热血男儿,不畏严寒!” 刘擎表示呵呵,那是因为现在还没到真正的冬天,草原上的冻害,他可不敢忽视,如今正敦促雁门等郡加大煤炭产出,用以冬日御寒。 “主公且看,那城郭便是汝阳。” 身后荀衍指着远方一座城郭的淡影道。 在汝阳与颍水之间,是一片空旷的田地,粮食已收,满目枯黄之色。 “想不到能以如此方式见到汝阳,说不定袁本初站在城头看风景呢!”刘擎打趣道。 “主公,汝阳开战在即,咱不留下看看吗?”典韦问道。 “汝阳有文远和子龙,还有孝父,我不担心。”还有里应外合,这一点,刘擎没说,所以他很放心,但陆康那,曹操和吕布毕竟是垮郡支援,各方面都比较冒险,所以刘擎还是有些不放心。 沿着颍水可直达淮水,登岸便是庐江郡,十分便捷。 “也不知陆康现在如何了,若能将之保住,不仅能保全一位大汉忠良,还能拉拢吴郡陆氏,为玄德进兵吴郡,再添一力!” “若能让陆康投效,主公再添一郡,自此便可雄踞江水,一者,可断袁绍与扬州之联络,二者,扬荆二州,皆在主公足下矣!”郭嘉道出了庐江的要害之处。 “算盘打得再响,也得赶的上才是!若真如奉孝所言,不枉本王亲跑一趟!”刘擎迎风说道,看着远方的城郭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 “主公,外面天寒风大,还是回舱吧!”荀衍劝说道。 刘擎点头,领众人回去。 “休若,此地到淮水,需多少时日?” “若从汝阳算起,约有三百多里,若今夜顺风,主公明日一醒,便可至淮水!” “这么快?” “水道便是如此,顺风顺水,不日便至,逆风逆水,怕要走个十天半月。” “真是天助本王,陆康,你可得守住啊!” 说着,刘擎浮眼望向东南。 …… 舒县。 一日的试探性进攻,让梁纲弄清楚了舒县的守备方式,以及防守力度,第一日,几乎没见多少箭矢,主要以石块为主,还有就是煮沸的水。 袁术军很快便总结对策,连夜打造木盾,已抵挡高空抛物以及沸水,又将全军弓弩手集中,用以压制城头的守军。 袁术大营中,火光跃动,将营帐照亮,将士有将士的准备,袁术此时也没闲着,阎象和杨弘,正在制定最终的攻城方案。 “主公,我二人已商议完毕。”杨弘向坐于一旁,心事重重的袁术道。 “明日如何攻城?” “明日我军将从东西二门进攻,梁纲、李丰两位将军,进攻东门,张勋,乐就两位将军,进攻西门,袁胤将军率本部兵马,驻于城北,用以迷惑守军,纪灵将军屯于城南外五里处,以防陆康从南门逃窜。” “试探是在北门打的,为何不攻北门?” “回主公,北门经此一战,陆康自会调集更多的兵力和物资来防守,而我军分攻西东,如此一来,东西城的守备便会削弱。”阎象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便定下,明日毕其功于一役,务必破门夺城,拿下舒县!” “喏!”两人齐声道。 翌日,朝阳东升,舒县各门城头已是柴烟阵阵。 陆康照例亲至北门巡守,很快,袁胤率领的兵马便出现在了城下。 不久,东西两门也有人来报,出现袁军踪迹,唯独南门没有。 陆康明白,今日袁术要正式进攻了。 “许董,你去西门,我去东门!”陆康道。 “那这里呢?” “经过昨日一天时间,北门守军知道该如何守备,快去!”陆康一边走,一边催促道。 梁纲李丰到达城下,两人观察了一阵城头,看着一道道炊烟,正垂直袅袅升起。 “守军城头这会才造饭呢?”李丰不明所以道。 “糊涂,那是架锅烧的水,你没听长史是怎么说的么!”梁纲斥道。 “嘿嘿,这不没见过么!” “我左你右,全力进攻,主公有令,先登者,晋军爵三级!” 很快,袁军一拥而上,有人架梯过壕,有人铺设板材,舒县城外没有护城河,但有一条近丈宽的壕沟,用来阻敌。 壕沟之下,还埋设了不少削得尖锐的木刺,凡下坠者,基本重伤起步,严重者当场暴死。 陆康来到东门,很快便发现了昨日进攻北门的梁纲。 “振奋起来将士们,叛贼已至,将火烧大些,弓弩手切记瞄准了射,不可浪费箭矢,敌军上来,莫要慌乱,将你们的长枪,对准了扎,将你们的直刀,往……” 话音未落,一名士兵连忙扯过陆康,惊呼道:“府君小心!” 随后,一波箭矢呼啸而来,射在城头各处,数名守军闪躲不急,已被射伤。 “往狠了扎!弓弩手,还击!”陆康补完话,下令弓弩手还击。 双方射得有来有回,袁军则抬着梯子,顶着木盾,到城下开始架梯登城。 随后,数十根熊熊燃烧,又浸了水的木条,从城头扔下,顿时大片烟雾弥漫开来,因为晨间无风,大量烟雾便在城下积聚起来,一时间竟连视线都受到了阻隔。 城下传来阵阵咳嗽声,烟熏不仅刺激呼吸,还会刺激双眼,致其流泪,即便如此,依然有袁军顺着梯子攀了上来,随后,便是倾盆沸水倒下,石块,长枪,接连招呼…… 舒县各处皆有烧火,炊烟汇聚在上空,形成一道大烟柱,虽不似狼烟那般显眼,但行进中的夏侯渊还是观察到了。 “兄长,快看!”夏侯渊连忙指着,“那是舒县,袁术已经攻城了!” “军师怎么说来着,袁军若攻城,便击其后军!得抓紧了!吕都尉,加快速度!”夏侯惇还不忘招呼一下吕布。 吕布一听,默默一夹马腹,胯下战马立即默契的提升一截速度,将夏侯兄弟超过去。 既然三军已经能看见舒县之烟,自然也落入到袁术的斥候视线之中,数名斥候将坐骑的速度催到极致,生怕晚一点点,便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报——” “报——” 冗长的呼号声响彻军营,就连正在大营等待攻城消息的袁术听了,都神经一紧。 难道这么快就破城了?不然为何那声音为何如此急迫与热切! 数名斥候纵马直接来到中军营帐,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下马。 “主公!主公,北面有骑兵来袭!大约数千!” 袁术一听,脑袋“嗡”的一声,竟短暂的落个空白。 “说清楚!是何人兵马?”杨弘接过话问道。 “最前面的,打着吕的旗号!” 吕?杨弘脑中飞速检索,吕姓将军,难道是袁绍的吕威璜将军? “还有夏侯!”斥候接着道。 夏侯!杨弘眸子一缩,夏侯这个信,太具特点,这分明是曹操是部下,随后杨弘瞬间联想到了沛国战事,曹操是从沛国而来! 这支骑兵,并不是自己人,而是曹操军,那么打着“吕”字旗的将军,也就不言而喻了,离这里最近的吕姓将军,也只有梁国都尉吕布了。 可是无论是沛国还是梁国,这两地与庐江郡都隔着汝南郡和九江郡,路程亦需不少时日,袁公的兵马才来几日,即便是陆康派兵前去求援,此刻也没将消息带到吧。 杨弘哪里知道,陆康确实派了人四处求援,但没有想到垮郡求,如今来袭的骑兵,是自主前来的。 杨弘更不可能知道,让曹操和吕布来援陆康的命令出来时,袁术还在江夏赶路,还在向袁绍求原谅,求让庐江郡。 袁术回过神来,惊道:“是曹阿瞒,曹阿瞒为何来此!” “主公,当务之急,乃是应敌之策,如今大军正在攻城,营中兵马不足,应速命纪灵将军回防大营,主公当南撤居巢,暂避其锋。”阎象连忙劝说。 袁术两手紧握,眉头紧皱,显然对此建议颇为抗拒。 “将士在浴血攻城,有敌来袭,本公岂能一走了之?”袁术说着,一把操起剑架上的佩剑,嚷道:“来人,为我戴甲!” 阎象连忙上前扶住袁术,将其引至主案旁。 “主公万万不可,兵者厮杀,将者引领,谋者筹算,身为主公者,当保其身,全其志,若主公有个好歹,我等与众将士岂不白白送了这条性命,还请主公立即南撤,此地有我!” “主公,阎主簿所言甚是!兵贵神速,请主公立即出发!” “嗐!”袁术重叹一声,横眉冷视一眼案上包在黑布中的玉玺,“你二人与我一道,暂避居巢!” “传我军令,攻城将领,暂停攻城,有序南撤,纪灵将军率骑兵断后。” 舒县城头,经过半日厮杀,城头早已尸横遍地,血染土墙,烧火的架子被打翻,大铁锅翻过来扣在尸身上,火焰烧着了衣物,渐渐蔓延,然却无人顾及。 厮杀从未停歇,不时有袁军攀上城头,依然有许多袁军,还未跃上城头,便被刀枪相加,坠下城去。 陆康衣摆塞在腰带之中,一手持剑,警惕的盯着城头,他亲手击杀了两名袁军,皆十分凶险,脸上抹着一道敌人的血,不得不承认,自己年事已高,不适合这种场面。 “叮叮叮……” 一阵清脆的金鸣之声,突兀传来。 陆康眼睛一亮,自然知道这是敌军的退兵号令。 袁军撤了! 陆康第一念头不是喜悦,而是困惑。 为什么?袁军攻势顺利,半日已在争夺城头,若攻到傍晚,己方很可能伤亡惨重,乃是失守。 此一战,让陆康见识到了惯于征战的兵士,与他们这些郡兵的差距,原本以为怎么都能守个一两个月,谁曾想一日下来,袁军的悍勇便将陆康这种想法狠狠的按在地上摩擦。 就在这种优势在握在情况下,为何突然撤兵了? 难道今日还是试探性进攻? 试探性进攻就这么猛? 陆康一时间思绪复杂,摸不着头脑。 没有丝毫犹豫,眺望城下,袁军潮水一般的撤去了,不过方向是向南,陆康本能的觉得不对,当即下城,骑马去了北城,在哪,可以隐约可见袁术大营。 …… 吕布勒马在原地,战马无聊的用蹄子刨着地上发黄的杂草,像是无聊的等待。 吕布身侧,便是夏侯兄弟。 而不远的对面,有一队骑兵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那些,自然就是袁术的骑兵。 荀正是临时受命,前来阻截骑兵的,瞧着对方旗帜,荀正表示没听说过这号人。 “吾乃代天子帐下大将荀正,尔等何人!” 吕布回忆了一下,表示没记起这个名字,袁术麾下,什么纪灵之流,他倒是听说过的。 既然是无名之辈,便也没有自报家门的必要,吕布一声不吭,自顾引马上前。 “吕都尉。”夏侯惇唤了一声,似乎有些担忧。 对方毕竟自称袁术麾下大将,而吕布,不过一介都尉,不过转念一想吕布的雄姿,应该有是有几分本事的。 荀正见对方无动于衷,不由得怒从中来,骂道:“汝乃何人,敢不回某话!” 吕布立于两军阵前,开口第一句便是:“叫纪灵前来受死!” 荀正一听,对方竟出口狂言,叫嚣纪灵将军,难道他不知道纪灵将军乃主公麾下第一大将么。 “猖狂小儿,看我斩你!”荀正喝道,拍马而上,长刀高举,在空中挥舞数圈,旋即斩向吕布,荀正身后一众骑兵,连连呼号。 “荀将军威武!” “荀将军必胜!” 吕布怒目一瞪,手中方天画戟一紧。 两人行将交错,荀正盯着吕布那双凶相毕露的大眼,不由得一阵颤栗,忽见一道银芒掠过,荀正突然觉得天旋地转起来。 “啪嗒。” 一颗人头悄然落入伏地的杂草中,荀正的战马,驮着荀正的无头尸身,跑出老远,方才坠落。 敌阵吆喝,戛然而止。 …… (PS:求推荐票,月票。)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六章 王师 吕布画戟复位,战马原地踏了几步。 仅用一击,敌军主将荀正身首异处,许多人甚至没看清吕布是如何出手的,呼叫的嘴巴张在那里,似乎下巴也合不上去了。 就连夏侯惇,也看直了眼,对夏侯渊道:“老弟,这吕布,藏的很深啊。” 夏侯渊点点头,一本正经道:“渤海王帐下无弱兵,亦无弱将。” “这一戟,很了不得,出手之快,恐怕就连我,亦很难防住。”夏侯惇道。 夏侯渊诧异的看着夏侯惇,想不到向来目中无人的兄长,能说出这番话,足见吕布厉害。 吕布抬戟前指,朗声一喝:“贼将已死,还有谁想来试试!可一起上!” 原本袁军有惊诧,错愕,也有恼怒,被吕布这么一刺激,几名部将面面相觑,相视几眼后,有一人脸色一沉,道:“一起上!” 随后便见十数人骑兵相继冲向吕布。 “不好,吕将军危险!”夏侯惇说着,勒马上前数步,毕竟不是寻常骑兵,这都是领兵之将,战斗力不会差到哪去,一个或许不看在眼中,可一群,令他不得不重视。 出招再快,也只有一双手,而敌军呢,有十数将。 “快随我襄助吕将军!”夏侯惇话音刚落,正欲拍马杀出,却见吕布已经动起手来。 一道枪芒直刺吕布前胸,眼瞅着袁军部将即将得手,却突然以一个扭曲的角度拽飞出去,那道攻势,自然也凭空瓦解。 再看吕布,方天画戟前指,戟尖悬着一人,显然已经死的透透的。 一寸长,一寸强,大抵如此! 一人即落,吕布连人带戟一挥,迎面砸向另外一人,同时,胯下战马奋蹄而进,吕布主动迎击其后数道攻击。 夏侯惇眼见危机形势刚解,吕布却主动投入到敌群之间,刚送一口气,又提了上来,不过,接下来的一幕,却令他瞪直了双眼。 五颗人头,豁然上天,鲜血挥洒,宛如雨下。 那画面,夏侯惇看得呆了,心头战意竟然熊熊燃烧起来,内心有个声音在呐喊:我也要五杀! 不能再等了,再等就没了。 夏侯惇二话不说,拍马杀了上去,喝道:“吕将军,我来助你!” 吕布听闻,头也未回,只是嘴角微微一扬,数道鲜血滴在脸上,因为前进快速,所以鲜血直接在脸上划出数道血渍,加上吕布那张怒目圆嗔,怒气十足的面孔,顿时吓煞了数名袁军将领。 刚才一道挥戟,五人齐殒命,着实惊世骇俗,这战场之上,何时见过这等杀敌之法,便是传说中的万人敌渤海王,也没有五杀的故事流传下来。 一戟击溃敌军斗志,吕布马不停蹄,快速追上数名勒马掉头之人,“噌噌”两声破甲之声,两人被吕布轻挑马下,再看一眼,余下数名部将,已经头也不回的仓惶而逃。 “哈哈哈……哈哈哈!”吕布连声大笑。 夏侯惇纵马来到,看着一地狼藉,问着空气中依旧存在的淡淡腥味,看着地上人头滚滚,血流狼藉,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吕将军神勇异常,佩服佩服!” “夏侯将军,闲话且慢说,你我杀上前去,冲了帮反贼!” “好,壮哉快哉!杀!”夏侯惇本就被吕布点燃了战意,手中战刃早已饥渴难耐,吕布之言,正中下怀。 两骑顿时追击上去,仗着坐下战马精良,很快便追上逃窜的袁军部将,而更前方的袁军骑兵,见了吕布在部将之中乱杀,早就吓破了胆,向着大营逃去了。 于是,这样一幕,落在夏侯渊眼中:吕布夏侯惇两人,追着成百上千的骑兵,一路向南。 “将士们,随我冲锋,跟上两位将军!” 夏侯渊一人,率领三军杀上。 袁术营中,袁术早已离去,只留下陈兰把守营寨,负责断后的纪灵将军,也还没来。 “报——” “启禀将军,荀正将军率骑兵迎敌,荀正将军与十数位武将悉数被杀!” “那吕布,竟如此厉害?”陈兰错愕道。 和荀正不同,杨弘他们离开时,是给陈兰交待了基本情况的,来犯的是吕布和夏侯兄弟的联军,只需阻之,无需力敌,敌军若破赢,只需周旋一二,便可撤离。 然而他接手不到半个时辰,前线便传来了全将覆没的消息。 “将军,袁公此时想必已经走远,不如我们也撤吧!”陈兰身后的副将道。 陈兰眉头紧锁,摩挲着下巴胡茬,“好!撤!不过——” 众人正欲行动,却又被气突然中断的话定住了。 “我们不向南,我们想西撤!” 因为向南,会碰到纪灵将军,碰上纪灵,结果如何,不难想象。 定然是再度要他们加入,来迎战敌军。 “报——” “敌军快杀到了!骑兵逃回营了!” 陈兰听罢,当即一挥手,“撤!” 陈兰不仅带领本部人马撤了,而且逃回来的荀正所部骑兵,也多有跟随,一同向西逃去。 吕布与夏侯惇杀到营前,只见营寨空空如也。 “夏侯将军,依布看来,舒县浓烟滚滚,我等还是先援舒县,莫要再理会这些杂碎了!”吕布道。 “吕将军所言甚是,我等正为援它而来,走!” 夏侯惇再看一眼袁术营地,转向舒城。 这时,陆康恰好来到北门,向外眺望,见远方隐约有兵马离开大营。 “看来袁军,这是真的撤了。” 身后突然想起郡丞许董的声音。 “诶?西门战事结束了?”陆康问道。 “原本城头岌岌可危,然袁军突然鸣金了,我正怪呢,便去东门寻府君,守军告知我府君在北门,我便寻来了。”许董道。 “许君且看!”陆康指着袁军大营。 许董上前眺望,确如陆康所言,突然,他又看见一队骑兵,正朝北门而来。 “府君,快看!有敌来袭!”许董惊道。 陆康定睛一看,果然有一支兵马。 “难道是袁军诈败?然后趁机偷袭?”陆康质疑,但随后想到不可能,如此作为,代价也太大了些。 攻城城头,那是多少士兵用血换来的,岂能说撤就撤。 两人稍作等待,直到三将到达城下。 吕布与夏侯将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吕布表情淡漠,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厮杀我行,说话别叫我。 夏侯惇则给了夏侯渊一个肯定而鼓励的眼神:我也不会说话,妙才,你口才好,你来! 夏侯渊只好再引马上前数步,朝城头喊道:“请陆康太守一见!” 陆康看着他们打的旗号,已经隐隐猜到来人身份,只是心中不解,为何曹孟德麾下的夏侯将军,会来到此地。 难道曹操也庐江亦有图谋? 但陆康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庐江郡在扬州,而曹操是兖州牧,中间还隔着一个豫州呢。 陆康上前数步,将上本身露出城垛。 “在下庐江太守陆康,不知将军前来,所谓何事?” 夏侯渊仰头看着,“我主曹操受冠军上将军,渤海王之命,驰援庐江,如今所率步军尚在途中,不日便至!” 冠军上将军,渤海王,刘擎! 陆康一听这个名字,没由头的鼻子一酸,两眼泛红起来。 作为忠实的大汉朝廷支持者,陆康自然与前扬州刺史巴祗是一路人,两人不仅是扬州同僚,更是立场一致的密友。 巴祗的想法,他自然是清楚的,然而,巴祗未等到刘擎王师驾临,便遭陈温迫害身死,扬州基业,也尽数被其所夺。 如今,在陈温和袁氏再度勾连,妄图霸占庐江之际,王师终于来了。 “使君,王师终至,庐江郡有救了!”陆康突然朝天呼喝,在场的,也只有郡丞许董听的明白。 陆康言辞凄冷,声音带着无尽悲情,似要将庐江现状,告知巴祗在天之灵。 见了此番景象,许董也眼睛酸涩,似有东西要夺眶而出。 夏侯渊不明所以的看着城头,听着什么“庐江有救”之类的话。 嗯,确实有救了,不过太守是不是太过于激动了? 陆康自知失态,挽袖拭去眼角的泪豆,朝着夏侯渊作揖,“有劳诸位将军,还请入城叙事!” 城门徐徐打开,三人各自带着几名属兵,进入舒城。 傍晚时分,曹操与陈宫至。 血色残阳打在城头,曹操目睹城下惨状,城墙下是尚未及时处理的袁术军尸体,依旧有不少处火焰在烧,浓烟将墙体炙烤出一段段熏黑。 城门处,陆康与三将并立,迎接曹操与陈宫。 “曹使君不辞辛劳,挽救舒县于危难,下官仅代表舒县全城百姓,答谢使君!”陆康作了个深深的揖礼。 曹操连忙上前,“府君使不得使不得,操不过是奉命行事,要谢,府君还是遥谢渤海王吧!对了,这位是梁国相陈宫陈公台,同是受渤海王之命,前来襄助府君的。” 陈宫上前见礼,虽然两人同级,但陆康更为年长,且博学多闻,所以陈宫见礼也合理。 陆康早就憋了半天了,从三个武将那里也问不出,那就是为何渤海王会知道庐江郡的险境。 “曹使君,陈国相,康有一事不明,我未派兵向诸位求援,更来不及将此事上报朝廷,千里之外的渤海王是如何知晓庐江郡之危难的?” 陈宫想了想,该组织什么样的语言来解释。 曹操直言道:“府君有所不知,渤海王不仅能征善战,还料事如神,他能猜到,绝不奇怪!” 陈宫一听,曹操这说的,多少是假大空的客套话。 实际上,从袁术的行为和脾性之中,是可以分析出他进攻庐江的打算的,而袁术从洛阳败退之后,刘擎虽假意追不上,实际上是任由袁术逃窜,在流亡中自我消耗的策略。 所以袁术从南阳逃向江夏,消息传到刘擎耳中,在郭嘉和荀攸两大谋士面前,袁术几乎与透明无意。 所以,才会提前策划这一场奔袭驰援。 陈宫分析完了,再看曹操,曹操却与陆康聊得火热。 “府君勿虑,我等既来,便不怕袁术去而复返,定会遵照渤海王之意,剿平袁术叛逆,否则,便不回兖州了!”曹操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康代庐江数十万百姓,谢过将军!” “诶,无需谢我,当谢渤海王!”曹操道。 “啊对对对,谢渤海王!”陆康笑着更正。 入府之后,一行人开始讨论下一步计划。 陆康介绍:“今袁术向南退去,必为居巢县,而先前袁术大将桥蕤已提前南下,该是为皖县而去,那桥蕤本就出身皖县,欲平袁术,尚需二战。” 这时,外面突然跑入一人,向曹操报道:“主公,袁术大将纪灵率军入营。” “袁术诸将都已离去,纪灵去而复返,是要做甚?”曹操问。 “主公,该是为断后而来。”程昱回道。 陈宫也当即表态:“既然纪灵回来送死,当先解决纪灵!奉先!” 陈宫正欲下令,曹操却道:“公台且慢,我们初至,骑兵奔袭业已疲惫,不如修整一夜,明日再战!” 陈宫一琢磨,纪灵并非寻常庸将,回道:“便依使君之言。” …… 刘擎自登了岸,一路南行,沿途常见马粪成堆,多有大军经过的痕迹。 望着天色将昏,刘擎道:“想必奉先与孟德已至舒县,也不知能救到舒县否?” “主公且放宽心,曹操吕布虽新至,那袁术更是新至,劳师以远,焉能快速攻城。”郭嘉说道,超前探了探。 只见一名化身斥候的禁卫回来了。 “禀主公,前方有战斗痕迹!而且有十数具尸体,皆似武将模样。”禁卫汇报道。 “随我上前查看!”刘擎一声令下,当即加快速度。 来到所在地,禁卫已燃起火把,除了郭嘉和荀衍,几人一同上前查看。 典韦上前翻了翻尸体,又去沾了沾血液,冲刘擎回道:“主公,尸体尚未僵硬,血液也未干涸,应是今日厮杀的,而且从伤痕看,似乎是戟兵所伤。” 典韦对这种伤口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自己也是用戟高手。 “能击杀如此多的袁术军战将,且适用戟兵器,那么并不难猜到,应是奉先所为。” “吕奉先勇猛如斯,我看有一处,齐整的摆着五具贼尸,如此死状,乃是一合杀之。” 五杀,刘擎也咂了咂嘴,暗道厉害。 这时,黑暗中又一阵马蹄声传来。 是另一名斥候。 “禀主公,前方发现一座敌营,内有驻军,旗号为’纪’”。 “纪灵!” 刘擎不假思索的道出这个名字。 “主公,我率军劫了它!”典韦自告奋勇。 刘擎想了想,看着郭嘉,郭嘉点了点头,补充一句:“后半夜行事更佳!” “好,传令,全军潜伏修整,后半夜随本王鸠占鹊巢!” …… (求推荐票,月票。)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七章 空手接白刃 “主公,鸠占鹊巢能用在这里么?”荀衍笑道。 “不行么?” “不可!”荀衍否定道:“维鹊有巢,维鸠居之,语出《诗经》,乃指斑鸠不会做窠,常强占喜鹊的窠居之,指代女子出嫁,以夫为家。” 啊这… 为什么本王接受的教育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用在何处,这巢,本王劫定了!”刘擎笑道。 “主公,都到这了,我们不去舒县打个招呼吗?” 三人齐齐的看向典韦,看着他不太聪明的样子。 “典将军,舒县城外必有纪灵军哨探,若我等前去,岂不是自露马脚。”荀衍解释道。 “啊,也对!”然后转向刘擎:“主公,我先去准备准备!” 典韦说完就溜了。 余下时间,便是等待。 夜色森然,寒意十足。 然纪灵营中,把守营寨的守卫,却没有丝毫懈怠,警戒的张望着,哪怕视线中,只有黑暗。 刘擎与典韦遁在夜色之中,小心窥视兵营。 “主公,有人把守,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铁蹄践踏,碾压过去,切记,不可放火烧营,纪灵若走,莫要追击。”刘擎道。 “喏!” 看着警觉的哨兵,刘擎暗赞纪灵治军严明,难怪能成为袁术军中最强战力,可惜遇上本王,本王的禁卫骑,和典韦的虎卫骑,都是麾下最精锐的骑兵。 典韦骑上黑货,虽然是摸黑,照例扫视一遍后面将士,小声下令:“出发!” 初始声音极低,随后马蹄阵阵惊显,顿时惊动了辕门卫哨。 “当当当!”一阵金鸣之声随即响起,在营中回荡,未过多时,远处也传来阵阵回荡,动静已经闹得全营皆知。 不过,刘擎压根就没打算偷袭。 典韦一马当先,径直窜向辕门,两名卫哨持枪相抗,典韦双戟一展,一道骑风呼啸而过,黑货径直越过辕门中间的拒马,窜入营中,与一同坠地的,是两颗卫哨的头颅。 刘擎手持铁槊,紧随典韦之后,见典韦一击杀死卫哨,跃过辕门处的拒马。 刘擎见卫哨已死,辕门却还被木制拒马拦着,便横插一戟,将金戈跃起之前,率先挑飞拒马,为后军开出一道。 身后一众禁卫顿时鱼贯而入,马蹄践踏在硬实的地面上,响亮的蹬蹬声不绝。 警报响后,纪灵几乎第一时间便冲了休憩的营帐,一身甲胄在身,显然是披甲而睡的。 “莫要慌张,各营整备,集结迎战!”纪灵下令道。 同时,侍兵牵来战马,纪灵翻身上马,没有丝毫迟疑,赶往交战之地。 沿途,纪灵命令频出,一队队骑兵不断加入,如同涓涓细流汇聚成江河,奔向营门处。 典韦杀入营中,只受到了零星抵抗,构不成丝毫威胁,再冲数丈,便听见无数沉闷的马蹄声隆隆响起,即便未出现,就已让人联想到万马奔腾的景象。 典韦勒马停住,等待刘擎上前。 “主公,听!”典韦一手拱起一只耳朵,“好大的动静!” “纪灵不愧为统兵大将,难怪还敢驻扎在舒县外,典韦,列阵以对!”刘擎下令道。 典韦一扬双戟,虎卫纷纷集结过来,排列成冲锋阵势,而禁卫则紧随刘擎之后,将其拱卫在其中。 营中火光跃动,光线并不明晰,忽明忽暗,刘擎隐约瞧见,大营深处窜出一队骑兵,几乎占满了整个大营通道。 同时,典韦大喝声传来。 “虎卫,跟我杀!” 一令祭出,典韦坐骑猛然窜出,虎卫骑随即呼啸而上,嘴里吆喝着“杀杀杀”,铁质马掌践踏在地面之上,声音与纪灵骑兵截然不同。 纪灵军如同爆发前的闷雷,而虎卫骑,则是响雷一般,炸响着奔向敌阵。 奔雷之势,无外如是。 袁军营寨虽然宽阔,却也容不下上千人展开,虎卫作为冲阵重骑,而刘擎禁卫,则用作杀伤利器。 跟随在虎卫之后,不多时,便听见前方兵刃相交的声音。 典韦作为先行大将,面对三四道长枪攻击,没有丝毫退缩,双手离缰,双戟舞动,面对快速靠近的枪头,典韦持戟一扫,将三四道长枪全部打飞,力气之大,差点将持枪人都带下马来。 后者刚刚稳定身形,典韦却从其身旁快速掠过,黑货寻了个缝隙游走而过,而典韦双戟一横,径直将周遭四人切落马下。 而身后虎卫,一手臂盾,一手长枪,攻守兼备,就这般硬碰硬,与纪灵骑兵交错撞击,杂乱的金属交击之声不绝于耳,双方将士都迸发出无尽战意,豪情冲散了冬夜的寒意。 初战时的战意或许旗鼓相当,然纪灵的骑兵对上虎卫骑,杀入彼此阵中之后,高下立判。 纪灵骑兵没有鞍座,没有马镫,只能以枪夹腋攻击,而虎卫骑鞍甲齐备,又有马镫作为脚下支撑,防御对方直刺十分顺手,攻击方式也十分灵活,攻击之下,纪灵军不断有人中枪坠马。 典韦挥舞着铁戟,扫击,劈打,前刺,挑飞,生生杀出一条空道。 纪灵手持三尖两刃刀,随军游走,远远的便瞧见了猛冲过来的黑影,所到之处,一众骑兵被其冲杀得七零八落,人仰马翻。 “竟有如此骁勇之将!”纪灵不由得叹了一声,手里紧紧拽住了三尖两刃刀,双腿一夹马腹,战马骤然提速,迎向典韦。 虽光线昏暗,但典韦显然感受到了前方充满挑衅的气势,乱军之中,有如此气势的,多半就是主将纪灵了。 “呼哈!纪灵前来一战!”典韦吆喝一声,铁戟前指道。 纪灵一听,回道:“既知吾名,安敢来犯,速速报上名来!” “渤海王麾下一护卫尔!” 典韦说着,一戟劈过。 纪灵横过三尖两刃刀,挡在跟前,“铿”的一声清亮交响,纪灵只觉一股巨力自铁质长柄传至双手,力量之大,甚至将他整个人的身位,都后挪了数寸。 纪灵心头一惊,翻转长柄,将刀刃挥向典韦。 典韦另一戟挥出,再度一声巨响,稳稳将纪灵杀招接住,借助火光,典韦也看清楚纪灵模样,满脸络腮胡,浓眉大眼,宛若铜铃,棕黄缨盔,一身褐甲,使得是一柄三尖两刃刀。 “有些力气,不过,比我差了些!”典韦调侃道。 纪灵一怒,收回三尖两刃刀,抡过半圈,换劈为戳,妄图攻破典韦防护。 但每一击,都被典韦调整铁戟位置,招架或者荡击开来,可谓滴水不漏。 纪灵收回兵器,警惕的看着典韦。 “怎么不攻了?”典韦戏谑道,他知道适当的挑逗,能激怒对手,令其分寸自乱,主公教的。 纪灵一听,浓眉一皱,发现事情没他想的这么简单。 起初,他自然以为是舒县兵马前来劫营,他也早有准备,所以戴甲而睡。 然后呢,看着己方远不是敌军的对手,便困惑起来,难道来的是那骁勇的吕布? 而典韦一句话,又将纪灵搞懵的。 渤海王护卫,那护卫在,岂不是主子也在了? 想到此处,纪灵随口问了一声:“渤海王何在?” “你这么想见我王,不如放下兵器,叫骑兵们停手,我带你去见见!”典韦一本正经的给了个建议。 “哼,想令我不战而降,休想!”纪灵一骂,再度出击。 然而这一合,典韦未选择防御,而是黑货陡然加速,典韦携逼人气势,冲至纪灵跟前,左戟一劈,右戟一刺,纪灵堪堪接住,而典韦攻势再换,左右戟齐出,再度劈击数次,短短回合间,不知道送出多少攻击,分开时,纪灵一招不慎,被典韦钻了空子,向后回刺一戟,纪灵头皮一硬,长兵在前,显然无法格挡,只得空出一手,硬接上去。 纪灵也算孔武有力,眼神也是刁钻,一手抓住戟尖,妄图将之定住,然而纪灵对自己的力量过于自信了,或是对典韦的力量预判不足,铁戟一击,还是生生顶到了其腰甲之上。 虽然经过卸力,此一击未破开纪灵护甲,但那蛮横的力量,却实打实的倾泻在了纪灵的肉身之上,特别腰间又是软肋所在,纪灵当即如遭重击,腹部传来一阵钻心的痛。 典韦收回铁戟,两人分开。 纪灵牙关紧咬,坐于马背,最重要的便是腰胯之力,此时这种用力让他疼痛难忍,虽是寒冷冬夜,豆大的汗珠却如雨般冒出来,双手也因为高频的格挡重击微微发颤,心头更是惊讶连连。 渤海王一护卫,便有如此战力? 那渤海王本人,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神勇? 显然,纪灵也听说过不少渤海王的事迹。 什么十骑冲击数万大军。 什么虎躯一震,吓退三十万鲜卑大军。 什么只需一只手,便生擒了袁绍帐下颜良文丑二位上将。 更加令他震惊的是,他和典韦不过交战数合,而对方的骑兵,竟然已经杀到后面了,自己竟不知不觉间已陷入重围,杀到近处,纪灵方才见识虎卫骑的真面目。 全身带甲,包括战马,枪刺不入,甚至坐如磐石,久经战阵的纪灵如何会不明白,这样的骑兵冲锋起来,寻常兵马如何能敌。 典韦想了想,也不知道刚才那一击,到底伤到对方没有,便骑马靠近了些,见纪灵咬牙皱眉,额头沁满汗珠,一副挣扎模样,多半是收了伤了。 “还要继续吗?”典韦坐视周遭,示意纪灵你的兵马败得很惨,“若是投降,战斗便可结束,他们都能活命!” “我为征战而来,并非为活命而来!”纪灵大声回道,声音一大,再度扯到腰腹,疼得龇牙咧嘴。 “说得好!” 一道不大不小的声音从后方响起,在乱军噪音之中,纪灵堪堪听清,旋即回头一看。 一高头大马徐徐行来,一身金黄战甲就着火光熠熠生辉,背后红袍迎着夜风,夸张的鼓动着,像是在为其摇旗造势,金色盔胄之下,是一张冷峻英气的青年面庞,几位年轻。 “汝便是渤海王?”纪灵开口道。 刘擎虽认不得纪灵,但却知道纪灵的特色武器,想不到这一点倒符合了,显然眼前之人就是纪灵。 “正是本王,纪将军有何见教?” 纪灵眼中一阵火热,从南阳,从雒阳,再到庐江,纪灵遇到所有的战斗,几乎都与渤海王有关,南阳的贾诩,关中的马腾,再到眼前的所谓护卫,都是渤海王的人。 想不到此行,竟撞上了渤海王本人。 “呵呵,技不如人,谈何见教,不过,既有幸得见,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哦?难道纪将军想擒下本王?”刘擎问得极为认真,不似典韦那般戏谑,刘擎是想若是能让纪灵屈服,倒也无需打杀了。 “不试试,如何知道呢?”纪灵借着说话的功夫,腹中阵痛微微缓和了些,他紧握三尖两刃刀,马匹似有感应,开始不安的踏步。 “那便试试好了!”刘擎笑道。 纪灵一听,拍马既上。 刘擎却没有任何动作,继续自顾自的说着话:“既然将军动手了,本王不妨和将军打个赌,若将军能从本王手下走出一合,本王便放你安然离去,若是不然……” 纪灵眼棱闪动,尖刀距渤海王越来越近,渤海王却依然在夸夸其谈,视若无睹。 这是自信,还是狂妄? 他疯了! 纪灵脑中念头不断闪动。 “若是不然,你便给本王——留下来吧!” 纪灵一刃劈出,刘擎目光一凛,战马金戈猛的前跨一步,刘擎一手举起,稳稳的握住了三尖两刃刀的把柄。 任凭纪灵怎么挥舞,抽动,三尖两刃刀就是纹丝不动,就像钢铁浇筑一般,被刘擎握在手中。 纪灵心头骇然,内心突然涌现一丝无力之感,渤海王此举,无疑狠狠羞辱了他,仅用一招,就将两人差距拉出无限远,什么袁术上将,什么统兵第一人,在渤海王面前,啥也不是,一合之将都算不上! 更气人的是,渤海王此举用的还是力弱的左手! 纪灵使了使劲,依旧不得动弹,突然一阵苦笑。 “纪将军输了!”刘擎笑着,说得轻描淡写,似乎这场胜利,完全不值一提。 于是,纪灵心中更苦了。 …… (求月票,推荐票)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不是公道,而是复仇 “袁公帐下大将纪灵,今败于汝手,无话可说,要杀便杀!”纪灵脑袋一横,心也一横,准备迎接死亡。 刘擎稍一用力,将三尖两刃刀从其手中夺来,打量两下。 “好别致的武器,可惜了。” 这可是二郎神杨戬使用的武器,显然以纪灵的实力,难以匹配。 “袁术僭越,代称天子,已是叛逆,你身为大汉臣民,为何要助纣为虐,不思悔改?” 刘擎说着,目光渐渐落在纪灵身上。 “袁公与我有知遇之恩,自当以死报之,吾焉能为区区一条性命,背忠弃义!”纪灵显然已经抱着必死之心。 将忠义看作比性命更重要,刘擎心中是佩服的,但却并不认同这种愚忠,所以,他不想如纪灵所愿。 纪灵的精神或许可贵,可袁术配吗? 他不配! “冤有头,债有主,叛逆之源,在于袁氏,你想舍身取义,本王偏不允你,本王要让你亲眼看着,袁氏覆灭!” “你……”纪灵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士可杀,不可辱!” 说着,正欲拔剑,刘擎却先发制人,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尾端一压,生生将纪灵拔出一半的剑压了回去。 典韦见纪灵拔剑,还以为是要对刘擎不利,当即挥戟拍在其后背,将其从马背拍落。 “我主仁义,饶你性命,你竟不识好歹,主公,这等人,打杀了便是!”典韦道。 打杀?不不不,杀人多简单,可是多浪费。 多少人之中才能出一个纪灵啊,就手中这三尖两刃刀,怕也有六七十斤,纪灵使得得心应手,自然有一身的好耐力。 不去犁地可惜了。 纪灵被打落,两名禁卫当即将其按压扣住,虽然纪灵实力不俗,但有伤在身,两名六十武力的禁卫拿捏他还是绰绰有余的。 解决了纪灵,接下来的战斗,便再无悬念了,袁术骑兵死伤的死伤,逃散的逃散,也有一分,就地投降了,毕竟不是谁都有纪灵的觉悟的。 郭嘉和荀衍步入营中,挑拣着避开一道道尸体,蹑手蹑脚的来到中军营中。 “安排未参与厮杀的人值夜,轮流进行,其他人一概入帐休息,至于这些袁军尸体,明日再说。” “主公,那些降兵呢?” “收缴兵器,派人看着吧,明日带入舒县城中。” “喏。” 典韦领命离去,郭嘉荀衍正巧入帐。 “主公神武,不到一个时辰,就横扫袁军,将……” “好了好了,奉孝,你真应该字奉承,你不困么?”刘擎打断了郭嘉,这个时候,已快丑时了。 “哪有主公厮杀,臣子睡觉的。”郭嘉说道,拉着荀衍,在一旁坐下。 “说也奇怪,袁术已经跑了,就算是留纪灵断后,为何纪灵还留在此营呢?”刘擎问道。 两人稍作沉思。 “或许是纪灵过于自信,觉得舒县之人,奈何不得他,此乃纪灵挑衅之举。”荀衍道。 郭嘉也接着道:“我观战死之袁军,悉数甲胄加身,显然是带甲入睡,纪灵驻在此营,怕是想诱舒县守军来攻,好一举反击,若舒县守军被歼,则庐江不保也!此乃诱敌之计!” “好一个诱敌之计,只可惜碰上了本王!”刘擎笑道。 “虎卫骑裂阵开道,禁卫骑枪式汹涌,纪灵骑兵碰上主公,属实是倒了血霉了。”郭嘉笑道。 “行了行了,害两位先生熬夜,先寻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吧,本王也乏了。” 两人离帐,刘擎也摸了摸自己的战甲,心里想着,罢了罢了,安全起见,还是学一学纪灵,带甲而眠吧。 …… 翌日,骄阳升起,在天边印出一片红霞,宛如是昨夜的血染就的一般。 阳光洒下,却让人觉不到暖意,风一吹来,只有寒冷。 曹操亲领大军,连同陈宫吕布,一起向袁术营寨进兵。 “听闻纪灵尚驻扎在营中,今日,你我两军连联手击之,占据此座营寨,为我军所用!”曹操笑道。 “使君所言甚是,纪灵不退,乃自取其辱!”陈宫回应,看了眼吕布,信心满满。 两地相隔不远,快到达营地时,斥候回来了。 “启禀将军,袁军营地生变!一伙不知名的兵马占据了营地,正在往外搬运袁军尸首呢。” 斥候的话顿时令曹操一阵警觉。 “你说搬运的是袁军尸首?此话当真?” “不敢有虚,确为袁军尸首,数量还不少!”斥候确信道。 曹操看了陈宫一眼,见其眼中也是困惑。 “这庐江,难道还有别的势力?竟能吃掉纪灵,想来实力不俗。”陈宫道。 “会不会是袁氏相残?”曹操大胆揣测。 “除了汝南袁绍,还真想不出还有谁有此能耐!”陈宫边想边说,再问曹操:“孟德兄,汝攻沛国之时,可有袁军抵抗?” “无有,沛国不过些许郡兵做了象征性的抵抗,大部分都是望风而降,似乎袁军早已放弃了沛国。”曹操道。 “地缘来说,袁绍远失徐州,近失梁国,沛国夹在其中,于袁绍而言,驻守已无意义,故而放弃,然而庐江,东连九江,西拒江夏,北接汝南,南通豫章,此乃袁绍雄踞豫州扬州之枢要,焉能拱手让与其弟袁公路?”陈宫回道。 听陈宫一言,曹操清晰了许多,回头看了看夏侯兄弟,以及曹氏兄弟。 “不管是谁,庐江不容有失,他只属于大汉,袁绍若来,那休怪操不念少时情谊!”曹操挥着马鞭,忿忿道。 率军继续前进,不久之后,曹操等人便亲眼见到了斥候口中的那般景象。 尸体整齐的排开,足足有数百之多,而且营门处还不时抬出,也有另一群人,正在清理盔甲和衣物。 瞧着那些忙碌的身影,陈宫一眼便认出,这是渤海王禁卫! “主公禁卫,缘何在此?”陈宫说道。 被陈宫一点,曹操也想到了,再与记忆中的禁卫形象一对比,还真是! 曹操与陈宫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夏侯惇提醒了一声:“主公,他们明明看见我们了,为何不警戒?” 被夏侯惇这么一提醒,曹操与陈宫就更加确信了。 曹军来到,刘擎很快收到了通报,此时正领着纪灵,出营而去。 营门相会,曹操、陈宫与吕布三人连忙奋蹄奔向刘擎。 虽然休息了一夜,但明显可以看出三人脸上的疲惫,年轻的吕布还好,但曹操与陈宫,就显得十分憔悴了。 “见过大王!”三人齐声见礼。 刘擎欣慰一笑,“孟德,公台,奉先,别来无恙,这一路,你们辛苦了,舒县无恙吧?” “回主公,舒县未被攻破,只是守城损失颇大,陆康太守,受了点轻伤。”陈宫回道。 “未破城便好,陆太守无碍吧?” “一切无碍!”曹操回。 “走吧,去舒县看看。”刘擎下令。 曹操一挥手,“子廉,过来!” 曹洪当即凑上前来。 “大王,此地善后之事,便交给子廉处置吧。”曹操道。 曹洪冲刘擎一拱手。 “袁军遗体,除去衣物之后,先焚烧,又掩埋,免有疫病发生,缴获的兵甲与战马,悉数入舒县府库。”刘擎吩咐道。 “得令!” 回城路上,吕布与刘擎讲述了交战当日之事,将袁军说得多么不堪一击,当然,击杀荀正的高光时刻,吕布也做了重点描绘。 不过也正如吕布所言,若没有足够的兵力,想挡住吕布和夏侯兄弟,很蓝的啦。 舒县城门大开,陆康亲来迎兵马凯旋,此去区区不到一个时辰,袁军该是人去营空了。 不过陆康瞧见来人时,发现曹操并非立于中间,而是和陈宫分列一人两侧,那架势,显然是以他为尊。 陆康一时间不由得困惑起来。 走到跟前,刘擎瞧着瘦削精干的陆康,冲其一拱手。 “陆太守,本王久仰其名,今日终得一见。”刘擎笑道。 陆康两眼一亮,对方以“本王”自居,又得兖州牧曹操和梁国相陈宫拱卫,那个身份,也在心中渐渐清晰起来。 原是遥谢渤海王厚恩,恨不得见,而如今,渤海王立于眼前,昔日与老友巴祗的只言片语不自觉的浮现脑海,陆康一时难以自禁,两眼一红。 “下官陆康,恭迎渤海王大驾!”说着,庐江径直跪地,额手伏地。 曹操与陈宫也是一愣,就算大王救了庐江郡,那陆康也无需行此大礼吧? 刘擎连忙下马,快步上前扶起陆康。 双手触碰到他时,只觉得他浑身颤栗,陆康仰头,看见刘擎模样时,已是老泪纵横。 刘擎一懵,这老人家也是头一回见,怎么感觉跟认了亲似的? “府君请起!”刘擎轻声道。 陆康右手支撑着爬起,左手明显不灵活,显然有伤在左手。 “大王请!”陆康引道城门,邀请刘擎入内。 刘擎四下一望,本门城下却又作战痕迹,却并不显著,按理城中应该无暇清理才是,或许此地并非袁术主攻方向。 一行人入城,距离城墙尽数的房屋被拆了一片,如今废墟上又有人在劳作,这些离城墙近的土木房舍应该是拆除用作守城物资了,栋梁木头,大块的夯土,都能作防御用处。 “本王昨夜俘虏了不少袁军,此些人就留给陆府君,令他们修葺城墙,房舍,不过,府君要供其食宿,不可虐待,待工程完成,便还他们自由。”刘擎道。 陆康停下脚步,冲刘擎作揖,“久闻大王仁德之名,心系百姓,今日一见,果真宅心仁厚,心胸宽广。” 陆康之意,宅心仁厚是对舒县百姓的,心胸宽广,是对待袁军俘虏的。 “府君过誉了,皆是我汉家百姓,本王岂能坐视其相互倾轧,袁氏固然该死,其追随者亦当诛,然这被其裹挟的芸芸众在,又何罪之有,他们效劳袁氏,所图者不过一碗饱饭。”刘擎由衷叹道。 陆康听了,心头触动,渤海王所言,正是其心中所想,此前庐江多番叛乱,他也是镇压、安抚,救济各种方式都用过了,也是在一次次经历之中明白这个道理:哪有什么大逆不道,不过是为了讨一口吃的而已。 一行人入了郡府,刘擎首位当座,其余人别坐左右。 “此番庐江无事,乃是一大幸事,如今袁术南逃,各军立即整备兵马,明日便出兵征讨居巢皖县二城!”首席而坐,刘擎首先便表态南征,发出了不灭袁术不还的誓愿。 陆康松了口气,“粮草之事,便交由下官。” “那粮草之事便有劳府君了,孟德,沛国可还有战事?” “无事,可与大王一同南征!”曹操表态道。 “好!孟德与本王一同南征,先诛袁术,再灭袁绍!陆府君,还望能设宴为诸将壮行!” 陆康领命道:“遵令。” 刘擎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陆康身上,旋即起身走下主座,说道:“诸位自顾自的休息,养精蓄锐,本王和陆太守去城中走走,一睹舒县风光。” 说着,刘擎上前搀起陆康的右手。 之所以单独叫走陆康,是因为刘擎有一种直觉,从初见陆康时,便十分强烈。 两人骑马离开了郡府,一路沿东街漫无目的的走着。 “府君,为何见了本王,以至涕零?”刘擎好奇问。 “说来话长,相比主公直到巴刺史吧。” “与巴刺史有关?” 刘擎略感意外,他助庐江,一来是为了断绝袁术生路,二来,是遏制袁绍,第三嘛,于扬州而言,庐江是一块良好的跳板。 而庐江太守陆康心向朝廷,会牵制袁术,这便给了刘擎操作的空间。 原本以为这是陆康的选择,是天送的机缘,现在看来,事情并没自己想的这般简单。 “巴刺史之心,想必大王早已明了,若此时巴刺史尚在,定会以扬州相托。”陆康开门见山,直接给刘擎上了个大消息。 过去李水拜见巴祗,巴祗待其亲善有加,并且亲切的称呼刘擎为小主公,刘擎以为这些皆是因为他是父王故吏的缘故,想不到竟然真的有这么大的手笔。 那么,他的死,或许也与此事脱不了干系了。 是难道是陈温觉察到了巴祗此心,所以泄露给袁绍,最终两人联手将巴祗谋害,再夺取扬州,并以陈温为扬州刺史。 想到此处,刘擎心头不由得一阵寒意。 袁绍杀人谋地固然可恶,然乱世之中,这种桥段时时刻刻都在上演,巴祗被谋害,亦属于此例,刘擎只觉该为巴祗讨还公道,以昭其魂。 然而现在,若巴祗是为了自己才招致杀身之祸的,那于刘擎而言,又是另一番意味了。 不再是为了公道,而是便成了复仇。 刘擎面色突然变得冷峻,声音也变得空洞起来,欲确认一番。 “你是说,此前巴刺史欲将扬州托付给本王?” …… (求推荐票,月票。)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九章 庐江少年周郎 两人驻足于城头,寒风袭人。 刘擎重复问了一句,令陆康多了些许沉默,似乎在考虑后果。 良久,陆康正对刘擎目光,回道:“确有此事!” “如此说来,袁绍陈温急于对巴老先生动手,与本王也脱不了干系了,呵……也好,本王这回,可没有白来。” 刘擎转身东眺,南方的冬日,不似北方那般潇洒,但远方有一种苍茫之感,刘擎的视野一直远去,一直定在天边的山峦之上,那山的后面,更后面,便是九江郡,也是扬州治所历阳所在。 巴祗死于彼地,凶手陈温也在彼地。 陆康望着刘擎背影,寒风吹得城头旗帜烈烈作响,渤海王头发飘散张扬,陆康没来由的觉察到一股肃杀之气,自渤海王身上弥散开来。 “陆府君放心,巴老先生之志,本王已明了,陈温必死,扬州无恙。” 刘擎语速不快,但说出口的话掷地有声。 若别人初到扬州,便放豪言壮语要拿下刺史陈温,要拿下整个扬州,陆康一定会觉得是妄语,但这话从渤海王口中说出,陆康心中竟没有一丝怀疑。 “大王明鉴,老臣感佩于心,吾与巴刺史乃莫逆之交,巴刺史之志,便是吾之志,巴刺史最大的遗憾,便是不能亲迎大王,老臣斗胆代替巴刺史,以庐江一郡,恭迎王驾!”陆康说着,右手一撩衣摆,艰难的对着刘擎跪了下去。 以庐江一郡,恭迎王驾,听得此话,刘擎心中多有触动,若是此话出自巴祗之口,该有好多。 说也奇怪,明明不相识,未谋面,却只因一点久远的故乡羁绊,便深深触动。 一直以来,刘擎很少有这种感性时刻,一直觉得自己是独行侠,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即便沮授,抚养自己长大也是责任居多,然而这世间竟还有一位老者,素昧平生,却默默的关注自己,并欲将其打拼的一切,尽数交予自己。 即便死了,还有所遗留,而自己,却再也见不到他了。 一股悲意涌上心头,此刻,刘擎才体会到,自己并不能凌驾于一切之上,自己亦真正属于这个世界。 刘擎猛然回身,将陆康扶起,看着他时,已发现陆康又老泪纵横了。 他这是悲喜交加,悲的是巴祗已逝,喜的是巴祗之志,终于得以伸张。 刘擎紧了手,语气坚定道:“府君节哀,你我携手,平定扬州,以全巴刺史之志!” “老臣陆康,拜见主公!”陆康再度行礼道。 “免礼!免礼!” 恭喜主公收服文臣【陆康】。 姓名:陆康,字季宁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23 武力:26 统率:58 智力:74 政治:86 魅力:81 特性:【恩信】以恩义和信任赢得民心,深得百姓爱戴,所在区域不易发生民乱和外族叛乱。 【忠义】一心一意效忠汉室,与反贼叛军等汉敌对势力作战时,统率+10。 【止乱】擅长处置民乱,平乱时智力+3。 忠诚度:70% 收益:政治+0.86,当前政治83.31。 陆康的特性,似乎是转为平乱而生的,事实上,黄巾之后,天下民乱滋生,各地皆有大小起义,山贼匪类更是无数,陆康以恩信让贼盗止息,护一郡太平,已是难能可贵。 只可惜遇上袁术这种反贼军阀,郡里的实力还是差了一些。 毕竟现在只有袁氏带头作乱,群雄并起的苗头,初露端倪便被刘擎按下去了,公孙瓒陶谦之流,或归附,或逃亡。 “府君有伤在身,不必多礼!”刘擎道。 “多谢主公!” 刘擎笑了笑,缩瑟了下身体,在外面待的久了,愈发觉得冷了。 “南国自有气象,大江不冰,听闻陈温麾下有一水军,战船百艘,本王欲大举过江,不破陈温水军,看来是不行了,府君可有主意?不知庐江,是否有水军?” “主公,唤我季宁即可,陈温水军乃是州里掌控,各郡并无水军,不过庐江水道密布,航运发达,调集一些船只,是可以的,只是……” “但说无妨。”刘擎道。 “庐江最大的航运码头,在皖县境内,而皖县中掌航运者,又以桥氏为盛,桥氏家业颇大,其下船只无数,生意更是做到了荆襄等地,而且,扬州运往汝南之军资粮草,多由桥氏负责过江。”陆康解释道。 “这桥氏,可是太尉桥玄之后?”刘擎好奇问。 “是其族亲,却非嫡传,桥氏在扬豫之地,亦属望族,前兖州刺史桥瑁,亦是桥氏族人。” 话锋一转,刘擎说着打算先回府,风景也看了,话也聊开了。 “季宁,我们先回吧!”刘擎走了两步,又问:“对了,这庐江,最强士族,是哪族?” “自然是周氏。” 周氏,刘擎本能的想到了周瑜,如今孙策还未涉及庐江,或许可以截胡,如果他们此前并无交情的话。 想到周瑜孙策,刘擎灵光一现,脑海浮现两道倩影。 大小乔。 “诶?季宁,你……”刘擎刚想直接问,有没有听说过大小乔,但看着陆康一本正经的脸,顿时将话咽了回去。 “你可听说过周瑜?”刘擎改口道。 这样好,毕竟人家刚刚投效,将庐江献给你了,结果你一开口就问:庐江有没有叫大小乔的美人? 那多伤人! 若是问,庐江最有势力的家族是哪个?最有才能的人是谁,这样,陆康定位觉得这主公上手真快,这么快就有主人翁意识了。 “周瑜乃周异之子,主公竟然知道他,此人正居于舒县。”陆康道。 刘擎一听,不由得两眼一亮。 再试叹道:“那季宁可又听说过孙策?” “孙策?主公指的是破虏将军,长沙太守之子孙策?” 刘擎点点头,心头一紧,陆康能知道,多半是已经有所交集。 “哦,臣知道,孙坚与袁氏一同讨伐董卓之时,便将其家人接到了舒县居住,吴夫人,孙策,孙权都住在舒县,不过上个月,他们又举家搬走了,据说是要搬去长沙。” 刘擎嘴角一抽,老子错过了什么! 若是早来一个月,岂不是能将孙坚家一锅端了?那孙坚也野心,估计还未萌发,便被扼杀了。 刘擎脑中闪现一个追击的念头,但很快打消,一个月了,这个时代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那孙策,是不是常与周瑜来往?”刘擎问。 陆康顿住脚步,露出一个讶异的表情,“主公为何知道两个少年之间的小事?” 刘擎心中呵呵,两个少年聊的可不是小事,而是真正的天下大势,等时机成熟,他们便会掀翻整个江东。 好在,一切都来得及。 袁氏已走上末途,各地诸侯偃旗息鼓,半壁江山,已经开始恢复秩序,刘擎真正的对手,此时也正蛰伏着休养生息呢。 “些许听闻罢了。”刘擎随便一说,妄图糊弄过去,便走在了前面。 陆康看着刘擎背影,愈发觉得主公深不可测,连舒县内两个少年结交这等小事都知道,难怪主公能这么及时的调动梁国和兖州的兵马来救援舒县。 大王说是巧合,那一会是巧合,第二回,绝不可能是巧合! 高!实在是高! 陆康快步跟上,接着介绍道:“周氏一门乃是庐江望族,周瑜少有才名,不仅熟读经书,还精通六艺,又因生得高大俊美,十分出名。” “听你这么一说,本王倒真想见见,周异乃是雒阳令,朝中还有一位,光禄大夫周忠,想必也是周氏的人吧。” “正是!周忠乃是周异从兄,故而算得上是周瑜从父。” “那你驻守舒县,与袁术作战之时,周氏可有表示?” 陆康一愣,当即回道:“粮草钱帛,周氏皆有表示,只不过……与其地位,并不匹配。” 也就是说,给点意思意思的意思,并不是全力以赴的相助陆康守城。 或许这事,真有周瑜和孙策这一层关系在的缘故,因为孙坚曾是袁术部下,袁术即便破了舒县,也不会拿舒县开刀吧。 看着刘擎又冷下来的面色,陆康心道主公还真是将心理话写在脸上,这张面孔,显然是对周瑜乃至周氏不满了。 “回主公,此事说来话中,在扬州,周氏并非只有庐江一支,会稽周氏与袁绍走得极近,九江太守周昂,丹阳太守周昕,周喁更是在袁绍帐下任豫州从事,庐江周氏对袁术有所顾忌,也是理所应当。”陆康解释道。 “嚯,这会稽周氏,追随袁氏这么彻底,倒算是‘满门忠烈’!”刘擎讽刺道。 陆康也被刘擎这句“满门忠烈”整笑了,极致的夸奖,表示极度的厌恶,估计会稽周氏,在主公心中已是袁氏“烈士”了。 “原本打算先见见周瑜,既然如此,本王便先灭了袁术,先那周瑜小儿清醒清醒,再来见本王!”刘擎说着,已经走到马棚,回头对陆康道:“季宁慢慢来,本王先行一步!” 说着,驾马离去。 望着快速远去的刘擎,陆康叹了口气,又笑了笑,喃喃自语道:“老友,小主公仁德无双,骁勇异常,又是个性情中人,肯定对你的胃口!” 翌日,三军整备,集结于舒县城北,典韦,吕布,曹操各领一军,刘擎也亲率禁卫前行。 根据郭嘉荀衍商讨出来的对策,大军会向西南进兵,途径居巢,留下曹操包围居巢,围而不攻,而刘擎则率骑兵直扑皖县。 有纪灵断后,纪灵未出现,恐怕袁术不会紧急行军,若是赶的及时,说不定可以赶在袁术之前到达皖县,那么结果就是,袁术哪边都去不了。 大军一分为二,各自奔赴。 …… 陈国,辰亭。 这里是一处寻常亭舍,仅仅是因为地势较为平坦,被赵云选为了驻扎之地。 驻扎于此的目标便是为了牵制长平县的丁原军,而张杨作为丁原副手,驻兵赭丘,两地互为犄角,若是算上赵云的驻地,便是相互牵制的三角之势。 赵云的目的,便是防止丁原张杨,乃至于陈国的任何兵马,前去支援汝阳。 如今,张辽与高顺已经屯兵汝阳城下,有了西华源源不断的粮草补给,两军几无后顾之忧。 张辽与高顺的兵马,算不上是围城之势,但汝阳与外界的联系,却实打实的被彻底切断。 虽然城中粮草储备够守军用上一两年,但各界人士已经开始人心惶惶,在提前布下的暗自运作之下,流言四起,特别是袁氏叛逆的名声,被越来越多的人所不接受。 城中有粮草供应,并不代表所有人的粮食都有保障。 首先,便是坊市的粟米价格大涨,从六百钱一石,半日一价,几天之内就翻了番,而且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同时,伴随着流言四起,盗窃劫掠之事,也越来越频繁,县衙不得不加派人手巡视,袁军也开始在各个坊市布值岗哨,以维护交易秩序。 看似暂时稳定的表现之下,似乎又在酝酿着更大的动荡。 袁府上,逢纪来见袁绍。 “主公,辛评至今没有消息,恐怕西华有变。” “元图之意,是粮草被张辽所得了?可张辽军一直未曾离去啊?” 没有外界真切的情报,逢纪表示也无可奈何,只能揣摩。 “许是颍川高顺,许是陈留赵云,高干与丁原那边,总有一处,出现了疏漏。”逢纪猜测道。 “依元图看,哪边的可能性更大?” 逢纪稍稍沉默,与袁绍对视了一眼,又低下头,拱手道:“高干。” “你是说,高干会背弃本公?” “主公,勿要忘了高氏在陈留,昔日高氏得意之人,或许是高干,所以高氏倾向于主公,可如今,高顺深得渤海王信任,年纪轻轻便授予颍川太守重任,此番年纪的太守,放眼天下,又有几人?那高氏,能不重视?” 袁绍狐疑的看了逢纪一眼。 这么一分析,还真有道理,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他那天沾亲带故,又有多大意义呢。 “元图,城中状况如何?”袁绍又问。 逢纪摇摇头,道:“表现无事,实则暗流涌动。” “那……”袁绍刚欲再问,门口一道声音打断了他。 “袁公,豫州牧求见!” …… (求推荐票,月票。)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章 第一滴血 “黄琬?他怎么来了?”袁绍正纳闷,逢纪当即接过话。 “主公,兴许是有要事,如今汝阳城内人心惶惶,黄州牧说不定有法子。” “叫他进来吧!”袁绍道。 “臣先告退!”逢纪说着,告礼离去。 不出一会,黄琬出现在袁绍面前,面前憔悴,显然没少为汝阳之事操劳,黄琬本就年事偏高,因为豫州牧这个位置是袁隗首肯,袁绍也无别的想法,只是与其解除并不多。 “见过袁公。”黄琬行礼道。 “黄老先生不必多礼,快快请坐!”袁绍指着坐席说道,“不知使君见绍,所谓何事?” 黄琬默默坐下,回道:“袁公,汝阳城中暗流涌动,老夫听到些风声,有些人买不到粮食,有些人买不起,若长此以往,恐有祸事发生。” “使君的意思是……可能会有人作乱?” “不是可能,是必然,袁公,守卫汝阳,不在粮草是否充足,而在于军民是否一心,城中军粮足够一年以上用度,绰绰有余,若能开仓赈济百姓,百姓定愿与袁公共守汝阳!”黄琬言辞殷切,态度诚恳。 袁绍皱着眉头,想了想,黄琬之言,不无道理,吃不上东西,自然会生乱,可若说用军粮来赈济,袁绍有些迟疑。 “使君之言,我已知晓,军粮一事,当从长计议。”袁绍回复道。 黄琬从中感受到了一丝敷衍,神情却无半天变化,告谢之后,便离去了。 望着黄琬离去的身影,袁绍想了又想,觉得有些纳闷,黄琬竟然没有再争取一下? 走出袁府,坐上自己的马车,黄琬的脸色方才沉了下来。 长舒一口心中积郁的浊气,叹道:“袁本初还是没有爱民之心,眼中只有世家权势,即便到了这种关头……” 黄琬摇摇头,甩开自己心中的思绪,既然给袁绍的机会他不要,那么接下来,他便也不顾及那么多了。 “去城东!”黄琬对车夫道。 ----------------- 刘擎顶着寒风率军奔袭一日,先曹操一步赶到了居巢。 此时的居巢,城门紧闭,城头插着“袁”字旗,显然,袁军已经占据此城。 “主公,看!”陈宫说着往城头一指。 刘擎望去,只见远处的城头,正在更换旗帜。 “刚刚开始更换旗帜,看来袁军入城不久,前方之敌定未走远,继续追击!”刘擎下令。 撇下居巢,骑兵继续奔袭。 终于,在几近黄昏之时,斥候回报,前方有一军正在休整。 刘擎不由分说,当即决定发起进攻,因为赶路时间久,编制或有混乱,刘擎下令,全军骑兵不分主次,悉数压上。 这种行军中休整的部队,对付他们完全不需要什么攻击阵形,铁蹄碾压即可。 刘擎下令,典韦和吕布尤为兴奋,两人隐隐有一较高下之意,虎卫骑和并州狼骑,争先恐后的前冲,对于这种良性竞争,刘擎向来是鼓励的。 “奉孝,你在吃什么?”刘擎突然发现郭嘉坐于马上缓步前进,嘴里鼓鼓的咀嚼着什么。 “舒县带的冬枣,主公要么?”郭嘉回道。 “嘁!你们几个慢慢吃吧,本王去热热身!”说着,刘擎自顾率军前冲。 另一边,乐就与李丰正坐于田间地头的草垛之上,双腿的松弛,座下的柔软,使得乘骑良久的两人十分贪恋此刻的惬意。 一众袁军也皆垂头丧气,长久的赶路使得每一个人都筋疲力尽,好在后方没有追兵,赶路途中,得以喘息。 后军有纪灵将军断后,身后又有张勋将军据守居巢,自己又是奉命为主公掩后,所以无需急着赶路。 两人随便侃了一会,乐就突然问道:“李将军,你说我们到皖县之后,还会再转战吗?” 李丰不假思索道:“自然会,要不了多久,渤海王的兵马,肯定就会追来,依我看,主公来皖县,是为了过江,你可知为何主公未攻舒县之时,便派桥蕤将军来皖县?” “为何?” “桥蕤将军乃是皖县桥氏,他提前入城,自然是为了替主公安排船只啊,你不知道吧,桥氏乃是航运巨贾。”李丰解释道。 乐就一听,竟是这么回事,吐槽道:“唉,一路从雒阳逃回南阳,又从南阳逃到江夏,好不容易来到庐江,依旧是逃。” “可不是么,不过,过江之后,渤海王不会再撵着我们的屁股追了!咱哥俩,也可以歇歇了!”李丰笑道。 笑声尚未停止,一道急促的警戒声响彻起来。 “骑兵!有骑兵冲上来了!” 李丰听清了警报,浑身一个颤栗,噌的一声站起,“乐将军,快备战!” 乐就猛得爬起,牵过自己的马便往上蹬,远处骑兵的马蹄声已经清晰可闻。 “李将军,敌军乃是骑兵,我军无力硬拼,还是撤吧!” “我们撤了,主公咋办?” “主公已经快到皖县了,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乐就嘴上如此说,可心中已经明白,或许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李丰一咬牙,召集士兵道:“随我撤!” 主要这个阵型,根本无法接战,别说对方还是骑兵了。 典韦骑着黑货,领先吕布数个身位,看着前方开始逃窜的袁军,大声喝道:“奉先,第一滴血,我拿了!哈哈!” 吕布尽管催促战马,可惜比不上黑货,就是无法追上典韦。 座下本良马,奈何遇宝驹,画戟长一丈,依旧难较量。 吕布看着典韦杀入袁军之中,每一戟挥下,便有一道血浪溅出,一股嗜血之感油然心生。 典韦是顺道厮杀,然大部分逃窜的袁军,都已离开了官道,往两侧的田间地里跑。 而后面的虎卫骑和并州狼骑,自然是自由发挥,骑兵直接奔向田间地里,此时田地里除了草垛,什么都没有,加上雨水少,土地坚硬,十分适合战马驰骋。 一场猎杀,在皖县附近的田地间展开。 刘擎驾马赶到战场之时,典韦吕布已经没影,两军骑兵散开的极为广阔,袁军是呈扇形往外逃窜的,所以追击的骑兵,也是扇形放射。 刘擎放弃了追击,金戈缓步走过官道,望着官道上稀稀拉拉躺着的尸体,有一些,还会蠕动,偶尔也是一两声呻吟传来。 战场上就是这般,厮杀的时候,见血只会兴奋,恨自己杀得太少,而静下来审视战场,则会感慨战争的残酷,人心就是这么复杂。” 郭嘉陈宫一行跟上,骑马缓步跟在刘擎身旁。 或许是觉察到了刘擎的情绪,陈宫安慰道:“主公无需伤感,此些皆是乱臣贼子,死不足惜!” “公台无需劝慰,本王如何不知这道理,这腐朽之世,势必要杀出个朗朗乾坤,至于这些人,死后不过一捧黄土,能滋养大地,亦是死得其所!”刘擎没头没脑的诉说着。 三人听了,皆觉得高深无比。 向来只听说落叶归根,这人死滋养大地,死得其所,还是第一回听说。 还真是闻所未闻,这个格局,已经超然了。 三人面面相觑,搞不懂主公年纪轻轻,为何会有这般看透人间的格局。 主公麾下典韦击杀了【李丰】。 收益:武力已达极值,无法获得加成。 主公麾下吕布击杀了【乐就】 收益:耐力+0.61,当前耐力88.69。 伴随两道通知,宣告了一场遭遇战的胜利,李丰和乐就,在袁术帐下都是能叫的上名字的战将,驻守雒阳时,也是他们。 不出一会,典韦和吕布一人提着一颗人头回来了。 “主公,看,主将首级在此!”典韦扬了扬手戟,戟尖正悬着一个血淋淋的头颅,不停往下滴着血,面容定格在惊悚扭曲状,看得人一阵不适。 “胡说,这才是主将!”吕布更狠,直接揪着乐就的头发,往边上一扔。 乐就首级滚过数圈,尘泥尽染,已经看不清样子。 “你才胡言,我的才是主将!”典韦不服,回怼道。 刘擎当即制止,“不必争了,两人乃是平级!两位将军功劳一致!” “主公,是我先杀的人!”典韦又道。 “杀小将算什么本事,若有能耐,将袁术的人头提来见我,才是真正的第一!”刘擎激将道,末了还带一句:“你们若再争一争,那袁术可就入皖县城了。” 典韦吕布一对视,各自冷哼一声,双双勒转战马,再度朝前去了,典韦猛的一甩,将戟尖的李丰首级不知甩到了何处。 “奉孝,袁术多半已至皖县,你可有计策?”刘擎面向郭嘉问。 郭嘉一挑眉头,“主公,若袁术当缩头乌龟,还真奈何不得他。” “主公,我有一计,不过,要委屈主公。”荀衍道。 “哦?是何计?” “主公可知皖县桥氏?” “听陆府君说起过,说是桥氏乃是庐江乃至扬州航运主宰,半数以上的货物,都是桥氏负责运输的。” “你说的计策,和桥氏有关?” “若说袁军攻舒县,是为庐江,而弃庐江走皖县,则说明袁术有意过江,主公所率皆是枪骑兵为主,攻城没有优势,不如潜伏隐藏,做出撤兵的假象,而主公则乔装成大商贾,前去江水与桥氏沟通,租用其船,如此,袁氏南渡的计划,便落空了。”荀衍一一分析道。 刘擎愣了愣,这一招,也算先下手为强吧? 打扮成商贾,这一点,刘擎倒是擅长,因为这是老本行了! 然而这个计划听上去还不错,但漏洞也很大。 “休若的主意,想法虽不错,可若桥氏已经应允了袁术呢?” “主公,关于这点,无需担忧,袁术敢出皖县,不是有典韦吕布两位将军等着么,此计无关结果,无论桥氏是否接受主公生意,袁术都会出城,因为袁军一路逃窜,军粮补给必然匮乏,而若是能得桥氏相助,那此事,或许更加顺利。”荀衍道。 刘擎细细品了品,还未品出来,郭嘉便道:“主公,休若之计甚好,可以一试。” 陈宫也赞同,说道:“主公,事若顺利,说不定能得桥氏航运相助,一举两得!” 刘擎表示自己还没品明白,在三人脑中,自己已经赢麻了。 根据荀衍之计,刘擎将陈宫派给了吕布,再将荀衍派去给典韦,免得两人灵机应变能力不够,再弄出别的波折来。 自己和郭嘉则率领禁卫去官道旁的村舍之间,收集了不少板车,再将禁卫铠甲兵器,以及战马披挂悉数取下,至于板车之上,覆以稻草和蒙布,像是鼓鼓满满的货物。 于是,一支庞大的商队,凭空生成。 皖县在西南,而这里最大最宽敞的官道,并不是通向皖县的,而是通向南面的江水渡口。 第二日,刘擎来到了皖县渡口,靠近此地,才知道这里不仅仅是一处渡口,这已经能算作是一座城这么大了,只可惜没有围城。 即便这里商贾如云,络绎不绝,但刘擎那数百辆车组成的车队一经出现,便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特别是那些拉车的战马,一匹匹高大精壮,皮毛发亮,身上的肌肉纹理,扎实遒劲。 是个男人,看了此马皆双目难舍,宛如美女子一般。 随着一直向渡口靠拢,刘擎接受的异常目光越来越多,从羡慕到贪婪,甚至还有毒怨的。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怀太多宝马,也是罪。 远处便是涛涛江水之声,伴随着风,可以清晰的听见“哗啦哗啦”的击岸之声。 刘擎举目四望,除了一道道异常的目光,似乎这里也没什么特别的。 “主公,我感觉怎么进了贼窝?”郭嘉凑近刘擎道。 “奉孝,自信一点,将感觉去掉!”刘擎四顾望去,这周遭的坊市里的商贾也好,同行的劳工也好,都给他一种类似的感觉:他们是一伙的。 至于是谁的,并不难猜测。 桥氏以渡口为营生,在此基础上兴建了不少设施,用现代一点的话说,叫配套设施,而这些设施里的人,自然都是桥氏的人了。 刘擎丝毫不怀疑,自己一进入此地,桥氏在此地负责人,便接到了通知。 现在,只怕已经是在来的路上了。 ----------------- (求推荐票,月票。)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一章 渡口周平 郭嘉张望了一番,心中有了定论。 “主公,看来这里的人,大部分是桥氏之人!” 郭嘉看出端倪,总觉得这里人的目光,不太友善,不由得往刘擎身旁靠了靠。 刘擎正欲回话,目光瞥过右侧,忽见一队骑兵向着自己徐徐而来。 人未至,声音已经至。 “吆喝?这是北方来贩马的客人吗?” 来人个头极高,留着北方少见的短寸头型,一件单衣就着一件夹袄,似乎完全不惧怕这寒冷的天气。 “多俊的马儿啊,一看就是北方马,这年头的走商,可不少见。”来人自顾自的又说了一句,走到刘擎跟前,一跃下马,足足比刘擎高出一个脑袋。 好家伙,这人得有吕布那么高了。 刘擎不由得另眼相看一番。 姓名:周平,字幼安 品级:出类拔萃 耐力:82 武力:77 统率:57 智力:51 政治:21 魅力:15 特性:【水战】水性极佳,在水中战斗时,武力+5。 【强健】力大过人,单挑时耐力+2。 看着此名,刘擎莫名感到一阵熟悉,却又记不起来,按说有这属性,应该是个有名之将才对。 刘擎一笑,回道:“吾乃冀州人士,欲前往扬州贩马,不知这渡口……” 周平指了指码头的渡船,“渡口由我掌管,不过,我觉得你这马不错,不如卖给我的主家如何?也省得麻烦渡江了!” “不知壮士主家是……” “皖县桥氏,桥将军正在皖县招兵买马,客商放心,定能卖个好价钱!” 看着对方来势汹汹,结果说起话来,还是蛮有分寸的,只是表明买马的态度,似乎好像大概没有看到强占的意思。 未免对方疑心,刘擎欲迎还拒,回道:“可这批马,人家已经约定好了,我看还我还是过江吧,壮士既然掌管渡口,还请壮士为我安排船只渡江。” 刘擎态度也是极好,说话时,手中一袋钱币,已经塞到了对方手中。 周平颠了颠,深皱着眉头,心中嘀咕着:这么好的马,能送到皖县,定然是大功一件,可对方似乎不太愿意,有什么办法呢? 用强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逝,商贩看似年轻,却气质上佳,加上有一整队的随从,虽然渡口自己人更多,但闹僵了,这生意未必能做成。 两人对视良久,周平突然眼睛一亮,哈哈一笑:“哈,你来得不巧,进来桥氏大肆采购物资,船都被占用了,一时腾不出来,恐怕要等上一段时间。” “哦,没关系,我可以等!”刘擎笑着回头,还拍了拍板车上蒙布下的隆起,“瞧,粮草管够!” 周平瞪了马车一眼,又顺着马车队,一溜看不到尽头。 马车上运的……都是粮草? 周平的脑袋有些恍惚,桥氏不仅在招兵买马,还在采购粮草,这位商贩,真是主家收什么,他有什么,周平打定主意,一定要将他带去皖县。 “那个……还有一事,客家这么多马匹物资要渡江,我的权力无法调动这么多渡船,所以希望客家前去皖县做客,见一见桥氏的家主。” 刘擎假装思索状,随后回道:“这似乎没有问题。” “好嘞,你现在就跟我走,我这就领你去皖县!”周平声音陡然加大,其中藏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这是个没杀心眼的憨憨,刘擎想。 与郭嘉对视一眼,郭嘉忍着笑,显然也没有想到,主公的运气会这么好,竟然碰上一个愿意带他入皖县的桥氏人。 “壮士怎么称呼?”刘擎明知故问。 “周平,字幼安,不知尊客贵姓?”周平问。 “在下刘柱。”刘擎随意报了个名字,又问:“我们这是直接去皖县?” “不然呢?” “那我的马、马车和粮草……” “一并带上啊,留在此地,一来占地方,二来客人也不放心可不是!”周平说着,心中还打了个心眼,将东西拉到皖县,家主定然有无数个方法留下来。 于是周平又带着刘擎等人往皖县走。 “周兄弟,我看你孔武有力,为何屈身与一渡口,何不加入军队,建功立业?” 途中,刘擎与周平并行一路,两人不是看看对方,皆心中打着算盘。 刘擎:让我再来摸摸底。 周平:应该多聊聊天,熟络熟络,到时候好说话一些。 “唉,别提了,贵客有所不知,我也是很想从军杀敌的,奈何我那兄长,就是不愿意,说是他要是死了,我得照顾母亲。”周平说道。 “如此说来,你的兄长,是从军的?不知在哪高就呢?兄弟我走南闯北,也是见识过不少的!” “嗐,什么高就不高就的,似我等出身,还高就,不过是个大头兵罢了,高就可落不到我们头上,低就倒是一来一个准!” 听着周平的吐槽,刘擎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憨憨周平似乎打开了话茬,又似乎很刻意的说道:“贵客不知道,皖县的县尉,大腿还没我的胳膊粗,我兄长放倒他,只需要一只手,哼,要我说,县尉就该让最能打的来当!” 刘擎笑笑,周平说得不无道理,但不准确,县尉身为一县军官,统领县兵,确实应该会打一点,但也不能仅有一份蛮劲。 “周兄弟说的是,现在用人,多是看门第出身,南方尤盛,在我们冀州,就不这样,在那里,有能力的人,都能受到重用!我想,你兄长若是在冀州,定然可以做上这个县尉。” “哦,对了,贵客是来自冀州的,不知道你见过渤海王没有?” 兄弟,本王就在你面前。 “周兄弟还知道渤海王?”刘擎来了兴致,打算逗一逗周平。 “这天下,能有谁不知道渤海王,渤海王每次有大胜的消息传来,我都会跟我哥说,‘哥,去投奔渤海王吧,去一起建功立业吧,守在皖县对付毛贼有什么意思’,可惜我哥无动于衷,还教训我,说什么做人要脚踏实地,不要好高什么远。” “好高骛远。”刘擎补充道。 “对对对!”周平兴奋道。 “若我说,我认识渤海王,可以为你哥引荐,你会不会劝你哥跟我走?” 周平一愣,怔怔的看着刘擎。 “贵客说的是真的?” “当然,你看我的马,若没有渤海王允许,我岂能贩卖如此良马!” 周平不由得回头再看看刘擎的好马,每一匹,几乎都是精挑细选,和他的矮脚马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他明明比对方高出一头,然而骑在马上,却没对方高,足见两种马的差距,而战场上,拥有这等坐骑,相当于多了半条命。 刘擎一句真言,反倒是周平不知如何开口了。 这句话,让周平有了一丝不切实际之感,他眼前的人,竟然认得渤海王?有一天,他竟然在和一位认识渤海王的人并排骑马行路。 “嘿嘿,我哥肯定不会相信!”周平憨憨一笑。 “你哥若是不信,我可以引荐你啊。” 刘擎语不惊人死不休,又放出一句雷人之语,周平脑袋嗡嗡的。 向渤海王引荐自己?他不过有几分蛮力,不过是个渡口佐事,甚至大一点的货运交涉,都需要请示家主。 自己竟然能与渤海王搭上边? 周平思绪飘荡了一会,但很快回到了现实。 “贵客真会说笑,我差点当真了,哈哈!”周平笑道。 “哈哈!”刘擎附和一笑。 两人身后,是郭嘉陈宫和荀衍,三人止不住的摇头,简直快听不下去了。 人家这么真诚,主公你这么忽悠人家真的好么! 一路调侃,一路欢笑,很快,皖县城便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刘擎眺望过去,发现皖县城头的旗帜,已经换成了“袁”。 显然,袁术已在城中。 “周平兄弟,我的车队,可以入城吗?放在城外,我可不放心。”刘擎道。 周平看了看城头,似乎多了许多新面孔,而且南门紧闭,显然是出了什么变故。 “我尽量!”周平说着,驾马上前,仰头道:“开门,桥氏拉货!” 城头探出半个脑袋,一看就是认识周平的,问道:“周兄,拉的什么?” “马匹,粮草,问那么多干嘛!”周平没好气道。 就这态度,城头依旧是耐着性子和他说:“进来袁军入城,正在严查奸细,闲杂人等,所以不得入城。” “狗屁!老子是闲杂人等吗?”周平直接开喷。 刘擎笑着对一旁众人道:“看得出来,这周平性格憨厚,但也有脾气,特别对城卫,似乎不太友好。” “主公,周平既是为桥氏办事,那县兵对其自然礼敬有加。”荀衍解释道。 荀衍当过家,自己也是望族,所以对这种称重后的潜规则,熟悉的很。 “我说道说道。”城头回道,然后缩回身子,似乎在与袁军交涉。 刘擎盯着城头,这个时候,可是最最紧张的时候,刘擎脑中甚至已经开始模拟,等城门打开的时候,是不是一声令下,直接攻入城中,夺下城门与城墙,守住此地等吕布典韦前来,他俩定然是潜伏在周围,派斥候跟着自己。 另一种情形,便是先入城,找机会接近袁术,然后突然发难,拿下袁术,结束一切。 但回头一想,刘擎还是打算稳妥一点,伺机而动。 眼见周平还在交涉,刘擎一招手,李水凑上前来。 刘擎交待了几句,后者便摸到了队伍最后方。 周平回来,笑道:“贵客稍待,城门一会就开!近来好像有战事,所以皖县也戒严了,不过这东西是桥将军要的,他们不敢阻拦。” 周平还体贴的介绍了一番皖县的情况。 “周兄弟办事靠谱,在下十分欣赏。”说着,刘擎朝后使了个眼色,荀衍当即上前,再递给周平一只袋子,刘擎接着道:“规矩我还是懂的,这是问路的钱,周兄弟帮我散给值守们,余下的,周兄弟便留着。” 周平还未接过,听刘擎这么一说,连连推辞,将袋子推还给了荀衍,连忙道:“贵客放心,主家是诚心诚意求购物资的,桥氏不差钱,我也不敢坏了规矩,至于他们,贵客不用理会!” 周平显然对守门的卫兵不是很感冒,这点上看,颇有点仗势欺人的味道,但办事来说,周平很是不错。 虽然未收下钱袋,但周平对刘擎的身份更加深信不疑,一路上重重细节,假扮的商人是很难想到的。 “吱呀”一声,门轴转动,城门开了。 出来一队袁军,直奔马车而去,拿着枪矛便是一顿乱戳,收回枪矛时,带出的也只有草料,随意抽查的十数粮车,皆是这个结果。 终于,袁军让开一道,周平一挥手,示意可以入城了。 刘擎驾马而动,此时座下并非金戈,而是寻常好马,金戈太拉风,太吸睛,伪装这种事,不合适。 当穿过皖县不算高耸的城门时,刘擎长舒一口气。 成了! 给袁术十个脑子,估计也想不通,追了他一路的渤海王,竟然以这种堂而皇之的方式,入了皖县,还招摇过市。 袁术麾下的人,包括袁术本身,刘擎一个也没见过,皖县更是第一次来,穿成一位商贾,没有任何人能认得出来。 上百辆车,队伍极长,浩浩荡荡的朝着桥府而去,一路上,刘擎甚至碰见不止一队袁军,以这种方式碰面,着实奇妙。 刘擎发现城中已经开始驱赶摊贩,正在取消正常的商业活动,已经开始戒严。 很快,周平在一座硕大的府门处停了下来,周平下马快速上前与门口看守交待了几句,后者立即回去通报,周平再回来,对刘擎道:“贵客稍待,我想主家很快便会相见。” 俄顷,一道身影矫健跑出,在周平耳旁说道了几声,周平一听,眉头不由得一皱。 刘擎看在眼中,心中闪过一丝警觉,难道有变数? 周平走向刘擎,道:“贵客见谅,主家正在会见一位……很大很大的将军,所以,还需要稍作等待,实在抱歉。” 稍稍等待,刘擎倒无所谓,不过周平口中的那句话,却引起了刘擎极大的兴趣。 很大很大的将军。 在这皖县之中,能被这么称呼的人,有第二个吗? ----------------- (求推荐票,月票。)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二章 周泰 不会吧,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继城门抉择之后,刘擎当下又多了一个选择。 如果桥府中真的是袁术,是不是可以执行擒贼擒王的战术,直接拿下袁术,继而胁迫袁军投降,如此,或许还能免于血拼。 刘擎不动声色的回看了一眼街市,附近站了不少袁军,正好奇的打量着战马和马车。 约又等了一刻钟,周平走进刘擎,说道:“贵客请!” 刘擎一瞧府门,点了几名禁卫跟着自己,和周平一同向府内走去。 府门内是一处青石铺就的院子,栽着零星几棵树,刚走进院子,刘擎便瞧见一队袁兵正从内宅走出。 为首之人,一身黄铜亮甲,胸铠带着精美虎型纹饰,正大步流星的往外走,脸色怒色,不加掩饰,显然是有不快之事发生。 周平自觉的往旁边一站,刘擎也下意识的一避,细细打量起这位将军起来。 看清楚了,可惜,刘擎大失所望。 这位所谓的大大将军,并不是袁术,而是梁纲。 耐力71,武力70,统率69,小将品级。 梁纲路过几人时,也往刘擎脸上打量了一眼,似要将怒火传递过来一般,刘擎几人则自顾的朝着内宅走去。 桥氏内宅,“咣当”一声,一只精美的漆觞砸落在地,旋过两圈之后,缓缓扣在地上。 “你这就是报答家族的?叫一粗野匹夫来府中撒野,我桥氏虽只是一介商流,不似那袁氏有门第声望,权势加身,但也容不得梁纲这等匹夫妄为!” 说话的是首座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宽额大脸,长相十分正派,然而此时的脸色却十分难看。 “族兄息怒,梁纲并非什么粗野匹夫,他是袁公麾下大将,如今除了纪灵张勋,便属我与他军阶最高,如何配不得婉儿!”桥蕤立于一旁,一身和梁纲近似的戎装,他在堂上大声回话,显然对口中这个族兄,也没有多少尊重。 桥劭一听,更加气愤,桥氏不仅仅是皖县大族,即便在庐江郡,亦有几分名声,虽然没有袁氏那般的政治资源,但桥氏手执一方经济,是实打实的豪绅家族,他桥劭的女儿,自然也要配真正的名望世家,岂能将女儿许配给一介兵勇匹夫。 而且是如此无礼,带兵索婚**! “反正,我是不会同意的!有本事,他就带兵来屠了我们桥氏,你看看你那样,难道你不是桥氏族人吗?”桥劭骂道。 “正因我是桥氏族人,我才为桥氏寻一靠山,族兄,如今这世道,光靠钱粮是立不住脚的,得有兵马!我早劝你建立家族部曲,你就是不听!” 桥劭瞪了桥蕤一眼,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惜庐江哪个家族敢这么做,就连那周氏都不敢,人妥妥是大士族,但兵马这一块上,还是被陆康拿捏的死死的。 再者,实在是陆康将庐江治理得井井有条,没有匪患,也没有民乱,压根不需要士族豪强豢养部曲。 “好了,不必说了,袁军入城,桥氏明哲保身,兵马钱粮,可以以你的名义资助,但桥氏绝不与袁公路为伍,这是底线!袁公路连陆康太守都对付不了,能成什么事,桥氏搭上一个你,已经够了,休想再搭上我女儿!”桥劭一言拒绝。 桥蕤觉得桥劭真是异想天开,这个时候了还看不清形势,皖县已被军事接管,连县令的位置都乖乖让出来了,桥劭既然还想着桥氏能独善其身,可笑。 “船只筹备的如何了?”桥蕤换了个话题。 “如此多的人,还需要数日调度。”桥劭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这时,家仆入内通报,称周平带着贵客来了。 桥劭和桥蕤对视一眼,两人神情都有所缓和,桥蕤自己寻了个座,静静的等待贵客到来,吵归吵,但对外之事,两人还是立场一致的。 周平刘擎两人入内,瞥了瞥桥蕤,再看了看桥劭。 “贵客,这位是我主家。”周平介绍,又引向桥蕤,“这位是桥将军。” 桥劭,桥蕤,刘擎已经自己看了。 “见过桥家主,见过桥将军!”刘擎见礼。 “客从何处来?”桥劭第一个问题。 “从冀州清河而来,家中与甘陵王有些沾亲,所以弄了些马匹,听闻南方价格好,便一路南下。”刘擎自报家门,真真假假,除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其他都是真的。 清河郡,甘陵王,以及向南贩卖之事,都是真的。 刘擎说完,周平有些诧异的看了刘擎一眼。 贵客,在渡口的时候你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桥蕤一听是贩马的,当即打起精神,问道:“你有多少马?” 刘擎转向桥蕤,旋即一笑,“将军需要多少马?” “自然是多多益善!你有多少!” “带了数千,入城数百。”刘擎回道。 “多少钱一匹?” “将军若全要,便按万钱算。” 桥蕤一听,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就连首座的桥劭,也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桥劭没忍住插话道:“贵客可是诚心卖马?南马不过三五千钱一匹,即便北马,亦不会超过八千钱,你这如何能卖到万钱?” “值与不值,你们可问问周平兄弟。”刘擎笑道。 周平常年主持渡口工作,自然知道马匹价格,而且也识货,万钱,这是刘擎往低了报的。 八千钱那是普通的北方马,一般优良的战马,价格都在万钱以上,而刘擎禁卫所骑的马,那可都是极品的战马,是从数十万匹马中挑出来的,随便拿出一匹,便是宝驹的存在,特别放在南方,那都是“藏品”级的。 周平上前拱手回道:“贵客带的那数百匹马,却为马中极品,其价值绝不在万钱之下。” 听周平如此一说,桥劭的表情变得异样起来,这可是要花费数百万钱,来买区区几百匹马,而且这些马,最终肯定落入桥蕤之手。 数百万钱呐! 桥蕤则似乎压根没在意钱的问题,还是想着周平所说的马中极品,到底是何模样,“周平,带我前去一观,看看如何极品!” 周平看了刘擎一眼,刘擎点点头,表示可以一观。 桥蕤和周平离去了,场上只剩下刘擎和桥劭。 “贵客请坐!”桥劭道。 刘擎笑着,寻了个近座坐下,随口说了一句,“家主可是替袁术收买战马?” 桥劭一听,心生一丝异样,当即否认道:“不是,你也看到了,乃是族弟欲买,我不过是为其牵线搭桥。” 桥劭之所以这么说,心中是不想要这批昂贵的马,而落在刘擎耳中,却是觉得桥劭在有意识的与桥蕤分开立场。 “不止吧,看得出来,这马钱,恐怕还是得家主来出。”刘擎笑道。 桥劭盯着刘擎,眸子闪亮,无半分退宿,不答反问道:“贵客直接将马牵进了城,不担心直接被袁军征走吗?” 四目相对,此时,两名久经商场的老手皆想从对方眼中看出退缩之意,桥劭将问题抛还给了刘擎。 刘擎觉得桥劭是冤大头。 桥劭觉得刘擎要被白嫖! 两人对视良久,突然哈哈一笑。 “哈哈,想不到贵客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定力!真是英雄出少年呐!”桥劭夸赞道。 这是由衷的赞叹,因为这是桥劭的心结,自己若是有这样一位儿子,子承父业,该有多好! “不敢当!”刘擎客套一句,随即下一句话,却令桥劭整个身子都颤了颤。 “家主放心,我从北方一路带马来这,途中觊觎马匹者,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我这不好好的在家主面前么。” 此话何意?言外之意便是,那万八千人,已经无了。 桥劭经营这么久,什么山匪水贼,不知道遭遇过多少,这些年的损失,加起来也是个天文数字,而眼前的马商,从冀州到这来,一路穷山恶水,万千贼匪,说得轻描淡写,而且据他所知,北面多地还有战事。 就在桥劭不知该如何回话时,桥蕤回来了。 “族兄!好马呀,此等战马,即便放眼袁军全军,也寻不出几匹来!而他的马,竟然全是极品!买下来!”桥蕤嚷嚷着步入堂中。 买下来,说得桥劭心头一颤,这可是数百万钱,桥蕤这是典型的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五百万钱,若是朝中还在卖官鬻爵,这钱都够买一个封侯之位了。 你桥蕤为袁术出生入死,能有封侯之位么? 在桥劭眼中,这笔买卖是亏是赚,一目了然。 但碍于面子,桥劭也不好当面拒绝他,同样,也不能当面向刘擎许诺。 “城南有一别院,现在空着,贵客可暂且住下,买马之事,我与族弟再合计合计!周平,为贵客带路!”桥劭吩咐道。 刘擎拱手告别,城南别院,还有这种好事? 刘擎走后,“外敌”离开了,堂内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桥蕤,数百万钱,区区几百匹马,你是想将整个桥氏都搭上吗?” 外人不在,桥劭毫不客气的骂道。 桥蕤也没想到族兄会突然变脸,变得如此强势,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应,他那套有兵马才有钱粮的理论,碰到了很现实的问题。 现在是需要桥劭的钱粮,来换兵马。 见桥蕤不说话,桥劭再道:“桥蕤,你可知道,这位马商,为何能带着如此良马,从冀州一直到皖县?” 桥蕤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糊涂!若是寻常商人,岂能保住?其身后,定有雄主!” 桥蕤不由得眉头一皱,“族兄的意思是,他是为战利品销货的?” 此话一出,桥蕤脑中轰然一声,若真是这身份,那来自冀州,甘陵王的背景,那么是谁的战利品,也就不言而喻了。 “我有事先回!”桥蕤丢下一句话,甩步离开。 桥劭则望着慌不择路的桥蕤,一脸凝重。 ----------------- 刘擎一行被周平引到所谓的城南别院,这确实是一座大院落,似乎还建到一般停止的,但主体已经全部完工。 “周平兄弟,你若不回渡口,也可在此院住下,宽敞的很!”刘擎笑道。 “正有此意,有我在此,有什么需要,贵客尽管吩咐!”周平懂的,桥劭让他带,便是让他负责照看。 刘擎笑道:“吩咐不敢当,不过,我倒是有一个请求。” 周平回:“贵客请说。” “我这些马价值连城,我对皖县人生地不熟的,不太放心,记得你说你兄长武艺过人,不知你兄长是否需要值夜?若是可以的话,我想重金请其为值夜护卫!” 听得重金二字,周平两眼一亮,心中盘算,如今袁军接管了城池防务,城门也封闭了,兄长倒真的闲了。 赶巧了么不是! “可以的,兄长夜间没有值守,如今防务都是袁军负责!”周平连忙回道。 “好,一言为定!”刘擎心中大悦。 周平离去,郭嘉几人都十分好奇。 “家主,为何如此高兴?莫非那周平之兄,又是什么奇才?”郭嘉问道。 “奉孝等着,且看看我的眼光!” 刘擎的眼光,一直是开挂的,这一点,郭嘉是直到的。 “家主,我看着周平,亦有几分勇武,该不是也想收为己用吧?” 刘擎被几位幕僚看穿了心思,笑道:“如此健儿,岂能坐视其在渡口杂务中荒废?” 这是浪费!而浪费是可耻的,是犯罪的! 众人齐笑,都期待着所谓的周平之兄。 成功潜入皖县,这事的顺利程度,远超刘擎想象,接下来,刘擎召集十数位禁卫统领,将破城打算说与他们听。 入城前,刘擎派遣李水离队,前去通知典韦和吕布,命令他们趁夜色向皖县南门靠拢,以火为号。 而刘擎则打算在夜间突袭南门,与典韦吕布里应外合,助他们攻入城中。 万事俱备,只等夜色降临。 傍晚时分,周平再度回到别院,这回,不是他一个人,还有一名黑衣男子,跟在其身后。 当两人出现在刘擎眼前,刘擎直接无视了周平,细细打量起黑衣男子来。 相比周平,他的个子并不高,和刘擎差不多,身着一身黑,头上绑着黑色缁撮,留着短须,一脸坚毅之色。 明明没有周平强壮,但面相和举止,给人的感觉,却远比周平可靠。 一切如刘擎料想的那般,周平之兄,便是周泰! ----------------- (求推荐票,月票)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三章 嘀!周泰体验卡 见刘擎不断打量周泰,周平笑着介绍:“这位便是家兄,周泰,字幼平。” 刘擎满意道:“好,周幼平,一日百钱,如何?” 周平与周泰对视一眼,满是惊喜。 周泰道:“贵客,是否……高了点?” 刘擎一笑,回道:“你也知道,这批马价值连城,若能售出,我岂会在乎区区小钱,但是……” 刘擎话锋一转,“若真被人惦记上,这工作的危险性,你可知道?” 意思很明白,如果出现意外,可能人基本会死。 “贵客放心,泰虽不才,亦有几分武力,早些年,也曾亡命江上,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若非陆太守剿匪,恐怕我也不会来做这县兵,我既来了,便会以命相护,除非我周泰死了,否则,绝不让马匹有事!”周泰回道。 “好!休若,付钱!” 荀衍当即又取过一袋钱递上。 周平看着周泰手中沉甸甸的袋子,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 “那个……贵客看我行么,只要我兄一半的钱!”周平道舔着脸道。 “幼安,休得胡言!”周泰斥责道。 刘擎连忙道:“无妨无妨,周平兄弟可一同加入,照样一百钱。” 周平一听,大喜,拍拍胸脯道:“贵客出手阔绰,周平这命就是你的!” 这兄弟,是个憨憨啊。 荀衍又奉上一袋钱,兄弟两人乐呵呵的离开了。 “家主,要这两人,是何意?” 全场看戏,一言未发的陈宫没看懂这闹剧一般的请护卫,马匹有危险吗? 或许有,但有禁卫在,恐怕袁军来了,都未必能夺走,请这两个小民做护卫,实在看不出深意。 “公台,主公这是看上人家了,雇佣是假,想收为己用,才是真,这两人是否堪用,今夜便知。”郭嘉笑道。 “今夜?奉孝之意,是那桥蕤,今日会前来劫马?”陈宫问。 “是不是桥蕤我不说准,但今夜,绝不太平!” 荀衍也附和道:“我观桥劭似与其弟不睦,而且花费数百万为袁术添马,这事,任何一个当家的,都做不出来!” “如此说来,桥蕤今夜或许会来夺马,家主,那行动?”陈宫问。 “行动在拂晓,不碍事,若子夜有戏,倒不妨陪他们玩玩,传令下去,禁卫好好休息,今夜不眠!”刘擎道。 “喏!”三人齐道。 刘擎在屋中打了个盹,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下来。 周泰周平两兄弟,已经到来,马匹集中在别院一处空地上,用马车圈出一个半封闭的场地,两兄弟已经进入角色,在别院和马场之间来回巡视。 随着夜色暗澹,马场上也点起了一处处营火,禁卫三三两两围坐着,一边取暖,一边驻守。 时间很快来到后半夜,前半夜一切正常,周泰与周平在巡视间遇见,便寒暄了几句。 “弟弟,贼人若要行动,一定会后半夜行动,打起精神!”周泰背着一柄宽刃刀,认真交待道。 “放心吧哥,我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觉!”周平应道。 周泰点点头,伸手拍了拍周平的肩,“若是不敌贼人,将人引至我处,切记要护好性命!” “知道了哥,放心吧,袁军入城后,这城里如今哪有贼人敢冒出头。” 周泰默然,心中却隐隐有所担心,若是寻常贼人,自然有些多虑,可若是不寻常的呢? 两人再度分开,周平往马场去了,而周泰,则往别院巡视。 午夜的皖县街上,空无一人,就连夜猫都没有一只。 突然,黑巷中窜出一队人,另一条黑巷中,也窜出一队,两队人在街上碰头。 其中一人,正是桥蕤。 “梁兄,我去夺马,你去别院,杀后记得付之一炬,死无对证!”桥蕤轻声道。 梁纲捏着嗓子,用嘶哑的声音回道:“这可是你桥氏的宅子,你不心疼?” “心疼个屁,废宅子一座,不堪一用,这回,倒用上了!”桥蕤道。 “听说那马商带了数百随从,咱们人会不会太少了?” “不少了,你八百我八百,足够了!” 两人最后通了个气,继续潜伏了一街,最后一段路时,直接亮了兵器,分头行动。 桥蕤躲在黑色之中,大手一挥,袁军顿时高举火把,冲向马场。 值夜禁卫见状,当即抽刀应战,拦在马场入口。 正在巡视的周平,听着动静,也顿时赶了过去。 来到出口处,双方已经战在一起,禁卫们且战且退,显然已经抵抗不住,周平快速扫视一圈,好在没人受伤。 禁卫的退,当然是演的,关门打狗战术。 周平看见“节节败退”的随从们,当即暴起,抽刀便上,眨眼杀至前排,一脚踹飞了一名袁军。 身侧一名袁军顿时迎头噼来,周平提刀一挡,右脚再度踹出,将那人踹飞出去。 “有爷在,休想入内一步,饶尔等一命,还不滚!”周平嚷道。 原本以为自己手下留情,轻易踹飞两人后,能够震慑住对方,谁知那两人起身后,立即又冲了上来,连同周遭十数人,一齐攻向周平。 禁卫眼见关门打狗计划被周平搅浑,不由得一阵头疼,主公请这么个憨憨来干嘛! 安装最新版。】 周平见状大怒,往后一个闪身,躲过数道斩击,同时挥刀还击,一刀斩在一名袁军胸前。 袁军前胸的衣服裂开一个大洞,露出里面一套铠甲,迎着火光,银光锃亮。 “铠甲,是袁军!”周平惊呼。 在城中,除了袁军,谁有这种铠甲,县兵穿戴的,都是最差的革甲,连县尉都只有官服,没有一套像样的金属铠甲。 一下子,周平便明白过来,是袁军想强抢马匹。 桥蕤没上,但远远看见,周平正在对抗袁军,虽以一敌众,却战斗得得心应手。 “没想到这个周平,还是个好手,留在家主做奴才真是屈才了,回头将他召去军中!”桥蕤一边看着,一边看着远处的战马,一边已经又惦记上桥氏的周平了。 估计连周平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天之内,竟然被两人看中了。 马场战斗开打没多久,梁纲这边便对别院大门发起了攻击。 因为有人进出巡逻,所以别院的门一直开着,袁军寻了间隙,直接攻入院中。 梁纲不似桥蕤鬼鬼祟祟,而是提剑领头冲入别院,然而一入院,便愣住了。 院中约有百人,竟然整齐排列着,队列尽头,竟然有一人就那般坐在台阶上,肩头披着厚厚的被褥,很是离谱,他的身侧,还站着一道漆黑的身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唯一看的分明的,是其交叉双手抱着的一柄宽刃。 “你早知我会来?”梁纲出于好奇,问了一声。 刘擎打量着眼前之人,不用特别看,白天在桥宅便见过,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大大将军”。 就纳了闷了,大大将军不是袁术,那也应该是阶下囚纪灵才对,什么时候轮得到这个无名之辈了? “不知袁军之中,可有什么军纪来治你,偷盗者,鞭一百,劫掠百姓者,斩!”刘擎戏谑道。 “没有,我军营中,老子就是军纪!”梁纲应道,随后持剑指向众禁卫,十分嚣张道:“就凭这些奴才,能护得住你?别院已经被本将军包围了,你们若引颈受戮,我倒可以留你全尸!” 刘擎叹了一声,呼出一口白气,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这天还是挺冷的。” 梁纲困惑。 “何意?” 刘擎自顾一笑,大方的回答道:“天已经这么冷了,将军就别说什么冷笑话了。” 周泰一愣,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归笑,对于刘擎的反应,他还是十分意外的,准点裹了被子坐到门口台阶上,好似算准了贼人这个时候会来,而且从对话中,也已知晓对方的身份,谈话显露,对方还是袁军将领。 什么时间,什么人,都一清二楚,更甚于在知道对方是袁军将领时,谈话依旧风轻云澹,还能说出笑话来,这是何等的自信。 再看队列齐整的“随从”,光这阵势,气势比他们县兵高出不知多少,这位贵客可真是深藏不露! 刘擎笑话,顿时惹怒了梁纲,他长剑直指刘擎,下令道:“取这奸商首级者,赏钱一万!配宝马一匹!” 袁军一听,大为兴奋,举着刀刃,嚷嚷着冲杀上去。 人至跟前,禁卫齐拔刀,拔刀即斩,势如破竹,一击之后,数十名袁军殒命当初。 周泰惊诧得嘴巴微张,这群随从,训练有素,堪比军队! 至少在他见过的军队之中,皖县县兵,庐江郡兵,渡口常运送的丹阳兵,以及眼前的袁兵,都没有这般杀气。 很快,袁军与禁卫战到一团,看着场面混乱不堪,但周泰看得清清楚楚,这是单方面的宰杀。 禁卫不仅势同一击,而且每一个个人,皆有以一当十之勇。 然袁军胜在势众,数百人围住禁卫之时,更多的袁军为了所谓奖励,径直杀向刘擎。 就在数人跃至刘擎跟前,欲攻击之际,刘擎身侧那道黑影,带起一阵冷风,人已挡在刘擎跟前。 宽刃一扫,数名袁军不止轻重,齐齐攻上,一阵铿铿锵锵之后,数人皆被扫退,而最倒霉的,便是首当其冲之人。 此刻,周泰一脚踩在他的上半身上,至于他的下本身,黑灯瞎火的,竟然不止去哪了。 仅是一招,腰斩袁军,令人胆寒。 血腥味弥散开来,刘擎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心中暗暗称道:周泰是个狠人! 袁军畏惧不已,相互张望。 “他只一人而已,一起上!”袁军犹疑之时,后方传来了梁纲的大喝,并且也朝着刘擎大踏步的走来。 袁军受到鼓舞,再度一齐冲向周泰。 面对首当其冲的十数名袁军,以及梁纲亲领的上百袁军,周泰不退反进,提刀便杀向袁军之中。 两刀袭来,周泰刀背一顶,顺势一砸,刀背砸落在一名袁军肩头,骨裂之声伴随惨叫响起,袁军倒地,另一人,却是倒霉。 刀势不止,见袁军肩头“弹”起一般,又砸向另一名袁军,脖颈正中,当场断裂毙命,连喊声都没有发出。 周泰收刀,冷眼一扫另外几名袁军,眼中火光跃动。 正欲上前的袁军本能的收住了脚,不等他们后退,周泰刀势已至。 拦腰斩! 这一斩,未将袁军斩成两截,但是三人齐中招,手里兵刃“咣当咣当”的掉落,三人不约而同的捧着自己的肚子,血液倾盆而下,随血液蹚出的,还有一熘熘肠子。 周泰甚至未停留一眼,直接越过三人,打算再杀向另外几人,然余光一瞥,勐然顿住脚步。 竟有十数人从昏暗的旁侧摸过,意图偷袭贵客。 周泰方向突变,转向杀向那些偷袭之人,数合之间,伴随刀光闪动,惨叫声连连。 场中一切战斗,皆看在刘擎眼中。 禁卫杀敌,讲究快准狠,杀敌即毙命,攻击目标多是心口,喉咙,甚至头颅。 而周泰的攻击,似乎没什么章法,其刀重势,势不可挡,斩首,斩腰,许多攻击并不致命,袁军只是失去反击能力,缓慢死亡,惨烈程度而言,成倍增加。 刘擎不由得想到陆康剿匪时,若是遇上周泰,会是何等场面。 很快,刘擎便想到了一个。 定然是周泰也不愿意为水贼,见陆康是个好官,深得民生,便不与其作对,转而上岸从良,当了个县兵。 否则,若是杀起来,恐怕陆康手中那点兵,不够周泰霍霍的。 正思虑间,又有数名袁军朝着自己攻来,刘擎估摸着都准备掀开被子反击了,但周泰的身影却率先拦在自己跟前,一刀斩了一人,大手捏住另一人脖颈,“卡察”一声,后者无力的坠地。 梁纲与袁军重重围了上来,将刘擎和周泰围在一边,战圈越缩越小,步步逼近。 “贵客,要不你先回屋?”周泰说了一声。 刘擎自然不会回屋,他紧了紧棉被,说道:“我哪都不去,就算死,也要和随从们死在一起!” 刘擎只是随口说的浑话,周泰听了还以为是刘擎重情重义,欲与随从共生死,不由得心生佩服。 “贵客勿虑,即便是死,也是周泰死在前头!” ----------------- (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百五十四章 夜战 一言既出,周泰横刀于刘擎跟前,数刀将进犯的袁军逼退。 见识了周泰了能耐之后,袁军的举动变得小心许多,贸然与其交锋,几乎是必死。 刘擎近距离的观摩着战斗,全然没有动手的意思,禁卫那边虽然以少敌多,但战线稳的多,相反,地上出现越来越多袁军尸体。 梁纲目光阴鸷的盯着战场,原本以为只是进屋一面的屠杀,没想到碰上这么棘手的对手,看着袁军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而对方呢,竟然无一人战死。 这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有如此战力?真如桥蕤所说,这只是一位马商吗? “擒贼先擒王,一起上,杀了那个主家!”梁纲下令道。 围着的袁军试探一二,周泰一会面左,一会面右,将台阶上的刘擎护在身后。 袁军一拥而上,不止左右前方,就连身后廊上,都有袁军从阴影中杀出,袭向刘擎。 就在刘擎打算动手回击之时,周泰骤然暴起,刀刃向外横出,脚下生风,瞬息之间,抡过半圈,大刀落处,真是刘擎身后的袁军,那名袁军当举刀,便被一阵刀风掀飞,余下一摊血飙射在地。 周泰动作之快,刘擎也颇为意外,斩落一人之后,毫不停歇,转向右侧,再度逼退刚刚靠近的袁军。 就这般,周泰周旋于刘擎四周,速度飞快,袁军虽有包围之势,一时间,却奈何不得周泰。 只不过,周泰如此作为,并非长久之计,他总有力竭之时,刘擎之所以坐视不管,便是想看看周泰的极限在哪,是否会为了自己全力以赴,甚至如他所言,全命以赴。 如今,他已经证明了自己。 假设刘擎手无缚鸡之力,周泰依然拼了命的护住自己,刘擎心头升起阵阵暖意,也觉得没那么冷了。 “幼平,停下!”刘擎开口道。 周泰刀板拍晕一名袁军,一刀斩落,送其上路,回头看了眼刘擎,没有说话。 刘擎此时笔挺站立,掀掉棉被,一手放在剑柄之上。 身侧一名袁军立即攻来,攻击在前刘擎面不改色,进步不退,只在最合适的时候,出鞘,挥斩,一气呵成。 仅是一声轻吟,那名袁军已身首异处,且手中直刀被切为两截。 剑尖指地,鲜血丝滑的脱落,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宝剑赤霄,久未出鞘,今夜饮血。 这一剑,令周泰侧目。 所谓贵客,压根不似看着这般羸弱,至少那一剑,就满满的技巧。 其实刘擎哪来的技巧,不过是借助属性,一力降十会。 “幼平,无需如此拼命,袁军皆是宵小之辈,不足为虑!自此刻起,我之安危,你无需顾及,你要做的,便是杀尽这院中之敌!” 虽未纳入麾下,但刘擎先指挥起了周泰,保护自己?那是诓人的说辞,武力100需要保护么? 刘擎突然暴发,惊了惊袁军,随后便再度杀来,刘擎也不再束手束脚,直接放开了反杀。 一剑刀崩,一剑甲裂,在赤霄宝剑加持之下,无人能挡住刘擎的一剑。 梁纲惊诧的看着杀人如屠鸡犬的刘擎,暗暗心惊。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下手随从一个个训练有素,占据数量优势的袁军,讨不到任何便宜,而主家和他身旁的护卫,更是化身杀神,宛如最骁勇的冲阵战将。 桥蕤这一脚,算是踢到石头了,也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了。 梁纲正想着,突然别院门外再度冲入许多人,梁纲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袁军,而且是全副武装的枪兵。 在这种乱做一团的战斗中,一寸长一寸强的枪兵正好发挥。 而带着袁军入院的,赫然是桥蕤。 桥蕤的来到,让别院中的战斗出现了短暂的停息,持刀袁军纷纷退后,与禁卫们分开。 让出一片空地来,才发现地上躺满了袁军尸体,而刘擎这边的人,竟无一人倒下。 梁纲不可思议的看着战场,百思不得其解。 他哪知道,这些禁卫,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是能和他打得有来有回的。 “桥将军,你怎么来这了!”梁纲问。 “马场那边有些棘手,我回了军营,直接调兵前来剿杀!”桥蕤说道。 梁纲看了一眼刘擎和周泰,最后目光落在那百来名禁卫身上,只见他们再度回复到了原来的位置。 两军出现短暂的对峙,袁军枪兵则在不断调整姿态,以形成尖刺阵形。 “贵客,袁军来了,如何是好?” “先前就是袁军,只不过开始的时候,还要点脸,现在呢,脸都不要了!”说着,刘擎冲前一喊:“桥将军,买卖不成仁义在,将军所为,不怕给桥氏蒙羞么!” 桥蕤一听被认出,也不再遮掩,堂而皇之的走到光亮之下。 “哼,我是我,桥氏是桥氏,我今是以袁军之名,征你的马为我所用,若你拱手奉上,可饶你一死!” “就凭这些杂碎?以及你俩两位逃跑之将?”刘擎抬剑一指,嘲讽道。 这哪能忍,桥蕤和梁纲顿时像被踩了尾巴一般,挥舞着手中兵刃,下令枪兵突击。 这一会,刘擎没有站在身后,而是走到了禁卫跟前,周泰一言不发,默默跟上。 不知为何,周泰心中突然有一种正在率军迎战的错觉,身后尽是精锐兵士,明知是错觉,却无比真实,他无比享受这种感觉,为此,他默默的看了一眼刘擎。 火光跃动,见浑身染血的刘擎照亮,他持剑而立,眼神坚定的看着前方,勇敢,无畏,与那个裹在棉被中取暖的马商截然不同,也与白日里那个温文尔雅,乐善好施的富豪截然不同。 此刻,周泰觉得,这才是他最真实的一面,他根本不是什么马商,这些战马,这些随从,根本就是一支精锐的兵马。 渐渐的,周泰想到了整件事情原委,他定是为了袁军而来,为了皖县而来,隐约间,周泰好似猜到了他是谁。 数十道寒芒闪烁,袁军枪尖向前,发起突击,刘擎首当其冲,见着数道枪式直冲自己而来,刘擎剑尖点地,挑起一具袁军尸体,随后一脚结接过,踹飞出去,死者翻飞出去,恰中冲自己来的几道枪式。 枪尖没入袁军尸体内,刘擎一大步跨出,赤霄宝剑一削,数根枪杆尽数削断,就在刘擎打算进击杀人之时,那几人突然退了,后方枪兵立即填补上,再度袭向刘擎。 就在此时,一柄大刀斩落下来,一阵铿铿锵锵,将那些枪头尽数斩到地上,正是周泰援护了刘擎一招,随后,反手刀背一掀,砸向另外的袁军,不等其第三招出手,身后禁卫却轰然前冲,将其护在了后面。 禁卫并不是要护他,只是将他和刘擎一起护了,他们哪能见刘擎厮杀在他们前面。 与袁军枪兵的战斗,一经开始,便是白热化,此前禁卫战斗,表现出来的骁勇,而这回,枪兵表现出来的是无畏。 面对枪林,依然前冲,禁卫们纷纷抬手而起,一挽臂袖,每人手中顿时露出一道机关,一扣扳机,两根短矢嗖的飞出,十数人袖弩齐发,也是形成了一波矢雨,将前排袁军射得损失惨重。 随后,射完的禁卫后退,后者上前,执行着同一动作,挽袖,瞄准,射击。 没有丝毫多余动作,射完回身,后方再上,依次交替,井然有序。 “嗖嗖嗖!” 袁军枪兵惨叫连连,不停有人倒下,转眼近百人便毙命于此弩之下。 周泰再度惊呆,如果说刚才是猜测,那么现在,他太确定了。 这根本就是一支配合默契的精锐之师! 弩箭的出现,再度令桥蕤和梁纲措手不及,一时间,竟不止该如何应对。 退?这不可笑么! 带了数倍人马,结果发现众不敌寡,最后又甚至不装了,让袁军直接进攻别院,而结果呢,又是损兵折将,仅是这袖箭,便让百人未战先死了。 “桥将军,事情似乎超出了我们的预料。”梁纲道。 桥蕤心一横,回道:“事到如今,焉能退缩,不如你去将你部盾兵调来,枪盾合击,胜算更高!” 听得桥蕤建议,梁纲不由得心头一惊,他虽是一营之将,偷摸带数百人出来没什么问题,说训练便是,可要是将兵马悉数调出,无令调兵,按军法处置可是死罪! 梁纲退缩了。 桥蕤见其迟疑,放大了嗓门,喝道:“当断不断,必遭其乱,就你这胆子,还想取我从女桥婉?” 桥蕤用上了激将法和美人计,梁纲一听,桥婉那张温婉恬静面容顿时浮现眼前,令他有些上头。 “豁出去了!”梁纲骂道,揪过一人,掏出一块军牌递给他,道:“你速回营中将兵马悉数调来此地,快!” 袁兵领了军牌,一溜烟消失在夜色中。 而别院禁卫袖箭射尽,双发踩着满地的袁军尸体,短兵相接,才刚刚开始…… 马场。 周平将一名袁军随意推倒在地,后者已经无法动弹了。 周平大口的喘着气,寒气灌入体内,令他喉头有如刀割一般难受。 虽然战胜了一波又一波袁军,但出口依旧被死死封着。 好消息是,他和禁卫还是守着入口。 几轮战斗结束,禁卫几乎无人倒下,只有数人受了轻伤,周平直叹,贵客招募来的护卫,战斗力可真强。 周平也知道进攻者,便是袁军,说白了,袁军是要征用,说难听的,就是抢劫。 一名禁卫统领对周平道:“若是累了,可歇息一番!” 周平摇摇头,回道:“他们可不会配合!我没事!” 嘴虽然硬,身体却很诚实,周平拄着刀,大口喘气。 “真没想到,这袁军竟然是这等货色,白日里假惺惺的要买,还托桥氏的关系,现在呢,这不明抢么!”周平吐槽道。 统领回道:“无关紧要,不过是一帮宵小,奈何不得我们!” 这一点,周平是认同的,也颇为感慨,随从对袁军,竟然随从完胜,而且参与驻守的“随从”并不多,即便算上轮换,好像也才两百人不到。 而这些护卫一共有多少,周平是知道的,近千。 其他人呢?难道都在别院待着? 按道理这里这么大动静,不会不知道啊! 兄长呢,为何没有巡视过来? 难道别院也遭遇到了袁军的攻击? 对了,其他护卫呢?兄长呢?都没有反应? “为什么没有见其他护卫前来支援?”周平多番猜想,最后还是直接问道。 “这可不能说!”统领和周平熟络起来,笑着卖了个关子。 不能说? 周平一听,更好奇了,心头跟狗子挠似的,正想追问,然看到袁军新一轮攻势来袭,便算了。 夜已过半,别院如同戏台,轮番有人登场。 别院的战斗如火如荼进行,当然战况一如既往,袁军节节败退,突刺枪阵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效果。 终于,桥蕤期盼的盾兵来了,别院一下子又变得拥挤起来,刀兵,枪兵,这回是更挤人的盾兵。 “快,顶到前面去,顶住攻势!”梁纲当即下令。 盾牌塞入人群,很快便形成一道道防护,别说,禁卫的攻击倾泻在盾牌之上,顿时效果大打折扣。 眼前盾兵前来,刘擎不由得露出一抹得意微笑,下令道:“后退!” 禁卫将刘擎和周泰两人拱卫在中,齐齐后退。 桥蕤见状,大感满意,嚷道:“枪盾阵已成,投降留你全尸!” 刘擎笑而不语,这边的兵马,来得越多,越好。 因为兵马都到这里来了,那么其他禁卫的行动,便会方便许多,成功率也更高。 桥蕤嘲讽,刘擎却毫无生气,他隔着老远,冲其喊话:“桥将军,你那从女到底是何姿色,竟令梁将军念念不忘,死罪都不怕!不如,将她引荐给我,我拿马跟你换!” 刘擎打趣着,当着所有袁军的面,刺激着两人的神经。 “袁军将士,你们知道吗?你们浴血拼杀,为的其实是一个女人!” 桥蕤与梁纲两人脸色皆十分难看。 顿时喊道:“将士们,休要听他胡言,给我杀!”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猛的窜入别院,冲到桥蕤梁纲面前,带着不可置否的语气。 “两位将军,袁公急召,速回军营!” ----------------- {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五章 摊牌 桥蕤梁纲闻言,皆露出难以置信的面孔。 “三更半夜,袁公为何召见我等!”桥蕤反问道。 “卑职不知,各军将军都已经召集,只差两位了。”传令兵回道。 梁纲脸上闪过一丝紧张,对桥蕤道:“桥将军,会不会是袁公知道了我们的事,所以……” 桥蕤眉头一皱,回道:“应该不会!此事你知我知,从未告知旁人。” “或许是调动营中兵马,所以被袁公知道了呢?”梁纲道。 “我等行事并非为私,夺马亦是为了袁公,无需惧怕!”桥蕤看了刘擎一眼,哼唧两声,旋即下令:“撤!” 袁军迅速退出别院,禁卫刚欲追击,刘擎却突然下令:“无需追击!” 这时,身后屋中走出郭嘉陈宫和荀衍三人。 “主公,袁术急召,看来大事已成!”郭嘉笑道,口中称呼也改了回来,不再以家主相称。 摊牌了属于是。 果然,周泰一听,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刘擎,关于刘擎身份,他已经猜得七七八八,这一说,等于是直接名牌了,可不是谁都能被人称一声主公的。 刘擎仰头望向南边天空,可惜漆黑一片,什么都没看见。 “能惊动袁术,多半是如奉孝所想,南门已破。”刘擎道。 这个时候,甚至都不需要禁卫行动,若典韦和吕布的兵马杀入城中,结果可想而知。 桥蕤于梁纲率袁军回营,数千兵马跑在街上,也有浩浩荡荡之感,然而两人却发现,还有别的袁军,正在和他们相反的方向跑,那个方向是,城南。 “这些兵马,为何向南门而去?”桥蕤问梁纲。 “会不会南门遭到了袭击?”梁纲随口一回,突然又觉得很有可能,梁纲面色焦急,又道:“若是皖县遭袭,袁公知我等私自带兵出营,误了大事,那罪过可就大了!” 私自调兵这种事,可大可小,若是无伤大雅,甚至能捞到好处,没人会提这不合军纪,可若是因此造成了重大损失,那罪过可就大了。 桥蕤脸色微变,只不过黑夜中难以察觉,但如梁纲所言,若真发生什么变故,他们将要被问责,心中不免也失了底气。 两人一路疾驰回营,然而先前的景象,却令他们再度摸不着头脑。 偌大的营地,空空如也,若不是遍地存在着曾有兵马在此驻扎的痕迹,两人差点以为自己跑错了路。 “袁公呢?”桥蕤问了一句。 只不过身旁之人和他一样,哪里知道。 “难道撤了?” 桥蕤梁纲对视,面面相觑。 ----------------- 别院之中,禁卫正忙碌着清理战死者,刘擎和郭嘉三人则回了屋,周泰也在。 屋里点着许多火烛,通屋明亮,郭嘉陈宫你一言我一语,诉说着接下来的部署。 南门已得,接下来是夺下东西两门,再最赶往北门,完成封锁之后,再向袁军营地进攻,使其插翅难逃。 周泰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 夺四城?攻袁术? 说得敞亮无比,似乎将他当成了透明人,周泰一时摸不着头脑,这些,应该是绝密军情才对,怎么对着他一个外人,都说出来了。 这时,屋门突然打开,两道魁梧的身影一同进入,大踏步走向刘擎。 周泰心头一紧,旋即快步挪过数个身位,突然挡在刘擎跟前,大刀一横。 刚打算行礼的两人,顿时停下动作,警觉的看着周泰。 “幼平,自己人。”刘擎轻道。 周泰这才让出身位,同时仔细打量来人。 两人身型极为魁梧,可以和自己的憨老弟一拼,容貌雄奇威严,皆身着铁衣战铠,样式十分威猛且贴合其人。 还有一点,两人兵器皆是戟,一人是长戟,一人是双手短戟。 这两人,自然就是吕布和典韦。 “见过主公!”两人齐声道。 刘擎挥手示意两人免礼,旋即对周泰说道:“幼平无需惊讶,先前因为谋略在身,故而未以真实身份相告,在商言信,也情非得已,还望谅解。” 周泰已经肯定这就是渤海王,只是万万没想到,渤海王竟然如此礼贤下士,且重信义。 渤海王的台阶都已经铺到他跟前了,他如何能不下呢。 “大王言重了,周泰不敢当。” 见周泰突然如此称呼,刘擎不免觉得意外,便问:“你已知我身份?” “先前只是猜测大王身份尊贵,如今见到使双戟的典韦将军,便有十成把握了!”周泰回道。 渤海王之名,天下人尽皆知,此外,渤海王身旁的典韦,每每冲锋,皆有其冲在渤海王跟前,自然也是名声在外。 “哈哈,幼平不仅武艺过人,还聪慧有加,身在县中做这区区县兵,委实屈才,我知你所长,乃在水上,本王欲光复扬州,正缺水军,幼平可愿助本王一臂之力?” 周泰眸光一闪,心头激荡,想没到自己竟能获渤海王青睐,自己在县兵中的憋屈,早就忍无可忍,没想到自己竟有如此机缘,能得报效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渤海王。 对于渤海王之名,周泰就早仰慕已久,而今日以护卫身份相处,渤海王与禁卫并肩作战,且孤身入城,以自己为计,皆说明他文武双全,有胆有略,更别说待人温和,礼贤下士。 这样的主公,此时不投,更待何时! 周泰当即将宽大的刀撇在一旁,屈膝一跪,拜道:“周泰生平虚度二十载,今得见主公,愿以性命相报,自今日始,周泰之命,便是主公之命!” 主公收服了武将【周泰】 姓名:周泰,字幼平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93 武力:91 统率:77 智力:62 政治:38 魅力:60 特性:【铁壁坚盾】以身作盾,护主而战时,耐力+3。 【驱驰强袭】化身敢死队,悍勇无比,武力+2,己方士气大幅增加。 【水战】精通水战,水上作战时,全属性+2。 忠诚度:70% 收益:耐力+0.93,当前耐力89.62。 周泰的统率能力并不出众,但冲锋陷阵的能力,不可小觑,更难得的是他有水战能力。 一有甘宁,二有周泰,水军实力,再上一档。 “幼平免礼!”刘擎连忙扶起周泰,拍了拍其厚重的肩膀,笑道:“本王此战皖县,灭袁得城,也不及得幼平之喜也!” 周泰被说得不好意思,低头回道:“主公,泰不敢当!” 正此时,周平突然步入屋内,两道魁梧的身影挡在他跟前,周平一歪头,正好看见周泰正在跪拜贵客,不由得好奇:发生什么事了? 再看一眼,周平两位身高不下自己的大汉,正以奇怪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全副武装,熠熠生辉,周平被两人一打量,不由得退后了几步,一时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听着动静,周泰回头一看,便见是弟弟周平了。 “幼安,快过来!”周泰唤道。 周平不明所以的上前,典韦吕布两人似个看客,从来开始就看主公在“搜刮”皖县的人才。 “此为渤海王,传说中的那个渤海王,快来拜见!”周泰道。 周平十足的听话,甚至没有一句反问,上来纳头便拜,拜了才问,“兄长,贵客怎么成了渤海王了?” 周泰笑道,“咱老周家可真是祖坟冒青烟了,竟能让你碰见传说的中的渤海王,还被你领进了城。” 刘擎也跟着笑道:“哈哈哈,周平兄弟,拿下皖县之后,你居首功!” 周平看了看刘擎,又看了看兄长周泰,似乎脑子还未反应过来。 “贵客,马场那边的贼人都撤走了,我们没有失去一匹马!” 大家的话题都已经在第二层了,周平自己还在第一层。 “哈哈,辛苦周平兄弟,身上可有受伤?” “人倒无事,不过我发现,那些贼人不似普通人,他们好像是袁军!” “自信些,好像去掉。”郭嘉突然插过话,“他们就是袁军,而且带头之人,正是桥氏的桥蕤!” “桥氏?桥将军?” 桥蕤未在马场露面,所以周平一直不得而知。 “没想到,堂堂将军,竟暗中干如此龌龊勾当!”周平道。 周泰拉着周平起身,看着小自己一岁,却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周平,说道:“幼安,自今日起,离开桥氏,你我一同追随大王!” “啊?离开?我这个月的月前还未结呢,再说马上年底了,过年还有例行赏钱呢。”周平一本正经的算着账。 周泰无奈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弟弟,办事通常十分牢靠,但是认死理。 不过,周泰有办法,认死理的尽头是长兄如父。 “幼安你听着,此刻起,你不再是桥氏的人,而是大王的人,快拜见大王!” 周平一愣,好像刚刚领会到了重要信息。 “大王?”周平目光怔怔的看着刘擎。 好在周平憨是憨了点,但是不傻,而且他这个平日不苟言笑不开玩笑的兄长说的,基本是真的。 “周平拜见大王,愿从兄长之意,今日起以大王为主!”周平道。 恭喜主公收服武将【周平】 姓名:周平,字幼安 品级:出类拔萃 耐力:82 武力:77 统率:57 智力:51 政治:21 魅力:15 特性:【水战】水性极佳,在水中战斗时,武力+5。 【强健】力大过人,单挑时耐力+2。 忠诚度:70% 收益:耐力+0.82,当前耐力90.44。 先得周泰,再得周平,皖县将得,袁术将灭,刘擎大喜! “来,本王与你们引见,这位是本王军师郭嘉,郭奉孝,这位是梁国相陈宫,陈公台,这位是颍川荀氏的荀衍,荀休若,目下为本王参军事。”说着再指向典韦和吕布,“这位,我想不用介绍了,典韦,那双手戟早已名扬天下,还有这位,乃是并州豪杰,吕布吕奉先,现为梁国都尉!” 刘擎如数家珍一般的介绍着,又将周泰和周平两兄弟介绍给众人,屋中火光通明,笑声频传,直到天边发白。 数位部将回到别院,刘擎一夜未睡,正与众人等待结果。 “启禀主公,将军,目下皖县四门已都在我军掌控之中,只是我军拿下北门之前,得知袁术和袁军已经逃出北门,应该是我军刚破南门,袁术便萌生退意了。” “这个袁跑跑,没想到又让他溜了,这跑路功夫,堪比玄德在世!”刘擎自顾做了个比喻,“那桥蕤梁纲两军呢?他们收了袁术的信报才走,应该来不及逃脱才是。” “不错,这两军确实未出城,不过他们见袁军营地空了之后,便龟缩进了桥宅。”偏将回道。 “主公,你且休息,我去拿人,连城墙都挡不住,区区桥宅,焉能自保。”吕布信心满满的道。 “好,奉先之言,正合我心,我等虽一夜未睡,不过那桥蕤和梁纲,也是一夜未睡,我们这便过去,将桥宅围了!周平,委屈你带一下路!”刘擎说道。 周平领命,不过带路不是很正常么,为什么要说委屈。 显然,周平不知道带路党这个词的含义。 刘擎说着当即起身,拍了拍自己这身不算豪横的商人衣着。 “待本王换上戎装!” 刘擎表示自己也不装了,摊牌了! ----------------- 桥府此时正人心惶惶。 数千袁军的涌入使得原本很静很空的桥府拥挤不堪,而且袁军一上来便开始搬运各种重物置于大门之后,生生将大门封死,不许人进出。 内堂上,桥蕤坐着一声不吭,梁纲则直接被桥劭发火捻了出去。 “万万没敢想,你竟做出如此有辱没我桥氏门风之事,真当家法是摆设吗?” “还有,袁公路为何连夜逃走,城中四门的兵马,不是袁军吧!还有你和那个匹夫将军,为何独独留在了城内!” 如今桥劭才是最懵逼的那个人物,一大早起来,皖县突然变天了,强势入城的袁公路,竟然半夜溜走了。 而桥蕤,和梁纲,则在天亮时分,率军一整个躲进了桥氏宅院,好似外面有惹不起的人一般。 这时,一名下人快速跑来。 “不不不……不好了!家主,外面全是兵!” ----------------- (PS:月底了,求书推荐票,月票支持一下。)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六章 桥氏有女初长成 “兵?哪来的兵?”桥劭不解问。 这时,沉默的桥蕤方才说:“是渤海王的兵,昨夜我与梁将军本欲出城,没想到皖县四门已都被渤海王所占,无奈,方才躲入桥宅。” 这桥氏宅院,虽说不能和城墙比,但比营地的木栅栏还是坚固不少的,特别最外围的院墙,本就为防蟊贼偷盗财物,所以修得极高,正好用来驻守。 桥蕤选择这里,还有一个原因的就是桥氏府内粮草充裕,若能守住院墙,完全没有粮草的后顾之忧。 渤海王之名,桥劭自然知道,同时也清楚,若自己包庇桥蕤和梁纲,桥氏恐怕要遭遇灭顶之灾。 然而如今两将已经率军占入,桥劭自然不可能以三言两语劝动他们,连自家从弟桥蕤都劝不动,至于那匹夫梁纲,恐怕就更难了。 “桥蕤,你可知此举会令整个桥氏遭遇灭顶之灾,不光你我,还有桥氏长辈、子弟,以及附庸,我桥氏产业庞大,佃户和雇佣多达万人,你可要想好了!”桥劭试着说服桥蕤。 桥蕤回道:“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路了!你没听到么,他们已经围了别院了!” 这时,外面一位袁军冲进来,道:“桥将军,梁将军唤你过去商议对策!” 桥蕤正欲离开,桥劭追着道:“桥蕤,袁术已弃尔等而去,听闻渤海王仁义无双,不如降之!” 桥蕤一听,当即否决道:“刘擎远道而来,粮草必不能久支,兄长放心,我等只需守住月余,那渤海王估计便会粮尽退兵。” 说罢,桥蕤便离开了,桥劭无奈摇摇头。 渤海王会粮尽?真是天大的笑话,他如此深得民心,走到何地需要为粮草发愁,想到即将开始的战斗,桥劭便一阵头疼。 难道桥氏基业,就要断送在手里了吗? 桥劭突然隐隐有些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听桥蕤的话,组建一些桥氏自己的部曲,也不至于让整个桥氏被桥蕤和梁纲裹挟。 “哎……”一声长长的叹息。 桥氏后宅,有一处静谧的池塘,池塘边,立着一道白色身影。 高挑亭立,眼眸望着池水微澜,宛若泛出秋水,肌似冰雪,面如初霜,容颜绝绝。 只是凝望这萧瑟池景,美目中忧色尽显,叫人见之生怜。 凛风阵阵,白色襦裙微动,额前青丝也在纷扰着不停,扰乱着她的思绪。 家中近况,她已得知。 “姐姐!” 一道娇俏响亮的声音自后方传来,一名黄裳女子雀跃着来到桥婉身旁,揪起他的胳膊就往怀中抱着。 “听说那个坏梁纲又来了,还带着兵,他是不是要来抢姐姐!” 桥霜虽脚步轻盈,声音灵动,但话中还是透出对姐姐浓浓的关心。 桥婉挣了挣胳膊,并未得手,隔着衣裳便能感觉到霜儿怀中的异常触觉,桥霜如今也已经出落成少女模样了。 只不过她的个子,还矮了姐姐一头。 “姐姐,怎么办?”桥霜拴着姐姐的手不放。 “爹爹一直很疼我们,别的事,我们可以说不,可是这件事,我们要听爹爹的。” 姐姐口中满是道理,然心中凄楚,不能对妹妹言明,甚至她还要反过来劝妹妹:不要担心,姐姐没事的。 “我刚听丫鬟说,外面又来了许多兵,叫什么王来着,姐姐,姓梁的是为了你来的,这个姓王的,会不会是为了我?”桥霜问。 桥婉用另一手轻抚妹妹的头,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捋顺,语气温柔似水,说道:“妹妹别怕,这乱世之中,哪有这么好相与,说不定这个姓王的,是来打姓梁的!” 桥霜一听,眸子一亮,“最好打得两败俱伤,两个都狼狈而逃!” 桥霜拽着小拳,龇着小虎牙说道。 嘴上安慰着桥霜,桥婉心中却自有盘算,她刚刚已想了许久,看着已经懂事又不是很懂事的妹妹,再想想父亲的难度,桥婉牙关紧咬,下了决心。 ----------------- 刘擎望着桥府紧闭的大门,院墙后,长枪林立,旌旗招展。 只不过没有任何动静传出。 “主公,可要强攻?”吕布手持画戟,战马焦躁的提着蹄子,请示刘擎。 刘擎却看了一眼身旁的皖县县令,看在他早早的来的面上。 “看来本王的脸不够大,那桥劭连个脸都不露。” 皖县县令卢吉连声回道:“大王,桥劭乃是个厚道人,估计他已被贼人挟持,故难露面。” 然而卢县令话音刚落,便光速打脸。 小门突然吱呀一声,一道身影走出,随后小门立即又关上了。 出门之人,赫然就是桥劭。 刘擎驾马上前,笑道:“一日未见,桥家主可还认得本王?” 桥劭眯眼望着刘擎,似在辨认,金马金甲,他自然不会联系到什么商人,可从刘擎的眉宇间,他还认出刘擎正是昨日马贩。 “你……怎么会……”桥劭大惊失色,“原来你就是渤海王?老夫眼拙了。” “岂止眼拙,你是眼瞎!”卢吉当众骂道,“你倒说说,桥氏屯兵于内,予以何为!” 卢吉一边数落着,一边向前走着,还挤眉弄眼的,似乎在提醒桥劭。 两人面对面的站着,走到近处,卢吉轻声问道:“府中是何情况?” “袁军占据了整个前宅和各处府门,内宅也有士兵巡视,桥蕤打算坚守数月,等渤海王退兵。” “糊涂!就算你桥氏粮仓再大,能大得过整个庐江郡?陆太守如今已经全力支持渤海王,庐江各县兵马钱粮,一应物资,甚至是本县君的命,都是渤海王的!绝粮的只会是你们,保全桥氏,仅有投降一途!”卢吉嚷嚷道。 听了县令之话,桥劭内心不由得再度灰暗几分,他心中清楚,绝粮是不可能绝粮的,因为府库粮草,足够袁军数年开支,若再节省节省,恐怕更久,桥氏如何也不可能支持到那一步,说不定整个桥氏早就被渤海王踏平了。 这么一来,桥氏面临的,横竖都是灭门之祸。 桥劭侧目瞄了一眼渤海王,事到如今,也只能用女儿出的主意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冲县令老友投去一个感谢的目光,旋即走到刘擎跟前,郑重行礼。 “草民桥劭,拜见大王!” “桥劭,本王问你,可是桥蕤梁纲将你挟持?强占此宅?”刘擎问道。 桥劭愣了一神,回道:“大王明鉴,桥蕤亦是受梁纲蛊惑,我会再劝他归顺大王的!” 刘擎没想到这个时候了,桥劭还想着保住桥蕤,这一点,倒有大家长风范,只不过如卢县令所言,有点眼瞎。 估计是不知道桥蕤昨夜所为,否则,他恐怕不会这般心平气和的替桥蕤说情,在他心中,桥蕤好歹是桥氏族人。 “哦?你有几成把握?”刘擎问。 桥劭一想到桥蕤这个倔驴脾气,保守道:“三成。” “桥家主,你也是个老商人了,为这区区三成把握,可无法说服本王。” “桥某既为商贩,愿为这三成机会,投以重注!” “本王只需一声令下,大军即刻踏平桥府,一样可以达到本王的目的,何须等这三成机会!” 桥劭心头一动,知道该说出桥婉之言了,面对桥氏生死存亡的大危机,桥婉献言,此事与桥氏而言,是生死危机也是莫大的机遇。 桥劭回道:“传闻大王喜好美色,怜香惜玉,今日当着大王的面,桥某斗胆直言,此事可真?” 桥劭咬着牙将话说出,后背却冷汗直冒,女儿这激将之语,可是冒着杀头的风险说的。 “桥劭!你疯了!”卢吉破口大骂,这对大王而言,是大不敬,是冒犯威严,是有辱斯文,他万万没想到老友会发这疯。 刘擎不由得好奇,桥劭此话何意?难道……刘擎心头浮现两道倩影。 “此乃谣传!本王岂会如传闻中那般!” “呀,可惜了,家中劫难难渡,我一双女儿,要香消玉殒了!” 桥劭一言,果真应证了刘擎猜想。 那大乔小乔,能被嫁于孙策周瑜,能是寻常人家的女子么,历史上,孙策破皖县之后,纳大乔为妾,除了美色之外,恐怕与桥氏的钱粮也脱不开干系,毕竟产业这种东西,直接霸占和收为己用,有截然不同的效果。 “桥家主会错意了,说本王怜香惜玉,才是谣传,本王就是好色而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乃人之常情,本王力行行事磊落,绝不掩瑕!” 刘擎说这话,多少有点豁出去了,心中想着,原来桥劭也不时真瞎。 看人真准! 渤海王的一番坦诚之语,令桥劭有些咋舌,将好色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他也是生平仅见。 事情向着女儿描述的那般发展,桥劭心知不能再犹豫,渤海王光明磊落,坦坦荡荡,女儿从他,或许并非是火坑,反观梁纲对桥婉也觊觎不已,若负隅顽抗,迟早被其祸害。 桥劭连忙说道:“若大王能给小民三日时间,说服桥蕤投降,小女愿侍奉将军左右,小民家资,亦尽数归于大王!” 这无疑是一场豪赌,桥婉对他说,眼下局势,桥氏失去一切,已是既定事实,但如果主动献出,或有转机。 桥氏在河运领域,经营颇深,渤海王可能不知道桥氏的价值,他日渤海王要征扬州,最需要的,就是跨江运输兵马粮草,桥氏正好可以补上这个需求。 主动献出一切,或许能博得渤海王之仁,将桥氏基业,继续交给桥氏打理,而她,成为渤海王的女人,又可以成为桥氏一道倚仗,说不定,倚仗渤海王这棵大树,桥氏可以比之前走得更远。 这便是巨大的危机孕育巨大的机遇。 “三日,三成,桥家主可真是个厉害的商人,你的提议,本王可以接受,但本王只给你一日!而且,你说的女儿,不是一个,而是一双!” 桥劭眼皮跳了跳,这个渤海王,是个奸商吧!砍价这么狠,而且好色还真不是谣传,竟然还惦记着桥霜。 但这已经是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便依大王!”桥劭躬身回道。 一日便是一日,对于桥氏,刘擎有自己的打算。 欺男霸女,霸占人家产业的事,太低级了,刘擎要的是让产业更加繁荣,桥氏有这个基础和天赋,刘擎不介意给他们一个机会。 才不是什么为了大桥卧波,小桥流水呢。 至于梁纲桥蕤这种跳梁小丑,随手拍死就是,多活一日而已。 刘擎言出必行,除了留下警戒的人手,刘擎率军退去,也让熬了一整宿的将士们缓口气。 桥氏府内,桥劭回去了。 “将军,渤海王的兵马真的撤了!”探出墙头的袁军禀告道。 桥蕤深深的看了从兄一眼,以一己之力退敌,兄长竟然真的做到了! “兄长,你是如何说服渤海王的?”桥蕤问。 桥劭横眼看了梁纲一眼,显然没将他当作自己人,自顾的回屋了。 你派兵占我家,我还要给你好脸色看了? 对此,梁纲也只能哼唧两声,桥蕤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这是桥氏宅邸。 桥蕤跟上桥劭,一路追问。 “兄长,你倒是说话啊!” 桥劭站定回头,不耐烦道:“还能如何,你不听我言,今日说退了渤海王,明日怎办,后日怎办,我能说退一次,焉能次次说退!”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桥蕤一人在风中凌乱。 心想:渤海王今日退兵了,那明日呢?后日呢? “嗐!”桥蕤长叹一声,“这一日争取来,也并非全无价值!” 至少他们前脚入府,渤海王后脚进攻,他们是一点准备都没有,若是有一日缓冲,便可和梁将军商议商议如何防守。 桥劭径直去后宅见桥婉,女儿见父亲归来,也是松了口气。 “父亲,如何了?” “渤海王同意给我一天时间说服桥蕤,可我觉得桥蕤这人,已经不可理喻了!” “真的?渤海王真的同意了?”桥婉眼中露出惊喜。 “才一日啊,女儿有何可高兴的。” “父亲,放心,渤海王既然同意给一日,就说明,桥氏在其心中有价值,即便他进攻,踏破家宅,你与他的交易,依然会兑现。” “还能这样吗?” 桥婉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是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她有些怯生的问道:“父亲,渤海王他,长相如何?” ----------------- (月底啦,求月票,推荐票!)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七章 亲自下场 看女儿转换了关注点,桥劭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深知女儿有心气,对夫婿的要求极高,所以先前才会对梁纲有多般厌恶。 “渤海王少年英才,英武过人,长相自不必多说,只不过,你我并非权贵世家,家中虽有资财,却依旧是商籍贱户,只怕女儿位份不高。”桥劭叹道。 原本他没有儿子,是打算招婿的,这样女儿位份也高,如今这一念想,算是彻底断绝了。 “父亲放心吧,渤海王之名,海内通晓,天下多少女子想送予他都不得门路呢,女儿这回,说不定是因祸得福。”桥婉心态极好,既安慰了父亲,也安慰了自己。 桥劭自顾坐下,饮一杯茶,舒一口气。 “这一点,婉儿倒是可以放心,听闻徐州糜氏之女,亦属商流,许于渤海王之后,也是以王妃相称,为父只是担心,霜儿还不懂事,怕惹出祸事。” “此事干霜儿何事?” “渤海王指明要你们俩!”桥劭无奈道。 桥婉怔了怔,突然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这个渤海王,还真是人如其名,好色之徒!” ----------------- “啊欠!” 刘擎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主公,可是昨夜一宿,受了凉了?”郭嘉关心道。 “本王无碍,估计是袁术在咒骂本王!”刘擎说着,指了指舆图,“袁术沿皖水而上,两日后便会到达龙舒县,诸位且看,如何处置?” “主公,不如令奉先率骑兵追击,袁术此行拖家带口,又多辎重,定然无法快速行军,现今依旧是清晨,距离袁术拂晓而逃,也就过去了几个时辰而已。”陈宫提议道。 “然本王想明日以雷霆之势镇压梁纲桥蕤,先解除皖县祸患,以借助桥氏,掌控渡江产业之要害,此举对付袁绍,更具意义。” 不控制黄金水道,扬州的兵马钱粮,就会源源不断的向汝南输送,这对汝南战局,十分不利。 虽然高顺与张辽钳制住了汝阳重镇,但汝南并未生乱,袁氏在汝南的根,还是扎的很深的,相比袁绍,袁术的问题就无足轻重了。 荀衍也道:“臣以为主公之意甚佳,袁术如今已是丧家之犬,难以立足,别说攻占龙舒,恐怕果腹都已成问题。” 袁术营地,依然留下了大量物资,其中就包括粮草,袁术如惊弓之鸟,昨夜走的匆忙,辎重没带多少。 “我亦赞同主公主意,先灭梁纲桥蕤,再纳桥氏姊妹,接管桥氏产业!”郭嘉说道。 话到了他嘴里,味道就变了。 昨晚一夜折腾,事情敲定之后,便去睡大头觉,一觉直接睡到了天黑,刘擎索性接着睡,睡得昏天暗地。 翌日,刘擎早早的醒来,先和典韦周泰骑马巡视一番城门,算着差不多时间,便喊上吕布,再度兵临桥宅。 昨日桥劭和女儿谈妥之后,专程找桥蕤沟通了一番,果不其然,桥蕤更相信自己手中的兵器和兵马,而不是桥氏。 桥劭倒觉得,就这样吧,估计三日也是这般结果,倒省得一番周折了。 与昨日如出一辙,渤海王到了,梁纲又叫桥劭想办法,以三寸不烂之舌,说退敌军。 桥劭走出宅门,回头望了一眼,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 “大王,桥劭无能,未能劝动桥蕤,还未大王念及桥氏之人无辜,勿要大开杀戒,昨日约定,桥氏愿照例遵从,大王若要治罪,就请治我一人之罪!”桥劭躬身请罪。 刘擎笑了笑,桥劭果然是聪明人,这个态度摆着,刘擎还能拿桥氏如何呢? 其实桥劭也做了准备,桥氏家仆丫鬟,悉数避于后宅,而且婉儿和霜儿,也躲在后宅,甚至他们已经将后门的大门栓上了,而桥劭,出府告罪,压根没打算回去。 这样是桥婉教的以退为进之法。 “罢了,你且看看,你是做了多么明智的选择!”说着回头,给了陈宫一个眼神。 陈宫一撅马蹄,当即宣令去了。 随后,桥劭便听见隆隆之声传来,一列列兵士抬着——那是楼梯? 桥劭发现他们抬的并不是那种梯子,而是楼梯,前头用木头钉上一块倒钩,用以固定,这东西,应该是城中阁楼上拆下来的。 很快,一道道楼梯架上墙头,他们一后退,天空便毫无征兆的飞掠过密集的箭矢,齐刷刷落入院墙之内,院墙内顿时出现不少动静,不时有惨叫传出来。 一轮,两轮,三轮。 五轮过后,全副武装,列队整齐的兵士便开始“噔噔噔”的踏上楼梯,如履平地一般,快速到达城头,旋即跃下。 禁卫领头,先登破阵,院墙之后旋即传来兵器交击的声音。 桥劭还是首次见识这种场面,别院之内,是数千袁军,而渤海王将士只身跃下,这是赴死之志,每一人,都有赴死之志。 或许渤海王百胜之名,便是由此得来。 另一边,手持攻城槌的兵士也开始撞门,桥氏大门虽然牢固,但这是对正常使用来说的,可不防撞。 撞门出奇的顺利,大约十轮过后,门轴便断裂了,两扇大门如同一个整体,径直倒向院内。 等待在外面的虎卫随即一拥而上,和冲上来的袁军战在一起。 无论是将士身体素质,还是士气,或是装备,虎卫都大大超过袁军,战斗伊始,袁军便有败势显露。 前排是盾枪合体的步行虎卫,他们不仅战甲防护好,还有臂盾,对寻常刀剑伤害几乎无视,而且各个都力大无穷,那枪刺别说是肉身,木头都能刺入三分。 桥劭就这般望着兵马冲入门内,他知道,渤海王将士能这么冲,说明里面袁军溃败的有多快,得亏了自己没有站错位置。 否则,恐怕整个桥氏,便会顷刻间土崩瓦解。 两刻钟之后,典韦突然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人,那人正是桥蕤。 典韦随手一弃,将桥蕤扔在刘擎与桥劭跟前。 桥蕤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桥劭,又面带惊恐的看了看刘擎。 看了看,又反复看了看,最终才确定,这不前天那马贩么! 再看桥劭,桥蕤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兄长?刘擎是你领进城来的?前晚,你还设计让我落入圈套,是也不是!”桥蕤声嘶道。 桥劭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渤海王,他是昨日才认出是马贩的,何来带入城一说,即便是周平那,他也隐瞒的极好,压根无人知道。 至于前晚之事,桥劭就更加不得而知了。 刘擎笑着解释道:“前夜他伙同梁纲,前来马场劫马,带了足足两营兵马,铩羽而归,本王百十人便将其挡住,还趁机夺了城门,所以袁术才弃他逃走。” 桥劭恍然大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身为将军,当为千军表率,你为我桥氏子弟,当为族人楷模,然你竟是如此卑劣龌龊之人,实乃桥氏之耻,我以桥氏家主身份,现将你逐出家族,从此你与桥氏,一刀两断,恩断义绝!”桥劭骂道。 骂得极真,骂得极爽,当着渤海王的面,直接撇清了和桥蕤的干系。 “桥劭,你身为家主,你竟害我!” 桥蕤挣扎着爬向桥劭,桥劭见着他的惨状,一时也心绪浮动,他知道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心软,当即一咬牙,挥袖退了数步。 这一退,可谓断了桥蕤最后的念想。 刘擎也无需整让你死个明白这种多余环节,直接给了典韦一个冷冷的眼神。 典韦会意,上前拎着桥蕤,走到墙根边上,枭首。 主公麾下【典韦】击杀了【桥蕤】。 收益:武力+0.69,当前武力已达极值,无法获得加成。 桥蕤,死! 还有一个梁纲,相信要不了多久,吕布便会提着他的头颅出来。 这时,一名禁卫突然跑来。 “主公,梁纲率残军逃进了后宅,抓了桥氏之人为肉盾。” “什么!”桥劭大惊,当即快步奔向府门,入门之急,还被台阶绊了个踉跄,差点摔倒。 “幼平,你去保护桥家主。”刘擎吩咐道。 周泰当即快步跟了上去,刘擎也没有二话,从禁卫手中取过一支铁枪,快步跟着入府,顿时有一众跟随入内。 后宅,梁纲一脸狼狈的坐在台阶上,袁军依旧死死当着后宅狭窄的小门,在门之前,还有一堆桥氏下人和丫鬟,其中还有一些桥氏旁支,他们的后背,被袁军用枪抵着,只要发现有逃跑迹象,便将其戳死, 十数名桥氏之人,就这样被堵在两军之间。 吕布眉头皱了皱,眼神中杀意尽显,这几个碍眼的桥氏之人,他真想一并杀了,要不是主公交待过不要动桥氏之人,这些人,他会先送他们上路,再杀光袁军替他们报仇,这样也不算白死。 禁卫快步跑来,“吕将军,主公来了。” 先跑来的是桥劭,看见这一幕,十数人中,还有他的侄辈,他小心翼翼的瞄了眼杀气腾腾的吕布,壮了壮胆,朝里面喊道:“梁将军,桥氏对你并无亏欠,你为何行此禽兽行为!” “禽兽?哼!桥氏私通外敌,害得袁公居无定所,你们都死不足惜!我计算是死,也要桥氏陪葬,要你的女儿陪葬!就算你能活,也是个孤家寡人,哈哈哈!”梁纲歇斯底里的笑着,兵势溃败,已然让他陷入疯狂。 桥劭一听,当即面如死灰,女儿是他的命,若是可以,他甚至愿意拿命换。 “梁将军,你若恨我,就冲我来,只要你不伤小女性命,我这条命,你尽管拿去!” “呸,我要你这烂命有何用,我要留着你的命,等我找到你的女儿,嘿嘿,我也让你尝尝什么叫痛不欲生!” 就在此时,一道尖锐的叫声传来,桥劭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那是桥霜的声音。 桥劭不由分说,当即冲了上去,直接揪起桥氏之人,往外推搡,袁军收枪架住,将桥劭架在外面。 刘擎军眼疾手快,当即将一众桥氏之人拉开,另有一道力量,生生将桥劭也提扯回来,桥劭回头一看,竟是周平之兄周泰。 就在这二者分离的瞬息时间,吕布一步跨出,便是近丈距离,同时手中方天画戟朝着门前一队袁军一扫。 一道银光划过,只见十数人倒飞出去,头颅,断肢,伴着十数道飙射的血泉,挥洒而下。 画戟拖于身后,吕布正欲冲入宅内,忽然瞧见一道熟悉身影越过了他。 竟是主公! 刘擎入内宅的第一枪,便是捅穿了一名袁军,自己也借阻力止了步,刘擎定睛只看,只见廊中一名袁军,正一手一个,擒着两女走向梁纲。 刘擎眉头一拧,梁纲已至疯狂境地,决不能让他触碰到两女。 “典韦吕布,开道!” 一言刚出,两道身影窜出,顿时杀入袁军之中,挡在刘擎和梁纲之间的袁军,足有百人之多。 然吕布一戟挥出,便有人十数人拼命躲避,数人避无可避,当场毙命。 典韦更是仗着自己一身重甲,双手撑开双戟,直接冲入袁军之中。 旋转,跳跃,近乎闭眼似的无死角攻击,宛如一道玄色旋风,席卷全场。 刘擎自然也不会闲着,借着两将打开的缺口,刘擎直冲廊道,途中所剩的零星袁军,便有枪尖轻灵的点过,在脚步不停的过程中,通过调整枪势,实现击杀,这种枪式,习自赵云。 梁纲见状,一时惊住了眼,三人这攻势,让他见识到,什么叫做真正的碾压。 吕布大开大合,宛如收割麦子,一戟挥出,便有数人被击飞出去。 典韦横冲直撞,所向披靡,攻击毫无章法,似乎处处都是破绽,又似乎毫无破绽,因为压根没有人敢近身。 还有那渤海王,早听闻渤海王武艺超群,没想到自己竟然有幸见识了。 猛然间,梁纲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心头警铃大作。 回头看了眼两女,两女正拼命的挣扎,令袁兵放慢了速度。 梁纲当即提起剑,步上台阶,迎面走了上去。 ----------------- (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八章 抱得美人归 梁纲的动作,自然逃不出刘擎的眼睛。 显而易见,他想挟持桥婉和桥霜,或是贪生怕死换命请饶,或是疯狂得想与之同归于尽。 无论是哪种,刘擎都不能让其发生。 吕布与典韦迅速杀开袁军,刘擎数道箭步,也不冲着廊道路口了,而是径直奔向两女。 梁纲侧目一看,见刘擎竟然直道前来,不由得加快的脚步,怒目泛红,提剑斩向桥婉。 嘴里振振有词,说道:“本将军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言罢,举剑欲砍。 “呼”的一声,梁纲察觉危机,本能的扭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只见一根长枪,正飞掠而来,枪芒闪烁,在眼中迅速放大。 躲闪不及,“铿”的一声巨响,铁枪正中腹部,透甲而入,而且惯性不止,生生将梁纲钉在了木墙之上。 梁纲不可思议的看着没入腹中的枪头,看着鲜血蹚出,剧痛之感旋即漫遍意识,腹中痉挛翻绞,很快血就从口中漫出,梁纲用最后的意识紧咬着牙,面目狰狞着欲拔出铁枪。 然刘擎十成之力射出,枪头都没入木墙了,岂能拔出。 刘擎攀着廊道围栏,轻跃而上。 先看了一眼梁纲,此时的梁纲,双目赤红,嘴中淌血,面目狰狞,冲着刘擎龇牙咧嘴。 只不过,已然没有任何威胁。 刘擎撇开梁纲,转而走向两女,那袁军看了刘擎一眼,似乎是被那一招给吓着了,撇下两女拔腿就跑。 刘擎打量着两女,果然惊为天人。 块头稍高的桥婉,高挑而苗条,一袭白色襦裙裹身,婀娜身姿尽显,锦绣镶边,大方得体,面容恬静温婉,发梢簪花和耳垂玉坠蠢蠢而动,胸脯一起一伏,似乎刚才的状况,令她有些惊吓。 然即便如此,桥婉还是将妹妹揽在怀中,而娇小的桥霜,虽身着俏皮黄裳,胸褥上绣着艳丽的花,与这般小女子配,富丽却不显雍容,只不过桥霜的脸色,显然没有姐姐那般镇定。 哪怕桥婉那是强装的镇定。 桥婉与刘擎对视一眼,顿时被刘擎那满富侵略性的目光盯着不敢直视,只不过,他也看清楚了渤海王的模样。 她扶正桥霜,向前盈盈数步,问候道:“小女桥婉,这是妹妹桥霜,见过大王,感谢大王救命之恩!” 说着,正欲跪拜。 刘擎一个箭步,伸手将其手臂托举而起,桥婉怯怯的缩回了手。 “只一眼,你竟认出本王?” “大王盛名,广为流传,在现下皖县,有如此英姿勃发之人,不是大王,还能是谁!”桥婉回道。 好话听了就是舒服,刘擎侧过身,用身体将身后的梁纲惨状遮掩而住,一手指引,其意不言自明,自然是要她们离开此地。 情情爱爱的,此时不宜多谈,将士们还在厮杀呢。 廊道空空,两桥走出数步,便入了一屋。 刘擎旋即回头,看着已经气若游丝的梁纲,二话不说,拔出赤霄,便是一剑斩下。 主公击杀了敌将【梁纲】 收益:耐力+0.71,当前耐力91.15。 感受到自己充满力量的躯体之后,刘擎送剑入鞘,一把拔出木墙中的铁枪,一枪刺起梁纲头颅,快步走到廊道出口,举枪喝道:“梁纲已死,降者不杀!” 事实上,刘擎出手时,已有不少袁兵看到了,在见到梁纲败后,顿时战意消沉,如今又被刘擎这么一喝斥,很快便放弃了抵抗,直接扔了兵器,跪在地上。 速度之快,典韦的大戟差点都没收住劈过去了。 内宅大院中,洋洋洒洒尚有袁军数百人,尽数投降,而前宅数千袁军,此刻怕已经被护卫碾压殆尽了。 瞧着事情收场,桥劭也是长舒一口气。 万幸,桥氏保住了! 万幸,一双女儿,都保全了! “大王大恩大德,桥劭没齿难忘,小民乃一介贱商,桥氏别无长物,唯有些钱粮囤储,今愿尽数献于大王!”桥劭当即跪地答谢,如此结局,已然几近完美。 刘擎却道:“还有呢?” 桥劭一懵,旋即明白,“劭有一双女儿,虽无倾国倾城之姿,但也出落得颇为标致,大女桥婉温婉贤淑,小女桥霜清丽可人,还望大王垂青。” 刘擎亲自去扶桥劭,同时在其耳畔轻道:“桥家主过谦了,我已看过,两人皆有倾城之容!” 桥劭听了此话,一时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苦涩。 “公台,兵事善后,论功行赏,以及皖县防务,由你安排!”刘擎布置道。 “奉先,伱速领骑兵北上,沿途追击袁术,若是追上,切记不可盲目冲杀,跟着即可,本王要让他怀着忐忑与恐惧,走完这最后一程!” “喏!”两人齐声道。 刘擎又看了看余下几位,“你们都跟我入屋说话。” 桥劭领着众人,来到内堂。 正事开谈。 “桥家主,本王喜欢直接一些,你既已将桥氏托付与我,本王自然受之,不过本王最关心的,便是渡船,以及熟练的船工,你且说说,此事。” 桥劭拱手,道:“回大王,桥氏有大小船只三百二十余只,船工两千余名,执掌庐江半数以上航运所需,即便在整个扬州,也有一席之地。” 说起航运业务,桥劭颇为得意,说话语气都大了一分。 “先前袁绍从扬州攫取兵马钱粮,此事你可有参与?” 桥劭脸上的得意顿时荡然无存。 “回大王,袁绍所运物资,乃是刺史府核准的,小民不过是奉命行事。”桥劭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显然是慌了。 “家主莫惊,本王不会将此事怪罪于你,不过,你的大船,本王欲将之改造成战舰,你的熟练船工,本王欲将之训练成水兵,至于你,则继续打造船只,招募水工即可,自此以后,你无需再为钱财奔波,所行之事,皆是公事,若办的好,本王亦会为你加官进爵!” 桥劭一听,心头又大喜,如此一来二回,差点心脏骤停。 只是不敢相信,动乱了却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女儿所说的桥氏机遇,便已然摆在眼前。 “不过……” 刘擎又一转折,令桥劭的心再度提到了嗓子眼。 无奈啊无奈,亏自己也是见惯了风雨的人了,没想到今日完全被人拿捏了。 “航运产业,桥氏亦可维系,这与我交待的事,并不冲突。” 桥劭再度大喜。 这哪是机遇啊,桥氏这是要起飞啊。 若得了替渤海王办事这身身份加持,以后桥氏的水运生意,还不得起飞,他敢预估,三年,只需三年,他能从庐江第一做到扬州第一! “喏!”桥劭重重的答了一声。 此刻,他才真正明白桥婉的话,幸好这一次,听了她的。 “周泰,周平!”刘擎唤道。 “末将在!” “本王封你为江水都尉,周平为副都尉,接下来训练水兵之事,便由你们兄弟完成,凡有所需,皆向桥家主提出,若是他解决不了,再找本王,本王给你两月时间,三个月后,本王要见到水军有一战之力!” 另一边甘宁虽然在训练了,但是那边的船只和招募水军速度都有限制,甘宁那边,只能走精兵路线。 想了想,等自己离开之后,此地还是需要一个能力强的人来统摄协调,刘擎打量一番,也只有荀衍合适了。 “荀衍,皖县事多且繁杂,本王欲将皖县打造成为水军营寨,造船重地,光靠桥家主,恐力不从心,所以,你替本王看着此地,至于官职,你尽管提要求。” “主公,无功不受禄,衍无要求。”荀衍回道。 “那便先以皖县县令居之吧,现在的县令,我叫陆康另做安排!” “谢主公!”荀衍回道,县令也不低了,好歹掌管数万人口,他族伯荀俭,卸任了也才是个县令呢。 诸事皆已安置妥当,刘擎也松了一口气。 皖县这一步,可谓收获颇丰。 击退了袁术,获得了一个大好的打造水军的基础,间接接管了桥氏航运,也就算掌管了江岸,最后,还得到了两位倾国之容的美人。 只是刘擎不解的是,桥氏姐妹为什么会改姓为乔,称为大乔小乔呢? 可能也是因为桥氏被桥蕤牵扯,袁术称帝之后,身败名裂,众叛亲离,最后兵败庐江,桥蕤战死。 身为桥蕤同族的桥劭生怕被牵连,于是改姓为乔,孙策攻破皖县之后,因为种种原因,纳大乔为妾,再将小乔送予周瑜。 其中原因,或许是为了乔氏的钱粮,或许是昔日孙坚和桥蕤同为袁术效命,有同僚之谊。 反正这一世,这些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大桥小桥不再会家破人亡,不过,希望也别那么克夫才好。 毕竟孙策和周瑜,可都是英年早逝的。 倾城之容是温柔乡也是英雄冢,好在本王是见过世面的。 倾国之容都坐怀不乱,区区两个倾城之容,应该克不到本王。 一日时间,很快便过,桥劭在府中设宴,招待刘擎众人。 终于不用住那简陋的别院了,今夜便住温柔乡。 宴上,郭嘉典韦皆开怀畅饮,他们可是真为主公高兴,如今桥氏归附,意义重大,主公又得两个美人儿,这波血赚。 血亏的自然就是桥劭了,不过有失亦有得,抱着渤海王的大腿,桥氏的未来,不可限量。 刘擎也饮了不少酒,微醺状态,被侍婢搀扶着引向后宅,桥婉闺房。 战乱时分,一切从简,今夜便是洞房花烛。 刘擎推门而入,便觉一阵香风袭来,桥婉竟听到了外门动静,主动在门后等候。 她从侍婢手中扶过刘擎,接着烛光,悄悄的打量着这个突然变成自己的夫君。 “大王饮了酒,先尝些茶去酒意吧。”桥婉道。 此刻的桥婉,俏脸绯红,较白天险境的从容,反而多了一丝慌乱。 好似今夜,才是真正的险境。 刘擎坐定,桥婉便端过一杯热茶。 “多谢婉儿。” 刘擎接过茶杯,双手趁机在其手上一阵摩挲使坏,令桥婉羞涩难当。 一人坐着,一人站着,刘擎的视线恰好落在其婀娜起伏的腰肢之上,横看成岭侧成峰,细腰收弧浅谷中,一时间,刘擎也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淡定,先喝口茶,醒醒酒,不然影响发挥。 刘擎轻嗅一阵茗香,顿觉神清气爽不少。 桥婉收好茶具,壮着胆子,“大方”的在刘擎身旁跪坐下来,刘擎一双炯目,当即落在她身上不愿离开。 愈看,愈发觉得好看。 “大王盯着小女作甚。” “美酒醉人,香茶醉意,婉儿醉心,本王不是在看,只是醉了。”刘擎笑笑,又道:“你看,醉得不知在言说些什么,本王一介武将,不善言辞,婉儿见谅。” 桥婉听了,被刘擎逗得掩面而笑。 明明巧舌如簧,这么能说,还说不善言辞,心道渤海王还是个风趣之人,不由再度心生几分好感。 “大王明明好口舌,还装作不善言辞,若大王这般都算作不善言辞,那小女子岂非当个哑巴好了。”桥婉回道。 哑巴可不好! 刘擎依旧盯着桥婉,男人的想法,都在他的眼睛里,桥婉已是懂事的年纪,自然知道刘擎想什么。 偏偏他不说,似君子,似克制,难道还要她先开口? 或者,他是高高在上的渤海王,上位者都是习惯别人主动的? 桥婉默默起鼓勇气,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轻呢道:“大王,让我服侍你休息吧。” 桥婉目光依旧平静似水,然而俏脸已经红到了耳根。 刘擎一笑,旋即揽过桥婉,另一手一托,就势盘根立起,将其公主抱了起来。 “啊!” 猝不及防,桥婉一声惊呼,第一次被男子如此突然抱起,心脏顿时噗噗跳个不停。 怀抱尤物,刘擎步向卧榻,边走边道:“本王倾心婉儿,欲与婉儿皆为夫妻,虽乱世简礼,但本王绝不负心!” 桥婉本来身子微颤,被刘擎这么一说,不由得心儿也一颤,等到刘擎将她放在卧榻之上,才中鼻息之中哼出一个“嗯”字。 —— (求推荐票,月票。)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九章 没羞没臊的温馨生活 烛火摇曳时,夜半三更止。 窗外辘轳声,敛眉含笑惊。 大户人家中,有仆役三更便开始打水生火,为第二日做准备。 刘擎轻搂怀中温香,意识尚清,婉儿已是疲惫万分,沉沉睡去。 征战四方,不过为片刻安详,如今袁术已至末途,袁绍龃龉难行,克复中原之日,不远矣! 届时千家万姓,皆能过上夫妇同罗帐的生活。 桥婉一阵轻颤,悠悠道:“夫君,怎么还未入睡?” 刘擎笑笑,随口道:“我也是刚醒。” 婉儿似有动作,好像抬起了脑袋,黑夜之中,刘擎感觉桥婉正注视着自己。 “夫君是在想离开之事吗?” 呃……严格意义上讲,要平袁氏兄弟,是得离开,不过这样说未免显得本王薄情了些。 于是刘擎道:“乱世未平,本王岂能独自安睡,平乱尚未成功,本王仍需努力,只待四海生平,方有万家灯火。” “夫君心系天下万民,乃是百姓之福,婉儿也愿为夫君出一份力。” “哦?婉儿想做什么?” “父亲操作家族事务,许多事情,也是由我帮着出谋划策的,所以,夫君若是离开,我想留在这里帮助父亲。”桥婉认真道。 “你还会出谋划策?”刘擎突然灵机一动,“你父亲出来与我对谈,该不会是你的主意吧。” 桥婉被刘擎当初猜中,羞得不说话。 刘擎轻抚桥婉脑袋,笑道:“不说话,便是了,你可真是多谋,将自己也给谋出去了。” 桥婉娇嗔一声,回笑道:“这不给自己谋了个好郎君么!” “好呀,竟敢算计本王,看你这回求不求饶!”刘擎一个翻身,坏笑道。 ----------------- 日上三竿时,刘擎方苏醒。 首先映入脑海的,是一段信息。 恭喜主公收服了美人【桥婉】。 品级:彪炳青史 耐力:21 武力:12 统率:18 智力:80 政治:71 魅力:96 特性:【贤内】聪明贤惠,堪当大助,伴侣智力+5。 【英雄冢】若伴侣智力低于桥婉,则容易被温柔乡反噬,沉迷美色,智力衰退,若伴侣智力高于桥婉,则对应增加智力差值的武力。(当前智力82,获得武力+2)注:此加成不算入基础武力值。 【婉容】桥婉倾城之容,名动扬州,深得爱慕,在扬州时魅力+2,遇事通畅。 【美色】贸易时占据优势,获得更大收益。 【支援】具备快速筹备钱粮的能力,用以战场支援。 忠诚度:70% 收益:魅力+0.96,当前魅力91.55,受桥婉【贤内】影响,主公智力+5,当前智力82。 通篇一阅,可谓神清气爽,大桥魅力,足矣彪炳青史,后世多少诗词,皆是为咏叹二桥所留。 桥婉的属性加成在智力,而【英雄冢】的特性极为特别,这是刘擎第二次看见能对主家造成不良影响的特性。 上一回,是郭图具备降智光环的【进言】。 好在,刘擎获得了5点智力加成,于是总智力高达82,无法被桥婉反噬了。 英雄冢,刘擎似乎想到了孙策之死,估计就是智力不够,遭到了反噬。 一代小霸王,千军万马之中都能出入自由,横行无阻,却死于区区几位刺客手下,着实降智的严重了。 而刘擎不同,不仅不会被降智,反而有武力加成。 这是刘擎除无双特性之外,首个武力加成的特性,虽然目前只有区区2点,但假以时日,智力拉满之时,就是20点武力。 叫板吕布有望! 刘擎突然对谋士有了强烈的需求感。 看了这般特性,刘擎突然对桥霜也好奇了起来,会不会是与姐姐互补,那样就完美了! 晨间忙碌,各部按部就班,很自觉的没有来打扰刘擎,不过桥婉已然起床,也梳好了妆,静静的坐在一旁,好似在等刘擎醒来。 火盆边放着几盆食物,阳光透过帛窗射入,热气蒸腾,清晰可见。 好一副温馨的画面。 再看一眼桥婉,她已盈盈而立,笑靥如花的看着自己。 “婉儿何不多歇息一会。”刘擎开口道。 伴随桥婉走近,一股清香清晰可闻,显然,已然沐过浴,浑身香香的。 反观刘擎自己,汗水污秽闷在一起,满是爱情的酸臭之味。 “大王饿了吧,我备了些吃食。”一边说着,一边回身去端。 看着桥婉妙曼身姿在眼前,刘擎确实饿了,不过不是肚子饿。 咳咳,节制节制。 “谢过夫人!”刘擎笑得很开心,笑得很真诚。 桥婉奉上一碗肉糜羹,已煮得十分软糯糜烂,入口即化,口齿留香。 好似每到一个地方,都能过上这般温馨的日子,圉县,魏郡,睢阳,皖县。 恰似一个四海为家的浪子。 “很香!” 桥婉再度将一封帛书递了过来,“这是军师送来的,说不必惊扰大王,只需醒后过目即可。” 刘擎接过一看,是关于吕布发现袁术踪迹的报告,郭嘉已经做了部署。 “大王可是要忙军务?” “正是,先替本王沐浴吧。” “好,我去安排!” 桥婉说着,出门而去,吩咐人安排热水去了。 未过数息,屋门突然吱呀一声又开了,探进来一个小脑袋,鬼头鬼脑的打量着屋里,最后,目光停留在刘擎身上。 两人对视一阵。 不是桥霜,还有谁会这么大胆。 桥霜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光景,虽未及笄,但也是到了出嫁年龄,古代三四十的平均寿命,这个岁数都接近半辈子了。 “姐夫?”桥霜率先开口,古灵精怪的叫了一声。 刘擎听着这个陌生又微妙的称呼,所以我该回应她什么? 小姨子? 哦不,这是小媳妇。 这个桥劭真不懂事,怎么还没跟桥霜说清楚呢,难道要自己追吗? 刘擎还在想呢,桥霜又道:“姐夫,你不要打姐姐好不好?” 刘擎一头雾水,自己什么时候打她姐姐了? “我何时打过婉儿?” “昨晚,我都听到了。” 刘擎:“……” 从一头雾水到一脸懵逼。 “霜儿,那不是打,那是疼爱,等你成了亲,你就会明白了。”刘擎似是而非的教着。 看着眼前身型虽娇小,但已然出落得曲线妙曼的小桥,不由得浮想联翩。 这时,桥婉回来了,看着桥霜,不由得一怔。 “霜儿不去养鱼,怎么来这了。”桥婉说道。 桥霜回头看了眼桥婉,面色红润,容光焕发,似乎比昨日还要出彩,便打消了昨夜姐姐被打的念头。 “姐姐不陪我去?” “我要帮大王沐浴,你自己去吧。” 桥霜顿时落出个委屈样貌,似在质问姐姐: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大王这么大,他不会自己洗的吗?” 一句话,整得刘擎桥婉双双无语。 刘擎:我竟无言以对! “婉儿,你去去陪霜儿吧,这些事,叫奴婢做就行。”刘擎爽快的答应了。 主要桥婉已经洗过了,不然绝不答应! 搓背可以错过,但水战绝不行! 桥婉还为难的看了眼桥霜,心想这妹妹真不懂事,桥氏能否存在,全在渤海王一念之间。 另一面,桥婉也体会到了渤海王的温柔和怜惜,不由得心生甜蜜。 这门婚事,她由衷觉得值得,桥氏也值得。 两女离开之后,刘擎沐浴完毕,等见到郭嘉陈宫等人,已是午后。 “主公,可曾阅信?”郭嘉问。 “已然看了,袁术果不其然,不敢入城,如今漂泊荒野,冬日萧瑟,真乃丧家之犬。” “主公,袁术麾下几无能用之将,张勋被曹操围困在居巢,曹操围而不攻,显然是在节省伤亡,等主公拿下袁术。” “孟德倒是机灵,既如此,便令奉先动手吧,不过,要留得袁术和其家眷性命,袁氏叛逆,本王要亲自手刃!” 郭嘉闻言书写下来,将令书传了出去。 这时,荀衍教上一份文书。 “主公,这臣昨夜所拟皖县水军建设纲要,请主公过目,是否还需要补充,请主公明示。” 刘擎翻开一看,皖县的人口情况,财税情况,农籍、商籍人口等待皆一清二楚,这些数据,县府的账册上有,而后面洋洋洒洒一篇,便是荀衍对皖县的发展思路,其中分为水政,水产,水军三个部分,逐一道清。 刘擎大喜,这便是自己想看到的东西,不愧是荀氏高才啊! 刘擎伸手将文书置空中一抖,道:“诸位看看,这就叫专业!” “休若,政令未开,你先立一功啊!” “主公过誉了!” “不过不过,有了你,有了这份纲领,庐江皖县,本王便无需再操心了,若这天下各郡县官员,无需休若之才,只要有休若之心,复兴汉室,本王何愁啊!” 这,是一句实打实的掏心窝子的话。 刘擎现在最缺的,便是基层治理。 荀衍跟随自己一段时间,已经能领悟到自己的思想,并且能结合皖县实际情况,因地制宜,制定方针,这不就是实事求是么! 若冀州是未来的样板州,那这皖县,将来必定成为扬州的样板县。 “主公,文远已得知主公身为庐江,陆太守转差人送来军报,称汝阳城内的流言、恐慌,已接近极限,殴斗作乱之事,频频发生,甚至出现不少起袭击袁军之事,攻城之日,已近在眼前。”郭嘉报道。 “这才哪到哪,既然等得起,何不再等等,别人大帐惜粮不惜兵,本王却恰恰相反,惜兵不惜粮,让汝阳再乱一些,消磨袁军力量与心态,待其放松外界警惕之时,一鼓作气灭之!” 反正张辽军的粮草,如今是袁绍的粮草。 至于汝阳周边的袁军,想来攻击张辽和高顺的兵马,怕是以卵击石。 刘擎再一想,或许汝阳之战打响之前,刘擎可以带着袁术,前去观摩观摩,让袁公路亲眼看看,袁氏的崩塌。 对待叛逆,杀人诛心,是最基础的! “传令张辽,趁夜往汝阳城中射些令条,称凡有出城者,不仅不会追究罪责,且安排粮肉过年!”刘擎说道。 “主公,你这攻心之术,实在厉害,想必汝阳城中,已致不知过年为何物了,是该提醒提醒!” ----------------- 汝南,汝阳。 此时的汝阳,恰如郭嘉所描述的这般,虽距年关仅仅数日,但无论大户人家,还是小民,此时皆无心过年。 其中,自然也包括袁府。 数日来,城中出现了无数的不好的消息,民怨沸腾,已近民乱边缘。 无数的坏消息也让袁绍疲于应付,面容都憔悴了不少。 郭图上前,小心的告知:“主公,南门城门换哨之时,又一次遭到了乱民袭击,致十数人受伤,援军赶到时,乱民已然散去,极难捉拿。” 袁绍不由得眉头一蹙,“这些暴民,刘擎不过区区围城而已,若是攻城,他们岂非要做内应?哼,我袁氏何时亏欠过他们,何至于此!” “主公,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郭图心中判断着那个想法,还是说出了口。 “有什么就直说!”袁绍没好气道。 “乱民之事,集中发生于黄州牧来见主公之后,汝阳城向来安定,何来暴民,多是有人在幕后指使,而且有能力藏匿暴民,亦需一些权势方行。” “公则之意,黄琬是那幕后之人?”袁绍直言问道。 “臣不敢,臣只是道明蹊跷。”郭图回道。 黄琬是豫州牧,郭图可不敢乱攀咬,若是出错了,只怕有他吃不了兜着走,不说袁绍如何惩罚他,黄琬名动豫州,甚至名动天下,若是被冤枉了,他郭图就得遗臭万年。 “听你这么一说,黄琬确实有些可疑,那日他来要我放粮救民,我未答应,于是他便策动内乱,如此,完全符合逻辑!” “主公,那黄琬……” 袁绍指尖轻点着案台,发出“哒哒哒”的节奏声响,突然,袁绍一拽拳,声音戛然而止,目光也随之一凛。 “特殊时期,宁可抓错,立即派人去请黄琬,我要将之软禁府中,若是错了,本公亲自向其请罪!” ----------------- 好了好了,终于放出来了。 求月票,推荐票。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章 袁术,求诛! 刺史府大门紧闭,自上回从袁绍那碰壁归来,黄琬便宣布闭门谢客。 但今日府内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黄琬与一道身着黑色素衣的人影对坐。 “几日来行事诡谲,给袁军造成不小震荡,你做得极好!”黄琬声音低沉,缓言缓说,对他的这段时间的作为表示肯定。 黑影一拱手,“都是先生谋划有方!” 黄琬笑笑,“你无需过谦,有些事,你能做,我却不行,不过随着年关将近,我想渤海王攻城也在这几日了,策应之事,便交给你了!” 黑影拱手回道:“先生放心,我定当全力以赴!” 黄琬望了望窗外,怔了良久,方才说道:“世间无不透风之墙,这几日所为,我想袁绍已然开始怀疑我了,今日离去之后,便别来找我了。” “先生……”黑影欲言又止,心中颇有感触,这段时间,他着实跟随黄琬学习了不少经世济民的学识,心中也将其认定为老师的。 可碍于自己的身份,他一直不敢有非分之想。 空气又沉默了会,两人似乎在做无声的告别。 “徐福,我知你侠义为怀,然欲行大事,不可有妇人之仁,汝阳如何,毋论善恶,然百姓皆是我黄琬之民,若有恶名,我自担之。”黄琬顿了顿,最后道:“你尽管放手去做!” 看着豫州牧黄琬如此信任自己,徐福心中百感交集,很是冲动。 “先生,其实我的名字……” “你不必说,我知你有苦衷。”黄琬显然早已知道徐福乃是化名,两人萍水相逢,能一起做这些事,已是难得,如今告别之际,更不该言说更多。 “多谢先生!” 黄琬挥挥手,算是作别。 再看原地时,已然没有黑影踪迹。 黄府门外,袁军齐齐将大门敲响,管事不得已而开门。 开门便道:“不是说了闭门谢客,难道没有看到告示牌……” 话音未落,袁军横道:“袁公有令,便是抬,也要将黄州牧抬走,反抗者,以暴乱论处!” “你!这可是州牧府上!” 管事还想据理力争,然这时候,黄琬突然现身。 “袁公召见,一道口令便可,无需兴师动众,我随你们走便是!”黄琬泰然自若,淡淡回道。 黄琬配合,袁军自然喜闻乐见,省去了不少事端。 很快,黄琬出现在袁绍面前。 “不知袁公召见,所谓何事?”黄琬抢先问道。 “城内民乱四起,先生身为州牧,难道不需要问责?”袁绍一顶大帽子扣了下去。 黄琬淡淡一笑,“袁公心中清楚,大至汝南郡太守,小至汝阳县县令,大小官员,可有一人,不是听命于袁公的?城内为何民乱频发,我想袁公该去问问他们。” 虽然知道黄琬这是狡辩,但别说,狡辩的还真是有理。 这件事情除了直接证据,两人早已心知肚明。 黄琬更是隐隐察觉到了袁绍要对自己动手,便先将行动权,授予徐福。 “哼哼。”袁绍冷哼两声,表示:你接着装! “袁公,此城之中,臣连一颗粮食都无权管辖,又何来的本事,掀起如此大的波澜呢,袁公只怕是听信小人谗言,陷害忠良!” 听得黄琬一言,一旁的郭图额头不由得冒了几滴冷汗。 袁绍有个缺点,那就是耳根子软,别看现在怀疑的是黄琬,可黄琬的话,他照样会听到耳中,放到心中。 就算不相信,也会成为某种芥蒂,在某个最不经意的时候,成为最意想不到的意外。 “是不是忠良,还请先生暂居袁府,证明给本公看!”袁绍道。 黄琬心头松了口气,袁绍终究还是不敢如何,他袁氏有背景,不代表黄氏就没有,袁绍有司徒太尉的叔父,黄琬他爷爷,也是司徒太尉。 谁还不是个三公之后。 将黄琬软禁之后,袁绍再命郭图严查城中乱民。 徐福离开黄府之后,径直回到坊市,这里屋舍众多,寻常兵马不会巡逻到此处。 此间不大的屋舍之内,熙熙攘攘站着十数人,衣服各异,五花八门,而站在他们跟前的,就是徐福。 “使君被袁军带走,乃是软禁,并非加害,诸位放心。”徐福安抚道,“如今使君被袁绍控制,我等不仅不能示弱,反而要扩大影响,以证明使君与此事无关!” “对,不如今夜袭击城门如何?”一人提议,当即得到不少人附和。 当好不好,徐福不会做这种傻事。 徐福扬扬手,叫大家按安静,说道:“这两日,袁军必定严加防范,我等需按捺住,待袁军掉以轻心之时,再予以迎头痛击,三日之后,便是跨年之日,我们就在三日后,给袁绍个惊喜!” 虚虚实实的东西,说起来很容易,但真正的双方博弈,还是惊险万分的,这段时间的经历,大家还是十分信任徐福的。 各方头目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快从坊市小屋中散去,昏暗的屋中留下徐福一人。 “竟然这般快过年了。”徐福一叹。 只身避难于此地,已然过了一年,阴差阳错间结识了黄琬,得其庇护,便在这汝阳待了下来。 徐福突然望向门外,丝丝明亮光线自缝隙封射入。 听说家乡业已被渤海王光复,若能渡过此劫,完成黄公大任,便回去侍奉家母吧!徐福想到。 ----------------- “袁公,大事不好!”郭图火急火燎的跑着来到袁府。 “何事惊慌?” 被围了这么久,袁绍依然习惯,再度变回原来的处事不惊起来。 “昨夜城外射入无数箭矢,皆带字条,乃是号召汝阳百姓出城,说出城者,便可分予粮食,今日,城中不少百姓已然聚于各处大门,要求开城放他们出去。” “竟有此事?” “外面张辽高顺两军虎视眈眈,随时可能攻城,此事百姓聚集,极易造成哗变,不可无视!”郭图提醒道。 “该当如何?” 郭图一咬牙,道:“不如,主公也放粮,少放一些,城中军粮,还是充足的。” “元图何在?”袁绍想问问逢纪的看法。 “元图正在城头部署防务,他说……”郭图欲言又止。 “说什么?” “说刘擎军攻城,将在这几日。” “依据呢?” 郭图一摊手,两手空空,表示不知。 不知就是没有。 袁绍沉默半天,突然道:“或许黄琬,一开始便是对的,以粮安民,可得其心,散些粮食,会少许多麻烦。” “主公,此言不可取,若有反心,终究会反,即便满足了粮食,亦会提出其他需求,最后,甚至可能要求破除宵禁,举办过年晚仪。”郭图道。 袁绍想想郭图之言,还真是有理。 特别在如今张辽高顺还是煽动城中民意。 “或许,攻城之日,正在跨年之时。” 袁绍没由头的说了一句,两人随之发愣。 ----------------- 刘擎正在喂桥霜养的鱼,在桥氏后宅的池水旁。 今日无风,万里无云,冬日这种天气可不多见,是个晒太阳的好日子。 突然,典韦快步跑来,惊扰了刘擎的携美游园兴致。 “主公,奉先回来了。” 刘擎将食饵交到桥婉手中,和典韦走到一旁。 “捉了多少人?” “袁术相关人士四五十人,袁术,还有其妻妾,家眷,僚属,其余还有上千降军。”说着,典韦又补充了一句,“听说袁术实惨,奉先几乎没有多追,袁术饿的走不动了。” 唉,好歹原也是一方诸侯,可惜遇上刘擎这个作弊的,南阳也站不稳,庐江也拿不下,皇帝国号什么的,也没捞到,只过了一把代天子的瘾。 这就是传说中的人菜瘾还大。 最后真如游荡的丧家之犬,孤魂野鬼,冢中骷髅王。 刘擎告别两女,径直离了桥宅,前去城中的营地。 今日,虽未起风,但注定是要杀伐的。 两人随一众禁卫到了营地,吕布已然将人押入。 校场之上,数十人跪着整整齐齐,唯独袁术站着,哪怕已经饿得累得双腿发颤。 到底不是陶谦这等草莽,袁术有自己的心气和骄傲。 刘擎上前,打量着他。 发髻凌乱,胡须杂章,虽身着华服,却满是污秽,与干净到发光的刘擎形成鲜明的对比。 “袁公路,久闻大名,兜兜转转,你我终于见面了。” 刘擎心绪毫无波动,只是寻常说了一句,权当打招呼。 一位历史人物活脱脱的立于眼前,刘擎与他,仅是立场之差,并无仇怨瓜葛。 袁术也打量着刘擎,虽听过不少年少英雄的话,但见到刘擎年纪,袁术还是不由得暗探,拥有如此雄姿的年轻人,这么多年,他只在孙坚之子孙策身上感受到过。 “渤海王果真好相貌,袁某此番,多有失礼。” 袁术不着边际的说着,这话听起来,很装,这便是大士族子弟不可一世的臭脾气么? “玉玺何在?”刘擎开门见山问。 袁术也没有隐藏,从袖中露出一只锦袋,两手发颤的拿了起来,当着刘擎的面,将之取出。 碧玉晶莹,十分吸睛。 “今日便是你袁术末途,可还有什么话想说?” 袁术没说话,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家眷,刘擎欲想中的“罪在我,与我家人部下无关”之类的话,怕是听不到了。 这合理吗?这很合理,像袁术这种利欲熏心之辈,多是十分自我的。 就在刘擎以为要在沉默中结束一切的时候。 袁术突然开口了。 而这句话竟然是:“何日伐袁绍?” “两日之后。”刘擎坦诚相告。 袁术原以为刘擎灭了他,至少要休整数月,届时已是开春,又是春耕时期,不能起兵荒废耕种,所以会拖很久。 刘擎的答案着实惊掉了他的下巴。 竟然是两天。 也就是说,渤海王收拾完他的同时,已经完成了对其兄长袁绍的作战部署。 袁术心中突然多了一分豁达和释然,自己败的不冤。 无论在雒阳,还是在南阳,抑或是距离中原隔着千山万水的庐江郡,渤海王也能做到步步为先,这是他最大的困惑。 袁术道:“袁某不解,你为何进能算到我进攻庐江,并提前安排兵马截击?” 刘擎内心十分顺畅的答了一句,因为我玩烂了三国志啊。 而且对你袁公路的心思拿捏的十分精准啊。 下江夏,会和孙坚一起下长沙吗? 不可能。 那么答案只有扬州的庐江了,因为九江丹阳等地,是袁绍的地盘。 以袁氏这兄弟情深的,安能夺兄弟之基业啊? 刘擎笑笑,袁术还想做个明白鬼。 “既然你诚心发问,本王不妨大发慈悲的告知与你,因为本王知道,你们这些反贼,心里算计着什么!”刘擎放大了声音,几乎让在此所有人都听见。 “袁氏已至如此壮大地步,百姓呢,天灾连年,疫病横行,张角尚且知道施符水救人,你们这些大汉之臣,在做什么?在想什么?” “如跗骨之蛆,蚕食社稷,蚕食苍生,你等不该死,谁该死?” 刘擎大声质问,一句句掷地有声,校场上寂静一片,就连袁氏女眷的啜泣声,也变得微乎其微。 袁术被这句彻底骂破了防,突然回想起昔日为皇庭陛下一介郎官,心中想的全是护卫宫室安全,即便后为虎贲中郎将,也是在奋力奉命平乱。 “呵呵呵!” 袁术突然一阵冷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躯,似乎心中的支撑轰然倒塌。 “咚!”的一声,袁术重重的跪在地上,跪着眼前的渤海王,这个在此时此刻,留着刘氏皇血的宗亲。 这是汉室社稷最有力的维护者。 袁术颤颤的将手中玉玺托举而起,用尽最后的力气道:“袁术奉还国玺!” 刘擎上前数步,双手接过,淡漠的看着袁术。 袁术低头看着自己,默默的擦拭着锦服上的污秽,又抚了抚自己的头发,最后沾了沾口水,捋了捋杂乱的胡须,使其结成一束。 刘擎默默的看着他整理自己的“遗容”,心头也不由浮起一丝凄凉。 末了,袁术发出最后一丝中气,声音已致嘶哑。 “袁术,求诛!” ----------------- (求推荐票,月票。)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一章 跨年,开战! 袁术主动请死,倒是挣回几分骨气。 刘擎一挥手,下令道:“将袁术枭首,首级送至雒阳!” 随后看向袁术身后那群惶恐不安的家眷,论罪,他们自然是要连坐受死的。 虽然历史上袁术战败后,他的子嗣妻妾有的被人收留,有的逃往江东,孙氏还对其善待有加。 因为他们的身份,都是群雄,胜败决定的是人口,人才土地的占有权。 而刘擎不同,刘擎代表汉室正统,袁氏一族是逆贼,胜败既生死,别无他途。 因为这是大汉律法。 “袁术一族,与其同罪,悉数枭首,袁军士卒充边十年,即日起发配夫余!” 说完这话,刘擎便离开了校场,即便见惯了战场浴血,尸骸遍地,刘擎还是不愿见这惨烈的场面。 郭嘉紧随其后,说道:“主公,袁氏二柱,已倒下一根,而汝阳之战,也即将开始,不知主公是否有前往的打算?” “去啊!当然去!如此大戏,本王怎能错过!通知曹操,大军开赴汝南!我军明日启程,骑兵直奔汝阳城下!” 这边是有敌后根据地的好处,刘擎可以不带辎重,直接传遍进入敌后。 回到桥府后宅,桥婉当即迎了上来,桥霜又不知去向了。 刘擎执过桥婉之手,柔声道!:“婉儿,本王明日出征汝阳,需要一段时日。” 桥婉就势依偎在刘擎身旁,柔美动人,声音更是好听:“大王为国事奔波,片刻不停,实乃万民之福。” 刘擎揽过桥婉,叹了口气道:“本王也想天下太平,能与婉儿朝夕相伴啊。” 还有琰儿采儿婵儿仁儿梅儿萦儿霜儿。 “不过本王相信这一天,不会太久的!”刘擎突然正色道。 袁术已灭,袁绍也已经在路上,接下来,便还有一些宗亲之地,或许,会好解决很多。 如此一来,刘擎当初制定的避免走向群雄争霸的局面,已经初步实现。 还有留下的几个,益州刘焉,荆州刘表,汉中张鲁,长沙孙坚,以及凉州韩遂。 天南地北,这么一想,刘擎觉得离享受享受好像也没这么近。 不管如何,先拿袁绍开刀吧! 翌日,大军启程,直接越过诸多汝南城池,径直向汝阳奔袭。 途中驻守各处的袁军,也都不敢出城阻拦。 两日后,刘擎顺利与张辽高顺汇合。 西华县令戴琦也位于迎接的队伍之中,对于这位初次见面,但有过密信联络的忠良,刘擎十分有好感。 “戴县君供养我军,实乃功不可没,本王必定上奏天子,为你表功!” 刘擎形式了两句,表不表功的,还不是自己一句话,接着又问:“可知黄使君现下如何?” 戴琦上前数步,“禀大王,黄使君已数日没有消息,可能……不大好。” 一直以来,都是戴琦通过秘密手段联络黄琬的,如今黄琬被袁绍软禁,自然也就传不出消息。 “那袁绍难道还敢加害黄老先生不成!” 郭嘉连忙上前,回道:“主公,黄使君德高望重,袁绍即便胆子再大,也不敢加害与他,何况明面上,他还是袁绍的人,这一点,主公可以放心!” 郭嘉分析道不无道理,黄琬不仅仅是重臣,而且也是士族大家出身,更重要的一点,名义上,他与袁绍,乃是盟友,或许在袁隗那时,是这样的。 昔日袁隗和黄琬等人一同反对董卓废长立幼,算是结成了同盟,但后来的变故,令黄琬也有些惋惜,刘辩身死,袁隗身死,而后面袁氏后人所为,更是令黄琬始料未及,袁绍自己立了一个假天子,而袁术甚至自己称上了代天子。 黄琬一心治州,平定黄巾余孽,又清剿盗匪,恢复生产,这几年好不容易让豫州恢复些元气,袁绍呢,一次次的穷兵黩武,一会染指徐州,一会攻伐兖州,还没有一次能打赢的。 而刘擎迎奉天子回雒阳之后,黄琬也终于下了决心,于是联络上刘擎。 黄琬终究是难得的忠于汉室,对百姓有利的好官。 “如此最好!文远孝父,攻城之事,准备的如何了?”刘擎问道。 高顺让开一条通道,在空地的尽头,摆放着十数架庞然大物。 “主公且看!” 刘擎定睛一看,竟是攻城云梯! 不由觉得神奇,张辽和高顺如何在短时间之内打造如此之多的云梯的,毕竟古代那个生产力水平,要匠人手工打造,一个月未见得能做出一台。 张辽笑道:“主公,只怕你又要给戴县君再计一功了,这也是他准备了半年才攒积的家当!” 戴琦连忙回道:“张将军谬赞,琦不敢当,这一切,乃是黄使君授意。” 如此看来,黄琬的部署确实靠谱,安排西华粮仓倒戈,转而供给刘擎,再暗中打造云梯,用以攻城,同时汝阳城内流言四起,纷扰不断,黄琬这波安排直接是内外兼修,一步到位啊。 有了云梯,攻城伤亡便可降至最低,刘擎对明日的战斗,越发期待了。 就在刘擎有条不紊的视察三军时,积极备战之时,汝阳城中的徐福亦没有闲着,他召集黄琬部曲,以及数位百姓中的头领,开始策划跨年之夜的行动。 根据徐福谋划,他们会在子夜之后,他们会暗中将弄坏的板车,巨木,以及石块等赘物,拦截城中主干道,用以阻挡袁军兵马,而后约定丑时引火,在四方城门都纵上火,造成各处城门遭受攻击的假象。 同一时间,徐福再带人突袭东南小门,争取在袁军援兵赶到前,夺下城门,再坚守住,相信城外渤海王军自有盯梢,定会抓住机会,一举攻入城中。 “今夜一应部署,可都清楚?”徐福再次确认。 “徐管事,今夜战火一起,我等可需要营救黄使君?” “万万不可,诸位切记,我等或成或败,皆与黄使君无关,袁绍只是有些疑心,并未加害之意,若我等贸然去救,反而会害了他!”徐晃交待道。 最后,与众人再三约定时间,徐福再问一句:“纵火房舍,可已做好疏散?” “放心吧徐管事,保证不会伤害无辜之人。”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静静等待天黑,至夜半,忽起大风。 高顺见天有变,当即大喜,原本就趁着夜色将云梯推送到尽量靠近城门的地方,第二日可以少一段冲锋距离,但云梯的动静不会小,也不能靠的太近,不过借助大风对听力的干扰,则又可前进一段。 城里城外,忙不不停,城头上,终究是有袁军发现了不对劲。 “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一名袁军问身旁另一人。 另一人拢起手,侧耳听了一会,好似在“呼呼”大风之中,还有着些许“吱呀”之声,像是新建的门枢,没有经历过磨合,开关时会发出的声响。 “好像是有一点。”袁军道,但看了漆黑的城外一眼,什么都看不见,城头的炬火,也只能照亮一小处而已。 得到确认,那袁军当即警觉了起来,一个人可能幻听,两个人基本可以做事了这种奇怪的声音,当即喊道:“准备火箭试探!” 袁军分出十数人,在炬火上引燃火矢,“嗖嗖”的往外射出,大风呼呼刮过,以及袁军多冻得手僵,拉不开满弓,十多道箭矢飞出去后,未出多远,歪歪斜斜的被大风吹散,坠落在地,星星点点的火光,很快便熄灭了。 袁军射手面面相觑,似乎在说咱谁也别笑谁,重新来过。 于是进行了第二轮射击。 这一回,尽力将弓拉得满满的,拉到弓弦勒着手指生疼,这才陆续射出。 第二轮,比第一轮强上不少,至少能看见一道流火是呈抛物线而下的,然而仅此而已。 见没有任何异常,袁军便也不以为怪。 “或许是城中的老木房子,抗住大风发出的声音吧。”最初那名袁军道。 城下,一名陷阵营兵士看着近在咫尺的箭矢渐渐熄灭,不由得往城头看了一眼。 袁军已有所察觉,看来这个距离,已接近极限,再推下去或能瞒过一时,但若真被发现,也就得不偿失了。 陷阵营将士相约,暂且搁置,等拂晓时分,在人最困乏的时候,再前进一段,并且趁势发起攻势。 城外步步为营,城中也按照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各处街道皆被杂物堵着水泄不通,难以通过。 同样,夜色之中,还有一道黑漆的身影,打着灯笼,鬼鬼祟祟的来到袁府后门外。 “咚咚咚” 袁府的后门被砸响。 “咚咚咚,咚咚咚!” 声音一阵比一阵急促,门内隐约传来嘟囔声,“半夜三更敲什么敲,讨命是不是寻错门了!” 后门一开,接着门庭下的光亮,门倌定睛一看,来人竟是外甥。 “二舅,不好了,城中乱军疏散了百姓,要纵火焚城!” “你如何得知?” “我是被疏散的百姓,他们不想伤及无辜。” 门倌一听,心知此事并非小事,当即引人入内,打算报予袁府佐事。 房舍内,佐事搂着娇妻睡得正酣,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于是隔着门窗嚷道:“何人?” “门倌卞常。” “何事?” “城中有人纵火,此事需报给袁公。” 佐事一听,还以为是啥事呢,这段时间,汝阳城内兵荒马乱,人心惶惶,类似劫掠纵火之事,几乎日日发生,这等蝇狗小事,岂能惊动袁公。 “放屁,此等小事,如何能惊扰袁公清梦!”佐事骂道。 若是袁公被恼怒,一气之下杀了他,他可没地方喊冤。 门倌碰了壁,心中也是无奈。 佐事所言不假,城中日日有纵火之事,可城中何事出现过疏散百姓,有预谋的纵火的? 门倌刚欲再说,却听门内又传来一声。 “少拿这些屁事来冒功,再扰我清梦,明日叫你洗厕!” 门倌硬是将话咽了回去,带着自己的外甥。 “走吧走吧,你我升斗小民,还是顾好自己先。”门倌说着,送走了高密的外甥。 而此时,城中各处的火焰,已经开始燃起起来,开始蔓延。 不过,正因为是零星火焰,所以未受到袁军重视,寻常走水,他们自己会处置。 然而今夜,却安静得异常,加上大风烈烈,火势很快蔓延,等到袁军发现异常,已到难以控制之势。 其势之大,将弥散的白烟都照得通红。 很快,经过一道道通报,刘擎也带甲小憩中被惊醒,营帐内灯火通明。 典韦一脸兴奋道:“主公,哨探来报,汝阳城中大火起,已呈蔓延之势。” “此非戴琦所言之举事号令?” 典韦重重点头。 “高顺何在?” “主公,高顺在此!” 不止高顺,诸位将领,都在帐内,刘擎说是大家小憩一番,实际上,只有他一人睡了。 “陷阵营即刻出击,若能接近城墙,立即进攻,张辽!” “末将在!”张辽出列回应。 “你将骑兵分成数队,前去各门策应,城中若是举事,定会夺取城门,你可趁机登城,吕布!” “末将在!” 刘擎一看吕布,连日征战,双眼有些发红,“你率并州铁骑,沿汝阳外五里巡防,以防援兵!” 三军部署完毕,刘擎心头也火热起来,当即披了披风,紧随诸位将军出帐,禁卫很快将金戈牵了过来。 刘擎一跃上门,赤霄剑一声轻吟,指天而鸣,在火光辉映之下,赤霄剑身变得更加通红耀目。 “新的一年!三军,开战!” 刘擎战令,响彻夜空。 前线率先得到通知,借着夜色,他们不再顾及惊动敌军,而是要尽可能的将云梯推送至城墙边上,因为后面的陷阵营,随后便至。 此时城头袁军的注意力,多半被城中大火所吸引,而且嘈杂之声遍布,一时也未顾及到城外,等到隆隆之声愈发逼近,城头才有张望的袁军发现了端倪。 “敌军云梯!”一袁军以近乎嘶哑的声音喊出,声音尖锐到扭曲。 更多的袁军这才回身,便看见夜色之中隐约出现一架架云梯,如同巨兽一般,带着沉稳的步伐,步步紧闭。 “速速擂鼓,示警!” 袁军急了,射手当即拉弓,开始对着那些庞然大物射击,不过,未能阻其半分,即便近在咫尺。 城头上,战鼓声,金鸣声,还有援军的叫喝声,杂糅一团。 此时,云梯之后,突然之间,点点光亮乍现,结连成片。 (祝亲爱的书友们新年快乐!) (祝渤海王此战旗开得胜!) (祝书友及家人们新的一年健康!健康!健康!)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二章 徐庶的由来 “是敌军!敌军攻城了!”袁军大喊。 叫喝之声很快传遍城头,城头上方,袁军身影攒动,忙碌个不停。 警戒之声也很快惊动城中驻扎的袁军,他们朝着各自大门,快速支援。 徐福一剑削断一名袁军的喉管,随手置其于地,再看城门一眼。 近百名袁军背靠城门,长枪凛然。 城中的动静,徐福自然也听到了。 心中不由得纳闷,为何城中警报响了,难道是他的计划被识破了? 按道理不应该啊! 他这才刚刚开始进攻,袁军如何会做出这么大的回应。 终于,徐福想到另一个可能。 是渤海王的兵马开始攻城了! 只有这样,才能造成城中袁军如此反应。 “渤海王大军已开始攻城,说不定已经杀到城外,诸位壮士,随我夺下城门!”徐福喊道,提剑杀上。 袁军数道长枪直刺而来,徐福侧身闪过,一把抓住枪兵,旋即一脚踹出,将袁军踹飞,直至撞翻而后数人。 徐福夺过长枪,横竖挥舞两下,生撕开一道口子,随手将枪一送,那袁军正欲格挡,但显然低估了徐福的出击速度,二者武器还未交击,徐福枪头已没入袁军胸口。 “噗”的一声,徐福收回长枪,再看一眼城门,对着部曲们再度鼓舞道:“壮士们,随我杀!” 徐福一人一枪领先于前,寻常袁军皆不是其对手,往往三四人合击徐福,也未见能取得半点优势。 一众部曲们也是没想到,平日里看着温文尔雅,似一书生的徐福,打起架来,竟如此凌厉狠辣,许多袁军,皆是被其一击致命的。 部曲们士气大涨,咆哮着冲向袁军。 突然,后方传来一阵隆隆之声。 徐福顿感不妙,心知是袁军援兵已至,眼看着触手可及的大门,徐福不由得爆发出更加迅猛的战斗力,径直朝城门突进而入。 “徐管事小心!”一名部曲提醒一句,旋即冲了上去,一根长枪径直贯穿了他的胸膛,那一击,原本正中徐福后背的,他冲的太快了,已经开始腹背受敌。 徐福却是连看也未曾往后看一眼,长枪再度左右激荡而出,将前方挡路的两人左右击飞出去。 徐福每进一步,后方部曲便速度填充上去,以肉身与袁军搅合在一起,战斗的方式,悄然改变。 最终,徐福一道投掷,将离门最近的一名袁军直接钉死在门上,这才看空往后看一眼。 只见战斗的惨烈程度,较之前增加不少,部曲的伤亡,也快速上升,更要命的是,袁军的援兵已经赶到了。 “快!开门!”徐福喊道。 数名部曲开始合力抬下门栓,余下的人则继续与袁军枪兵战斗,然而部曲人数,已所剩不多。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徐福再度暴喝一声,但也点到即止,没有喊出是谁的兵,为了谁而战。 部曲们一个个倒下,最后,只剩下十余人。 “吱呀”一声,城门终于打开一条缝隙,成了! 就在徐福觉得大事将成之际,却顺着门缝外看见数十匹战马,而战马背上,空空如也。 这什么情况?徐福也一时没想到,为何城外只有战马,不见骑兵,难道出了别的变故? 此刻,袁军已至,枪林密密麻麻的怼着部曲们,步步紧闭,徐福他们已然被困城门之间,若要撤,也只能往城外撤了。 徐福可不想让黄琬交给他的部曲悉数战死,他看了眼城外之马,正打算下令撤离,这时,袁军却突然出现了一阵骚乱。 数百人的枪阵被活生生冲开一道口子,尔杀穿出来的,竟只有区区十几人。 然他们每一人,皆身着周密的铠甲,不少袁军的枪头戳中其身,戳中其头,不过让其晃了晃,更有甚者擦出些许火星,但对于精兵而言,这种病程度的攻击,顶过造成一些擦伤。 看着宛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的渤海王军,徐福似乎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他率人攻打城门,眼看城门将失,城上城下的袁军也管不了那么多,都加入到了和徐福的战斗,而张辽的骑兵分队到达城下时,显然听见城内打斗声音,又见城头无人,当即便开始悄无声息的登城。 徐福厮杀得如火如荼,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直到张辽军骑兵充当步军杀入袁军之中。 此事,城门已然洞开,徐福大喝:“汝阳已破!” 一众部曲旋即跟着喊。 反贼徐福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 就在张辽军五十骑与数百袁军鏖战在一起,将城门围堵得水泄不通之时,一匹快马正快速在黑夜中狂奔,渐渐的,东边的天开始泛白,拂晓已至。 “报——” “将军,汝阳东南门已经破,此刻将士们正在守着城门。” 张辽一听,好家伙,又被主公预见到了。 “召集各军,径直前往东南门!”张辽下令。 东南门杀得极为血腥惨烈,不过正南门,随着云梯走完最后一程,已持盾挡了许久箭矢的陷阵营,损失开始先登。 首波陷阵营兵士还未上去,便有几个瓦罐抛出,杂碎在云梯之上,不明液体顿时顺着阶梯往下流,同时,数道火把从城头扔出。 “轰!” 火苗顿时窜开,将陷阵营兵士悉数席卷进去。 “有火,上沙土!”高顺临危不乱,指挥着着火的陷阵营将士退下来,再有抱着漏沙土袋的陷阵将士,毅然冲向火焰。 火焰未烧多久,便被沙土掩埋,而且难以复燃。 高顺舒了口气,好在预判到了汝阳会以火油守城,己方准备也十分充足,双方互射箭矢之时,还有直接碰巧涉爆火油罐子的。 原本双方是隔着老远对射,一方躲在城墙垛口之后,一方躲在云梯之后,而如今,陷阵营大军压上,袁军也不得不簇拥在云梯口,将登城口死死堵住。 天亮时分,刘擎和典韦也赶到所谓的东南门。 张辽此刻正占据城头,居高临下,指挥兵马朝着南门方向突击,而立于张辽身后的徐福,则一直盯着另一个方向看。 “见过主公?”张辽突然发现刘擎来了。 刘擎点点头,目光随即落在张辽身后躬身作揖的徐福身上。 “主公,这位是徐将军,正是他率领部曲,拖住了守军,才给我军入城时机的。”张辽介绍道,毫不吝啬的将将军之名送给了徐福。 “不敢称将军。”徐福回道。 刘擎望着眼前之人,神色间有几分清秀,但外表又带着几分粗犷,或许是因为衣着之故。 照张辽描述,破东南门,首功便在他了。 此人按理不该是无名之辈,刘擎悄悄打量起来。 姓名:徐福,字元直 品级:卓尔不凡 耐力:64 武力:72 统率:85 智力:93 政治:80 魅力:81 特性:【妙算】机敏过人,被算计的敌军统率能力下降,防护能力下降。 【明镜止水】沉着冷静,不为外物所制,使用火计时,成功几率大大增加。 【阵师】精通并能布置各类阵法。 【在缉】处于被通缉状态。 逃亡中的徐元直! 可让本王好找,刘擎拿下颍川后,便派人打听徐庶的下落,可惜那个时候,他压根不叫徐庶,打探起来,毫无头绪。 “先生过谦了,能统兵,敢厮杀,便敢称将军!” 刘擎打量着徐福,此刻的他,衣着朴素,甚至称简陋也不为过,群青外袍上的血迹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晰,但血污几乎已经将底下一圈“染”成淤黑颜色了。 “先生免礼!”说着,解下自己的斗篷,上前数步,将之披在徐福身上。 这一举动,羡煞典韦张辽。 徐福也是被这一举动惊住了。 “大王,小民实不敢当!”徐福说着,再度躬身。 刘擎将之扶正,笑道:“诶,先生何故婆婆妈妈的!”刘擎假装不悦道。 听这么一说,徐福顿时踏实了不少,心叹渤海王果然名不虚传,简单的一个举动,便将他安抚得妥妥帖帖,而且,不知为何,徐福还有一种被渤海王看得明明白白的奇怪感觉。 “还未请教先生大名!”刘擎开始演了。 “徐福,字元直。” “徐元直,好名字!”刘擎不咸不淡的夸了一句,“元直先生,可知汝阳城破绽在何处?” 徐福上前数步,望着城下滚滚铁骑冲入街道,而城池远方,则是漫天狼烟起,此情此景,徐福不由得精神一震,顿时换了一副面貌。 挥袖一指,道:“袁绍府邸,在城西北,城中粮草,尽数囤与伪宫之内,而此地在东南,若要进兵,当沿东街杀至中街,再沿中街封锁,阻止袁绍逃入伪宫作困兽之斗!” “看样子,颇为棘手啊!”刘擎淡淡道。 “主公,我立即率骑兵冲杀至中街,阻断袁绍!”张辽连忙道。 刘擎点点头,又道:“典韦,你率虎卫骑参战,直取西北!” 说着,刘擎指着那个西北方向眺望。 “元直先生,可知黄州牧如何了?” “州牧怀疑城中内乱与其有关,故而将其软禁,不过此时,恐怕已经打消这个疑虑了。” 原因是黄琬被软禁之后,汝阳城彻底炸开了。南门遭受强攻不说,东南小门还被骑兵潜入,汝阳数道屏障,分崩离析。 “袁绍外宽内忌,心胸狭隘,如今汝南城破,恐怕他更容不得黄州牧了。” 刘擎双手默默一紧,虽然心中恨不得瞬间飞至袁绍跟前,营救忠良,但攻一座城,并非儿戏,南门尚在鏖战,骑兵沿途也都会遇到阻击。 南门城头,袁军还在死死的往城头上堆人,陷阵营冲上城头,甚至无立足之地,人人皆化作了滚刀肉,与周遭之敌厮杀,更有甚者热血上头,直接抱着陷阵兵从城头跃下。 不过在两军装备上,袁军到底是落后一截,在这种毫无技巧的硬碰硬战斗之中,装备精良与否便会成为决胜要素。 旭日初升,大风也停了,大地开始恢复了暖气,而汝阳城上方,浓浓烟柱冲天而起,似在为汝阳城点了烽火呼救。 刘擎依旧在东南城头,这里几乎没有战斗的痕迹,除了徐元直。 沐浴阳光,刘擎随行的伸了个懒腰,叹道:“短短数日,又恰好跨过了年,元直先生,本王日前先斩袁术,你说此次,能不能诛杀袁绍?” “大王精武铁甲,所到之处,攻无不克,那袁绍也仅仅是时日问题。”徐福道。 “便承先生吉言了,对了,本王观先生言行,不似升斗小民才对,为何会流落至此呢?” 似乎被问起心底之事,徐福叹了口气,回道:“回大王,我乃是为友人报仇杀人,故而被官府通缉,原本打算去荆襄之地避安,不过途中侥幸遇见了黄州牧,便蒙其庇护,在汝阳暂时安顿了下来。” 原来如此,或许黄琬发现了徐福有些本事,便将一些事交给他来办。 这汝阳内乱,便是徐福小手笔,而这东南小门,更是徐福的大手笔。 “原来如此。”刘擎故作高深的回应了一句。 “既然如此,何不更名,重头开始?”刘擎提议道。 徐福一愣,改名? 他曾经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可名字乃是父母所起,焉能随意更改,徐福过去一直没能说服自己,不过这一会,可是渤海王建议他的改的。 看徐福愣着,刘擎好似又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你是怕有误孝道?” “大王明鉴!” 刘擎觉得这个徐福真有意思。 “今日汝阳一战,你立下破城大功,本王便赐你一名如何?” 徐福当即躬身见礼,一动不动。 “你出身寒门,又自贬为庶民,却以庶民之身,立此大功,助我攻城,本王便将此命赐你,自今日起,你便叫徐庶可好?” “徐庶,徐庶。”徐福念叨了两遍,眼中满是惊喜。 他是姿态由躬身转为下跪,给刘擎行了个最高理礼节。 赐名寓意新生,某种意义上说,是再造父母。 “徐庶拜谢大王!”徐庶额头扣地,满是恭敬。 刘擎心头一悦,心想也铺垫的差不多了。 刘擎直言问道:“徐庶,你可愿意效忠本王?” ----------------- (求推荐票,月票。)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三章 汝阳之战 刘擎说话同时,也将徐庶从地上扶起。 四目相对,看着近在咫尺的渤海王,又看到披在自己肩上的御寒披风,徐庶不由得心头一酸,哪还有愿不愿意一说。 “徐庶愿效犬马之劳!”徐庶坚定回道。 恭喜主公收服谋士【徐庶】 姓名:徐庶,字元直 品级:卓尔不凡 耐力:64 武力:72 统率:85 智力:93 政治:80 魅力:81 特性:【妙算】机敏过人,被算计的敌军统率能力下降,防护能力下降。 【明镜止水】沉着冷静,不为外物所制,使用火计时,成功几率大大增加。 【阵师】精通并能布置各类阵法。 忠诚度70% 收益:智力+0.93,当前智力82.93。 “元直快快请起!”刘擎说着,将还不愿意起身的徐庶直接提起,后者也不好意思再坚持,总不能挂着吧。 刘擎将目光重新放到战场之上,阳光打在乌蒙蒙的汝阳城上方,使得那些烟雾变幻出另类的辩驳之色。 “汝阳战火一开,恐怕要不了多久,整个汝南的袁军,都会前来营救。”刘擎道。 “此事主公无需忧虑,汝阳被封锁之后,袁军政令不畅,军令不一,难以形成合力,即便其中有识大体顾大局之将来援,相信主公也会有所应对。”徐庶道。 “若这般说来,只要汝南袁军不是一拥而上,干扰我攻城进度,倒没什么大问题,至于刘宠和丁原那边,有我大将赵云亲自盯着,应该不会有事。” “主公与袁绍多次交锋,袁绍每每失利,折损兵马粮草道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袁军之中,能独当一面的统兵之将,已极为稀缺,此战汝阳已破,袁绍大势已去,最多,也是龟缩至伪宫作困兽之斗。” 刘擎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颜良文丑高览蒋奇,一根筋的颜良文丑如今正在冀州种地,高览已经投入自己麾下,蒋奇还养在梁国,等他自己想通,到底谁才是值得追随的明主。 除了这四位,袁绍手底下还有多少能战的大将呢? 高干驻扎颍川边界,鞠义尚在陈国,可以说都原水解不了近渴。 “但愿高顺将军能顺利将袁绍擒获,省得再浪费粮食!”刘擎一句,边回头望向城外。 远处依稀可见沙尘扬起,那应该是吕布的兵马,而沿着城墙向西望去,则是黑烟滚滚,这种烟不似城中升起的白棕色,多是火油之物引燃表示的,虽然看不见战场是何模样,但不难想象,欲正面攻入汝阳城墙,并非那般容易的事,哪怕做了充足的准备。 袁绍醒来之时,天刚发白。 而此时离城中内乱已经过去数个时辰,甚至张辽骑兵,也已经支援到了东南门。 所以袁绍几乎是一股脑儿接收到一系列的消息的。 “禀袁公,昨夜城内乱贼攻击东南门。” “禀袁公,南城墙遭受猛烈攻击。” “禀袁公,东南小门已破,敌军小股骑兵已向中街杀来。” 袁绍有那么一瞬间,是懵的。 怎么一觉醒来,守备万无一失的汝阳城,就被攻破了? “公则,到底怎么回事!”袁绍怒问。 郭图满脸无奈,这种情况,他不是没有想到过,只是没想全面的是,情况来的如此之快。 “主公,昨夜城内乱军暴动,与敌里应外合,夺了守备力量最小的东南小门。” 此时谈话还在袁绍屋中,佐事听了这话,瑟瑟发抖。 昨夜门倌曾有要事禀告,若不是自己骂走了他们,局势会不会不至于如此难堪。 但他是屁都不敢放一个,若是被袁公知道他知情不报,恐怕一个脑袋不够砍的。 “逢纪呢?逢纪何在?”袁绍怒气冲冲的问,一边说着,一边往议事书房走去。 “元图正在主持防务之事。”郭图一边跟着,一边解释,声音都不敢大。 走到一半,袁绍突然又停下脚步,原地怔了怔,旋即转向黄琬的住处。 袁绍气冲冲的破门而入,只见阳光透过窗子,黄琬正在安静的看一卷书。 “黄老好兴致,这么早就读书,可是今日有什么好事?”袁绍意有所指的说道。 黄琬一抬头,见是袁绍郭图二人,回道:“一日之计在于晨,何况今日还是新年第一日,袁公不也早早的起了么!” 黄琬说话的时候,神色如常,没有半分变化。 心中不由得犹疑起来,难道此事真和黄琬没有关系? 软禁他数日以后,外界变化丝毫没有停止,而且有愈演愈烈的倾向,直到昨夜发生最为禁忌之事,乱军袭击城门。 “刘擎攻城了。”袁绍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淡淡的说了一句。 黄琬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又很快消失。 “自两军围城开始,便知早晚有这一日。” 黄琬的语气,似说出一件意料之外,又清理之中的事。 “要不是西华县令反水,两军焉能在汝阳站稳脚跟!” “如此说来,倒是老夫用人不察了。” 阳光下,黄琬静坐,气定神闲。 看似主动承认错误,而实际上,西华县令还是袁绍任命的,压根不关黄琬的事,黄琬这么说,好似反过来在讽刺自己。 袁绍自讨没趣,猛挥一下袍袖,“老先生好好看好吧!” 说完,悻悻离去。 “袁公,整件事情,黄琬好似并不知情。”郭图道。 袁绍没有回话,径直去了书屋,取出城防图来看。 郭图当即上前指出,“据最新战报,刘擎骑兵已杀至此处。” 袁绍眉头一皱,这速度,超出了他的料想,“谁负责挡住他们?” “是吕将军,袁公,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郭图欲言又止道。 “说!” “刘擎骑兵强横,吕将军纵能挡住一时,恐难长时间维系,袁公当从长计议。” 袁绍看了郭图一眼,“此话何意?” “主公欲战到底,便早些去宫中安排驻防,若是想放弃汝阳,应当机立断,早些撤离,以保存有生力量,在街市上鏖战,我军实乃没有半点胜算。” 袁绍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看。 “你要本公一走了之?或躲进宫中做缩头乌龟?” “臣该死,臣绝无此意!”郭图连忙辩解,“臣只是觉得,将士不畏战,当善用之,勿使其死得没有价值。” 袁绍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来人!备马!”他突然朝外喊道。 “我要亲自督战,我袁本初就不信了,在汝阳,还能让刘擎横着走!” ----------------- 刘擎在城墙上横着走了几步。 可惜城墙之间,是截断的,不然指定走到南门战场上去。 “报——” “禀主公,东面有一袁军援兵,已被吕布将军击退。” “好!壮哉奉先!”刘擎夸赞一声,“这般时候,骑兵应该也杀到南门了,皆时内外夹击,袁军防线自然崩溃!”刘擎笑道。 徐庶接过话,道:“南门洞开之际,便是汝阳彻底失守之时,皆是袁绍只有进宫和逃走二选一了。” “袁氏两兄弟,性格迥异,若换作是袁术,定然会逃走,袁绍恐怕不会,他会选择继续驻守宫中,等待我军新一轮的进攻。” 若说倔,两人都倔,若说傲,两人也都傲,这等出身,好似这些品性,都是与生俱来的,然而出身太好的人,通常逆商就不太行。 顺风局能打,逆风局就容易崩,但崩归崩,投降是万万不能的。 类比一下,崛起于微末的刘玄德,就是历经一次次失败,也不气馁,最后人到中年,一朝成功。 再类比一下,另外一个逆商爆表的人就是曹孟德,创业初期也崩了数次,曹操坚守信念,始终豁达自信,即便遭遇赤壁这等大败,他依然能安慰诸将说:北方依然为我所据,他日必能卷土重来。 可惜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他没有神龟那般的寿命。 “走,随我去南门看看,战况如何。” 刘擎带着徐庶下城,出城后折向西面。 ----------------- 中街之上,典韦一边命人清理路上的阻隔物,一边大骂袁绍睿智。 竟然知道派人用东西将路都拦了。 徐庶也没想想到,自己为袁军设置的障碍,反过头就成了渤海王军的障碍,但是典韦将锅甩到了袁绍的头上。 典韦刚清理出一段,正欲快速通过,却见街中突然杀出许多袁军。 这下,典韦就更加兴奋了。 “打起精神来,虎卫骑!我们的对手不再是地上这点杂碎了!”典韦吆喝道。 受典韦影响,虎卫骑也跟着兴奋的吆喝,跟随典韦冲向袁军。 见敌军骑兵来势汹汹,袁军心头也不由得泛起些惊惧,毕竟渤海王的骑兵,他们不是没遇见过,过去所有的战斗,都没有胜利过,哪怕一次。 这一次,会有不同吗? 即便身为袁绍近卫军的他们的兵器护甲都做了升级,即便枪兵面对骑兵冲锋,未必会落入下风。 典韦照例一马当先,挥舞着双戟。 沿途之中,他还用戟勾过一条木质长桌,在空中抡过两圈,猛的砸向袁军军中,引得一部分挪腾躲避。 随后,典韦双戟向前交叉,在跃入袁军的那一瞬间,双戟“哗啦”扫开,十数根原本正面向前的枪头,被典韦以中分之势拨向两边。 又一瞬,典韦双戟回扫,再次受创的,便是一众袁军暴露在外的头颅。 典韦入阵一击之后,虎卫骑则以更加直接的方式冲入了敌阵。 以盾挡枪,以硬碰硬,而且骑枪通常而言,长度比寻常枪兵还多出一截,在冲杀之中还有优势。 随着首排袁军被击倒,虎卫骑铁蹄踏过,虽第一波冲击也倒下数人,但他们通常是战马受损导致,毕竟战马披挂不似人的铠甲这般无懈可击。 典韦挥舞双戟,中街虽有数丈宽,但典韦双臂加上双戟,攻击半径就有一丈远,所以在敌军之中制造出了不少的混乱。 甚至还有余下的漏网之鱼,不明所以的想转身攻击典韦后背,等待他的则是虎卫的数枪强击,死得透透的。 待典韦杀至中军,依然不见敌将,便大喝一声:“敌将何在?到你典韦爷爷这来领死!” 典韦名头一出,顿令不少袁军心生胆寒。 这支袁军虽装备精良,久经训练,但却未参与过战斗,但典韦凶名,在袁军军中犹如恶鬼,光“典韦”二字,便令胆战心惊。 加上典韦这一口气杀到军中的无敌之势,来路上头颅与断肢齐飞的场景,加上典韦此时此刻那浑身浴血,没有半点人形的真“恶鬼”模样,更是将袁军心中的传闻具体了起来。 “典韦杀来了!典韦杀来了!逃啊!” 将令没有听到一条,典韦反而先听到了逃命的话,而这明明不是将令的话,却令许多袁兵遵从,就近就窜入了街道两旁的巷子之中。 杀至一般,敌军便要逃,典韦更加意犹未尽,便更加恣意追赶,杀敌,而典韦和虎卫骑越这般,逃跑的袁军也就越多。 终于,典韦一戟劈断最后一名袁军之后,街道上又空空如也。 典韦回头看了眼虎卫兄弟,只见修罗战场一般的街道上,虎卫们各个浴血,有的人还低着头,在补刀。 典韦四下张望一番,确定所谓的袁府位置之后。 “将士们,莫要被这点好处缠住脚,随我杀到袁绍家中去!活捉袁绍!”典韦高喊一声,黑货再次奋蹄。 街道畅通无阻,显然,这边的路没有设置障碍,或者已经被袁军清理了,这倒给虎卫骑省下不少事。 袁军被击散之后,也不是什么都不管了,负责军报的斥候则抄近道快速将消息送到了袁府。 袁绍本就在为一处处地方的沦陷烦恼不已,直到第一支近卫被击溃的消息传来,袁绍终于坐不住了。 近卫是他以袁府为中心布置的,近卫遭袭,意味着袁府已经不安全了。 得考虑郭图的提议了。 “袁公,应该当机立断!”郭图再度建议道。 袁绍一咬牙,一跺脚,一拳锤在城防图上。 “罢了!撤至宫中战斗!” 在此之前,袁绍已经将家眷悉数迁入,现在,也只是自己以及一帮重要人转移。 “袁公,那黄琬……”郭图还想着黄琬。 “哼,老东西,就让他在这自生自灭吧!” ----------------- (求月票,推荐票。)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四章 南阳有变 袁绍撇下黄琬,朝着城中“皇宫”转移。 两地相距并不甚远,两刻钟时间,便到了。 而袁绍撤离袁府之后的半个时辰后,典韦的虎卫骑,终于冲到了袁府门口。 望着门楣气派,大门洞开,而其内却空空如也的袁府。 “不好,让袁绍那小子给溜了!”典韦骂道。 一跃下马,几步便窜入府门之内,目之所及,未见一人,不过人逃离的痕迹,倒是落下不少。 典韦铁戟往地上一杵,忿忿道:“袁绍是属乌龟的么,每次都跑的这么快!” 不过按照惯例,典韦还是下令虎卫进去搜查,以寻找漏网之鱼,或是有用的东西。 经过虎卫一番搜索,他们很顺利的便发现了黄琬。 士兵闯入时,黄琬依旧在埋首读书,偌大的动静,他也只是看了一眼,认出这不是袁军,便心中有数,于是自报身份。 “末将典韦,见过黄州牧!”典韦恭敬行礼。 黄琬笑着打量着典韦,“不必多礼,典韦将军年纪轻轻,便随渤海王名扬天下,今日得见,果然威武雄壮,不愧为虎将之名!” “州牧过奖了,州牧为何会在袁府?”典韦问。 “哼,还能为什么,还不时袁本初欲将我软禁于此,他如今人呢?可曾擒住?” “袁绍逃了。”典韦道。 “应该是退守皇宫了,袁本初在汝阳做了不少准备,不会如此轻易就放弃的。”黄琬说着,又问:“渤海王何在?” “主公应该和徐福先生在城门处,我带使君去找!” “有劳将军!” 黄琬虽位高又年长,但礼节一点没少。 不过等两人回到东南门时,才被告知刘擎去南门了。 于是又辗转来到南门。 刘擎正与高顺商讨战斗局势,南门争夺了数个时辰,也未将袁军彻底击退,而且里面还有骑兵策应的前提下,一者是袁军人数是攻城方的数倍,另一个原因,就是其准备充分,而且袁军战斗意志并不弱,因为他们知道袁绍依然在城中。 见黄琬到来,刘擎和徐庶连忙见礼,一算是晚辈给长辈见礼。 其二,便是代将士们感谢黄琬,若按刘擎原本的部署,那必须得是一城一城,一步一步的打到袁绍的面前,那种旷日持久的战斗,无论是最基础的粮草,还是双方攻防的投入资源,都是巨大的消耗。 这对本就不富裕的国情,无疑是雪上加霜。 “拜见大王!”黄琬也刘擎见礼。 “汝阳之战能有此局面,黄使君出力颇多,本王一定上奏天子,为使君表功!”刘擎先将客套话说了一遍,随后才提及黄琬自己。 “使君没有被袁绍为难吧?” “袁本初还不敢怎么我,他到底还是要在士族之中立足,唉,何以至此。” 从黄琬的语气中,刘擎听出了不屑,又听出了惋惜,还听出了恨铁不成钢,若好好从事,以袁本初的本事,自然也能成就一番事业。 但事业终究没有大业来得更具吸引力,或者对于袁氏子弟而言,事业线早已到头,干到头又如何,不过走上先祖老路,若后人无力,空留下什么四世三公,五世五公的名头,又有什么用。 于是两兄弟别无二致的走向了霸业之路,只可惜,成王败寇,历史上输,现在也还是输。 “使君勿恼,与其讨论袁绍小儿,不如与本王聊聊汝南百姓,这数年来,他们过得可还好?” “回大王,汝南数年来风调雨顺,黄巾平定之后,未受殃灾,故而百姓衣食,算有保障,袁氏原本占据许多田产,不过一年多前,他突然广纳流民,将田地分予其耕种,所得大部,归于袁氏,小部由其自留,够其度日,汝南各县,依法炮制,加上兴修水利,粮食产量一直很高。” 刘擎啧啧称奇,这袁绍是学了自己的看家本事啊。 原来不仅仅学了自己的治军思路,打造精锐,竟然连生产关系都学了,幸好没有给他足够的发展时间。 刘擎这个打击速度,对袁绍而言,绝对是始料未及的,加上袁绍自己又多番对自己动手,所以袁绍虽然在粮草兵器上和刘擎差距不大,但在将士的战斗力上,则与刘擎兵马相去甚远。 刘擎的兵马,那是愈战愈胜,愈胜愈勇,对袁军这些没有经过长久训练的新兵蛋子,还不是绰绰有余。 不过,听黄琬一介绍,刘擎知道袁绍其实也不时十恶不赦,至少他还算善待百姓,或者说不是出于他的仁心,而只是对百姓的一种利用,百姓能衣食无忧,这一效果能达到,有黄琬的功劳,但袁绍的功劳,也不可磨灭。 当然,与他的叛逆大罪孽比起来,区区小功,不足挂齿。 “使君,可知陈国现在是何状况?” 黄琬回道:“大王,不如我走一遭陈国吧,若刘宠能听我忠言,拨乱反正,主公或可留其一命。” “使君有把握劝动陈王?” “我去试试吧,当初刘宠并无此意,乃是袁绍逼迫其登位的,若能主动改正,主公可活其一名。” “本王有言在先,陈王若肯拨乱反正,本王可饶其性命,不过其世袭爵位,却是要被永久的剥夺了。” 黄琬没有异议,受命之后,便告退离开。 刘擎再望城头,上方的激战依旧在进行,看似激烈,实际上给陷阵营的施展的空间并不大,这才是攻城进度慢的原因。 因为袁军也是甲胄防身,称得上一句装备精良,陷阵营多是单刀攻击,强度也并不大。 所以双方战斗看似激烈,实际上伤亡有限。 刘擎显然看不下去了。 “典韦。”刘擎轻唤。 “末将在!” “帮陷阵营一把,带禁卫上。”刘擎特地强调,带禁卫,不是虎卫。 “得令!”典韦高喝一声,一招拢手,一队禁卫便整齐的下马,齐刷刷的跟了上去。 典韦手持双戟,大步向前,高顺也及时下令,陷阵营将士见状纷纷让开通道,最后更是空出一张云梯。 典韦抬头一看,此时上方依旧会有东西砸落,可能是石头木头,也可能是火把火矢。 几十步的登城梯,典韦四五步便跨了上去,探出脑袋的第一瞬,好似有袁军早有预谋似的砸落一块石头。 典韦不由分说,挥戟甩出,数道火星蹦出,石头碎成数大块,其中还有无数小块,则如流矢一般,以极快的速度飞回去,碎石噼里啪啦的击打在数名袁军身上,其中有碎块直接击中脸面,眼睛等要害位置,使他们痛得抱头惨叫。 典韦则没有丝毫迟疑,另一戟对着城头一众袁军,朝着最为脆弱的脖颈位置,一扫而过。 月牙戟刃轻易的削开袁军的防护,就像削掉一截新长出来的嫩枝,一个接着一个。 一击下去,五颗头颅被惯性带飞,血洒长空,一股浓烈的血气顿时弥散开来,将空气中的烟熏味掩盖过去。 突如其来的攻击不仅令袁军众将士看呆了,也让陷阵营的将士们看得亢奋异常。 这便是典韦将军! 传闻他是渤海王麾下顶级战力之一! 典韦一跃,恰好落在这五人位置,一众陷阵将士纷纷高喝:“典韦将军神勇!” “典韦将军无敌!” 五杀开局之后,典韦没有丝毫迟疑,双戟连续挥出,但每一道挥击,又有章法可循,击中的,偏偏是袁军脖颈这等脆弱无比的部位。 典韦凭一己之力,在人头拥挤的城头,生生杀出一片立足之地。 陷阵将士继续高呼,同时挥舞自己手中单刀,以更强的力量,也不由得增强了几分。 反观袁军,在典韦这等不讲道理的袭击之下,遭受着身心双重震击,在他们眼中,典韦所展露的攻击,已经不是他们能接下来的。 禁卫们紧随典韦之后,一根根镔铁长枪,不由分说,便以迅猛之势朝着袁军突刺而去。 袁军之中,同样有不少枪兵,向外杵着枪头,妄图逼退禁卫,然禁卫仗着身着重甲,毫不顾及那些威胁,对着袁军便是一阵突刺。 而且动作极快,几个瞬息之间,便完成了数次插拔,被其强势所袭者,无不胸甲破裂,当场身死。 以禁卫的武力,加速能破甲的镔铁枪,对付袁军已是绰绰有余,而随着加入禁卫的越来越多,城头的攻防之势,悄然转换。 原本袁军依靠人数优势,和陷阵营僵持耗着,而典韦和禁卫一来,这种平衡瞬间打破,正面打又打不过,退也无可退,变得极为被动。 片刻过后,典韦和禁卫不仅在城头站稳脚跟,而且其后还有数量众多的陷阵营,加入到他们之中,将战线进一步巩固。 眼看城头阵地将失,袁军将领眭元进大急,连忙继续下令袁军冲上城头,夺回城头。 然禁卫所建立的防线,岂是袁军所能撼动的,何况禁卫之中,还有一位典韦。 不仅不能动摇分毫,反而禁卫推进的速度,分毫不减。 “主公麾下将士,骁锐难挡,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徐庶看着典韦带禁卫一出手便打开了局面,心中认可的同时,不由得夸赞了一番。 “依我看,也就一般,是袁军太水了。” 凡尔赛大师刘擎随口一说。 一本正经的高顺一听,当场不干,这要是说袁军太水了,那我陷阵营还僵持这么久,岂不是也太水了? 高顺连忙纠正道:“主公,汝阳袁军较以前相比,无论装备还是士气,都高出不少,是禁卫骁勇,所向披靡!” 刘擎笑笑,没有说话,而是转过了身,走向自己的马。 战斗的结果,已经可以预见了,只不过最终的胜利,还需要时间,刘擎心情大好,打算回营补交,最近都没好好睡。 “元直,你也忙活一夜了,带上部曲,跟我回营休息吧。” “多谢主公!”徐庶连忙道谢。 刘擎刚一回营,便有一名兵士递上了信。 “主公,南阳之信。” 刘擎看着裹着厚厚棉衣的兵士,便问:“你从何处来?” “回主公,从雒阳来。” 是南阳的信,送去了雒阳,再从雒阳转过来的。 刘擎打开信件,发现里面是两封,一封是原本的信,另一封是田丰写的。 身为刘擎在雒阳的代言人,田丰有权查看重要信件,以免贻误重要之事,一般而言,田丰能处置的事,他便只会将信转送过来,而当遇上无法解决之事,才会这样,自己也带一封信,将自己的一些见解,附上一同带来。 南阳之信自然是贾诩写的,但当刘擎看见信中内容之时,不由得脸色一变。 连徐庶也感到意外,何时能令渤海王变色。 “主公,可是南阳发生什么大事了?” “南阳顺阳南乡等县皆发生了大疫,听说死者已达上万。” 徐庶顿时也变色,他自然也知道大疫的恐怖,前些年,颍川也发生过一次,死了不少人。 刘擎再看田丰之信,他先将预防之法告知给了贾诩,这预防之法,乃是刘擎要求的,比如要饮煮沸过的水,及时安葬死者,无人收敛之死者,必须火化之后,再行下葬等等。 另外,就是支援一些医师、药物和粮草,刘擎能想到的,田丰都想到了,刘擎没想到的,田丰也想到了,而且出手阔绰,好似知道刘擎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节省的。 关于顺阳、南乡发疫的原因,贾诩也介绍了,南阳先前也连年征战,特别这两个地区,几乎是董卓、袁术和刘表三方战斗的集中区域,死伤者众多。 这年头,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刘擎这般,每一次打扫战场,都会将敌我双方的尸体都安置好。 别人通常也会,但未必每一次都会。 当然,所谓的疫病,不一定是死人瘟,更大的可能是,伤寒病。 因为刘擎知道,今年冬天特别冷,草原已经爆发激烈的生存争斗,刘擎治下预防在先,倒没出现大问题,而南阳便不同了,贾诩这个郡守,这种时候,未必合格。 寒气南下到南阳,而饱经战乱的顺阳南乡等县,则更容易发生群体伤寒事件。 提到这个,刘擎便想起张机,只不过天下之大,何处去寻呢,此时的张机,可能正在苦苦追寻解决伤寒杂症的良方,这个时候,刘擎可是可以提供大助力的。 刘擎知道未来数年的天气,会越来越冷,疫病的问题,也只会越来越多。 若能早日帮助张机攻克难关,那能救的人,可不是单单数万,而是数十万,甚至上百万。 “李水,你速带本王口令回雒阳,问天子讨份皇榜,榜令发全国大小县城,不得遗漏一处,找一个叫张仲景的人!” ----------------- (求月票,推荐票。)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一日攻下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77//.html 第二百六十六章 棘手的荆州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77//.html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丁原告老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77//.html 第二百六十八章 本王中奖了?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75//.html 第二百六十九章 陈王俯首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77//.html 第二百七十章 回家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77//.html 第二百七十一章 汉中之变 荀采迎门而立,微微勾着身子,冲刘擎笑着。 刘擎加快脚步,带着蔡琰数步跨入屋中,两人分别从侍女手中扶过荀采,将其扶至软榻之上。 “就这么几步路,也等不及了么。”刘擎假意责怪道。 “大王来了,我高兴嘛!”荀采笑道,同时冲蔡琰点点头,表示见礼。 “夫君回府,可是一刻都未停歇,便来你这别院了。”蔡琰笑道。 荀采媚眼瞥过刘擎,脸上难掩笑意,嘴上却道:“还不是先去了姐姐那里。” 空气之中顿时弥漫开一阵酸味,刘擎笑道,“本王很好奇,若我不在,你们是如何相处的?” 此言一出,荀采当即转了个身,将蔡琰的手从刘擎手中夺走,亲切的搀着,回道:“当然是姐姐陪我了。” 蔡琰也是无奈的跟着一笑。 荀采喜动,她喜静,两人算不上一路人,自然不会如做的这般亲昵。 刘擎见两位夫人相互搀着,自己两手空空,故作生气道:“那便让你姐姐陪你,本王去看看别的妃子。” 说着,刘擎佯装欲走,未出两步,身后便被人拉住,原来是蔡琰。 “夫君留在此处陪采儿说说话,我去准备准备晚宴。”蔡琰说着,便告别了两人。 如此一来,便成刘擎和荀采,刘擎心中直夸蔡琰心思通透,如此一来,刘擎就像是她带来的一般,同时,刘擎回来先看谁的问题,也就不存在了,蔡琰这是退了一步,海阔天空。 看着鼓鼓的肚子,刘擎好奇的将耳朵凑上去听,逗得荀采呵呵直笑。 “我的小郡主好像在动!”刘擎惊讶道。 荀采一听,当即就不乐意了,“明明是小王公,大王为什么说是小郡主?” 荀采最想生儿子了。 “本王喜欢闺女!闺女多可爱呀!”刘擎笑道。 “我不管,我就要生儿子!”荀采道。 刘擎起身,伸手揉了揉荀采脑袋,宠溺回道:“生男生女,本王都喜欢!不过,如果是女孩,本王会更喜欢!” 荀采依旧不依,嚷嚷道:“是儿子是儿子是儿子!” 实际上,刘擎又不是什么老古板,传宗接代那一套观念,并不深。 而且刘擎表现出喜欢女儿的样子,等荀采因为真的生了女儿而失落的时候,刘擎的喜爱,会成为一种慰藉。 若荀采得偿所愿,生了儿子,那便皆大欢喜。 “本王这次回了趟颍川,见了你兄荀衍,如今,他也在本王麾下做事了。” “哦?大王给休若兄长封了什么官?”荀采好奇道。 “刚刚加入,能封什么官,他此刻真在庐江,帮本王打造水军呢。” “大王,荀氏满门都追随你了,你可不能亏待了休若兄长,他小时候,待我可好了。”荀采道。 这还没睡觉,枕头风就吹起来了,刘擎心中苦笑,不然荀氏何必将荀采嫁给自己呢,不就是为了吹枕头风么。 “本王心中有数,待水军炼成,收复荆扬二州,休若自然大功一件,本王岂能亏待了他!倒是你,为本王诞下孩儿,应该是大功一件,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荀采做深思状,一双乌黑的眼睛打量着刘擎,少顷,荀采回道:“我希望孩儿出生之后,大王能多陪陪我和孩儿。” “这是自然,袁氏业已倾覆,其余所剩不过一些宵小毛贼,日后出征之事,便无需本王亲至了。” “真的吗?”荀采惊喜道。 “嗯,正常情况是如此。” 荀采顿时变了脸色,嘟着嘴道:“就知道大王说话不算数!” 刘擎连忙将荀采揽入怀中,安慰道:“胡说,本王何时有过失信于他人!” 说着,马上转移话题,“我来再来听听小家伙!” 看着刘擎伏在肚子上静静的听着,荀采心头一阵温馨,不由甜蜜一笑。 …… 翌日,刘擎睁眼时,已是日上三竿。 一段时间的赶路,身心疲惫,经过昨晚的热水澡和美人窝,刘擎是舒适又疲惫,所以起得晚了。 “夫君,文若和奉孝已经在书房等候了。”床沿传来蔡琰的声音。 此时蔡琰已经梳妆完毕,一身浅蓝衣裙清新自然,不似昨日那般庄重,这不由让刘擎想起了两人初见之时。 “昭姬今日着装,甚得本王欢喜!”刘擎说着,拉过蔡琰的小手,摩挲摩挲。 蔡琰没辙,娇嗔一声,“夫君快起!” 刘擎也不造作,当即起身,在蔡琰的服侍下,起床洗漱,然后前去书房。 荀彧和郭嘉,依然在书房中等候。 “见过大王!”两人齐声见礼。 “不必拘礼。”刘擎说着,走到案后,见有数摞文书,分类堆好,应该是蔡琰整理的。 “文若,可有什么新消息?” “主公,前日扶风张则来信,马腾军已经攻占陈仓,韩遂军已败退至陈仓西道,不需多少时日,应该就会退出关中,加上北地郡已为张绣所占,董卓大军业已向汉阳进军,韩遂必难以抵挡三面围攻,失败也在预料之中了,凉州不日便可光复。” 荀彧顿了顿,紧接着道:“只不过凉州羌患的问题,依然难以解决,主公若是派驻刺史,羌人恐怕不会买账。” 刘擎琢磨一二,羌人反叛,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生存问题,相比中原人,边民的诉求更加简单,简单到只需生活得下去。 可真因为连这基本的诉求都得不到满足,所以羌人时常叛乱,别说外族,即便是边民本身,或者在边境待得久了,心中会滋生许多难以言喻情绪,比如善变。 如韩遂此人,就是反复无常。 当然若任凭马腾在凉州自由发挥,最终的结局,恐怕也是个韩遂第二,而且儿子也在这种环境中成长的话,最终孩子可能成为韩遂第三,坑爹二五仔。 好在有刘擎在,马腾一族或能走上正道。 羌人不过求活,如果天下战事将息,那么便可以剩下许多粮食,用来交换羌族的特产,比如弓箭,马匹,皮毛等等。 “可否以鲜卑互市之法,来解决羌人的问题呢?” 荀彧回道:“主公,此法未必可行,羌人部落,零散分散,群龙无首,若是韩遂兵败,羌人恐怕会更加一盘散沙,应付起来,极为困难。” “为之奈何?”刘擎学习老祖宗的语气问道。 “董卓在羌人之中颇有声望,或许董卓可以做这个人。”荀彧建议道。 “仲颖嘛,你别说,好像除了他,就没有更合适的了。” 郭嘉提醒道:“主公,让董卓打架还成,若说治理凉州,还真不是简单的事。 “奉孝所言甚是,本王也不放心将凉州交给董卓,并州若非本王已安排得井井有条,也不会贬他去那,你们说,马腾如何?” 荀彧若有所思,而后问:“主公,马腾原也是边地叛将,他……信得过吗?” 正如刘擎所设想的,若让马腾无拘无束的在凉州摸爬滚打个几年,恐怕真会成为割据的一员,但现在的马腾,心心念念想着先祖荣耀,向伏波将军马援学习,若能提供其明确又稳定的晋升方向,应该能走上正道吧。 “应该可以!”刘擎道。 “马腾在羌人之中,名望不输韩遂,若主公信得过马腾,马腾将是最好人选。”荀彧道。 “既如此,先封马腾为伏波将军,领汉阳太守,命其进入凉州,消灭韩遂,另外,本王还会调张杨鞠义二将,前去襄助!”刘擎一语令下,将凉州之事敲定。 这时,荀彧又取出另一份文书,递予刘擎,道:“主公,此乃益州的消息。” “哦?难得有益州的消息传来,是刘焉平叛结束,一统益州了吗?”刘擎一边问,一边开始文书。 荀彧摇摇头,解释道:“是刘焉任命张鲁为督义司马,与别部司马张修领兵同击汉中太守苏固,如今苏固已死,然张鲁却突袭张修,将之杀害,夺了兵马之后,陈兵斜谷道,阻断了与中原互通之道。” 原来是张鲁开始作妖了,不过刘擎印象中,张鲁本就是刘焉的人,所谓的兵变反叛,更像是在刘焉导演下的一场戏。 张鲁雄踞汉中,截断益州与中原的交往,并且截杀朝廷使臣,如此一来,益州与朝廷的联系,便真的断了,刘焉便可坐享其成,割据益州。 刘焉这算盘打得,刘擎在冀州都听到了。 “你们觉得,张鲁这般行事,是否是刘焉刻意导演?”刘擎直言问。 郭嘉一笑,回道:“主公思路清奇,若说张鲁割据汉中,对谁的益处最大,那便是刘焉,如此一来,刘焉的嫌疑,十分重!” 荀彧也点点头,“奉孝言之有理,主公思考问题的角度,十分新颖,原本我以为是张鲁叛变,现在想来,刘焉入蜀时,张鲁全力支持,如今益州平稳在即,张鲁焉能叛之?” “不过是大事既成,两人分赃罢了,张鲁得汉中,且替刘焉当着朝廷,他这是算准了汉中山高路远,谷道崎岖,想要从中原出兵讨伐,属实不易,不过——”刘擎突然话锋一转,继续道:“既然张鲁是以叛乱之名割据汉中之地的,这便给了本王出兵的理由!” “主公可是打算速战速决?”荀彧道。 刘擎走向舆图,以手比划一番,道:“奉孝,本王欲让关中大军集结陈仓,并作出进兵斜谷之意,以迷惑张鲁,再引南阳之兵,沿沔水西进,速攻上庸,西城,此计可行乎?” “昔日韩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今日主公明驻陈仓,暗渡沔水,此战定能成为经典之战!”郭嘉笑道。 “好!灭韩遂不在一时半会,既然如此,先命马腾在陈仓造势,再急信贾诩,命其调度徐晃,高顺,李傕三将,突袭汉中!”刘擎一拍定策,心头一阵舒畅。 “文若,拟令!” “喏!” 荀彧坐于案前,伏案疾书,不多时,便书写完毕,交予刘擎检查,刘擎阅后,加盖玺印,当即吩咐典韦,召禁卫快马送信。 刘焉没有动作也就罢了,刘擎还想着以刘焉的苟,益州会成为最后归一的州,没想到,荆扬二州未定,益州便开始作妖了。 此战如果能攻下汉中,无疑是将一把标枪,狠狠楔入益州之地,当然,汉中如此要地,想攻下,未必是容易的事,细节上,便交给贾诩了,刘擎相信他的智力与实力,对徐晃高顺还有李傕的战斗力,自然也不在话下。 刘擎想着想着,突然又想起了一条。 魏延的子午谷奇谋。 可以从汉中杀到长安,那么反之,也可以从长安杀到汉中。 刘擎回到桌案之后,从旁翻出一堆舆图,其中就有各州的详图,刘擎眼前这份,便是益州北部的山川城池图,上方清晰的标准了斜谷道和子午道。 “奉孝,来看,此地乃是子午谷,若以陈仓为幌子,再以一骑兵从此道突入汉中,那么……”刘擎没有往下说,留给郭嘉自由发挥。 郭嘉紧锁眉头,看着舆图。 “主公,此路极为险峻,若是被伏击,恐怕损失难以预估,不过此道,可行!” “哦?既然风险难料,为何可行?” “若汉中军以大军在斜谷道防范大军,再分兵在子午道中截杀,那上庸西城方向,基本就十拿九稳了,西城一定,汉中屏障一失,主公若要取之,便易如反掌了! 主意是好主意,风险是真风险,正如郭嘉之言,此计,势在必行! 刘擎想了想,应该派谁前去,张辽赵云肯定不可能了,张合驻守京畿,不好脱身,而且雒阳距离过远了。 刘擎突然想起一人,太平将军张宁。 骑兵从河东郡出发,从长安南下进入秦岭,再入子午道,时间上,绰绰有余。 “文若,你再写一封信,传令太平将军,河东太守张宁,率骑兵进子午道,备注一下,万事小心,若是不敌,撤退即可,不必死战。” 荀彧伏案书写,刘擎与郭嘉在舆图上指指点点,频频点中南阳和汉中两郡。 “主公,得南阳者,得半壁荆州,得汉中者,得半壁益州!”郭嘉断言道,荀彧书写完毕,也静静的听着郭嘉的评价。 “如今南阳已得,汉中即得,天下纷乱之相,已有中止之势!” ----------------- (求月票,推荐票支持!) (本章完) /77//.html 第二百七十二章 刘表和刘焉的相似处境 乱象已经中止之势,刘擎细品着这句话。 “如此说来,文若,如今是否是新政扩大范围之良机?” “主公,因杨彪给的便利,如今新政在弘农已有不少进展,豪强之田产,已经悉数没收,留足其地之后,其余皆租予百姓,然新政成果,需明年方才显现,现在贸然推广,恐怕阻力不小。”荀彧说道。 不见兔子不撒鹰,大部分士族豪强,都是很现实的。 “那便再等一年,一年之后,荆扬益三州,或能收复,届时再逐步消灭豪强,削弱士族,还田于百姓,再整顿吏治,海晏河清,许我三年,还大汉一个朗朗乾坤!” 刘擎说着,不由得新生豪迈之感,荀彧郭嘉两人听了,皆相视一笑,意味深长。 “主公英明!”郭嘉夸道。 刘擎笑笑,说道:“这段时间直到荀妃生产,本王不会再离开邺城,各处政务,便有劳文若了!” “主公放心!”荀彧躬身回道。 基本大事过问一番,其余小事,都是荀彧做主,刘擎也过上了难得的闲散日子。 快马传信,很快,身在南阳的贾诩,便收到了渤海王的急信,此时贾诩正为疫病之事困扰,好在所需物资,从各处源源不断的送来,许多饥寒交迫的百姓,都得到了转移和安置,若是滞留在疫区,恐怕也迟早会染上这种伤寒。 贾诩看完信,当即召来了李傕,如今徐晃驻扎新野,而高顺在南乡一带。 李傕很快赶到府中,还一脸困惑,南阳已经很久没有战事了。 “稚然,你看此信!”说着,贾诩将信交给李傕。 李傕一看,双眼一亮。 “突袭汉中?这……大王这是……”李傕突然压低了声音,凑近了贾诩道:“对刘焉动手了?” “先前听闻一些汉中之事,说张鲁杀了益州别驾,霸占了汉中,且切断了益州与关中通道,大王此举,乃是助刘焉。” “可刘表一直盯着南阳,若我们离开率军离开南阳,必然瞒不过刘表,若是他率军来攻,那南阳岂不是落入其手?” 贾诩沉默片刻,思量其中厉害,然后叹道:“不得不承认,主公真乃有先见之明!” “此话何意?” “南阳疫病,那刘表也送了不少粮食冬衣,你可以为何?” “因为他是荆州牧。”李傕道。 “正是,南阳疫病,主公不远千里驰援,所为者,乃是南阳百姓,如今高顺将军派发了物资,已完成任务,此时尽管用兵,而不为外人所察,况且刘表有‘八俊’之名,焉能趁着疫兵,发兵来攻,这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么!大王这是将刘表捧杀了。”贾诩解释道。 “如此说来,即便我军出征,刘表也不会进犯南阳?” “笑话,吾乃朝廷所封南阳太守,他焉敢冒犯?刘表还不会这么蠢,倒是他那些下属,令人不安,刘表未必能控制好他们,所以我们出兵,还是有风险的。” “要不,派徐晃高顺两位将军去,我来守宛城?”李傕建议道。 “不行,深入汉中作战,三军当互为援护,我看宛城无虞,量那刘表,不敢轻动,而且,若是刘表真有异动,恐怕大王正好有理由制刘表了,我在想,若真是这等局面,大王恐怕会喜闻乐见。” “听文和一言,我明白了!这刘表是不动也不成,动也不成,哈哈!”李傕笑道,当即起身,整了整衣服,说道:“我这便去戴甲,点兵,随时可以出发!” 贾诩点点头,送走李傕,贾诩便翻出舆图看了起来,从地图看上,进入汉中,从南乡沿着沔水,是最近的路,而且高顺驻扎在南乡,急行军一日可入汉中。 贾诩当即开始给高顺和徐晃起草书信,传达渤海王的意思。 数日之后。 高顺和徐晃分别收到了贾诩的信,高顺看着贾诩之信,还有那封加盖了渤海王玺印的书信,自然对此深信不疑。 信中所言,命高顺立即出兵,沿沔水密林行进,进入汉中界,再趁夜色突袭钖县,以在汉中立足,随后等待徐晃李傕,一同向西城进军。 陷阵营副将接到开拔命令时,一时间还不敢相信,对高顺道:“将军,大王命我们来南阳抗病赈灾,难道真实目的,便是为了此战?” “休得胡言,大王一心抗疫,岂是幌子,这不过是巧合罢了,我军完成护送物资之责,业已完成,这汉中之战,乃是主公新定!”高顺狠狠的纠正了一下副将的错误观点。 同时,高顺心知自己驻地之外,有眼睛盯着,主公说要秘密进军,很快,高顺便想到了一个主意。 高顺引兵西进,同时,新野的徐晃,宛县的李傕,也整兵出发,奔赴南乡。 三军突然有所动作,自然瞒不过刘表的斥候,很快,襄阳的刘表便收到了急报:李傕、徐晃两军,突然向南乡方向急行军,而驻扎在南乡的高顺军,一夜之间,突然消失了。 看着三份几乎差不多时间送到的情报,刘表也十分慎重,请来了蒯良与蒯越两位幕僚,前来商议对策。 刘表先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高顺一夜间消失,或许只是打道回府了,因为载他前来的渡船,已经消失不见了,应该是高顺趁着夜里顺风,顺流而下了。 这也是高顺做的障眼法,首先在拂晓出兵,避开了斥候眼线,再让船队回皖县去,造成陷阵营和船队一起回去的假象。 但蒯良一听,便觉得其中漏洞甚多。 “使君,高顺军突然消失,甚为蹊跷,不似普通离开,而联系徐晃李傕的行动,不难猜出,南乡定有大事发生!” “难道南乡县的疫病又严重了?”刘表随口一说,突然发现自己这话有点呆,就算疫病严重了,也不可能派大军前去。 这时,一直沉默思索的蒯越缓缓说道:“使君,南乡之事,不在南乡,高顺军恐怕是去了汉中了。” “汉中?”刘擎一惊,忽然想起了前些时日传来的消息。 张鲁杀益州别驾,截断斜谷道,割据汉中。 如此说来,高顺突然消失,是偷偷潜去汉中了?而李傕徐晃看似往南乡赶,实际上也是在赶往汉中? “此乃天赐良机!”蒯越突然大叫一声,“刘使君,南阳三军尽出,攻打汉中,南阳空虚,正好趁此良机,一举夺回!” 刘表一听这话,不由得怔了怔。 进攻南阳,可就是与渤海王撕破脸皮啊,而前者刚刚还为了南阳的疫病,出钱出粮出力,而根据汉中的情报,也是因为张鲁反叛,所以才派兵援助刘焉的,就好比当初在南阳击败了袁术一般。 刘表自己花费数年时间,也没能奈何袁术,而刘擎一出马,便将之撵得鸡飞狗跳,狼狈逃窜到庐江,最后依然逃不过身死势消的下场。 刘表突然想到,可能张鲁与袁术相比,不值一提,所以汉中之战,定然是速战速决的,自己未必有足够的时间来攻占整个南阳。 而且渤海王前方平叛,他刘表在背后捅刀子,如此恶劣行径若是传扬出去,那他还如何立足。 刘表当即表示反对:“渤海王突袭汉中,乃是为了平定张鲁叛乱,我身为汉室宗亲,不仅不能为其助力,哪有袭其后方之理?” 蒯越可没这么多格局,他当即回道:“使君,方今天下,强则生,弱则亡,袁术袁绍,尽皆如此,使君欲保一州之地,而南阳乃荆州门户,焉能将门户让与他人?渤海王亦是汉室宗亲,那他为何占据南阳,他那分明是对荆州有觊觎之心!” 刘表听了蒯越之言,心中有几分认可,但理智告诉他,不能接受,于是他看向蒯良。 蒯良与刘表对视一眼,然后看着蒯越,回道:“我以为使君之言更符合情理,使君并非袁氏悖逆之徒,乃是与渤海王同为汉室宗亲,如今张鲁反叛刘焉,占汉中而自立,此为大逆不道,渤海王起南阳之兵讨之,乃顺天意,尽地利,合人心之举,使君不可为眼前蝇头小利,而坏立身之大义!” “子柔,你!”蒯越不悦。 “异度,我知你是为使君着想,可天下大势,并非仅有一个利字,渤海王雄踞河北,幽州刘虞公孙瓒为其止干戈,并州董卓对其俯首称臣,青州沮公与,兖州曹孟德,徐州刘玄德,皆是乱世崛起之豪杰,皆愿从之,即便是德高望重的豫州黄子琰,也背袁投之,如此当世英豪,使君岂能做出背刺之举,此非步袁氏后尘乎?” 蒯良对着蒯越一阵分析,说得蒯越哑口无言,只能重重的叹了一气,哀怨道:“尔等不听我言,荆州他日必为渤海王所有!” “还有扬州!”他补充道。 “还有益州!失汉中之益州,正如失南阳之荆州!”蒯越有忿忿的补充道,言罢,他起身,冲着刘表拱了拱手,回道:“使君,蒯某告退!” 刘表无奈摇头。 蒯良连忙解释道:“使君见谅,我那弟长,就是这么性子,他的本意,依旧是为使君着想。” “子柔勿疑,这等胸怀,我还是有的,只是异度之言,也点醒了我,他日渤海王收复扬州,真的会对荆州动手吗?” 蒯良一时也答不上来,虽然心中的答案是肯定的,但也不好说出口。 而刘表此时嘴上问着这个问题,心中所想,却一直是刘擎写给他的信。 数封信的核心都是,抑豪强,保民生。 他蒯氏,便也是其中之一。 “使君,放眼四海,渤海王所到之处,无一不是贼清盗除,海晏河清,且听闻冀州百姓在其治下数年,不仅人人家有余粮,且能援助其它州郡,青州百万降兵用度,且这次赈济南阳,亦有冀州粮食。”蒯良沉默数息,接着道:“使君,渤海王的脚步,或许会踏遍天下每个州郡,也或许,这与荆州百姓而言,未必是坏事,比如,长沙孙坚。” 提起长沙,刘表也是一阵头疼,刘磐黄忠黄祖等将对其在益阳对峙数月时间,双方互有攻伐,但谁也奈何不了谁。 黄忠骁勇异常,不仅射术百步穿杨,而且阵中厮杀亦是所向披靡,然而孙坚军中以不乏虎将,传闻其子孙策更是霸王再世,小小年纪,便被人称为“小霸王”。 想到此处,刘表突发奇想,若是渤海王与其对战,那孙坚是否能挡住呢? 想到汉中张鲁,刘表霎时想到了长沙孙坚,想不到他与刘焉,荆州与益州,情况竟然如此相像。 “子柔所言,确实不失道理,随着时日过去,孙坚在长沙的脚跟,便愈发稳固,想击败他,便将变得越来越难,或许,真如子柔所言……” 下面的话,刘表没有开口,那就是请渤海王前来援助荆州,攻打孙坚。 孙坚毕竟是袁术旧部,他那个长沙太守,虽然是先帝所封,但孙坚随袁术四处征战,长沙太守的人都换了几茬了,先帝早前的任命,如何还作数呢。 “孙坚区区两万兵马不到,而我荆州兵马,数倍于他,偏偏孙坚骁勇善战,麾下猛将如云,光凭荆州之力,确实难以速胜,为今之计,只能拖延消耗,慢慢耗死孙坚了。”蒯良建议道。 要长时间供养两万兵马,光靠长沙,显然是不足的,而且长沙之内,盗匪横行,蛮族林立,产粮并不多,长时间消耗战,孙坚肯定是耗不起的。 但自从起了那个念头,刘表一时间便难以挥散,渤海王信中可是有过肺腑之言的,若荆州需要任何援助,他渤海王都是倾力相助。 相比抑豪强和南阳的问题,刘表眼中最急切的,还是长沙问题。 “子柔,依你之见,我效仿刘焉,请渤海王来平长沙孙坚,如何?”刘表问道。 蒯良虽然心中对渤海王没有排斥,甚至有些推崇,但他毕竟是豪强出身,而且渤海王对豪强的态度,已经是天下皆知了。 一个字,灭! 刘表欲迎渤海王,还要他表态。 蒯良表示实在是哑口无言。 ----------------- (求月票,推荐票。) (本章完) /77//.html 第二百七十三章 入汉中 蒯良最终还是没说出口,渤海王对豪强的态度,不得不令他谨言慎行。 蒯氏兄弟离去之后,只留下刘表坐在原地,脑中所想,依然是渤海王的书信。 他刘表仰仗豪强势力,快速整顿荆州,建立自己的统治,但几大豪强也立即显现出尾大不掉之势,在朝中为官多年,刘表对这天下之势,也不是全然不知,百姓之所以困苦不堪,便是因为豪强过份壮大,挤压了他们的生存空间。 若这个问题得不到解决,荆州民乱,将永远无止息,靠镇压,未必能真正令荆州长治久安。 或许,自身力量不足的话,借用外力,也并非不可,刘表想着,突然想到了刘虞,便喃喃道:“或许,效仿刘伯安,也未尝不可。” “夫君,他们都走了吗?” 一道声音突然从旁传来,令刘表一惊。 “是夫人啊,夫人怎么过来了。” 刘表瞧着蔡氏款款而来,见其姿容姣好,衣着华美,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夫君终日忙碌,每每归寝,已是半夜,早间又早早起事,若不过来,都见不到夫君的面。”蔡氏哀怨道,言辞间,显然是在责怪刘表不近人情。 “荆州初定,自然事务繁多,况且长沙尚未收复,将士在前线厮杀,我身为州牧,岂能在后方安睡。”刘表说着,当即拿起一折文书,看了起来。 蔡氏悄然走到身后,将手轻轻搭在刘表后肩,说道:“那也要多加休息,若是夫君累倒了,那这荆州可怎么办,我可怎么办?” “我知道了,夫人先回吧,对了,琦儿可有每日请安?” “夫君放心,琦儿孝顺懂事,颇有君子之风,不过……”蔡氏放低了声音,轻声道:“我也想为夫君生个孩子。” 刘表浏览文书的目光一滞,在其中一字上停顿数息,随后便继续往下看,见刘表不为所动,蔡氏只好先行离开。 背过身去时,蔡氏脸上笑容瞬间中止,柔和之态也渐渐消失。 ----------------- 夜色降临,天色昏暗,仅剩天边的远山轮廓,还显得分明,眼前事物,已经看的不甚清楚。 高顺北眺群山,根据舆图,那雄伟的群山,便是秦岭。 北秦岭,南大巴,汉中之地,便在两山包夹之中,地势十分险要,汉中乃是益州与中原最关键的链接点,谁占据汉中,谁便占据主动。 两山夹一水,这干流,便是沔水,沔水下游,称汉水,故而汉中也有汉沔之称。 暮色降临,钖县城门处依然有寥寥人在进进出出,人们行色匆匆,这是最后的进出城机会。 守卫也在旁催促,早关城门,早了事。 “快点快点!”守卫说着推了一把老汉,老汉背着一捆干草,显然是想在城中贩卖,换点钱,但没能如愿。 老汉被一推,一个不稳,当初摔在地上。 “不长眼睛嘛!快起来,快离开,马上到点了!”守卫不仅没有扶他,还在他背后随意踹了两脚,好在踹的随意,没有将人二次踹出去。 守卫也只是想撵人,倒没有害人的心。 老汉挣扎着站起,回头看了眼上方,城门口已燃起火把,黯淡火光下,城头木牌上的“钖县”二字隐约可见。 他叹了口气,直了直腰,打算背好干草明日再来,突然,他望向前方黑暗之中,耳边除了烈烈风声,以及火炬噼啪的声音外,还有别的声音。 隆隆作响。 老汉两眼一眯,打算一看究竟,夜色中突然窜过数道高大的黑影,像是奇怪的猛兽,数息之后,便蹿到了眼前。 竟是骑兵! 而且是很多骑兵! 老汉就着身子一滚,便滚至一边,躲入黑暗之中。 骑兵突然出现,一种守卫先是一愣,先想着是不是己方的兵马,但很快意识到不对。 “关城门,快关城门!” 就在守卫准备关门之时,已然晚了。 “嗖嗖嗖!” 数十道弩箭自黑暗之中射出,顿时将数名守军直接射成筛子,而后骑兵踏门,直接将尚未合上的城门撞开,手中环首刀便冲守军砍去。 陷阵营的骑兵鱼贯而入,三下五除二便夺下城门,大军直冲县府而去。 钖县并不驻军,区区百余县兵,通常是巡视治安,稽查盗匪所用,在高顺的陷阵营面前,战力几乎忽略不计。 相似的事情,几乎发生在钖县各处城门,片刻功夫,钖县各处城门,相继失守,只有一处,顺利关闭,但陷阵营所部守在外面,未强攻,也未离开。 高顺入城之后,第一时间便派兵去夺取那座关闭的城门,自己也率军向着县府疾驰而去。 县府之内,空空如也,县长压根不在此处,直到半个时辰之后,冯县长才姗姗来迟。 冯县长也是经县尉保证,称入城的兵马,乃是朝廷兵马,并非贼兵叛军,这才前来县府。 “不知将军前来,有失远迎,恕罪!”冯县长对着高顺毕恭毕敬,没有半点身段。 “城中有多少兵力?”高顺第一个问题。 “仅有县兵二百。”县尉接过话,回道。 高顺心中一核对,刚才统计上来的情况是,敌军被俘一百二十人左右,击杀在三十多人,余下几十人,应该是逃窜躲起了。 “张鲁可有在附近派驻兵马?”高顺第二个问题。 冯县长连忙摇头,“未有,张鲁军主要驻扎于南郑、褒中一带,以防斜谷道之敌。” 这一点,高顺也可以确认,如今斜谷道之外,是马腾的大军,用来迷惑张鲁的。 张鲁果然上当,将大军尽数驻扎斜谷道附近,如此一来,自己或许可以继续向西城前进。 但是西城乃是关城,不会像钖县这般容易,到时候,得等徐晃和李傕两军汇合,才能攻击西城了。 在此之前,他要控制钖县,不能走漏风声。 “县长勿惊,高某是为叛贼张鲁而来,与县长无关,今日强入城中,也是无奈之举,士卒伤亡,本将会例行抚恤,但是今夜之事,必须保密,钖县这几日,也会闭城。”高顺道。 冯县长实际上至今还不知道高顺是何许人也,但是狗命要紧,将军说什么,他便答应什么就是了。 高顺再看一眼县尉,便道:“伤兵俘虏,你去接受一下,再统计一下伤亡抚恤。” “遵令!遵令!”县尉躬身回道。 拿下钖县,比想象中更加顺利,于是高顺便连夜派出斥候,前去西城、上庸等地。 说起这上庸,虽然位于钖县之南,但那里却离荆州襄阳很近,高顺熟悉舆图,自然知道这一点,占据上庸,将来对南下荆州,亦有帮助。 另一边,徐晃与李傕星夜兼程,赶往钖县去高顺汇合。 晚间,刘表正在秉烛夜读,来人连忙上报。 “使君,南乡来报,李傕徐晃两军,到达南乡之后,并未停留,继续西向而去。” 刘表当即明了,看来确实如蒯越所料,这几只渤海王的兵马,确实是奔袭汉中而去了。 刘表举起烛盏,走到悬挂的舆图之前,熟练的找到了襄阳的位置。 顺着襄阳位置向西,便是汉中房龄县,房龄以西,便是上庸,而此次渤海王进军方向,便是在上庸以北。 刘表喃喃自语:“房陵上庸二县,乃是沔南重镇,亦是荆州西部门户。” 他突然转身,大声道:“始宗,始宗!速唤张允来见!” 刘先,字始宗,乃是刘表别驾从事,正在府中陪刘表查看文书,突然听到刘表惊呼,便连忙去安排。 很快,张允便应召赶到州牧府中。 “舅舅,连夜召允前来,所谓何事?” 张允母亲是刘表姊妹,所以张允是刘表外甥,因为这层关系,刘表对其宠信有加。 “允儿,我有一急事,要你立即去办。” “何事?舅舅请说!” 刘表转过身,再度面向舆图,手执烛盏将其照亮,“来看!此为襄阳,如今汉中有变,张鲁在汉中反叛,渤海王已起兵讨之,汉中必定大乱,此为房陵,上庸二县,乃我襄阳门户,我当趁势取之,我许你五千兵马,你连夜出发!” 张允领命告退,刘先则依然立于一旁。 “始宗,你说我此举,是否有不当?”刘表问。 刘先回道:“主公此举甚为高明,何来不当,襄阳城在汉中边界,若房陵为他人所得,襄阳将优势全无,如今汉中大乱,正是我军占据之良机,主公当机立断,乃英明之举!” 刘先的认可,让刘表松了口气。 “就是不知此举是否会刺激到渤海王。”刘表嘀咕一声。 “主公放心,攻入汉中,乃是为平张鲁之乱,渤海王去得,主公也是汉室宗亲,为何去不得?” 不得不说,刘先看问题的角度,比刘表深一层,张鲁反叛,就是大汉的反贼,渤海王可以去平叛,我荆州牧,也可以去啊! “如此说来,命张允出兵,也算名正言顺了!我只是担心,等渤海王解决张鲁,占据汉中之后,会向我讨要两地。” “主公勿虑,汉中险要,渤海王未必能顺利得胜,再者,若真到了那一天,再行商议嘛!”刘先建议道。 这相当于是占了再说,拖着不管。 “罢了,此事便先如此!”刘表说着,走到桌案旁。 刘先默默跟在身后。 刘表想了想,还是打算将心中之事,询问一下刘先的看法。 “始宗,我心中有一想法,你替我合计合计。” “主公何事请说。” “眼下荆州各郡初定,然还有两郡未平,长沙郡为孙坚所占,南阳郡名为贾诩,但实际上,乃是渤海王所占,我在想,名否请渤海王出兵,助我剿灭孙坚?”刘表道。 “请渤海王剿灭孙坚?”刘先先是一愣,随后突然发笑。 “始宗何故发笑?” “主公,若渤海战胜孙坚,占据了长沙,你当如何自处?又将如何报答?难道将长沙拱手让人?抑或是以南阳相换?” 刘先一席话,说得刘表哑口无言,心中再无请渤海王出兵的想法,甚至这个念头转变为:绝不能让渤海王有出兵的理由。 因为荆州到底是大汉领土,渤海王身为冠军上将军,职位比太尉还高,荆州之事,自然管得。 只要将孙坚打成叛军,他便可以以朝廷的名义,进兵荆州,讨伐孙坚。 刘表突然心生一种紧迫感。 “我明白了,看来长沙之战,得抓紧了,始宗,如今南阳空虚,蔡瑁将军也不必再驻守蔡阳,不如命其水军顺流而下,进入洞庭,以助长沙战事,如何?” 刘先稍作思索,回道:“可!” “好,夜色已深,始宗便早些回去休息吧!”刘表道。 刘先躬身作揖,随后离去。 回去路上,刘先还念了念:刘表勤政,倒是百姓之福,可惜他重用荆州豪强,而豪强,乃是百姓之祸,一时间,他竟不知刘表如此,于荆州百姓而言,是福是祸。 翌日,刘表聚众议事,突然得到一则重磅消息。 扬州豫章郡的消息,孙坚派韩当朱治攻下了宜春,而且豫章太守周术突然去世。 刘表大为震撼。 他荆州用数倍兵马与其交战,那孙坚不仅守住了,竟然还抽调兵马去进攻豫章郡,这无疑是狠狠的抽了荆州一记耳光。 “豫章太守突然去世,豫章岌岌可危,若豫章被孙坚所得,那长沙之战,恐怕更遥遥无期,诸位,该如何是好?” 蒯良道:“主公!当立即向朝廷举荐一位新太守!” “子柔可有人选?” “主公,客居襄阳的名士诸葛玄,此人或能任之!” 刘表稍作思索,便打定主意。 “好,向朝廷举荐,表奏诸葛玄为豫章太守!” ---------------- 差不多时间,远在冀州的刘擎,也得到了消息。 渤海王府,刘擎听着面前荀彧所报,觉得所报之事,似有蹊跷。 “豫章太守周术这个时候死了,是不是太过蹊跷了?” “主公,扬州并无哨探,据陆康所报,称孙坚麾下韩当朱治二将,已经攻占宜春,若往南昌进军,下一城,便是新淦,豫章太守此时崩逝,确实蹊跷,多半是为人所害。” “你猜是孙坚所为?” “孙坚乃一介草莽,行此卑劣之事,不算反常。”荀彧显然看孙坚不入眼,他接着道:“当务之急,是任命新的太守。” “文若可有人选?” “主公,还真有一人,朱皓,字文明,乃是朱儁之子,颇有才行,且有父风,通军事,或许,他能挡住韩当朱治。” “好!那便命朱皓为豫章太守,治南昌!”刘擎下令。 (求月票,推荐票。) (本章完) /77//.html 第二百七十四章 子午谷奇谋 益阳县,扼资水而汇湘水,乃是长沙治所临湘下游的战略要地。 刘表军中的黄忠部和刘磐部,便在益阳以北扎营,而黄祖水军,则驻扎在洞庭湖,随时可以支援两部,还能直接沿湘水南下,进犯临湘。 作为应对,孙坚也派了重兵在此地。 程普和黄盖驻兵在湘水岸上,孙坚则率吴景,以及孙策驻军益阳,与黄忠刘磐对峙。 如今韩当和朱治已经拿下宜春,再进两步,豫章郡便可拿下,而益阳展现,他只需挡住黄忠和刘磐的攻势即可。 数月以来,孙坚以守为主,偶尔也主动派兵攻打黄忠刘磐的营地,双方互有损伤,差不多算势均力敌,这还是孙坚这些年来,碰到的最强战力,黄忠不仅神勇异常,而且一把长弓玩的是出神入化,百步之外,穿心之箭比比皆是,刘磐个人战力虽不出众,但战斗时悍不畏死,将士士气尤为高涨,双方激斗的结果每每都是两败俱伤。 同样,黄忠和刘磐也面临无法速胜的问题,孙坚不仅麾下猛将众多,而且自己也有破虏之名,其子孙策更是神勇可比黄忠,若不是因为孙策年纪尚幼,黄忠真觉得孙策武力并不在自己之下。 于是双方便僵持日久。 益阳城头,孙坚远眺前方,他的左右两侧,站立者正是吴景和孙策。 “父亲,韩叔叔已攻占宜春,你为何命他们停止进兵?” “伯符,你父亲如此决定,自有道理,你那孙子兵书看的如何了?” 孙策回道:“虚虚实实的,太绕了,看不明白,打架不就是冲过去杀么!” “这可不行,昔日霸王神勇,能以一当千,最后还不时败于善用智谋的刘邦,光靠蛮力,可打不下天下。”吴景教育道,“所以,兵书,该看还是要看的,再说了,这还是你祖传的兵书!” 孙策不想在兵书之事上纠缠,便转移话题对孙坚道:“父亲,不若让我去豫章相助韩叔叔吧?” “你不是说要击败黄忠么,现在黄忠未败,怎么改主意了?行军打仗,岂同儿戏妄为?” “这不这里十天半个月都打不起一场么!”孙策闷闷道。 孙坚望着远方,这一点,孙策说的倒是。 “父亲,你让我豫章,我保证能拿下豫章,拿下豫章之后,再向庐江进兵,打败陆康,让他见识见识,我的厉害!”孙策捏着拳头说道。 在孙策还不成熟的认知之中,他的父亲英勇盖世,而能被他父亲奉为主公的人,一定十分了不起,而那个人,也就是袁术,竟然在庐江兵败,一命呜呼了。 孙策想的很简单,他就是要击败陆康,证明自己! 孙坚听了孙策之言,不由得想到了袁术之死,心头不由得感慨万千。 袁术,曾经不可一世,雄踞雒阳,横扫中原,没想到一碰上渤海王,竟然兵败如山倒。 陆康,岂是那般好弄的,他的背后,可是渤海王。 不过孙策有此斗志,他十分欣慰,或许,是时候给其足够的空间去自由成长了。 孙坚一笑,说道:“你那庐江的朋友,可有联络?” “父亲说的是公瑾吧,前段时间收到公瑾来信,称庐江正在进行土地改制,周氏有不少土地,都被郡府强行收走了,为此,周氏族中,怨声载道。” “这便是渤海王的威势所在,所到之处,摧枯拉朽,然后在废墟之上,建立新的秩序,冀州如此,并州亦如此,如今,整个北方,恐怕都是如此。”孙坚道。 “文台,难道渤海王真的可以与天下为敌吗?”吴景问。 “天下?谁能代表天下?”孙坚反问道,“汉室宗亲?士族豪强?还是你我军武粗人?反正不是百姓,他们活着都成问题,如何成为天下?” 吴景消化了会孙坚的话,还未消化完,孙坚又道:“士族亦难成气候,还记得否,二次党锢,士族又能如何反抗呢?或许,唯有豪强拥兵,方能推翻这腐朽的朝廷。” “文台慎言!”吴景小声提醒道,这可是悖逆之言。 “父亲说得好!” 远处传来一阵叫彩,正是徐徐走来的孙权。 “仲谋,你怎么来了?”吴景笑道。 “吴母命我来唤伯符。”孙权道。 孙权走到孙坚和孙策中间,仰头望着两人。 看了看,说道:“吴舅,父亲说的没错,自黄巾之后,这天下各州,便各自为政了,袁绍僭越,擅立天子,袁术更是自己称代天子,汉廷权威,早就威风扫地,不复从前了。” 孙坚笑着,十分欣赏的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和伯符相反,仲谋喜好读书,知书达理。 “仲谋说的倒是有理,可天子终究是天子。”吴景道。 “不然!吴舅可曾听过,周代商,汉代秦,即便汉朝中期,也有王莽代汉,新朝横空出世,最后被光武帝刘秀夺了政权,所仰仗的是什么,正是世家和豪强的势力。” “仲谋,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书上看的啊,吴舅不看书的吗?”孙权反问道。 吴景一阵尴尬,回道:“舅舅自幼家贫,饭都吃不饱,何况读书,若不是碰见你父亲,我和姐姐恐怕早就饿死路上了。” 吴景说着,心想孙坚和孙权的雄心壮志,姐姐真没有看错他! 而且孙权小小年纪,便懂这些,看来承孙坚志者,定是仲谋。 伯符这孩子,就知练武,是个直脑筋。 “伯符,你随仲谋去吧!”孙坚道。 孙策和孙权便下城楼去了。 “伯符离开之后,调程普来益阳,我要组织一波反攻,此战务必拿下黄忠和刘磐,余下黄祖,不足为虑,届时,我大军方可放开手脚进入豫章!”孙坚道。 “文台好主意!”吴景夸道。 未走远的孙策听得父亲要大举进攻豫章,心有很是兴奋,他可以大展身手了,他对弟弟道:“仲谋,兄长要去打仗了!” 孙权脑袋一横,“兄长不是一直在打仗吗?” “是去别的地方打仗。”孙策改口道。 “哦,要去豫章。” 孙策意味深长的看了孙权一眼,他竟然知道! 孙坚和吴景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静静的听着他们的谈话。 “伯符与仲谋,一人武略神勇,一人心思玲珑,文台,你可真生了两个好儿子啊!”吴景赞道,语气酸酸的,想到自己平平无奇的儿子吴奋,吴景就意难平。 生子当如孙伯符和孙仲谋啊! ----------------- 钖县外,尘土满天,大队骑兵到达城外,来者正是徐晃和李傕。 高顺亲自出城迎接,见了徐晃,十分高兴,两人数次并肩作战,早已是老战友。 “公明兄,你可来了,路上可顺利?” “一切无恙,顺畅得奇怪,好似刘表军的眼线,都不跟了。”徐晃道。 “李将军。”高顺又冲李傕见礼。 “陷阵营,高将军,闻名不如见面,今日一见,陷阵营军容,令李傕汗颜!”李傕赞许道。 “将军过誉了,将军麾下西凉射手,骑射一绝,箭无虚发!” 三人一阵吹捧,大笑着一同入城了。 “刘表军不再刺探,是因为已经得知我军动向,汉中张鲁之乱,荆州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刘表根据我军行军,自然可以判断我军是冲汉中而去的。”高顺道。 “孝父,我与李将军初到此地,这周围情况,不甚熟悉,下一步如何,你且说说。” “今日天色将晚,两军先休整一夜,明日便向西城进军,不过……”高顺一顿,看着徐晃,道:“我连日观察汉中舆图,发现汉中有一要道,此地钖县,钖县以南,便是上庸,上庸以东,乃是房陵,而房陵再往东,便直通襄阳,我猜测,若刘表知道汉中之变,必定会趁机出兵占据房陵,甚至上庸!” “孝父的意思是,此道不能为刘表所占?”徐晃问道。 “房陵逼近襄阳,倒也还好,不过上庸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乃兵家之必争,我以为不能为刘表所得,因我军乃是趁夜秘密入城,为免于提前暴露,所以未出兵,如今你们来了,明日我军便大举攻向西城,我以为可分出一小部分兵马,奔袭上庸,抢先刘表占之!”高顺介绍道。 “上庸防护如何?” “我已探查过了,刘焉军主要在益州活动,而张鲁军也只在南郑一带,所以上庸仅有数百县兵,取之易如反掌。” “如此,明日从我军中分派出一千轻骑,赶往上庸即可!稚然,你笑什么?”徐晃突然发现李傕正在笑个不停,又想笑,又想憋的样子。 “哈哈,高将军真乃慧眼独到,我奉文和先生之令时,文和先生便说了,入钖县之后,首要之事,不是占据西城,而是占据上庸!” “哦?文和先生竟如此说?”高顺好奇道,这未到此地,却知此地利害,这才是真的厉害。 “孝父,你可别忘了,主公可是说过的,文和先生之才,不在奉孝军师之下,如此看来,汉中之势,已尽在文和先生掌控之中了!”徐晃笑道。 “我从军中抽调五百射手,与公明骑兵同去,方便防守,免得刘表军前来攻城。”李傕道。 高顺点点头,他没见过贾诩,但贾诩远在南阳,做出的布局,与他实地考察如出一辙,真是神奇! “一千五百人马,足矣!”高顺道。 三人一同入了县府,高顺拿出舆图,三人再度商议进兵策略。 翌日,按照约定,徐晃和李傕分出兵马,徐晃从军中选了名稳重的偏将,作为一千五百人的主将,率先出发,前往上庸。 而三军整备之后,便沿着沔水,浩浩荡荡前进。 西城距离钖县,直线距离仅一百八十里,顺着河道行进,地势平坦,骑兵奔袭的话,只需要两日。 两日后,大军兵临西城城下,想象中的守卫,并没有出现,西城县令捧着官印,在城门口迎接。 高顺三人面面相觑,一脸懵逼。 十分险要的关城西城,就这么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 “难道文和先生说不急于西城,是早料到西城无战事吗?”高顺问李傕。 李傕哪里知道,贾诩也没有深说,只说上庸比西城重要,但他也没想到,所谓不太重要的西城,竟然无人防守,县令带着几位官吏,直接在城门迎接大军了。 然而事实上,张鲁并没有放弃西城,他是派了一员大将前来镇守西城的,因为汉中险要,仅有的几条山道,另外就是西城上庸一线,上庸过于遥远,驻兵不现实,但西城乃是关城,于是他派了部将杨昂前来镇守西城。 但是路上出了意外。 意外便是,子午道。 张宁受到刘擎军令之后,仅用半日,便集结了两千白波骑兵,日夜兼程,赶往京兆尹,事实上,刘擎的军令到达南阳时,张宁已经快到子午谷外了。 张宁几乎是掐着时日,计算渤海王军令到达南阳的时间,南阳再派兵进入汉中需要的时间,她要做的,便是陈兵子午谷,在南阳方面军进攻西城的时候,从谷中杀出,杀至西城后方,形成夹攻之势。 关城险要,易守难攻,但关城最致命的缺陷便是,最忌讳前后夹击。 然而事情并非张宁所料的那般,她杀入子午谷,正在准备进驻西城的杨昂,半道得到消息,便陈兵子午谷道口,以堵截张宁,他再另外书信张鲁,让他另派人前去驻守西城。 在这个节骨眼上,高顺徐晃李傕三人,杀到了。 而西城,依然是一座空城。 占据西城一日之后,派出的斥候回报,沿沔水往西,子午道口,有张鲁军驻守。 三人当即开始商议。 “不驻守西城,却驻守子午道口,张鲁这是何意?”李傕问。 高顺盯着舆图,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可能子午谷中,有主公奇兵,说不定这支兵马,原本就是驻守西城的。”高顺猜测道。 他自己也没想到,竟然一猜就准。 “我只知马腾屯兵斜谷道,以牵制张鲁大军,想不到主公在极易忽略的小子午谷道中,也埋设了棋子,真是疏而不漏!”李傕叹道。 “既如此,我们还等什么,骑兵顺道突突过去,将友军放出谷来,我倒要看看,是谁动作这么快,竟然抢在我们前面!”徐晃道。 高顺笑着回道:“公明,若非他奇兵飞速,恐怕我们在西城有一场硬战要打,我们当谢谢人家!” “那还等什么,速速出兵!”徐晃大声嚷嚷。 “哈哈哈!”三人齐声大笑。 “好,陷阵营留下一千人守城,其余人马,奔袭子午谷!” 高顺答道。 ----------------- (求月票,推荐票支持。)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五章 子午谷之战 子午谷中,崇山高耸,夹道深邃,张宁进入谷道之中后,行军便慢了下来,而且队伍被狭窄的山道拉得很长很长。 好不容易寻到一处宽阔的之地,加上距离山道南出口已经很近,张宁打算暂做休整。 行迹是无法完全隐瞒住张鲁的,至今都未碰到敌军阻拦,张宁明白,敌军多半是在山道出口处守株待兔,以逸待劳。 张宁仰头四望,周围山景不似大山北面,一片凋零萧瑟,这里的许多树,依然是绿的,只是其中夹杂着一片片黄,乃至红,煞是多彩好看。 “原地休整半个时辰,斥候出谷探查。”张宁下令。 “将军,不如我亲自前去吧。”杨奉道。 张宁想了想,杨奉亲自去,遇到突发状况,也能及时处置。 “好,辛苦杨将军!” 杨奉领了二十余骑,继续骑马奔向谷口。 又经一个多时辰,谷前的视线,顿时开阔起来,前方是大片的缓坡和矮山,不再是一路行来的夹道高山。 谷道出口,便在此处。 “四人一组,分散侦查!”杨奉命令道。 斥候们分散离开,有的顺道而行,有的窜入林中,很快,便消失在杨奉视野之中。 杨奉远眺,见西南面有一处小山,他的高度超过了周围一种矮山,于是杨奉带着剩下五名斥候,朝着小山行去。 从张宁接近谷口,到杨奉出谷,其实都在杨昂的监视之中,知道杨奉小股兵马出谷,杨昂便知这是快马哨探,只要避开他们,他们便会将错误的信息带回去,到那时,等自己再伺机而动,在谷口以逸待劳,定可将敌军一举击溃,斩获头功! 杨昂的算盘打得贼响,同时率军后撤,隐于山后,并且专门命人清除了大军行过留下的痕迹。 杨奉行至山前,见此处草木凌乱,而且地上有被反复践踏的痕迹,但似乎又不像,好似痕迹被破坏了。 杨奉不得不往那个方向思考:有人想掩盖痕迹。 这一点,无疑在杨奉,附近有伏兵。 除了地上的痕迹,别的地方,似乎又不能证明。 “将军,谷中发现大量马粪!”一名斥候报道。 “很多?”杨奉确认道。 “非常多!”斥候语气十分肯定。 杨奉这回心中算有数了,更加确定此地有伏兵,而且伏兵就在附近,看着这座小山,若是没有猜错,恐怕人就在山的另一面,而且现在,恐怕自己的行踪,也被隐藏在暗中的哨探瞧个一清二楚了。 “回吧!”杨奉轻声下令。 又过半个时辰,各处斥候都陆续回来,杨奉留下一队人原地盯梢,自己领兵回行,未行多远,便遇见了张宁的队伍。 “杨将军,如何?” “此地附近,该有伏兵,具体位置不明,不少地方都有兵马活动的痕迹,可能,就在西南面的小山之中。” 张宁闻言秀眉微皱,说道:“我军仅有两千马军,也不知汉中兵马战力如何,人数如何。” “恐怕不再少数,不过,斥候说马粪稀薄,说明战马食物,并不好,想必战力,略有逊色,益州穷乡僻壤,将士装备,应该不足,我军虽两千,但兵强马壮,披坚执锐,相信有一战之力!”杨奉几方面一分析,给了建议。 战! “好,出谷!”张宁一声令下。 快出谷时,留守的斥候快马来报。 “报——” “启禀将军,谷外出现大批兵马!约有四五千人以上。” 张宁与杨奉对视一眼,四五千人,还以上,数倍于己。 张宁凤嘴刀一扬,英姿飒爽,回首道:“区区倍我之敌,随我杀将出去,平定汉中!” 说完,驾马而出,一马当先。 杨昂引兵正面迎上,将谷道出口围上,一旁副将道:“将军,谷口似有人活动,敌军会不会见我们来此,不敢出谷吧。” 杨昂笑笑:“若是逃了,我便与郡守说,敌军未出山谷,已被我军杀退!还免得我军一战了,哈哈!” 副将赔笑道:“将军英明,恐怕那些人见我们军势,便掉头就走了!” “到时候我再去驻守西城,一次出征,两份功劳!”杨昂自得说道,正欲继续大笑,不过脑袋刚刚抬起,还未笑出声,便见数骑突然冲出谷口。 为首之人,竟然身姿妙曼,束身甲衣将其极致的身材衬托得十分突出,凤嘴刀在手,英姿尽显。 “竟然是一女将!”杨昂惊道。 “还是一位美人将!”副将补充道。 “定要活捉此人!”杨昂打起了主意,战马不由得向前走去。 “还愣着做什么。上了!”副将连忙命令道。 一众汉中兵马,顿时一拥而上,簇拥向杨昂。 张宁看着敌军乱糟糟的阵势,以及毫无章法的进兵,不由得困惑起来。 传闻,张鲁杀益州别驾,乃是客宴之上,摔倒为号,命刀斧手砍了他,而并非在战场上,靠实力击败。 以眼前的景象看来,汉中张鲁军,属实一般,恐怕连袁术军都比不上。 杨奉驾马来到张宁身旁,自告奋勇道:“瞧这张鲁军,不过尔尔,将军,我来率军冲锋吧!” 杨奉说时自信又豪气,誓有在张宁面前一展雄姿的架势。 “好,杨奉将军为先锋,我亲自为你压阵!” 张宁说罢,再度拍马向前数步,腾出一片区域,山谷道中的骑兵源源不断涌出,加入军阵。 待两千骑尽数出尽,杨奉亲领其中一半,疾驰向下坡冲去,骑兵铁甲,在阳光照耀之下,熠熠生辉,宛如一道铁龙下山。 杨昂见到此景,面色不由得凝重起来,敌军虽寡,但士气正盛啊,再看看自己周遭,一个个将士,虽不至于说成无精打采,但士气上,实实在在的差了人家一大截。 于是杨昂嚷道:“将士们,振作起来,我军数倍于敌,敌军冲锋而来,我军便全力抵抗即可,枪兵列阵!” 言罢,张鲁军这才相互靠垅,行至前方,长枪兵挤到前方,将枪矛一致向外,形成了一道防线。 面对敌军这般软绵绵的阵势,杨奉心中不由得大喜。 今日大功一件,跑不掉了。 正在这时,一道箭矢掠过,擦着杨奉铁甲飞掠而过。 敌军阵中,不断有箭矢射出,杨奉当即一舞长枪,将数道箭矢格挡,白波骑兵纷纷效仿,手持兵刃格挡箭矢,同时,速度快速的逼近张鲁军阵。 杨奉大喝一声:“白波将士,汉中首战,建功便在今日!” 杨奉一带头,白波军将士纷纷齐声附和:“杀敌建功!” “杀敌建功!” 张宁静坐马上,看着两军快速逼近,箭矢攻击之下,白波军伤亡算在可控范围,这得益于渤海王赠送的铁甲,能有效防护战场流矢。 在敌军右翼,有一队骑兵悄然摸上,显然,这是敌军将领的变阵,打算在杨奉冲阵厮杀的时候,从其后方杀出,以达出其不意之效。 张宁既已识破,自然不会任它得逞。 “白波将士听令!”张宁轻灵的嗓音高声一喝。 “在!” 一众将士齐声回应,声势震天,若杨奉在场,一定会道出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他与张宁的号召力,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虽我冲杀敌军右翼,援助杨奉将军!” “喏!”又一声震动响动。 声音响到甚至惊动了杨昂,他看着坡上余下骑兵开始策马狂奔,进军方向,赫然是自己右翼。 显然,自己的小伎俩已经被识破了,杨昂再看一眼右翼,心一横。 既然从右翼而去,那便再布一坑。 “樊副将!”杨昂唤道。 “将军有何吩咐?” “你看,那女将冲右翼去了,我要你率领最精锐的骑兵,绕过右翼,待其与右翼之敌短兵相接,你再杀出,袭其后方,记得将之活捉,能办成否?” 樊副将连声答应:“若是连一介女流都处置不了,我还做什么将军!” 说着,领了杨昂身后最后精锐的一波骑兵,绕行过去。 杨昂微微得意,之所以可以如此用兵,就是因为自己的兵马,数倍于对方,这等于自己多了几路兵马可以安排,而且战斗之中,基本是先用新兵杂兵,用来消耗敌军,待敌军力竭之时,再派精锐收割,这种方式,杨昂曾用来对付叛军,几乎屡试不爽。 很快,杨奉最早杀入敌阵之前,望着长短不一,甚至连枪头矛头方向都指不到一处的敌军,不屑道:“一群宵小杂碎,竟也来排兵布阵,自取死路!” 说着,长枪一舞,在前方生生劈出一道空隙,五六杆枪矛,被杨奉打得七零八落,而后快速出枪,将前排数名张鲁军喉咙戳出一个个血洞。 “还真是穷乡僻壤,竟连件像样的甲衣都没有!”杨奉嘀咕一声,又高喝一声:“杀!” 白波骑兵迅猛异常,宛如一道铁流,径直撞入敌阵,面对如林的枪头矛头,前排白波军自然不可能人人杨奉附体,会开道入阵,他们通常是采用最笨拙但最有效的方式冲阵。 那便是,护住要害,野蛮冲撞。 自坡下冲下,势不可挡,入阵之后,骑兵势头依旧不减,战马披挂,阻挡了许许多多的伤害,被冲撞而死的敌军,远远大于被兵器杀死的敌军。 杨奉长枪肆意舞动,每一击出手,便有一道血红飙射而出,许多敌军将其面而后退,不愿反击,不是害怕杨奉,而是害怕杨奉身后的铁甲洪流。 被杨昂排在最前面的,都是轻甲甚至是无甲的步军,在骑兵的冲击之下,宛若铁锤抡上了嫩豆腐,一触即溃。 杨昂瞪大了眼睛,此时右翼军都没赶到,而前阵竟然已然溃败。 这……实在难以置信。 这是谁的兵马,为何如此生猛? 想到此处,杨昂四处瞭望起来,打算看看这支兵马的来历,从杨奉军中,他找到了“杨”字旗,竟然和他同姓,另一面,是张宁骑阵中的“张”字旗,但在其旁边,还有一面更大的旗帜,上书“白波”二字。 “白波军!”杨昂不可思议的唤出了声。 这不是黄巾余孽么! 这……郡守张鲁乃是五斗米教张天师,和黄巾算是同出一源,这…… 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么! 就在杨昂心急如焚,想着该如何解除这场“误会”时,他看见张宁冲进了进军的右翼军阵之中。 下一幕,杨昂看傻了。 之间双方兵刃兹一交手,张宁便长刀一舞,横扫斩出,三颗头颅,飞上空中,如阶梯般排列腾起,分外明显。 这一刀,直接惊住了杨昂。 这女将,比那个骁勇的先锋还要强? 再下一幕,杨昂看着更加惊呆了。 因为数不尽的白波骑兵,争先恐后的冲向张宁,在其身旁杀敌,冲到前方杀敌,好似要将她拱卫在其中。 而张宁从一开始斩首三人外,竟然再没碰到过一个敌人,周遭尽是白波骑兵。 此情此景,杨昂突然明白了什么。 难道这位女将,就是鼎鼎大名的白波军圣女将军张宁! 大贤良师张角之女! 一时间,杨昂有些凌乱了。 但逐渐逼近的打斗声,很快令他清醒,杨奉已经杀穿首道防线,直奔中军而来了。 杨昂无暇多想,草草说了一句:“将士,迎战!” 同时自己也紧了紧手中长兵直刀,欲与其一决高下。 张宁在阵中空跑一阵,白波骑兵争先恐后的将其护在其中,一个个抢着做护花使者。 近处一名骑兵道:“将军,看,敌军骑兵绕后!” 张宁一瞥,果然见到有一支骑兵,约有千人,竟然绕到了自己的侧翼,显然打算待自己进攻后,袭击后方。 不过,他们的算盘,显然打空了。 因为张宁军破阵的速度,大大超过了原先预想,也就是说,敌军比想象中要弱许多。 如此一来,破阵不再话下,刘擎要的,他们只需直接杀穿敌阵,再杀向中军,与杨奉汇合,即可! 压根就不存在什么被敌军缠住,然后被其袭击后方,出现顾头不顾腚的情况。 张宁再度下令:“径直穿插,杀穿敌阵,杀向中军!” 圣女将军一鼓舞,好似白波骑兵的战力,都增长了一分! 很快,白波骑兵杀穿右翼,也不顾后面残留的敌军与伤军,径直朝着杨奉所在之处厮杀。 然而就在此时,张宁竟顺着高处往下望去,远方竟有一片旌旗,与漫天烟尘。 又一支大军! (求月票,推荐票支持。)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六章 斩杀杨昂 又一支大军?张宁黛眉一蹙,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难道张鲁军还布置了伏兵,而且看旌旗数量,新到的兵马,显然比在战的还要多出一些。 白波军骑兵虽在快速冲战之上,获得了一些优势,可若是陷入敌军重围,也会麻烦不小。 张宁目视前方,见杨奉已然杀穿敌阵,冲向敌军中军之中,再望一眼远方之敌,或许,在他们赶到之前,可以先解决这股敌人。 张宁心中主意打定,战马一跃向前,冲出右翼敌阵,旋即支援杨奉而去。 白波骑士位列左右,千人骑阵,再度冲进了杨奉击溃的张鲁军残部。 更是一场一面倒的碾压。 张鲁前阵已被杨奉冲散,死伤者不在少数,存活者几乎毫无战意,看见新的一波骑兵冲来,下意识的四散而逃。 几乎没有遇到多少阻碍,张宁率军十分顺畅的通过了前军阵地。 而此时,杨奉已然冲入杨昂阵中,双方大肆厮杀起来,杨昂亲率的兵马,相比先前遇上的,明显强了一个档次,在张宁放眼望去,白波军的伤亡,也在上升,而不复碾压局面。 面对这种焦灼的战斗,张宁当即想起了渤海王的拿手好戏——擒王战术。 张宁锁定杨昂位置,凤嘴刀一扬,喝道:“白波将士,随我擒杀敌将!” 黄骠马奋蹄向前,踏得干燥的地面尘土滚滚,千人之骑,亦跑了万马奔腾的状态。 杨昂目视杨奉杀敌,他每一枪刺出,总有人被其刺中要害,一名骑兵手持长矛从侧面纵马偷袭,却被他发现,一手抓过刺来的上矛,生生将其止住,借着坐鞍和马镫,杨奉硬是没有被巨大的惯性顶飞出去,而是刺矛的那名张鲁军,自己反而栽落马上。 杨奉夺过长矛,矛身熟练的绕臂一转,矛头顿时指向前方,杨奉“嗖”的一掷,便将那枪头直直的插入那名倒地的张鲁军胸膛。 一击过后,又有两名张鲁军迎面刺来两枪,杨奉单手将手中长枪回旋,“铿铿”两声,攻势被枪花格挡下来,同时,杨奉战马一个大步跨出,枪头左劈右戳,将一人打落,一人击杀。 再看一眼,不远处的杨昂,正在指手画脚,指挥兵马应战。 杨奉正欲拍马杀出,却听身后传来张宁声音。 “杨奉,敌军援兵已至,速战速决!” 杨奉回首一眼,见张宁及其兵马依然杀到,同样没入战阵之中,而张宁则率十数小将,直取敌军将旗而去。 杨奉一瞧,圣女将军打的竟是和自己一样的主意,当即迎上,加入其中。 杨奉挥枪指道:“那便是敌将!” 杨昂周遭的兵马,确实稍强了些,可与一直在征战的白波军相比,那是相去甚远,杨昂也发现了这一点,心中便明白,这支白波军,很强,不可死拼。 他不经意的看了眼退路,然而就这么一看,却发现了后方滚滚尘土。 大军已至! “张卫将军!”杨昂惊叹一声。 原本他奉命镇守西城,因为子午谷道传来军情,故而率兵前来,而驻守西城的任务,便留给了张卫将军。 而这张卫,便是汉中太守张鲁之弟,张鲁派其镇守西城,可见对其重视。 杨昂突然高声一喝,“将士们,援军到了,随我杀敌!” 说着,杨昂奋起一击,随手一枪将一名逼近他的白波骑兵挑落马下,沾血的枪尖指天,又补充了一句:“张卫将军大军到了!” 在张鲁军中,张卫的名声还是比较大的,仅次于张鲁麾下大将杨柏。 正说间,杨昂诧异发现,那圣女将军,竟然直奔他而来了。 一介女流,杨昂自然不会害怕,他本能的觉得张宁并非自己对手,倒是围绕着张宁的那群人,各个面露凶相,一副要吃人的嘴脸,仅这面相,便令人忌惮,而另一人比较忌惮的,便是杨奉。 毕竟刚刚是杨奉领军,快速杀穿他前阵的将领,主要是换位思考,他觉得自己并没有这等威武。 忌惮归忌惮,杨昂并无惧意,他手持长枪,亲领骑将,迎了上去。 双方快速接近,很快战成一片,双方势头都很猛烈,首当冲击之下,双方各有数名骑兵直接对对碰,撞晕马下。 杨奉先出一枪,袭向杨昂脑门,被杨昂一个灵巧的躲闪,再还以一枪,枪势相比杨奉,没有丝毫逊色。 杨奉抬枪格挡,卸去杨昂攻击,一合下来,也对对方的战力有了基本的预估,从其躲避的方式看来,明显是躲避过度,说明其战斗经验并不丰富,而且在反击之时,攻势看似迅猛,角度却破绽百出,杨奉只需随意一挡,便可破其攻势。 杨奉默然一笑,举枪再攻,这一回,他使出十成力气,一枪劈击,而面对此招,杨昂本能的打算抬枪格挡。 然而就在攻击即将落在后者枪身上时,杨奉突然收枪,而后猛的刺出,此时杨昂抬手格挡,前胸暴露无遗,是一个极大的破绽。 杨奉这招,多少有些使诈,以佯攻引诱对方招式,然后出其不意变招偷袭。 杨昂见状,一阵心悸,暗骂杨奉奸猾,同时双手持枪快速挡下。 这一挡,必然是能挡住的,但杨奉明知如此,依然使出全力一击,他知道杨昂的格挡是自上而下的,最多将其攻势往下偏斜,但前进的攻势,他无法用下降的招式来彻底卸去。 杨奉预料,被偏斜的结果就是,枪头会直戳马匹之上。 伴随“铿”的一声,果不其然,杨奉一枪扎入战马上,但那个位置,恰巧是坐垫。 杨奉只觉强硬的枪势刺入一团柔软,那坐垫是用几十层布填充起来的,帛裂之声传来,杨奉连忙收枪,拉开距离,见枪尖却有血液滴下。 刚才杀敌残留的血渍,不会消失,但在他猛烈挥舞长枪时,血滴也早已挥甩干净,绝不可能还会出现滴落的状况。 再看杨昂,果然,他的战马变得暴躁起来,即便他勒住缰绳,却依然无法真正控制坐骑。 那马伤了! 这一击,未击中人,还是击伤了马。 对方带着一匹伤马战斗,杨奉心知取其性命,就在下一击。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黄色身影掠过,黄骠马,黄战袍,凤嘴刀背,一撮黄色流苏,坐骑轻盈,身姿矫健,一刀挥向杨昂。 杨昂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一道刀势袭来。 他持枪棍,击打在马腹,新来的疼痛之感,令杨昂坐骑顿时胡乱奔走起来,如此一来,也便避开了张宁那道攻势。 然而张宁并非只有那一刀,黄骠马冲势不止,几乎在下一瞬间,便追上了杨昂,而此时的杨昂,显然知道自己避无可避,便一咬牙,直接滚落下马,并且连着滚了数步出去。 张宁哪能容忍手中的猎物逃跑,一勒缰绳,黄骠马一个转折,绕过杨昂坐骑,很快奔到杨昂所在位置,张宁一收,战马前蹄一抬,狠狠的踏向杨昂,同一时间,张宁凤嘴长刀已单手举起。 杨昂面具惊惧,再度一滚,然这一滚,虽避开了马蹄践踏,却难以避开张宁一刀。 主公麾下张宁击杀敌将【杨昂】 收益:统率+0.68,当前统率71.28。 远在千里之外的刘擎,突然收到了击杀信息。 而此刻,刘擎正与众人在书房议事,郭嘉,荀彧,戏志才,都在。 “主公何故发笑?”郭嘉好奇问。 “本王预感汉中之战,已然开打。”刘擎道。 “哦?何以见得?”郭嘉又问。 因为本王有挂! 刘擎笑笑,回道:“本王直觉!” 荀彧也跟着道:“算算时日,若张宁将军星夜兼程,此刻当出子午谷道了,如此险地,张鲁不会不防,此地必有一战。” 刘擎看着荀彧,心道真是怪物,竟然猜的分毫不差。 张宁传来的击杀,十有**是在子午谷南面出口。 “文若所言极是,也不知道现在徐晃高顺,行进到何处了。” 这时,郭嘉也接过话,学着荀彧的语气说道:“算算时日,高顺徐晃两位将军,此刻应该在西城城下了!” 到没到西城之下,刘擎不知道,但是徐晃高顺没有出现击杀信息,可能没有遇见大范围的激战。 “说道汉中,本王不得不提上庸,也不知文和是否有取之打算,若得上庸,他日下襄阳,便会顺畅得多。” 刘擎好不避讳的说出下襄阳,入荆州之意。 “主公可是有意平定孙坚?”荀彧问。 “平定孙坚,乃是本王入荆州之合理要求,刘景升虽有治民之心,然却无除豪强之志,而豪强不除,百姓在其治下,不过是另外乞讨罢了,绝非本王治下编户,刘景升下不去的决心,只有本王替他下了,这孙坚,便是本王入荆襄的理由!” “主公仁德且英明!”戏志才突然来了一句,后道:“不过此事当从急,刘景升收复荆州之后,实力大增,孙坚以区区长沙之地,空难久守。” 戏志才的说法,刘擎也是赞成的,这个说法很先进,经济战,后勤战,甚至是人口战,而非单单看谁兵多将广。 这种战法,历史上,曹操袁绍对峙的时候,田丰和沮授便双双提议袁绍采用经济战的方式,消耗和拖累曹军,最终使其垮掉,不战而灭之。 荆州地大物博,无论粮草,人口,兵马,刘表都是数倍于孙坚,只要不犯袁绍那种大病,是可以耗死孙坚的,孙坚麾下虽然猛将入云,但刘表麾下,也不时没人。 谋有蒯氏兄弟,水战有蔡瑁张允黄祖,陆战有黄忠刘磐,说不定魏延也已经崭露头角,而且荆州人才济济,还有许可人才可以征辟。 岂会挡不住一个孙坚,历史上孙坚,是怎么死的,孙策能横扫扬州,却不能一战荆州,为父报仇,还不是因为刘表较好的整合了荆州的各方力量,而扬州一片散沙,各郡官员各自为政,豪强士族各自为战,最终的结果,便是分崩离析。 现在的豫章郡,韩当朱治势如破竹,这种状况,已经出露端倪。 虽然……但是! 虽然刘表能挡住孙坚攻势,但是以孙坚的实力,应该不至于被刘表平推,所以戏志才的担忧,有些多余。 于是刘擎回道:“孙坚麾下猛将入云,若正面对战,刘表短时间未必能击败孙坚,而且孙坚一众部将,自黄巾起便追随于他,十分忠诚,本王认为,即便孙坚本人身死,孙氏一军,也不会大乱,其子孙策,勇武无双,能承其志!” “主公所言,确实在理!荆州不急,但扬州,却已十万火急。”郭嘉道。 “奉孝,扬州之势,如何破局?” “主公,可命文远前往!” 刘擎一想到张辽,莫名想起孙十万。 “好,便命张辽,前去相助朱皓!另外,传书给贾诩,命其务必取下上庸,为入荆做准备!” “喏!”荀彧回应,传书的事,便是他的事了。 如今荀采临产在即,刘擎也是任何地方都不打算去了。 ----------------- 子午谷南口,张宁一击斩杀杨昂,杨昂麾下兵马,也彻底溃散。 张宁下令收拢兵马,检查伤兵,用马将伤兵率先送入谷中回去,而自己,则收拢兵马,列阵等待。 虽然敌军势大,但张宁却不惧,真到了不敌的时候,完全可以退回谷中,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便是为了牵制敌军,策应西城之战。 张卫见杨昂军溃散而逃,一路上收拢了不少,达数千人,也是从逃兵口中得知,杨昂已然身死。 想不到短短时间,便斩杀了郡守麾下一员大将,张卫很生气,打算先将去西城的计划放一放,先灭了这小股兵马,替杨昂报仇。 大军迎坡而上,很快便到了张宁杨昂两军交战之地,此时战场也未及时打扫,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无主的战马孤零零的待着,血液汇聚成流,顺着坡地涓涓流下。 张卫在行进之中,便直接摆出合围进攻之势,杨昂的兵马,数倍于张宁,而张卫的兵马,十倍于张宁。 张卫不知道这一战,怎么输。 ----------------- (求月票,推荐票支持。) (本章完) 99mk..99mk.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两面包夹之势 张宁看着黑压压围上来的张鲁军,再看看身后谷道,伤兵已经撤离。 历经一战,战死者过百,伤者数百,余下兵马,仅剩一千五百余骑。 再观敌军,这乌泱泱的人头,蔽空的旌旗,敌军数量,十倍不止。 “杨奉,我看这牵制,是完不成了。”张宁道。 杨奉眼露凶光,盯着敌阵,回道:“将军,依我之见,还是退回谷中吧,不过敌军以如此阵容来攻,说明其他地方的守军,不多了,说不定此时将军们已经拿下西城了。” “但愿如此,且先看看吧,我等皆是骑兵,他们进攻,我等再走,也来得及。”张宁说着,打算在场看戏。 能拖一时就一时,能止一刻是一刻,拖延和牵制,才是渤海王命他来此地的目的。 张卫目视狼藉的战场,骑马越过,再看前方的一支骑兵,似乎并没有逃跑的意思,不免得困惑问副将。 “为何他们不逃走?难道觉得他们还有一战之力?” 副将回道:“禀将军,我看多半是在拖延时间!” 副将一点,张卫不由得清醒。 “确实像行拖延之计,你,带三千人,将之驱赶走!” “得令!” 说着,副将当即点了兵马,出阵而来,直接逆坡而上。 张宁和杨奉居高临下,看得一清二楚。 “将军,我们好似被人小视了,他不会以为凭这两三千人,便能赶走我们吧。”杨奉不平道,显然被人小觑了,十分不爽。 “这不过是诱敌之计罢了,战场狼藉,还在他脚下,杨昂的头颅,也在他脚下,就算他不知我军战力,难道还不知杨昂战力吗?他派出这些人,不过是引诱我们攻击,待双方缠斗在一起,无法脱身,他便会大军压上,甚至抢夺谷道退路。” 张宁将敌将的意图剖析了一番,杨奉恍然大悟。 “那我们撤走?” 张宁笑笑,回:“先撤,再打。” 杨奉看着张宁,脑袋冒出一个问号。 “诱敌深入,于谷道内歼之!”张宁解答道。 杨奉这回懂了,现在逃,引诱敌军入谷,等双方进入狭窄的山道,对方人数优势便难以施展,而后援更是无计可施。 看着敌军渐渐逼近,张宁当即下令后撤,张卫军副将见状,山道狭窄,他们未必能全部走脱,此时正是攻击的好时候,当即冲锋。 张卫见状,顿觉不安,当即再派一员偏将,领兵上前接应。 白波军速度奇快,很快都窜入谷道之内,副将眼见即将到手的战功要溜走了,当即一恼,大手一挥,喊道:“给我追!” ----------------- 高顺与徐晃自探到了子午谷的敌军之后,便快速引兵前去支持,而李傕则坐镇西城,以防张鲁军随时赶到,夺回西城。 眼看着远方的大山渐渐逼近,这地势也难走起来,但即便如此,西城通往子午谷道,还是有一条小路,也就是并非由官家征发劳役修建而的。 “孝父,看这山势,中分而开,似乎子午谷就在其中。”徐晃骑在马上,指着山道。 高顺辨了辨,便召来堪舆官,问:“还有多少路?” “已不足十里。” 高顺与徐荣对视一眼,两人十分默契的对着点点头。 “疾驰前进!”徐晃率先下令。 一众骑兵陡然加速,冲向大山,高顺也下令,加快赶路。 “孝父,依你之见,这子午谷之中,主公会派谁前来?”徐晃与高顺并驾齐驱,叫嚷着问道。 “距离长安最近的,应该是马腾将军吧,不过听说马腾将军攻占了陈仓,他应该从斜谷道进兵才对。”高顺回。 “反正依我看,不会是那京兆尹司马老家伙,我倒想起另一人,有可能!” “哦?谁?” “河东太守,太平将军张宁。”徐晃道明答案,毕竟张宁,是他的前任将军。 “你说白波军呐,若算距离,主公麾下,似乎真就她离得最近了,诶?公明,我记得你以前就是白波军!”高顺道。 “不错,我在杨奉将军麾下做事。”徐晃聊起往事,不由得想起以前数次征战的记忆,最后,是张宁将军提拔了自己,并且派到了主公处,从此为主公披肝沥胆。 “那这一回,你岂不是可以见到老朋友了!”高顺说着回道。 “新朋友,老朋友都到了!”徐晃笑道。 老朋友指白波军,而新朋友,自然就是张鲁军。 两人一路疾驰,很快,很快,很快,便亲眼目睹了敌军踪迹。 再行一会,双方距离进一步拉近,张鲁君旗帜几乎遍布山林。 “孝父,看,他们似乎围着道口,莫不是已经撤了?” 高顺正在观察前方景观,回道:“撤与不撤,已然无碍,我军到达这里,轻易得了关城西城,接下来,便是歼灭汉中叛军,碰上了,自然避不开,公明,敌军势大,我已有一计!” “哦?何计?”看起来,敌军势力,还是很大的。 “你看那!”高顺一指,在谷道西南方向,有一小山。 “战事在即,少卖关子!”徐晃埋怨道。 “骑兵上坡,于我军不利,不如你去那山上埋伏,我来将敌军引自山下,铁浮屠借山势冲下,会是何种状态?” 徐晃不用想也知道,那画面太美! “有些道理,不过,你可说好,若是陷阵营敌得过,也得将他们引过来,不得独吞!”徐晃还提防了一手。 高顺无奈一笑,这徐公明,竟信不过自己,以自己脾性,岂会拿战事儿戏。 “一言为定!”高顺道。 双方打定主意,徐晃当即改变方向,引兵朝山上而去,而高顺则壮大声势,直奔张鲁军而去。 “报——” “将军,后方发现不明兵马!” 张卫一听,顿露惊诧,怎么可能?后方哪来的兵马?是谁的兵马? 张卫三问,可惜无人能答,但心中不好的预感,却渐渐坐实:西城危危危! 这怎么可能!斜谷道的敌军还未进兵,子午谷的轻骑刚杀出谷,而更远的西城,竟然失守了? “可见旗帜?” “高!”哨探回。 “高?这姓高的将领,会是谁?”张卫自问,脑中开始搜索答案。 能被派来进攻汉中,自然不可能是无名之辈,姓高的,难道是袁绍外甥高干? 袁绍不是败了吗?难道他兵败之后,想进军汉中? 张卫越想越不可思议,思来想去,还是不得答案,便命令道:“庞司马!你率本部骑兵,前去试探一番,若是不敌,可引其来此!” 庞司马是一个高大的壮汉,骑着一匹十分高大的北方马,领命之后,率领一队人马,离阵而去。 不多时,前进中的高顺,便见有兵马迎面而来。 “莫要犹豫,直接冲杀!”高顺几乎没有动员,不轻不重的道出军令。 陷阵营将士默默上前,默默将速度提起来,虽然他们不是专业的骑兵,但是骑术还是掌握的很扎实的,特别配备了鞍镫之后,更是大大提升马上作战能力。 庞司马高头大马领先,手持一柄大斧,等看清敌军时,心头顿时闪过无数念头。 惊诧,震撼,羡慕,垂涎。 这是什么兵马,装备竟然如此齐整!恐怕连刘焉麾下最精锐的一支,也比之不上。 他本能的觉得这样一支兵马,战斗力绝不会差,当即一咬牙,喊道:“撤!回撤!” 庞司马勒转马头,向后逃去。 高顺看得一脸懵逼,还没打呢,光一个亮相就下破了敌军的胆? “多久主公赐的这一身威猛的好甲胄!”高顺叹道。 旁司马回到阵中,径直对张卫道:“将军,敌军装备精良,我部不敌!” 张卫看了眼庞司马,其伸手未有打斗痕迹,不过一身大汗,倒是真的。 “我看敌军也没多少人,不如直接大军压上,定然可胜!”庞司马建议道。 张卫横了他一眼,大军压上,当然可以,只不过这小小兵马,至于吗? 张卫还是觉得西城要紧。 “庞司马,你即刻率本部兵马,绕过敌军,前去西城看看,是否失了,若是西城陷落,速速归来,若是没有,你便驻守其中!” “喏!” 庞司马领兵离去。 张卫亲自来到阵前,查看正在上行的高顺军,又回头看了眼子午谷道,见其没有任何动静,两支兵马追进去,悄无音讯,张卫当即点了四部兵马,近两千人,进攻高顺。 于是,居高临下的一方,第二次冲高顺陷阵营发起了冲击。 高顺目视前上,这支兵马,和刚才那支不一样,这回,是真正的战斗。 高顺当即下令,“众士杀敌,勿作保留,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陷阵营将士齐声回应,虽坡度对进攻一方有更大的难度,但陷阵营就是迎难而上。 两军相击,首当其冲的骑兵顿时因为巨大的惯性飞出,张卫军一方的飞出,多是栽倒在地,而陷阵营,似乎就是训练过这门技术一般,一手环首剑,一手圆盾,栽倒在地时,接势一滚,加上草甸防护,大部分摔出之人,并未重伤。 而是就地一滚,落入敌阵之中,好在前军冲撞之后,后军的速度也降下来了,不然便会撞上自己人。 而慢速的骑兵,正是给了陷阵营将士机会。 他们可坐马军,但最擅长的,乃是步战,即便面对的是骑兵,他们也能通过翻滚躲避,下蹲等各类训练有素的姿态,保护自己,再以盾防护敌军的长兵攻击,再以刀剑进攻骑兵下盘,就是战马的脚,这是骑兵最大的弱点。 双方很快鏖战在一起,高顺亲入敌阵,手持镔铁点钢枪,面对三四名张鲁骑兵,丝毫不慌。 他先一枪送出,速度之快,令敌军避无可避,直接捅穿其胸甲,而后收枪一击,将马上的死者打飞出去,巨大的冲击使之如一沙包般飞出,砸得数人人仰马翻。 另外的张鲁军对此视而不见,坚定的朝着高顺持矛袭来。 高顺收回一招,反手枪尾扫出,将长矛攻势卸去,不等张鲁军再攻,高顺枪尾一击锤在其脑门之上,一根铁棒结结实实的打上,使得那张鲁军顿时脑袋开瓢,红白四溅。 高顺刮了一眼前方,再看敌军之后,又是黑压压的兵马正在冲过来。 高顺轻蔑一笑,心道敌军依然上当。 又是这等小把戏,先派出小军马缠斗拖住,再派大军强势进攻,实现短时间的以多打少,以达碾压之势。 高顺心知时机依然成熟,便下令道:“撤!” 一声令下,陷阵营十分默契的朝着西南那座小山撤去,军令早已知悉,就等高顺一声令下。 原先坠马的陷阵将士,也夺过一匹匹无主之马,追随撤退之兵而去。 “哈哈,缩头乌龟!”一名军司马骂道,同时大手一挥,“追!” 张卫军十分亢奋,以为打了胜仗一般,呼啦啦的吼叫着,就追了上去。 很快,高顺军逃到了约定的位置,他向山坡上望了一眼,徐晃骑兵隐约可见,显然已经准备就绪。 高顺嘴角翻起一丝孤独,再看一眼后方追兵,下令道:“上坡,绕过。” 陷阵营令行禁止,执行军令如出一辙,连逃跑的方向丝毫不变,然而形式上,却显得较为狼狈,什么旗帜,盔胄纷纷落地,像极了落荒而逃的样子。 见敌军绕上了小山,张卫军众将众司马,还以为是为了摆脱他们,当即下令快速追击,今日务必要斩得首功。 较子午谷道中的追兵而言,他们要抢占先机。 就在张卫军纷纷上道时,他们似乎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骑马的隆隆声?自己骑好像没这气势啊。 “快看!”直到有一人指出。 众人当即往上一看,果然,建友大批骑兵正向下杀来,那气势,宛如猛虎下山。 众将当即大惊,大叫道:“我等中计矣!速退!” 然而不等他们掉好头,徐晃的铁浮屠,已经冲杀进张卫军阵之中。 大马,重甲,宛如倾泻的山石,撞入脆弱的人群,铁浮屠几乎无需攻击,借着山势,速度仅是较平地上快了一点点,然而即便如此,被重骑冲撞的下场,无一不是人仰马翻,而倒地的下场,无疑就是化作这山间草木的肥料。 高顺见伏击已成,再度下令:“陷阵营,杀回!” 陷阵将士再度调转马头,同时口中呼喊着高音。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 (求月票,推荐票支持。)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八章 合阵,合击,合军 张卫军正遭受徐晃铁浮屠的冲击,追击的阵形被拦腰截断,同时,前方“逃窜”中的陷阵营,突然调转方向,反攻了回来。 张卫军的一众将领,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已经中了敌军埋伏。 阵形一旦出现混乱,将令不通,想阻止有效的反击,是十分困难。 “先撤回去,整兵再看!”一名偏将提议道。 “好,速速退回将军那!” 张卫开始阻止后撤,前军改变方向,折向坡下,同时,张卫军将士齐声高呼“后撤”,不多时,后方将士纷纷跟上。 而中间的兵马,则没有这般好运了,他们被铁浮屠彻底冲散,伤亡惨重,已然找不着北。 加速陷阵营杀回,追击前军而去,陷阵将士死死咬住前军,一边追赶,一边攻击。 小山下喊杀声震天,三军将士四面游走,显得杂乱不堪。 直到张卫军撤离脱离了山坡,也损失数百人之后,一路逃兵,两路追兵,方才看得分明。 张卫眉头紧蹙,手里的革制马鞭拽在手中沁出了汗,看着前方己方兵马的败势,张卫很难理解,四部人马,为何这么快便败了? 张卫一咬牙,还是打算施救,当即明亮两位偏将,各点两千人马,从左右两翼夹击追兵,若敌军受挫,皆时四部人马再调转攻势,攻守之势,又可以改变了。 然而张卫下令不久,两军分出没有多少时间,便听到后方再度传来隆隆之声。 是追击进入谷道的兵马回来了!张卫想。 张卫猛然回头,望向谷道口,然而当飞扬着“白波”二字的大旗出现在谷口时,张卫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地。 追击入谷的,足有两千人! 难道谷中有伏兵? 张卫脑中猛然灵光一闪。 杨昂为什么会败得这么彻底? 敌人肯定不止眼前这点力量,定是埋伏于谷道之中,张卫那个后悔啊,就不该同意他们去追击,毕竟自己的目标是西城,而现在呢,追击的兵马恐怕被人全歼了,而西城,也岌岌可危。 静下来,静下来,自己优势还在,张卫心中告诫自己,即便谷道吃了伏击,即便山坡吃了伏击,即便损失已达数千,但麾下兵马,还是数倍于敌。 看着后军杀出,张卫再命四部人马,做好迎接准备,看着前后两军皆有防备,张卫也松了口气,看着大战一触即发。 高顺杀到前面,来到徐晃身侧,两人看着自坡上冲下的两路大军。 “如何?”徐晃问。 “敌军势大,且居高临下,不若合阵迎敌,还节省体力,毕竟这么多敌人,给我们杀都要杀到手软。”高顺道。 合阵迎敌,乃是高顺与徐晃长时间并肩作战想出来的战术,即两军合军部署,形成一个大阵,来对付远远超出己方的敌军。 高顺当即下令停止追击,排列合阵阵势,铁浮屠位于阵前,充当敌军正面冲击的目标,他们的防御力,在敌军这等攻击面前,几近无敌,既是合阵之基,也是最锐利的锋芒,陷阵营下马,在外围组成盾阵,十数个圆盾拼在一起,宛如一个个乌龟壳,用以分割敌军,徐晃轻骑再游走其中,负责杀敌。 变阵很快完成,左右两翼分别袭入合阵之中,同时逃跑的兵马也根据张卫之令,调转马头,但看到驻守最前方的是那覆着厚厚重甲的高头大马,顿时没了攻击的锐气,脚下的步伐,也变得踟蹰起来。 两军杀入合阵之中,各类兵器击打在盾牌之上,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而有马匹一旦靠近圆盾,便会被下方的陷阵将士袭击马蹄。 也有上头的张卫军,驱使战马直接撞向圆盾,陷阵将士虽然大力,但也无法和冲锋的战马匹敌,群盾被撞开,也有陷阵将士被撞上,但散开的将士很快又聚拢回去,将受伤的将士护在其中。 而那些零零散散的进入阵中的兵马,则要面对徐晃轻骑兵的绞杀。 看上去,张卫军源源不断攻入阵中,然而大多数下场,都是战死,就连偏将也未例外。 另一面,张宁在谷中反击追兵之后,再度杀出子午谷道,此时兵马仅剩千余骑,不过,仍有一战之力。 出谷之后,她便看见下方如火如荼的战场。 “将军,那可是大王的兵马?”杨奉道。 因为距离遥远,旗帜上的字,并不能看清。 “能打到此地,应该就是大王的兵马,就是不知道,是……”张宁突然顿住,想到在南阳的徐晃和李傕。 “该是徐晃李傕两位将军!”张宁道。 “我们可要支援?” 张宁摇摇头,“我军势小,若依托谷道,尚有一战之力,若冲下去了,便陷入敌军重围了,两位将军不是鲁莽之辈,他们敢攻张鲁军,必有胜算,我等在此地策应即可,若张鲁军有所动,我们可袭其后方。” “将军英明!”杨奉说了一声,跳下马去,赖在地上一坐,接着道:“将士们,下马歇息歇息,马缰勿要离手!” 张宁见状,当即明白了杨奉的打算,当着敌军大军的面,下马休息,这无疑是一种挑衅与蔑视,如此举动,或许可以吸引到敌军仇恨。 “将士们,下马休息,缰绳勿要离手!” 这是为了突发状况。 张卫见下方攻势进行了很久,却未有成效,再看后方,后方的白波军,竟然全体坐在草甸上,一个个慵懒无比,似乎他们眼中,压根没有敌军一般。 “将军,他们这是在诱敌,谷道中必有埋伏!”偏将军提醒道,生怕张卫一气之下,又派出兵马去追。 一边是乌龟壳似的难啃,一边是锋芒毕露的嘲讽,张卫夹在中间,纵使兵马数量是数倍于敌,心中竟然也觉得犯难。 同时心底有一种冲动,不断的挑逗着他的神经。 全军出击! 张卫真想一咬牙,快马一鞭,率令全军冲上去。 就在张卫暴走边缘,一名偏将突然道:“将军,看,那两翼兵马,全部入阵了!” 张卫一盯,心中又是一阵不安。 数千兵马,难道就这么被解决了? 事实上,这些兵马,并没有被全部解决,不过也快了。 日头偏斜,时间慢慢流逝,山下阵中,终没有走出一人。 完了? 徐晃看着阵中遍地的尸体,也不由一阵惊颤,这个步骑协从,兼具攻防的合阵,威力真是不俗。 “完了!”高顺道。 “接下来,是直接上,还是……咦,孝父快看,谷道口有兵马!” 高顺看了一眼,眼镜一眯,旋即一笑,道:“公明,猜猜看,那是谁的兵马?” 徐晃张望一阵,旗帜能看见,字也能看见,可就是看不清。 “孝父,你是不是看到了?” “这个距离,如何能看到?”高顺笑道。 徐晃疑惑的看了高顺一眼,随后道:“杀上去吧,我倒要看看,这是谁的兵马!” 徐晃说着,手举大斧,旋即下令:“散阵!进军!” 合阵再度变更,恢复了原先两军面貌,紧接着,徐晃又一声令下,两军便齐刷刷的冲向坡上大军,似乎也像是要扑向山道旗帜,好一看究竟。 张卫见状,对方竟然弃阵仰攻,显然是无视他们,张卫最后的一丝理智,也被吞噬殆尽,当即一抽鞭子,嚷道:“全军迎战!全军迎战!” 张卫亲自策马冲出,手中马鞭已经变成了一长柄阔刀,看着威势十足,冲锋之余,张卫还向后看了一眼,便见谷道口的骑兵,纷纷起身。 张卫不由得一阵得意,对方终究是被自己吓到了。 双方对冲,张宁当即下令将士上马,随时准备出击。 她也没想到想到,战斗会发展成这般,张卫已经以数倍之敌,全军出击了。 徐晃高顺并行着,讨论着这乌泱泱冲来的大军,宛如乌云盖顶。 战,自然不怕。 甚至两人还要抢一抢,这敌军主将,交给谁。 两人稍微争了一下下,高顺便格局打开,让给了徐晃,主要这种万军丛中斩杀敌首的行动,需要骑兵来完成,更准确的说,徐晃的大斧就比较不错。 面对如此大军,全部杀尽是不可能的,唯有斩杀敌首,才能快速结束战斗。 “铁浮屠,随我出击中军!” 徐晃一声令下,数十骑当即列阵在前,形成一道梭形,直奔中军大旗“张”字而去。 毫无疑问,徐晃是将他当作“张鲁”的“张”了。 两翼轻骑跑的快,很快,两翼便先交兵了,张卫看着阵中,朝自己冲的,那是什么? 那是马?还是某种包裹着铁皮的器械?可器械如何会这么灵活。 可若是马,世间有如此大的马吗? 此时再想是什么,已然晚了,张卫当即下令,命左右冲杀。 一队骑兵陡然加速,率先与铁浮屠交击在一起,一阵“叮叮当当”声之后,地方“大马”毫发无损,而自己派出的十数骑,仅一个照面,便是身首异处,或身手异处的下场。 张卫一怔,本能的觉得一阵不好的预感。 随后,铁浮屠已然在他面前。 张卫二话不说,举起大刀便挥砍下去,他动作奇快,快到那名铁浮屠都没有抬枪格挡,一刀便结结实实的劈在他身上,一股巨力在其间爆开,大马上的铁浮屠被巨力挥出,仅挪腾了两寸位置,便会连接的铁索拉回原地,出于惯性,他这才抬起自己格挡的长枪,而此时,他的胸口,已多了一道凹纹。 不过,也仅仅是一道凹纹而已,以及重甲内的人,有些气血翻涌。 “这……怎会如此?”张卫诧异不已,然而不等他有所思虑,那名被他攻击的铁浮屠,一枪便袭向他的胸口,而身侧另一名铁浮屠,则挥出一锤,似要将张卫的脑袋都要锤烂。 张卫见状,当即向后一仰,完美避开两道攻击,再腰马合一,弹了起来。 不过张卫刚一坐起,便见到有一大斧,在眼中急速放大。 “快躲!”张卫的脑子急忙下指令。 张卫的身子,再度往后一仰,打算故技重施,然而这一次,腰确实是向后弯去了,但是他的头,上天了。 “噗通”一声,张卫的首级坠落在草甸上,仅是闷响。 但这一幕,却被一众张卫身旁近卫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都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张鲁军的大将之一,张鲁之弟,竟然阵前被秒杀了。 “不好了,将军死啦!”当即有人喊道。 徐晃也不失时宜喊道:“贼将已死,速速投降!” 铁浮屠以及一众骑兵,齐声高喊:“贼将已死,速速投降!” 张卫军霎时大乱,此时,张宁见有端倪,当即下令骑兵冲锋。 后方千骑,直袭张鲁军而去。 战场形势,陡然间急转直下,对于张卫军而言,主将一死,诸位偏将军司马各自为战,士气大跌不说,战意更是直接消弭完毕,更有甚者,直接率军撤离。 以保存有生力量之名。 主公麾下徐晃击杀了敌将【张卫】 收益:统率+0.72,当前统率72。 远在千里之外的刘擎又一次收到了提示。 张卫死了,根据情报,张卫乃是张鲁之弟,是张鲁麾下重要统兵之将,刘擎稍加思索,便知此时徐晃高顺依然进攻到汉中腹地。 张宁杀杨昂,徐晃杀张卫,看来东线战事,进展颇顺。 “典韦!”沉思中的刘擎突然朝门外嚷了一声。 “呀,大王吓臣妾一跳!”荀采当即推了刘擎胳膊一把,信息出现之时,刘擎正在陪伴荀采,这才出现突然走神。 “采儿见谅,本王突然想起一件要事。” 此时典韦已经入屋。 “主公,有何吩咐?” “你去告诉奉孝,立即快马加急,告诉马腾,进兵斜谷道!” “喏!” 典韦退去之后,荀采好奇问,“大王,斜谷道是哪?” “是陈仓和汉中的近路,近来被张鲁截断了,如今本王大军已开赴汉中,张鲁,不日可平!” 刘擎说着,还挥出一手,作出一扫天下之势。 荀采笑问:“是暗度陈仓的陈仓吗?” “正是!” 回答完,荀采又没问题了,刘擎也不知道说什么了,陪伴良久,好似话都说完了一般,荀采问起斜谷道的事,实则也是为了挑起话端,然而未聊两句,又没了。 但两人待在一起,却又不显尴尬,荀采依偎着刘擎,就这般静静的坐着。 ----------------- (求月票,推荐票支持。)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九章 帝王尊贵? 再过一月有余,便是荀采的生育期了。 刘擎陪伴她的岁月,也渐渐增多,让典韦传令之后,荀采沉默一会,接着问道:“大王,宝宝出世之后,我们在冀州生活,还是在雒阳生活?” 这个问题,将刘擎问住了。 刘擎居邺城,是为了方便管理冀州,毕竟自己真正的封地,是在渤海国。 但刘擎从未想过自己会去渤海国生活,所以,答案可能还是雒阳吧。 “相比邺城,雒阳可能更加宜居。”刘擎回道。 “那就是去雒阳生活,我还没去过雒阳呢,也没去过长安,我总想象着本朝新都和先朝旧都,是何等模样,天子居住的地方,是不是非常壮丽和繁盛。”荀采说着,两眼都放着好奇的光芒。 “此事简单,日后你想去哪,本王便带你去哪!”刘擎笑着回答,这点小小的心愿,还是可以满足的。 “真哒?”荀采惊喜道。 “当然,不过,可不是一年到头在外混,本王也是要办正事的嘛。” 荀采当即推了推刘擎手臂,抗议刘擎将她想得如此不懂事。 话锋一转,荀采又问:“大王,若我们去雒阳,兄长会跟着去吗?” 原来是在这里等我呢。 荀采口中的兄长,自然是就是荀彧,让荀彧去雒阳,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荀采不是不明白,荀彧在刘擎的文治队伍之中,绝对是第一梯队的,甚至说是佼佼者,也不为过,同是是第一梯队的田丰,去了雒阳,便位列三公,那他的兄长,自然也不会差。 荀氏虽名望响彻天下,但又不似汝南袁氏和弘农杨氏,他们都是四世三公五公的存在,而荀氏在入世为官方面,就差的远了,世家之争虽不在明面,但暗中也都是相互较劲。 荀采成长在这种环境,自然不会不明白。 “你呀,就是聪慧过头了!”刘擎说着,指着荀采的心道:“你这有多少分寸,本王还不知道吗?” 荀采娇嗔一声,回:“我人都是大王的,大王自然什么都知道。” 刘擎笑笑,凑近了荀采耳边,吹了两口,再道:“文若乃是本王心腹,乃定国之臣,雒阳乱局虽平,却不是真的安定,再说文若并未去过雒阳,朝中百官,更是一人不识,本王岂能将他置于其中?” 荀采眼睛一亮,原来大王没有将兄长带去雒阳,除了他要治理大王最重要的后方之外,还有这一层考虑,而且这些考虑,十分合乎情理。 兄长投效大王之时,乃是一介白身,在渤海王帐下,才有如此发挥空间,若是放到整个雒阳朝堂之上,或许真的会有掣肘之患。 而事实上,刘擎在雒阳需要一个自己的人,王允杨彪之流,只能算半个,两人加在一起,平均八百个心眼,刘擎麾下能担当此任的人,也只有在雒阳为官已久的田丰。 他先前在朝中任侍御史,结识不少朝中官员,而且能从雒阳全身而退,自然有不少手段,加上刘擎在雒阳要做的事,也只有他合适。 荀彧不行,沮授也不行。 ----------------- 雒阳,上将军府邸的一处偏院之中,田丰正在书房之中准备书信,汇报雒阳情况。 田丰有自己的司空府,但刘擎不在雒阳,他便帮着打理上将军府。 书房门户大开,一名官员径直入内。 “见过田公!” 田丰仰头一看,是尚书令崔琰。 “崔兄无须如此称谓,叫我元皓即可,所来何事?” 崔琰道:“因汉中之乱,蜀锦贡路已断,我怕此事会影响那件事!” 田丰眉头一皱,“那陛下春衣,如何处置?” “徐州锦缎,亦是一绝,若汉中之路无法通畅,便用徐州锦缎替代。”崔琰道。 “陛下一应用度,必须用最好的,雒阳本地的牛羊,肉质不行,回头我书信骞妃,叫他送一批草原的牛羊过来。” “元皓,如今天下未定,百姓疾苦,陛下也不是骄奢之人,为何兴师动众,做这些事呢?”崔琰表示不解。 田丰看着崔琰,一动不动,直到看得崔琰有些发毛,才微微一笑。 但他却未替崔琰解答疑惑,有些事,可以做,有些话,却不能说。 有些事,主公不能做,得由他来做。 “真不知你是如何想的,不过,我以令行事!”崔琰道。 崔琰心想,主公能任凭田丰如此,自然是默许,其中深意,他或许难以理解。 崔琰告退,便打算回尚书台,不过在路上,却遇上了另一位同僚。 荀攸。 崔琰灵光一动,当即上前打招呼。 “公达,正巧!” 荀攸一见是尚书令,便停下脚步等了等。 “季珪何来?”荀攸问。 “从司空那来,正巧遇上公达。” “可是有什么要事发生?”荀攸问道,身为司隶校尉,又同在渤海王府下办事,自然有话就说。 “也无甚大事,就是陛下自归了雒阳之后,司空便命我四处搜罗宝物,进献陛下,陛下的衣食住行,亦堪称奢华,甚至……甚至已经为其选美了,陛下才几岁啊,我有些不解,司空这么做,是有何深意吗?”崔琰问。 许攸稍稍一想,便已知其中蹊跷,这崔琰为人,也属实正派忠直,想不到那些背后的东西,也属正常。 荀攸道:“董卓废立之后,威风赫赫,陛下自然是惶恐终日,最终甚至落得个流落的下场,司空如此作为,自然是希望陛下早日明白,他贵为天子,是这天下地位最高之人,可享这天下最好之物!” “果如是乎?”崔琰反问,似信,又不是很信。 荀攸笑笑:“我还有公务在身,便不多言了,告退!” 说罢荀攸便领着侍卫离去了。 崔琰摇了摇头,径直朝尚书台而去。 路上,荀攸笑容不止,他刚才对崔琰的说辞,乃是胡说的,绝不是他心中所想,通过崔琰的话,荀攸已经明白田丰的用意,这哪是要培养帝王贵气,这是要把刘协养成骄奢淫逸的昏君啊! 甚至,他已经略微揣摩到更后面的事了。 不敢说,不敢说。 ----------------- 快马加急,数日便达。 马腾看着渤海王的进兵手令,没有丝毫犹豫,下令大军开拔,进入斜谷道。 同时,盯着马腾的哨探,也顺序将此消息,带回汉中。 张鲁听完汇报,脸色一黑。 先前西城方向传来的噩耗才多久,西城失守,杨昂和张卫被斩,数万大军溃散,如今敌军正朝龙亭进兵,而张鲁的主力,大将杨柏正屯兵驻防斜谷道,龙亭方向,已无多少兵马。 原先还打算分杨柏的兵,来驻守汉中,偏偏这个时候,传来了马腾进兵的消息。 好似一切,都是刻意安排好的一般。 “杨松,如今局势,可如何是好?”张鲁问。 杨松乃是张鲁首席谋士,作为汉中大世族的领袖,张鲁知其有许多缺点,比如十分贪财,利欲熏心,但为了在汉中站住脚,杨松确实非用不可。 杨松回道:“府君,如今天下局势已经明朗,渤海王所向披靡,袁术袁绍纷纷败于其手,我等岂是他的对手?如今西城已失,龙亭屏障岌岌可危,汉中门户洞开,已如狼群前的羔羊,为今之计,只能投降自保,或许他能容府君自治汉中,亦不失为缓兵之计。” “你的妙计,便是投降?”张鲁面色不满,宣布自立才几天,这就投降,如何能接受。 “府君,此乃杨某肺腑之言。”杨松道。 张鲁愤愤不平,喝斥一声:“我还有十数万信众,若算上整个巴蜀,数十万,亦不在话下!” 杨松却是冷笑,数十万又如何,昔日青州黄巾号称百万,结果呢? 有些人,就是坐井观天,观得久了,甚至以为自己就是那方天。 渤海王逐鹿中原之时,从中原传来的故事,几近神话,这种传说中一般的人物,才是真正的天。 青州黄巾百万,徐州陶谦,南阳袁术,汝南袁绍,一个个的,如今人在何处? 杨松自知手脚不净,贪财好利,不算什么好人,但他不是蠢人,蠢人岂能带领汉中杨氏,在这乱世立足? 张鲁若听不进劝,他便不劝。 所以,在张鲁说出自己有信众数十万的时候,杨松道:“府君所言甚至,若能以五斗米教众汇而阻之,或有回旋余地。” 这么一说,张鲁还真信了,当即命人前去召集信众,如今所谓的西进大军距离龙亭还有一段路,或许能借助这段真空时间,召集足够人马,拒敌于龙亭。 杨松离去之后,当即书信给自己的弟弟杨柏,要求他对战马腾之时,勿尽全力,当自保实力,以图大变。 龙亭有一支小军驻守,也是杨松另一位族弟杨任,如今东去的杨氏子弟杨昂已被斩杀,他杨氏才俊,为何要为这必败的战争白白流血。 回府之后,除了两位军事担当的弟弟,杨松又写了几道密信,分别派人送出。 张鲁刚愎自用,与渤海王都,乃是蚍蜉撼树,他可不想将杨氏一族,搭上去和他陪葬。 两日时间,悄然而逝,龙亭以西,正是高顺、徐晃、张宁,以及安置好西城,处置完那一小路张鲁军的李傕,也从西城赶来了龙亭,希望杀敌建功。 自归了渤海王,还未真正给渤海王行礼纳效,在这之前,他南阳之战有些功劳,击退袁术有些功劳,但还不够,若能在汉中之战建功,那就完美了! 几人也知道李傕的小心思,昔日的他们也是,加入渤海王麾下之时,哪一个不是抢着立功。 三人打趣一番李傕,不过也表示,若有立功机会,必然给李傕先上,因为他们三人,已经斩将杀敌,所有建功了。 四路兵马,单一轮算,算不得什么大军,但四路汇合一处,也是声势浩大,沿途乡里,皆是不敢造次,有一些,听闻是渤海王大军,甚至举着粮食来出迎,可见渤海王声望,在这相对隔绝闭塞的汉中,也已渐渐扎根下来。 “稚然,前方便是龙亭,此地不大,亦无坚固城墙,据报,驻守此地的将旗,亦是‘杨’字,说不定,又是一位汉中杨氏的子弟,斩之必立功!”徐晃对李傕说道。 李傕皱着眉头,眺望着前方,这两位老兄一位老妹,说得比唱的好听,要将功劳让给自己,一边感叹渤海王治下同僚气氛和谐的时候,也隐隐怀疑:为将者,还嫌功劳多压身的? 真的愿意让? “好,此战我为先锋,你三人为我掠阵!”李傕应允下来。 随着逐步靠近,战场的气氛,也紧促了起来。 李傕也不再多想,当即率军杀了上去,伏兵什么的,他并不怕,因为有后援,至于张鲁的整体情况,他就更加不担心了,因为张鲁已经散了几万兵马。 算上夺了益州别驾的兵马,张鲁他一共才多少兵马? 在靠近龙亭之时,前方突然出来一军,所打旗帜,正是“杨”。 怎么不在据点驻守?虽然是矮墙,但也是优势啊,李傕不由得怀疑起来。 不过如此一来最好,野战厮杀,正是他的强项! 李傕毫无犹豫,当即拍马上前,后军骑兵也紧紧跟上,直奔敌军将旗而去。 但是,越靠近,李傕就越觉得不对劲,因为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前方敌军,乘骑战马者,竟然当着他们的面,下马了! 李傕此时的脑中满是问号:闹哪样? 李傕眼睁睁的看着杨任引军出城,下马,单膝跪地,手举兵器,托过头顶。 这投降之式! 李傕当即抬手,令将士减速,自己也徐徐停下。 在足够靠近杨任之时,嚷道:“此为何意?为何不战而降?” 此时,杨任的脑中也满是问号:问什么?信里写的不够明白吗? “哈哈哈!稚然,真担心你勒不住马缰,冲杀过去!”徐晃的笑声,以及说话的声音响起。 李傕一看,见三人正驾马赶来,当即明白过来。 对方这杨将军,是已经商量好向他们投降了! 李傕嘴角一抽,问道:“这便是你们给我准备的军功?” ----------------- 除夕之夜,辞旧迎新,祝书友们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求月票,推荐票!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章 杨氏反水,豫章奔袭 “公明!孝父,这是怎么回事?”李傕不明所以的问。 徐晃骑马上前,来到李傕和杨任之间,笑道:“杨氏不愿与大王为敌,愿投效大王,助我等拿下汉中。” “好哇,你们竟然瞒我,就不怕我收不住兵器?” 这时,高顺也上来了,冲李傕笑了笑,然后对杨任道:“龙亭有多少兵马?战力如何?起来说话吧!” 杨任起身,回道:“高将军,龙亭守军仅有两千,不过在龙亭到汉中这一段路上,聚集了不少五斗米教众,他们皆奉张鲁之令,或许会造成不小的麻烦,我们杨氏兵马,原是别驾从事麾下将士,后不得不依附张鲁,如今张鲁欲行自立之事,且断了益州与中原之联系,如此作为,已招致各方不满。” 汉中那遭子事,高顺不想管,他要做的事,就是拿下汉中,然后听主公之命行事。 “你留下些人,假装败退汉中,待我军杀至,你再助我取城,我定禀告大王,记你一功,汉中杨氏若在此战中有所建树,大王仁德,先前所犯过错,未必会追究。”高顺徐徐陈述,将其中厉害告知,随后话锋一转,“若杨氏两面三刀,那便掂量掂量,与四世三公的袁氏比较比较。” 高顺最后也警告了杨任,令其不要耍小聪明。 “末将不敢,此些皆是我杨氏部曲,忠于杨氏,如此,末将便先退回汉中,等将军兵临城下,再与将军里应外合,擒拿张鲁!” 高顺看了眼徐晃,徐晃也点了点头,旋即说道:“好,你便佯装败退,先行一步!” 杨任似乎已经安排了,谁留下,谁和他一起“败退”,两千人很快就安排得明明白白。 待其消失之后,徐晃又下令派出几名斥候跟着。 “公明,可是有什么不放心?”李傕问。 “倒也不是,不过如此,我更放心些。”徐晃答道。 高顺道:“那杨任所说的,五斗米教众,如何处置?” 李傕不假思索道:“自然是杀过去!” 徐晃与高顺对视一眼,双双看向张宁。 五斗米教,乃是与黄巾同期发展的道派,她应该熟吧。 张宁怔了怔,要说了解,她还真对所谓的五斗米教有了解,顾名思义,入教供奉五斗米,这一说法,便源自于此。 与黄巾相比,二者还真有许多相似之处,比如什么符水治病,但二者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五斗米教具体如何行事,张宁便不甚清楚了。 “两位将军不要看我,我对张鲁的熟悉,并不比两位多多少。”张宁回道,“不过,五斗米教众与黄巾有许多相似之处,我们只需用对付黄巾的方法,对付他们就行。” 张宁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清冷,像个世外仙子,就好似她从来和黄巾都没有什么关联一般。 其话中含义,也表述得十分清楚,像对待黄巾一般,黄巾是被如何对待的,几乎是人人喊打,是人是鬼都在平黄巾,其中包括渤海王。 对于张宁而言,她已经寻到了正确的道路,并继承太平之志,而且父亲张角在临死前,也承认了自己的道路,是有问题的。 高顺与徐晃对视一眼,两人目光从张宁身上移到了李傕身上,好似又在说,功劳来了。 既然要平乱,自然少不了杀戮,杀戮建功,先前对李傕许下的功劳,似乎又能兑现了。 “罢了罢了,苦活累活,都给我,这先锋,还是李某来当吧!”李傕道。 闻言,三人皆笑。 杨任龙亭兵败,撤回汉中,消息不仅很快在汉中城中传播,而且紧随其后,便传到了在褒中驻军的杨柏处,杨柏手中尚有一万兵马,其中半数在斜谷道中驻守,另外一半,便驻守在汉中门户,褒中县。 收到消息之后,杨柏沉思良久,两日之前,他已经收到了杨松的密信,其中所说,便是杨氏背张鲁而投渤海王之事。 杨松不仅仅是杨柏兄长,更是杨氏领袖,对于杨松的决定,他自不会质疑,杨柏所思的是,该以何种方式,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兄长的命令。 毕竟张鲁也不是等闲之辈,若是被他发现杨氏有叛他的行为,恐怕汉中城中的杨氏子弟,就要遭殃了。 如今得知杨任佯装兵败,逃回汉中城中,有这样一支杨氏自己的部曲在,杨柏算是松了口气。 杨柏亲自手书一封,唤来亲兵,道:“将此书交予斜谷道杨献将军,令其按信中所述行事。” “喏!”亲兵领书前去。 杨柏望向窗外,天空蔚蓝,万里无云。 “万里无云,千里无阻,百里汉中,翻手可覆。”杨柏说着,翻了翻手,两眼看着,翻过去,又翻回来。 ----------------- 扬州庐江。 张辽与朱皓在皖县汇合,在桥氏江船的运输下,两日时间,便达柴桑,接下来,便是一段日夜兼程的路,柴桑,历陵,海昏,最后便是南昌。 于此同时,韩当与朱治两军已经拿下新淦,且孙策已与之汇合,大军继续北上,直奔南昌。 一场角逐赛,悄然进行。 另一面,周泰周平率领训练半成的水军,沿赣水直达南昌,虽是逆流而上,但赣水下游连通彭蠡泽,水道开阔,并不湍急,非常利于行舟,而陆路山水相间,连条像样的官道都没有,速度自然也快步起来。 朱皓的任命,韩当也已得知,太守新逝,南昌城中,人心惶惶,正是占据的好时候,若是被朱皓抢了先,南阳人心安定下来,攻城难度便会直线上线。 加上朱皓上任,渤海王不可能没有兵马方面的安排。 日夜兼程两日,可谓跋山涉水,终于,张辽看到了赣水对岸的南昌城,静静的伫立于赣水之滨。 “好在抢先了一步!”张辽叹道。 赣水边上,已有十数艘大船停靠,船上所扬旗帜,正是“渤海”。 “想不到周泰果真先我一步到达!”张辽感慨一声,对水军的看法,又抬升了不少。 这不仅仅体现在行军上,船只之内,还携带了大量粮草,若这些粮草通过辎重运输,恐怕从柴桑运到南昌,得需要半个月时间,若前线告急,真是黄花菜都凉透了。 果然南方战斗,水军不可或缺,想到主公在拿下冀州之后,便下令在渤海建立船坊,打造战船,真是有先见之明。 靠岸的船只,等的就是张辽。 双方打了个照面,便开始渡江。 “豫章多山,这陆路,实在难行!”张辽冲周泰感慨道。 朱皓也笑道:“多亏将军战马耐力持久,否则这场奔袭赛,未必能得胜。” 这时,周泰面色一紧,道:“现在说胜,为时过早,孙坚军也已经到对岸了,他们是从别处渡的江。” “什么,已经到了,那南昌……”张辽急道。 “文远将军莫急,到的不过是小部人马,此时他们的兵马数量,尚不足以攻击南昌,如今聚在城南,我探不清底细,也不敢贸然前去,故而在此迎侯。” 张辽点头称道,回:“未知敌情,是不该贸然行动,水军没有强兵厚甲,与之硬碰,会吃亏的,不过,敌军动态,必须掌握,幼平可有派人监视?” “放心,吾友蒋钦在盯着!” 战船悄然渡江,借着水势,来到斜对面。 一船接一船的将士,战马,顺利汇聚于岸边,张辽与朱皓,眺望南昌,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南昌南面林中,数道目光向外窥视, “义公,林外那些人,是谁的人马?”朱治问。 他刚赶到此地。 韩当摇摇头,“看那个背着木弓的,应该是头领,他们好似知道我等聚于林中,故意在此露迹的,可能是南昌守军,也可能是渤海王的部下。” “渤海王部下,未听说有此人啊?”朱治道。 “兴许是无名小卒呢,他怎会派一大将来盯着此地,我猜,他是庐江来的,故而比我们先到,但渤海王兵马,却未必快于我等。” “如今聚了多少兵马了?” 韩当回道:“君理,算上你的,三千左右。” 朱治盯了盯前方,“不若我军先试探攻一攻,看渤海王兵马,是否到了,若南昌仅有郡兵把守,自然挡不住我等。” “不等少主了?” “少主最晚渡江,恐怕还要数个时辰才能到,机不容失!” 韩当心中,其实也想战,见朱治坚持,便同意下来。 “好,我军已经休整完毕,我来做先锋!” 商量到位,韩当点兵准备出击。 林外,蒋钦布设的眼线很快发现林中的动静。 “头儿,林中兵马,似有集结之势!” 蒋钦一听,当即下令,“速将消息告知周将军,其他人,随我退!” 蒋钦自知兵力不够,他这点兵,几乎都是弓手,突出一个视力好,感知强,若是敌军要硬碰硬,他可不够看的,于是果断撤军。 韩当杀出林中时,林外早已空空如也! “狡猾的家伙!竟然逃了!随我来,进兵南昌!”韩当一声令下。 韩当麾下近千骑,还有千余步军,一股脑儿冲南昌冲去。 “报——” “将军,林中兵马已全军杀出,蒋统领已撤回!” 周泰闻言,当即望向张辽。 “过江战马,尚不足千,不过,不能坐视其攻向南昌,我先率军挡之,幼平,你……” “我与你一道出战!”周泰打断道,“渡河之事,幼安能完成。” 周泰说着,看向周平,周平连连点头,“放心吧兄长!” 周泰说着,走向自己的战马,取下马槊,这战马,是主公赐的,这马槊,也是主公赐的。 看着手持铁槊来到跟前的周泰,张辽不由得一阵熟悉,他手中的槊,是主公的兵器! 难怪北上收复陈国时,主公与鞠义比试,要借兵器。 “幼平,你这兵器,与我的倒是一对!”张辽笑道。 这一点,周泰早就发现了,并也猜到张辽的兵器,也是主公所赐。 “你我共持主公之槊,倒也是冥冥之中的定数,今日便并肩杀敌,以壮大王声威!”周泰说道,舞动长槊,将之别到身后。 “幼平说得好!众将士,随我与周将军迎敌!” 张辽举槊过头顶,战马前蹄一震,奔向前方,聚起来的骑兵四五成行,紧随其后,形成了一条长龙。 半道上,周泰便遇见回来的蒋钦。 “公奕,前方如何?”周泰问道。 “林中大军已朝南昌而来,我在远处看过,约有三四千人。”蒋钦回道。 “这位是车骑将军,张文远。” 蒋钦当即投去羡艳的目光,如此年纪,比他和周泰都要小,竟然已经位居高位,车骑将军,位衔只在大将军之下,可以说是传说中的职位了,没想到今日竟能见到。 “文远,这位便是蒋钦,与我亦算老友。”周泰介绍道。 张辽笑笑,“蒋公奕,幼平可已和我说了数次了,听说你有百步穿杨之箭术。” 蒋钦讪讪一笑,没想到高高在上的车骑将军,竟会如此对自己说话,蒋钦有些受宠若惊,不好意思道:“雕虫小技,不足称道。” 三人并行驰骋,时不时侃上一句。 “此处已是丰城地界,敌军自西南而来,沿阁皂山进兵,此时,怕也到了丰城了。”蒋钦介绍道。 丰城乃是南昌以南一座小城,不过连像样的城墙都没有,只有半人高的土墙,算是南昌门户。 “我军乃是骑兵,便不靠近丰城了,此处地势平坦,我军便在此处暂歇,以逸待劳。” 主要张辽军已经奔袭日久,也就过河的时候,歇了一会,此时能抓住机会休息,张辽也不会放过。 “好,一切依文远的,自此刻起,我与公奕,便是文远帐前一小卒!”周泰说道,一把将槊杵在地上,空出两手,好不悠闲。 张辽紧目盯着前方,上空隐约可见烟尘飞扬,应该就是所谓的孙坚军了。 “我三人并肩作战,一起杀敌立功!”张辽说着,左手一挥。 数名骑兵当即默契奔向前方,他们所着并非重甲,乃是军中专门负责查探、传递情报的骑哨。 张辽一行,驻足原地。 过了小半个时辰,骑哨疾驰而回。 …… (求月票,推荐票。) 第二百八十一章 一波三折,小霸王 骑哨禀报:“将军,孙坚军中乃是‘韩’‘朱’二将,距离此地,已不足三里!” 说时不足三里,实际上,已是两里之内,平地之上,已是肉眼可见。 “韩朱二将,正是攻宜昌和新淦的韩当与朱治,想不到这般快,就行进到此地了,此二人确为孙坚麾下猛将,看来今日有一场恶战!”张辽说着,举槊于顶。 将士当即收到指令,纷纷调整队列,摆出冲锋之阵。 在对面,韩当奔袭数里,未有任何阻挡,过丰城后,便见到了远处的兵马,当即下令全军止步。 朱治上前来,正想问个一二,也见到了前方的张辽军,军容齐整,蓄势待发,似乎已经等地了许多时间。 “我军终究还是晚来一步。”韩当叹道。 “义公,事已至此,难道就这么算了?” “自然不能,主公予我等攻取南昌重任,岂能半途而废,不过,如今先机已失,不若待少主赶到,以少主威猛,定能横扫敌军,届时大败敌军,顺势取城!”韩当道。 朱治看着前军,也没有更好的注意,虽然前方兵马不多,但渤海王的兵马,他们不敢小视。 “也罢,便依义公之言!”朱治道。 另一边,张辽看着停下的韩当,也不解问,“既决计进攻,又为何突然停止?” “莫不是这韩当,只会行偷袭之举?”周泰说道,“敌军畏缩,不如我军主动进攻?” 张辽看了周泰一眼,见其一脸期待。 自加入主公麾下之后,除了那晚的护卫,他还未真正为主公征战一回,为主公建功呢。 “敌畏我攻,幼平所言,与我不谋而合,将士们,随我冲杀敌军!” 张辽一声令下,旋即枣色战马奋蹄而出。 周泰拍马跟上,近千骑兵也如潮水一般,一拥而上。 区区两里地,即便是个步军,也是能一口气冲到,对骑兵来说,几乎是少顷便至,韩当见对方突然发起冲锋,一时也未料到,毕竟对方的人马,远远少于己方。 “竟以可数之地,强行冲击三倍之众,渤海王麾下兵马,果然非同寻常!”韩当感叹了一声,对朱治道:“君理,看来之战会有棘手,你说是战是退?” “距离过短,即便退了,也会被追上,皆是,我军怕要遭受重创,还不如正面应战,以彰人数优势!”朱治道。 “好,全体听令,列阵迎敌,骑兵冲杀!”韩当当即下令,麾下骑兵稍稍调整阵形,便也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出,面对对方汹汹而来的铁骑,也没有丝毫畏惧。 张辽见对方反击,心中释然,或许这才是与孙坚战绩相符的将士兵马,一边冲锋,张辽一边喝道:“镇压乱臣孙坚!” 在张辽口中,直接将孙坚打为乱臣,将这场战斗的正义性拉满。 “保卫豫章南昌!”周泰也跟着大喝一声。 历来,平叛和守护,都是战斗的理由,知道了为何而战,在战场上所爆发出来的战力,也会强上几分。 “镇压乱臣孙坚!” “保卫豫章南昌!” 在将士们的高声呼喊之中,两军撞在一起。 张辽与周泰间隔数丈,入阵之时,双双抡动丈长的铁槊,数名孙坚军骑兵,还未接近两人,被便抡飞出去。 周泰收槊,再度震出,槊锋拍打在一名骑兵身侧,瞬间将其击飞出去,一个照面便解决数人,手中铁槊初饮血,周泰不由心生豪迈,再度喝道:“韩当何在!与我周泰一战!” 两军喊杀震天,孙坚军亦不沉默,韩当只顾眼前杀敌,哪里听的到挑衅之语,尖矛一弹,拍打在一名张辽军骑兵上,巨力使其偏转了半个身子,但他抓着马缰的手还抓着马鞍,半个侧倒的身子一使劲,便生生扭转回来,而且持枪的另一手,竟然直直刺向韩当。 韩当眉头一皱,所历战场,寻常兵士几乎都是一合之将,从未遇见过这种正面中招,却生生扭转跌势,还试图反击的。 韩当尖矛一挡,将其攻击轻易化解,同时再度出手,一击刺向骑兵胸口。 “铿”的一声,矛头竟然被阻隔在外。 细细一看,原来张辽军骑兵所着甲衣,寻常位置是编制的鱼鳞甲,但在胸口位置,有一片整块的甲,韩当原以为是薄薄的铁皮,没想到以他大部分力气的一击,竟然未能穿透。 这是实打实的重甲。 韩当心道不好,如此骑兵相冲,便是依靠冲锋之力,或贯穿其甲,或直接将其杵落下马,而在自己手中,一击一刺,这名骑兵竟然还好好的,而且还打算反击。 渤海王骑兵的装备,太过精良,而且其战马之上,似乎不止是缰绳和坐垫,而是另一种更加复杂的辅助乘骑的工具,这使得马上骑士,稳固异常。 韩当一怒,收回尖矛,再度一击拍打在其脖颈之上,巨大的冲击直接使其失了神志,坠与马下。 韩当这才有空观察战场,四下一看,果然如他担心的,己方兵马的伤亡,大大超过对方,这无关骁勇,无关士气,这是摆在眼前的,军备差距。 四面披挂的战马,新型乘骑工具,近乎无懈可击的骑兵护具,重重差距,使得双方的伤亡开始快速拉开,韩当原以为,渤海王所向披靡,百战百胜,靠的是一支悍不畏死的军队,这一点,与主公的常胜,或许有些类似,因为孙坚每每能身先士卒。 然而今日一战,韩当便颠覆了自己的认知,渤海王兵马靠的,根本不是什么无畏和士气,而是更加精良的装备。 孙坚军的装备,脱胎于袁术军,最常见的,仍是汉制甲衣,这种甲衣通常只能防御一些割伤,却非常害怕骑兵刺激,今日一战,韩当见识到了不怕刺击的铠甲。 就在韩当想着该如何挽回颓势之时,一声大喝传来。 “来试试我家主公的大槊!” 韩当本能觉得一阵危机,当即挥矛格挡,“铛”的一声,两样兵器自顾搬开,周泰双手一压,生生将铁槊改变方向,将之顿住,同时改劈为刺,直袭韩当。 韩当心头警铃大作,连忙伏下身子,一勒马缰,令战马生生改变了自己的位置,使得周泰那一击落空。 勒马站定,韩当一见袭击者,乃是一渣须壮汉,所骑之马,所用之兵器,皆与骑兵不同,但看上去,却更好。 这便是敌将?韩当一想,此战不宜拖延,而且与渤海王军硬碰的话,自然会损失不小,电光火石之间,韩当一咬牙,再度险险的避开数道袭击。 看着光避不回击的韩当,周泰也隐约猜到了对方的担忧,显然是在战斗之中,发现了两军差距,打算引兵离开,故而不与周泰周旋。 认清对方用意之后的周泰,则更加得势不饶人,铁槊如龙,一击击挥出,便是杀不到韩当,却身旁将士,却是跟着倒了血霉。 韩当一咬牙,不甘下令:“速速撤离!” 光靠一点人数优势,未必能真正与敌相拼,这种不对等的战斗,令韩当想起了昔日平黄巾时,因为他们所着乃是汉家兵甲,而黄巾所着,不过破衣烂衫。 所以无论黄巾有多少人,他们都胜券在握的杀上去,每每可以以少胜多,到后来的荆南反叛,蛮族作乱,皆如是。 或许,正是这种一次次勇敢无畏的冲杀,且获胜,让孙坚军获得一种特质,那便是敢打敢拼,然而今日,这种优良的战斗特质,却被渤海王的兵马,以另一种难以置信的方式,击得粉碎。 此战不仅仅是失利,恐怕次子以后的战斗,军中将士闻渤海王之名而心生畏惧,就似畏惧一个不可战胜的强敌,这种心魔一旦种下,便很难驱散。 然此时却别无他法,韩当游走军中,偶尔还出手替将士挡下攻击,周泰一直紧追不舍,却也难和韩当一较高下。 而此时的朱治,更是在接到韩当命令之后,跑在前头,跑着跑着,数刻时间之后,朱治忽然瞧见前方正有一骑迎面而来,样貌十分熟悉。 少主? 他不是应该数个个时辰之后,赶到么。 看着孙策孤骑奔来,朱治当即明白,孙策是抛下了兵马,没有等待他们一起渡过河,便自行前来了。 朱治旋即大喜,连忙喊道:“伯符!伯符!” 孙策后背一杆长枪,驭马直驱,见到朱治领兵南奔,方才觉得不对。 “朱叔叔,发生何事了?” “我军进兵南昌途中,与渤海王骑兵遭遇,不敌,是故败下阵来,如今对方正在追击。”朱治道。 “韩叔叔呢?”孙策问道。 “他领兵殿后,还在节节阻击。” “岂有此理!我倒要看看,渤海王麾下,是何人领兵,欲追杀我孙氏兵马,得先问问我手中的霸王枪!” 说着,孙策一手一张,后背的长枪上手,就地一杵,接着道:“虽朱叔叔,随我杀回去,相助韩叔叔!” 朱治一听,大为振奋,连忙喊道:“小霸王已至,我等无需惧怕,追随少主杀回去!” 孙策威猛之名,军中将士早就如雷贯耳,而且孙策常年跟随父亲,也算生于行伍,不少老卒,这些年甚至是看着他成长的。 孙策说罢,一人领军向前,朱治领兵弯过一道弧度,再度杀回战场。 韩当此时可谓战得不可开交,殿后之军被张辽骑兵缠上,他同时几乎要应付数名骑兵的袭击,在这场追击战中,令韩当又认识到一个容易忽略的问题,那就是渤海王军的战马,大大优于己方。 在追击战中,他们不仅能死死咬住不放,而且凭借速度,还能一路袭击后方,给孙坚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可惜他无暇顾及这些将士,只能维持且战且退的阵势,保持撤退。 突然,韩当瞧见前方景象,不由得一怔,差点被后方追兵一枪刺中。 朱治怎么领兵回来了! “君理啊,也太意气用事了!”韩当骂道,以为是朱治为了营救后军。 待到近时,看得更清时,韩当看见了孙策。 原来是少主到了! 韩当如释重负,孙策这来得,也太及时了! 再看孙策之后,便是朱治,韩当又觉得不对,少主这是……自己一人来了? 一人之力,岂能与一军相抗,韩当十分认可孙策的能力,但个人能力,与军队,还是悬殊的,韩当不假思索的迎上,大喝道:“伯符速走!” 孙策冲劲正猛,对韩当之言,充耳不闻,手中霸王枪一横,径直与韩当交错而过,杀入敌军阵中。 韩当的目光,也紧锁孙策,跟着其转入后军阵中。 只见孙策长枪一舞,其面前两名骑兵便被其带起的枪劲甩落马下,长枪一定,直刺前方剩下一名骑兵,正中胸口。 威势十足的一击,当即将骑兵胸甲凹陷下去,巨大的力量也使得骑兵整个人倒飞出去,在空中时还喷出一道血雾。 “伯符已经强悍至此!”韩当不由得惊叹一声。 他手中那柄长枪,乃是孙坚命人专门为其打造的,重达六十二斤,通体铁铸,再浸以铜汁,所以通体金黄,十分耀目,号“霸王枪”,正应其“小霸王”之名。 孙策迎头杀入,以绝对武力,接连震飞数人,很快引起了张辽周泰的注意,特别正在追击韩当的周泰,被这一人横空打断,心头不由一阵恼怒,旋即杀向孙策。 不过,他也不认得孙策,只觉他年岁尚轻,恐怕比主公还要小上几岁。 “小儿,休得猖狂看槊!” 一槊麾下,孙策举枪一挡,一声重击之后,铁槊一曲,旋即崩弹回来,令周泰双臂一阵发颤,而孙策举枪手势,不过颤了颤而已。 周泰大惊,这小儿竟如此孔武有力,心头不由冷静下来,恼怒之意,顿时烟消云散。 “倒有几分本事。”周泰说罢,提槊再战。 孙策持枪迎击,双方连击十合,才堪堪分开。 周泰见自己手中虎口已然崩裂,而且交击时,左臂被擦到一枪,如今正觉得隐隐作痛,使不上力。 …… (求月票,推荐票支持。)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二章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孙策击退周泰之后,竟然丝毫不乱,还驱马袭击了数名骑兵,张辽行至周泰一旁,关切道:“幼平,伤势如何?” “此子蛮力甚大,不可硬磕。”周泰说着,双手不由得发颤,虎口已然有血流出,可见过往的十数合硬拼,周泰吃了亏。 孙策立马战定,虽只有一骑,却似睥睨一军,丝毫无惧,但和周泰互拼之后,双臂也有些颤抖,方才是战斗,是实打实的硬碰,没有丝毫的花里胡哨,地方将领在力量上或不如他刚猛,但韧性极强,即便震得虎口打疼,对抗起来亦没有半点留手,甚至不怕自己的双手会废掉。 周泰如此表现,孙策心中不由心生敬意。 张辽目视孙策,未有轻举妄动,对于这个横空杀出之人,也颇为忌惮。 “幼平,伤势如何?”张辽再次问道。 “些许皮肉伤,不足为虑。”周泰回道,“观此人战斗,颇为威猛,我方骁士几无一合之敌,此战恐因一人之力而逆转,是周某无能!”周泰说中,满是遗憾之感,此战乃是为主公之首战,想不到便遇上如此强劲的对手。 “幼平无需自责,胜败乃兵家常事,攻守之势,本就变幻莫测,若真是无法对付此人,先退回南昌,也……”张辽正说话,突然止住。 身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人。 一名骑士径直行到他的跟前,一身暗红色铁甲,尤为显眼,张辽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熟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来者身后却背负两旗,一旗上书“渤海”,另一旗上书“太史”。 “子义,缘何在此?”张辽诧异问。 “自是主公得了消息,豫章战事紧张,虽有文远主持大局,却也缺少先锋之将,故而派我前来襄助文远。” 张辽一听,叹道:“还是主公运筹帷幄,滴水不漏,眼前,还真在为此事犯难。” 太史慈看了看周泰,最后目光落在其马槊之上,周泰之名,他在广陵已经听说,而且他得了主公之槊,也是羡煞众人。 “想必这位便是周泰周幼平吧!”太史慈见礼道。 “周泰见过将军!”周泰一还礼,马上进入角色,开始介绍,“孙坚军之将,首重力量,攻势非常刚猛,且耐力持久。” 太史慈循着目光,看向孙策,默默从伸手取出两支手戟,握在手中。 太史慈之手戟,也是渤海王所送,虽形似典韦之戟,但明显精致不少。 “那我便去会会此人!” 太史慈当即冲向被孙策隔开的战场,径直来到其前面。 “来将何人?”孙策问道。 太史慈回道:“东莱太史慈!” 说罢,太史慈也不废话,举着双戟便杀向孙策。 孙策瞧其来势,便觉此亦非寻常,当即慎重对待,霸王枪一横,回冲太史慈。 两人即将接触时,孙策霸王枪抡出,近乎一百八十度的攻击令太史慈避无可避,然而太史慈却未选择回避,而是双臂微曲,双戟交叉,直接硬碰硬怼了上去。 “铿”的一声重击闷响,几乎响彻战场。 两军将士纷纷停下动作,观摩起战斗来,太史慈双戟交叉,竟然将孙策全力一击生生挡了下来,双方兵器磕在一起,来回翻转,似在角力。 两人再以用力,双双分开,就连战马,也跟着退了几步,惊得两军将士目瞪口呆,如此猛将单挑的景象,可不多见。 分开之后,两人再度出击,一人一枪,一人双戟,叮叮当当交击十数合,依然胜负难分。 “子义真乃青州猛士,竟与之厮杀而不落下风。”周泰道。 张辽笑笑,“太史子义乃是主公在青州时,亲自去寻访而来,主公眼光,一如既然的毒辣,子义有不输典韦之力,匹敌子龙之勇。” 周泰看了眼战场,又道:“文远,此时子义激战正酣,我军再度掌握了主动权,不如此时全军出击!” 张辽目从战场扫过,周泰所言,再赞同不过了,敌方的最强战力,已经被太史慈缠住,那么此战的主动权,便再度落在己方手中,如此良机,岂能错失。 张辽道:“幼平暂歇,此次由我来率队冲锋!” 张辽说罢,下令:“全军,继续冲杀!” 原本观战的一方,突然发起冲锋,孙坚军也是始料未及,双方将领明明在一较高下,未分胜负,想不到对方竟然趁此机会杀了上来。 韩当见状,当即骂一声对方不讲武德,却不得不认真对待。 继续战,还是劣势,直接撤,那少主怎么办? 韩当和朱治对视一眼,两人同时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少主尚在厮杀,他们做臣子的,岂能逃撤,唯一的路,便一战到底。 而这,便是张辽所望。 张辽一走,周泰便对蒋钦道:“公奕,你速跟在文远之后,以弓矢护之,切不可令其受伤!” “兄长,我知道了!”蒋钦回道,当即换了兵器,手持弓箭,跟了上去。 张辽冲杀在前,入阵之时,横槊一扫,前方顿时血浪翻飞,阵前五人,三死两伤,张辽收槊,指向前方,再攻前方独一人,后者骑兵与抬枪格挡,然而木枪击打在铁槊之上,未能偏斜半分,而槊锋不止,一击穿胸,直接透胸一寸有余。 张辽用力一抬,将那槊上之人,径直举起,狠狠砸向一旁。 韩当见状张辽杀得起劲,当即迎击上来,尖矛遇马槊,双方激战十数合,才堪堪分开,韩当骂道:“先锋尚在挑战,竟趁机偷袭,便不要怪我放冷箭。” 说罢,韩当当即张弓,然而不等他射出一箭,射手直觉便令他一阵不安,几乎本能的一闪。 一支箭矢,几乎掠着头顶飞过,惊险异常。 韩当一扫,便瞧见张辽身后不远处,竟然有一持弓射手,正做搭箭状,不由分说,第二箭拉至满弦,径直射来。 韩当整个身子一趴,近乎伏在马背之上,第二箭,也险险的躲过了。 战场之上,只有杀敌手段,哪来那么多武德。 能射杀敌将,便是莫大的成功。 蒋钦再度搭箭,然而这一箭,没有急着射出,在对方察觉的情况下,是很难命中的,第一箭冷箭未射中,蒋钦便知射杀他非常有难度。 因为对方也是很有天赋的射手。 韩当丝毫不敢掉以轻心,虽然他与敌将周旋了一会,但是麾下将士,面对渤海王铁骑,这个差距,确实实打实的,整军劣势,难以扭转。 “君理,快叫少主后撤,我军不敌!”韩当说道,再度杀向张辽。 朱治一听,策马奔向孙策,然而跑到阵前才发现,此时孙策和太史慈,已经俱不在马上,战场中央,依然有一块空地,是留给这两人的,但是他们从战马,打到了马下,从骑战,打到了步战,最后甚至摔跤扭打起来,然而即便如此,两人却依旧部分胜负。 “少主,我军不敌,该撤了!”朱治喊道。 孙策一听,拿着霸王枪压着太史慈,目光一扫战场,发现原先己方兵马站立处,依然被对方骑兵占据,且继续向前冲去。 败了?孙策心有不甘,想不到入豫章的第一战,便是如此狼藉,心中难免恼怒,孙策欲发泄出来,太史慈自然成了他的发泄对象。 然太史慈亦非省油的灯,双方激斗数十汇合,身上小擦伤无数,衣甲也多处崩碎,但两人硬是分不出胜负。 太史慈一顶,站起身来,孙策趁势退后两步,萌生退意,因为他知道,拖得越久,伤亡越大,而自己,未必能速胜。 这笔账,很好算。 “东莱太史慈,我记住你了!今日不分胜负,下次再战,告诉你,吾乃破虏将军孙坚之子,孙策孙伯符!”说罢,孙策数步夸出,寻了一匹战马,还是张辽军的战马,一跃而上。 高桥马鞍,坐得不甚习惯,然而乘骑十数步之后,便觉四平八稳,比他们那坐垫,好上不少。 “竟有如此妙物,难怪渤海王军骑兵无往不利!” 双脚摆动数下,不时撞到一样物件,孙策一凑脚,恰好将之踩住,此物自然就是马镫,如此一来,稳上加稳。 孙策心中骇然,两相搭配,坐在马上,几乎如履平地。 看来,此战亦不是毫无所获! 孙策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孙策脱身欲走,张辽与太史慈率军追杀,但追出数里之后,张辽便下令停止追击,任由孙坚残军远去。 张辽道:“此战斩敌一千有余,多亏子义力挽狂澜!” 太史慈笑道:“文远将军过誉,若要褒赞,也是主公料事于先,那骁将,乃是孙坚之子孙策。” “孙坚号称江东之虎,果然虎父无犬子,不过我主乃是汉室真龙,甭管这大虎小虎,在我主大军之前,都得窝着!”张辽笑道。 “文远比喻,甚为恰当,如今扬州牧已入吴郡,沮使君与刘使君正打算对丹阳用兵,此战击退孙策,孙坚已失先机,想得豫章,恐怕比登天还难,若我军休整得当,便可一鼓作气收复新淦和宜春。” 太史慈显然对豫章战事也有所研究,至少对孙坚军的动向,掌握的清楚。 对于太史慈说的第二点,张辽却笑笑,未必会如此行事。 答案很简单,主公有言在先,进豫章,乃是守地,护地,助朱皓掌握局势,对于孙坚军,还有特别交代,不用赶尽杀绝。 虽然不知道主公是对孙坚惜才,还是对孙坚战力有所忌惮,反正就有这样的命令。 于是张辽回道:“主公有令,对孙坚军,无需赶尽杀绝,当务之急,乃是助朱府君掌握南昌局势,再图其它。” 太史慈闻言,点点头,“我等谋一域,主公乃是谋全局,我等只需依命行事。” 太史慈这么一提醒,张辽突然眼前一亮。 若放全局看,孙坚的主要对手,乃是刘表,而主公特别交代无需对孙坚军赶尽杀绝,不就是为了借此消耗刘表,为南下荆州做准备么! “子义所言甚是,接下来,先回南昌掌握局势,再逐步控制豫章,主公命我驻扎于此,应该是为合攻长沙做准备的。”张辽将心中猜想说出,“看来我军还是任重道远。” 太史慈也笑了笑,回:“看来一时半会,我也走不开了!” 张辽收兵,打扫战场,此战虽应战仓促,南面有所损伤,但无论是杀敌,还是战利品,都堪称大胜。 回到渡口之时,周平前来汇报,将士已摆渡完毕,其中一部分,已经护送朱皓进入南昌县城。 孙策韩当朱治一路逃回赣水渡口,方才得意喘息。 此战夺取南昌的先机已失,继续在赣水对岸逗留,已无意义,孙策干脆下令撤回新淦。 一路上,三人也是感慨良多,今日之战堪称一波三折,如今想起,依然心头犯悸,惊险无比。 韩当打量着孙策夺回来了战马,道:“敌军战马,明明强过我军许多,要追杀我军,不在话下,可他们为什么放弃追击了?” 朱治道:“或许,他们奔袭来此,已是强弩之末?” “单看战力,绝非强弩之末,或许,他们是有别的顾及吧。”孙策淡淡道,“不过令我印象深刻的,乃是这个太史慈,早先似乎未听说有此号人物。” “此人我知道,乃是渤海王在平青州黄巾之时收服的,不过此人一直未有战绩。”韩当回道。 孙策抚摸着自己夺来的战马,好似在抚慰。 “此行并非一无所获,我亲骑此马,此鞍配上此挂件,乘之如履平地,我在想,该如何将这种方式推广至全军,而且我还有发现,两位且看马蹄!” 说着,孙策再强行提起一脚,马掌之下,还有一块铁皮。 通过战马的蹄声,孙策便已知道其中猫腻,但是具体何用,他能想到的,便只有减少磨损,同时,也是对马掌的一种保护。 就好似那些战马腹背的披挂一般,披挂是为了保护战马免遭敌军攻击,而铁马掌,便是保护战马免于地上的伤害。 韩当愤愤不平道:“若我军皆配备如此马装,双方骑战,也不会这般惨!” 孙策倒是释然,回了句——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求月票,推荐票。)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三章 汉中真相 汉中治所,南郑城。 杨任已经撤回城中之后,第一时间不是见张鲁,而是去见了杨松。 杨松对城外的局势也尤为关注,见杨任风尘仆仆的赶回,连忙放下手中文书,迎了上来。 急问:“如何?将军可曾同意?” 杨任回道:“族兄放心,我能出现在这,此事定是成了,以我估计,不出三日,四位将军便会兵临城下,靠五斗米那帮乌合之众,焉能挡之?” “四位将军?”杨松诧异,这和收到的情报,可不相符。 “分别是执金吾前将军徐晃,颍川太守高顺,南阳都尉李傕,还有一人,乃是白波军首领,河东太守,太平将军张宁,她也是张角之女,黄巾之圣女将军。” 听着张宁那一连串的称号,杨松眉头一皱,绕得他晕头转向。 是杨氏蜷缩汉中太久了吗?黄巾也能做太守封将军?而且还是贼首张角之女? 莫不是她与渤海王有什么猫腻。 “竟派了四路兵马,而且杨昂和张卫被诛,可见其势之大,要取汉中,易如反掌,若再得我杨氏之助……” 话音未落,府上管事突然快步走来,在杨松耳畔轻道:“家主,张鲁到了。” “他怎么来了?”杨松说着,撇下杨任,快步迎了出去。 张鲁没带什么人,只有十余护卫,杨松连忙拱手见礼。 张鲁一边走着,一边问道:“杨兄,听说杨任已回南郑,为何不来见我?” 杨松长叹一声,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杨任兵败龙亭,致使南郑陷入险地,故无颜面见我主。” 张鲁顿住脚步,道:“不怪杨任,我弟张卫亲率大军,也未能挡住,唉……杨兄,为今之计,可有对策?” 杨松快忘了这是张鲁第几次问他对策了,这个频率,显然是不太正常的,难道他怀疑杨氏的忠心了? “主公,唯有两路可走,其一,令刘焉出面,称你无罪,有罪的,乃是那别驾从事,其二,若刘焉无动于衷,汉中必遭战火荼毒,届时死伤遍地,汉中子民流离失所,主公作为教主,岂能见到如此局面?” “所以,其二是……” “归附大汉,归附渤海王。”杨松道。 张鲁脸色一沉,显然不喜听到投降之语,可转念一想,即便五斗米教众一心御敌,就真的能挡住渤海王大军吗? 青州黄巾号称百万,最后的结果,还不是投降渤海王。 “杨兄之意,我已经领会,杨任没受什么伤吧?” “无碍。” “行吧,无事便好,我走了。”张鲁还未入屋,便掉头离开。 看着张鲁离去的背影,杨松摇了摇头,张鲁这个人,还是优柔了一些,缺少自己的主见。 张鲁回到府中之后,第一时间写了信,命人加急送去刘焉,而后又吩咐教众传出一道密令,一改先前与来犯之敌死磕到底之态。 张鲁给出的密令是:凡渤海王军所过之处,五斗米教众皆不得造次! ----------------- “嗐!这一路上,鸟人都没有一只,说好的军功呢!”李傕骂道。 杨任离开之前,还叮嘱几人,路上恐有五斗米教众袭击,然而李傕打前锋走了一日半,啥事也没有发生。 “事出反常必有妖,孝父,会不会有诈?”徐晃问道。 “若是有诈,也该是疑兵伏兵,如今一路上空空如也,看不出有何异常。”高顺回道。 “五斗米教众和黄巾一般,皆是贫苦百姓,兴许是大王名头太盛,教众闻之皆是崇敬,又安敢挡路。”张宁道。 张宁之言,可谓现身说法,更准确的说,不止白波军,就连他自己,都是被渤海王所折服,最后投入其麾下的。 李傕哼唧两声,不满道:“若如此,我还不如听文和先生之言,先取上庸,再取房陵,为入荆襄做好准备,如此,还能捞到取荆州的首功。” “稚然,取荆州之首功,在取南阳,不已经被你和文和先生得了么。” “哦,也是,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我急躁了。”李傕大剌剌的说着,一行兵马继续上前。 路过一处亭舍,有几十户人家,李傕打算命人去打点水来喝,话音刚落,高顺便道,“稚然,水的事,还是交给我吧。” 高顺还是不放心,毕竟李傕麾下的西凉军,一个个都是狠人,也不太通中原的习俗,万一打水不成,变成打人就不好了。 李傕撇撇嘴,知道高顺在担心什么,也不生气,回道:“坐享其成,喜闻乐见!” 高顺派了一队人,前去村落中打水,这么大的动静,亭长亲自迎在门口,士兵提出请求之后,亭长欣然答应了,生活困苦,缺衣少粮,唯独不缺水。 士兵忙碌打水,不少村民围上来观看。 亭长喝斥道:“去去去,看个啥子!” 一名村民跑到亭长身边小声道:“亭长,真的不动手吗?” 亭长点点头,“教主有令,不得拦阻,敢不听教令者,将会逐教。” 那村民嬉皮一笑,“我就问问。” 饮水之事,告一段落,高顺几人不知道的是,这一亭几十户,几乎都加入了五斗米教,原本,便是拦截他们的生力军。 另一面,在亭长见识了渤海王兵马的军容之后,也理解了为什么张鲁教主取消拦击命令了,幸好没有,否则两方厮杀起来,这根本不是什么战斗,而是渤海王军如屠鸡犬。 亭长站在亭舍表木之下,望着大军远去,不由得叹道:“教主心系我等性命,并非势利之主,渤海王军治军有方,与民无犯,唉,若两者皆得之,汉中就太平了!” ----------------- 两日之后。 四军汇于南郑东门之下,杨任在城中,也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唯独张鲁,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发呆。 刘焉在绵竹,正对成都用兵,等他的回信,肯定是等不回来了,因为家母这层关系,他才攀附上刘焉,作为刘焉起势之处的得力干将而主要功臣,张鲁可谓公私兼得,得到了他的应许之地,然而事情的转折,比他想象中来得更快一些。 因为这次变故,他成了谋害朝廷命官,割据地方的逆臣,渤海王直接借题发挥,明里暗里,两路大军直奔汉中。 如今东路已至城下,西路的马腾,也快了。 “事到如今,一切皆如你所料,续伯,一切皆在你预料之中,以杨氏如今动作来看,我若坚守,杨氏必反。”张鲁背对一人说道。 “主公,五斗米教发展已有数十年时间,自主公承接教主之位,从未有过攻略官府之行径,汉中亦难得太平,一切的变故,皆因刘焉而起,其次,主公斩杀别驾,乃是因为别驾强征壮丁,民粮,杀之何错,再者,主公并无自立僭越之举,何罪之有,渤海王兴师问罪,只需解释清楚,渤海王深明大义,想必其麾下之将,亦如是。” 阎圃顿了顿,继续说道:“最最重要的是,不可使杨氏捷足先登,毁了主公,毁了汉中,盘剥百姓最为严苛者,一为别驾,二便是这杨氏!” 张鲁也是感概杨氏之强大,汉中战与和,成与败,皆由杨松一掌可定,士族豪强能量,果真如此,难怪五斗米教众,也难以与之抗衡。 “可怜我弟……” 张卫死讯传来,张鲁也是心中悲怆。 “主公,当断则断,反受其乱,渤海王乃世之明主,此天下百姓所共鉴,天下百姓,不会错,张卫之死,还望主公节哀,以汉中百姓为念!”阎圃继续进言。 “罢了,续伯无需再劝,我已心中有数,走吧,去东门。” 张鲁亲率人,与阎圃等人一起去了东门,消息很快传到杨氏府中。 “什么,张鲁去了东门?难道他要与军同战?”杨松听得一阵发愣,那张鲁怎么看,也不似这般热血之人呐。 杨松从未想过另外一种可能,因为五斗米教行事乖张,自然是受教主张鲁软弱影响,否则,凭五斗米教的势力,早就轰轰烈烈了,而且张鲁极重情义,他弟弟刚刚死于前线,他岂会做出妥协之举。 杨松一面吩咐杨任做好准备,一面又给西面的杨柏去信,若有必要,可助马腾军攻城。 张鲁一路驾马来到东门,甚至都未登上城头,而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下了一个命令。 开城门。 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下,城门徐徐打开。 就连高顺徐晃他们,也颇为意外。 难道杨任得手如此之快,然而再看出城之人,为首者是个微胖富态之人,不是杨任。 几人面面相觑。 张鲁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到了高顺徐晃,张宁李傕跟前。 在马上拱手道:“鄙人张鲁,见过四位将军,闻四位将军到来,特来迎候。” 四人脑中一起冒出四个问号。 难道杨氏已经搞定了张鲁?这剧情,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呐。 徐晃向回点什么,然后一咂吧嘴,连称呼张鲁什么都叫不出来。 同样犯难的,还有高顺和李傕。 就在三人不知所措时,张宁道:“张天师安。” 张鲁对着张宁拱手作揖,回道:“圣女将军安。” 两军阵前,两位道士相互道起了安,这也算是一大奇葩了。 “张天师所来,可是投降?” 张鲁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道:“投降?何出此言?” 这一问,又把几人整不会了。 难不成你割据汉中,还是诬陷不成。 “几位将军恐怕误会了,汉中局势,绝非外人所见这般,诸位若是愿意,还请随我入城,由我细细道来。”张鲁道。 李傕马上听出了不对劲,笑道:“张天师好大的气魄,冒险来我军阵前,佯装投降,却想引我等进入,好引兵伏杀,如此不费一兵一卒,便可退兵,可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将军若是不信,可架剑于张某脖颈,若有事变,张某先死。”张鲁回道。 这一句回怼,又给李傕整不会了。 张宁道:“若要进城,需引一部分兵马进入。” 听到张宁的要求,张鲁反倒一笑,十分爽快的答应下来:“可!” 张宁不由得看了高顺徐晃一眼,张鲁来这么一出,无疑是表明,南郑城中的状况,比想象中的要复杂的多,亲自见了张鲁之后,众人也是明白,杨氏,也并非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就在张鲁引兵入城之时,在家宅中的杨松也得到了最快通报:张鲁一人出城,而后引敌军入城! 杨松人傻了。 迎王师入城,不是应该他干的么! 这是什么节奏,难道杨氏成叛逆了? 杨松再也坐不住了,当即下令:“快,备马!” 张鲁直接将人请到郡府衙门之中,并且十分贴心的撤去了守卫,高顺眼尖,从张鲁眼中看到了默许,便命陷阵营兵士,守护郡府,其余兵马,驻于一旁,只有小部跟随入内。 张鲁遣散了诸位在府中办事的属官,只留下阎圃一人,几人在堂中坐定。 张鲁开门见山道:“汉中之乱,发生过于急促,许多事情,皆非诸位所见这般,杀汉中太守苏固者,乃是刘焉麾下别部司马张修,因苏固不奉益州牧之令,是故杀之,而我杀张修,是因其见汉中富庶,便妄加抽丁征敛,以壮军势,所用手段,多为不义,我身为督义司马,故而杀之,暂领汉中。” 一席话,先将众人一直猜测的汉中之乱始末,说得个清清楚楚,若真如张鲁所言,张鲁的行为,非凡不是什么作乱,反而是平乱了。 渤海王最恨什么,最恨的就是压榨百姓,汉中历来安定,苏固不奉刘焉之令,定然是不满刘焉四处征战,卷汉中百姓于战火之中,这事,对错难分,刘焉平叛没错,苏固护民,也没错,但他错在抗命,故而被杀。 张修奉命行事,这一点,或许没错,但他错在用了错误的方式,所以张鲁杀之,张鲁是对的。 几人这么一合计,竟然发现,张鲁是做的对的。 若是主公在场,恐怕也会赞许张鲁的行为,毕竟迫害百姓者,渤海王便视之为敌! 那么问题来了,若张鲁所言为真,那杨氏在汉中之乱中,又是什么立场呢? (求月票,推荐票。) ps:修改一下,张修是刘焉的别部司马,与张鲁一起进攻汉中太守苏固,前面错写成益州别驾了,改过来了。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四章 杨氏阴谋,郭图之死 说来说去,道理竟是都在张鲁这边,以致徐晃高顺都有些无言,于是两人将目光投向了张宁。 毕竟四人之中,三人都是做臣子的,但张宁未必,除了做臣子,或许还做别的。 张宁不解的看这几人,瞧这模样,似要以自己马首是瞻?明明我和你们是一样的,看着我做什么? 高顺凑过来,轻声道:“张将军,我们几人,总得有个话事人,你跟随主公最早,不如就你做主吧!” 徐晃也当即附和:“对对,我还是将军你提拔的呢!” 李傕愣了愣,没说话,就算不是张宁,做主这事,也轮不到他,他只管出力就成了。 几人打定主意,张宁也不时没做过主,反向,她是渤海王麾下自主性最强的人,自始至终掌管着河东郡,麾下白波军,若是动员起来,恐怕有十万之众,渤海王对其一直信任有加。 当然,张宁心中也清楚,渤海王不是信任她,而是信自己,就算放手让她发展,她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就算白波军有十万之众,那又如何呢? 张宁看向张鲁,清亮的嗓音在高堂响起:“张天师,我沿途所见,百姓相安,即便见我大军,也未有慌乱,想必是张天师事先告知于他们的吧。” 张鲁回道:“确有如此,王师自此,百姓无需慌张,汉中百姓难得未遭战火摧残,此次动乱,也未波及百姓,实在难得。” “那杨昂与张卫,为何在子午谷和西城阻我大军呢?”张宁声音陡然锐利,质问道。 徐晃高顺无不投以赞许目光,欲扬先抑,问的好! “此事说来话长,张卫之死,鲁倍感痛心,实不相瞒,张卫乃是在下胞弟,不过,他却是张修部下,而杨昂,他听从杨氏号令,这一点,恐怕圣女也清楚吧。” 张宁盯着张鲁,想从他的脸色看到一丝因胞弟之死的悲伤,也想看到因杨氏背刺的恼怒,结果,张宁却什么都没看到。 悲喜不露,张宁心中不由对张鲁另眼相看,这张天师,已经修出境界来了。 显然,张鲁的言外之意,对杨氏背后的小动作,也并不是不知道,而是听之任之,在最后关头,张鲁打开城门,亲迎大军,而和几人暗通款曲的杨松,自以为掌控一切,结果到头来里外不是人,小丑竟然是他自己。 “天师倒是沉得住气,知道杨氏有猫腻,竟能坐视。” 张鲁轻叹一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可只会小动作者,焉能成事?杨氏乃是本地豪强,族中趁着乱世,买了几个官爵,冒称一声士族,可惜其恃强本性不改,总想做这汉中的主人,其不止汉川流经之地,只有一个主人。” “是谁?” “自然汉中百姓。” 这个问题,令张宁一愣,若有人问,河东之地只有一个主人,她会毫不犹豫的说是渤海王,而非河东百姓。 因为只有在渤海王的庇护下,河东才未被外族侵占,才能暂避战火。 “大王会很喜欢这个回答。”张宁说着,站起身,上前两步,直面张鲁,问道:“天师可愿将汉中九县,拱手送于渤海王?” 张鲁也跟着起身,对着东北方向作了一揖,意指礼拜朝廷。 “渤海王仁德载世,以上将军之恩威,荡平天下各州,扶大厦之将倾,以致海内咸服,圣女将军愿能追随左右,鲁岂有不尊之理。”说着,张鲁当即拿起案上印绶之盒,亲自上前,交给张宁。 “朝廷诏命到达之前,请圣女将军,暂代汉中太守之职!” 事情顺利的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张宁看了眼高顺徐晃,两人冲其点点头,张宁旋即接过,汉中权柄,转移到了张宁手中。 然张宁刚一接手,张鲁便突然冲其跪下,施以重礼。 这礼,只有渤海王能受,张宁如何敢当。 “天师快起!”张宁连忙道。 突然的变故,也引得高顺徐晃瞪大的眼睛看着。 “请汉中代太守,圣女将军为吾弟主持公道!” “天师何出此言?”张宁说着,不由得看了眼徐晃,因为张卫,乃是徐晃亲手斩杀。 “吾弟张卫,原是张修部下,张修死后,其部归于杨氏杨柏麾下,后诸位将军至,杨柏一面屯兵斜谷,一面派杨昂奔赴关城西城,途中为圣女将军所斩,而后杨柏假传军令,命吾弟张卫援之,吾知此事时,吾弟已死,前军兵败,杨氏知事不可为,便欲暗中投靠,便假意杨任诈败,杨柏引马腾军入关,合击汉中,他们好里应外合。” 张鲁将事情真相徐徐道出,与众人所遇事实,也不谋而合,杨氏片面之词,与张鲁所述事实相比,该信谁,便无需斟酌了。 不过,张宁为并未全信张鲁,事实或许不可更改,但动机,却可以更换说法,比如张卫前去支援,张鲁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这就无从追究了。 张宁倾向于他是知道的,因为杨氏所为,他几乎知道的一清二楚,汉中五斗米教众十数万众,说不定就有不少分布在杨氏各位的身旁,可以说张鲁是汉中眼线最多的人,一点也不夸张。 张鲁明知张卫接受了假命令,佯装不知,张卫或许能守住呢?那汉中,又是另一番格局了,张鲁恐怕得满满完成自己对汉中的控制了。 “速派人带杨松前来!”张宁下令。 张鲁连忙安排两人,然等了两刻钟,等来的消息确是:杨松不见了,杨氏家宅已经空空如也。 不止杨松,杨任也不见了。 真相呼之欲出,看来张鲁所言,并非蓄意构陷杨氏,从张鲁亲迎王师开始,杨松便知事情已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杨松能逃去哪?”徐晃问。 “自然是南下益州,投奔刘焉而去。”张鲁淡淡回道,没有丝毫惊讶,好似连杨氏的逃跑,也在他预料中一般。 “杨氏既畏罪潜逃,徐将军,命你前去查抄杨氏家宅,看看是否有线索,高将军,尽快接管南郑防务,派人将汉中之乱始末,告知大王!” “喏!”两人齐声回道。 ----------------- 魏郡,邺城。 刘擎看着豫章的急报,惊叹一声:“幸亏本王有先见之明,派太史子义前去,否则,以孙策之勇,光靠文远,未必能挡之!” 郭嘉连忙道:“主公,豫章既已无碍,接下来,便等刘表一败了。” “若刘表不败呢?” “我猜刘表必败!”郭嘉信誓旦旦道。 “奉孝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刘表沉不住气,刘表所长,并非在兵将,而在其钱粮人口,在其地大物博,若刘表以围困方式进攻长沙,长此以往,孙坚必败,但因为主公多次书信与他,恐怕刘表担心主公出手,欲先将这借口,快快清除,殊不知,欲速则不达,刘表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安能不败?” 听郭嘉分析,着实有理。 “如此,本王便坐享其成了,不过,扬州战事,倒是可以加快了,可惜玄德进军颇慢,以前孤军作战,倒一往无前,敢一区区千人,挡管亥十万之众,前来营救渤海,如今掌一州之势,倒变得畏首畏尾起来。” 说起来,现在的刘备,还是缺少一个智囊,兵马钱粮是够了,但指挥这些的,还是那个草台班子。 这也怪不得刘关张,主要是时日尚短,并不是所有人的成长,都如刘擎这般的。 短短几年时间,放在刘备原先的生涯中,不过在一地蹉跎而过,真正令人成长的那些大事,无一经历。 能以一颗仁德之心,治一州百姓,兄弟三人,闲事喝酒狩猎,若有征召,披坚执锐,并肩作战。 如此,快意人生。 “我有一言,得送给玄德,待生命不妨大胆一些,因为终究要失去它。”刘擎说着,直接拿起笔开始书写。 荀彧道:“主公,兖州曹操,亦有军报。” “哦?孟德说什么?” “他说汝阳伪宫之中,有乱事发生。” “是何乱事?” 荀彧突然看了郭嘉一眼,郭嘉不由得挪了挪位置,好似不好的事情,与他有关。 “郭图被杀,从宫墙抛尸而下。” “郭图死了?”刘擎说着,也看向郭嘉,毕竟两人皆出自颍川郭氏,算是族亲。 “各为其主,公则该是死得其所吧。”郭嘉神情淡漠,随口说道。 “豫中战事如何,汝南三十七县,若要一一攻克,是要废些时间,而且袁绍未死,袁氏余孽,亦依托各县防守,会有不小麻烦。” “黄州牧信报中言,战事进展,倒也顺利,只要不是袁氏嫡亲,凭借主公之威,还有黄琬之面,不会做负隅顽抗,如今袁氏已是末途,也没有什么追随者了,如今就连辛氏兄弟,也已动摇了。”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刘擎一言以蔽之。 “主公说得好,郭图之死,或许是个契机,可以令天下人看看,追随袁氏的下场,如何。”郭嘉道。 这话,隐隐之中藏着郭图的反击,恐怕是郭嘉为这郭氏子弟说的,唯一一句话了。 “奉孝想做什么,便去做吧!”刘擎说罢,也收起笔,送给玄德的字,也已经写好,刘擎细品一番,觉得自己的字,较以前相比,真是进步了不少。 待在王府的这段时间,刘擎突然有了兴致,便和蔡琰习起字来,夫妻之间,总是要共同成长,共同进步的嘛,比如刘擎,就可以教一些新的姿势,让夫妻生活变得更加和睦幸福。 几日下来,略有小成,刘擎大感满意。 “如今举国各处,皆有争端,不过大汉最危难的时期,已然渡过,江山犹固,社稷犹存,余下宵小,待本王孩子降生之后,便一战平之!” 说吧,刘擎念叨道:“扬州陈温,荆州刘表孙坚,益州刘焉张鲁,凉州韩遂,说来也巧,正好环中原之地一圈,不管什么蛮什么夷,此战过后,皆纳入我华夏之统!” 话音刚落,典韦入屋,呈上一卷书信。 “主公,汉中急报!” 刘擎结果战报,细细端详一番,得知汉中始末之后,不由得一阵无语。 看来,先前对张鲁的预判,错得很离谱。 也对,凭借自己这点小知识,想一言定论千年前的人物,无疑是太过儿戏了,若从历史看,张鲁割据汉中,与民无犯,汉中之地成了汉末所剩无多的太平之地,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可见张鲁治民,是有一手的。 曾有手下劝其进王,不过因为阎圃的劝说,张鲁放弃了,能在权势面前仍保持清醒的人,肯定是不简单的,单论这一点,张鲁比袁术和袁绍都拎得清。 “张鲁所为,着实出乎意料。”刘擎就着战报对众人道:“原汉中太守苏固,力主保境安民,不想卷入刘焉平益州之战,故而不奉刘焉之令,于是刘焉恼羞成怒,派别部司马张修与督义司马张鲁攻之,结果是苏固手中仅有区区数百郡兵,焉能守土?” 刘擎接着道:“张修大军杀入汉中,苏固虽逃,却也最终被杀,中间倒有个插曲,张修被杀,竟有多人要为其报仇,杀入张修军营,差点杀了张修,由此可见,这个苏固,倒是个好太守。” “张鲁既与张修一路人,为何又杀张修?”荀彧不解。 “张修执掌汉中,便根据衙门户籍,开始抽丁纳粮,致使汉中百姓怨声载道,或许其中,有许多人,乃是五斗米教,最终张鲁对其行径无法容忍,故而杀之,不得不说,汉中百姓,可真是幸运呐,先有苏固,再有张鲁。” “而后,他们又有了主公!”郭嘉不失时宜的一句捧上。 贼舒服。 会说话你就多说点。 “如今张宁代太守之职,如今汉中当地豪强杨氏,逃亡绵竹投靠刘焉,本王就说吧,士族做大,或有可取之处,当区别待之,这豪强,乃是真正的鱼肉百姓,乃社稷毒瘤,本王绝不容忍!” 荀彧问:“主公,那汉中太守之职,主公可有打算?” “本王先不想这个,本王要问问刘焉,肯不肯交出杨氏,若是不肯,哼哼,马腾军的诸位,应该也到达汉中了吧。” (求月票,推荐票支持。) 第二百八十五章 尔俸尔禄,民脂民膏 听得刘擎一言,郭嘉笑道:“主公莫不是想暂先放过韩遂,先取益州?” “取与不取,便看刘焉了,如今刘焉立足未稳,想来不敢因为区区杨氏而吃罪本王,至于汉中,文若,可有人选?” “主公,若张鲁真如信报中所言,不如便先以他为太守,汉中之民,多为五斗米教众,眼下或许只有张鲁能妥善治理,此地还是当徐徐图之。”荀彧道。 “也罢,张鲁做能做得天师,受百姓拥戴,自有其过人之处,只不过,他做汉中太守,可不能搞政教不分那一套,传书张宁,在汉中郡推行新政,就命张鲁负责,此政与其安民之法有不少相似,望他尽力从事!” “喏!”荀彧听令,转而问道:“那韩遂呢?” “董卓军已下北地郡,韩遂军的活动范围,便愈发小了,听说那些羌人听了董卓名头,不少人都前去投奔,传书韩遂吧,若他愿领羌人部众投降本王,本王可赦免其罪,足其余生衣食,羌人原是为此而反,却渐渐成了他人牟私的工具,告诉他,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此话,也传给天下人。”刘擎淡淡道。 随着荀采临产愈发靠近,刘擎愈发觉得自己有了为人父的心绪,心境也柔和了不少,所谓的机会,给了便给了,要与不要,能否把握,便看他们自己了。 这种心境变化,除了自己家中的因素,还有一个原因。 骞萦来报,去年一冬,北部鲜卑冻死者达两万余人,牲畜损失以十万计,因饥寒引发的争斗,又致数个部族永远的消失在草原。 或许,这只是前奏。 严寒,瘟疫,权势争斗,在天灾面前,还是过于渺小了点,若要全力应付,必须举国同心,无论是以礼服之,还是恩威加之,抑或最后,以武力征服,刘擎都不想这战乱,持续下去。 毕竟,打天下易,坐天下难,大户们不会心甘情愿把粮食分出来,更不会愿意将唾手可得的利益,让渡出去。 “另外,文若,还有一事。” “主公请说。” 刘擎走到巨幅地图之前,问:“举冀州之力,如今能动员多少兵士?” “精卒十万,若全力动员,则有三十万。” “无需那么多,本王预估,待荀采生产,孩子满月之后,春耕也已经结束,届时本王将亲率十万众亲征扬州,一年之内,横扫荆益,直入西凉。” 刘擎手指在地图上画了半个圈,最终落在凉州,郭嘉荀彧,以及一直听着,一言未发的典韦和戏志才,都吃惊的看着。 大军征服,渤海王以前可不是走这个路线的,一直以来,刘擎都是走精兵路线的,一直说大军出征,废人又废粮,专业的人办专业的事。 这一会,倒一改往日风格了。 “若要取胜,精兵足矣,可要攻城略地,非大军不可,此事,文若和志才,多多费心。” “主公放心,臣等必竭尽所能!”两人齐道。 “听说刘表举荐了诸葛玄为豫章太守?景升倒是动作快,可惜没有本王快,让田丰求一道诏书,让诸葛玄去九江吧,九江郡,怕坚持不到本王亲征,沮叔与甘宁就能搞定了。” 刘表推荐上来的人,就算豫章用不上,那也不用回去了,别的地方可以用嘛。 荀彧连忙记下。 刘擎自己都不知道说了几件事,只觉得已经说完,便挥挥手:“退吧退吧,本王要去习字了。” ----------------- 襄阳。 刘表收到军报,张允攻占房陵之后,再进军上庸之时,却见上庸城头,已是渤海王旗帜,这便退回了房陵。 另一则消息,则是来自汉中。 张鲁已经投降,渤海王兵不血刃拿下汉中。 “没行到渤海王行事如此果决迅速,仅仅数日,便占据了汉中。”话锋一转,又道:“为何我们对长沙用兵多日,都不见……” 刘表生生将那话憋了回去。 想了想,还是不说出来伤人心了。 蒯越脸色不好,因为他想象中的占据上庸计划,没有实现,只攻占一个房陵。 “报——” “使君,汉中太守之信。” 刘表取过帛书,扫览一遍,便将帛书揉成一团扔到一边。 “主公,发生何事了?” “汉中代太守张宁来信,令我军三日内退出房陵,否则,将上报渤海王。” “哼,就一黄巾妖女,不过仗着渤海王撑腰,竟也敢登堂入室,对主公颐指气使!”蒯越气氛道:“要我说,不仅不退房陵,要还进兵攻打上庸,此地区区千余兵马。” 蒯良道:“主公,他说的不是上报朝廷,而是上报渤海王。” “二者还有区分?”刘表不解。 “自然是有的,若是上报朝廷,则张宁是代朝廷讨伐汉中,而主公你,进兵房陵上庸,亦是代朝廷出兵,讨伐汉中,可若是上报渤海王……” 自然就没有出兵的理由了,除非想与渤海王为敌。 “一样可以代朝廷出兵,难道渤海王,比朝廷还大吗?”蒯越不悦道。 蒯良瞪了他一眼:老弟,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蒯越似乎看出了蒯良想说什么,回道:“此话有错吗?” 刘表看着争执的两兄弟,一言不发,他现在最想听到的,就是长沙之战的捷报。 短短数日,西边的汉中传来了渤海王的捷报,东面的豫章又传来了渤海王的捷报,有小霸王之称的孙策,照样败在了豫章,而他在长沙时,便与黄忠刘磐相斗数次,皆未分胜负。 刘表一叹:“或许,这便是渤海王的威势吧!” 蒯良蒯越齐齐望向刘表,这一句叹息,是何深意? 难道要向渤海王妥协? “主公?” 刘表笑笑,以缓和气氛,“我感慨罢了,诸君勿疑。” “汉中大势既定,纠结一二小城,于事无补,还是命张允撤回吧,另外,长沙战事,还望两位多多出谋划策,渤海王此时回到冀州,应是与荀氏之女身孕有关,我隐隐觉得,等公子诞出,渤海王便会南下。”刘表淡淡道出。 蒯良一愣,“如此说来,岂不是……” 两兄弟相视一望,双双愣住。 蒯良:越老弟,你不牛么,快给主公出主意啊。 蒯越:??? 看着无计可施的两人,刘表摇了摇头,背着手,离开了议事堂。 “唉,从主公的神情中看,他似乎知道的比我们多出不少。”蒯良道。 “多出了什么?”蒯越问。 蒯良摇摇头。 ----------------- 长沙郡,罗县前线。 孙坚视察一圈城墙,最终在北城停了下来,每一日,都是如此,巡查到此处,站着观察一番肉眼可见的敌营。 今日跟他一起巡视的,是程普和小儿孙权。 孙坚随手拉过一只木箱,给孙权垫在脚下,以让他的脑袋高出女墙,能看到所谓的敌营。 “阿父,那就是所谓的敌营啊!” “正是,你阿兄曾率人攻打多次,都未能成功,那营内有一人,姓黄明忠,字汉升,其勇,在你阿父阿兄之上。” “刘表军中,竟也有如此猛将,我还以为刘表只会用蔡瑁黄祖之流呢。”孙权道。 “哈哈,仲谋所言,也太小视刘表了,那黄忠本是无名之辈,在南阳之战中,崭露头角,不过,他虽在南阳之战中立功不少,却因出身不好,没有多少封赏,若不是刘表无人可用,也不会破格用他! “主公,此人出身与经历,倒与主公相近,可惜不能为主公效力。”程普道。 孙坚无奈一叹:“我已阵前明示几次,此人不会轻易背主,唉,惜哉!” “既不愿背主,那便是死敌,主公,不如明日主公再率人挑战,我再引兵偷袭焚烧其营寨,如何?” “德谋的意思是,故技重施?” 程普连忙点点头。 “什么故技重施,阿父,难道你们已经试过了吗?” “不错,我与你程叔叔,已经试过一次,可惜未得逞。” “既然两军不够,那便再派一军,本就行了。” 孙权一话,令孙坚眼前一亮。 “阿兄豫章失利,阿父为何不召他回来?”孙权又问。 “你阿兄还要驻守新淦宜春,否则,渤海王的兵马,定会反扑。”孙坚解释道。 “抱残守缺,不若合力一击,或有破局可能。”孙权道。 “仲谋的意思是,我将伯符,还有韩当朱治都撤回来,然后一举攻克黄忠?” 孙权咧嘴一笑,道:“玩命一波!” 孙权这么一句,孙坚心里又犯怵了起来,刚才有一瞬,他真的以为孙权建言,很有可行性。 孙坚看了看程普,“德谋,你如何看?” “似有冒险,但值得一试!” 连经验老道的程普都赞同,孙坚心头甚为高兴,儿子小小年纪,已知兵若此,他日或许不似孙策一般骁勇,但却是难得的统兵上将。 真是孙氏祖宗保佑,这一代,或是孙氏双杰。 “好!我们便陪仲谋试上一试!传令,命孙策韩当朱治,撤出豫章,前来罗县汇合!” 程普领命离去。 孙坚指着前方,道:“看那一片银光耀目之地,便是洞庭,洞庭乃是长沙领地,待你阿兄回来,我们便夺回它,黄忠若败,驻扎洞庭的黄祖,便不足为虑了,这好山好水,仲谋,你喜欢吗? “喜欢!”孙权道。 ----------------- 田丰自领了司空之职,几乎终日忙碌在司空府和尚书台一线之上,崔琰这个尚书令当的,也是有些憋屈,如今各州自主为政,渤海王在冀州,这朝中,几乎就没有什么事。 好似这偌大的天下,已经太平一统一般。 实际上,天下有事,而且很多事,只不过这些事,都传去了冀州罢了。 他这个尚书令,做的最多的事情,竟然是为皇帝陛下搜罗奇珍异宝,山珍海味,使得刘协的天子宫苑,被修饰得金碧辉煌。 从草原不远千里送来的牛羊,要变着法子做成各种美味佳肴,给刘协吃。 刘协这般年纪,正是生性最贪玩好吃的时候,向来来者不拒。 可见崔琰办事,也是极为能干到位的,为了所谓的天子贵气,他也忍了,但愿这是主公的深谋远虑吧。 但是今日他去征询田丰下一步工作的时候,司空田丰竟然让他将西园继续修起来…… 崔琰人麻了。 这西园,乃是祸国之地,先帝就是为了建这个园子,卖官鬻爵,横征暴敛,以致百姓民不聊生,最后黄巾一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如今在渤海王英明治下,好不容易缓了一口气,田丰竟然…… “田元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此时天下未定,你我心知肚明,我等岂能如此献媚蛊惑陛下,致其不思政事,只知享乐,我等所为,与……”崔琰急得吹胡子瞪眼睛,将他珍视如命的美髯都吹乱了。 “与什么啊?”田丰问道。 “与,与十常侍何异!” “哈哈哈!季珪之言,倒也有趣,先帝视十常侍为父母,父母待孩儿,自当宠幸疼爱,我看季珪所为,陛下已视汝为母了,哈哈哈!” “田元皓!” 见崔琰已经在暴走的边缘了,田丰笑着上前,自从太皇太后搬去北宫居住之后,就没有管教刘协了,如今刘协的表现,已不复当初拘谨。 “俗语道,三年学好,三天学坏,季珪以为,天子好坏,与天下好坏,孰轻孰重?” “自然是天下重,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元皓何故明知故问?” “季珪既知,对我等所为,又何来异议呢?” 崔琰一愣,一开始没听懂,转而一想,不由得眉头一皱,发现事情没有田丰说的这么简单。 为了天下好,就应该教坏皇帝……这是什么逻辑。 可若是,为了天下好,必须要有一个好皇帝,若这个坏了…… 崔琰不由得脸色煞白,惊诧的看着田丰。 始作俑者田丰神色如常,淡淡回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季珪不要忘了,君之禄,是谁提供的。” “是主公。”崔琰道。 所以,田丰所为,是在为主公入主雒阳铺路吗? “非也!”田丰否定道。 崔琰更加困惑了。 田丰接着道:“主公曾有一言,今日转述与你,你就明白了。” “何言?” “尔俸尔禄,民脂民膏。”田丰道。 崔琰一听,脑中轰然。 (求推荐票,月票)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六章 可以争取,不可强求 崔琰忽然就明白了,神色恢复如常,对着田丰作揖作别,“琰已知晓,自当竭力相助!” 田丰笑笑,回道:“季珪勿疑,我们无需等待太久。” 崔琰离去之后,未过多时,司隶校尉荀攸到来。 “公达怎么来了?” “元皓,雒阳近日,颇有动静。” “哦?公达指的是哪一处?” “大王对汉中用兵,而刘焉二子,皆为朝官,近日与人联络颇为紧密,似有,潜逃之意。”荀攸道。 “刘焉长子在军中任职,官至中郎将,而刘诞精于经学,接替蔡师为治书御史,刘焉在益州,他们心知一举一动,都会遭受关注,如何还敢密集联络?” “所以我料定,其中必有猫腻,且二人必要相助之人。” “京师官员众多,也难以一一查勘,此事,还得公达费心。” “元皓客气了,都是为主公办事,若那刘焉真有什么,恐怕大王也不会这般轻易放过此事。” 再度送走了荀攸,田丰再三思虑,觉得还是不放心,便下了一道令给张郃,让他之上严加戒备,如此,才放松一些。 刘擎的书信急速传播,在司隶这等驿站健全的地方,文书传播是最快的,几日之后,张宁便收到了刘擎的书信。 “大王有令,勒令刘焉交出杨氏,否则,派兵入川拿人。”张宁道。 “不愧是主公,我等苦思几日无果,主公倒好,直接问刘焉要人。”高顺笑道。 “我说吧,直接杀进去,不怕刘焉不给人!”李傕朝众人笑着,似在得意自己揣摩的非常准确。 不过,张宁马上泼了他一盆冷水。 “主公所言,乃是慑之,而不是真正击之,二者还是不同的。”张宁说着,看了众将一眼,下令道:“命人速将主公之信,交付刘焉,另外,徐晃将军和李傕将军,即刻西进,屯兵白水关。” “喏!”众将齐道。 ----------------- 益州,广汉县,雒县。 雒县,乃是益州治所,刘焉入主益州之后,很快便占据这里,而后继续清扫叛军余孽,如今,成都尚有势力并未屈服,这个节骨眼上,汉中又出现了乱子,导致刘焉不得不停下南进的脚步。 看着张宁转送的渤海王信件,刘焉脸色说不出的阴郁。 “茂安,此事可如何是好啊?”刘焉将事情简略告知董扶,并询问计策。 头发业已银白的董扶,虽老态龙钟,却也将稀薄的头发束得极为整齐,仪表没有丝毫不妥。 “君郎,渤海王业已成势,不可违逆,我看此事,便依了他吧。”董扶道。 “可如此一来,今后还有谁敢依附我?” “唉,天意有时尽,人意常难得,君郎还是莫行难行之事。” “可先生不是说,益州有天子气,我这益州未定,他这几年,倒是定了我大汉的半壁江山了。” 董扶未回,沉默许久,见刘焉没有说话,便开口道:“将军,老臣年迈,身体日衰,暂且告退。” 刘焉上前扶了一把董扶,关切道:“茂安先生好生休养,此事,容我再想想。” 董扶点点头,被刘焉扶着,走到了堂口,看了刘焉一眼,相较当年在朝为官,为刘宏所信时的刘焉,现在的他,虽未显老态,但神情之中,已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董扶阅人无数,不会看错。 “将军,人各有命,有些东西,可以争取,却不可强求。” 说完,董扶在侍从的扶持下离去了。 望着董扶的身影远去,刘焉驻足良久,将军吴匡走到一旁,问道:“主公,我们该当如何?” 刘焉未答,径直回屋。 坐于堂上,刘焉反思良多,遥想当年,向先帝自荐为牧,立志平定巴蜀,坐镇益州,然而几年过去了,依旧事未有成,然汉中之事一出,刘焉从未动摇的征服之心,第一次动摇了。 “吴匡,何进死后,你便追随于我,依你之见,益州之势,如何?” “回主公,我军进展顺利,不消一年,定可平定!” “可我未必有一年的时间了。” 吴匡一愣,“主公何意?” 刘焉两眼缓缓闭上,心中苦笑,“我原身为汉室宗正,掌管宗亲子弟,对我刘氏出现渤海王这等英杰,蔚然高兴,可如今,我即便想偏安一隅,恐怕也做不到了,想到此处,我又高兴不起来了。” 这或许就是大家和小家的区别。 吴匡回道:“主公何须如此多的疑虑,即便无法在益州偏安,即便回到雒阳,以主公德望资历,依然是大汉柱石之臣。” 刘焉一愣,或许,回头看一眼,还真有这样的可能。 “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刘焉淡淡道。 吴匡刚要走,刘焉却又叫住了他,交待道:“汉中杨氏,办事不力,将杨氏几人绑了,送给白水关外的将军。” “主公,我们这是……”吴匡未将认输这字说出口。 刘焉否定道:“非也,只是退一步,退一步,让路更好走。” 两日后。 徐晃营外出现了一队人,其中十数人,被捆绑在一起。 “徐将军,大王之信,州牧已知悉,故而将杨氏一干人等拿了,送来此地,请徐将军接收。” 徐晃看了一眼,虽然未见过杨松和杨柏,但杨任却是认得。 “我替大王,谢过州牧深明大义。”徐晃笑着谢道。 “刘焉,你这狗贼,亏我举族投你,竟将我族出卖,狗贼,我死也不会放过你!”杨松叫嚣着,骂个不停,惹得刘焉帐下几个人,脸色十分难看。 徐晃笑道:“杨松,若你不心虚,你怕什么?” 杨松顿时哑口无言。 徐晃一挥手,一众将士便将人押入营中。 再度谢过押送之人,徐晃也打算撤离白水关了,如今双方误会已解,自然不需要再拿兵马堵住人家关口。 杨氏一族很快被带回汉中,南郑城中,一众老熟人见面,分外眼热,特别是相互算计良久的杨松和张鲁,两人对视时,目光之中,简直要迸出火来。 杨氏之事,几乎不需要查,他举族逃亡,可称为畏罪潜逃,可以说是已经认罪。 即便最后时候,面对张宁,杨松还在叫嚣。 “以我杨氏在汉中影响,你为什么不选杨氏,为什么会选张鲁!” 张宁清冷一笑,姣好面容看得杨松有些发愣。 “这不是我的选择,这是汉中百姓的选择。”说罢,看一眼杨奉,后者便将人带下去了。 今日,注定人头滚滚。 ----------------- 主公麾下张宁击杀了【杨松】 收益:政治+0.34,当前政治83.65。 主公麾下张宁击杀了【杨昂】 收益:武力+0.78,武力已达极值,不再获得加成。 主公麾下张宁击杀了【杨柏】 收益:统率+0.78,当前统率72.78。 邺城王府,刘擎正在糜仁处过目王府账目,一大串讯息传来,不由得愣了愣。 “大王,可有不妥?”糜仁看着异样的刘擎,还以为是因为账目。 “做得很好,并无不妥,账目一目了然,让你掌管区区王府,看来是屈才了,想不想有更大的舞台?” “舞台?大王,仁儿可不似貂蝉姐姐能歌善舞。” 刘擎:…… “是更多的账目,想不想管?”刘擎改口道。 糜仁起初眼前一亮,显然是感兴趣的,但随后说道:“大王娶臣妾,是因为臣妾好看,还是因为臣妾会管账?” 刘擎瞥了糜仁一眼,当即招了招手,糜仁领会,当即笑着跪坐在刘擎身旁,顺便依偎上去。 刘擎心中笑笑,其实都不是,单论好看,糜仁和貂蝉或桥婉桥霜,是有差距的,至于算账的人,刘擎就更不缺了。 说出来会比较伤人,刘擎娶糜仁,只是为了糜竺与糜氏的钱粮而已,当然,糜氏也需要刘擎这个靠山。 那段时间,青州百万降卒,冀州全力支援,依旧使得粮食告急,若不是糜氏之粮,恐怕梁国之战,徐州之战,皆会无疾而终,没有军粮,刘擎又如何唤刘备和曹操两位帮手前来共战袁绍呢。 刘擎将糜仁揽入怀中,回道:“当然是因为仁儿又好看,又聪慧了!” 鱼塘里怎么说也快十条鱼了,这点小小的难题,怎么会难到刘擎。 果然,甜言蜜语,女人是十分受用的,依偎在一起,你侬我侬两句,糜仁的俏脸便红了起来。 “大王,今夜不走了吧。” “走与不走,得看仁儿的表现了。”刘擎说着,冲其一阵坏笑,给了糜仁一个你懂的眼神。 糜仁秀眉一蹙,苦恼道:“好哇,大王是双飞上瘾了是吧!” “本王冤枉呐,不知道这始作俑者,是谁呢!”说着,紧了紧胳膊,似已将始作俑者抓获,“不知是谁趁本王宿醉,悄悄将别的女人送到本王床上的,又是谁……” 刘擎正要给糜仁罗织“罪名”,一只柔荑顿时将其嘴轻轻掩住。 “大王莫要说了,只要大王喜欢,我晚上便将甘姐姐接来。” “她人抢着占本王都来不及,这天下怎么有你这样的笨女人。”刘擎数落道。 “大王莫怪,我和甘梅姐姐相见恨晚,情同姐妹,能一起服侍大王,这也是姐妹俩的福气。”糜仁低声道,言语之间,尽是真情流露。 或许,这便是羁绊吧。 “本王哪有怪你,本王高兴都来不及!”刘擎别过脑袋,佯装得意道。 “大王,既如此,我和甘姐姐,你理应在此处两夜才是。” “嚯,仁儿你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商贾之女,这种事也不忘跟本王算账。” “记得这个规矩,是大王自己定下的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糜仁一双灵动的眼睛注视着刘擎,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 “你,你想榨干本王!” ----------------- 春雨贵如油,绵绵无止息。 南方入春早,连日的春雨令山间湖面,都蒙上一层轻纱。 孙策冒雨而行,行至营中,头发已被水雾沾湿。 “伯符,你可终于到了。”孙坚兴奋道。 “阿父,为何突然命我撤出豫章,白白舍弃宜春新淦二县。” “仲……我意集中我军全力,先攻刘表一部,然后逐个击破,只要刘表前军一败,进,我可进江夏江陵,退,可占据贵阳零陵武陵三郡,一击若成,前路尽显,无需执着于它州豫章。”孙坚解释道。 孙策一听,觉得甚有道理。 “阿父,如此良方,先前怎么没有想到?” “先前刘表攻势不弱,各方疲于应付,以至于为父差点忘了,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说起此计,还是仲谋提醒为父的。” 孙策笑道:“想不到仲谋小小年纪,倒也知兵!” “哈哈,说不定是歪打正着,切记,此事不宜声张,仲谋年幼,英才自有天妒,为父不想……” “知道了阿父,快说说此战如何打吧!” 孙坚点头,取出一份两军的排阵图,“来看,敌军大营在此,……” 罗县十数里外,便是刘磐与黄忠的军营。 黄忠带着十数兵士,案例巡营而过,一应将士,皆挎弓背剑,腰悬横刀。 “连日阴雨,务必收好粮食,勿使发霉,受潮粮食,优先使用!”黄忠事无巨细的交待,完了一处,又向另一处。 巡到哨塔时,发现哨塔漏水,又命人安排修缮,一圈下来,方才回到中军营帐中。 刘磐正在认真研究舆图,见黄忠进来,笑道:“黄将军又去巡营了,今日可有改进?” “改进了四处。”黄忠淡淡回道,脚步不停走到刘磐身旁坐下,继续道:“近日孙坚军几无动静,定是在预谋些什么,我等当谨慎应对。” 刘磐看了黄忠一眼,从其浓眉,杀伐尽显的目光,再到若长的胡须,此时有不少被雨油润湿,一束一束的,黄忠不仅张相英武,实力更是不俗,而且统兵能力,也绝不在他之下。 刘磐是很敬佩黄忠的,他能做这个主将,仅仅是因为他是刘表的侄儿,而黄忠能做这个副将,是他从步卒开始,一点一点战功积累起来的。 “有将军在,磐真少费不少心,族叔真是没有看错人,予将军重任,定能平定长沙!” 黄忠拱手回道:“将军谬赞,州牧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定肝脑涂地,以报州牧!” “报——” 一道呼喝刺入营帐,随后传来信报: “两位将军,营前孙坚军来袭!” (求月票,推荐票支持!)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七章 孙坚之死,双喜临门 黄忠一听,速回:“传令!速速集结兵马迎战!” 刘磐也当即取过兵器,一边走,一边道:“汉升,你速调弓兵埋伏,我来迎敌。” 黄忠补充一声:“若是不敌,便诱敌深入营中,营中布置利于我方。” “好!” 刘磐与黄忠分工,各自引兵,孙坚亲率几部人马,一直杀到营前,一眼看见立马当前的刘磐。 “黄汉升何在?”孙坚问道,往日,都是黄忠出来迎敌的,而且双方已经交手数次,若论兵势,孙坚自视强过刘表军不止一头,但黄忠偏偏以自己之勇,将这优势逆转了去,以致于孙坚数次攻势,都无功而返。 “区区手下败将,何须汉升出马!”口头上,刘磐自是不能让了敌军的,说话的时候,不时观察敌军阵势,发现今日不仅兵马多了不少,而且,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危险。 但这种危险,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总之就是,刘磐觉得孙坚此战,与之前不一样了。 孙坚看了眼黄盖,道:“还请公覆打头阵!” “老将领命!”黄盖一拱手,便另一队人马,率先杀了上去。 刘磐也不遑多让,手中长枪一指,亲领一队人马迎战,孙坚军中,最忌惮者,便是孙坚之子孙策,其他人,武艺或有高低之分,但率军厮杀,刘磐自觉无惧任何人。 两军交击,刘磐长枪一震,直点黄盖面门,却被一道粗壮的铁鞭格挡而下,一击格挡,黄盖二击随后便至,一鞭震回刘磐长枪。 刘磐止住枪势,再看黄盖时,多了一份忌惮,孙坚手下猛将众多,他也算七七八八战了个遍,不过黄盖一直在洞庭与黄祖对峙,所以此战是首次前来。 刘磐心道:又是一名从未见过的武将,不知从何处调来,看来今日攻势,孙坚志在必得。 两人交击一阵后分开,再交击时,两军麾下冲阵的骑兵几乎都已损伤过半,地上躺着数十具死伤者。 双方初战,势均力敌。 刘磐与黄盖各回军中,按理,是再点人马厮杀,但刘磐不愿意了,因为明知敌军势大,这种战斗方式,不利于己方。 刘磐吩咐一人,命其回营,让黄忠做好准备。 “怎么,刘将军,再来啊!”黄盖嚷道。 “此乃小儿争斗,恕不奉陪!”刘磐回道:“将军兴师动众,是为取营而来,营门在此,将军要取,来便是!” 黄盖看了眼孙坚,孙坚看了眼程普。 程普道:“将军,黄忠并未露面,恐营中有诈,不得不防。” 孙坚点点头,觉得有道理。 程普又道:“我军势大,足以强攻,无需畏首畏尾,此次良机难得,黄祖并未察觉我军来此,若错过此次机会,再要骗过黄祖,恐怕就难了。” “既如此,便大军强攻吧!伯符已率人前往西门,我军此时进攻,正好策应伯符!”孙坚说着,拔刀高举,下令道:“大军齐攻!” 令罢,一阵喊杀声冲天而起,甚至冲散了这烟雨朦胧,孙坚,程普,黄盖等将,一应冲杀而上。 刘磐见敌军杀来,便下令有序后撤,将敌军引入营中。 “敌军已退,速速夺营!”孙坚高喊,一骑当先杀入营中。 迎面飞来数道箭矢,孙坚随手挥刀,将之格挡。 “将军小心冷箭!”黄盖一边喊着,一边追着。 孙坚军长驱直入,几乎未有遭受抵抗,只不过路上有不少拒马,阻隔了道路,无法令大军展开。 刘磐回首一看,见孙坚穷追不舍,心头窃喜,孙坚军此次率大军前来,强势攻城,加速自己诈退,定然使其错判胜券,从他的势头中就可看出,此战他是将憋了良久的郁气,都酣畅的释放出来了。 就算孙坚骁勇,寻常箭矢可挡,那黄忠的箭矢,他能挡的住么? 这可是黄忠一直藏着的底牌,连日作战,黄忠都是阵前厮杀,从未用过弓弩,黄忠升任副将,此军之中,也不知黄忠善射,就连刘磐自己,也是先闻其名,未见其射,如此,他们才定下这诱敌深入,射杀敌将之计。 刘磐再向后一眼,发现孙坚依然穷追不舍,已然进入黄忠射程之内,刘磐当即勒停战马,横枪拦与路上。 孙坚见刘磐停下,以为有诈,便想暂且停下,四下查看起来。 “放箭!”刘磐下令。 “嗖嗖嗖!” 箭矢从四面射来,化作一道箭雨,倾泻向孙坚军中。 “箭矢格挡!”孙坚一喊,当即挥舞手中古锭刀,将一道道箭矢挡下。 此事,黄盖已引兵杀到,连忙指挥帐下骑射兵射箭还击。 两军之间,箭矢来往,中间隔着数道拒马,无法短兵相接。 孙坚望了望窄路,通道已经被设置好一般,只能向前,而前方,便是刘磐。 “杀!杀至敌军军中,弓箭便无法射击了!”孙坚下令,一边格挡,一边杀向刘磐。 刘磐也知此地便是最好的位置,当即下令坚守,此地多拒马排成的窄道,而且是数层,是最佳的狙杀地点,见孙坚杀来,刘磐不再后退。 孙坚手举古锭刀,一击将一名刘表军拦腰劈断,大张大合的架势,也让他胸膛彻底暴露了出来。 就在此刻,立于哨塔之上,一直观察蓄弦待发的黄忠,终于松弦。 一根特制箭矢飞掠,速度奇快,顷刻间遍至孙坚跟前。 孙坚本能觉得一阵心颤,余光瞥见一道箭矢正激射而来,古锭刀当即击过,掠过自己面前。 “叮!”一声金鸣,箭矢被弹飞了出去。 孙坚长舒一口气,提着的心刚刚放下,正要望向箭矢射来的方向,忽觉胸口一疼。 低头一看,竟是另一根箭矢,直接穿透鳞甲而入。 射来的箭矢,并非一根,而是在极短的时间内,两根先后而至。 想明白之时,孙坚脑中的念头还在想望一眼射手,然胸口的绞痛却已令他神志不清。 “咣当”一声,古锭刀落地,孙坚旋即侧翻而过,径直坠落马下。 “主公中箭了!”人群中有人喊道。 黄盖从一众骑兵中杀出,一跃下马,将孙坚抱上马,旋即一个翻身,扭头而去,正欲离开时,忽觉后背一痛,又是箭矢! 黄忠既已锁定孙坚,又如何能轻易放他离去,在满弦射出两箭之后,让弓稍作恢复,便拉弓再射,而此时,正是黄盖救走了人。 黄盖咬牙忍痛,救走了孙坚,没入大军之中。 这一举动,刘磐看得名分,不由大喜,当即呼喊道:“孙坚已死,孙坚已死!” 程普回头看了眼黄盖的背影,双目有些发红,当即喊道:“为主公报仇,杀!” 在程普调动和带领下,孙坚军骤然暴起,喊打喊杀的冲向刘磐,双方再次交战。 刘磐见状大惊,敌将死了,竟然还有如此战力,孙坚军能驰骋天下,果然名不虚传! “孙坚军势大,无需硬拼,撤!”刘磐下令,此战,若能斩杀孙坚,无疑是大功告成,主将一死,敌军定然就会撤兵。 然而就在刘磐得意后撤之时,忽有一兵马来报。 “启禀将军,孙策攻打东面,已经冲入辕门,我军抵挡不住!” “什么!”刘磐大惊,孙坚军不仅在南面加大了军势,竟然还有余下兵马去进攻东门。 孙坚军何来如此多的兵马? 不等刘磐想明白,黄忠也来到了身旁,说道:“将军,我率军去迎击。” 黄忠也没想到,竟然眼见胜券在握,战斗形势又急转直下,连东门都已保不住了。 “汉升,这孙坚军为何如此坚韧,孙坚中箭,竟不撤兵。” 黄忠手持赤血大刀,亲手斩杀了数名孙坚兵,来到刘磐身旁,接过话道:“若孙坚军不撤,恐怕我军要撤了,将军,敌军势大,不似过往,如今孙坚中箭,孙坚军反倒同仇敌忾,士气更胜,将军,此战我军已处劣势。” “难道杀了孙坚,我们还要撤吗?”刘磐不甘道。 “敌失主将,虽胜犹败,我军失营,虽撤未败,营没了,再建就是!”黄忠语气铿锵,话中却满是宽慰之意。 “罢了罢了,撤吧!” 三月,孙坚与刘磐与罗县外大战,孙坚轻敌冒进,被黄忠射杀,刘磐与黄忠引兵退回洞庭湖边,与黄祖汇合。 ----------------- “孙坚竟然死了,等不到本王出兵了?”刘擎看着战报,颇为诧异。 “主公,孙坚虽死,但孙坚军攻势却依然迅猛,已将刘表军赶回洞庭。”郭嘉道。 “想不到啊,孙文台,终究是死于非命,早知今日,还不如当初战外族而死,如此,还能为孙氏一添荣光。”刘擎一阵感慨。 在这个尚不算是群雄逐鹿的时代,孙坚所为,已与叛逆无疑,所以孙坚可谓死得轻如鸿毛,不值一提。 当然,历史上的死,也是轻如鸿毛,袁术刘表争势,孙坚轻敌冒进,被黄祖设伏击杀。 孙坚南阳斩黄巾,三辅战外族,斩华雄退吕布,夺回雒阳,修缮宗庙,一身功名,化作黄土。 “主公,孙坚一死,恐怕孙刘战事,会暂时告歇,此时正是主公备战之时!”郭嘉道。 “如今春暖花开,算算时日,女采预产之日已不足一月,此事,或许是天意。” 荀彧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粮草,征召打造马车,大军出征,辎重先行,而各郡的点兵工作,也正在悄然进行。 如今天汉中已定,豫章之危已解,而马腾率张杨鞠义二将,也正回到陈仓,打算与董卓合击汉阳郡,算算时日,韩遂应该已经收到自己的通告了才是,一条衣食无忧的生路,或许没有多少吸引力,但当大军临境,面前只有死路的时候,或许才会想起生路的可贵。 反正是在等待新生命的降临,刘擎也愿意再等等韩遂的狗命。 二十日后。 王府人声鼎沸,忙忙碌碌,丫鬟佣人争相奔走,忙碌个不停,刘擎立于荀采院中,焦急的等待着,虽园中已是姹紫嫣红,各种花朵竞相开放,刘擎却无心欣赏,尖着耳朵,听着房屋内的声音。 虽隔着远,依然能听见荀采隐约的尖叫之声,心头不由得一把把的抓紧,额头也不知不觉沁出点点汗珠。 “夫君莫急,采儿妹妹一定会没事的。”蔡琰拿巾帕拭了拭刘擎额头的汗珠。 “本王能不急么,这可是本王第一个孩子!” “大王的意思,第二个,便不会急了吗?” “呃,应该也是会急的吧!”刘擎随口一说。 蔡琰久未回复。 刘擎诧异的看了蔡琰一眼,只见她低着头,白皙的细手搭在自己平整的腹部,怔怔的看着。 刘擎见状,先是一愣,再想想蔡琰之言,脑中不由得轰然一声。 “昭姬,难道你……” “看来今天大王也没有高兴得昏了头,本月月事,已推迟半月未至了。”蔡琰说着,红着脸,低着头。 “呀,本王要昏头了,今日可谓双喜临门!”刘擎笑道,脑中还真是乐得嗡嗡的。 话音刚落,一声尖锐的哭声刺破了脑中的混沌,刘擎一道颤栗,猛然清醒过来,当即快步迎上。 屋门一开,产婆正抱着孩子,说道:“回大王,是个男孩,身体康健,哭声响亮,有如大王一般……” “荀妃如何?”刘擎打断了产婆接下来的奉承之语。 产婆一愣,旋即回道:“大王放心,荀妃生育非常顺利,目下只是体虚,不久便会恢复。” 刘擎松了口气,伸手接过孩子,包裹在锦布中的儿子,只小小一只,五官都未舒展开来,额间还有丝丝血迹未擦拭干净。 刘擎抱着孩子来到榻前,侍女轻道:“王妃,大王来了。” 荀采睡眼惺忪,睁眼看了刘擎一眼,微微一笑,便收住了,好似连微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大王,臣妾幸不辱命,得偿所愿。”说所愿的时候,荀采已经闭上了眼睛。 刘擎心头一紧:“采儿!采儿!” “大王,王妃只是睡着了。”侍女道。 刘擎也觉得自己神经大条了,目光随之移回孩子身上,哭闹一阵之后,或许也是累了,竟然随着母亲荀采一道睡着了,气息酣稳,好似父亲的怀抱,十分舒适。 …… (求月票,推荐票支持!)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八章 颜良文丑投效,举兵最后一战 刘擎抱着孩儿,立于门口,立于园中的一众僚属,齐声道贺:“恭喜主公,喜得公子!” “多谢诸位,文若,传本王令,冀州大赦!” 连年征战,如今冀州有不少未投降的战将,比如颜良文丑,两员被俘的将领,分了田地,参与劳作,还有成建制投降又未归心的兵马,也分了区域用以屯田,加上一些偷鸡摸狗之辈,皆可获得大赦。 通常那些罪重的,要么处死,要么发配边地,反倒不在本次大赦范围之内。 “喏!”荀彧领命。 “夫君,可有想好名字?”蔡琰提醒道。 第一个孩子的名字,刘擎其实已经想过多次,儿子女儿的都想过,不过始终也没有打定主意,不过当看到孩子的时候,刘擎突然有了主意。 如今正值春播时节,正是各种粮食作物播种的时候,而稷,乃是百谷之长,和土地合称“社稷”,所以刘擎想的名字,便是刘稷。 “刘稷!”刘擎道。 郭嘉听了一愣,荀彧也怔怔的看着抱着孩子的刘擎,其他人也是相似的表情。 怎么?难道有什么问题?刘擎心中。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荀彧提醒道:“主公,此名有讳于高祖。” 刘擎恍然,原来如此,高祖名为刘季,正好同音。 “诸位误会了,此‘稷’为江山社稷之‘稷’,并非高祖之‘季’,我儿生于春耕时节,稷乃百谷之长,望大汉此后,风调雨顺,连年丰收!”刘擎解释道。 众人神色这才回复正常,刘擎这样说,只不过是美好的想法而已,刘擎清楚,未来的气候,随着小冰期的到来,会变得越来越极端,降水会越来越少,雨季越来越短,但事在人为,总有办法的,比如增加耕地,兴修水利,开发南方等等。 “好名字!”荀彧赞道。 “主公英明!”郭嘉却是赞刘擎,对名字引而不提,这稷既有粮食之意,也有社稷之意,能体现主公之志。 刘擎抱了一会小稷儿,便将他放回了床榻之上。 短暂的时间处置公务,刘擎一得闲,便往荀采院跑。 数日时间,恍惚便过,小稷儿渐渐长开了,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和荀采十分相像,而淡淡的眉宇,已然有几分刘擎的样子。 生产顺利,荀采恢复的很快,加上刘擎这段时间悉心陪伴,心情愉悦,已经可以下地行走。 王府之中,满是欢快的气氛,随着满月期限的临近,没有十分重要的事,荀彧干脆没有打扰。 王府虽气氛轻快,但邺城,乃至整个冀州,却忙忙碌碌。 这个时候,春耕基本结束,登基在册的精壮,纷纷接受征召,一对对人马,以县乡为单位,朝着同一个方向——邺城,行进。 常常出入邺城的人也发现,邺城外的大营,人数日益增多起来,晨练的规模,也不断扩大。 与此同时,大批粮食从各大渡口渡过河水,分头进入大河以南,即便是不明真相的百姓,也隐隐猜到,将有大事发生,很可能就是战事,而且这等规模的战事,于冀州而言乃是首次。 魏郡,繁阳县。 一架华丽的马车突然停在城外,并未入城,不过县令车奔早早便迎在了此处,他早前便听到荀彧的命令,渤海王近日将来视察新田的垦种情况。 实际上,刘擎不是要查什么垦种情况,刘擎此来,是为颜良文丑而来。 大赦之后,两人还籍繁阳,分了新田,而且两人的田,还是挨着的。 近日艳阳高照,到中午时,日头打在人身上,已有焦灼之感,新翻的地,也被烤得一层发白。 颜良和文丑正坐于树下乘荫,颜良望着田间萌发的绿意,心情十分舒畅,当得知有一块地是属于他的时候,他恨不得将田翻个两遍,一颗杂草都不留下。 “文丑,发现没,我的禾苗,长得比你大!” 文丑还真看了眼颜良的地,又看了眼自己的,哪有什么区别,分明是颜良那眼怼着禾苗看,所以显得很大。 “嘁,等产的粮比我多,再吹吧!”文丑道。 突然,两人听到一阵马蹄声,自从被俘之后,两人便没有骑过马了,于是双双透过目光,循声望去。 这么一望,目光顿时停滞。 那马很眼熟。 渤海王的金戈战马。 再看那人英姿,不是渤海王,还能是谁。 渤海王身后便是典韦和郭嘉,还有他们认得的繁阳县令车奔,后方远远跟着十数骑。 “颜良,那是渤海王,他来干嘛。” 颜良没好脸色道:“自然是想你我投靠他。” 文丑沉默一下,问道:“颜良,你还想纵马疆场,挥刀杀敌吗?” 这话问得,颜良一愣。 不由想起数日前的光景,趁着大赦,他回了故乡赵郡一趟,颜氏虽没什么名望,但也是人多的大族,原本颜良跟随袁绍,属颜氏荣光。 不过刘擎控制赵郡之后,改国为郡,抑豪强,分田地,对于颜氏这等底层氏族,自然是获益良多,族里对渤海王的评价,也十分崇高,族中族老甚至交待,若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渤海王大恩。 颜良原本一心向袁,但见了族中的变化,和族老的劝说之后,对渤海王的看法也大有改观。 “还有机会吗?”颜良不答反问。 文丑冷笑一声,“不然渤海王为何来此呢?总不至于是教我等种田的吧。” 颜良沉默未答,静静的听着马蹄声,渐渐靠近,直到停下。 果如文丑所言,颜良心中不由期待起来。 “两位将军好自在呐!”刘擎笑道。 文丑大方的起身,顺手拉了一把颜良,两人双双向刘擎行礼。 “拜见大王。” “免礼!” “两位将军,种田近一年,可有感触?” “难!”文丑回道。 “百姓艰辛。”颜良这般说。 刘擎下马,径直走到田边,极目望去,是一片片的田地,被分割成一块块,绝大部分已经覆上了绿色,禾苗已然开始长了。 刘擎弯下腰,揪起一根杂草,将之拔掉,回道:“然而当今天下,还有多少人想种田却不能。” 刘擎回过头,对两人道:“不知两位将军之志,是在这一亩三分地,还是在更广阔的土地呢?” 两人面面相觑,似乎没听明白。 颜良从文丑眼中看出:渤海王觉得地少,打算再分一块给我们? 文丑从颜良眼中看出:渤海王是在试探,胆敢染指其它土地,会被渤海王制裁。 刘擎眉头一皱,这两个家伙,莫非没听懂, “本王之意,是两位将军,是否愿意帮助天下更多百姓,耕种上属于自己的土地!” 两人眼眸一亮,顿时明了。 渤海王这是要他们助其作战,平定天下,然后然天下百姓,都和冀州百姓一样,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 颜良决定不再犹豫,当即单膝一跪,“大王,颜良蒙大王饶恕,苟活到今日,之前愚昧,回乡一趟后,才知故乡变化,知大王仁德,今愿独身报效,还望大王恕我无知,允我追随征战。” 文丑看了颜良一眼,也不再犹豫,也一跪,嚷道:“俺也一样!” 刘擎心中大喜,果然,人心都是肉长的,以冀州之现状,刘擎就不信降服不了任何人。 一手托住颜良,一手托住文丑,刘擎笑道:“两位速速平身,本王得两位将军,南下之日,便可随本王建功!” 恭喜主公收服武将【颜良】 姓名:颜良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88 武力:93 统率:86 智力:40 政治:32 魅力:51 特性:【疾风】率队冲杀时统率+2,气势如虹,降低敌方士气。 【果敢】战斗中陷入重围,也不会导致混乱。 【骂战】战斗中辱骂敌人,使其士气降低,提升自身士气。 【豪杰】战斗时容易触发单挑。 忠诚度:70% 收益:武力值已达极值,不再获得收益。 恭喜主公收服武将【文丑】 耐力:87 武力:94 统率:85 智力:25 政治:25 魅力:40 特性:【迅雷】率队冲杀时武力+2,其势难当。 【怒发】若附近友军被敌军击溃,己方士气上升。 【骁将】麾下兵马越多,战斗力和攻城里能力越强。 【豪杰】容易发生单挑。 忠诚度:70% 收益:武力值已达极值,不再获得收益。 颜良文丑,一齐加入麾下,刘擎顿觉如虎添翼。 看两人属性,武力值是真的高,放眼整个汉末,除了那零星的武力天花板,颜良文丑那93-94的武力,已然是一流水平,即便身后的典韦,武力也不过95点,当然典韦的长处在于耐力。 “拜见主公!”两人行跪拜礼。 “快快起身!”刘擎这都三扶两人了。 收服颜良文丑,此行比想象中的更加顺利,或许,这就是大势所趋吧。 刘擎引兵回邺,剩下的最后一件事,便是小刘稷的满月酒了。 四月底,刘擎在王府大宴邺城诸官,甚至在军营,也大大改善了一顿伙食,人人有肉。 翌日,邺城城头号角,长鸣不止,刘擎领兵十万,大军集结新南门,真真正正的一大片。 刘擎设想中的最后一战,开始了! 刘擎手持赤霄宝剑,拔剑高举,喝道:“大军,进发!” 身后城墙上,是荀彧,戏志才,是蔡琰,抱着刘稷的荀采,还有糜仁甘梅,悉数前来送行。 城门前后,还有许许多多的百姓,有些拿着吃的东西,有些折着花,前来壮行。 一令下达,数十令兵疾驰而出,将刘擎的开拔命令送出,十万大军,光靠喊,是无法传令军令的。 大军井然有序,徐徐而动。 就在大军开动之时,邺城内外许许多多的暗探,都纷纷冒头,将渤海王大军开拔的消息,送往全国地处。 刘擎数月前就在准备了,暗探们自然不会无动于衷,特别近一个月大军开始集结的时候,便再也无法瞒住。 刘擎本就无意隐瞒,这又不是突袭战,而是要昭告天下的平乱之战,大军所到之处,就该所向披靡。 信一封接着一封,皆是渤海王进兵的动向,刘擎这南下第一目的地,就是汝南。 袁氏残余,也该画上一个休止符了。 不知道十万大军将汝阳城内的小伪宫围个水泄不通的时候,当他看到颜良文丑,变成自己的先锋大将的时候,袁绍会是如何的想法? 此行,不再杀人,就在诛心! …… 荆州,襄阳。 自从渤海王大军开动之时,刘表就未睡过一个好觉,惹得蔡氏很是不满,而白日里,刘表大多数时间,也是召集众人议事。 蒯氏兄弟,从南阳召回的蔡瑁,从洞庭湖召回的刘磐,更有从零陵召来的太守张羡。 堂上的气氛,十分凝重,一直都是刘表在陈述信报,众人很少有回应。 “十万大军,渤海王的十万大军,主公,渤海王必是冲荆扬二州而来的,好在其进兵方向,是扬州,我等或可再图喘息。”蔡瑁坐于客座之首,俨然是一副主事人的样貌。 蒯越道:“陈温,孙策,主公三家,如今有了同一个大敌人,或许,还有办法。” “什么办法?”刘表追问。 “合三家之力,力抗刘擎!”蒯越道。 蒯良当即纠正:“主公麾下黄忠,刚射杀孙坚,如今主公与孙氏已是不共戴天之仇,焉能携手?” 顿了顿,蒯良接着道:“主公与袁氏,为夺南阳,打得不可开交,而陈温乃是袁氏拥趸,如今虽据扬州,然仅有丹阳会稽二郡,九江为沮授所占,吴郡为刘备所占,陈温自保尚且不得,何来联合之力。” “世人皆知丹阳兵骁勇,人人皆可为兵,子柔莫要轻视之!”蒯越争辩道。 蒯良摇了摇头,蒯越显然不愿意面对现实。 “叔父,其它的我不知,孙坚死时,其麾下将士,未有丝毫退缩,反而爆发出更强大的威力,将我与黄将军,赶出了大营,孙氏将士如此血性,是断然不会和好的!”刘磐道。 刘表叹了口气,“我亦以为,联合并不可行。” 然而心中且是另一道念头: 除非,是和渤海王联合。 (ps:求月票,推荐票。)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九章 请袁本初赴死 刘擎快马前行,大军紧随其后,四月上旬时,到达豫州汝阳。 汝阳北门,豫州牧黄琬,兖州牧曹操,率众迎接,城外旌旗招展,人头攒动,黄琬曹操两位正主到后等了约半个时辰,远方一队人马,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 此外,刘擎军中的吕布所部,还有从梁国奉命赶来的高览所部,已经归顺的高干所部,都在城外等候。 “来了来了,大王到了!子琰公,走!”曹操说着,叫上黄琬,拍马迎了上去,曹氏兄弟和夏侯兄弟,也紧随其后。 黄琬则带着豫州别驾陈群,临时任命的治中从事徐庶,迎了上去。 行至刘擎跟前,众人齐下马,一同见礼道:“见过大王!” “诸位免礼,外面太阳大,一切回城再说。” “谢大王!” 一行人入城,径直前去郡府,入堂之后,忽感一阵凉意,如今才四月,这日头已经有点毒了,刘擎隐隐有些担心,可能会出现春旱。 “孟德,如今伪宫内,是何状况?”刘擎开门见山问。 “郭图死后,没有消息,宫门终日紧闭,无法探查其内,不过,袁军守备已不复当初,想必事到如今,袁军已无士气可言。”曹操回道。 “典韦,传令全军,明日大军入城,将皇宫团团围住,命颜良文丑,到宫门外集结。” “喏!”典韦领命而去。 “大王难道想明日攻克皇宫?”曹操问。 刘擎摇摇头,回道:“本王只是想秀一下拳头,再让袁本初睁眼瞧瞧,什么叫做天下归心。” 曹操嘴角一抽,心道渤海王真是狠,让颜良文丑领兵,站在袁绍跟前,有没有天下归心他不知道,反正十分杀人诛心。 “大王如此作为,袁本初见了,怕要气得半死。”黄琬道。 “以我对本初的了解,不止半死。”曹操补充道。 刘擎笑着回道:“到底如何,明日便知。” “大王,下官府中已备酒宴,为大王接风。”黄琬道。 “军旅疲惫,正好借酒酣睡一夜,明日一早见袁绍,定精神百倍!” 刘擎一众随即移步州牧府上。 翌日。 天刚泛白,城外营中已是火光点点,宛若地表繁星,闪烁不止,各军已经开始有序入城,朝着城中的伪宫进行。 等天色全白之际,放哨的袁军终于发现了宫外的异常。 兵马,到处都是兵马! 消息飞速的传至宫中,刚起床不久的逢纪,便收了通报。 “逢别驾,宫外都是兵马,各门都是,看来今日要发起总攻了!” “速速调拨兵马前去城头,我随后就到。”说着,逢纪又召来一人,“你速将此消息报给袁公!” 逢纪说着,当即赶往城头。 一刻钟后,逢纪立于宫墙之上,看着城外兵马时,也是惊呆了。 他原亲自为袁绍集结整顿数万兵马,是见过世面的,然此刻,宫门前的空地上,以及延后的主干道上,全是密集的兵马。 这,得有数万人了吧! 而且根据信报,其他宫门,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难道那些宫门外,也如这般场景。 逢纪惊得一时说不出话,心中一时不知作何想法,反抗?这是真正可以将宫墙踩塌的大军。 “快,速去报给袁公!”逢纪再度下令,刚欲转身,顿时愣住,身后走来之人,竟是袁绍,身后跟着袁谭和陈琳。 “主公!”逢纪连忙见礼。 袁绍面色不是很好,显然昨夜没有睡好,加上数月来,都是精神紧绷的状态,郭图看不到希望,只因进言投降,便被袁绍处死。 逢纪心中也忐忑,如今看起来神色如常的袁绍,不知什么时候,便会爆发。 “何时如此慌张,敌军又未开始攻城。”袁绍一边说,一边向前走来。 逢纪默而不语,反正袁绍向前走两步,便可看到了。 果然,当袁绍立于宫墙边,往外看的时候,如逢纪所言,愣住了。 陈琳和袁谭也向前数步,向下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相比而言,逢纪的表现,确实算是见过世面的,毕竟其他人,一眼就被唬住了。 “此些并非曹军!”袁绍道。 逢纪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令人震撼的地方,人数其实是在其次,最主要的,是那统一的制式甲胄,数万大军的制式甲胄,这手笔,不用想也知道,只有渤海王拿的出来,只有盛产铁矿的冀并两州,才能打造如此铁军。 “袁公,若所料不差,这应该是渤海王的兵马。”逢纪道。 “终究还是来了,唉……”袁绍轻叹一声,突然,他的目光锁定在阵前的武将身上。 虽甲胄在身,但那持兵立马的状态,总觉得十分熟悉。 再定眼一看,两人身后的旗帜。 一“颜”一“文”。 颜良文丑! 袁绍几乎可以肯定,就是二人。 “怎么可能。”袁绍呢喃一声。 “主公,怎么了?”陈琳问。 “你看那两人,是不是颜良文丑?” 陈琳眯眼一看,再看看身后旗帜,点头道:“主公,形似,且有旗帜,应该就是两人。” “怎么会,郭图不是说他们战死了吗?怎么会背叛本公!郭图!郭图!” 袁绍一愣,这才记起,他已经下令处死了郭图,他茫然的看了逢纪一眼,显然,自己曾经最引以为傲的大将,如今骑马执刃,站在了自己的对面。 “袁公莫急,人有相似,旗帜更是可以制作,或许,这就是渤海王使的诡计,用来气袁公的。”逢纪道。 “对对!定然如此!渤海王奸诈无比,定是知我无法接受颜良文丑反叛,才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来对付本公!”说完,又看向逢纪,“元图,此战该如何御敌?” 不等逢纪回话,一名传令兵突然冲至袁绍跟前,急道:“启禀袁公,大事不好,蒋奇将军率军围住了东门。” “蒋奇?” 梁国之战之后,蒋奇将军负责殿后,为袁绍撤退争取时间,然后,便再也没有听到过蒋奇军的消息,袁绍一直以为,他已经被渤海王和曹操的联军全歼了。 “报——” “启禀袁公,西门被高览将军重重包围。” 听到此名时,袁绍眼皮不由得一跳,高览竟然也…… 在郭图的口中,高览也已经……听到蒋奇和高览的名字,袁绍刚刚打消的疑虑,再度占据心头,快步走到墙边,两手撑着,高喊道:“颜良!文丑!” 颜良文丑听到袁绍喊声,自然已经听出。 同在阵前的刘擎笑道:“两位将军若是有话,可上前一叙。” 颜良直接回道:“主公勿疑,我等真心投效,绝不行反复无常之举,有违此言,天打雷劈!” 文丑旋即应道:“俺也一样!” “正因为相信两位将军,本王才放心让两位将军上前,无妨无妨,哪怕作个别呢。”刘擎笑道和气道,一副一分希望两位上前的样子。 颜良文丑面面相觑,不知道刘擎此举是何深意。 刘擎却想:不上去被袁绍验明正身,袁绍怎么气炸呢。 “道个别,也无妨。”文丑道。 于是两人双双上前,抬首向上,文丑先道:“袁公!” 喊声一出,袁绍当即确认,这就是文丑!那另一人是颜良,也就无需怀疑了。 “袁公!”颜良也抬头,拱手称呼。 “袁公知遇之恩,我等理应以死相报,睢阳一战,我二人力战渤海王,仍不敌他,皆身负重伤,我等已报必死之志,以报袁公,然渤海王仁厚,不忍我二人殒命疆场,故而施救,可我二人从未有背袁之心,直到……”文丑顿了顿。 颜良接过话,接着道:“我等拒不投降,渤海王放我等归乡种地,直到见到故乡变化,方知孰对孰错,我与文丑乃是粗人,只会冲锋陷阵,然我等也看得懂,谁在以权谋私,谁再为民谋利,黄巾荼毒之时,冀州战火不止,流民遍地,田地荒芜,我等兄弟也是走投无路之下,才投军谋一口吃的,而如今,冀州良田遍地,百姓安居,家家皆有余粮,这才是真正的富庶,就连汝南也无法与之相比!” 袁绍一言不发,他不聋也不瞎,天下人怎么评价渤海王,他知道。 汝南富庶与否,有待商榷,但汝南百姓,过得绝不好。 他知道颜良文丑所言,字字属实。 而且两人说了,在睢阳,他们已经为他死战过一次了,算是报了知遇之恩。 见袁绍不回话,颜良再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又道:“袁公,我与文丑在冀州耕种一熟,深知百姓不易,故而我兄弟二人,要追随渤海王,平定天下,让这天下,不再有难种之地!今袁公阻我,我兄弟二人,要对不住袁公了!” 颜良表完态,便回头了,文丑一言不发,跟在后面。 刘擎一拍大腿,这颜良说得好呀,可惜还不够好呀。 若是在“今袁公阻我,我兄弟二人要对不住了”之后,再加一句“请袁公赴死!” 那酝酿的情绪便炸开了,如此给袁绍的刺激,无疑也是最大的。 可惜可惜! 到底是两个粗人,说不出那么雄壮刺耳的话。 此时双手扶着城墙的袁绍,依然微微颤抖,颜良虽然没有发挥好,但他最后的表态,也已经十分袒露了,总结一句,就是—— 老子兄弟两人反了你了! “父亲,放箭射死这两个贼人!”袁谭道,“父亲?父亲?” 袁谭发现袁绍的状态不太对。 颜良文丑,蒋奇高览,原本是袁军之中最能征善战的将军,如今袁军之中无人可用,因为堪用者,都已经反叛了。 一股窒息之感压在袁绍心口,令其胸口隐隐作痛。 此刻,他真正明白了什么叫人心向背。 曾经自己最忠臣的下属,已经成了对付自己的先锋大将。 “报——” “启禀袁公,本门已经重重包围,围城者是,是高干将军!” “谁?” “高,高干将军。”传令兵似乎知道这个敏感的名字,定会让袁绍勃然大怒,吱吱唔唔道。 “元才也叛我了?元才也叛了?”袁绍已经没有任何怀疑了。 “父亲,不可能的,表兄不会叛的,定是渤海王使诈!”袁谭解释道。 逢纪和陈琳并立站着,自始至终,都未发一言,真的真,假的假,两人都有一种直觉,事到如今,真假已经不重要了。 袁绍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犯青,目光惶惶而动,一手不由得捂住胸口。 “噗!” 一口鲜血喷薄而出,将面前的宫腔染得点点血红。 “父亲!” “袁公!” 众人齐齐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袁绍,此时的袁绍,已觉两眼发昏,天旋地转。 “主公晕倒了,快掐人中!”陈琳连忙道。 逢纪亲自动手,少顷,袁绍才苏醒过来,但脸色依然极为难看。 “袁公切勿动怒,我军尚有一战之力!”逢纪道。 袁绍目光无神的望着前方,充耳不闻。 宫城下,刘擎眼尖,对众人道:“袁绍好像吐血了。” 曹操叹了口气,道:“袁本初倒行逆施,有此下场,亦不足为奇。” “孟德,听闻你与袁绍为少年发小,相比私交十分不错吧。” 曹操矢口否认,回道:“绝无此事!” “孟德勿疑,本王之意,是希望孟德去送袁绍一程。” 曹操浓眉一皱,小眼睛眯得几乎消失。 “大王何意?” “我有一眼,望孟德转告袁绍。” “大王请说。” “汝南袁氏,四世三公,传至本初,一地鸡毛。” “啊,这……”曹操一愣,显然没有料到,渤海王竟然也会想出如此讥讽之语。 袁绍刚吐一口血,以他对袁绍的了解,若说了此话,袁绍怕要直接升天,想到袁绍会因自己一言而死,刚刚还否认与袁绍交情的曹操,突然想起了儿时之事。 在少时,曹操历来比较滑头,而袁绍则非常正直,两人惹祸,袁绍总是背锅的那一个。 曹操愣神时,黄琬身后走出一人,对刘擎拱手道:“颍川陈群,见过大王,孟德重义,不如这不义之举,便由陈某来做吧。” 刘擎只想气死袁绍,谁说,道不在意。 “可!”刘擎道。 陈群旋即上前,对着城头开腔,声音清亮高远。 “汝南袁氏,四世三公;传至本初,一地鸡毛;先负社稷,再负子民;困兽之斗,死不足惜。” 末了,又提了提声:“颍川陈氏子弟陈群,请袁本初赴死!” (求月票,推荐票。)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章 袁绍之死 三国:积粮万石,黄巾终于起义了第二百九十章袁绍之死 陈群一袭话语,掷地有声,原本存在阵中的微弱声响,此刻变得静悄悄,只有风过旌旗,发出微弱的摆动声。 袁绍听罢,怔怔的看着宫墙下方的陈群。 颍川陈氏的青年一代优秀子弟,一直在黄琬州府之中任职,他自然是知道的。而且,颍川陈氏对袁氏虽算不上归附,却是也支持,亦可称作盟友,然而这一次,他和黄琬一样,选择站在了袁氏的对立面。 甚至很恶劣。 陈群竟于两军阵前,公然叫嚣自己去死? 甚至都不是劝降,而是劝死。 袁绍只觉呼吸压抑,渐渐的喘气都困难起来,然而他想反驳什么,却发现,完全无法反驳。 袁氏一族,传至他这一代,真就沦落到了这般地步,弟弟袁术因为僭越,已经死于渤海王之手,如今,自己也面对大军重重包围,困兽之斗,形容的也十分贴切。 最讽刺的,率军这些大军的各路将军,竟然是袁绍昔日的麾下诸将,思量起来,简直匪夷所思。 难道,这真的是人心向背,袁氏大势已去? 想到此处,袁绍不仅心痛,手还微微发颤,于是他反手握着剑柄,紧了紧。 袁绍立于城头,看着下方陈群,沉默不语。 陈群昂首与之对视片刻之后,挥挥衣袖,掉头回去。 劝死失败? 刘擎看着城头上的人,并无过份举止,也没有谩骂,发泄,似乎静得出奇,细细想一想,或许正因如此,外表的安静,反应的是内心的波澜,有些人,就是如此。 否则,袁绍那一口老血,也不会吐得如此容易。 刚刚还在设想,陈群一席话语,袁本初羞愧难当,当初拔剑自刎,于是便多了一个陈群骂死袁绍的名场面,这陈群恐怕要名扬天下了。 想不到,袁绍未能如他所愿。 不过,袁绍突然不见了,他走到了宫墙后面,离开了刘擎的视线。 袁绍退后数步,对众人道,“孔章,元图,谭儿,如今四门皆危,无人坐镇,你四位速速前去主持大局吧!” “袁公,那此门……”逢纪问。 “自然由我亲自坐镇。”袁绍回道,抖了抖手中之剑,一副要与敌决战到底的架势。 “主公,陈群乃是反复无常之小儿,方才之言,无需介怀。”陈琳劝道。 “孔章放心,当务之急,乃是各门防务,你便去西门,元图,你去东门。”然后,转身看着袁谭,细细道:“谭儿,你初掌军事,颇有天赋,如今形势危急,已经是存亡之战,城北防务,便交给你了。” 袁谭当即拱手回道:“父亲放心,我与宫城共存亡!” 袁谭的表态也很简单粗暴,不容置否,说完,便转身跟上陈琳逢纪两人。 待他们离去,又过了片刻,就在刘擎等得有些无法忍受之时,袁绍再度在城头露面,袁绍放言一声:“请渤海王一叙!” 刘擎听闻,并不意外,当袁绍对陈群置之不理的时候,刘擎就知道,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他来面对,有些名场面,也只得他来。 刘擎驾马上前数步,直至城下,一直看着上方,感觉距离刚刚好,便停住马蹄。 “本初,这是我们第几次见面了?”刘擎道。 袁绍英气的眉头一蹙,显然,刘擎第一句话,便令他想起了不愉快的往事。 第一次见面,是在冀州渤海郡,那时候,渤海郡尚未复国,然而刘擎却带着一纸诏命,当着众多宾客幕僚的面,宣布渤海国复,刘擎承袭王爵,成为新的渤海王。 初次见面,便被狠狠打了脸。 而第二次见面,又让袁绍想起了人生中的一次重大失败,河内之战,大败,三万大军,仅有千百将士随自己逃回河水之南,此败不仅宣布陈留会盟彻底失败,也让讨董计划,特别落空。 讽刺的是,袁绍自己,最后却需要渤海王出面来救,才堪堪保住了命,带领精锐骨干逃回,自己也欠下渤海王一大堆粮食。 第三次,就更加不堪回首,不忍直视了,濮阳之战,吕布陈宫投渤海王,最后渤海王以一支精锐骑兵,在万军丛中,将他一举擒获,这无疑是莫大的耻辱。 袁绍当了俘虏,最后袁氏以百万石粮草赎人,间接导致了青州黄巾的失控,事后,青州百万黄巾,归降渤海王,而渤海王则用袁氏之粮,以资青州黄巾,彻底稳住了青州的基本盘,这也使得袁氏对青州的影响力,直接为零,甚至间接影响到了徐州。 想到此处,袁绍不由得一阵苦笑。 原来,自己一直一败涂地,却为何还要选择与之为敌呢? 袁绍旋即想起了两人第四次交锋,梁国之战。 渤海王百骑入梁国,颜良文丑率军数万精锐新军,可以说在梁国布下了天罗地网,然而渤海王竟真的钻了,不仅钻了,还将巨网撕扯得粉碎,最后连颜良文丑二将,都几近战死,最后重伤被俘虏,最后的最后,不只是受了什么蛊惑,他们选择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本初,在想什么呢?”见袁绍不说话,刘擎问道。 “在想本公是如何输给你的!”袁绍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 袁绍嘴里的输,便是上一回,渤海王大军攻城,与黄琬里应外合,夺了汝阳城,而他,撤退败退宫城,开始了困兽之斗。 “本初,你诛杀宦官之时,尚且是个有志男儿,如何回到汝南故地,却变得如此模样?是袁氏造就了现在的你,还是你造就了现在的袁氏呢?”刘擎问。 袁绍沉默数息,这道题,他不会做。 “只怕是相互造就吧。”刘擎一语掷地。 袁绍没有否定,但也没有说话。 刘擎稍稍一想,也没有特别的想法,开门见山道:“本初,念你对汉室建过些许功劳,本王有一话,望你静听!” “说!” “如今天下纷争,四方待定,本王已平十之**,天下太平之日,已近在眼前,不如本初为这即将到来的太平盛世,献上一功,如何?” 袁绍眼角一颤,问:“如何献功?” 刘擎莞尔一笑,旋即恢复正色。 “请本初赴死!” “毫无新意,战是死,不战亦是死,本公为何不战!”袁绍道。 刘擎却说:“若本王说,死你一人,袁氏可存呢?” 袁氏目光陡然一聚,似乎刘擎戳中了他的命门,他袁本初不俱死,但他害怕失去,失去城池,失去忠臣良将,失去田地和钱粮,最后,连袁氏,也一无所有。 如今大势已去,袁绍自知无论如何战斗,都无法抗衡渤海王的大军,失败,已经注定,而袁氏,也会随着自己的失败,彻底覆没。 前车之鉴,便是袁术。 袁术败后,亲卷尽数斩首,袁术一脉,直接绝了。 “如何存在?” “袁氏子弟,悉数贬为庶民,自你辈起,三代以内,不得从政!” “包括我的儿子?”袁绍问,他有三子,袁谭,袁熙,袁尚,分别为十六岁,十三岁,十岁,如今,俱困在宫城之中。 “自然!”刘擎一口答应,对刘擎而言,袁绍的死,其意义比几个小儿的性命,要大得多。 刘擎要用袁绍自绝,以袁氏彻底失败,来告戒天下士族士子,士子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士族该何意自处。 袁绍没有料到渤海王会同意的如此之快,便随口问了句:“我该如何相信?” 刘擎笑笑,昂首放言:“本王身后,有豫州牧黄琬,有兖州牧曹操,有刚刚归顺本王的颜良文丑,还有颍川郭氏、陈氏子弟,更有万千将军,本王起兵数年,在阵前将士面前,从未说过半句不实之语。” 刘擎声音洪亮,不仅城头的袁绍和将士,就连刘擎身后的将士,也听得一清二楚。 “众将士,本王可说过半句不实之言?”刘擎大声一问。 “没有!没有!没有!”将士齐声呼喊,声音震天。 刘擎笑了笑,“听见了吧!” 齐整的尖啸令袁绍心头发颤,展现出来的恢弘士气,进一步瓦解了袁绍的反抗之心。 好似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呢喃:放弃吧,放弃吧。 罢了! 袁绍心一横,一把拔出宝剑,竖于面前,两眼细细打量着这柄他亲手磨了数年的宝剑之上。 刘擎见此情景,不由得想起一首诗。 “十年磨一见,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刘擎当众嚷道。 袁绍一听,竟鼻子一酸,两眼一红。 这不是他一直以来的磨剑心态么。 渤海王随口一言,竟是绝句,而且将其心中所思所虑,毫无保留的展示出来,昔日,他便是以此剑,斩杀山贼流寇,以此剑,斩杀奸臣宦官,而后很长的一段岁月中,再未拔出过此剑。 “呵哈哈哈!”袁绍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最知我者,竟是我一生之敌!”袁绍叹道。 一声长叹过后,袁绍心头竟然浮现些须悔意。 若是坚持磨此剑,再以此剑斩天下不平之事,如此,会是怎么样的一条道路。 袁绍突然想到了曹操。 自从曹操拒绝了陈留会盟,之后,便随一路顺风顺水,一说是平步青云,也不为过。 现实没有若是,袁绍回过神来,一步跨上城头,袁绍近卫连忙上前,欲扶住袁绍,却被袁绍一个眼神阻挡了回来。 “无我明亮,不得靠近,我死之后,尸体归渤海王!” 袁绍一袭话语说罢,便抽剑架博,高深喊道:“请渤海王记得是紧今日所说之言!” “本初放心,定当谨记!”刘擎望着城头,朗声答道。 袁绍旋即转过身来,立于宫墙之上,身后的宏伟建筑,一览无余,最中间最大的那殿,便是昔日刘辩所居,如今空空如也。 袁隗立的刘辩没了,他立的刘宠,也没了,只有他自己。 袁绍心头一冷,牙关一咬,抽动剑柄。 一抹殷红挥散而下,“咣当”一声,袁绍宝剑坠于墙头,在激起一声“叮当”,后直坠下城。 而袁绍的身体,亦如断线风筝一般,飘零落地。 一声闷响之后,地上只遗一摊触目惊醒的景象。 袁氏本初,自刎于墙头。 刘擎一勒马缰,金戈旋即转身,走回场中,还未等刘擎入阵之时,背后已经传来了宫门开启的“吱呀”之声。 刘擎与袁绍的对话,两军将士都听得十分清楚。 袁绍死,其他人便可活。 当袁绍坠落的那瞬,跟随良久的主公,就死在自己面前,将士们总是心有戚戚,然而当城门打开,众将士都知道他们不需要再战斗的时候,心中却满心欢喜。 这便是被死困数月之后的求生欲。 “吼!” “吼!” “吼!” 城头上,袁军将士突然有节奏的吼叫起来,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有一个细节,他们都未有手持兵器,似乎他们心中都清楚,持兵器高呼,会惹怒城下的渤海王将士。 也似乎是在庆祝新生。 刘擎看着城头,旋即笑笑,对身旁的曹操说,“孟德,本王还有一事,要麻烦与你。” “大王请讲。” “本王并非嗜杀之人,你且记住,这些人,或许跟错了人,走错了路,但其中大部分,皆是出自无奈,我知兖州连年征战,且加上旱情频发,人丁严重不足,所以这些袁军,便贬为庶人,发往兖州耕作,还望孟德善待之。” “操定效彷大王,以德服民,以善待民,不过,大王真要留着袁氏这叛逆嘛?” “袁绍一死,其子年幼,如今袁氏羽翼已斩,手足已断,贬为庶人,一并前去兖州安家吧,本王言必行,行必果,还望孟德善待之。” 曹操倒是没想到,刘擎竟然转过身来,替袁氏说起好话,难怪袁本初真的会相信他。 因为渤海王真的值得信赖。 曹操想了想,回道:“大王放心,念在发小时之交情,袁绍妻儿,操自会善待之!” 刘擎默默一笑,怎么个善待法,刘擎不在意,这事曹操拿手,而且曹操有情有义,连前任上司的儿媳妇,也一应善待了。 求月票,推荐票 第二百九十一章 再会二桥 三国:积粮万石,黄巾终于起义了第二百九十一章再会二桥 刘擎再望宫门,里面的袁军,已经开始空手而出,出来投诚,刘擎对黄琬道:“子琰公,此宫便暂且封禁吧,说不定他日,本王尚有用处。” “听凭大王处置。” “正主袁绍已死,其余人等,便交由你与孟德处置了,若有负隅顽抗者,就地格杀!”说罢转头看向郭嘉,“奉孝,各军将士,交由你指挥,协助接管宫城,明日,你再率军出发,本王先行一步,前去庐江。” “主公,是去舒县,还是皖县?”郭嘉顺口贱兮兮的问了一嘴。 刘擎表示给他一个白眼,让他自己体会。 “你明日率众将士启程,前去舒县!” 刘擎说罢,便叫上徐庶,扭头便走。 两人渐出军阵,沿着中央大街,一直回到了州府。 路上,刘擎便问:“元直,不知道胸中志向几何?” 徐庶一愣,回道:“愿为大王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诶,我说的乃是正言,鞍前马后,一壮士足矣,岂能屈才元直,我有二选,元直尽可挑拣。” “庶不敢当。” “其一,便是在州郡之中为官,治一方水土,护一方百姓,其二,便是前去雒阳,睥睨天下,一展韬略。” “主公,庶虽从子琰先生习过一些政事,但论韬略天下,实不敢当。”徐庶连忙拱手推却。 刘擎上去,一把抓住徐庶手腕,笑道:“政事不通,一习变会,本王要的元直的胆气,才气,和志气!” 两人顿在路上,四目相对,徐庶思虑数息,旋即挣脱刘擎的手,就地跪以重礼,“承蒙主公栽培,徐庶纵肝脑涂地,也难报万一!” 刘擎上前搀起徐庶,弯腰替他拍去前摆上的尘土。 “元直这样说,本王便知晓答桉了,本王此行,乃为扬州荆州,若时间妥帖,亦会前去益州一趟,你便与本王同行吧,晚些时候,你便告知子琰先生,明日随军出发,待大军到庐江之后,本王会前来汇合。” “喏!那庶先去帮忙,毕竟明日之后,就不能为子琰先生分忧了。”徐庶说着,作揖后离开。 刘擎领着典韦,回了州府一趟,侍卫带上行礼,便自行离去。 刘擎从汝阳一路南下,百余禁卫跟随,沿官道南下,走的不快不慢,足足花了五日时间。 到皖县时,还引起了一阵骚乱,毕竟许多百姓没有见过刘擎,他们只是天然惧怕兵马,不过当刘擎畅通无阻的进入皖县之后,他们便放心了许多,排除了来犯之敌,百姓的好奇心,开始驱使他们前来观摩。 毕竟渤海王这等全副武装的骑兵,平日里可不是随便能见到的。 “这人就是渤海王,杀了袁皇帝的厉害人物!”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刘擎,开始向乡亲们展示他的见多识广。 “这不是桥府的女婿么?” “没错,就是她!听说桥劭为了攀附上这位大王,将自己一双娇滴滴的女儿都献给他,我还听说……”人群中一位妇人叽叽喳喳,直到刘擎经过,方才收敛。 等刘擎过去之后,又继续道:“我还听说,桥劭将所有的船,都改成了战船,以后皖县要有战事了!” 说道最后,声音陡然变轻,像是了什么不得的秘密,一群人围着她,听得暗暗点头。 卢吉县令听闻渤海王前来,匆匆忙忙的骑马沿街来迎,不过,却扑了个空。 刘擎径直去了桥氏府邸。 女婿上门,桥劭举宅热情相迎,桥婉桥霜也赫然在列。 “大王二登门,桥府蓬荜生辉!”说着,当场吩咐管事前去安排宴会。 “桥翁,此行仅我一人,我也不喜宴饮,无需铺张!” 桥劭一听铺张二字,当即喊回管事,吩咐他简单准备即可。 客气的话,和真心话,桥劭身为人精,岂会不知,若是刘擎说的是客套话,他会喊回管事,更加隆重的操办,若刘擎说的是真心话,那他照办便是,特别是“铺张”二字都说出来了。 这可不是徒有其名,这是和渤海王仁德爱民之名,相符合的行为。 刘擎再与桥劭寒暄几句,便借故旅途疲惫,要稍作歇息。 “婉儿,速速带大王去后宅歇息。”桥劭道。 桥婉奇怪的看了刘擎一眼,夫君看着明明精神抖擞,哪有半点疲惫的样子? 不过她还是遵父命,带着刘擎去后宅了。 桥劭望着两人背影,一边捋着胡子,一边面带笑意。 “阿爹,你笑什么?” 桥劭不好明说,便道:“此间事,日后你便知晓了。” 刘擎与桥婉来了后宅,这次来,像是回家,也像是故地重游,见着重重熟悉事务,刘擎不由得想起上次的美事,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桥婉似乎察觉到了刘擎的得意,将刘擎引入自己闺房之后,说道:“大王一去,便是好长一段时日。” 言语之中,似娇非嗔,似怪非怪,既有新妇的期待,亦有长时间独守空房的怨意。 刘擎看了看自己这身,说道:“风尘仆仆的,先洗个澡吧。” “我去准备热水。” 刘擎一把将桥婉拉住,稍一用力,便将其拽入怀中,也不顾自己身上的灰尘,会不会弄脏桥婉结净的锦绣襦裙。 反正一会要一起洗的。 “大王,水。” “本王想你了。” 桥婉一听,俏脸刷的变红,羞怯的贴着刘擎胸膛,低声说,“大王不在,妾身也很想念大王。” 刘擎笑笑,就势放倒桥婉,另一手接过双腿,将其公主抱在怀中,正欲转身走向床榻,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 哪个不懂事的奴婢? 刘擎抬眼一看,竟是桥霜,正怔怔的看着刘擎抱着她姐姐。 “我来得真不是时候!”说罢,转身欲走,一身黄赏旋动,十分跳脱。 刘擎没来由的想起一个场景,这句话下面一句该怎么接来着的? “小霜!” 姐姐开口了,“你顺路去吩咐一下,准备热水,为大王沐浴。” 刘擎直接好家伙,婉儿,这妹妹,你使唤的倒是顺手。 桥霜小嘴一撇,转身出了身,然后又探回一个脑袋,冲着刘擎俏皮一笑。 “大王,是不是要准本两人份的热水?” 言外之意,不言自明,桥婉一听,诧异的看了刘擎一眼,似乎在问:我也要沐浴吗? 看刘擎的表情,显然就是,要洗啊。 “不错,两人份的热水!”刘擎回道。 “羞羞!”桥霜落下一句,便自顾离去了。 “大王,还是先放妾身下来吧。”桥婉一动不动,生怕动一下,会累着刘擎一般,只是口头说着。 实际上桥婉虽然个头偏高,但是苗条,但这点重量,对刘擎来说,实在是不足挂齿,特别一手揽腰,一手抱腿,十分趁手,哪来累一说。 “放下可不行!”刘擎说着,走到门边,一脚勾住门,将其关上,又对桥婉道:“劳烦婉儿伸手,将其栓上!” 家中奴婢什么的,不会胆子大到不传唤通报自行入屋,但是桥霜不一定。 万一亲热的时候,再被撞破,那就不好了。 刘擎数步来至榻前,榻上被子,已经从上次的红色喜被,换成了浅蓝色的锦被,刘擎将桥婉置身其上,两眼不住的打量。 桥婉双腿一曲,婀娜身姿尽显,面色沱红,眼波婉转,依旧是那般恬静温婉的感觉,加上那张倾城之容的脸,令刘擎目光流连。 仅是这般看着,便是一种享受。 “大王,为何这般看着妾身?” 刘擎正欲开口,忽然眉头一皱,转而望向窗边。 此时不过未时,外面光线正亮,在窗边投下一处小黑影。 如今以刘擎的战斗直觉,这点动静,自然瞒不过他。 但稍稍一想,便知窗外就是桥霜,她必是去吩咐了伙计,然后又折返了回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就这? 刘擎微微一笑,甩去靴子,一跃上榻,随后解下帷幔,顿时,一道帷幕彻底将床榻上的风光隔绝起来,只留某人自己欣赏。 “嘁,姐姐不给说,姐夫不给看,没劲!” 窗外都囔一声,暗然离去。 天色将昏,已是晚饭时间。 桥劭已在前堂设宴,简简单单的家宴,连卢县令都没有请。 但是卢县令另辟蹊径,喊上荀衍,请了典韦去喝酒。 桥劭问了身旁桥霜一句:“大王和婉儿,为何还不见出来?难道大王还没睡醒吗?” “可能睡醒还要沐个浴吧。”桥霜漫不经心的回道。 “沐浴?”桥劭眉头渐渐舒展,一副我懂了的模样,“那等等,不急,不急!都不要催!” 沐浴好呀,说不定沐出个大胖小子,那可有福了! “阿爹,我饿了。” 桥劭话音刚落,桥霜就抗议,但在桥劭一双生气的目光下,只好妥协了。 又等了半个时辰,直到酉时,刘擎与桥婉,才牵着手,款款而出。 刘擎穿了一紧青蓝相间的新衣裳,乃是桥婉命人新制,大小十分合体,而桥婉也从原来的白色换成了天蓝色,两人携手走出,宛如一对绝佳的璧人。 “大王辛苦了!”桥劭连忙笑着见礼。 刘擎一怔,确实挺辛苦的,可这话怎么回? 便看了眼桥婉,桥婉似乎也听出话中有话,挪了挪步子,隐到了刘擎身后。 “连着骑了多日的马,确实辛苦,是本王贪睡,让诸位久等了,就此开始吧。” 留给刘擎的,是正位上一条长桉,上面摆了五六道菜肴,确实称的上简陋,若论礼制,刘擎乃是王公,正式宴会,一席用十六道菜,现在只有零头。 宴会之上,也简简单单,聊了些桥府之事,水军之事是全权托给荀衍和周泰兄弟的,所以桥劭只需继续经营好航运事业,现在的规模,在庐江,或可称雄,但在刘擎的想象中,将来大江南北互动有无,沿江货运和贸易兴盛繁荣的景象,桥氏这点体量,还是毛毛雨。 虽说要遏制豪强大族,但刘擎也不会一棍子全打死,因为事业,终究需要有野心有能力的人来做,这个野心可以是钱粮,但不能是军政。 宴会的后部分,虽天色已黑,但荀衍典韦,还有卢吉前来拜会。 毕竟是渤海王亲临,而且是当今陛下皇叔,冠军上将军,卢吉若今日不拜见,恐怕晚上都会睡不着觉。 “见过主公!”荀衍行礼。 典韦则默默行礼,不说话。 卢吉则施以跪拜重礼,十分虔诚的匍匐在地,“下官皖县令卢吉,拜见大汉皇叔,冠军上将军,渤海王,安!” “卢县令快快请起,诸位就坐!”刘擎道。 接下来,又是随意聊了一阵,卢吉如此圆滑之人,自然少了熘须拍马,刘擎今日不仅沐了鸳鸯浴,还沐了彩虹屁浴。 最后还是荀衍有眼力劲,提出不再打扰主公休息,宴席才彻底散去。 接下来,又是枯燥又充满滋味的夜生活了。 如今正值月中,月亮又大又圆。 在后宅与桥婉夜游一会,消食消食,觉得有些凉意,便回屋了。 刘擎靠在榻背之上,两眼无神的看着烛光跳动,忽然想起了上一次那个夜晚,一切从简。 桥婉褪去外面衣裳后,只余下丝质内襟,更显娇媚,她轻轻依偎刘擎怀中,细声细语问道:“大王,在想什么?” “我在想等此次战事一了,你与霜儿便随本王去雒阳吧。” 桥婉双眼闪过一丝迷离,似乎对这个传说中的国都,无甚想象,怕是从未想过,自己会去雒阳居住。 “大王去哪,婉儿便跟到哪。”大桥柔声回道。 “我估算一番,大概还要一年时间。” “没事,婉儿等着。” 如此乖巧的回答,令刘擎稍稍动容,心中也觉更加怜爱起来。 他紧紧了怀中人儿,随手揽过新换上的锦被,披上桥婉肩头。 这锦被,是上一次的喜被,这一夜,刘擎又能当新郎了。 只能说,桥婉有心了。 “此次,我会待个三五日,等大军行进到舒县,我便要赶去舒县汇合,一同进兵丹阳。”刘擎说起本次安排。 桥婉默不作声,军事之事,她不关注,只是默默记下三五日这个关键词。 求月票,推荐票。 第二百九十二章 纪灵投诚,周氏周瑜 三国:积粮万石,黄巾终于起义了第二百九十二章纪灵投诚,周氏周瑜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 第四日光景,刘擎便收到了郭嘉的传书,告知大军已经入庐江境内,不日便到达舒县,刘擎也要前去汇合。 又到了离别的时候,大桥依依不舍,小桥目不转睛,两女巴望着刘擎出城,远去。 轻装简行,次日到达居巢,第三日,刘擎比大军晚了一天,到达舒县。 太守陆康十分隆重,除了各军将士,他还召集了能召集的所有官吏,还有城中大族大户,其中周氏也应邀前来,加上舒县城中的百姓,夹道欢迎的队伍一直延伸到了数里之外。 刘擎笑着对身旁的陆康道:“陆府君,这阵仗,乃本王生平仅见,实在过于夸张。” 陆康陪笑,回道:“我也未曾想到,舒县百姓也尽皆前来,看来大王在舒县百姓心中,威望尤盛,百姓恨不能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本王不过是做些份内之事,实难承受百姓此番礼待。”刘擎客套道。 “大王此言差矣,刘氏宗亲千千万,似大王这般能文能武,爱惜百姓者,能有几人。” 两人聊着,刘擎突然勒停了战马,因为他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位眼熟之人。 纪灵,袁术昔日帐下大将,在舒县一战中,被刘擎所俘,一直关押在舒县。 纪灵浓眉大眼,长着一脸寸长的络腮胡须,外面有几分凶相,一看就是威勐之人。 只不过再威勐,终究还是败在了渤海王之手。 瞧其模样,神情似有落寞,显然,他已知袁术之死,见渤海王突然在他面前停下,纪灵目光忽的明亮几分,连忙冲渤海王半跪。 “罪将纪灵,拜见大王!” “你都知道了?” “罪将已知。” “你出现在此,想必已经想通了吧。” “是罪将先前愚昧,不识天数,与大王为敌,现愿意投效大王,鞍前马后,将功赎罪,望大王宽允!”纪灵说着,另一条腿也放了下去,整个人跪伏下去,代表彻彻底底的臣服。 典韦鄙夷的看了纪灵一眼,表示:鞍前马后的工作,是我的。 “本王历来赏罚分明,你可知追随叛逆,乃是死罪,即便本王给你将功折罪的机会,也不能再以任以将军之职,而是先锋前卒。” “纪灵叩谢大王!” 纪灵连声答应,做什么不重要,只要有机会,纪灵相信自己,以自己的能力,终有一日,可以再度为将,统率大军,只不过需要多花一些时间,因为上一次,他就是这么干出来的。 恭喜主公收服武将纪灵】 姓名:纪灵 品级:卓尔不群 耐力:85 武力:83 统率:78 智力:51 政治:48 魅力:60 特性:威风】己方军势比敌强盛之时,纪灵可获得武力加成,越强盛,加成越多,上限十点。 叫阵】纪灵骂阵,使其攻击自己。 威灵三尖】纪灵使用三尖两刃刀时,武力+3。 忠诚度:70% 收益:耐力+0.85,当前耐力92。 “快起身吧,先在本王帐下听用。”刘擎轻笑一声,挥挥手,再度起步。 从属性上看,纪灵或许难以跻身一流武将,但其特殊的威风】特性,其加成上限高达十点,这等加成,也只有武力天花板吕布拥有。 基础武力83,特殊武器加成3点,若10点加成拉满,武力值高达96,妥妥的一流武将。 难怪能和关羽战三五十合不分胜负,当时袁术雄踞淮南,和刘备的势力对比可谓天差地别,说不定那时,便是十点加成拉满了。 而袁术落魄之时,纪灵的战绩,可十分丑陋,连韩暹杨奉之流,都能将之击退,遇到张飞,更是“斗无十合”,便被张飞一矛刺于马下。 但纪灵若在刘擎麾下,以其如今的势力,放眼天下,再无能与之抗衡者,所以纪灵将会保留一流水准,因其出色的统率能力,将能在颜良文丑之上。 刘擎再行数步,陆康突然追上,轻道:“大王,前面那位俊美男儿,便是周异之子周瑜,大王命我留意之后,发现此子虽年幼,但确实才识过人。” 刘擎顺着目光,看见了陆康口中那位年幼的周瑜,他身材十分高大,至于长相,确实堪称俊美,一袭白衣,更是增添几分儒雅,刘擎没来由的冒出一个概念,——奶油书生。 陆康又道:“周瑜与孙策之事,下官也了解差不多了,两人常有书信往来,而且,下官还截获了一封,其中有一事,需大王重视。” “何事?” “孙策进兵豫章之事,乃是周瑜献计,孙策兵败之后,回信被下官截获,其中便名言,虽豫章事败,仍对周瑜献计表示感谢,此事,可大可小。” “哦?何出此言?” 陆康一捋胡须,轻道:“按理说两个小儿通信,加以警示即可,无须大做文章,可周瑜所通者,乃是孙氏叛逆,又不容小视,然周瑜之父异,乃是洛阳令,其从父忠,乃是光禄大夫,事故下官不敢贸然出手,故请大王定夺。” 刘擎马蹄不停,边走边道:“年少多才,确实难得,然才学若不能造福于民,反倒害民,则与盗匪手中之兵刃何异?府君不是也说了,不过一少年尔,置之不理即可!” 说着,起码走过周瑜面前,刘擎依旧冲着百姓挥手,甚至连一眼,都多看周瑜。 周瑜望着渤海王从面前而过,目光从自己身上一扫而过,似乎自己和周围那些种田的,贩肉的,没有任何区别,心头不免有些失落。 渤海王也是年少成名,征战天下,为他们读书人津津乐道,今日一见,果然气宇轩昂,英气逼人,看来孙策败于渤海王之手,并不奇怪。 孙策之信虽然被劫了,但孙策兵败的消息,也已早早的传回舒县。 而前两日,他又收到一封书信,孙策在信中说,孙坚中箭重伤,不治身亡,如今孙氏一军,已封孙策为主,孙策在信中也直言,希望周瑜前去助其一臂之力。 然而另一面,周瑜与孙策往来之事,被在雒阳为官的父亲知道了,专门遣人来骂了自己一通,并要求自己断了与孙策的联络。 父亲在信中对渤海王推崇备至,还提到了颍川荀文若,郭奉孝,皆是自年少起,便跟随渤海王。 显然言外之意,就是要他也投效渤海王了。 若说心中所想,其实周瑜也是不希望孙策走上这条道的,毕竟他读的是圣贤书,受的是忠君报国的教育,孙氏所为,已数叛逆。 再看看此次渤海王大军南下,周瑜隐隐觉得,此次绝不是为了区区陈温而来,昔日渤海王连战袁术、袁绍,都未使用如此大规模的兵力,而且据他所知,不仅渤海王,九江方向,吴郡方向,皆各有兵马。 周瑜忽然意识到,孙策危! 望着王师背影,周瑜后退两步,没入人群之中。 “大王,那周瑜此子,该如何处置呢?大王为理会此子,可是其入不了大王之眼?” 陆康问,周氏的人,他也是不太好动,一是其父的关系,二是陆氏和周氏,多少算是故交。 入不了眼,这怎么可能,周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刘擎回道:“才子皆有傲气,不过本王已非昔日落魄之时,需要靠噱头来拉拢名士。” 刘擎说着,指了指身后的郭嘉,继续道:“府君可知奉孝是如何跟随本王的?” 陆康回头看了眼嬉皮笑脸的郭嘉,问道:“如何?” 郭嘉摇摇头,说道:“技不如人,甘拜下风,郭某的余生,都打赌输给了主公。” 打赌输的? 陆康听了,嘴角不由得一抽,方才心中出现过许多种猜测,但如何也想不到,竟是打赌输的,陆康只得陪笑。 “府君莫要笑我,不仅是我,冀州刺史荀文若,也是将自己输给主公的。” “荀文若?”陆康不由得露出错愕的表情,若说郭嘉之名,他早年沉溺酒色,多少有些离经叛道,但荀文若年少成名,乃是因其才识,怎么也参与这等……实在匪夷所思。 看来荀文若,亦非简单人物。 若说真的,陆康自不会相信,多半是荀或相中刘擎,未来必成大器,所以借机投效,不过在渤海王尚且是白身之时,荀或就敢屈身投靠,不得不说,目光长远,刁钻毒辣。 若同样的情况下,他自然做不出此等事来,颍川人才济济,能有此眼光的,又有几人。 不过,听闻吴郡顾氏子弟顾雍,倒是接着其师蔡邕的关系,早早便攀附上刘擎了,听闻渤海王为了锻炼他,竟然晋阳一县政务交由其处理。 而两年来,顾雍进步神速,已取代臧旻成为新任太原太守,这可是年纪刚到加冠的少年郎呐,陆氏为此大摆延席,将此事宣传得人尽皆知,吴郡谁人不知,顾氏出了个真正的才俊,仅凭顾雍一人,顾氏在吴郡,隐隐有成为第一大族的势头。 幸好在自己的张罗下,此次刘玄德收服吴郡之战,陆氏出力颇多,可谓扳回一城,否则,这吴郡,可真要被顾氏一家独大了。 刘擎来舒县,也仅仅是汇合大军,什么接风宴等等应酬,刘擎直接推了,今夜好好休息,明日便要随大军开拔了。 周瑜回了府宅,刚入门呢,便有一个声音汹汹而来。 “你父将你禁足,你偏要偷跑出去,这是要气死老身么!” 周瑜一听,立即犯怂,“我错了,阿母,你莫气!” “说,熘出去作甚?”周母面带愠色,质问道。 周瑜厚着脸皮一笑,从婢女手中搀过周母,扶着入屋,边道:“我去见渤海王,阿母没有听说吗?” “渤海王来舒县了?”周母诧异道。 “刚刚入城。” “当真?” “千真万确,儿哪敢诓骗母亲大人。” 周母忽然轻叹一声,道:“瑜儿啊,老身将你生养大,不容易,你可莫再做那逾矩之事了,那孙策,其祖不过贩瓜小民,你勿要再与之有任何来往!” “阿母,孙坚乃孙武后人,尤善兵道,追随者众,岂是浪得虚名?孙策年少英杰,勇武过人,有霸王之姿,父亲教我,为人者,当谦卑,谦和,谦让,是以平易近人,受人敬仰,积攒人缘,阿母如何不知,那孙氏日后,亦有大作为……唔” 周母连忙捂住了周瑜的嘴。 “还敢胡言,你也要做乱臣贼子不成!”周母怒目视之,十分严厉,“孙策其父虽有些本事,亦是兵阀乱臣,不属正途,我周氏效命于刘汉,已历数代,高祖周荣,乃与袁氏袁安,窦氏窦宪同朝为官,为两朝尚书,你伯父如今官至光禄大夫,三公已是一步之遥,如何还要攀附那无可稽考的孙武之后?瑜儿,你可以无可作为,但你切不可学那会稽周氏,周昕兄弟,从袁抗刘,做那乱臣贼子呐!” 母亲态度如此决绝,周瑜也不敢再顶嘴,更关键的是,周瑜心中思索母亲所言,字字珠玑,皆有其理,或许是周氏崇文尚吏,走的都是文官路线,而自己,偏偏对军事抱有极大的兴趣。 周瑜反思,自己与孙策结交,是否仅仅是满足自己对军武事务的一点私欲? 借助孙策,来证明自己所谓的文武兼修之道,并不矛盾。 “阿母,儿知错了!”周瑜先服了个软,若再顶嘴,恐怕母亲的旧病都要被自己气复发了。 “瑜儿,渤海王以天下为己任,每征到一处,便施惠于民,你又不是不知,庐江百姓正闹得轰轰烈烈的均田新政,官地分完了,又召集百姓去拓荒新地,见今春之势,已有盛世气象,此皆渤海王一人之功,你若真想有所建树,无论文治武功,该选谁,我儿并非愚笨之人,岂会不知?” 老母亲一点,周瑜心中抉择的天平,向渤海王倾斜了不少。 “好了好了,孩儿知道了!”周瑜服软。 毕竟欲展心中志向,家族的力量,也是不可忽视的,同时也如母亲所言,孙策若继续走孙坚之路,执意割据长沙,那渤海王收拾完陈温之流,恐怕接下来,就要顺着豫章,直接进入长沙郡了。 到时候,莫说孙策了,恐怕连刘表,都得慌。 求个月票票哦。 第二百九十三章 会猎江东 三国:积粮万石,黄巾终于起义了第二百九十三章会猎江东 刘擎在舒县逗留一日,次日便大军开拔,向丹阳郡进兵。 与此同时,周泰的水军,从豫章出发,已提前在襄安县境内的渡口等待刘擎大军。 襄安县是庐江郡最东面的一个县,东南跨江之后,便是丹阳郡的春谷县,而春谷县距离丹阳郡治宛陵,仅有一日路程。 另一面,沮授率军两万,从扬州治所历阳出发,渡过牛渚,进兵宛陵,至于陈温方为数不多的水军,已经被甘宁收拾的差不多了,如今甘宁率领的水军已经扩充至五千人,在扬州的江面上,还没有人可以与之匹敌。 东线的刘备则从阳羡出发,沿溧水西进,可直达宛陵。 三路大军,水陆相加共十五万,还不算负责押运粮草和提供辅助的人员,若全数加上,总人数将超过二十万。 刘擎表示:老子这辈子就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相比刘擎的惬意,此时杨丹郡的一众人,可谓急成了热锅蚂蚁,陈温进来便住在了州府之中,连家都未曾回过。 周氏兄弟一早便前来府中,一起商议对策,不过,当几人得知敌我力量之悬殊之后,无不感觉无计可施,无力感萦绕在众人心头,久久难散。 几人默坐片刻,皆不得语,良久,周昕开口道:“陈兄,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温回道:“泰明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周昕道:“事到如今,袁公已去,我等僵持在此,所战为谁?为陈兄?还是为我周氏?” 陈温默而不语,已然猜到了周昕想表达什么。 若为谁而战的问题都未弄清楚,坚守自然没有意义,陈温又看向刚从九江战场逃回的周昂。 “仲明,沮授军战力如何?” 周昂摇摇头,回道:“将士悍不畏死,士气高涨,我不能敌,我也同意兄长之言,我等如今坚守,已无意义,何况,沮授尚且不能胜,而渤海王大军,更加势不可挡,明知死路一条,何必非要走这取死之道呢?” 周昂一席话,令本就沮丧的气氛,变成了绝望。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齐看向一万未发的周喁,作为周昕和周昂的弟弟,两兄弟都认为,弟弟的头脑,比他们都要好。 “仁明,你倒是说说看。”周昕催促道。 周喁闭目叹了一息,旋即回道:“渤海王举大军而来,前所未有,他不是为我等而来的。” “三军合击,如何不是为我等而来?” 周喁解释道:“扬州六郡,渤海王已经控制其四,我方拥有者,不过丹阳、会稽两郡,而会稽蛮芜,人丁稀薄,所以我方真正所用者,已仅剩丹阳郡,丹阳兵之勇,虽名气不小,然数年来为袁氏输送兵员,如今丹阳已无新兵可征,我等又如何应对?渤海王又岂会为我等而兴师动众?” “仁明之意,渤海王此来,是为孙坚?”陈温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孙坚了,而且刚刚双方在豫章爆发了争斗。 “怕不止是孙坚!”周喁再度语出惊人,“孙坚,刘表,刘焉。” 周喁一个个数过去,陈温无言,周氏兄弟俱无言。 周喁又道:“既知不敌,而袁公已去,我等何不将兵士遣散,将城门关隘,悉数打开,我等几人,自缚于渤海王跟前,以渤海王之宽宏,定然不会要了我等性命,我还未听说渤海王有杀降之举。” 周昕和周昂若有其事的点点头,逐渐认同了弟弟周喁的看法,两人再看陈温时,却见陈温黑着脸,显然对周喁的说法,不赞同。 周喁也默默看了陈温一眼,他虽不在扬州官场之上,但扬州之事,他也是听说过的,前扬州刺史巴祗,乃是陈温所害。 刚巧,他还知道,巴祗不仅是渤海国人士,也是前渤海王旧臣,就冲这一点,恐怕渤海王很难容忍陈温。 陈温的表情,说明他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渤海王不会放过他。 周喁不经意间道,“两位兄长,方才所言,乃是我亦局外人所思,至于如何对敌,还需两位兄长和陈使君相商。” 周昂也立即回道:“陈兄,此次我带回兵马不多,可悉数交由你一同指挥!” 周昕也道:“如今丹阳郡力微,两千郡兵,可编入陈兄麾下,方便指挥。” 三兄弟纷纷表态,算是对陈温的一个态度,并与并肩作战的态度。 散会之后,周氏兄弟齐聚周昕府中,一回府,三人便钻了书房。 “兄长,可这如何是好?”周喁率先开口。 周昕澹澹道:“事到如今,唯有先下手为强了。” 周昂面色一惊,望着周昕,“兄长,难道你要……” “唉,我会稽周氏一族,若向庐江旁支靠拢,效力朝廷,亦不会走到这般田地,如今看来,幸好仁明年幼,为与我等一同效力袁绍,如今袁绍已灭,我与仲明之仕途,怕已到头,仁明,周氏便靠你了!”周昕道。 “兄长,何出此言?”周喁道。 “仲明,今夜你我各率人马,夜袭陈府,将陈温擒了,献予渤海王。”周昕道。 “兄长,开工没有回头箭,可想好了?”周昂确认道。 周昕道:“想好了,没有时间了,渤海王大军已在渡江,完成之后,一日便至宛陵,事到如今,唯有此路了,若负隅顽抗,我等身死事小,连累周氏事大,若渤海王以谋逆罪论,可是要举族连坐的。” 周昂勉强同意了下来。 周喁再度提醒道,“两位兄长务必带足人马,陈温并非粗枝大叶之人,不排除他能猜到。” 周昕点头称道。 江畔,刘擎登岸,看着身前身后蔚然壮阔的战船,也是一阵感慨,如今水军,已然成型。 连日渡江,未遭遇任何抵抗,周边甚至有乡里百姓在活动,不寻常之处,令人十分疑惑。 “尔等且来说说,陈温为何不守天险?”刘擎问。 “自然是有自知之明,以双方兵力之悬殊,即便守天险,陈温也没有半分胜算,城外野战,必败无疑,而守城,亦不是个好主意,我若是陈温,此刻便逃入会稽茫茫大山之中,与山越人一同居住好了。”郭嘉打趣道。 徐庶道:“正如奉孝所言,野战全无胜算,陈温定然是决定据城防守。” “不管他做何打算,传令下去,绕过春谷,全力进兵宛陵先,三军之中,我方最近,此战,本王要拔得头筹!典韦,出发!”刘擎下令。 典韦当即收拢人马,顺道行出,形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向东而去。 两个时辰之后,便到达了所谓的春谷城,出乎刘擎意料的是,城门大开,门口处有熙熙攘攘的人群进出。 空城计? 刘擎不由得好奇,陈温这是搞哪一出? “典韦,带几人,上去看看。”刘擎下令。 典韦正要去,突然听到纪灵呼喝一声,道:“主公,此等小事,交给罪将便可!” 说着,一招手,十数人便随他而去,此些,都是和纪灵一同投降的袁军。 刘擎远远的看着,典韦凑到一旁,道:“主公,这个纪灵,很会抢功!” “你便让让他,他如今还是戴罪之身。” 典韦撇撇嘴,回了声,“喏!” 不多时,纪灵相安无事的回来了。 “启禀主公,末将已问了百姓,他们告知末将,陈温从未下令称有战事,城中亦未设任何伏兵,是否占之?” 刘擎摇摇头,下令道:“命高览率本部兵马驻扎城外,以保粮道无虞,走吧,径直前去宛陵。” 说罢,大军再度出发,浩浩荡荡杀去宛陵,骑兵前线飞速,只因此地官道异常开阔平坦,主要在丹阳郡,这条道是主要的货物集散通道,所以尤为在意建设这条通道。 如今,刘擎也享受到了好处,飞快的进兵。 日头偏西,黄昏将近,终于,官道的尽头,再度出现一座城池。 宛陵城,到了。 然而走到足够近时,大概能看到城门外的人时,刘擎表示真看不懂了。 瞧城门外这架势,显然这城是不打算守了。 城外有一座木栅栏牢车,其内关押着一个人,虽身陷令圄,却衣衫华锦整洁,一看就知身份不凡。 再看城门正外面,齐齐整整跪着十多人,为首两人,被捆绑得紧紧的,他们身后,跪着各色身份的人,有人捧着剑,有人捧着红黑相间的印绶漆盒,还有人捧着各种文书。 这架势,一看便知,就是要让城了,而且通常这种行为,做不得假,因为刘擎只需要一声令下,马蹄滚滚踏过,他们连关城门都来不及。 跪着的两人,自然就是周昕和周昂,他们此举,更是听了弟弟周喁之言,连夜擒了陈温,押在囚车之中,而他们自己,自缚于城下。 刘擎驾马上前,问道:“汝是何人?” 周昕接过话,回道:“回大王,罪臣乃是丹阳郡太守周昕,特自缚迎候在此,向大王请罪!” “这位呢?”刘擎指着周昕身旁的周昂。 “九江太守周昂。”周昂自己回道。 “那那边那位呢?”刘擎执鞭指着囚车。 “此人正是杀害巴老的凶手,陈温!”周昕道。 刘擎望了囚车一眼,陈温也回视他,不过,他既没有狡辩,甚至都没有反驳,堂堂一州刺史,似乎已然认命。 此事陈温确实心如死灰,他原本是袁氏门下,后来推举入了扬州为官,袁氏对扬州施加影响时,陈温一时风光无二,而随着袁氏没落,最后袁绍身死,陈温便也失去了仰仗,与此同时,陈温还失去了盟友,原本与他站在一起的人,突然趁着夜色,袭击了他,出卖了他。 士族利己,什么都可以出卖,果然不能相信! 刘擎马蹄挪腾数步,来到囚车前,问道:“巴祗确为你所害?” 陈温昂首,面无表情的看了刘擎一眼,说道:“巴祗对我照顾有加,可惜,他挡在主公大业之前,除掉他,我也是奉命行事罢了。” “既然认罪,典韦,拖下去,斩首,首级悬于城门处,示众三日。” “哈哈哈!我陈温死不足惜,无奈主公大业未成!”陈温放肆扬言,转而看了眼周昂兄弟,再对刘擎道:“无耻小人,先被巴祗,再被我陈温,你若用他们,迟早也会被他人所背!” 陈温的话,令周昂两人一惊,想不到陈温沉默良久,反咬一口,也如此致命,若渤海王听信,他们恐怕也…… 陈温被拖走,刘擎再回到周昂跟前,瞧着紧张的两人,说道:“无需担心,本王既然受降,便不会杀降!” 说着,刘擎挥挥手,身后十数人,便走过去,将州郡府衙印绶,连带户籍名册,以及代表周昕周昂两人的佩剑,尽数收走。 “念你二人投降及时,未致民乱,不过死罪可免……”刘擎顿了顿,两人浑身一个颤栗。 “削去官职,终此一生,永不录用!会稽周氏,罚没全部田产,只按庶民标准保留一些。” 周昕心中犯苦,如此一来,他兄弟二人,便相当于被贬为庶民了,不过好在还有三弟,周氏的未来,还有一丝希望的,周昕再度感慨当初没有让周喁也跟着去为袁绍卖命。 “谢大王宽宏,罪臣领命!”说着,周昕的脑袋垂垂低下。 周昂也跟着周昕的动作,表示谢恩。 刘擎使了个眼神,一名禁卫上前将其捆绑解开,两人再度对刘擎行以大礼,刘擎未作理会,径直率军入城。 金戈的马蹄踏在宛陵青石铺就的街道上,“哒哒”作响,刘擎四下张望着,心中免想去那位素未谋面的老刺史。 可惜,这一声“小主公”,刘擎终究是没能亲耳听到。 陈温被斩,周昕周昂投降,代表扬州最后的抵抗势力,已经撤离清楚,接下来,便是刘繇上场,整肃吏治,发展农耕,这里可是未来的鱼米之乡,潜力十足,有朝一日北方大寒之时,或许还需要南方支援。 此次胜利,乃是威慑的胜利,仅一日,便拿下一郡,这无疑是创造了新记录。 接下来,便是汇合三军,进兵荆州。 求月票,推荐票支持。 第二百九十四章 典韦战张飞 三国:积粮万石,黄巾终于起义了第二百九十四章典韦战张飞 扬州既定,顺其自然,刘擎便将目光放在了西面的长沙郡上。 拿下丹阳当日,刘擎便遣大军出发,先进豫章,再进长沙,而自己主帐的人,则在宛陵逗留一日。 然而,翌日一早,刘擎刚醒,便听见典韦来报,主公,沮使君和刘使君已经城下会师。 “好,你通报一声,入城之后,郡府相见。”刘擎道。 典韦却愣了愣,又道:“他们并未入城。” “为何不入?” “据报,张飞在城外叫阵。” 刘擎脑中冒出几个问号,莫不是他们以为本王没有赶到?还是刘备这一路过来,攻城拔寨,武德过于充沛了。 周昕没有守刘擎,自然也不会守刘备,恐怕真因为这一路上过于顺利,刘备误判周昕将坚守一城,故而放弃其他县城,这也导致张飞路上都没有地方施展,技痒难耐。 “主公,要不,我去会会他?” 这一路上,汝南没动手,扬州依然没动手,典韦也是闲得。 典韦这么一说,刘擎倒来了兴致,打量了典韦一番,说道:“你换身行头,再将脸蒙上,否则,会被张飞认出。” 典韦诧异,主公不仅同意了,竟然还帮他乔装,当即笑道:“好嘞,但听主公吩咐!” 说罢,典韦兴冲冲的前去准备。 一旁的郭嘉笑道:“主公,何不亲自一试?” “本王就算了,刀光剑影之事,还是留给他们,若是莺歌燕舞,本王倒可一试。”刘擎打趣道,说着,披了一件斗篷,向城门而去。 五月初的天气,十分多变,连晴数日,今日天气开始阴郁,也略微有些沉闷,刘擎未行多久,典韦便赶了上来,此时他一身行头,也不知是从哪弄来的,反正不是刘擎军中的。 “主公,怎样,认不出吧!” 典韦这行头,虽然护具上铁片不是全覆盖,但面部有革甲护着,掩住了口鼻,这么一来,反倒是免去了蒙面。 “不错,即便是本王,也差点认不出了,去吧,不过,点到即止,不可拼命。” “若他拼命怎办?” “那你便弃战,本王算你赢!” 典韦浓眉一蹙,“还能如此?” 刘擎笑笑,“本王说你赢,便是你赢!” 说着,刘擎自顾上城,典韦则手持一柄长戟,是一位禁卫所长所使,亦是镔铁打造。 “陈温小儿,周氏小儿,快来与我决一死战!” 城外,张飞策马在城外空地上来回奔走,时不时喊一嗓子,“俺乃燕人张翼德,谁敢与俺决一死战!” 刘擎登上城头,遥望前方,沮授刘备两军相会,亦有几分气势,而离城最近的,便是张飞。 实际上,宛陵的城门压根没有管制,一早上便开了,但因为今日又有大军前来,所以百姓不敢靠近,城门洞开,不见一人,难免会认为是疑兵之计,特别沮授这么小心的人。 估计张飞前来挑战,便是一种试探。 门口突然走出一将,骑一匹黄骠马,着一身棕色革甲,单手拎着一根镔铁长戟,宛若无物。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俺丈八蛇矛,不杀无名之辈!”张飞将蛇矛前指,大喝道,想在气势上,先压垮对方。 面甲后的典韦咧嘴一笑,应道:“吾名恶来!” 说罢,也未再多言,举戟奔向张飞,张飞一见,竟被对方抢了攻,顿时恼火,矛柄轻拍战马,迎了上去。 刘擎看着快速接近的两人,笑道,“奉孝,押否?” 郭嘉也笑笑,“我压主公!” 刘擎无奈摇头,这家伙,现在都不会上当了。 也怪自己,打赌的事,一次没让他赢过,感情无关痛痒的事,应该让他赢一赢才对。 另一边,观战的沮授和刘备各自率人,期待的瞧着前方。 “这丹阳之地,好似也没有听过有恶来这号人。”刘备道。 关羽回道:“大哥,听名字,兴许是个蛮人,再看那个头,敢出战三弟,应该有几分本事。” 沮授眉头微蹙,“我总觉得此人身影,有些眼熟,一时又说不上。” 然后沮授唤来信报官,问:“主公大军位置,可联络上了?” “信使未回。”信报官道。 沮授不由得盘算,三军到的时间,应该差不多才对,为何连信使都联系不上呢? 实际上,刘擎的兵马,昨日已经出发前去豫章,方向不对,无论如何探,都探不到。 几人说话间,典韦和张飞第一合,已经交击一起。 张飞选择举矛重噼,妄图以力量压制对方,然典韦铁戟一横,双手举撑。 “铿!” 一声重响之后,镔铁长戟一震,一股巨力将丈八蛇矛弹了回去,显然,张飞全力一击,被典韦轻松的招架了下来。 这也令张飞微微侧目,瞪着一双滚圆环眼,战马分开之后,再度游走向典韦冲去,这回,张飞选择了夹腋突刺,一手稳定战马,双腿紧锁马鞍,蛇矛前指,径直冲向典韦。 这等攻势,通常极难化解,局势的冲锋势能,刁钻的角度,一个不慎,失之毫厘,可能就会中招。 张飞如此拼命,城头看戏的刘擎,都微微捏一把汗,当然,以刘擎对典韦的了解,他肯定不会无力应对,别说兵器在手,恐怕就算徒手,也能将其攻击应付下来。 果然,面对张飞攻势,典韦也丝毫不虚,几乎是以同样姿态,正对着重了上去。 两将逼近,再度交击,此次是“叮”的一声脆响,两兵相交,竟然—— 对峙了起来。 蛇矛尖端的分叉,叉住了铁戟的戟枝,巨大的反冲力差点将两人双双顶飞出去。然而双方都稳住了,双方兵器如针尖麦芒,对峙在一起,两人暗暗使劲,来回抽动了一阵,都没有得逞,最后,各自收兵撤回,战马交会之时,又护击几个回合,毫无优劣迹象。 方才那惊险的一幕,令刘备关羽也有些担心,好在这一合,没有胜负。 “竟能在三弟蛇矛之下,不落下风,这恶来,理应不是无名之辈才对。”刘备道。 关羽点头称道,“想不到此地,也是卧虎藏龙,看来要下宛陵,得是一场恶战,难怪陈温敢大开城门,原来是自信。” 若是挂在城头上的陈温首级还能听到关羽的话,一定会说:啊对对对! 沮授看着熟悉的身影,但对方除了身影熟悉,所使兵器,武艺,皆看不出是印象中的任何一人。 使戟,戟…… 沮授忽然眼睛一亮,这道熟悉的身影,像的就是典韦! 典韦也是使戟的,只不过那是双戟。 难道是巧合? 沮授此时,思绪极为复杂。 “沮使君,依你之见,翼德能胜否?”刘备问道。 沮授刚欲开口,无论是看在刘备情面,还是己方士气,当然是说翼德能胜,但一想到那人,沮授心中不由得犯了滴咕。 他轻叹一声,道:“犹未可知也!” “难以置信,此人已与三弟激战十数汇合,竟丝毫未见有落败迹象。”刘备叹到。 关羽轻道:“大哥,要不,我去试试?” 关羽一是关心张飞,二是也有些技痒,这一路上,几乎没有碰到过一合之将,如今终于碰到一位能打的,关羽也跃跃欲试。 “单挑胜负未分,如何换人,若贸然鸣金,恐有损士气。”刘备道。 关羽无奈,捋着胡子,摇着头。 城头上,刘擎看着打得难解难分的典韦张飞二人,此时两人已经放弃了奔走,战马并列,双方就在马上厮杀,一攻一防,攻守不断交互,看得人目不暇接。 “似乎已至白热化,看得出来,张飞下手是真狠,典韦反倒有些承让了。”刘擎说着,战斗中这种承让,便意味着某种劣势。 若是此般持续下去,张飞定能胜出。 “你只顾格挡,莫不是瞧不起我!”张飞一击不成,开口骂道。 “有种你就攻!”典韦粗着嗓子,回了一句,虽然招式上以防守为主,但口头上,可丝毫不让。 “谁怕谁!再来与俺大战三百个回合!” 张飞再上,这一会,攻势明显变得更加迅勐,甚至某种程度上,张飞选择放弃了部分防守,打算以伤换取致命一击的机会。 这几合的攻击,看得刘擎心惊肉跳,连忙下令,起旗! 这时,宛陵城头,一面火红色的大旗,徐徐而起,上书渤海王三字。 城头这般明显的动作,自然逃不出众人的眼睛,刘备盯着王旗,一愣神,而沮授,也当即明白了过来。 渤海王王旗在此,那战斗之人,必然就是典韦。 “鸣金!”沮授下令。 “叮叮叮!” 清脆响亮的金鸣之声响起,张飞一愣,怎么可能,怎么是从自己阵中响起的。 然军令如山,张飞后退数步,朝外啐了一口血沫,这丝血,是紧咬牙齿生生咬出来的。 张飞直接退回到阵前,刚欲抱怨,却见刘备喜笑颜开,没有丝毫因为失利而受挫。 “大哥,我已获优势,何故……” 张飞话未说完,刘备便指着城头道:“你看那边!” 张飞顺着刘备所指一看,渤海王旗迎风而动。 “怎么会?为何渤海王旗在此地?那与我交手的人是?” “自然是典韦!”沮授的声音响起。 “典韦将军?” 沮授这么一提醒,张飞再想起典韦的印象,两人虽然不熟,但也不时没有接触过,细细想来,倒真有些地方,很像典韦。 “如此说来,渤海王已经攻下此城,难怪城门洞开,毫不设防。”关羽为所谓的疑兵之计,作了解释。 “说也奇怪,城头空无一旗,城门洞开,不见兵马,能不怀疑是疑兵之计么,哈哈哈!”沮授笑道,招招手,道:“诸位,随我去见大王吧!” 刘擎看着沮授领着甘宁等将,刘备三兄弟,以及身后的糜竺,还有一位文士,正朝城门而来。 刘擎露出身来,张开双臂,朗声一笑:“哈哈!诸位来迟了!” “拜见大王!”众人齐声道。 “诸位免礼!” “沮叔,玄德,好些日子未见了,快快入城!”刘擎说着,又凌空指了一个方向,接着道:“你们所见之首级,正是伪刺史陈温之首级!” 说罢,刘擎便下城而去,一行人在城内碰头,众人再度见礼。 “怎未见正礼前来?” “回大王,刘使君暂留吴郡,为我军筹措粮草。” “吴郡太守盛宪,如何?”刘擎开门见山一问。 “盛宪乃孔融挚友,治郡虽平庸,却也无侵害百姓之举,倒是吴郡都尉许贡,与盛宪多有不合,且从中阻挠陆氏对我军供粮,若非扬州战事紧要,我真想调转兵锋,先灭了许贡。” “许贡乃跳梁小丑,何须玄德动手,我予正礼一道手书,命其严办许贡,如今扬州初定,百废待兴,本王新政,施惠于民,决不允许有丝毫折扣。”刘擎道。 “大王,许贡手中,尚有两千郡兵,刘使君是不是……” “若刘繇连许贡都收拾不了,他这个扬州刺史,趁早还给本王好了!”刘擎笑道,看刘备还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玄德勿虑,如今吴郡顾氏陆氏,皆全力站在本王这边,何惧许贡?” “君正说得极是,玄德,放心吧,正礼能应对的。”沮授道。 “此事略过,扬州之战,亦旷日持久,沮叔玄德两位辛苦了,此战之后,便可好生休息了。”刘擎引路先行,边走边道,又冲糜竺笑笑,“子仲,近来可好?” “回主公,一切安好,不知吾妹。” “哈哈,仁儿身在邺城,一切安好!” 众人一路寒暄,刘擎常问众人辛苦,沮授笑道:“可不是如此,我可觉得,率军打仗,比坐镇州府,要轻松的多,玄德,是也不是?” 刘备跟着发笑,“想不到沮公,亦是快意之人,与备一般无二,哈哈!” 众人之后,便是众将,话题还停留在刚才的战斗上,张飞拉着典韦,说个没完,说若是俺这般这般,你会如何应对,典韦总是三言两语回答,两人还在为未完成的战斗预演,一旁的关羽甘宁等将,也偶尔参与一两句,时不时爆出大笑之声。 听得后方武将相处得如此和睦,甘宁,典韦,关张,原本隶属三方的死敌,如今却把手言欢,不知为何,刘擎心中,甚为高兴! 求推荐票,月票。 第二百九十五章 甘宁投效,进兵长沙 三国:积粮万石,黄巾终于起义了第二百九十五章甘宁投效,进兵长沙 “主公,城外看上去,并无战斗痕迹,不知主公是如何取城的?”沮授好奇道。 刘备以及身后一众将领,也好奇的探过头来。 “无它,此战正如本王所料,袁氏业已败亡,加上本王大兵压境,陈温周昕皆觉毫无胜算,又何故白白送死,袁氏乃叛逆,忠于袁氏,即便是死战,亦不会获得康慨赴死之名,实乃百害而无一利。”刘擎解释道。 “主公多虑,分毫不差!”郭嘉附和。 “那下一步,可是长沙?”刘备关切道。 “对付孙氏之事,还是本王自己来吧,如今扬州初定,许多县乡甚至不知扬州已经变天,玄德,你与沮叔,便留在扬州,帮助正礼将扬州治理捋顺,你二人再回各自州府。” “喏!” 刘备与沮授齐道。 “前些年中原动乱,不少人才避难江东,扬州本土亦有不少人才,诸位多多发掘,举荐给本王,本王用人,不看出身、门弟,只看真才实学!”交待一遍,刘擎又问,“甘宁何在?” 正在后面听刘擎说的甘宁,咧嘴一笑,伴随“叮铃”两声,便来到刘擎跟前。 “甘兴霸,拜见主公!” 这也是刘擎首次见甘宁,当即郑重其事的将其扶起,笑道:“好一个少年郎,此次沮公留在扬州,你随本王一道,西征长沙可好!” 甘宁一听,顿时惊喜,连声回道:“要的要的,甘宁誓死追随将军!” 恭喜主公收服武将甘宁】 姓名:甘宁,字兴霸 品级:彪炳青史 耐力:88 武力:94 统率:87 智力:76 政治:18 魅力:55 特性:锦帆百翎】甘宁善于打造一支擅长远攻的水军, 威风凛凛】甘宁随军战斗之时,士兵士气不容易下降,始终斗志昂扬。 水战】统率水军时,统率+5。 果敢】甘宁身陷重围时,己方部队不会陷入混乱。 逐功】甘宁渴望建功立业,战斗中悍不畏死,没有彻底可言。 忠诚度:70% 收益:武力+0.94,当前武力已达极值100/100,无法再获得收益加成。 甘宁起身,再度冲刘擎一笑,嘴巴张得极大,可见其开心程度。 接下来,依照计划,沮授将负责统筹丹阳郡的治理,而刘备,则会继续往东南进兵,进入会稽郡。 刘擎则次日出发,前去豫章汇合大军,继续征战。 周昕投诚,陈温被诛的消息,很快便不胫而走。 罗县军部,少年孙策坐于主位,各位将军齐聚一堂,甚至连在洞庭湖与黄祖对峙的黄盖,也暗中回了罗县。 和这个消息相比,刘表军已经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了。 “渤海王大军来犯,诸位有何良策?”孙策问完,第一时间看向最前面的程普,“程叔叔,你先说。” 程普心中清楚,以渤海王大军之势,孙氏的力量并不足以抗衡,连陈温举一州,若说一州没有,那也有半州之力,结果渤海王大军未到,他的太守便将他绑了,送给渤海王了。 程普想了想,尽管渤海王势大,难以抗衡,但他还是对孙策道:“主公,渤海王大军虽势大,但劳师以远,战力定然受损,长沙地区多山地奇道,只要我军妥善部署,多出奇兵,定能叫他有来无回。” “程叔叔所言甚是,该避则避,该战则战,听程叔叔一言,不由信心多增几分!”孙策晓笑道。 “主公,当务之急,乃是要先作部署,醴陵安城等地,皆可作为重点防守之地。”程普又道。 孙策一看众人,便道:“吴叔叔,安城乃两州关城,便由你率本部兵马前去,而醴陵,则由韩当率军前往,朱治,率军前去湘乡,不知防守。” 话音一落,程普又反对道:“主公,如此分散兵力,只怕无法动摇其分毫,敌强我弱,当避实击虚。” 孙策一听,“那便安城一决高下?” 程普默默扶额,心道少年就是少年,想的过于简单了。 显然,孙策资历尚浅,还未真正意识到渤海王的恐怖,而程普正值中年,自黄巾开始,不知经历多少征战,孙策之父孙坚,可以说骁勇善战,人称破虏,可无论是对黄巾之战,还是平外族之战,亦或是势力之间相互征伐,渤海王所得胜利,要大大超过孙坚,而且是最强状态时的孙坚。 昔日助袁术攻取雒阳,孙坚名望也随之登顶,但之后渤海王以更勐烈的方式,再度攻入雒阳,令原主公胆战心惊,仓皇而逃。 更恐怖的是,渤海王所有传出的战斗,无论对谁,无一败绩。 这样的对手,没有面对过,光靠想象,是不知道他的厉害的。 想了想,程普还是打算再挫一挫孙策的意气,于是道:“主公,先前豫章一役,仅仅是渤海王麾下数将,便将主公挡回,而如今渤海王率甲士十数万,绝非上次可比。” 孙策看着程普怔了怔,没有说话。 “伯符,德谋所言极是,可以说,渤海王此战,并非是光光为了对付我孙氏,他此来,乃是是为扬州,为荆州,同时也可能,连同益州,亦在其计划之中。”孙策之舅吴匡道。 “一战定三州?”孙策看着吴匡,表情惊诧。 “这天下,除了渤海王,还未有人敢有如此气魄,看如今,渤海王初到扬州,周昕一众,便献诚投降,未尝一战而平一州,此等壮举,谁人堪有?” 孙策麾下一众将领,也面面相觑。 然后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 怎么办? 孙策一方,无计可施,而此时更加着急的,便是荆州的刘表一众。 襄阳,州牧府中,蒯良蒯越,蔡冒张允悉数到场。 刘表早知这一日会来,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都听说了渤海王喜获公子,没想到公子刚刚满月,渤海王便发动了一场超大规模的战斗。 带甲十万,加之以数万胁从,这等兵力,除非朝廷号召,否则,无论是谁,也难以抵挡。 如今名义上,渤海王是征讨袁氏余孽,其中就包括孙坚,现在的孙策,但刘表心知肚明,渤海王来容易,想请他离开,那可就难了。 随着日子一天天临近,渤海王距长沙的距离,也逐渐增进,逼近长沙,其实便是逼近荆州,只要渤海王成功了,长沙基本就是第二个南阳。 刘表是讨要也不是,不讨要也不是,而且也不敢动硬。 “主公,此事不容拖延,当趁早备战,若渤海王只是扫除袁氏余孽,我们欢迎,若是为了攻城略地,那我等荆州之民,绝不答应!”蔡冒开口道。 刘表听了心中冷笑,真是呵呵了,他心中比谁都清楚,渤海王一为扫除余孽,二便是要剪除豪强,所以,对于蔡冒的话,刘表也没有全听。 此时他心中有两种声音。 第一,便是独领荆州,那意味着自己有更大的权力和自主,至于豪强的问题,他相信自己终有一日会解决的。 第二,听从渤海王的意见,并且利用渤海王的力量,快速实现对荆州的重新占据,原本的占据,是豪强助其占据,而现在,则相反,要剪除各地豪强。 野心告诉自己,要选第一方案。 良心告诉自己,要选第二方案。 蔡冒说完,蒯越接过话:“使君,以如今两军之势相比,断难与之抗衡,眼下当务之急,乃是号召各地加紧筹粮募兵,打造兵器,以我荆州数百万之民,难道还怕区区十万兵马吗?” 刘表诧异的看了蒯越一眼。 蒯越虽脑子好用,可惜却不知兵。 虽然他未亲自参与作战,但听到的军报实在太多了,往前渤海王大捷的消息,兵马的单位几乎都是千,数千兵马,能破袁绍数万大军,而现在,渤海王的十万。 刘表又看了眼蒯良,问道:“子柔,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蒯良澹澹道:“主公之荆州牧,乃是先帝亲授,为汉室大臣,何况主公乃是汉室宗亲,我料渤海王不会如何。” 刘表一听,发现此话,才是真正替自己和荆州为出发点考略的,而不是蒯越的积极备战。 “蒯良之言,亦有几分道理。”刘表附和一声,不过并没有深入叹,众人听了,还以为刘表不喜这个方案。 蔡冒张允两人更是笑了一眼。 然而刘表之心,谁人能猜,蒯良之言,恰恰说中了方案二,而蒯良的话,也让刘表的抉择,更加向第二方案。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渤海王会善待降将,远至黄巾,近至各方势力,甚至北方有消息传来,如今的鲜卑,对渤海王的恩德,也是推崇有加,在中原动乱的这些年,北方边疆,一直相安无事。 如此仁王,若是他一心归附,恐怕在其心中,地位也不会下于曹操与刘备吧。 刘表率先想到了这两个人。 一位是朝廷之臣,一位是汉室宗亲,皆追随渤海王建功,一步步成为封疆大吏。 想着想着,刘表心中似乎已有定论。 然而这一切,并不需要着急。 堂下几人,依旧在发言,讨论,时而还会吵起来,刘表心中清楚,智谋虽重要,但绝对的实力面前,智谋便有些可笑了。 三日后,刘擎会合驻兵南昌的张辽,周泰和太史慈,一面命周泰顺赣水而下,前去大江上与甘宁汇合,而刘擎的陆路兵马,则顺着新淦宜春一线,进入长沙郡的醴陵郡。 进入山区之后,兵马行军速度,也放缓了下来,很多地方甚至连官道,都已经是半废止状态了。 这也让刘擎下了一个决心,等肃清所有势力之后,全国一盘棋,到时候要好好整修官道和水利。 要想富,先修路,想要大力发展经济,基础设施,是必须的。 “奉孝,此地多山,你可有山战策略?”刘擎问。 “回主公,山地确实便于袭扰,然以我军之势,前后相接,多达十数里,想袭扰本阵,几乎没有可能,唯一要提防的,便是他们放过大军,袭击其后粮草。”郭嘉道。 “此事确实不得不防,听闻孙坚军极其重视粮草,对敌人的粮草,自然会打主意。”刘擎想了想,旋即下令:“传令给蒋奇,命其本部停止前进,在此等候辎重。” 在袁氏降将的几人之中,颜良文丑纪灵都是战斗型的,只有蒋奇文人稳重,在统兵方面,可圈可点,由他看着辎重,最为稳妥。 “传令高览,命其步军放缓速度,作为蒋奇援护。” 两道命令下去,刘擎也放心了不少。 再说道这个山战,印象中,丹阳兵就十分擅长山战,而孙氏兵马之中,应该也招募了不少擅长山战的本地兵卒。 “主公,向导说,我军方向,偏了些,醴陵县城,应该在南十里左右。”张辽骑马跑回,汇报道。 向导是本地的一名里正,听闻过渤海王之名,所以愿意带路。 “没事,传令全军休整半个时辰。”旋即转身,对身后的纪灵道:“纪灵,你率两千骑兵,前去醴陵一探,本王猜测,孙军不会驻守此城,白白浪费兵力。” “喏!”纪灵率军离去。 “主公,里正言说,再行十数里,前方便是湘水了,顺湘水北上,便是长沙郡治所,临湘县。” “看来这向导,还挺不错!”刘擎笑道,“等到了湘水,便让老人家回去吧,派人多驮几袋粟米送他回去。” 这也是刘擎途径时的见闻,这个一里,还是交通便利的地方,老里正说了,还有许多偏远的,基本就是以渔猎为生了,基本上没有垦种粮食。 而平地上,沿江平原等富庶优质的良田,则已经被豪强士族占完了。 这种情况,不亲自来看看,若是坐在雒阳那张大椅子上,又如何能理解。 “主公,几袋粮食不足以改变什么,看来荆州,乃至益州,不平不行了!”郭嘉道,渤海王的想法,他总是能比较准的拿捏道。 “那奉孝还不快想想,到了临湘,如何取城?” 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第二百九十六章 颜良新学的特性 三国:积粮万石,黄巾终于起义了第二百九十六章颜良新学的特性 郭嘉想了想,回道:“主公是想要快的方法,还是慢的方法呢?” “哦?二者有何区别?” “快攻,则需强攻,花费时间短,但将士伤亡,然强攻必然伤亡较大,反之,可徐徐图之。” “徐徐图之,如何图法?”刘擎问。 郭嘉继续道:“主公,自孙坚入长沙以来,刘表与之争斗不断,孙坚看似割据长沙,实则能影响的区域,不过临湘,罗县等几县,加上刘表不断消耗,甚至一度击杀了孙坚,虽有小霸王承其野心,不过,孙氏气数,已然屈指可数。” 刘擎琢磨着,徐徐图之,或许也可以给刘表一个表率,还能利用这段时间,继续与之商讨。 “主公大军压境,孙氏势单力微;主公兵精粮足,孙氏久战疲敝;主公师出有名,孙氏叛军余孽;主公百胜之师,孙氏流窜之寇,主公与孙氏相比,实乃皓月比萤火,岂有不胜之礼?” 啊对对对,分析胜败,你是专业的。 刘擎转而看向徐庶,问,“元直可有补充?” 徐庶道:“奉孝所言甚是,不过,若主公不急于一时夺城,可从其它地方开始。” “何解?” “以主要兵力围城,遏制孙氏,再分出部分人马,逐县收复,此非澹澹兵马围城之策,更是全面围城之策。” 刘擎眼睛一亮,徐庶所言,全面围城之策,不就是“农村包围城市”的思路么,将长沙全郡实际占领,只留下郡治临湘,如此一来,孙氏的经济基础,可以说也彻底断了。 然而用这个方法,刘擎未必有这么多时间,如今到了五月,今年已经剩下半年多点时间。 “元直此法,亦可实行,眼下,先看看醴陵,是否有驻军。” 休整时间结束,大军再度前行,而刘擎一行却留在了原地,他们要等待纪灵的消息。 等到数骑归来,已是夜色阑珊,禁卫已经开始扎营。 “禀告大王,纪灵将军已进驻醴陵,城中并无孙军。” “知道了,下去休息吧。”刘擎轻道,转身又吩咐典韦,“派一人连夜赶往醴陵,通知纪灵在那过夜休整,明日开始,继续向西,占据湘南,再由湘南北上,到临湘汇合。” 典韦依令去办。 夜幕降临,刘擎各郡皆已经扎营休整,然在附近的山道之中,却又“夜猫”悄然而出,他们沿山道快速而行,似乎十分擅长夜行。 一个声音轻道:“白关之外,便是湘水平原,若大军进入平原,我军将失去偷袭机会,今夜,是唯一的机会,将士们,成败,在此一举!” 没有人回话,夜色中,只有一道道人影止不住的点头。 山的另一边,便是刘擎先锋大军的驻扎地。 在山谷前后,颜良布置了不少明哨暗哨,以防敌军借助山地优势,趁夜袭击,同时,又听从参军徐庶的建议,在山谷两侧的坡地上,安排了值夜的兵士巡视,如此,便相当于四面警戒了。 看着如此防护,颜良与文丑不得不服,这等警戒水平,远超原来的袁军,难怪渤海王能打胜仗,因为即便在他们最脆弱的时候,也不会暴露缺点。 若寻常应付,通常不会对山侧之地进行防范,因为翻山来攻,无论时间,还是精力,都是折损去大半,又如何 若有敌来袭,无论从哪边来,都会碰上警戒。 颜良文丑分头回帐去睡,临时营地一切如常,直至后半夜,颜良忽然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了。 “走水啦!走水啦!” “救火!” 随后,嘈杂的声音乱七八糟的传来,颜良勐的坐起,一掀毯子,里面是着好的铠甲,提着兵器,便冲出去。 只见西北一脚,火光冲天而起,烟柱在火光映衬之下,连通天地。 “是何状况?怎会起火?”颜良文。 “颜良,发生何事了!”文丑也赶了过来。 “西北侧数个营帐着火,看样子不是巧合,而是有人纵火!”一名军司马判断道。 颜良点点头,“若是意外,应该在一处,而且,看山谷走向,西北乃是上风向,定是有人纵火。” “颜良,是否示警,全军戒备?”文丑提醒道。 颜良想了想,有些犹豫,他这一军两万先封,营地绵延几里地,这火势发现的及时,并不会扩张出去,搞如此小动作的,或许仅仅是些毛贼,若是贸然惊动全军,影响将士休息,受损的,还是将士。 颜良思忖期间,突然,一道声音传来。 “将军,将军!南面破敌敌袭!” 这下,颜良无需纠结了,当即下令:“命令全军集结应敌!” 正说间,一兵士已将颜良文丑的战马牵来,颜良看了他一眼,微微惊讶。 两人驾马奔赴南边。 颜良道:“这营中兵士,竟如此默契,已为我等牵好了马。” 文丑也有同样的感受,加入渤海王军之后,军中许多细节,令他思索良多,许多看似不起眼的地方,加起来,或许就是战斗力的提升。 “我也觉得,渤海王军百战百胜,不是没有道理的,颜良,我等先前输得,一点也不冤。” 颜良笑笑,回道:“技不如人,本就不冤!” 两人是被渤海王正面击败的,哪里有不服气的道理。 来到南边,远远的便已经听到打斗声,显然,警戒的岗哨发现了他们,驻扎附近的兵士,已经开始自主反击。 黑夜中隐约可见点点火光从山腰而下,而下方,已经有一支兵马杀入营中,只不过,被此地的驻兵挡住了。 渤海王军中有令,凡临时驻扎的,皆需枕戈戴甲而睡,以免发生袭营之事。 故而,当韩当的兵马袭杀岗哨之后,暗哨便立即发出警戒,与此同时,从营帐中从出的,是一个个全副武装的将士。 韩当甚至一度以为,他这是中计了! 渤海王料定他会来! 渤海王果然难缠! 然而交战一会之后,才发现没有统兵之将,眼前不过是兵士主动防御,韩当便决心再攻一阵,能烧的烧一烧,能杀的杀一杀。 如同程普所说,尽可能的给渤海王军造成麻烦,造成损失,以削弱其军势。 然而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打脸,凭借勐虎下山之势攻入营中不久,韩当军的兵锋便被挫了,不仅再无法前进,甚至,被越来越多的兵士抵抗住,反推回来。 接着微弱的灯火,韩当发现了猫腻,此事根源,便在于渤海王军甲胃精良,能大大抵抗噼砍刺击的伤害,如此一来,高下立判。 韩当心知不妙,这一战,这个便宜,他是占不到了。 正在韩当心生退意之时,一道喝声突然从远方传来。 “何方宵小,竟敢夜袭爷爷大营!” 韩当一眺,只见火光之中,正有一骑飞驰而来,直奔前阵。 虽认不得是何人,不过精气神,便知有几分本事,韩当心中是十分想会一会这武将的,但是一想到—— 没有敌将,自己都未必能打得进营,若是敌军到了,岂不必败无疑? 韩当收回了战心,不再延误。 “呜呜!”一种奇怪的声音十分显耳,能越过嘈杂的喊杀声,直达众人之耳。 这便是韩当军的撤退军令。 “全军撤退!”韩当同时下令。 韩当军也是令行禁止,原本还在前进的队伍,顿时掉头,迅速离开,宛若消失在荫林之中一般。 颜良正要追击,文丑的却拦道:“颜良,别追!” “为何阻我?” “山地崎区,我等外乡人,不好追!” “文丑所言极是!”颜良一勒马缰,停了下来,不过话锋一转,说出的话,更加骇人,“我已经命令全军集结,向前开进,距此地数里山顶,有一处瞭望岗亭,派一队人,趁夜色拿下!我军今日进兵白关,今敌来袭,关隘定当防守空虚。” 文丑看着颜良,诧异道:“颜兄,这些道理,是何时通晓的?” 颜良回道:“我给军师送了酒,是军师教我的,这叫‘兵贵神速’!” “你不带我!”文丑马鞭一指颜良,正想开骂,但想到此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便附和道:“既然如此,便听你一回!” “好!今夜,便让你我兄弟,血洗白关,先立这长沙第一功!” 于是,颜良一边派人紧追韩当,另一边,直接骑兵开拔,步兵跑步前进,原本颜良选择在此地扎营,也是因为有白关当着,所以隔着一山一谷,个把时辰的路途。 韩当撤退的道,乃是从山道原路折返,但会多花费接近一倍的时间,在山上撤退时,韩当赫然发现,下方山谷竟是长长的火龙。 那是渤海王大军,他们竟在连夜急行军,难道要—— 韩当已然想到了,而此时,自己的位置,却无比尴尬,杀下去吧,杀不过,继续赶回去吧,赶不及。 韩当一想到此时的白关还熟睡,就心急如焚,没想到今夜行动,弄巧成拙。 唯一能做的,便是较快脚步,以便白关能坚持到他赶到。 白关,两山夹道之中的一座矮关,此关实际上也只能当当车马辎重,人是挡不住的,因为人会爬山,很容易就可以从山腰绕到关后。 颜良此次率两万大军直接压上,就算一人搬一块石头,都可能将白关移为平地。 不到一个时辰,颜良的骑兵部,已经到达关下,同时,关口守夜的兵士也发现了大军,当即白关的警报响起,守关大将朱治很快收到了消息,匆匆忙忙更衣前来关上。 而此时,朱治瞧见,白关两侧的山上,已经有点点星火,那是颜良下令骑兵放弃战马,打算攀爬进入关后了。 “怎会如此?难道韩义公他……”朱治有个不好的预感。 难道韩当中了敌计,已经没了? 还是渤海王军,刻意在关外驻扎,好趁夜色来袭。 不管哪种,当务之急,是守住白关,朱治二话不说,当即下令兵士上山,截击攀爬者。 很快,双方在山腰开始遭遇,而刚刚被强行叫醒,依然睡意惺忪的孙军,遇上渤海王麾下最精锐的骑兵,几乎就是一面倒的斩杀。 凭借高防战甲和新配备的钢刀,陆战骑兵,依然所向披靡,孙军很快败下阵来,两千各有千余骑兵,占据了有利位置,他们只等步军到来,然后来个勐虎下山,扑向关内,以实现内外夹击之势。 朱治没想到区区白关,竟会造成如此棘手的问题,若山腰那些兵士不处置,白关的防御,便是形同虚设。 “真要命,公义到底如何了?”朱治拍着城墙,喃喃了一声。 此时,他的心中,已经萌生退意。 可是,这白关若是不守了,接下来,渤海王大军顺着湘水平原,骑兵将直扑临湘城,毫无阻拦。 而用野战兵马来拦截渤海王的骑兵,这苦头,在豫章,朱治和韩当都已经吃过了,那回若不是孙策,恐怕他们俩都回不来了。 终于,渤海王的步军还是到了,从城外的星星火火推断,人数可能逾万。 加上提前到达的骑兵,仅这一军,便多达两万。 而他和韩当两人统领,不过四千人。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朱治心急如焚。 颜良文丑远远望着白关上的灯火,火光不大,也看不清上面有什么人,只能显出白关的高度。 “进攻?”文丑问。 “进攻!”颜良答。 声音不大,却被传令兵听了去,于是,进兵的战吼声和咆孝声,开始响彻。 步军前军扛着梯子,直奔矮关,两侧的兵士,也开始攀爬,而原本就在山腰待命的骑兵,此时也如饿虎扑食一般,朝着关内星星火火之处冲杀而下。 颜良看着如此骁勇的兵士,心头不由得有些颤栗。 “文丑,此乃你我为渤海王之初战,想不到统率之兵马,已然超过在袁氏最多之时。” “的确如此,现在俺明白,为何渤海王麾下,聚集了如此多的勐将了!此等主公,谁不愿追随!”文丑回道。 颜良却是苦笑一声,道又:“天意弄人,你我乃是冀州人士,本该最早追随渤海王,结果却背道而驰!” 看着如此雄壮的攻城画面,文丑还是忍不住一叹。 “唉……天意弄人。” 求月票,推荐票支持。 第二百九十七章 孙策的抉择 在颜良文丑的唉声叹气之中,渤海王军攻势迅猛。 白关门前的通道并不宽敞,而颜良下令全军不分主次,全力猛攻,大军一拥而上,甚至被挤上了山,而他们便顺着山势,往关内移动。 朱治看着眼前一片火光,喊杀声也清晰可闻,心中想象着那攻城的画面,城头上的孙军也是冲着黑暗中胡乱射箭。 再看两侧山体,已经有人向山下冲来,他们来的目的,便是截断自己的退路,朱治不再犹豫,当即下令立即撤兵。 若等待后路被断,那他这两千人,可就危险了。 “带上有用的东西,快快离开此地!”朱治催促道。 “朱将军,那韩将军呢?” “眼下顾不上他了,先撤回去,韩将军擅长山战,又熟悉地形,敌军应该奈何不了他。”朱治说着,自己也一跃上马。 斜梯搭架,兵士依次而上,然而城头已经空空如也。 又过半个时辰,颜良文丑驾马徐徐走入白关城门,此时的白关,已经灯火通明。 “原以为会经历一番争斗,没想到孙军不过如此,莫不是孙坚死了,军中无人了?”颜良笑道。 “也不知道另一支兵马,跑哪去了,会不会来此汇合。”文丑回。 “虽无多少斩敌,不过占据一关,你我也算有些微薄功劳,今日便在此休息,明日一早报送主公!” 颜良做了简单的部署,同样,关前关后的岗哨,还有两侧山坡的明哨暗哨。 过了数个时辰之后,在其中一面山顶,一双眼睛望着下方的点点星火,心中已经明白,白关基本是失了。 一步错,步步错,想不到阻击策略,功亏一篑。 韩当无奈一叹,换了个方向,下山去了。 翌日,天刚发亮,一匹快马回程赶去,刘擎刚起来不久,军报便送到了。 “颜良文丑昨夜交战了?”刘擎一边诧异一说,一边信报。 “孙军妄图夜袭前锋军,并未得逞,只是烧了些器具,倒是颜良,抓住机会,趁夜急行军,攻击白关,守关孙军不敌败走,如今,湘水平原,已在我方大军面前了,至临湘将再无险阻。” 刘擎说完,赞道:“此役,颜良打得漂亮!元直,传令开拔,全速追上颜良。” 徐庶领命离去,刘擎出帐而去,典韦郭嘉跟在身侧。 “奉孝,你说孙策,有没有招降的可能?” “主公,我等虽不未与之有过接触,不过此人既有‘小霸王’之名,可以想象,招降的可能,微乎其微。” “既如此,该如何对付呢?” 郭嘉显然已经思考过这个问题,当即回道:“主公,对付‘小霸王’,自然用对付‘霸王’的方法。” 对付霸王的方法。 刘擎当即想到了十面埋伏,四面楚歌。 “若孙策愿意出战,倒无需这般多的计谋,不过,既是霸王,想必本王约战,他不会拒绝吧?” “主公是想,以己为饵,先给孙策一丝希望?” 刘擎笑笑,正是! 双方力量之悬殊,郭嘉已经分析过了,无论是城外野战,还是坐守孤城,结局都不会太好,孙军并无胜算,而若是刘擎提出与孙策决斗,孙策会想,只要在决斗中除掉渤海王,那么渤海王军可能会顷刻间瓦解,即便不瓦解,也会士气大伤。 “孙策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刘擎道,一边上马,一边下令:“请太史将军过来。” 在下战书之前,刘擎打算先向太史慈讨教讨教,孙策的本事,到底有多厉害。 很快,太史慈应召而来。 “主公,召末将前来,所谓何事?” 刘擎笑道:“也无甚大事,向子义打探打探,孙策本事如何?” “单论武力,末将与他,难分伯仲,虽战斗中或可胜得一招半式,但孙策的蛮力很大,攻击起来,十分拼命。” “主公,听起来,孙策很危险。”郭嘉提醒道。 “再危险又如何,单打独斗,本王不会惧怕任何人!”说着,心中默默除名了吕布。 主要吕布的特性,单挑的时候太离谱,或许等自己耐力也封顶的时候,可以靠身体强度与吕布正面交锋。 太史慈道:“确实,末将不是主公对手,想必那孙策,亦不是主公对手!” 听得一句句溢美之词,刘擎在马上悠哉悠哉。 ----------------- 临湘县,孙策率领诸将,从罗县撤回了临湘,原先占据的刘磐黄忠营地,也主动放弃了,甚至连罗县,也只留了数百兵马。 第二日,刘磐便率军不费吹灰之力占据了罗县,同时,兵锋也进一步南指。 朱治撤出白关之后,便一路狂奔,逃回临湘。 “主公,我等无能!”朱治惭愧道。 “韩叔叔呢?”孙策关切道。 朱治摇了摇头,道:“他负责奇袭,我们分开之后,便再无消息。” 孙策连同一旁的程普一听,脸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派些人去寻!”孙策道。 程普点点头,连忙去安排。 “朱叔叔,渤海王军,攻势如何?” “前锋约有两万兵马,以颜良为主将,文丑为副将,那夜韩公义袭营失利,颜良便趁机连夜奔袭白关,其时机把握十分精准,然攻势,却毫无章法,全军压上。”朱治介绍。 刚刚回来的程普听到,回道:“说明颜良身后,自有高人,渤海王麾下谋士众多,保不准有随军的。” “程叔叔,如今临湘之外,已无险可守,难道我们也要如袁绍一般,做困兽之斗,最后……” 最后的话,孙策没有说出口,袁绍的下场,在某人的特意宣扬之后,短短时日,便传遍天下。 程普虽为老将,但这种状况,心中想到的除了死战,也没有别的办法。 “报——” “渤海王遣使送来战书!” 一道声音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特别战书二字,尤为新鲜。 孙策开书一阅。 “孤承皇命,奉天伐罪,剑锋所指,袁氏自绝,江东六郡,望风而降,今统铁骑十万,欲于足下会猎于湘,盼足下摒弃先父遗志,顺天辑首,以免自误。” 孙策念完,大骂道:“竖子,竟敢污我先父!” 说罢,将战书狠狠扔了出去。 众将沉默着,战书所写内容,他们已经都听清楚了。 而且他们还知道,铁骑十万,渤海王的说法,保守了,算上上一回豫章的兵马,还有水军,渤海王的总兵力已经逼近十五万了。 而孙策麾下,数月来不间断的筹粮募兵,如今总兵力,也不过区区三万,而且半数都是新兵,别说训练,连甲胄武器都未发放完全,这些情况,吴景和程普心中最清楚。 “主公莫气,此乃渤海王激将之策,万勿上当!” 孙策大声回道:“刘擎欺我可以,何以亵渎父亲,大丈夫若此等事还能容得,我岂非禽兽,又谈何继承先父遗志,统领先父旧部呢!” 程普心道不好,孙策急了,连忙将目光投向吴景。 这个时候,有些话,他就不适合开口了,就只能是身为舅舅的吴景,能说。 “伯符,冷静些,你父亲若在,不会如此急躁,昔日为了区区粮草,他甚至能委身于袁术帐下,大丈夫之志,不在一时之意气风发,而在于能屈能伸。”吴景道。 孙策回看了吴景一眼,眼中怒火,稍稍有些散去。 孙策道:“能屈能伸,舅舅是想,离开?” 吴景回道:“此地难命,表示天命不在此地,又何须强容。” “然放眼天下,除了此地,还有哪里能容我等?江夏?南阳?”孙策反问。 显然,江夏黄祖虎视眈眈,岂能容他再进,而南阳,则更加不用想了。 如今是身前是刘擎,身后的刘表,腹背受敌,已无退路。 吴景无言以对。 孙策走向一旁,又拾起那封战术,从新展开一看。 “事到如今,刘擎下来战书,我等便只能应战了,程叔叔,湘水平原,亦有优势地形,你去准备准备。”然而又转向吴景,“舅舅,此战事关重大,临湘岌岌可危,麻烦舅舅,将权儿带走。” “带去哪了?”吴景诧异,孙策竟然会说出的话,显然是觉得胜算渺茫,所以准本了后手了。 “伯符,这……” “还望舅舅执行命令!”孙策严正的强调了一遍。 吴景无奈,点点头,略有不甘道:“喏!” “程叔叔,临湘防务,便由你全权负责了!” “末将领命!”程普拱手敬道。 布置完毕之后,孙策再道:“然刘擎之战书,不可不领会,我孙氏男儿,岂有畏战之理,我会率领一千亲兵,亲往湘水平原迎战!我孙伯符纵使是血溅沙场,亦要带走一些敌人!” 孙策说得热血沸腾,然而并没有人附和。 同样,诸将也没有反对,只都是看着程普。 ----------------- 刘擎过了白关,再行半个时辰,便出了山谷,当即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因为此处地势尚高,所以俯瞰平原,一块块被田埂分割开的田地,看得名外清晰,而再远方,便是所谓的湘水,在此地,湘水的流向有一个大转折,故而此地的平原,乃是沉积形成,土地十分肥沃。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刘擎不由得吟道。 “主公果真文采斐然,堪比主母!”郭嘉顺势一记马屁拍上。 “奉孝,你可真够抠门的,一记马屁,竟然拍了两人!” “哈哈哈!”众人听闻皆齐声笑道。 凭借极广的视线,刘擎甚至看见了在远方行军的颜良文丑所部,只不过此地看去,长长的队伍宛如一条丝线一般纤细。 “走,追上颜良!”刘擎下令,当即金戈疾驰而出,一马当先,冲向平原,好似进入平地,连战马金戈也欢喜了不少。 算算时间,送战书的快马,应该已经送到临湘了,也不知道徐庶的激将法,能不能激到孙策。 这最后一程路,或许明日,便可揭晓答案了。 半日时间之后,刘擎前军追到了颜良后军,颜良干脆停了下来,和颜良一同来拜见刘擎。 “主公!”颜良文丑行礼,“主公怎么追的如此之快?” 对刘擎的速度,两人有些诧异。 “后方步军还未跟上,是本王骑兵先赶过来的,除了白关,可有再发生战事?” 颜良摇摇头,仅是昨日晚间的斥候,有过交锋,其余时间,皆未有抵挡。 这一点,又如郭嘉所料,孙策果然没有布置疑兵,说明其兵力,远远不够。 “自此地开始,本王与你们一道进兵,本王也想会一会这个‘小霸王’,看他有几分能耐!” 颜良一笑,回道:“主公乃高祖之后,莫说小霸王,便是西楚霸王在世,也敌不过主公!” 刘擎诡异的看了颜良一眼,这个马屁,显然拍到了马腿上,会挨马蹄子的。 若是西楚霸王这般容易对付,那高祖刘邦的丰功伟绩,该作何算,若高祖伟业都不过如此,自己身为高祖之后,又何来的与有荣焉。 这三者,明明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岂能用作如此比喻。 刘擎没有点破,也没有回应。 文丑道:“颜兄说的对,莫说小霸王,就算是西楚霸王在世,有俺们颜良文丑在,也无需主公出马!” 刘擎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文丑。 你竟比颜良还离谱,将西楚霸王拖到你们这个层次,对此,刘擎也只能心中默念:啊对对对。 刘擎与郭嘉徐庶对了对眼,我们先表面上附和他一下,你说得对,但实际上我们都知道他是个…… 这两人,刘擎忽然很好奇,两人私下相处是如何的,会不会时常夸自己? 实际上,若刘擎见到那夜颜良文丑的成长对话,恐怕又会对两人刮目相看。 一行人之中,多了颜良文丑,两人虽是新加入的,但一点不怯生,与众人交流,参与度十分高,文丑就明显不行,只是时常附和颜良:颜兄说得对。 湘水自南向北流去,刘擎也循江而上,一路无阻。 直至翌日晌午,骑哨来报,前方发现一队兵马,旗帜所指,正是孙策。 孙策,竟然来应战了。 (求月票,推荐票支持一下,谢谢!)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八章 必胜之约,霸王惨败 “孙策竟真的来了?” “主公,孙策已别无他路可走,倒不如做条不惧死的汉子,如此,也不枉其为孙坚之子和霸王之名。”徐庶道。 刘擎看着徐庶毫不意外的样子,说不定当初他在战书中污他父孙坚的时候,已经想到了。 啧啧啧,为人忠厚的阿福,实际上是个心机男孩啊。 “这孙策直接应战,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刘擎还是不放心的看向郭嘉。 郭嘉一笑,“主公勿虑,孙策已如困兽无异,既是困兽之斗,自然很难以常理揣摩,孙策想勇字当天挣名声也好,背后暗藏玄机也罢,以如今双方力量之悬殊,此战结果,并不悬念。” “奉孝倒是说得干脆,不过孙坚那帮老部下,并非等闲之辈,还是小心为上,走,去会会孙策!” 说罢,刘擎稍稍加速脚程,很快,便赶到了孙策驻兵之所在。 这是一处异常平坦的荒地,沿江的滩涂上长满了荒草和芦苇,另一面,便是平整出来的田地。 孙策立马于前,身后看着仅跟了区区千余骑兵,和渤海王的大军,自难以相比。 刘擎不由得往芦苇荡中多瞥了几眼,心想里面也埋伏不了多少人,便不作理会。 江边凉风徐徐,带着独特的水波味,荒地的中间,有一条特别夯实的土路,算作是干道,因为走的人少,渐渐被杂草淹没。 刘擎率人靠了上去,双方相距,不过百步之遥,喊话,都能听见,刘擎给了典韦一个脸色,后者会意,便走前十多步,喊道:“来者可是孙策?” “正是孙策,大王约战,怎敢不来?”孙策喝道,说话声音不仅豪放,而且嘹亮。 这话说得,不来才是常态吧,若说约了就来战,这是春秋礼仪吧。 刘擎也上前,开门见山道:“孙策,袁氏已灭,你父也已身陨,本王并非食古不化之人,还望你能体恤长沙军民,勿要以血肉之躯,挡本王金戈铁马。” “先父遗志,莫不敢忘!” 孙策只是回了一句,便不在开口。 本王不是食古不化,可孙策他食古不化啊,而且出了名的难劝,刘擎突然想,孙策前来赴约,是不是一干下属全部反对,但他还是来了,为了所谓的先父遗志。 “你父曾于南阳亲身力战黄巾,又于三辅之地参军谋划羌乱,是而先帝据功封其为长沙太守,然袁氏祸乱朝纲,僭越社稷,此等不忠不义之举,何故要效仿之?敢问你孙策执意要回长沙,是想做这长沙太守,还是做这长沙王?” 刘擎一席话,直接将孙策问懵了,是啊,父亲执意要回长沙,甚至于和荆州牧刘表开战,若说袁术在时,二者为敌,攻打刘表尚且是为了命令,而现在又是为何呢? 孙策如今不过一介热血少年,许多东西,都是认死理,但刘擎这么一说,他反倒有些无所适从。 是啊,父亲执意要回长沙是不假,可是要回长沙之后?难道学那袁氏,裂土称王?这等悖逆之事,他孙伯符才不会做! 既然如此,他现在又在坚守什么呢? 郭嘉上前,提醒道:“主公,孙策少不经事,看来他来此处,必是执拗所致,应该没有什么谋划。” “可他背后呢?其舅吴景,还有大奖程普,皆不是等闲之辈,是否会利用孙策的性格……”说着说着,刘擎自己打住了,因为不太可能。 郭嘉又道:“主公,如此执拗之人,或许正面将之击败,再游说道理,他能听得进去。” “好,便这么办!”刘擎说着,再度单骑上前十步,扯着嗓子喊话,实在太累了。 “孙策,既已约战,你我也无须多费口舌,你我以战定输赢,如何?” 孙策一双炯目盯着刘擎,再瞥了瞥刘擎身后的大军,以战定输赢,说得好听,以千人对十万,他有胜的可能吗? 刘擎接着道:“你一定会以为,本王是以多欺少,不算本事,在此,本王有一建议,看你接不接受。” “是何建议?”孙策道。 “你身后兵马,不过千人,本王也从禁卫之中挑选千人,与你公平对决,不过,本王也有一个要求。” “是何要求?”孙策又道。 “你我一战定胜负,本王若赢,你率军归降,若是你赢,本王这便退兵,并上表朝廷,表你为长沙太守,封临湘侯,世袭罔替,如何?”刘擎说着,嘴角微微上扬。 只要饵料下得足,不怕鱼儿不上钩,孙策孤注一掷,为的就是要博一个机会,那刘擎便给他这个机会,他没有理由拒绝。 而他一旦接受,刘擎便有许多办法,战胜他。 刘擎擅长的领域不多,唯独这战斗,武力是天花板,禁卫也是人均战将级的武力值,别说一千对一千,就算是一千对一万,刘擎觉得胜券在握。 果然,孙策稍稍作想,便一口答应下来。 “好,便依你,一战定胜负。” 孙策身旁一位偏将道:“主公,此约明显过于偏向主公,必定有诈!” 孙策回道:“纵使有诈,又当如何,如此机会,岂能错失,渤海王之名,早已天下皆知,犯不着为了诓骗我,毁了自己名声。” “可是……” “我意已决,准本列阵冲锋!”孙策道。 刘擎下令千人禁卫出列,跟在自己身后,典韦上前道:“主公,要不我来战斗吧,那孙策何德何能,能与主公公平对决。” “本王既已说出,自当履约,何况区区孙策,本王还不放在眼里,文远,借马槊一用!” “主公,给!”张辽连忙上前,将兵器交上,“主公小心!” “放心吧,想来,上一回本王亲自战斗,除了鞠义,好像就是颜良文丑了。” 颜良与文丑表示什么都没说,怎么躺着也中枪,那一战,若不是刘擎留手,他们恐怕双双战死于梁国了。 “孙策乃一小儿,俺看连俺都未必能敌过,怎能与主公相提并论!”文丑大剌剌的发言。 颜良拿战刀的柄子捅了一下他: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最后,刘擎为首,千人禁跟随,而孙策一方,本就是千人兵马,两军对峙片刻,孙策喊道:“可以了吗?” “可!”刘擎回了一个字。 “那便战吧,渤海王!” 听着有些中二的叫喊,刘擎心想要不要也喊一句,喊什么呢? 战吧,小霸王? 还是算了,刘擎怕自己笑场。 两军相隔百步,军令下达之后,便向前冲锋。 孙策一边冲,还一边喊道:“久闻渤海王以英武名扬天下,今日幸能成为对手,来一较高下吧!” 这话传到刘擎耳中,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 孙策向你发起了单挑,是否接受? 果然少年中二味十足,刘擎朗声一喝,道:“如你所愿!” 说罢,战马金戈陡然加速,快马领先于前,同时,孙策也加快速度,渐渐与后队拉开距离,显然他胯下坐骑,也非凡品。 两人很快相碰,战马险险的错开,而上面的人,枪击,槊劈,招架,格挡,已然进行了数个汇合。 战马错身过后,便是相互周旋,孙策手持兵器,乃一杆精钢铁枪,外面还镀了铜,看着金光闪耀,乃是效仿霸王枪所制,名字也唤霸王。 霸王枪劈过,刘擎一记回旋,以槊尾将其挡下,随后再抡动马槊,屈身一震,丈长的铁槊弯出一道弧度,对着孙策便是一记强压。 孙策不得以举枪格挡,马槊再度一震,巨大的阻挡令槊锋弯曲出一道弧度,险险的削向横枪之后的孙策,若是此击一中,就算孙策戴着盔胄,也会因为震击被打得神志不清。 危机时刻,孙策俯身,同时胯下战马前进数步,两人离得更近,刘擎的长兵曲击,自然无法弯曲到这般程度。 趁着近身,孙策也不放弃机会,松出一手,拔剑而出,对着刘擎持槊的手臂便一剑斩来。 好家伙,有点东西。 刘擎心头一惊,却并非没有应对。 你拔剑我也拔剑。 “铿”的一声清鸣,两剑在刘擎跟前相击,几乎近在咫尺。 一击过后,孙策看着自己仅剩半截的长剑,微微一愣。 宝剑赤霄,削铁如泥。 就在他愣神期间,刘擎可未手下留情,槊尾一击,便拍打在孙策肩头,因为槊锋在后,若是以槊锋攻击,恐怕孙策会反应过来,倒是以兵相挡,反而不能占到便宜。 这一击,令孙策牙关紧咬,生生忍住没有叫出来,只不过面容的扭曲,难以掩盖,足见这一击对其伤害不轻。 若是寻常士兵,刘擎随意一击便能拍落下马,当场杖毙,孙策却只是皱皱眉头。 不过,这一战,刘擎显然已占据了上风,这还是在刘擎未使出全力的前提下。 孙策少年英雄,刘擎自然有招揽之心,不仅舍不得打杀,甚至与之战斗,都未用全力,免得令其败得太快,生出心理阴影。 如此爱才,刘擎都要被自己感动了。 两人焦急十数合,然时间不过刚刚过去数息,甚至双方兵马,都为冲杀到一起。 然伴随着刘擎占据优势,两人稍息期间,两军骑兵,也冲撞在了一起。 不战不知道,一战下一条,除了对冲瞬间,让双方各有损失,等待双方骑兵开始肉搏开始,孙策就惊诧的发现,自己麾下往常皆十分出色的亲卫骑兵,在渤海王禁卫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这种不堪,不是一时,不是一处,而是全面的不堪一击。 “这……怎么可能!”孙策喃喃,显然,自诩军中最强的骑兵如此不堪,孙策心中难以接受。 渤海王的强,他是听着长大的,对渤海王的实力,他是敬畏且敬仰的,所以战斗时,孙策全力以赴,然十数回合,孙策便意识到了自己和渤海王的差距,同时也意识到,渤海王并未使用全力。 他不知道渤海王按的什么心,只不过,这种放水,他要把我机会。 原本以为全军混战,会让自己扳回一城,至少渤海王强,不可能人人都强吧。 然而想法很丰满肥美,现实却已骨瘦如柴,孙策心中如遭重击,这比他自己不敌渤海王,还要难以接受。 回想豫章那一战,孙策孤身对战张辽骑兵,仍有余手,要不是太史慈突然赶到,胜负还真难说。 然而这一次,他见识的骑兵,比张辽的骑兵,还要强出数倍。 数倍只是孙策的想法,实际上,人均武力值达到60的禁卫,刘擎自己做过对抗,一人对战十名张辽军赵云军那般骑兵,绰绰有余,这也是武将体质对寻常人的压制。 无疑,孙策眼前的,将是一场大惨败,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孙策愣神期间,刘擎并未动手,只是立于他面前,淡淡道:“现在你可知,什么是不可为之事了吧,本王为巩固大汉江山,打造此军,有任何胆敢有不臣之心者,皆会败于此军之下。” 孙策望着己方骑兵一个个倒下,一片片倒下,千人对千人,看着人挺多的,实际上不过是两军冲杀,如过一遍筛子,一方强过另一方太多,过一遍,便所剩无几了。 军中翘楚,王牌骑兵,在渤海禁卫面前,就这…… 孙策忽然一阵冷笑,似乎忽然间想起偏将那话,是对的。 然而此时的偏将,却已不知死在哪个角落里了。 封他为长沙太守,临湘侯,若是公平对决,怎么可能开出如此条件。 孙策刹那间明白,自己原来一直被刘擎玩弄于股掌之间,心中一阵凉意拂过,孙策哪还有半点战心。 就这般,两人立于阵中,此时孙策的周边,已经看不到自己麾下的骑兵,尽数都是渤海禁卫。 “咣当!” 伴随最后一道兵器落地的声音传来,禁卫们也停止了厮杀,场地之中,变得异常安静,禁卫们以刘擎为中心,投以瞩目,皆未发一言。 “孙策,你败了,履行约定吧!”刘擎道。 (求月票,推荐票支持。)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九章 孙策之死,长沙既定 孙策目视周遭,尽是渤海王的骑兵,如今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 而自己那一千骑兵,仅仅一个回合,往多了说,是一个半回合,便全军覆没。 在渤海禁卫的压倒性攻势之下,他们甚至没有组织起像样的反击。 败了,就要履约,想他少年成名,随父亲东征西战,成就“小霸王”之名,如今,却是假霸王遇上了真霸王,一败涂地。 见孙策不说话,刘擎催促道:“如何?” 孙策哑然失笑,看向刘擎,随后摘掉盔胄,一个俊美的长发少年,出现在刘擎面前,听闻孙策长得极俊,而且十分喜爱和俊美的男儿交朋友,比如周瑜,吕范等等。 如今看来,和这些在整个汉末三国都排得上号的帅哥面前,孙策也是无需自卑的。 可惜,面容虽俊,神情却不再英武,反倒有些落寞。 “今日近卫随我作战,已全军覆没,大王何须留我,一并杀了便是!” 刘擎突然举起自己的赤色宝剑,双目款款而视,说道:“高祖的宝剑,只杀汉贼,本王姑且给你一次机会。” “我不需要怜悯!”孙策嘴硬道。 “你想反悔?难道你堂堂大丈夫,敢应战,不敢履约吗?” “大王何时听说过,有投降的霸王?” 孙策一言回道,令刘擎一时无法反驳,说的也是,既是霸王,如何会投降呢,或许,孙策应约之时,便已经想好了两种结果,否则,他不会这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受失败的结局。 难道孙策这般年纪,有胆略走上霸王末路? 想到此处,刘擎反倒有些急了,孙策要是真的自刎于前,那就相当于掀桌子了,人都死了,这赌约,自然就不作数了。 费了这么心思,最后就得到如此一个结果,刘擎当然不愿意接受。 刘擎想了想,大道理说不通,开始苦口婆心的劝。 “伯符啊,你与本王年岁相差不大,如今中原安定,海内升平,未来才是我辈青年当着眼的,岂能盯着过往陈旧之事不放,本王心怀百姓,你亦作为其中一员,故而好言相劝,你不为自身着想,你父新亡,你也不为孙氏想想?” 孙策愣了愣,可见,刘擎的话,起了作用。 刘擎打算加把火,又道:“不为你的吴母,弟弟孙权,妹妹孙仁想想?” 孙策忽然回神,望了刘擎一眼,看来渤海王对自己家世,了解很深嘛,连家中有什么人,都一清二楚。 “哈哈哈!”孙策朗声一笑。 刘擎看不出所以,不知道孙策为何发笑。 “既是中原已定,海内生平,孙策一介武夫,已无所用!” 说罢,孙策心中忽的想起,或许,未来真会是一个太平之世,吴舅和程叔叔都说了,渤海王此来,并非为了孙氏,收复长沙,对他而言,只是顺手而已,他真正的目标,乃是荆州和益州。 如此想来,孙氏或许真的还有一线生机,但这生机,已不属于他了。 因为霸王,只能战死,不能投降,若是降了,不仅他这辈子抬不起头,就连父亲浴血奋战多年打拼下的名声,也会荡然无存,留下一个“虎父犬子”的笑柄,供世人娱乐。 孙策心头冷笑一声,从胸口掏出一块白色帛书,当即咬破手指,一手托着,当着刘擎的面,书写起来。 不好,要写遗书了! 刘擎心头一急,道了声,“武夫怎会无用,可为国戍边,亦可开疆辟土,封狼居胥,扬我大汉国威!” 刘擎心想哪有武夫能挡得住这个诱惑。 孙策自顾写着,刘擎所言,也是分毫不差的落入其耳朵之中,说真的,刘擎所言,他很心动,但指尖的痛,又令他惊醒。 眼前的人,不可信!这一败的教训,难道不够深吗? 刘擎见孙策无动于衷,心中也是叹了一口气,有些时候,你施人以仁,人却不接受,因为人会将别人的施舍,当作耻辱,有些人,就是将名声看得比命还重。 孙策书写完毕,稍一过目,然后看向刘擎。 刘擎也看向他,四目相对,双方皆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你知大王志在天下,孙氏于大王而言,如靴边之蚁,放便放了,碾便碾了,家父志在长沙,我孙策无能,于私不能继先父遗志,于公不能为国效力,今败于大王之手,孙策心服口服,此乃孙策滴血手书,以劝我弟孙权,率军归顺大王,我弟聪慧,太平盛世,自有施展之地,念其年幼,望大王宽容待之。”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孙策知刘擎志向,将孙氏自比蝼蚁,以求存续,当然,这是在上位者面前的谦卑之语,传至外面,便是孙氏有本事,能在渤海王的铁蹄下存活下来。 同时,刘擎仁德宽容之名,再更上一层楼。 这一切的前提便是:孙策得死。 刘擎一叹:“其实,你也可活的,为本王而战,以功勋为孙氏正名,世人历来只在乎结果,并不会在意过程。” 刘擎最后一劝。 孙策听罢,稍稍动容,心中对刘擎,也多了一分钦佩。 上一刻双方还在浴血厮杀,下一刻,竟然不遗余力的劝自己活命。 甚至在他看来,击败自己轻描淡写,劝自己活命,倒是煞费苦心。 他真的,我…… “大王于孙氏之恩泽,容孙策来世再报!” 说着,孙策在马上拱手作揖,弯腰极深,随手手脚麻利,将血书束于枪柄之上,随后朝刘擎方向投掷过来,正好插在刘擎跟前丈余远的位置。 而后,孙策戴上盔胄,断剑出鞘,凌空一抹,一尺血线飙出,刘擎看着眼前霸王枪上的血书,余光看见孙策坠落马下的身影。 “愿你死得其所!”刘擎轻道一声,旋即下令:“传令,将孙策军将士遗骸收敛,连同孙策遗体,送去临湘。” 孙策一坠马,远处便有一骑,快马加鞭的赶回临湘。 “主公战败自刎,主公战败自刎……” 骑哨将孙策战败的消息,第一时间送回了城中,诸将闻言皆震惊,而已经准备护送孙权离开的吴景,也中止了形成。 国不可一日无君,军中不可一日无将,孙策战死,如今,就该是孙权来接这个班,毕竟孙军,是孙氏的部曲军,而且有吴景这个大舅子在,也不至于乱套哗变。 孙权听到噩耗,小眉头不由得深深蹙起,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个不停,人皆能看出,他在使劲想该怎么办。 孙权望向吴景,问:“大舅,阿父阿兄相继而去,孙氏是否要就此败亡了?” 吴景不知如何回答,孙策在,他倒会苦头婆心的劝,但面对孙权,他却无语了。一来是因为孙权现在太小了,二来孙权这个孩子,打小就有自己的主意,对别人的话,他是很难听见去的。 “阿兄为何选择自刎?”孙权一问。 骑哨连忙答:“因为……” 一时又不敢说出口。 “只因……” “恕你无罪,尽管道来!”孙权道。 “只因主公与渤海王皆派出一千骑厮杀,可……可冲杀不过一个来回,主公的骑兵,便全军覆没了!” “胡说!我阿兄近卫骑,乃是军中翘楚,无人能敌!”孙权质问,语气难掩稚嫩,却也堪堪有了一个主公的样子。 吴景看着,竟稍稍欣慰,孙权年纪比孙策小得多,但说起话来,却比孙策更像一个做主之人。 “此为卑职亲眼所见,断不敢欺瞒主公!”骑哨回。 “此人信口开河,胡言乱语,说,你是受何人指使!不说,便拖出去斩了!”吴景怒道。 他自然也不信,以孙策之勇,近卫骑之强,千人之众,一合便没了,如何能信。 “且慢!”孙权制止道,只是稚气音,少了许多威严。 不过吴景十分看好孙权,便将抬手示意左右退下。 “给我如实报来!” 骑哨惶恐不已,吱吱唔唔道:“渤渤……渤海王以相同兵力与之厮杀,双方交错一合,主公……主公的骑兵已寥寥无几,最……最后主公在敌军重围之中,与渤海王交谈甚久,好似……好似写下了什么东西,交给了渤海王,然……然后便拔剑自刎了。” 孙权与吴景对视一眼,皆从中抓取到了重要信息,孙策临死前,留下了东西。 骑哨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两人也将信将疑的,暂且这般论事,随后,又有数道战报传来,所得结果,与骑哨所言,一般无二。 这下,诸将哗然。 黄盖当场嚷嚷着要前去与渤海王决一死战,扬言为主公报仇,若身死,便追随主公而去,还有朱治等几位将军,也附和。 若不是程普拦着,恐怕还真没人拦得住。 孙权也不行。 黄盖这般反应,显然是宁愿追随孙策死,也不愿听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指使。 “诸位稍安勿躁,当务之急,乃是弄清楚,伯符与渤海王,是否达成了什么交易?”程普道。 “管他什么交易!末将恳请出城迎战!” “公覆!我知你甚敬伯符,若此事为真,真当叫人心痛,然此时不宜意气用事!” “伯符都死了,还说什么莫要意气用事!”黄盖没好气的回道。 “黄叔叔,程叔叔,两位别吵了,目下,弄清楚事情始末,才是最重要的,我隐隐觉得,阿兄自刎,似像是一种交易。” “交易?” 吴景和程普都一怔,看着孙权,“为何如此说?” 孙权本就是直觉,众人追问,他也没有妄加猜测,只道:“等渤海王大军到此,便可知晓。” 一个时辰之后,有人来报,渤海王大军,已经到了,而城门外最前面,是数百匹战马,上面驮着三四具战死者的遗体,余下那些比较优良的战马,刘擎当然笑纳了。 最前方的,乃是一架马车,上方躺着的,正是孙策。 尸身完好,衣甲无缺,连霸王枪,也依然握于手中,甚至连那截断剑,刘擎都命人放回了孙策的剑鞘之中。 城头一众人看着此番景象,无不心有戚戚然。 今日,接连死了两位主公,无论是战将,还是兵士,都有些难以接受,何况两位主公,都是他们十分敬重之人,特别孙策,年纪轻轻,英武过人,将士们都相信,孙策一定可以带领他们建功立业,成就一番大事。 然而眼前…… 孙权足下垫着高高的箱子,目视城下,眼中泪光晶莹,孙权不时仰头望天,不让眼泪流下来。 “开城,将将士们带回城中。” 程普警惕道:“主公,恐为渤海王之计,城门开了,若渤海王突然进攻,城门必失!” 孙权回道:“城门不开,难道就不会失吗?” 程普望着城下更远处乌泱泱的大军,无话可说。 这样的大军发起进攻,足以踏平临湘。 吴景也无异议,于是将士执行孙权命令,城门打开,一队将士出城,将马车,战马,尽数牵回。 前方挡路的马被牵进城了,刘擎的兵马便压了上来。 此举无疑让城头将士如临大敌,不少人甚至开始张弓搭箭,瞄准下方。 “稍安勿躁!”程普连忙下令,按捺住人心浮动的将士,若是一箭下去,说不定就是唤来一声攻城令。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战马尽数牵回了,城门再度关上了,渤海王的兵马,也一动未动。 刘擎自然没有攻城的打算,此来,是接收临湘的,又不是攻打临湘的。 孙策的信,刘擎已经看过,其中所言,并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将战败之事一笔带过,算是应了真,其它都是托付之语,孙氏的重担,以后便交给他了,书中道明要孙权率军投降,不可令临湘军民,生灵涂炭,至于投降的坏名声,孙策抱歉,只能由孙权来背了,余下内容,便是要他照顾好母亲,兄弟姐妹,最后,还有一句警言。 “刘擎之勇,吾不如也,仲谋不可与之为敌!” 孙权看着孙策手书,从字迹看,确为兄长无误,不可能是刘擎伪造的。 信中的嘱托,也明晰明了,除了战败,托付,最重要的,便是—— 率军顺降! (本章完) 第三百章 里程碑 孙权看完,将信交给了吴景。 吴景和程普一同观看,吴景拿着血书的手,都微微颤抖,其中内容,更是有些难以置信。 血书的存在,也印证了骑哨所言,句句属实。 孙策已经和渤海王达成约定,孙军归降,刘擎不再追究孙氏的罪责,孙氏一族,回归吴郡富春。 吴景和程普面面相觑,难道伯符这是用自己的死,换来了他们以及全城军民的全身而退? 终究是年少的孙策,默默扛下了所有,想到此处,心中不由得更加悲戚起来。 孙策血书遗命在此,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纷纷将目光投向孙权,等待他做决定。 孙权有些无措,大难临头,兄长却在此时离他而去,将这千斤重担交到了他的肩上,这一众将士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担忧与怀疑,定是认为小小的孙权,无法带领孙氏。 就在这时,孙坚之弟孙静领着两个小孩,出现在众人面前,道:“权儿,如论你遵从伯符的遗愿,还是有自己的想法,叔父都支持你!” 孙权看了眼比自己还小的孙翊和孙仁,再看看叔父孙静,点了点头。 吴景上前一步,“舅舅也支持你!” 话音刚落,程普也上前,说道:“你叫了这么多声程叔叔,今日程叔叔也支持你!” 朱治也上前两步,同时一把拉过黄盖,道:“我们听小主公的!” 见一帮孙氏旧臣如此支持自己,孙权欣然一笑,其实他心中早已打定主意,只不过因为孙策之死,将士们群情激愤,他才不敢说出,退缩之言。 兄长虽然死了,但孙权心中,对渤海王却并无恨意,从兄长的信中,他甚至读到了对死敌渤海王的尊崇,想到此处,孙权不由得想,渤海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既如此,便遵兄长遗志,保全临湘军民,也保全孙氏,降于渤海王。”孙权决定道。 众人皆未发生,只是微微听到一声声叹息。 降,不是畏战,不是畏死,只是为了所有人都好。 见无异议,孙权再度用稚气的声音下令:“传我军令,打开城门!” 城外。 刘擎见闭合的城门再度徐徐开启,便知城内之人,基本已经接受了孙策的提议。 城门打开,走在最前的,是一道矮小的身影,其后十数人跟随,一直向前走来,直到走到距离刘擎不过数丈的距离。 孙氏核心,尽在此处。 “主公,杀其兄而留其弟,此为后患。”郭嘉轻道。 “可本王已经承诺孙策了。” 郭嘉悠悠说出四个字:“死无对证。” 郭嘉所虑,自然是对的,成王败寇,自古都是你死我活,斩草除根的。 郭嘉正欲再言,却被刘擎一句话呛了回去。 “孙策乃是自刎,与本王何干?”刘擎说得神色坦然,说得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郭嘉别过脑袋,表示不想再说话。 徐庶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主公只是击败了孙策,孙策之死,却与主公无关,若不是主公对孙策有恻隐之心,愿对孙氏网开一面,深究起来,孙氏还欠主公一个大大的恩情才是!” 刘擎看了一眼徐庶,两眼微微睁大。 元直,会说话你就多说点! 孙权在原地站立一会,看了看叔父孙静和舅舅吴景,便鼓着胆子上前,对着刘擎躬身作揖。 “罪将孙坚之子孙权,拜见大王!” “孙策之书,你该看了吧。” “已阅,特依先兄遗命,率军归降。” 刘擎看了看孙权,又看了他身后的一众人,慧眼一一瞄过。 孙静,吴景,程普,黄盖,等等。 “念在你父孙坚曾为大汉流血流汗的份上,本王准你损失回归富春,不过,这些兵马,必须解散,不过——”刘擎话锋一转,“你孙氏在富春根基并不深,自然无法供养这些兵马,准你挑选百人,护你们行程吧!” 刘擎说的这些,孙权都门清,于是道:“如此,孙权拜谢大王!” 说着,孙权屈膝而跪,对着刘擎行了一个大礼。 刘擎驾马上前,朝前喊道:“诸位将军,我知尔等自孙坚起,便追随孙氏,如今孙氏已经回归寻常家族,诸位将军若想继续领兵打仗,建功立业,本王定一视同仁。” 诸将无人应声。 这就有点尴尬了,无人应答,刘擎只好作罢,再道:“那便入城纳降吧!” 孙权在前领路,刘擎骑马而入,身旁满是禁卫跟随,身后还有张辽一军,跟随入城,接管城防。 郭嘉也指挥颜良文丑等部,于临湘城外各处驻扎。 走在街面上,临湘百姓听闻战事未发生,纷纷上街迎接渤海王,不少百姓拿着粮食,肉食,鸡蛋等等。 孙权以及一众孙氏部将见状,也是惊呆了,没想到在渤海王人生地不熟的长沙郡,渤海王能如此受百姓爱戴,当初孙坚带她们入城时,可是户户紧闭门窗,不敢露面。 是孙坚下令,不得与百姓有任何冲突,才慢慢恢复了正常。 孙权感慨万千,或者,这便是差距。 孙氏一众部将,更是明白了什么叫人心所向,假如孙权不降,与渤海王战斗到底,被城中百姓知道,恐怕会因为倒戈。 看着百姓这般,刘擎心中也是欣慰,爱民的形象,可是塑造了五年,方才深入人心,民间有传言,渤海王到哪,哪里就不会有饥饿,渤海王到哪,哪里的战争,就会停止。 此次临湘,再度证明了这一点。 “主公在临湘城中的百姓心中,竟有如此威望,在丹阳倒未见得有如此盛况。”郭嘉笑道。 典韦嘿嘿一笑,“那是因为主公手上有不少丹阳人的血。” 这倒确实,袁氏麾下一度有数万的丹阳兵,在一次次的战斗中,悉数败于刘擎。 当刘擎驾临丹阳郡时,那些战死者的父老乡亲,不说多恨刘擎,要说多么爱戴,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确如典韦所说,本王手中,确实沾了不少丹阳人的血,不过,这也不怪本王呐。”刘擎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都特么赖袁绍! “主公,到了。”徐庶提醒道。 刘擎定睛一看,临湘郡府,已在眼前,只要接收了印信,账簿以及户籍信息,便完成了对长沙郡的接管。 自此,孙氏落幕。 作为曾经袁术的附庸,它的失败意味着,这天下,名义上再无敢不服朝廷号令者。 刘擎起兵五年,这是一个重要的里程碑。 至于凉州的韩遂,业已兵败汉阳,逃入金城群山之中,杳无信息,如今董卓正动员羌人,缉拿韩遂。 当然,实际上,荆州刘表,益州刘焉,皆有割据之心,而且他们所倚仗的,偏偏是刘擎所反对的。 如今,适当的时机已经到来。 刘擎已经请下天子诏命,只需发给刘表和刘焉,要求他们取缔豪强,拓荒均田,这些命门,他们是动不了的。 所以,刘擎大军在此,便是时候显露自己的真正目的,露出獠牙了。 (本卷完,求推荐票,月票。) (本章完) 第一章 荆州战与和 长沙战场,尘埃渐渐落定,但关注者的目光,却始终盯着。 特别那些有心人士。 渤海王就这般轻易的走进临湘城中,当消息送到刘表的案台之前,刘表一时间难以适从。 刘表以为,以孙策之勇,加上孙坚善战之军,坚守一段时日,应该没有问题,荆州方面,刘表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筹划,该如何应对。 原本,主战派的呼声一直盖过主和派,然长沙之役的结果传来,州府之中那些主战的声音,顿时小了许多。 虽然荆州兵马也有不俗的力量,比如刘磐黄忠的军队,黄祖的水军,亦有不俗实力,但这种力量,比的还是孙氏的兵马,可此次渤海王展现出来的摧枯拉朽般的力量,顿时让那些主战派都闭上了嘴巴。 一日。 临湘便城门洞开,降了。 几乎和扬州丹阳郡的状况如出一辙。 渤海王就这么领兵走了过去,周氏兄弟就连夜将陈温绑了,送到了刘擎跟前,也献出了丹阳郡。 渤海王走到了长沙郡,听说是孙策前去一战,不敌自刎,然后,孙氏降了,渤海王兵不血刃的占领了临湘城。 接下来,身处荆州的他们,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他们,会如何? 会不会与丹阳和长沙如出一辙? 实际上,经过刘擎给刘表书信,刘表心中,也是倾向于和的,朝廷派给他一个烂摊子,如今收拾好,归于朝廷是应该的,而且汉室江山几经波折,社稷已经濒临颓废,他身为汉室宗亲,实在不应该再有私心。 至于那些主战派,不如就让他们去战好了,想着想着,刘表取过一份空白的帛书,开始书写起来。 “主公,蒯良求见。” 一道声音打断了刘表,刘表当即收起帛书,回道:“快请!” 蒯良一人进入刘表书房,这一次,他是一个人来的,并未与蒯越结伴。 “子柔,此来所谓何事?” 蒯良坐定,神色似有忧愁,回道:“自然是为战和之争而来。” “哦?蒯氏不是一力主战的吗?子柔难道有别的想法?”刘表故意引发道,实际上他是知道蒯良的心思的,在蒯氏中,蒯良算是一个和派。 说服不了氏族,所以,这次他前来尝试说服刘表。 “主公该知,荆州有如此景况,得益于何人。”蒯良先道,提示出了话中的弦外之音。 不错,他刘表能以最快速度坐稳荆州牧这个位置,便是得意于各地豪强的支持。 刘表懂了,但装作没懂,一脸认真的听着。 “主公,战端一开,胜败几何?即便有人力主作战,那是因为渤海王乃是冲他们而去的,他们战是败亡,不战,亦是败亡,主公焉能被其掣肘?” 刘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做吃惊状,对蒯良道:“子柔,你所言之事,蒯氏亦在其列,难道你……” 要和蒯氏对着干,刘表没有说出口。 “主公,臣所为,真是为了蒯氏,恳请主公力求和平,于公,勿要使荆州再生祸乱,于私,也望主公能向渤海王替蒯氏求情,蒯氏愿意全力配合渤海王新政。” 蒯良将其来的目的说了出来,刘表丝毫不怀疑他的公心,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蒯良之言,刘表心中再认同不过了,但是他也要提防蒯良是否是来试探的,毕竟他是蒯氏核心。 刘表表现得颇为勉强和无奈,叹道:”确如子柔所言,我也不希望看见将士们再受苦了,然无论是战是和,皆需慎重。 听刘表这么一说,似有松口,蒯良连忙建议:“主公,我有一策,可促成此事?” “哦?说来听听。” “荆襄各大势力,大部分乃是主战,主公明面上,可支持主战,再命他们积极备战,另一面,再书信给渤海王,告知主和之意,但是,需要他帮忙,让那些主战派,改变想法。” “子柔的意思是,让渤海王将主战派打到主和?” 蒯良点点头,确实如此! 刘表一时无言以对,蒯良为人一向正派,没想到这回,竟然献计阳奉阴违,可见他也是毫无办法了。 刘表越看,越觉得蒯良是认真的,而非试探,于是将心中所思,微微透露。 “子柔啊,我身为汉室宗亲,又是受先帝之名,牧领荆州百姓,如今中原太平,战乱将息,我又何忍将荆州再度推入战火,又何忍破坏这得之不易的太平呢?” 蒯良一听,心中惊喜,当即取出一份帛书,呈给刘表。 “臣擅作主张,已将主公写给渤海王的书信拟好,请主公过目!”蒯良道。 刘表十分欣赏的看了蒯良一眼,打开帛书一看,其中大意,正是自己所思,不过,蒯良还加了不少自己没有想到的细节,比如荆州治理如今的困难,各方势力难以调和,其大意就是向渤海王吐苦水,来引起渤海王共情,因为渤海王当初,也面临过这般状况。 “子柔之术,写得甚好,子柔之计,亦可实行,此书便留在此处,我会命人秘密送出。”刘表表态。 蒯良连连拱手道谢:“谢过主公!” 随后告退。 刘表看着蒯良之书,暗自笑了笑,子柔真是,瞌睡了送枕头来,刘表再度取出那份刚写了开头的帛书,默默抄了起来,大意不变,略微改了下措辞,比如“大王”改成“贤弟”,更显亲近。 再不如,加上了一些感激,算是对渤海王数次提出帮助荆州平叛的回复,当初他信都没来得及回,长沙之乱,却先结束了,也真是无奈。 书写完毕,刘表长舒一口气,此事,便先依照蒯良之计来办,私下给渤海王一封信,让他配合自己,演一出戏。 如此,既满足了主战派的坚持,又满足了自己主和派的结局。 因为刘表自始至终都明白,他无法战胜渤海王,以前不可以,此次,就更不可能了。 但是反过来,他一个人搞不定几大豪强,但在渤海王的帮助下,却可以! 只不过,背地里一些不好的名声,恐怕要自己来背负了,比如过河拆桥之类的。 同样,接受渤海王入主之后的荆州,无疑是真正的荆州百姓之福,荆州百姓,自然也会记得他这个始作俑者。 这么一算,好像也不亏。 (求月票,推荐票支持。) (本章完) 第二章 阳奉阴违之计 信件秘密送出之后,刘表便对外宣布:近来天气多变,偶感风寒,暂不见客。 所谓不可客,当然是只是谢绝了寻常的客人的拜访,至于荆州事务的核心人员,刘表该见还是要见的,只是公开议事这些,都推了。 关于是战是和的问题,管他外面吵翻天,刘表已打定主意。 只不过,五日过去了,十日过去了,时间转眼便到了五月底,依然没有任何渤海王的回的消息。 刘表心中不由得犯怵,该不会改变主意了吧? 毕竟,当初写两封信的时候,和现在亲率大军的时候,是很不一样的。 想着想着,刘表还是不放心,要不,先将刘磐和黄忠从罗县撤回来吧,也不知为何,刘擎进入临湘城,之后便再无消除传出,所以刘表心中一直惴惴不安。 终于,又两日后,来了一个大消息,是黄忠传回的。 说是渤海王向长沙十二县发出一纸文书,上述县城中,田产大户前去临湘,主动上报家中田产数目,七日之内,若没有上报,一经查实,便将瞒报处置。 黄忠也是从罗县得知此事的,渤海王占据长沙之后,竟然第一时间并未继续进兵,而是先搞土地。 刘表眉头一皱,细细揣摩,渤海王花宝贵的时间在这些事情之上,难道是要给荆州其它郡做一个楷模? 上述所谓的田产大户,通常就是豪强,也有一部分士族,如此一来,那些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得的土地,便不得上报,而不上报的结果,便是罚没,渤海王这一招釜底抽薪,可真是狠啊! 当然,这一切,都是要建立在强权之上的,若渤海王没有战无不胜的大军,没有人会理会。 看着眼前的信件,刘表心头突然萌生一个念想,若是自己也下一纸这样的文书,这荆州其余五郡各六十七县的豪强士族,会不会听呢? 只不过,刘表也只是想想,因为他心中明白,他们不会。 ----------------- 长沙军,临湘。 刘擎看着厚厚的统计文书,叹道:“还是元直的办法好,叫豪强进退两难,本王无需去背负屠戮之名,似安平郡之事,以后能不发生,便不要发生。” “当然,豪强之中,亦有不死心的,本王也不妨拿几个开开刀,杀鸡儆猴。”刘擎补充道。 徐庶笑道:“主公,此事恐怕波及甚广,虽只在长沙郡内实行,不过如今的荆州各郡,想必已经传得风风火火,此事对主公收复荆州民心,有莫大作用!” “不错,一举两得!” 刘擎拍了拍文书,心情大好,如今孙氏已经离开,郡内事务,直接交给了徐庶,紧接着,刘擎也该下一步的动作了。 刘擎召来张辽,问:“文远,对罗县的合围,准备得如何了?” “主公,已全部妥当,罗县撤回南郡之陆路,已被纪灵所截,而其中水道,甘宁和周泰所率水军,已经就位。” “也就是说,黄忠和刘磐,已是孤军了。” “主公为何独独对罗县如此重视?” “也不是对罗县重视,而是对黄忠重视,黄忠能射杀孙坚,可见其智勇双全,如此人才,岂能在刘表那屈才,本王自是要将其收入麾下。” “能计杀孙坚,确实难得!”张辽评价道,“主公欲以何种方式,收服此人?” 刘擎将目光投向了郭嘉。 郭嘉道:“主公,嘉不识得此人!” 刘擎稍加琢磨,说道:“黄忠,字汉升,南阳人,家境一般,应该是在军中屡立战功,被刘表所提拔,如今是刘磐军的副将,而且本王推断,此人极为忠义,不会做背主之事,不可用强。” “主公,要不捉回冀州种两年地,也许他和颜良文丑一样,就想通了。”郭嘉笑道。 “休得戏言,本王是认真的!” 郭嘉收起笑脸,正色道:“此事说简单也简单,主公只需向刘表讨要即可! “向刘表讨要他的大将,然后去攻打他?” “主公不是没有打算攻打刘表么。” “样子总得做做吧,不然刘表会举手投降?” “刘表别无他法,唯有投降一途!”郭嘉断言道,“若我猜得不错,刘表的求和书信,已经在路上了。” “报——” “启禀主公,刘表密信。” 看着禁卫手上拿着的书信,刘擎和郭嘉面面相觑。 话音刚落,信便来了? 刘擎取过,拆开一阅。 贤弟? 刘擎倒是差点忘了,他与刘表刘焉刘虞刘备,乃至死去的灵帝刘宏,都是同辈,只是刘擎的年岁,是最小的。 刘表信中所书,正是为了荆州的去向问题,这个问题,对刘擎来说,自然不是问题,但对刘表来说,是个大问题。 将信看完,刘擎明白了刘表的心思,正如所料那般,刘表虽然坐稳了荆州牧的职位,但远远谈不上彻底支配荆州,所以他选择与渤海王谈和。 “让战者战,和者和,刘表倒是好算计。”郭嘉道。 “一厢情愿罢了,不过刘表有此表态,他的位置,算是保住了,不过州牧之权,本王日后,定然是要削的。”说着,刘擎书信置于一旁,再将一旁的舆图移过,细细端详起来。 “此次进攻路线,便由江陵当阳一线进兵吧,对了,通知子龙,从汝南径前去当阳。” 名场面打卡地,还是要去逛一逛的,虽然名场面没有了。 或者…… 刘表不是说了战者战么,那么战斗地点可以选择的话…… 无敌是多么寂寞,刘擎已经开始玩起来了。 “文远,明日发兵发兵围城,要求刘表军出城投降,否则,视作叛逆!” “主公,不是说要招揽黄忠吗?” “刘表的信都送到临湘来了,你以为黄忠哪会没有消息?刘表在荆州真正的嫡系兵马或许不多,但刘磐和黄忠,绝对是其中之一,刘表如何会让自己亲侄儿涉险。”刘擎道。 “主公明断!”郭嘉的夸奖虽迟但到,大家都习惯的选择无视。 翌日。 刘擎还在睡梦之中,前线各军,已经开始行动。 罗县,黄忠急匆匆的跑回县府,对刘磐道:“将军,渤海王的兵马,来了。” 刘磐似乎没有丝毫惊讶,道:“汉升,传令各军,原地待命,不作备战,另外,取消戒严,将四处城门尽数打开,进出自由。” 黄忠以为听错了,确认了一遍:“将军,是渤海王的兵马来了!” “汉升莫急,渤海王乃汉室宗亲,朝廷王师,为主公平定长沙之乱,待其军至,我等要去相迎,设宴款待。”刘磐道。 黄忠不解,他虽没有什么战与和的立场,但有兵马前来,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准备和抵挡。 “将军,渤海王并非为区区孙氏而来,只怕他是明着平孙氏,暗中想取主公之地!”黄忠道。 “诶,汉升不可妄言,渤海王乃大汉皇叔,天子亲封的冠军上将军,位列三公之上,掌全国兵马军事,严格来说,你与我,乃至于主公,涉及军事,皆要听其之命行事。” 黄忠自然也是直到这个道理,可如今荆州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渤海王偏偏此刻来此,怕是又要带来战火,黄忠本能的抵触,因为他痛恨战火,因为战火,他失去了最疼爱的儿子。 刘磐看着黄忠面有愠色,似乎想不通,于是默默取出一封书信,摆在案上,向前移了移,示意黄忠查看。 黄忠疑惑的取过,通篇一览,心中便释然几分。 “原来是主公以退为进之计,不过主公担忧无道理,听闻孙策最精锐的近卫骑,与渤海王同等人数对攻,仅一合,便使孙策军全军覆没,孙策受不了打击,自刎而死,若是被我等碰上,下场恐怕不会比孙策好到哪去。”黄忠似有担心道。 “汉升多虑了,我等乃是主公兵马,在主公所辖城池驻扎,合情合理合法,你担心之事,不会发生。”刘磐道。 黄忠悻悻道:“但愿吧,不过我倒突然想见识见识,渤海王,究竟有如何能耐,竟能将孙策军一合击溃,实在匪夷所思。” 黄忠和孙策,可是不止交手了十次,每一次都是打得有来有回,不分上下,最后是因为厮杀的士卒没了,才各自退兵。 孙策是黄忠可敬的对手,然而自己可敬且势均力敌的对手,在渤海王手下,却不堪一击。 看完刘表之信,黄忠明白用意,只得道:“也罢,既是主公之命,我等便依命行事吧,只是不知道,若是被襄阳那些人知道我们未经战斗,便投……他们会作何感想。” 黄忠说不出口投降之语,只好略过,虽说这不算投降,但不抵抗,在襄阳那帮人眼中,便是与投敌无意。 只怕名声,要完了。 ----------------- 根据计划,张辽指挥各路兵马,一齐向罗县进兵,最终,各军将罗县四门,尽数包围。 张辽身在南门,看着罗县城门大开,进出人员一律正常,仅有区区数名值岗的守卫,手持长枪立于城门处。 “果如主公所料,罗县已经放弃了。” 这时,城门内有数骑策马而出,直奔张辽而来,为首一位,是个其貌不扬,面容宽厚的青壮年,若是猜得没错,此人应该就是刘表之侄刘磐了。 此人按理年纪不大,可见长得比较着急。 刘磐身后的一位,便有点东西了,面有神俊,英气逼人,一双眼睛不大,却犹如鹰目一般死死盯着自己,似乎随时会发起一击一般,令张辽感受到些许敌意。 这应该就是主公所言的黄忠了,真不知道主公哪来的情报,这黄忠一看就是不凡之人,若单打独斗,张辽觉得自己可能还要在他之下。 毕竟是能和孙策战平的人,而武力方面,主公对孙策的评价,也是极其的高的。 刘磐率先开口,拱手一敬,道:“末将见过车骑将军!” “见过车骑将军!”身后众人齐声道。 “刘将军不必拘礼!”张辽说着,然后看向黄忠,道:“想必这位,便是黄忠黄汉升吧,能与孙策战成平手,辽久仰大名!” 黄忠拱手道:“将军过誉,末将不敢当!” “我等皆是行伍之人,莫要过谦,即便是我家大王,对汉升也是推崇备至。”张辽道。 黄忠默默心惊,心想自己一定要把持住,这张辽张文远,传闻作战风格十分彪悍,且足智多谋,乃是渤海王麾下一智勇双全的骁将,想不到谈吐也别有深意,寥寥数语,已有拉拢之意。 黄忠默默告诫自己,淡定,淡定! 不要被“敌人”的甜言蜜语所累。 两人亲迎张辽入城,张辽身后跟着一军,一同入城,其余则在城外驻扎。 张辽倒没有什么不放心的,罗县的局势,皆在主公所料之中,罗县果然不守,如此,张辽也没有攻的理由,刘磐和黄忠也犯不着在城中设伏,暗害主将张辽,因为这样除了激怒渤海王,没有任何意义。 “不知大王,何时前来?”刘磐问。 张辽佯装吃惊,回道:“大王来此作甚?” 还没等刘磐黄忠松一口气,张辽便接着道:“大王当然是去襄阳,与荆州牧一叙了。” 刘磐一听差点炸毛,将头巾都顶起来了,难道张辽大张旗鼓的准备对罗县用兵,而自己,却早已悄咪咪的绕过罗县,前去襄阳了吗? 其实刘磐猜错了,刘擎是打算直接前去襄阳不假,不过此时还未出发呢,因为他在等,还有一个条件,并未满足。 当然,先一步上路,也是可以的,毕竟此去襄阳,还是十分遥远的,只不过这种遥远,和更遥远的地方比起来,微不足道罢了。 刘磐神色有些变化,也不好深究,便只能尴尬一笑,对张辽一众道:“诸位将军,听闻渤海王军军纪严明,不得饮酒,今日便以茶代酒,迎接诸位,请!” 张辽也十分配合,领着众人打着马虎,不在意刘磐的失态,倒是一旁的黄忠,自始至终神色如常,似乎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张辽心中便泛起嘀咕来,这样的一人,该如何拉拢呢? 和攻略黄忠这个任务一比,张辽宁愿攻略罗县,甚至攻略整个荆州。 (求月票,推荐票支持。) (本章完) 第三章 当阳桥,长坂坡 欲要将黄忠拉拢,首先需要的,就是先将他留下。 张辽已经有了主意。 荆州经过严重叛乱之后,许多地方的官职都暂时空缺着,即便是郡守,也更换了不少,恰好,罗县县长一职,正好空缺,罗县是个小县,所以谈不上县令,既然刘表命刘磐和黄忠依命行事,那张辽便不妨造一条命。 张辽当即说道:“大王欲在罗县推行新政,可如今罗县并非执掌之人,两位居于此地良久,应该熟悉情况,不如你二人之中,留下一人,暂且执掌罗县。” 一言既出,刘磐和黄忠面面相觑。 这张辽弄的是哪一出?安排县长,不是应该安排自己人么,怎么会安排他们呢?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 “将军,这……”刘磐欲言又止,却被张辽抢先开口。 “也对,刘将军需要统率兵马,自然无暇兼顾,不如就让黄将军来暂任罗县县长吧。” 张辽言之凿凿,一副不容置否的样子,刘磐与黄忠龃龉不得,只能默认。 将黄忠留在罗县,日后,便可以再作安排了。 张辽在罗县逗留一日,翌日,便告别刘磐黄忠,向南郡进发,至于罗县,张辽没有特殊安排,既然交给黄忠,便要信任之,而且如此一来,也显得做县令这回事,更真。 刘擎得知此事之后,也是乐了。 “文远果真有办法,竟将黄忠留在了罗县,如此一来,便可大做文章了,元直,你通知罗县各豪强大族,对黄忠,需多加照顾,就说,若是误了本王大事,严惩不贷!”刘擎道。 徐庶笑着连连点头,一方面佩服张辽的方法,另一方面,主公的后门,也开得很彻底。 如此一来,罗县的治理,肯定是最好的,说不定之后,黄忠会因为执政出色,向上推举,最后渐渐脱离刘表的掌控。 只要进了渤海王的系统,自然就会成为渤海王的人。 刘擎想了想,又补充道,“算算时日,也快十天了,蜀道难,不过这么久,应该受到本王的信了吧。” 郭嘉回道。“按行程算,应该收到了。” “奉孝,你说刘焉,他会参加吗?” “主公,距离约定日期,尚有一段时日,刘焉或许是迟疑,这个时候,正需要证明一番,来打消他的迟疑。” “如何证明?” “刘景升信中不是说了,战者战,和者和,荆州自有为大王正名之军。” 刘擎懂了,光光拿下一个长沙,威慑威慑刘表或许可以,但对天高路远的益州,恐怕无甚用处,故而,主公还需要一场大胜,来迫使刘焉主动走出益州。 “这一战,或为本王平定天下之最后一战。”刘擎叹到。 “但愿如此!” “主公,时机已到,也该出发前去会一会刘表了。” 刘擎心道:会什么会,互飙演技? 不过还是下令禁卫和虎卫做好准备,随时出发,赶上张辽的行程。 刘擎想了想又道:“传令文和,樊城的高台,催一催,可别误事了!” “主公,文和办事,滴水不漏,主公便放宽心吧。”郭嘉调侃道。 “本王也是希望此次计划能大获成功,终究都是高祖血脉,有事能坐下来谈最好,若是自相残杀,恐为天下笑尔,损害的,终究是汉室权威。” “主公英明!” 刘擎在临湘又待一日,第二日一早,王旗出动,径直朝南郡江陵而去。 ----------------- 罗县“失守”的消息,很快便传至襄阳。 刘表依然是称病闭门,时日一长,众人也开始急了,罗县只有失守的消息,却没有刘磐和黄忠的消息。 众人纷纷猜想,难道,城破人亡? 都到了火烧眉头的时候了,州牧竟然还闭门谢客,蔡瑁也是忍无可忍,带着州府一干重要人士,直接硬闯入刘表府上,口口声声说,今日务必要讨论出一个应敌之策。 刘表见了这般举动,心中骂道:“蔡瑁竖子,竟如此逾越。” 不知为何,刘表突然想起了何进了,当初他任被中军侯,掌管京畿要地,对于雒阳那几年的状况,知道的还是比较清楚的,何进仗着自己是外戚,特别在黄巾之后,被封大将军,他的所作所为,便有些逾矩,最终的下场呢,还是被宦官所害。 如今蔡氏嫁给了刘表,而蔡瑁,则便成了“州舅”,加上蔡氏势力不断壮大,刘表眼睁睁的看着蔡瑁越来越横。 想到此处,刘表更加坚定了自己会见渤海王之心,渤海王所言不错,豪强,终究是豪强,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也怪当初自己初来乍到,无依无靠,最后借助他们的力量一举平定了荆州,坐稳了这个荆州。 然而接下来呢? “主公,蔡将军来了。” 刘表打定主意,吩咐道。 不多时,一众人出现在刘府堂前,议论声纷纷,本就心烦的刘表变得更加意乱。 “使君,听闻罗县已失,刘磐与黄忠他们……”蔡瑁率先开口,那刘磐说事。 “此事我已知晓,而且,我还知道,渤海王大军,正大举朝南郡进发。” 蔡瑁上前一步,道:“主公,我等深知渤海王兵力甚广,于是号召各郡县紧急募兵,如今江陵的新老兵,已足有六万之多。” 刘表心叹,荆州的战争潜力,还是蛮大的,给了蔡瑁一段时间,竟然真的多动员出数万人,只不过刘表心中也清楚,这不过是乌合之众。 蔡瑁继续侃侃而谈,“若据城而守,定能坚持日久,届时再派兵马截击渤海王粮道,粮道一断,大军自溃!” 刘表心中冷笑:想法很美好,怎么连个长沙的孙策都打不下来?还妄想挡住渤海王的铁骑,数年前,渤海王面对百万青州黄巾,都未有丝毫畏惧,岂能怕荆州的数万新兵蛋子。 “将军欲要在江陵与渤海王一决高下?”刘表问。 “正是!” “若渤海王兵马突袭襄阳呢?要知道,先前南阳尚在渤海王手中,如今汉中上庸又被渤海王所据,此二地与襄阳接壤,若来攻襄阳,当如何是好?”刘表问道。 蔡瑁一时语塞,若敌人从四面八方攻来,这个问题,还真是棘手,而且襄阳除了一条汉水作为天然屏障外,无险可守。 “主公,可命黄祖水军前来拱卫襄阳。” “张将军,莫要忘了,黄祖水军正困于洞庭,如今襄阳城外江面上驻扎着的,是渤海王的水军。” 蔡瑁听着看了张允一眼,似乎在确认事情的真实性。 张允表示不知道,自己刚刚从房陵退回来。 最终,还是蒯越道:“襄阳城坚,若非大军攻城,不必多虑,我倒是更加担心江陵。” 刘表意味深长的看了蒯越一眼。 你是更加担心蒯氏在江陵的产业吧。 刘表将目光投向蒯良,问道:“子柔,你且说说,该当如何?” 蒯良拱手上前,道:“主公,渤海王来势汹汹,势不可挡,与其要与之一决高下,不如坐下来商讨,有何矛盾,以谈来解决,无需刀兵相见。” 蒯良一言刚出,蒯越便对他急眼。 “子柔,你!” 蒯良摇了摇头,只是无奈,不予理采。 说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终,还是蔡瑁提出的那一路子,大家伙积极的同意了。 众人散去,后,刘表脸色十分难看。 ----------------- 南郡水网密布,行军弯弯绕绕,却多会被水道延误,在这段时间之中,因为蔡瑁收拢兵力于将领,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过抵抗。 “奉孝,蔡瑁举一州之力防守江陵,可有应对之法?” “回主公,最好的应对,便是不应对,引蛇出洞。” “何意?” “江陵不仅城墙高,而且护城河又宽又深,若是强攻,难度不小,我以为最好的办法,便是径直掠过将领,继续北上襄阳,我便不信,他们能沉得住气,只要他们敢出城追击,那便好办了。” 跳过城池进兵,实际上是非常危险的举动,可惜这对刘擎来说,危险系数十分低,因为可能刘擎辎重队的战斗力,也不可小觑。 敌军想要偷袭,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好,便照此计行事,绕过江陵,直奔当阳,看蔡瑁,能不能忍得住。” 一声令下,大军直接调转方向,由西北转为正北,朝着当阳进军。 行至当阳,来到一座桥前。 “停!” 刘擎突然喝止了大军,继续道:“尔等原地等待。” 随后,便一人前去木桥之上,勒马转回,一眺眼,便是千军万马。 刘擎也感受了一把当阳桥上,一骑当千,一夫当关的感觉了。 只不过,少了些中二“谁来决一死战”的喊声。 张辽,郭嘉,典韦等将,都看得一头雾水。 张辽:“主公这是在作甚?” 典韦摇摇头,表示看不穿。 郭嘉若有所思:“或许,是在看风景,或许,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文丑也跟着嚷嚷:“看主公架势,似乎有要与我们一决高下的架势。” 颜良:“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真的是,明明是戴罪之身,偏偏要凑热闹去插嘴。 没人知道,其实只有文丑猜对了。 刘擎在桥上来回试了试感觉,只不过没有那种逃命的紧迫感,加上面前的兵马并非敌军,加上没有那般中二的大放厥词。 索然无味。 刘擎打算继续前行时,骑哨突然来报:“江陵有兵马杀出,向东去了。” “这么快便上钩了!”刘擎诧异道。 “蔡瑁别无选择。” 刘擎看了颜良文丑一眼,道:“颜良文丑,你二人率军,前去会会!” “得令!”颜良文丑,十分高兴。 此次出征,他们还没参加过战斗呢,却光复了扬州,光复了长沙,神奇的是,两人没有经历过浴血拼杀的感觉。 而这一回,终于可以杀个痛痛快快,建功立业了。 一支兵马快速分出,向江陵东追去。 半个时辰之后,颜良文丑便瞧见了一军,打着“蔡”字旗。 “竟是蔡瑁亲至,文丑,你可别和我抢,我要活劈了这厮!”说着,颜良当即加速了速度。 文丑急着驾马,同时喊道:“先到先得!” 两人所率骑兵,皆一头雾水,两位先锋将军,竟然一声令下也没有,自己嚷嚷着冲上去了,将他们留在风中凌乱。 不过,身经百战的他们,自然知道如何配合,于是大军一言不发,直接开始冲杀。 原本蔡中率一支轻骑,不紧不慢的追寻着刘擎的辎重,然后,蔡中突然发现,似乎有密集的马蹄声传来。 “报——蔡将军,后军有兵马杀来!” 蔡中一听,当场急了。 “怎么刚出来便被发现了?速速应战!”蔡中下令。 然而一支骑兵开始原地掉头,一时间,整齐的队列转换得乱七八糟。 “快点,没看敌人要杀上来了嘛!”蔡中喝道,随口又吐槽了一声:“一帮新兵,什么玩意。” 声音微不可闻,倒也没被将士们听到,引起公愤。 然而,终究是迟了。 颜良与文丑几乎是并驾齐驱,齐头并进,一人手持大刀,一人手持长枪,几乎同时冲入敌军阵中。 蔡中的骑阵,密集且混乱,战马方向朝哪的都有,颜良可不会心慈手软,大刀挥砍之下,阵前两名骑兵,被径直斩首,头颅上天,血雨挥洒的状态,直接令蔡军震撼不已。 而文丑一枪当前,冲入阵中,面前一位敌军,正欲持矛袭击,文丑枪头一震,将其矛尖荡开,随后一枪将其胸膛扎个通透,战马威势,却未减弱,长枪继续贯穿而过,文丑一个微侧过身,避开其殊死一搏,右手一松,长枪稳稳的扎在他身上。 文丑又探出半个身为,一把将人拉过,另一手握住其后沾满血的枪柄,径直向前跑去。 那一根长枪,就这般整根透踢而过,留下一个透明窟窿。 文丑双满沾满鲜血,颜良脸色溅了数道,久未战斗,原本以为武技和战斗意识会下降,没想到一沾血,两人心中的战意,便熊熊燃烧起来。 (求月票,推荐票支持。) (本章完) 第四章 零陵上将军邢道荣 “大事不好,蔡中军被颜良文丑突袭,溃败而逃!” 江陵城中,蔡瑁收到了急报。 “颜良文丑?想不到传言非虚,此二人竟真的投效渤海王了。”蔡瑁叹道。 袁绍麾下,冀州名将,勇冠三军,重重名声,还依稀在耳。 蔡中败在他们手上,一点也不冤。 蔡瑁看着堂下众人,问道:“可有能战颜良文丑者?” 一问,无人回应。 “可有能战颜良文丑者?”蔡瑁二问。 然而,还是无人应对,蔡瑁有些冒火,难道光是颜良文丑的名头,就被吓到了吗? 那百战百胜的渤海王呢?商议的时候,一个个都是主战派,一个个都表示自己有多厉害,结果区区渤海王的先锋,就无人敢应战了。 “你们都聋了吗?”蔡瑁怒道。 这时,零陵太守刘度拱手道:“我部上将军邢道荣可出战!” 蔡瑁一听有人自荐,大喜,连忙应道:“加拨三千兵马给邢将军,务必要击败颜良文丑!” 刘度拱手回应,当即召来邢道荣。 未过多时,邢道荣出现在堂前,手持一柄开山大斧,不仅高大,而且吨位也很足,瞧这架势,貌似力大无穷,确有几分本事。 “邢将军,出战颜良文丑,可有把握?”蔡瑁问。 “自然有!” “那可是颜良文丑,将军切莫轻敌!” “愿立军令状,若是不胜,请斩我头!”邢道荣道。 蔡瑁一听,大喜,邢道荣能有这般举动,自然是无比的自信,不知为何,他心中十分看好邢道荣。 “好,壮哉!传令,擂鼓为邢将军壮行!” 于是,在隆隆的鼓声之中,邢道荣率军出战,前去蔡中所在战场。 在战场上,颜良文丑已经在打扫战场,可惜蔡中跑的太快,没有找到他,突然,骑哨来报,称后方又有一军来袭。 颜良文丑一听,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走了一个蔡中,又有战功要送上门来了。 “传令全军,暂停打扫战场,全军休整片刻,随后迎击来犯之敌!”颜良下令。 “颜兄,荆州诸将之中,可有厉害角色?”文丑问。 相比文丑,颜良的见识,还是稍稍广一点。 “只听主公对黄忠推崇备至,其余嘛,豪强之流,能有啥厉害的。”颜良道。 “罢了,你我联手,管他再厉害的对手,都不惧!”文丑说了一句好听的,颜良笑了笑,不过还未等他笑容结束,文丑便接着道:“所以下一个战功,让给我吧!” 颜良一听,回道:“白日做梦!” 不过,既然又要作战了,还是将情况如实报给主公,以防主公有别的部署,于是再度下令:“再探,看看是谁来了,得报给主公!” 斥候得令而去。 邢道荣自出了江陵,一路徐徐前进,时不时的,还下令停顿休整。 副将数次催促,他便说。 “休息好了,将士们才有力气厮杀,可知以逸待劳的之理?” 副将觉得确实也有理,加上他又是主将,只能依从。 然而行了两个时辰,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却依然没有颜良文丑的踪影。 颜良文丑也纳闷了,不是说这个方向吗? 为何没有碰头? 其实只有邢道荣自己清楚,他这是……走错道了。 “邢将军,为何没有遇到敌军,可是我等走错了路?”副将小心翼翼的质疑道。 “休得胡言,你是在质疑本将能力否?” “不敢不敢!” “定是颜良文丑听闻吾名,吓得逃走了,既然敌军已逃,我等打道回城吧!” “将军,这……你可是立下军令状的。”副将提醒道。 邢道荣回道:“未见敌军,如何作数?传令去!” 就这样,邢道荣领兵在天黑时分,退回了江陵。 直到邢道荣的人马退回至江陵城,盯着江陵的斥候这才明白,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随后,颜良文丑得知邢道荣回城的消息,也十分诧异,颜良方才恍然大悟,定是邢道荣寻错了方向,导致两军失之交臂。 同时,天黑时分,刘擎也收到了一日的战报。 “蔡中战败,逃得不知所踪,江陵又派出一军,只不过阴差阳错,走岔了道,没和颜良文丑交战,如今颜良文丑正在江陵东南十五里处驻扎。”刘擎当着众人的面,念了一遍,随后留意到了这个邢姓将军。 在荆州,姓邢的,莫非就是“说出吾名吓汝一跳”的宇宙无敌零陵上将军邢道荣? 刘擎突然有了个好主意。 或许,有了邢道荣,江陵也有希望了。 于是刘擎道:“奉孝,拿下江陵,可有对策?” 郭嘉一听,还是原来的意见,“江陵河宽城高,实在不利于强攻,还是行围魏救赵之计。” 直攻襄阳,逼迫蔡瑁从江陵城中出来,与刘擎进行野战。 “我有一计,倒是可以试试。” “何计?” 刘擎微微一笑,笑而不语,卖了个关子。 “子龙,你辛苦一番,连夜赶去颜良文丑处,然后……”刘擎凑近了赵云耳边,将后续计划隐了去,一方让郭嘉张辽等人听见。 搞得神神秘秘的,郭嘉十分好奇。 “喏!”赵云领命而去,虽然主公说的奇奇怪怪的,但赵云对刘擎之言历来都是十分认可,不会质疑的。 夜黑风高,赵云急行军,很快到达颜良文丑军中。 对于赵云,颜良文丑也为慕名已久,钦佩有加,赵云率领的云骑兵,堪称渤海王麾下第一精锐骑兵。 禁卫骑除外。 “赵将军怎会来此?”颜良好奇道。 “奉主公之命,来取江陵。”赵云随口一说。 文丑一听,一咂嘴,回了句:“一来就是取江陵,真不愧是赵子龙将军!” 这话多少有些阴阳怪气,搞得赵云一时间不知怎么回,怎么感觉这个文丑不太喜欢自己来帮忙。 颜良白了文丑一眼,赔笑道:“将军见谅,这货就这般无趣。” 但颜良心中对赵云取江陵的豪言,还是有点犯嘀咕的,因为即便是主公十万大军,也是决定绕行的,如何到了赵云这里,区区一万骑兵,如何攻城?除非骑兵能上城。 “不知将军如何取城?” 赵云面带微笑,拍了拍颜良,道:“此事,还需仰仗两位将军。” 颜良一听,有戏!不是来抢战功的,心头松了一口气。 翌日,早早起来,依照赵云安排,颜良和文丑会向江陵靠近,造成要围困江陵的举动。 如此一来,蔡瑁无法再往外派兵马,自然会派人前来战斗,赵云等的,就是这个邢道荣。 依据部署,在午间时分,江陵城外已多是渤海王兵马身影,城中的蔡瑁自然心急如焚。 “刘擎这是打算攻打江陵?原来他绕开江陵,乃是障眼法,让我等掉以轻心,原来他是在暗中调集兵马!” 刘度连忙道:“主公,昨日颜良文丑,闻我上将军之大名而走,不如命其出战,趁敌军未成势,先将其击垮!” “言之有理,你速叫邢将军出战,凡有所求,一律应允!”蔡瑁道。 虽然看着还算淡定,但刘度也能看得出蔡瑁的紧张,若渤海王真的举大军将江陵围了,他们的下场,恐怕都不会好。 刘度十分高兴的将蔡瑁的消息带去给邢道荣,昨日邢道荣回来后,宣称遭遇颜良文丑,但颜良文丑一见援兵到了,便退了。 邢道荣还谦虚的称是因为蔡中将军与敌厮杀,导致敌军失败,所以才会见了面就逃的,蔡瑁乐得当即就赏了刘度和邢道荣。 当邢道荣得知今日又要出战,而且还是城下之战,心头不由得一虚,但这种时候,又不得不上,便十分“爽快”的答应下来。 宣称:都不需要战斗,只要报出我的名字,就能吓走敌军。 邢道荣率百余骑出城,站在邢道荣面前的,正是颜良。 之所以没有派文丑前来,他害怕文丑一个兴奋,直接暴击将邢道荣弄死了。 看着横刀立马的颜良,邢道荣上前,挥舞着自己的梨花开山斧,朝前一指,旋即放下,喝道:“何方小贼,竟敢犯我境地!” 说实话,颜良是生气的,看着对方明明举个斧子都费劲的样子,却要被他骂阵而不能反击。 “吾乃冀州颜良,你是何人!” 邢道荣轻哼一声,“哼哼,说出吾名,吓汝一跳,吾乃零陵上将军邢道荣!” 颜良强忍着没有笑,当即纵马攻上去,反正就是演,直接一点也无妨。 邢道荣见颜良气势汹汹的杀来,心中一阵犯虚,但一想到蔡瑁和刘度都在城头观战,便摇了摇牙,挥舞梨花斧,迎了上去。 “铿!” 刀斧将击,邢道荣几乎发出了最强一击,一道重击声之后,颜良的大刀突然被震飞了回去,而且颜良一个踉跄,差点没坐稳,说着,又抓住机会,再度劈出一道。 刀势如风,似有破空声传来,邢道荣不由觉得后劲一凉,这一招,自己能接下吗? 无奈,只能硬着抬斧相抗。 场中又爆发一声“铿”响,颜良一刀劈在斧柄上,纹丝不动。 邢道荣见状,就这? 难道这个颜良的名声,是和自己一样得来的? 邢道荣当即反推,稍加用力,便将颜良的大刀“震飞”出去,同时,心中也多了一分自信,主动向颜良发起了进攻。 颜良被攻得“措手不及”,“节节败退”,最后干脆调转马头,离去了。 邢道荣正欲追赶,忽闻城头响起一阵退兵金鸣。 邢道荣只好作罢,回到城头,颇为不满道:“为何鸣金,我正要取那颜良首级呢!” 蔡瑁笑着回道:“恐有埋伏,不宜追赶,将军今日威风,我与刘府君看得一清二楚,有将军在,江陵无忧矣!” 看着蔡瑁的嘴脸,邢道荣那叫一个满足。 蔡瑁正要赏赐呢,忽然有兵士来报,“将军,文丑前来挑战!” 蔡瑁一听,文丑乃是和颜良其名的,一样不好对付,于是又看向邢道荣。 “放心,看吾取其首级,不废吹灰之力,不过,此次,可切莫再鸣金了!”邢道荣认真的交流道。 “好好好,将军放心,此次,将军放心进攻,全城大军,为你后援!”蔡瑁道,对邢道荣之勇,之分欣慰。 于是,邢道荣又参战了。 来到阵前,又是老套路来一便。 “何方小贼,竟敢犯我境地!” “无奈冀州文丑,听说你击败颜良,特别会会你!” “哼?会会?来了就别想走了!” 邢道荣想着文丑和颜良其名,应该也是浪得虚名之辈,不如趁势取一颗敌将头颅,好叫蔡瑁好好的赏自己。 两人当即开始对攻,文丑的攻击与颜良不同,颜良是大刀大开大合,而文丑的枪式花样百出,进攻十分频繁。 但在城头上观看者眼中,无论颜良怎么快攻,邢道荣似乎都能防守住,而且一副得心应手的样子,似乎每一招,都能预判文丑的攻势一般。 城头观战众人无不啧啧称奇,暗叹邢道荣武艺超群。 事实上,文丑的攻击落点,本身就是在邢道荣的斧子上,所以邢道荣无论以何种招式格挡,都能“精准”的将攻击挡下。 这十数回合之后,邢道荣自己都有点懵了。 果真如自己所料,与颜良齐名的文丑,亦是浪得虚名之辈,难怪只听闻两人勇冠三军,却从未听过两人打过什么胜仗,原来是因为这个。 邢道荣哪里能想到,他们没赢过,因为他们的对手一直都是渤海王。 文丑“久攻不下”,累得“气喘吁吁”,大口的喘着,生怕吸不过一般。 “果真有几分本事,今日便暂且到这,明日再来挑战!” 说罢,文丑扭转马头便走。 邢道荣大喝一声,道:“你累了,我可没有,今日休想走脱!” 说罢,邢道荣追了上去。 这一回,城头的鸣金没有响,城头上的人看着邢道荣追去,甚至还颇为得意。 蔡瑁当众赞叹:“想不到零陵郡,竟有如此骁勇之将,刘府君,好在你没有雪藏大将!” 刘度笑笑:“零陵与荆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度焉能藏巧。” “听听,听听,刘府君真乃忠臣也!”蔡瑁道。 城头正在吹水,而邢道荣一路追出,拐过一道弯,便不见了文丑的身影,面前立着的,却是另外一人。 白马银甲。 (求月票,推荐票支持。) (本章完) 第五章 反间计,将计就计 一位白马银甲的将军,静静伫立在那,饶有兴致的看着赶来的邢道荣。 这位主公口中的人物,和主公所形容的神韵,还真有几分贴切,赵云十分好奇,主公是从何处得知,这个邢道荣是名不副实,又贪生怕死的人,但既然能从他入手,赵云倒十分期待。 当务之急,是将他拿下。 于是赵云策马前行,胯下雪白的战马名唤夜照玉狮,又命玉兰白龙,可谓西域宝马之中的极品,兹一策动,数息之间,便杀至邢道荣跟前。 邢道荣甚至未回过神问一问对方是“何方宵小竟然挡本将军去路”,一道强势便横扫而来。 邢道荣二话不说,抬斧便挡,于是双手一抬,却觉腰间一痛,随后失去平衡,跌落马下。 那一挡,挡空了。 赵云和不似文丑寻着他的兵器来攻击。 邢道荣翻滚着臃肿的身躯,不等他爬起,刚抬起头,一杆银枪锋利,对准了他的脑门。 “将军饶命!”邢道荣连声求饶。 数人上前,将邢道荣捆绑押走,很快,又和颜良文丑见面了。 看着两位“手下败将”,邢道荣威风不再,继续向赵云求饶:“将军饶命呐,若将军肯饶我一命,我定助将军拿下江陵。” 赵云心中颇为好奇,他还没开口呢,这个邢道荣竟然主动提出背刺蔡瑁,主公所料,真是分毫不差。 赵云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问道:“如何助我?” 邢道荣稍稍一想,张嘴就来:“今夜三更,我为将军打开城门,将军趁势杀入城中,江陵岂不唾手可得?” 赵云佯装考虑了一番,颜良当即道:“将军,敌军之言,不可信,若我军今夜前去,定会被他设伏围攻。” 邢道荣当即道:“不敢不敢,我性命在将军手上,怎敢诓骗?若所言有半句虚言,叫我不得好死!” 嘴上说着,心中却默默记下颜良的话,同时脑子开始转动,若能侥幸活下去,该如何说服蔡瑁和刘度。 赵云面容挣扎,表现出对江陵十分期待的样子,又露出担忧的神色,伴随着赵云脸色阴晴不定,邢道荣的心,也被一时提起,一时放下。 “罢了,良机难得,我便信你一次,来人,松绑!”赵云道。 邢道荣终于松了口气。 最后独自骑马回去,见了刘度和蔡瑁,昂首挺胸道:“那文丑逃入一处密林,转眼便不见了,我正要追,却有数千兵马围了上来,将我团团围住,我正想杀出去,忽然心生一计!” 刘度和蔡瑁十分好奇,问:“何计?” 邢道荣昂首左四十五度的下巴转向右边,道:“若我假意不敌,落入敌手,再诈降于敌,诱其三更前来偷袭,我军再在城内做好准本,岂不是瓮中捉鳖?” 蔡瑁警觉的看着邢道荣,瞧他趾高气昂的样子,似乎不像心虚,危机之中,能想出如此计策,化被动为主动,这份胆识和谋略,还真不可小视。 “邢将军可有把握?”蔡瑁问。 邢道荣反问:“江陵集数郡之兵,难道还怕了不成?” “自然不怕!” 刘度也凑上前道:“蔡将军,何不为之?” 蔡瑁思虑一番,决定一试。 “好,今夜便辛苦邢将军,引敌前来,我再率领各军,将颜良文丑,聚而歼之!” 邢道荣离去之后,蔡瑁的脸上又显出一道狐疑之色。 “刘府君,邢江军为人,可靠吗?”蔡瑁问。 刘度蹙着眉头,若说多信,谈不上,但邢道荣没有背叛的理由。 “蔡将军,以邢将军表现来看,不似作伪,应该无诈。”刘度道。 “那姑且信一回,今夜,你我皆亲自参与!” 入夜之后,赵云与颜良文丑商定,各自按照计划行事。 三更天至,今夜月明,隐约可见一些事物,城外数里,赵云果真遇上了接应的邢道荣。 “邢将军言出必行,赵某佩服!”赵云轻道。 邢道荣心中呵呵:佩服吧,一会让你尝尝本将军的反间计,定叫你更加佩服! 两军静夜悄悄前行,直到江陵城下,果真,邢道荣率军进入,随后引赵云也入内。 赵云随军进入,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十数名骑兵突然开始行动,将城门控制权夺了过来。 与此同时,赵云也顿时发难,朝着前方邢道荣兵马杀将过去,空无一人的市街,铁蹄踏在青石铺就的街面上,异常清亮。 邢道荣见状大惊,也不顾什么计划了,立即朝着黑暗中策马狂奔,然赵云的神骏又岂是浪得虚名,奋蹄直追,仅仅数息,便将邢道荣追上。 “邢将军,为何逃跑呢?”说着,一枪扫出,与白日里那一枪,分毫不差。 邢道荣本能想挡,可再之后,还不等起抬斧,腰腹部便传来剧痛,比白日快了不知多少,而且还要痛上百倍。 赵云全力一击,邢道荣腰部被强势所扫,脾肾俱裂,肥硕的身躯,也被直接打飞出去,摔落丈远,数道翻腾之后,丝毫没有动弹。 赵云动作不止,又一枪点刺,击杀一名附近敌骑,趁机夺过其枪,对着邢道荣便是一枪投掷而去。 枪尖破甲而入,然邢道荣依旧没有半分动静,已死得不能再死了。 赵云一经发难,自然也就惊动了城中伏兵,只不过因为邢道荣身死,城头也没有信号,一时间,伏兵也没有妄动,而赵云军则趁机鱼贯而入,大量骑兵通过城门,进入城内。 直到消息传到蔡瑁那,蔡瑁才知自己中计了,不是中了邢道荣之计,而是中了渤海王军之计,邢道荣是引诱其入城不假,敌军确实冒险入城了,可问题是,邢道荣是怎么死的? 连颜良文丑都不是其对手,谁有能耐能将之击杀? 蔡瑁不解,刘度也不解,如今情况危急,每过一刻,便有成百上千的敌军,会涌入江陵,蔡瑁便下令,全军出击,围攻渤海王军。 顿时,城头上亮起道道火光,同时,数不尽的箭矢,从城头上射下,城门各路伏兵,也快速的向中央市街靠近,围堵。 一时间,城中各处火光四起,赵云下令主意防范流矢,快速向城中突进,赵云军的骑兵护甲,只要不暴露要害,基本不惧这种骑射,很快,分出的各军,开始与城中的荆州兵厮杀。 只不过,街面狭窄,骑兵横冲直撞,冲上来的荆州步军,顿时被冲得七零八落,加上赵云军将士的迅猛攻击,阻挡者伤亡惨重。 赵云更是一马当先,一人几乎破开一路兵马,加上僚属骑兵的保护和清扫,所到之处几乎不留活口。 城中杀得沸沸扬扬,此时,江陵城外,王威看着城头火光,心知蔡瑁将军的计划已成,便对身旁另一将道:“文长,你不会也信邢道荣的鬼话吧?” 魏延无奈摇头,“蔡将军告知我此事时,我便提出质疑,可惜魏某人微言轻,蔡将军不得信,还使我来城外蹲守,做那断后之人。” 王威也叹道:“蔡将军此举,多有私心,如今渤海王大军不知在何处,你我身在城外,何其凶险。” “此时城头火光已起,我等也该行动了。”魏延道。 虽有不满,但军令,还是要服从照做的。 王威点点头,“文长深明大义,不为私心所惑,王某佩服,走,你我一道,去会一会所谓的颜良文丑。” 魏延又叹了声,一边动身,一边道:“颜良文丑之名,在袁绍之下的时候,便已远扬,袁绍用人,何其看重出身门第,而颜良文丑出身,皆十分寻常,能得袁绍赏识,为其手下大将,岂会是浪得虚名之辈。” “我等从城外攻其后方,必会遇到其中一人,文长可有信心?” 魏延突然一笑,打趣道:“邢道荣的手下败将,我有何惧?王将军不会以为,魏某不如邢胖子吧?” “哈哈哈!”两人齐声大笑。 两军朝着城门口快速进兵,但是,杀到城门口时,却有些傻眼。 城外火光点点,聚点成片,一眼望不到头。 这是……渤海王的大军? 这自然就是负责掩护赵云的颜良文丑。 对于所谓的瓮中捉鳖之计,赵云自然也有准备。 看着前军架势,魏延和王威不由得愣住了。 “文长,如此看来,江陵已失。” 魏延浓眉深皱,警惕的盯着大军阵前的二将,借助火光,可以看出,是颜良和文丑。 魏延淡淡道:“我在想,我等是冒死一战,争这一线之机,还是就此离去,为使君保住这两支兵马,我断定,我军若撤,敌军不会追击。” 因为他们的任务,就是为了守护城门,以防城门被堵。 王威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撤离,那可是抗命。 想了想,王威突然道:“文长,我随你!” 魏延回道:“依魏某之见,干脆二者兼行。” “何意?”王威问。 “王将军率军回襄阳,我来会会颜良文丑,来解这一线之机。”魏延道。 “将军,事不可为,勿要意气用事,何况就算救得蔡瑁,江陵也已难保,将士时候,恐怕还要被蔡瑁追责怪罪。”王威道。 话说道这个份上,魏延还真有点动摇了。 成与不成,他基本都落不到好。 “罢了,王将军先走,魏某来试上一试,若是不敌,我也不勉强。” 魏延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心想自己想走,那颜良文丑,未必能留住他。 王威默然,点头拱手:“魏将军深明大义,王某佩服,将军若有难,尽快遣人告知,王某定当来援!” 说罢,王威率军离去。 果然,颜良文丑动也没动,他们的身后,赵云军的骑兵,依旧在不断入城。 魏延上前,长刀一指,说道:“两位邢将军的手下败将,为何还有脸在此挡路?” 文丑一听,当即怒了,不等颜良开口,挥枪杀来。 颜良也未制止,静静的看着敌军,同时揣摩着,刚才离去的那一郡军,是做什么去了? 总之,不管如何,使什么计,反正他们在此地驻防就对了,兵来将挡,既然来了,让文丑战上一战,也无妨。 黑夜中,接着微弱的月光,火光,两道身影很快杀到一起,画面看得不甚清楚,不过夜色中常有兵器交击之声传出,而却十分频繁。 什么人能与文丑战成这般? 这可不是和邢道荣那般的戏耍,这一战,可是文丑渴求的立功之战,自然不会留守。 文丑与魏延交战十数合之后,也微微惊讶,对方竟然有些本事! 魏延停下时,心中也是暗叹:果然,颜良文丑并非浪得虚名,自己应付起来,确实吃力,而且幸好是晚上,能见度太差,两人大部分是在拼蛮力,若是白日,魏延自知实力会差文丑一截。 一个文丑况且如此,若再加上一个颜良,失败的概率已经是百分之两百了。 既然如此,又何须白白浪费时间和精力,不如直接掉头离开。 而文丑还在琢磨,对方确有本事,会不会是主公名单上的人物,其实所谓的名单任务,也才区区几人。 黄忠,如今在长沙罗县,还有便是魏延,不知,文聘,不知。 于是文丑直接开口对着刚刚转身的魏延喊道:“来将可是魏延魏文长?” 魏延一听,乌漆嘛黑之中,双方都未报名,而且自己向来籍籍无名,怎么会被文丑知道,心中不解,便回头好奇道:“你怎知我?” 魏延一句,文丑大喜道:“真的是你?” 魏延正不明所以,却见文丑已经策马奔了过来,只不过这一次,他只是一手持枪,而且枪尖垂下,显然不是来攻击他的。 魏延莫名其妙的看着敌意消散的文丑,十分不解。 刚才还喊打喊杀,要取自己首级作为战功的,这会却屁颠屁颠的来到跟前,虽然晚上看不清,但魏延能猜到文丑的表情,一定是热切的。 “俺怎会知你,是俺主公知道你!”文丑随口说道。 魏延一惊,文丑的主公,那是—— 渤海王! (求月票,推荐票。) (本章完) 第六章 樊城之约 魏延不理解,自己一向籍籍无名,更加谈不上得罪渤海王,为何会被会渤海王记名? 至于说名气传到渤海王那,那就更加是无稽之谈了,他所谓的名气,也只在军中,像他这等没什么出身的武将,颇受蔡瑁怠慢,什么脏活累活,危险的任务,都是他们来做,今夜出现在这里,便是证明。 原本打算随风而散的魏延,不由得驻足下来,回神看着文丑道:“渤海王,如何知我?” 这个困惑,文丑也有,不过他勉强能猜到,主公将黄忠留在了长沙,而且黄忠之名,文丑也是知道的,加上刚刚交手,文丑对魏延的实力也有了认可,所以勉强可以猜到,主公是看上了魏延,欲行招揽。 “为何知你,俺可不知,不过我家主公选贤任能,从不看出身,想必是知道你有几分本事,故而惜才。” 魏延愣了愣,文丑该不会是在诓骗他吧。 看魏延在听着,文丑又道:“魏延,俺若是你,便弃暗投明,追随大王,为汉室江山,建功立业!” “某追随刘景升,亦是为汉室江山效力。”魏延道。 “得了吧,刘表与蔡瑁等人为伍,简直是辱没了汉室宗亲之名,他若不拨乱反正,我主定不容他,今日俺不拦你,你好生考虑考虑。”文丑道。 魏延未回话,径自调转马头,消失在夜色之中。 文丑回到阵前,颜良好奇问:“说什么呢?你认得此人?” “此人是乃是魏延,主公名单上的人。” “今夜之战,被派出城,几乎是九死一生的局面,可见他在蔡瑁眼中,并不得用,而他明知江陵有难,却自行离开,可见对蔡瑁,也不待见。” “暂且搁置,明日再将此事报给主公,今夜,便助赵将军将这江陵城拿下!”颜良望着城头点点火光,数道。 ----------------- 血红色的太阳冉冉升起,刘擎一睁开眼,便得到了不少信息。 主公麾下赵云击杀了【邢道荣】 收益:耐力+0.82,当前耐力92.82。 主公麾下赵云击杀了【陈应】 收益:武力+0.72,当前武力已达极值(100/100),不在获得加成。 主公麾下赵云击杀了【刘度】 收益:魅力+0.66,当前魅力:82.21。 刘擎发现,没有蔡瑁,也不知道他是逃走了,还是生擒了,刘擎估计多半是后者。 刘擎步出帐外,沐浴晨曦,东面一片朝霞,红透了半边天。 “看来昨夜是一场浴血之战。”刘擎叹到。 典韦好奇问:“主公,何处的战斗?” “自然是江陵。” “难道子龙真的攻江陵去了?” “应该是吧。”刘擎正说间,郭嘉也过来了。 “主公今日起得甚早。”郭嘉道。 刘擎转头对典韦道:“下令开拔,早日赶至襄阳。” 郭嘉一听,觉得事有蹊跷,“主公,难道江陵已经……” 刘擎笑而不语。 郭嘉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这怎么可能,短短一日,江陵坚城,就算是赵云,也不可能一日攻下。 除非…… 郭嘉突然想到了汝阳。 作为袁绍的大本营,也是一夜功夫,便攻入城中。 江陵城中,已经有主公预设的暗棋了。 郭嘉看着轻描淡写带过的话,不由觉得主公愈发深不可测起来,先前说攻江陵,郭嘉甚至以为是戏言,没想到赵云真的去了,更没想到,主公竟然开拔了,说明赵云,得手了! 江陵城,荆州主战派的大本营,一夜之间,便沦陷了。 看来主公的计划,可以顺利的进行下一步了,也难怪主公急不可耐,毕竟这一步,可已经念想了数年了。 郭嘉也学着刘擎的样子,眺望天边,此时看到的,不是血红,而是金灿灿。 ----------------- 江陵失守的消息,比渤海王进军的速度快上许多,先到了襄阳,襄阳顿时炸开了锅。 特别主战派,江陵失守,可以说将他们最后一丝底气,也给打没了。 即便刘表早有预料蔡瑁会失败,但也万万没想到,蔡瑁败得如此快,如此彻底。 召集了数郡力量防守的江陵城,竟然一夜之间,便失守了,数位武将战死,其中还包括零陵太守刘度,蔡瑁失去踪迹。 刘表当即命人去叫请蒯氏兄弟,一是试探蒯氏的战和抉择是否有转变,二是想让两人筹谋筹谋下一步行动。 蒯氏兄弟很快出现在刘表府中,而且两人也已经得知江陵失守的消息了。 “主公,江陵数万大军,如今不知如何,而渤海王汹汹而来,应当召集整个荆州的兵马,来阻止其前进。”蒯越道,他的主战想法,似乎没有动摇。 蒯良也择机发言:“主公,事到如今,战者败,和者存,当务之急,是派使者,前去迎接渤海王,以免襄阳如江陵一般,陷入血与火的境地。” “子柔,如若不战,难道要生生等着被刘擎吞并吗?” “异度,渤海王并非滥杀之人,只要我们配合其新政,他会宽恕我等的。”蒯良道。 “配合?那我蒯氏数代经营,将毁于一旦,即便苟活一世,我等又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蒯越质问道。 蒯良沉默片刻,没有应话,心中却道:若是人没了,蒯氏才是真的要完了。 “好了好了,异度,江陵之守,实属猝不及防,可以见得,以渤海王之实力,襄阳城亦无法阻挡他的大军。”刘表说着,看向蒯越,接着道:“襄阳难得繁华,若是发生战乱,乃表之罪也!” 蒯越一时摸不准刘表到底是何意,但自己的兄弟,蒯子柔,胳膊肘子已经拐向渤海王那一边了,这是一定的。 最后,两人不欢而散,刘擎的用意,也没有实现。 嗐,早知道就叫蒯良一人了。 刘表叹了一口气,默默从袖中掏出一信,静静注视起来。 信的内容,他已经知道了,这是渤海王给他的第三封信,也是告诉他,最后一步怎么走的信,他要做的,便是跟催渤海王。 “樊城之约。”刘表喃喃。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刘表心情极为忐忑,随着渤海王的兵马越来越近,襄阳城中也开始人心惶惶了起来,所幸渤海王名声是出奇的好,城中还有不少百姓,都期待渤海王的到来,特别那些被豪强所欺凌过的百姓,刘表与他们沆瀣一气,自然是做不了主了。 襄阳城中,渐渐形成了一股迎接渤海王的潮流,消息传到刘表这里,刘表也很是无奈。 五月底,所有的等待都得到了应证,期待的,担忧的,恐惧的。 渤海王,真的兵临襄阳了。 刘擎并未入城,而是第一时间邀约刘表出城一叙。 刘表自知对刘擎已经打开心扉,便也未作提防,在一片拦阻声中,带着区区数人,前来赴约了。 刘擎瞧着刘表的样貌,这个时候的刘表,可谓是如日中天的年纪,若没有刘擎,他还能和荆州豪强周旋很久,然后再过个一二十年…… “景升兄,久闻大名,今日终于得见!”刘擎表示,久闻是前世就开始闻了,作为一方诸侯,也算的上大名二字了。 刘表一愣,这不是自己的开场白么,怎么被渤海王先抢了? “君正贤弟,该久仰大名的,是愚兄才对!” 刘擎上前,伸手拍了拍刘表的肩头,举止十分亲近,笑道:“自黄巾之乱始,汉室历经黄巾起义,外族侵略,袁氏篡逆,我这一路走来,可算走到头了,荆州在景升兄的治理下,虽说富足比不上本王的冀州,但胜在太平,尤为难得!” 刘擎一边夸刘表,一边还顺带夸了自己。 刘表陪笑道:“世人谁不知渤海王为汉室社稷,奔走征战,数年未止,愚兄区区能耐,怎敢与贤弟相比。” 刘擎开门见山,问道:“景升兄,这几日,考虑的如何了?” 刘擎所言,正是樊城之约,刘表沉默数息,没有回答,而是点点头。 换言之:“刘表接受了!” 刘擎欣然一笑,笑得十分真挚。 “走,随我四处走走,看看我这横扫天下的无敌之师。” 刘擎热情的拉着刘表,刘表何尝不知,自己虽然答应了,但刘擎大军撤走之后,难免会后悔,所以他是要给自己一个深刻的印象。 这是耀武扬威,警告自己,不要和渤海王耍花招。 刘表答应的干脆,刘擎大军也离开的干脆,当然,不是真正的离开。 甘宁周泰的水军已经在汉水接应,送刘擎大军慢慢渡江,汉水北岸,便是樊城,此事,贾诩正在樊城待命。 刘擎兵临城下,刘表出城一趟,随后刘擎大军开始北渡,有人说是刘表已经向渤海王献诚,也有人到底是汉室一家亲,渤海王来襄阳,只是讨伐孙策之后,班师回雒阳路过此地。 用十万兵马来路过,这个思路也是很清新脱俗的。 不过最主流的声音,还是渤海王与刘表有一个约定。 这个约定,传得有鼻子有眼睛的,就跟真的一样,传到刘表耳中的时候,刘表都惊呆了,心想自己也没有透露出去呀,连蒯良都没有告诉。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流言也越传越淡,几乎快被人忘记之时,突然,这个话题又被人炒热了。 起因,便是樊城外那座即将竣工的高台,有心之人很容易想到之前的约定流言。 这种高台,一般都是重大活动时,才会出现,于是先前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再度火热起来。 距离约定的时间,六月十六,也越来越近,刘表一江之隔,倒也不需要提前赶路。 ----------------- 樊城,与襄阳隔江相望,名义上算是襄阳的辅城,但实际上,他地处南阳,而襄阳,地处南郡。 此刻的樊城,却是出奇的热闹,因为刘擎大军驻扎城外,而城中,亦有许多贵客。 有幽州牧刘虞,徐州牧刘备,扬州牧刘繇,还有好不容易渡过穷山恶水,艰辛跋涉而来的益州牧,刘焉。 几人白日长长相伴,一起畅谈天下之事,有时候即便晚上,也秉烛夜谈,不过刘焉到底与刘擎不甚相熟,很少参与晚上的场子,加上他身上有旧伤,需要多休息。 六月十三,高台竣工,刘擎领着一众宗亲,前去参观。 离得最近的刘表,反而迟迟未到。 “刘景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君正你何不催他一催!”刘焉在众人中算是资历最老,也是最早担任宗正的宗亲,论辈分,比刘虞还要大一些。 刘擎笑笑:“我也未催你们呐,说起来,如今的荆州,局势是最为复杂的一处,景升兄公务缠身,可以理解。” 刘擎替他开脱。 几人行至台上,向南眺望,是江面,向北眺望,是群山,视野开阔,心情也令人舒畅不少。 “还是南方锦绣呐,君郎兄,听说蜀中富庶,日后我们做逆了,换换如何?”刘虞冲刘焉打趣道。 几日相处下来,两人仿佛回到了朝堂,昔日宦官外戚,轮流把持朝政,宗亲历来都是被排挤的对象,所以宗亲之间的关系,没有利益冲突的话,都是十分不错的,刘虞当初接任刘焉的宗正,便是受刘焉推举。 “哈哈,此事,你我可做不了主!”刘焉笑道,使了个眼色,看向刘擎,接着道:“你我两个前任宗正,在渤海王面前,可不顶用!” “君郎老兄说笑了,昔日汉室朝堂倾颓不堪,可是多亏诸位主持,如今天下稍加安定,我等一干汉室宗亲,也该为社稷的未来思量思量了。” 刘焉沉默片刻,说道:“诸位该知,立牧之策,乃是焉向灵帝进言的,彼时黄巾余乱不止,朝廷有心无力,各地豪强并起,皆欲瓜分权柄,若无法阻止权势旁落,还不如暂交予宗亲。” 刘焉扫过众人,继续道:“有人多了,有人少了,得不得说,多亏君正之功,将社稷匡扶正轨,焉深感欣慰,君正,请受我一拜!” 说着,刘焉对着刘擎躬身作揖。 众人看着刘焉煞是认真,也十分认同他的话,在座的除了刘焉,本就是刘擎的人,便效仿起刘焉的动作,将刘擎围在中间,一齐作揖。 “多亏君正之功,将社稷匡扶正轨,请受我等一拜!” (求月票,推荐票支持一下。) (本章完) 第七章 江山台,定江山 一众宗亲,齐身躬拜,刘擎受在其中,想象中的一幕,依稀在前。 “诸位宗亲兄长免礼,擎与诸位一样,身怀高祖血脉,匡扶社稷,救民与水火,责无旁贷,诸位也与擎一样,善战者征战天下,善治者护一方太平,汉室经此数年战火洗礼,烧掉了安宁,但也烧掉到了许多积弊难改的顽疾。”刘擎说着,也向众人回了一礼,郑重其事道:“擎恳请诸位宗亲长辈,与我携手,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刘焉刘虞,刘备刘繇,皆面面相觑,刘擎此言,话中有话。 若不作解读,刘擎所为,自然是为了大汉社稷,正如他一直在做的一样。 可若是深入解读一番,开创一个太平盛世,这话,是一般人能说的吗?而且别人说这话,多半是戏言疯言,可渤海王说这话,就未必了。 在场的人心中十分清楚,这天下,是谁平定的。 “看,是谁来了。”刘擎笑道,看着台阶上,一位身着淡蓝锦衣,步伐沉稳的走了上来。 刘焉认得,笑道:“是景升啊,你离得最近,却来得最迟,是不是得罚?” 刘虞也认得,也道:“确实该罚,景升兄,别来无恙!” 刘表加快了脚步,很快走上台顶,先看看刘焉刘虞,又看看两人身边的刘备和刘繇,这两人这得都颇具特点,不用介绍,刘表也认得,另一一边单独站立的,应该就是渤海王刘擎了。 “愚兄来迟,贤弟恕罪!”刘表拱手道。 “还是景升会说话,难怪先帝最宠幸你,在雒阳,我们几个可没有军权。”刘焉笑着打趣道。 刘表见气氛不错,稍稍放松了一些,对刘擎道:“贤弟果真用兵如神,区区一日,便将数万人的江陵攻陷,如今蔡瑁不知所踪,江陵城中数万兵马,转瞬成了俘虏,这几日,我调配了些许粮草送去,以免赵将军粮草不足供应,故而来迟。” 刘擎一听,倒是没有想到,刘表竟然忙着筹措粮草去了。 也是,荆州这个烂摊子,他不收拾,谁来给他收拾。 刘擎?那他这个荆州牧,干脆也不要做了。 至于刘焉一行,听到刘表这么一说,不由得投去好奇的目光,一天攻下江陵这样的大城,匪夷所思。 “原来如此,无妨,距离约定时日,还有三日,如今,幽州牧,徐州牧,扬州牧,荆州牧和益州牧,已达五州,若算上本王所治冀州、并州、青州、兖州、豫州、我六人手中所掌,便是汉室江山。” 刘擎摊开五指,如数家珍一般的列出一个个州名,即便在座的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也不由得眼皮直跳。 刘擎拽成一个拳头,继续道:“本王建此台,意在希望各位宗亲,同心同德,立场一致,行为一致,拓荒均田,抑制豪强,还大汉一个太平治世。” “君正所言甚是!”刘虞不能再认同了。 “君……大王战功卓著,仁德载世,当为吾辈楷模,备以大王马首是瞻!”很少说话,一直低调的刘备也表态道,然而引得刘焉刘表一众人盯着,便又拱着手,沉默了起来。 刘备所言虽然在理,但也太过于直白了,像是对刘擎表达忠心一般,感觉现场的气氛,都变了。 虽然大家心中门清,是谁建了这个台,谁有这个能力能召集这帮宗亲,大家心知肚明,但都没说,刘擎也和和气气,就像这个高台本身一样,给大家留够了台阶。 刘擎也思路门清,打算走实用主义路线,只要能解决问题,给刘焉刘表留足面子,未尝不可。 大耳贼成功的带偏了话题。 “玄德严重了!”刘擎笑着说了声,又将话题转了回来:“诸位以为,擎所想所想,如何?” 说着,看向刘焉与刘表。 其实刘表的态度,信中已经表示过了,加上这一次江陵之败,荆州一些反对的声音,恐怕会彻底失去生存的土壤,因为百姓,已经接受渤海王的到来。 关键,还是刘焉的态度,从这几日的表现来看,刘焉也已经十有八九了,说不定,他也在看刘表的态度。 刘表态度已定,加上刘表一来边说江陵失守,刘焉对渤海王军的战斗力,也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别看刘擎现在和和气气,一口一个兄长,若是自己不同意,恐怕会立即被判为叛逆,给他扣一个割据益州的屎盆子,然后发兵攻打。 益州易守难攻,这一点刘焉入益州时,吃尽了苦头,原本他坐镇益州,认为攻守易型,但得知汉中之战和江陵之战的结果后,刘焉不复这种自信。 即便是蜀道雄关,也未必能拦得住渤海王。 刘焉感慨一声,似乎是找到了知己一般。 “诶呀,君正所言,正中焉之心坎,昔日我向先帝请命,镇守益州,便是希望能为社稷尽微薄之力,如今天下初定,我想,也是时候了。” 刘焉的话说得不清不楚的。 什么意思,你自己品。 什么“什么时候”?刘擎表示没听懂。 该说的都说了,刘繇也紧接着说:“君正所言甚是,如今扬州各郡,皆已开始实施新政,听闻今岁北方时有旱情,繇定当竭尽所能,多产粮食!” 听听,什么叫接地气的话,刘繇说的就是。 啥也不说,干就完事了,要的就是这样的态度! “提到旱情,本王亦有所忧,不止并州,连冀州,也时常遭受旱情,听闻旱情最严重的,还是兖州,兖州战乱时间长,未有兴建水利之机,今岁恐怕,会有灾情。” 说着,刘擎再度抬手倡议:“诸位宗亲兄长,今年虽年未过半,但大面积旱情已出具端倪,不得不防,此乃真正的社稷之敌!” 就去目光再度落在刘焉和刘表身上,这一回,开门见山的问道:“君郎兄,景升兄,社稷之敌,我等当勠力同心,一力敌之,此事成,不仅得百姓爱戴拥护,甚至还能名留青史,若是不成,百姓也知我等已经尽力,亦会感恩,而非行起义之事。” 话说道这个份上了,都点名了,刘焉看看刘表,刘表也看看刘焉。 突然,刘表率先迈出一步,对着刘擎单膝而跪,拱手道:“大王在上,表愿率荆州军民,归顺大王,以应朝廷!” 刘擎连忙上前,将刘表扶起。 “景升兄无须如此大礼,擎虽不才,但麾下人才济济,荆州所面临的问题,在我看来,不足挂齿,景升今日愿将荆州拱手相让,来日,我必将还你一个太平富庶的荆州!” “君正贤弟过谦了,谁人不知,自黄巾始,以区区百骑起兵,定黄巾,御外族,平叛乱,镇豪强,所到之处,百姓无不箪食壶浆,君正所言,表深信不疑!” 刘擎笑笑,心道:这样,你还是荆州牧。 然后看向刘焉。 刘焉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人,刘表突然的表态,也是让刘焉有些诧异,不过,想着不落人后的心理,当即咬了咬牙,也对着刘擎单膝一跪。 来了来了,益州牧要开始了,刘擎期待着。 “景升所言甚是,君正不仅英武不凡,攻必克,战必胜,更难能可贵之处,乃是爱兵如子,爱民如子,听闻冀州百姓皆争相从军,从军者皆愿为之死战,如此海内归心,仁德载世之人,实在有高祖风范!” 刘焉顿了顿,接着道:“焉亦愿领益州军民,归顺大王,以便让大王仁德,亦能惠及益州子民!” 刘焉言罢,刘擎这两步,也走完了,上前扶起刘焉,一手搀住刘焉,一手又搀住刘表,拉着两人走向台中,其余几人,也靠了过来。 “本王为此台,起了一个名字,曰‘江山台’,今日便以江山台之名义立誓,大汉江山十三州,每一州,每一人,无论士人,还是贫民,本王皆一视同仁!” 刘擎又上前两步,“铿”的一声拔出宝剑赤霄,以剑指天,继续道:“借助江山台,本王再发一愿景,不出三年,本王要这大汉,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百姓不会再冻死,饿死,诸位,还望与本王齐心协力,共创这太平盛世!” “我等愿与大王齐心协力,共创太平盛世!”一众五人,皆是宗亲,默契回应。 刘擎远眺,视线极广,不由得心情舒畅,便高喝一声:“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大乱之后,必有大治!” “好一个大乱之后,必有大治!”刘虞应了一声,说道:“大王,若我猜得不错,这剑,便是高祖斩白蛇之剑吧。” 刘虞一言,顿时引得众人侧目,刘备是早知道了,而刘繇也是似是而非的知晓,只有刘焉和刘表,未闻此剑之名,如今一见,与传说之中,倒真颇为相似。 可高祖赤霄宝剑,怎么会在刘擎手中? 这柄剑,其后背的意义太大了,可以说,在大汉,这柄剑,可斩任何人。 刘虞又道:“虞若猜得不错,传国玉玺失踪,乃是被袁术所窃,大王灭了袁术,那传国玉玺,可是在大王手中?” 刘擎意味深长的看了刘虞一眼:刘伯安你要干嘛! 往这两样东西上说事,说着说着就是天命所归之类的话,这可不在计划之内! “呃,应该是被袁术所盗,可惜本王诛杀袁术时,不知此事,以致传国玉玺,至今不知所踪。”刘擎只能不脸红的扯谎了。 啊?你说什么?我瞎了,听不到! 刘虞一听,自然不觉得刘擎会撒谎,叹了一声:“可惜!” 刘焉和刘表两人听着,似乎已经听出一些猫腻了。 今日相商,尤为顺利,樊城之约,江山之台,剩下的,仅是具体细节,以及一纸文书,用以昭示天下。 在台上待了小半日,刘擎散了众人,让大家也有些自己的空间,回去路上,刘表正漫不经心的走着,身后突然传来了刘焉的声音。 “景升,等等我!” “君郎兄,何事?” “借一步说话。” 于是刘表去了刘焉居住的宅院。 “君郎唤我,所谓何事?” “景升,你虽今日初到,我想你也看出来了,伯安,正礼,玄德三人,皆早已向着君正了,远至数年前,伯安当初被公孙瓒打得节节败退,是君正助他在幽州立足,近至数月前,正礼之扬州,亦是渤海王率军助其平定的,至于刘玄德,此人尚未稽考,其徐州,更是君正拱手让予的,从此三人看,君正亦不会亏待我等。”刘焉一通分析。 刘表笑笑,回道:“若说三人是傀儡,我丝毫不见得,只能说,大事方针,乃是由君正决定,此事我已深思熟虑……” 刘表看向刘焉,从刘焉眼中,刘表看出一丝深深的疲惫,可见益州要操心的,实在太多了,刘表接着道:“你我虽有些本事,尚能统摄一州,然你我心中清楚,这一州之地,其中内疾,有多少,其中又有多少麻烦,是你我此生都无法解决的。” 刘焉似乎被戳到了痛处一般,苦笑一声。 刘表定荆州,刘焉定益州,皆非真正的定。 只有渤海王那样的定,才是真定。 “确如你所言,而且……”刘焉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组织了一下语言,最后长叹道:“我旧伤成疾,恐时日无多了,我这几个儿子,有的尚在雒阳,有的尚未成器……”刘焉突然苦笑一声,“若我真撒手人寰,益州这偌大的基业,我未看出有谁能守,还不如趁着我在,择一名路,亦为后人,谋个福祉,别的不说,君正不似先帝严吝,他待人,是真正的宽宏。” 刘焉言外之意,刘宏空有宽宏之名。 刘表诧异,刘焉竟将刘擎与先帝比较。 看着刘表表情,刘焉再度摇头苦笑:“景升啊景升,你还是适合待在军中,朝堂之上,你未必能吃得开,我叫你来,便是为了此事!” 刘表拱手,道:“洗耳恭听。” “我二人乃是顺降,与伯安,正礼,玄德三人与君正并肩而战之情谊,还是略有不同的!” 刘表点点头,表示理解。 “你我同为先汉鲁恭王之后,本是同族兄弟,今我寻你来,是为做一大事,攒一大功!” (求月票,推荐票支持!) (本章完) 第八章 勠力同心,共扶社稷 刘表听闻,瞪大了眼睛,看着刘焉。 “君郎兄,你所言,是谓何功?” 刘焉目光一动,其中闪过一丝狡黠,凑近了刘表,道:“劝进。” 刘表双眼陡然瞪大,不可思议的看着刘焉。 简单的两字,其蕴含的信息,不可谓不大,劝进之意,便是要刘擎更进一步,而刘擎本就是诸侯王,如今又代太皇太后摄政,再进一步,那就只有这个位置了。 虽是汉室宗亲,可如今天子并不不当行为,谈不上罢黜,而刘擎历来打着勤王平叛的旗号,刘表一直想刘擎是做一人之下的定位,今日听刘虞提到斩蛇赤霄剑和传国玉玺,才觉得有些怪异,若真是这两样东西在手,别说什么天命所归了,就算是刘协自己,恐怕都要乖乖让位了。 刘焉接着道:“伯安之言,令我不安,我料定玉玺定在君正手中,只是他未做好充分准备,于是宣称未找到,伯安今日,也是有些急了些。” “还需要什么准备?” “你没听到风声?”刘焉反问。 “荆州内务已让我焦头烂额,哪来的心情听什么风声。”刘表诉苦道。 刘焉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看人不会错,刘表并不适合朝堂,政治敏锐度太差。 “诞儿传回消息,说近短时间,天子性情大变,不再似以前机警,而且已数月未上朝,朝中一应事务,皆由田丰独掌,偏偏雒阳,比任何时候都相安无事。” 刘表叹了一口气,说出一句至理名言:“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啊!” 朝局动荡之时,刘协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倒使自己一直坐在那个位置上,如今天下只是初定,还未到高枕无忧之时呢,就开始荒废朝政,荒着荒着,便就成了最勤快的人了。 这天下用兵平乱谁最勤快,当然就是刘擎。 “不止如此,天子如今过得甚是骄奢,吃的肉,都是从并州塞外草原上运至雒阳的,穿的也尽是蜀制最上佳的锦缎,可如今天下,还有许多人尚未吃得上粟米呢。”刘焉继续说,言辞之间,不免有些失望,算起来,刘协终究是他的晚辈。 刘表静静的听着,想不到,雒阳风平浪静的背后,也藏着这么大的变故。 “君郎兄之意,我们抢先下手?” 刘焉点点头,“伯安提起此事,自然已有此意,劝进之事,你我一定要做这个先行者!” 劝进之事,历来都是大功,他们不光要大功,还要首功。 刘表暗自点头,兄弟二人,达成一致。 三日之约,如期而至。 此时江山台上,旌旗招展,鼓角铮鸣,禁卫将士军容严整,卫戍在江山台前。 文臣武将,列队以迎,刘擎带着一众宗亲,正在台下等候。 “吉时已到,大王登台!” 喊话的是贾诩,樊城隶属南阳,他是南阳太守,算是东道主,由他主持,最为合适。 刘擎拾级而上,一步接着一步,这江山台,他已经走过数次,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觉。 初次登台,尚未竣工,但直面如此雄伟高大的土台,刘擎还是颇为震撼的,而率诸位宗亲登台时,是自豪而豪迈,好似带着亲朋好友,欣赏自己了不得的作用一般。 今日,刘擎又是新的情绪,这种情绪是期待,是希冀。 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只要走到台上,走完这个过场,一阶段的目标,算是达到了。 从此,他将离金戈铁马的生活,暂时告别。 新的敌人,是更具威胁的旱灾,疫病,等等民生大计。 刘擎每向上一步,心头好似就翻过一件旧事,从广平起兵之日起,已历五载,一路走来,虽说一路顺畅无比,却也无比艰辛。 且不说浴血拼杀,即便是跋山涉水,餐风宿露,也是很辛苦的。 相比而言,刘擎更愿意宅在王府之中,排个值日表,每日换着暖玉温香,毕竟,治国平天下重要,修身齐家也同样重要嘛,好男人就该为家庭多操劳。 好在,一切都依稀在前了。 刘擎踏出最后一步,登上江山台,回身往下望去。 在贾诩宣告下,刘焉一众开始登台,向着台上走去,向着刘擎走去。 这一幕,令刘擎想到了荆州益州,并非是他前往征服的,这最后一段路,是他们向自己走来的。 思绪翻飞之间,刘焉刘表一众已至眼前。 “来,请!”刘擎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一行人走到高台正中,这里是一座大案,上面便是事先拟好的文书。 也就是归顺的细节问题。 首先,便是取缔州军,只在郡县中保留治安和缉盗的常规兵力,州兵改由朝廷派驻。 其次,便是自主权的削减,这一举措,主要是为了接下来的新政开道的,到时候全国一盘棋,诏命到了州了,可不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一套,当然,州牧肯定有协商的权力。 在此基础之上,刘擎在待遇方面,做了补充,一是封号爵位,二是俸禄,都相应加强。 既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的事,刘擎可干不出来。 刘擎看着几人写上自己的名字,再从各处掏出自己的官印加盖,那画面,有些喜感,又十分壮观。 这可是五位州牧,占大汉半壁江山。 刘擎伸出一手,对众人道:“诸位,覆手其上!” 众人纷纷出手,叠在刘擎手背,六位宗亲,此时携手,一时间,战鼓震天,号角长鸣,蔚然状况,不止刘擎,连同刘虞刘备刘繇,刘焉刘表,也颇受感召,一股要为大汉社稷添砖加瓦的使命感,油然心生。 这,便是仪式感的魅力。 特别刘焉,身为一个老朝堂,他是不轻易信人的,甚至前来赴约,初心也是技不如人,不得不低头的心态,直到这一刻,他回忆起年少时光,刚刚入仕之时的豪情壮士,这一刻,竟然有同样的心情。 历来,每逢乱世,宗亲历来都是割据的主要力量,若没有刘擎干预,这一次,亦不会有何不同。 但偏偏因为刘擎,他阻止了刘虞被公孙瓒所害,亲手扶持了原本举步维艰的刘备,又助刘繇一举夺得扬州,如今,又以近乎超凡的武力,威慑刘表、刘焉就范,让大家的手,贴在了一起! “诸位,凡我宗亲,勠力同心,共扶社稷!”刘擎道。 “凡我宗亲,勠力同心,共扶社稷!” “凡我宗亲,勠力同心,共扶社稷!” “凡我宗亲,勠力同心,共扶社稷!” 几人连着宣告了三遍,随后一齐放声大笑。 樊城之约,在一片战鼓号鸣之中,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圆满完成! ----------------- 后续之事,如期而为,一众人,也各自回去,刘擎也打算离开此地了。 不过离开前,尚有一事要安排好,那便是接管荆州和益州的军事力量。 刘擎的心中,有张辽和赵云两个选择,未来稳定之后,只需派将驻守,但在此之前,必须要以强势不可违逆的姿态,进驻两州。 首先,赵云和张辽的职位,绝对够了,战斗力,也足够了,眼下是如何分配的问题。 “诸位,文远与子龙,荆州和益州,如何分配,可有建议?” 贾诩率先道:“主公,子龙雄踞江陵,已名动荆襄,镇荆州者,非子龙莫属,所以主公无需抉择。” “文和这么一说,倒真是,文远,益州穷山恶水,道路艰险,便辛苦你一趟了。” 张辽拱手,笑着回道:“主公多虑了,辽乃北方人士,前段时间见了南方之丘,进能入蜀一见巴蜀山水,求之不得!” “如此,益州,便交给文远了,听闻刘焉有旧伤在身,若是有战事,你也无需麻烦他了,照着我们先前做的那般去做,问心无愧即可!”刘擎这么说,算是给了张辽便宜行事之权。 毕竟比较而言,荆州的消息,还是比较通畅的,而益州,可真就不一般了。 刘擎转而望向贾诩,问道:“文和,你喜在此地为官,还是去雒阳为官?” 贾诩拱手:“多谢主公美意,主公需要诩去何处,诩便去何处。” 贾诩:我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不过,这样的话听多了,刘擎却从中听出了别的意思,这不仅仅是高情商的表达方式,若直白一点,便是:随便吧。 而随便吧的意思,是两个选项,并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以至于让他快速做出选择。 所以贾诩的意思其实是不想去雒阳,而是维持原状。 再看贾诩的性子,显然是喜欢避着是非之地,当初外面打得如火如荼,这货在雒阳稳坐军中帐,而后又在雒阳生乱之前,跑去了南阳,从而避开了孙坚的兵锋,他之所谓对去雒阳兴致不高,便是因为他知道,等刘擎回到雒阳之后,雒阳将重新成为是非之地。 刘擎笑笑,道:“文和智谋超群,留在南阳,屈才了,随本王回雒阳吧!” 贾诩面无异色,淡淡回道:“喏!” 这时,郭嘉不失时宜问:“主公,此间事了,你是先回冀州,还是直接回雒阳?” 刘擎不假思索道,“自然是先回冀州。” 如今,冀州王府,稷儿刚刚三月,而且蔡琰也已经有了身孕,他得亲自前去,陪她们一起去雒阳。 至于桥婉和桥霜,派班明带一队禁卫,直接接去雒阳。 刘擎想了想,又道:“此行典韦陪我即可,其余人,径直回雒阳!” 安排好一切,也给赵云下了令,荆州的整顿,便交给他了,荆州的情况,比益州复杂一些,主要是荆州的豪强过于强大,但刘擎丝毫不担心赵云的手段,他的铁血无情,可是“师从”审配,安平郡的那段之间,也是赵云受教最大的时候。 在安平郡的血与火之中,赵云明白了慈不掌兵的道理。 翌日,刘擎便轻装简行,绕道颍川,回冀州而去。 ----------------- 雒阳,南皇宫。 嘉德殿内,刘协看着殿下孤身站立的田丰,他孤零零的坐在龙骑之上,两只脚悠闲的摆荡着。 “田司空,将朕从西园唤回,所谓何事?” 田丰看着高挑清瘦的刘协,如今面容虽然还显瘦削,但气色比当初不知好了多少,脸上也不再惶惶不安,取而代之的是无忧无虑,做一个只需享受的清闲皇帝。 “陛下,北宫尚未翻新完成,目下,正缺人手,故而陛下需先在此殿上朝。” “上朝?”刘协好奇反问,都数月未上朝了,田丰也未催他,这一回,难道有什么不同? “有事司空告知朕即可,为何要上朝?” “因为,大王准本回来了。”田丰淡淡道。 刘协摆荡的双脚刹时停住,记忆中学过的君王威仪,重新在脑海中浮现,身体也不由得正了正,正襟危坐起来。 田丰看在眼里,面无表情。 “何日?”刘协问。 “大王尚未告知具体时间,只说已准备回雒阳。” 刘协松了口气,“还有何事吗?若无事,朕便先回西园了,下午还要与中常侍一同狩猎。” 田丰拱手回道:“无事。” 刘协从龙椅上一跃而下,在中常侍的招手中,走向偏殿。 田丰立于原处,望着空空如也的龙椅,久久停留。 是夜,田丰回府之时,荀攸突然找上了门。 “公达夜间至此,所谓何事?”田丰问。 荀攸道:“元皓,你可听到什么风声?” 田丰一愣,笑道:“风声?今夜无风啊。” 说着,还走上前去,合上了窗户。 田丰没头没脑的回答,令荀攸苦笑不得,连忙纠正道:“并非东西南北风之风,乃是风言风言之风!” “哦?公达是指……” 荀攸神色严峻,不似在戏言,徐徐道:“樊城之约后,原本朝中蛰伏的一些人,又蠢蠢欲动了起来,只不过,这次异动,有些奇怪。” “如何奇怪?” 荀攸凑近了田丰,轻道:“司徒王允,太尉杨彪,还有京兆尹司马防,甚至连皇甫嵩,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的动作。” 田丰一听,警觉道:“如何?” “寻找传国玉玺!” (求月票,推荐票支持!) (本章完) 第九章 民贵君轻,宗族楷模 “他们寻玉玺作甚?”田丰好奇道,但话一出口,就意识到了其中的蹊跷。 传国玉玺,事关社稷大统,自从袁术祸乱雒阳,天子暂避其外之后,便失去了踪迹,外界盛传,乃是被袁术所得,最后袁术身死,又被渤海王所得。 这个传言,田丰觉得,有七成可信。 “或许,他们也是在揣摩主公的心思,想做那新朝的第一批臣子。”荀攸说话间,脸中闪过一丝鄙夷,对于这种行径,他历来是看轻的。 他比较欣赏田丰这种,光明正大的干。 将人带偏,某个位置自然而然会空出来,将人带坏,反对的声音,就会越来越多起来。 这显然是阳谋。 “此事,我想主公自有筹谋,无需我们操劳,我们要做的,是替主公管好雒阳,管好天下。”荀攸这说,旋即起身,拱手告别,“就为此事而来,事了了,告辞!” “公达慢行!” 送走荀攸,田丰静坐一会,主公即将来雒阳,他再稍稍转头,便看见一大叠文书,都是从各地呈报上来关于春旱灾情的,已经越叠越厚。 田丰喃喃:“或许,是个不错的契机。” ----------------- 数日奔波,刘擎终于回到邺城,风尘仆仆的回了王府。 蔡琰在王府园中散步,自从怀了身孕,便从未步出过王府,走的最多的,便是这这处园子,园中有几颗桃树,他是看着他们开花,花落,到长出绿芽,萌发新枝绿叶,如今,已是一派郁郁葱葱的景象,绿荫之中,还藏着一个个指甲盖大小的小果,正如怀有身孕的自己。 “昭姬。” 蔡琰一阵恍惚,似乎听到了夫君的呼唤,心想此时的夫君,应该在益州才对,然而一转身,当场愣住。 “夫君?” 刘擎笑着上前,将蔡琰轻揽入怀中,“惊喜否?” 蔡琰脑袋顶在刘擎胸前,点了点头。 “走,随我去看看稷儿去。”刘擎笑道。 蔡琰一笑,伸出一手,刘擎默契的将之牵上,往荀采院中走去。 刘擎回来时,已经有人通知了荀采,荀采当即抱着刘稷,出迎而来。 “大王回来了!”荀采惊喜道,说着便抱着小稷儿迎上来,将他递给刘擎。 刘擎小心翼翼的接过,刘擎如今已满三个月,五官已经完全长开,一张小脸胖墩墩的,和刘擎有些神似的,是一双乌黑的眼睛,正好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 刘擎微微一笑,逗道:“叫爹爹!” “大王,稷儿还小。”荀采提醒道。 “哈哈,自小开始教,早教早会!”说着转向刘稷,继续逗道:“是吧,小稷儿,叫爹爹!” 小稷儿“咿呀”两声,小身躯扭动着,似在挣扎,显然,对眼前这个“陌生人”,还是有些抗拒的。 刘擎觉得有点脸热,好吧,本王承认,不是个好父亲,孩子刚满月,就出征了,而前一个月,刘擎几乎没抱过几次。 “为父以后再慢慢补充你!”刘擎一边说着,一边将孩子送还母亲的怀抱。 “大王,此次回来,能待多久?” 还没进荀采房门呢,荀采就开门见山一问。 “此次赶回邺城,正是为了接你们前去雒阳居住,往后之事,还是以雒阳为主!” “那我们可以一直生活在一起啦?”荀采惊喜道。 刘擎点点头,宠溺的揉了一把荀采的头,荀采一阵挣扎没,抱着稷儿挪腾开了。 “所以,你们都可以准备了,时间仓促,我也有些事,需要交代文若。” 两女乖巧的点点头,几乎就碰个面,刘擎便出府去了,如今荀彧办公的地方,就在王府斜对面的衙门,冀州州府,魏郡郡府,邺县县府,几乎都集中在这块区域。 “主公!何时回来的?”荀彧捧着一卷文书,仰头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刘擎,刘擎今日突然杀回,给了许多人一个惊喜。 “片刻之前,回府看了下孩子。” “主公记着来此,可是有事交待?” 荀彧很清楚,若是普通回府,刘擎便会在府中休息,然后通知荀彧,第二日前去拜见议事,而不是亲自跑到衙门中来。 “确实有要事,文若执掌冀州,已经多久了?” 刘擎突然一问,倒令荀彧一阵恍惚,多久了?应该好几年了吧。 看着荀彧苦思冥想却不得答案的样子,刘擎笑道:“记不起便不想了,此次回来,本王以为,是时候了。” 刘擎轻言一声,荀彧心中突然掀起惊涛骇浪。 是时候了,短短四字,却已默默为之奋斗数年,很多时候,都是隐于刘擎身后,明明是刘擎手中第一重臣,但如今的地位,却不是最高的。 田丰已位列三公,甚至于和主公不甚相干的刘备,都被刘擎举荐为徐州牧。 而一句“是时候了”,便是以另一种形式告诉荀彧,你名扬天下的日子,就要到来了! “主公可想好了?”荀彧确认一遍。 刘擎一笑,说道:“如今冀州各方面,皆已捋顺,并不需要你亲自操持,冀州的成功,也是时候向全国复制了,这件事,唯有交给你,本王才放心。” “多谢主公,臣定肝脑涂地,以报主公!”荀彧拱手道。 “冀州情况,你最熟悉,冀州刺史之位,交由谁人来做最好?” “我有两个人选,供主公选择,其一,清河郡太守傅燮,其二,魏郡太守厉温,傅燮与民为善,擅施仁政,而厉温严苛律己,擅施公政,主公可从其中选择一人。”荀彧建议。 刘擎想了想,公平固然重要,但往后的岁月,可能天灾不断,百姓未必会好过。 “文若首推傅燮,那便傅燮吧!”刘擎道。 荀彧眉头一挑,主公明明是自己定的,为什么要说是我首推的? 刘擎选择傅燮还有另外一个理由,那便是他的功勋和名望,都比厉温要高出一些。 只有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才知道太平的可贵,知道百姓的不易,这一点,傅燮有着独特的优势。 刘擎接着道:“此次去雒阳,本王想了想,三公之位,虽有权势,却偏单一,而尚书台,品级太低,不如文若便以丞相开府,统领尚书台各部吧,八部雏形,亦会在此次变革之中加入。” 荀彧明白,所谓丞相,其实只是过渡的,因为刘擎最初设想的那一套官制中,并没有丞相。 “一切,依主公安排来。”荀彧回道。 命令一经颁布,傅燮次日便赶回邺城接受刺史任命,而厉温,兼任冀州治中从事,负责协助傅燮执掌。 随后,一支庞大的乔迁队伍,离开邺城,徐徐向雒阳行进。 经过长达半个月的艰辛旅途,队伍终于赶到了雒阳城外。 雒阳东阳门外,旌旗避空,迎接刘擎的队伍,已经绵延数里,雒阳百姓听闻渤海王搬迁入雒阳,皆十分情愿的前去迎接。 而城门外,便是皇帝龙辇,刘协端坐其中,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心神不宁,平日深居宫中,他不知外面情况,今日出迎渤海王,刘协这才知道,在这雒阳,最受百姓拥戴的,不是他,而是渤海王。 若连雒阳都是如此,那天下呢? 刘协不敢想象了。 原本以为刘擎是他的皇叔,是大大的忠臣,可如今看来,似乎也不简单呐。 刘协隔着半透的纱帐,看了眼马车前的三公,又看了看附近的尚书令和司隶校尉,以及更远处一点的皇甫嵩和朱儁,复杂的念头,在心中反复拉扯。 而且一时难以抉择,心中不由得烦躁起来,便问一旁的中常侍陈熙:“渤海王怎还不来?” “陛下稍待,兴许快了呢。”陈常侍看了一眼外面,轻轻回了一声,似乎生怕被外面的人听见,至于是谁,当然是暴脾气的田丰。 陛下或许可以多说两军,他可不行,田丰会惯着刘协,可不会惯着他。 不过,如今等待时间已经接近一个时辰了,这也太久了一点,就算渤海王再功勋卓著,也不能让天子等一个时辰那! 前面,一骑突然行来,后背小旗,是传令兵,径直跑到田丰面前,通报了说了一些什么。 田丰旋即回身,对着帷帐稍稍拱手,道:“禀陛下,雒阳百姓过于热情,将渤海王围堵着水泄不通,便将其从东阳辅门挤进城中了。” “什么?”陈常侍突然出声,这种行为对于天子而言,是大不敬,要治罪的。 但田丰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他便缩了回去,不再作声。 “陛下,渤海王以民为重,并无不当!”田丰道,“有道是,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陛下应该学过这圣贤之言吧。” 刘协想了想,话虽这么说,但他同样学过,忠君爱国,乃是臣子首要! 但是他没说,只是默默记下,不再言语。 没有接到刘擎,别说刘协,就连百官,也颇有微词,最后只好议论纷纷,悻悻回城了 王允回到府中,兴致不高,这几日貂蝉正好在“娘家”暂居,他知道今日是渤海王来雒阳的日子,本想着王允回来告别之后,再回王府的,却见到了王允一副打蔫的样子。 “义父,发生何事了?”貂蝉主动问道。 王允叹了口气,说道:“今日陛下并未接到大王。” “为何?可是弄错的时日?”貂蝉揣摩道。 王允摇摇头。 “那是大王中途有所变故?” 王允又摇摇头。 “那是为何?” 王允苦笑一声,“大王已在城中,只不过是被百姓拥入城中的,与陛下无关,陛下心情不好。” 貂蝉稍一思索,便道:“义父,大王此举看似无意,或许,也是有意为之,以此警戒陛下,勿要再行荒唐之事。” 荒唐之事,是貂蝉对刘协这段时间所作所为的评价,虽然没有他父皇那么离谱,但是刘协还是渐渐走上了他父皇的道路。 “有意为之?女儿这么一说,倒真有这可能,渤海王或许以此举告诫陛下,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话锋一转,王允又道:“不对呀,那暗中寻找玉……” 看着貂蝉,王允欲言又止,差点将秘密脱口而出。 如今她是渤海王的人了,有些秘密,该紧守还是要紧守。 貂蝉也是明事理,当即说道:“义父,女儿是来辞行的,大王来了,我便不能时常陪伴义父了。” 王允点点头,笑道:“可!” 貂蝉上了马车,缓缓驶离,经过三国府邸之后,便折向北面的渤海王府邸。 车中,貂蝉回想着方才与义父聊天的内容,说道“暗中寻找玉”时,戛然而止,貂蝉确认,后面自然还是有的,而且根据已知的信息,猜出后面的内容,并非难事。 暗中寻找玉玺之事,与今日之事,又有何瓜葛呢? 聪明的貂蝉,心中已有端倪。 终于,刘擎还是回了王府了,这里其实距离东阳门十分近,几乎步行一刻钟就到了,但此次,生生走了半个时辰,因为几乎全城百姓,都聚集到了这条道上来。 樊城之约昭告天下,雒阳百姓身居权力中枢,自然是最早得知此事的吃瓜群众,加上在雒阳生活的百姓,普遍都读书识字,受过经典熏陶,所以当他们听闻渤海王携宗亲五州牧,五州皆以渤海王为马首是瞻之时,顿时炸开了。 任谁都知道,这是一等一的大好事,汉室宗亲手牵手,心连心,当为世人家族之楷模。 渤海王,当为大家长之楷模。 一时间,刘擎成了所有人的崇拜和效仿对象。 别人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刘擎这波是挟诸侯倒逼天子了属于是,再看看当今陛下所为,雒阳破损的城头尚还未修缮完成,西园却又开始大兴土木了。 帝都群众,一线吃瓜,刘协的劣迹,也被一桩桩的扒出,传播,酝酿。 当然,这背后,自然也有无形之手推波助澜。 而刘擎这波操作,直接来了个鲜明对比,汉室宗亲,其中益州牧刘焉,幽州牧刘虞,都是前任宗正,是可以代表汉室宗族的德高望重之辈。 连他们都以渤海王马首是瞻了,这意味着什么? 敏感的人,已经开始意识到了。 (求月票,推荐票支持!) (本章完) 第十章 惊心动魄,正面冲突 雒阳,皇权中枢,社稷核心,刘擎立足王府宽敞无比的院中,和邺城王府的精致不同,雒阳的渤海王府,突出一个大。 所以府内的精致,也颇为恢弘,柱子都是合抱之木,门口的石像有数人之高,令人仰望。 此时搬家人员依然在忙碌着,几位王妃的事务,各有人操持。 回雒阳后的第一件事,刘擎想的,便是会一会这满朝文武。 此时,田丰、崔琰、荀攸以及郭嘉贾诩都已经侯在王府,等待刘擎入城之后的第一道命令。 “元皓,本王想会一会这满朝文武,你去安排一下。” 田丰看了一眼崔琰,眼中含义不言自明:这活归你。 这时贾诩道:“主公,若要宴请百官,可将全城百姓一应带上。” “宴请全城?” 贾诩点点头,道出一词:“人心。” 刘擎顿时明白,宴请百官,其实不全是为了笼络,其中大部,可能说警告更加合适,但百姓看法不一眼,百姓眼中,宴请通常和拉拢联系在一起,所以,不妨将全城百姓都请上。 百姓本就十分爱戴渤海王,若再加上此等笼络之举,确实不错。 “好,便按文和之意行事,于王府外街市置案一百,请全城百姓参宴。”刘擎道。 崔琰一听,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历来处事有方的他,也是感觉到了很大的挑战。 如今已过晌午,这宴会,通常是在傍晚,也就是说,他只有不到半天的时间,要准备宴请百官,还要再增设百席供百姓赴宴。 田丰又指派了数人,协助崔琰,不多时,渤海王府外面的街市上,一队队兵士抬着一张张桌案过来,摆在马路中间,引得众多百姓,在府门之外围观。 荀攸在渤海王府门前,大声宣告:“传渤海王令,樊城一约,皇纲续统,社稷匡正,普天同庆,特在渤海王府,宴请百官,同时在王府外,宴开百席!” “凡大汉臣民,雒阳百姓,皆可参与,一应开支,皆由渤海王府承担!” 府门外的围观群众议论纷纷。 “历来重臣升迁,大将凯旋,宴请的都是百官,何时有人宴请过咱们,这渤海王,果然如传闻那般,心怀百姓,爱民如子!” “可不是么,这多大一笔开支,光这一回,恐怕够咱吃一辈子了!”一名衣着简朴,背着一只麻袋的百姓道。 一旁一名士子模样的人听了,笑着回应他:“孤陋寡闻,你可知大王收降青州黄巾百万,首年吃穿用度,都是大王出的,这宴开百席,与那一比,九牛一毛尔!” 士子颇为得意的卖弄着自己游历得来的见识,却听另外一人叹道:“百万黄巾,可不就是咱百姓。” 话音刚落,就有人堵住了他的嘴。 这话可不兴说,就算现在不反黄巾了,也不能说。 府中,刘擎刚入自己的书房,却见荀彧已在此处,亲自整理仆人们搬进来的文书。 “文若一路辛劳,此等小事,吩咐下人做即可,似你这般,叫本王心实难安。” 荀彧笑了笑,“为主公分忧,乃臣之本分,按照主公习惯,此些文书要案,已按四类分放,此些,便是重要且紧急的。” 荀彧指着一堆竹简帛书,说道:“主要都是各地旱情,看来今年大规模旱灾,已经不可避免。” “冀州情况如何?” 荀彧回道:“冀州水利发达,仍受旱情影响,恐怕会减产三成左右。” 连冀州都要减产三成,那其他地方,岂不是要减产一半,甚至绝收? 刘擎顿感亚历山大,一场比征战四方更大的挑战,已悄然降临。 “看来赈灾之事,已经可以提前筹备了。”刘擎淡淡道。 “主公,陛下之事,元皓已经和我说了。”荀彧道。 “文若如此看待此事?” 荀彧顿了顿,思忖数息。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此子生于乱世,长于乱世,却无忧患意识,元皓一番考验,已经证明他并非大业之主。” 刘擎目光闪动,问了一句:“若本王取而代之,天下人会以为本王是谋逆吗?” 荀彧并未露出惊讶,淡淡回道:“主公不可急功近利,当徐徐图之,如今天下百姓,皆拥戴主公,主公手中又有高祖斩蛇剑和传国玉玺,已然气运在握,不过朝臣虽似墙头草,主公却依然需要与之周旋,待朝中反对声音消弭之时,便是水到渠成!” 刘擎眉头微皱,陷入思索,徐徐道出:“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 荀彧笑笑,“主公,一场旱灾,既是严峻之挑战,亦是天赐之良机,主公或许可凭此事,得民心之所向。” “江南初定,尚无大规模生产,看来中原此次旱情,得靠夫余的万顷良田来救了。”刘擎说道,目前没有收到旱情通报的,也只有夫余属国了。 “主公当初耗时耗粮,远征夫余,彧不甚理解,如今看来,主公此举堪称惊为天人,若非主公在眼前,有血有肉,否则我真以为主公乃是神仙转世!” 刘擎笑而不语,转世确实是转世,不过不是神仙。 ----------------- 迎驾之事后,刘协直接回了西园,他堂堂天子,亲自去迎接刘擎,结果刘擎竟然随一群百姓,从别的门入了雒阳,这对他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原本渤海王来雒阳,刘协是要在宫中居住的,但气氛之下,刘协直接来到西园,来以实际行动展现自己的不满,表达抗议。 太常马日磾和中常侍陈熙紧随其后。 “今日的渤海王府,想必很热闹吧!”刘协在前面走着,悠悠开口。 “自然,宴开百席为百姓,府中遍请群臣,想不热闹都不成了。”马日磾回道。 “渤海王的积累,可真是深厚,刚来雒阳,就这手笔,连百姓都请,如此光明正大的笼络人心,他这是想做什么?” “陛下,渤海王必是有不臣之心,不得不防!”中常侍陈熙当即说道。 马日磾眉头轻挑,侧目看了陈熙一眼,中常侍的嘴脸,当真是令人厌恶,凡威胁到他一点,便会如被踩了尾巴的土狗一般,哀嚎个不停。 渤海王若真是不臣,刘协或许是第一个倒霉的,但要说最倒霉的,肯定是陈熙,刘协或许会失去位置,封个王安享晚年,但是陈熙,必然会死。 可惜,无论陈熙如何攀咬刘擎,他的名声,依然好的不得了。 刘协突然转身,对马日磾道:“爱卿应该也在被邀之列吧?” 马日磾拱手答道:“回陛下,确有老臣。” 刘协看了陈熙一眼,陈熙当即道:“那么拜托马太常了。” 马日磾未应声,告礼离开。 而此时,渤海王府已经门庭若市,如今谁人不知,这雒阳城内,权势最大,实力最强的,不是坐在最高处的那位,而是渤海王。 王叔摄政,冠军上将军,如今又隐隐成为宗亲之首,汉室宗亲,各地封王,几乎都以他马首是瞻。 而且刘擎对待陛下的态度,也十分玩味,诸侯王入了都城,却没有去拜见天子,甚至天子亲迎,他也怠慢了。 朝臣一个个都是人精,刘擎这些动作,自然而然的让他们想到一些敏感的词汇。 而且连天子都这般怠慢,他们做大臣的,哪里敢得罪这样的实权者,这宴会,又有谁敢不来赴呢。 城外早就是比肩接踵,抢占席位了,而一众朝廷大员,也先后而至。 “司徒王允到!” “太尉杨彪到!” “司空田丰到!” “太常马日磾到!” …… 不是三公九卿之人,还不配唱名。 刘擎就站在府门之内,碰见熟人,便热情招呼,比如三公九卿之流,再比如一些将军。 “朱将军,可有些年未见了!”刘擎笑着向朱儁招呼,“怎么没见皇甫将军与你同来。” 朱儁躬身行礼,似面有难色,回道:“义真久病在床,已好些时日了。” “竟有此事,明日本王定亲自前去探望!” 随着宾客一一到来,大多数文武百官,在宽敞的院中就坐,而有身份者,便堂上有一席之地。 刘擎居于首位,悠悠开口:“今日设宴,感谢各位赏光,饮水思源,本王今日能在此地宴请诸位,便是承蒙陛下隆恩,这第一觞酒,就让我们敬陛下!” 刘擎高举酒觞,朗声道:“若无陛下,岂有我等,我等拥有的一切,皆是陛下赐予的!” 百官面面相觑,一时难以跟上渤海王的思路。 众臣不解:你这么尊重陛下,那为何不去拜见,为何如此怠慢陛下? 然而,刘擎接下来做的动作,更是令群臣傻眼。 刘擎高举的酒觞,竟然徐徐倾倒,清酒化作一挂乳色晶莹,垂直流下,溅在地上。 这分明是! 百官集体石化,更有一一些顽固直臣,甚至气血翻涌,如此亵渎天子,他要上去与刘擎同归于尽! 看着众人此番表情,刘擎笑道:“哎呀,本王失察,应该喊先帝才是!” 百官一听,憋了许多的浊气,终于长长呼出,提着的心,也松了松。 没想到渤海王这一上来,就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若说敬先帝,也说得过去,毕竟刘擎是先帝刘宏起用的,临终前,更是让渤海国复,刘擎来到雒阳,敬一杯先帝,再合适不过了。 众人才刚刚松了口气,然而堂外一阵稚音传来,不由让众人再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听闻皇叔要敬我酒,那这酒,我该亲自来喝才对!” 说话的正是刘协。 “陛下驾到!”陈熙的唱词,这才响起。 “臣等参见陛下!” 群众转向,向刘协行礼,唯有渤海王,依然立于原处。 刘协径直上前,举止落落大方,行至刘擎跟前,“皇叔事务繁忙,无暇见朕,朕便亲自来见皇叔。” 刘协话中的讽刺之意,不言自明,事务繁忙,指的是宴请百官。 刘擎微微一笑,伸手请道:“陛下请上座。” 心中还是有一点点诧异的,刘协竟然会自己来,看来骨子里,并不懦弱,更谈不上傻。 “免了,今日城门未见皇叔,朕想念的紧,特来见皇叔一面,别无他事,留在此处,怕会扰了文臣武将的雅兴!”刘协说着,目光扫过群臣。 百官皆低下脑袋,不敢与之对视,刘协此言,自有深意,引得一众大臣,大气都不敢出,不久前的记忆,开始攻击他们,好似上一次这般,还是董卓在雒阳之时。 “既如此,我们叔侄便喝一杯。” 刘擎伸出手,侍女连忙舀满,刘擎一饮而尽。 刘协也一饮而尽,只是表情有点怪,大口喝酒的年纪,还没到。 “皇叔此行又是功勋卓著,那朕便等上朝时,再行封赏!” 刘擎未说话,微微拱手,示意刘协:本王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刘协目光再度扫过三公九卿,一拂长袖,背身离去,陈熙昂了昂脑袋,随后离开。 瞧陈熙那欠扁的样子,他是不是没有搞清楚状况,这场暗中较劲,谁占据了上风。 一场惊心动魄的宴会,百官中大部分,都是提心吊胆,哪有好好吃喝的心情,倒是府外的百姓,吃得十分尽兴,百席酒菜,一扫而尽,席散之后,刘擎又下令将几乎没怎么动的百官之席,一同移到了外面。 节约粮食是美德! 宴散之后,渤海王失了几分热闹喧嚣,依然男仆女婢们,依旧忙个不停,忙碌的身影,到处都是。 书房之中,诸位幕僚,悉数到位。 荀彧,郭嘉,戏志才,田丰,贾诩,荀攸…… “今日刘协此举,是何意?”刘擎问田丰。 这个问题,田丰一直在想,但没有想出所以然来。 据他所知,刘协已经被气到西园去了,连明日的早朝都不打算参加,凭借刘协自己,肯定不会从西园来府中。 想念皇叔之名,基本是扯淡。 “主公!”荀攸开口。 “公达请说。” “在董使君执掌雒阳时,陛下之师,乃是太常马日磾,以臣掌握之信息,能有左右陛下意志者,除了中常侍陈熙,便只有马日磾了,而陈熙,没有脑子。” “公达之意,是马日磾在背后煽动陛下,与本王正面冲突?” 荀攸点点头:“如此一来,在群臣眼中,便是主公恃强欺凌幼主,与董卓袁术之流无异!” (求推荐票,月票支持!) (本章完) 第十一章 朝议过招,临时丞相 荀攸一袭话,刘擎顿时明白其中道理。 如今的局势,稍有眼力劲的人,都能看出端倪,渤海王的实力,已经毋庸置疑的达到顶峰,甚至是曾经任何人,都未曾达到过的。 无论是被先帝宠幸的十常侍,还是军权独揽的何进,亦或是士族领袖袁隗,强霸京师的董卓,都未曾达到这种高度。 不仅仅是大权在握,更在于名动天下,百姓归心,这一点,是他们任何人,不曾做到的。 种种迹象,都令人浮想联翩,马日磾必是联想到这一点,所以才会让刘协有今日举动,因为无论如何,刘协现在还是天子,百官之中,不乏有顽固派,因循守旧,认准一个理死咬不放。 让刘协出现在宴会上示弱,借此唤醒百官的恻隐之心,和对刘擎的警惕之心,这招以退为进,不得不说,很有水准。 刘擎望向田丰,问道:“元皓,这刘协,不简单呐,他果真如你所说那般,渐渐成为暗弱之君?” 田丰想了想,加上将荀攸之言消化一番,刘协的表现,很难作假,毕竟一日作假容易,一装就是数个月甚至一年,非常难。 “回主公,不似作假。” 刘擎淡淡道:“最好是真的,若是装的,这般年纪,便有如此城府,这刘协,倒不简单,公达,加强监视,马日磾说什么话,见什么人,本王都要知道!” “喏!”荀攸领命。 这时,贾诩道:“主公,刘协是不是装的,可试探一二。” “哦?文和有主意?如何试探?” 贾诩上前两步,拱手道:“回主公,臣明日可上朝述职,上报南阳旱情以及疫情,恳求陛下出手以国府钱粮救援,若其欣然应允,其姿态必是装的,若其不肯,此举乃弃民于不顾,主公正可挺身而出。” 刘擎瞥了贾诩一眼,妙啊,出主意还是你厉害! “诸位以为如何?”刘擎问道。 “文和之言甚妙!”荀彧道。 “主公大可一试,此举不仅试探陛下,亦是试探百官。”郭嘉道。 “好,就这么办!”刘擎一语掷地,决定下来。 翌日。 刘擎的马车早早的到达宫门之前,陆陆续续可以看见上朝的官员,见了刘擎,官员们纷纷见礼。 都是诸如“参见大王”,“大王真早“,“大王气色不错”之类的问候之语。 别人是自己上朝,而刘擎,是带着一群人上朝。 “主公,看得出来,百官对你多少有些惧怕。”荀攸笑道。 刘擎一撇嘴,怪我咯? “可能是本王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了?”刘擎反问。 “是权势,他们畏惧的是权势!”田丰说道,“即便是孱弱的天子,他们也同样畏惧,因为年幼的天子,终究会长大,但君臣之别,乃是永远存在的。” “这种畏惧,如同畏惧董卓,畏惧袁术,哼哼!”刘擎冷哼,这帮鸟人,还真不如这一城百姓活的通透。 朝议开始,百官见礼,刘擎身为一人之下,还是做了表率的—— 他脱了靴子。 至于剑,那就想多了,那是普通的剑么,那是高祖斩白蛇之剑,是开辟大汉之剑。 刘协坐于龙椅之上,百官行礼,唯独刘擎,纹丝未动。 刘协也不去看他,在他眼中,刘擎就似乎不存在一样,这一点,也是马太常教的,视而不见之法。 “诸位可有本奏?刘协尚还稚气的话音响起。 一时无言,其实百官心中都门请,真有什么事,也是报给司空田丰,再由他令尚书台处置,皇帝,也就图个知情权。 如今渤海王亲至朝堂,他们可不愿再当这个出头鸟。 “南阳太守贾诩,有本上奏!”贾诩的声音响起。 刘协自然认得贾诩,董卓在时,对其十分看重,那时候贾诩在雒阳的地位,几乎是屈指可数,说是未比三公,也无人敢质疑,质疑他便是质疑董卓,而董卓对待质疑者是什么态度,无人不知。 贾诩后来被举荐为南阳太守,回雒阳之时,悄无声息,这回,竟然来上朝了。 “何时启奏?” “南阳郡多地遭遇大旱,已有数万百姓遭灾,而且各地疫病不断,死者已达数千人,若灾情得不到控制,恐怕南阳百万之众,不受控制,臣知事态紧急,且兹事体大,故未及禀报,自行来到雒阳。” 刘协一听,眼中闪过一丝紧张之色,被刘擎捕捉个正着。 “陛下,贾诩所言,基本属实,实际上不仅南阳,河水淮水一带,皆受重旱,此乃臣亲眼所见,臣以为应当趁早行动,立刻安排赈灾!” 刘协一愣,问道:“不知皇叔可有赈济之法?” 刘擎两手一摊,无奈道:“此事,当问司空。” 刘协将目光转向司空田丰。 司空掌少府,宗正,大司农,这大司农,便是朝廷的掌管钱粮之人。 田丰上前回道:“陛下,国库尚有钱粮,不如,开仓赈灾,曹司农,如何?” 曹嵩配合的上奏,“陛下,在渤海王的征战之下,战火日渐平息,战乱日渐减少,经过数年累积,国库确有积累。” 说完,回看了田丰一眼,好似在说,配合的还可以吧? 刘协一听,两位的意思是要进行开仓赈灾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决断,便开口问道:“众卿以为如何?” 刘协这是向九卿求助了,不过求九卿,基本就是向马日磾求助。 果不其然,马日磾走出,说道:“国库钱粮,乃朝廷运作之根基,既要担负这种建设,还要发放俸禄,供应皇家支出,而且数量并不可观,若是全数用于赈灾,那陛下和朝廷,如何是好?” 马日磾一言,百官之中,顿时响起了附和之声和议论之声。 先前没吱声,是因为利益不相关,如今马日磾一点名,便一个个跳起来了。 刘擎见状,沉声道:“国库钱粮,乃是各州百姓上缴之税收,本就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朝廷用度减少些,少发几月俸禄,也不会饿死。” 刘擎话锋一转,“可百姓呢,若不做好赈灾准备,待青黄不接,饿殍遍地之时,难道诸位还想看一次揭竿而起?” 揭竿而起四字,如同一座金钟,掷地有声,砸得一众百姓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刘协看着马日磾,马日磾看着众臣,难道就没有一人会站出来,替陛下说两句吗? “陛下,如何?”刘擎问道。 刘协面有难色,该说什么,老师没教啊,“兹事体大,朕年尚幼,还请皇叔定夺!” 刘擎心里给刘协扣了个六六六,他找到了正确答案,但是—— 晚了! 从刘协的反应之中,他已经知道,刘协是什么存在了,而马日磾,也跳出来了。 刘擎微微一笑,旋即收敛,道:“陛下,臣以为此事可行!” “圣人有云,君轻民贵,百姓乃是社稷之本,便是倾尽所有,亦要竭尽全力,臣当初收降青州黄巾百万,亦是倾家荡产救援的,臣可保证,只要臣手中还有一碗饭,也会让陛下先吃!” 刘协面有难色,马日磾更是脸色骤变,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渤海王竟然这么快,而且就在朝堂上,就向他发起了反击,如今,他和陛下的漏洞,都被抓住了。 马日磾无奈,重重的点了点头。 刘协收到指示,说道:“皇叔为大汉殚精竭虑,实乃社稷之福,大汉之福,也是朕之福!渤海王提议,诸位可同意?” “臣同意!”田丰第一个说。 “臣同意!”崔琰是第二个。 “臣无异议!”曹嵩说。 一个个官员先后表态,最后众人齐道:“臣等并无异议!” 好了,全数通过,开仓赈灾。 贾诩一计,不仅让刘协和马日磾这一对师生露出了马脚,也让刘擎彻底掌控了洛阳城的财政权。 南阳的灾情,是真的,南阳的疫情,也是真的,只不过,刘擎已经做了足够多了! 第一回合,刘擎大获全胜。 一件事议完,百官又无奏,刘擎上前数步,拱手道:“陛下,臣有事奏!” “皇叔有事尽可道来。” 刘协虽然面色不太好,但依然对答如流,心理素质是过硬的。 “臣此次入雒阳,为陛下带来一宝。” “哦?是何物?” “并非是物,而是人!” “人?莫非皇叔要向朕举荐人才?”刘协很快就想到了。 “不错!陛下可知,臣这数年间,百战百胜的诀窍?” “自然是皇叔英明神武,统兵有方,智谋超群!”刘协淡淡说着,一点不像是奉承之语。 只是刘擎听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些优点,也就英明神武还沾点,其他,都是麾下谋士战将的功劳。 “非也!能胜者,兵强马壮,智计百出,固然重要,然根本上,还是需要充足的钱粮做保障,方能有兵强马壮,驰骋沙场,正是因为本王麾下将士,多数出于冀州,日日饱饭,焉能不壮?除此之外,两军交战,士气当先,将士无后顾之忧,战死有丰厚之抚恤,敢战敢死,一往无前,焉能不胜?” 刘协听得极为认真,百官也十分安静,默默的听着刘擎的战争理论——后勤乃是最为重要的因素。 “想必诸位也该知道,本王所言者,是谁了。”刘擎也不卖关子,直言道:“此人正是冀州刺史荀彧,荀文若,执掌冀州不过数年,便使饱受战火荼毒的冀州重发生机,人人饱腹!” “诸位说说,是否是旷世奇才,堪当大用!” “依皇叔之见,该赐荀彧何职,比较合适?” 刘擎笑笑:若论秉政,自当不在臣之下。 刘擎一眼,满堂哗然,连刘协也诧异地看着他。 “陛下,臣希望冀州盛况,能重现天下,若由荀彧主政,为陛下开辟一个太平盛世,亦犹未可知也!” 刘协又被吓愣住了,这渤海王的招,怎么都是大招,但听到太平盛世四字,刘协看向了马日磾。 说实话,刘协心动了。 荀彧之才,如假包换,他自己也去过冀州,见过冀州百姓的生活状况,也见过冀州幅员千里的粮食,而且有极其发达的坊市,堪比雒阳,这些,都是盛世之兆。 “主政者,位列三公,不知皇叔,欲荐何职?” 刘擎拱手,“三公处事并无不当,且三公职权过于分散,臣建议,陛下只需恢复丞相旧制,以其为相即可!” 刘擎一言,满殿再度哗然。 恢复旧制,拜为丞相,渤海王可真是语出惊人。 这下,刘协真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所接受的教育里面,没有丞相二字,即便是在历史上,他接触到丞相之职时,已经是历经颠沛流离之后。 马日磾道:“大王,恢复旧制,是否用力过猛?” “若无职权匹配,那这主政之人,如何主政?”刘擎反问。 马日磾怔了怔,道:“不如,拜为大司徒。” “与大司空刘虞平起平坐?”刘擎再度反问。 刘虞的大司空,虽然是董卓封的,且是虚职,但位置,确实是在三公之上的。 这下,马日磾彻底无语了。 虽然不甘,但他明智的选择了闭嘴,马日磾身为太常,深知中央权势争夺之惨烈,先前,无论是十常侍,还是何进,争的,都是这个主政之位。 原本,渤海王自己,以皇叔身份摄政,算是主政之人,而且集管天下兵马军事,但他到底是个将军,虽然朝中安插的安插,笼络的笼络,政务已占得七七八八,但这还有一两分空间,留给刘协。 但只要丞相一出,开府主政,那与皇权而且,无疑是一次重大削弱。 历史上那些皇权与相权的争斗,马日磾可以如数家珍的说出来,可是,又能如何呢? 孤掌难鸣,今日朝议,他已一败涂地。 至于另外的些官员,则更加不会开口。 直到刘协下令颁布诏令,宣布恢复丞相旧制,并拜冀州刺史荀彧为新丞相,昭告天下。 朝散,百官出门而去,在宫门正中,正是接刘擎的车辇。 “文若,上车!” 在百官羡慕的眼神中,荀彧上了渤海王的王驾。 “渤海王已权倾朝野,今日朝议,可见陛下对其十分忌惮!”一个大胆的官员评价道。 原本以为点评渤海王,会得到别人赞许,但这人一看,同僚们竟然都离得远远的。 (求月票,推荐票支持!) (本章完) 第十二章 谁的江山,谁的子民 朝散之后,刘协心情郁郁,回到偏殿。 陈熙和马日磾紧随其后,才一坐定,刘协便道:“老师,皇叔为何推举一位世家之人,来做这丞相?” 马日磾捋了捋胡子,斟酌一番,回道:“兴许二者达成了某种协议吧,想来若无荀氏资助,渤海王前期行事,应该步履维艰吧。” 陈熙也阴阳怪气道:“让荀氏做丞相,怕不是另一个袁氏!” 马日磾不是很理解,为何渤海王不自己大权在握,反而推荐了荀彧,难道他不怕世家反噬吗?奋斗的时候结盟容易,可到了瓜分利益的时候,往往就是盟约分崩离析的时候。 “凡是盟约,总有破裂的一日,渤海王少年得志,而世家历来得寸进尺,陛下年岁尚小,定能看到其破裂相斗之时,一如董卓和袁氏。”马日磾道,“在此之前,还望陛下多加隐忍。” “朕还要藏拙吗?”刘协直白一问, 马日磾叹了口气,淡淡道:“先前韬光养晦,乃是因渤海王不在雒阳,如今他已在雒阳,陛下便再无回避的可能,不过,为避免其生疑,陛下还是顺心而为吧。” 也就是说,该装继续装,可以不拘小节,但是大义上,要顺心而为,不能再装昏卖庸了。 “那西园还修吗?”刘协问。 马日磾意味深长的看了刘协一眼,到底是个孩子。 如今国库都交出去了,还拿什么修。 再说,这种时候修,就不是装昏庸了,而是真昏庸。 接下来的几日,刘协照常上朝,却发现刘擎一直没有出现,就来到雒阳的第二日上了一下朝,便再未出现过。 丞相荀彧倒是天天在,而且朝局也主持得很好,各地奏报,应付起来,也十分得当,刘协也不得不暗暗称赞,这荀彧,确实堪称王佐之才,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而刘擎,正在王府之中,身穿一件宽松的冰丝锦衣,其款式,堪称前世睡衣,他慵懒的蜷在卧榻之上,一旁的侍女正均匀的扇着风。 刘擎目视前方,看着貂蝉款款而舞,其余一众舞女,在貂蝉调教之下,也相得益彰,配合得极好。 耳旁余音袅袅,琴瑟清灵,雒阳的乐师,果然不凡,刘擎一张嘴,便有一颗剥了皮的葡萄,由一只芊芊柔荑,送入口中。 在旁侍候的,正是桥婉,刘擎爱妃众多,但论最会照顾人的,非桥婉莫属,这也怪不得其她人,谁让她们出身,都是非富即贵呢。 当然,桥氏也算富。 一阵脚步声闯入刘擎的耳中,干扰了声乐,随后典韦的身影出现在堂中,顺着边沿径直来到刘擎身旁。 “主公,捷报!” “可是韩遂捉住了?” 现在还在作战的,也只有凉州了,至于扬州那些小事,一般不会让典韦亲自来报。 “主公料事如神!”典韦呈上文书,“韩遂兵败湟中,已被马腾擒拿,目前,正押往雒阳。” “这么麻烦干嘛,如此执迷不悟之人,留之何用?” 刘擎觉得凉州局势复杂,而且羌人多蛮横多变,若与他们靖绥,恐怕凉州会和以前一样,三月一小叛,一年一大叛。 所以刘擎对凉州的态度,是主张高压的,先以不可匹敌之兵强行征服,再渐渐施以新政,将中原的生产关系引入,将他们绑定在土地之上,毕竟田地和牧场的道理,是可以相通的。 凉州之地,绝不存在妥协,因为这还是日后重开丝绸之路的关键。 折腾这回立了大功,刘擎得好好赏一赏才行。 “传令,加封马腾为金城太守,命其扫除叛军余孽,告诉他,凉州平定之日,便是加封刺史之时!” “喏!”典韦下去。 刘擎看着停下来的貂蝉,笑道:“爱妃自便,接着奏乐,接着舞!” 声乐俱起,莺莺燕燕。 ----------------- 转眼,时间来到最为炎热的八月,随着一道道消息传至雒阳,各处灾情,也更加严峻起来。 南阳舞阴县,河道干涸,不仅庄稼成片被晒死,就连人的生活用水,都变得困难起来,类似的情况,不再少数。 而太阳似乎特别毒辣,连生活优渥的刘擎都忍无可忍,更何况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百姓。 刘擎一方面下令给南阳调运粮食,另一方面,也开始缩减开支,并要求百官,引以为鉴,并呼吁百官一齐捐粮,共克时艰。 而且自己一捐就是一万石,这个表率一做,朝中百官也抹不开面子,只能跟着捐,而且很快形成了一股奇怪的风气。 以多捐为荣,以少捐为耻! 捐款石数,也隐隐和品级挂上了勾,也不知是谁宣传出来的,丞相荀彧捐了七千石,而田丰,杨彪和王允,也都捐了五千石,九卿三千石,依次往下,好似谁捐不够,便有伤风化,辱没门楣一般。 操持捐粮之务者,正是荀攸。 刘擎倡议的捐粮,被荀攸这么一运作,多少有些被捐粮的意味。 雒阳城闹得风风火火,先是百官,后面一些富商,也开始高调捐粮,博取些名声,最后,甚至有一些平民百姓,也开始拿出自家的余粮捐出来。 雒阳城闹得越厉害,刘协的心情就越不好,加上天气燥热,简直是难言的折磨。 “全城的人都是好人,就属朕什么都未做!”刘协忿忿道。 陈熙道:“陛下已将国库都捐了,如何能说什么都未做。” “哼,国库是捐了吗?我怎么觉得,朕国库之物,都搬进了渤海王府了,说不定他捐出的一万石粮食,就是国库所得!” 陈熙听得刘协的语气,陛下是真的升起了,只不过,又能如何呢?胳膊拧不过大腿,为今之计,只能听从马太常之言,拖着了。 至于搬运之事,自然是刘擎特意漏给刘协知晓的,用来刺激他。 “陛下莫气,该用膳了。” 说着,一挥手,两个小黄门当即将几盘吃食端上,放在桌案之上。 往日,上膳之时,黄门侍女的阵仗,可都是鱼贯而入,鱼贯而出的,今日竟然区区两人,这也引起了刘协的主意。 看着桌案上屈指可数的几道菜,和几个黄馒头,刘协稚眉一蹙,眼神变得冰冷起来,扫了一眼陈熙。 陈熙连忙跪倒,伏地拜道:“陛下饶命,这……这不是奴婢所为,是……是渤海王他,他下令旱情严重,一切膳食从简。” “他可是说了,国库给他,来也负责皇室开支的!”刘协升起道。 “奴婢也未提前得到通知,如今安排膳食之人,也是渤海王安排的。” “也就是说,本王以后只能吃这个?”刘协指着那两个黄馒头,像一个到了叛逆期的少年,骂道:“朕还是大汉天子吗?” 一声怒吼,刘协长袖一掀,顿时将馒头掀飞出去,连同数道菜肴,洒落一地。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陈熙不知如何劝慰,只能跪地请命,几乎殿内所有的黄门、侍女,统统下跪,匍匐在地。 刘协终究是天子。 帝王一怒,可是要血溅十步的。 “陛下何故这般生气?”一道轻柔却带着戏谑的声音,突然想起,刘擎带着典韦,步入偏殿,看着正站在案前,气得发抖的刘协。 刘擎上前数步,看着面前的黄色馒头,一手一个,将两个弯腰捡起。 看了看,叹了口气:“陛下可知,这上等麦粉所做的馒头,大汉有多少人,至死也没有吃到过。” 看着渤海王亲自捡馒头,陈熙连忙跪着爬了过去,将散落的馒头都捡回盘中。 刘擎看了看手中馒头,边沿沾染了些许灰尘,于是伸手摘了摘,将大颗的灰尘摘下来,在刘协诧异的目光中,竟然将脏馒头咬了一口,笑吟吟的咀嚼起来。 “陛下,南阳号称帝乡,可七月流火,如今的南阳,许多县乡,庄稼已成片枯死,莫说此等馒头,有些人,怕是连一滴水,都喝不上了。” 刘擎说着,又咬了一口,大方的吃了起来,馒头蒸得极为松软,而且其中有一股麦香,刘擎随军作战时,更难吃的干粮都吃过,这馒头,与之一比,确实堪称美味。 三下五除二吃掉一个,刘擎又开始摘另一个上面的灰尘,摘肯定也摘不干净,只能见肉眼可见的污秽去除。 “臣已得知,大批难民,已逃出南阳,不日便可到达颍川,若是颍川不够吃的,或许还会来雒阳。”刘擎便吃便道。 听到难民要来雒阳,刘协目光本能的一颤,想说点什么,又开不了口,只能静静的听着。 “一个馒头,放到南阳,便可救一条人命!” 刘擎拿着吃得剩半个的馒头,盯着刘协,刘协也盯着他,两人就这般注视着。 空气突然安静,唯有刘擎偶尔发出的咀嚼之音。 “大王,馒头脏了,让奴婢去给你换几个吧!”陈熙微微颤颤的说道。 “脏?”刘擎冷漠的看着陈熙,吓得后者后背都浸湿了。 刘擎将余下半个馒头塞入嘴中,将陈熙捡起来的那盘馒头,夺了过来,随后递给身后的典韦。 “你觉得,这馒头脏吗?”刘擎问。 典韦一言未发,甚至是连馒头上蒙的灰都未清理,直接塞入嘴中,几口便吃掉一个,马上拿起第二个,开始吃。 在刘擎和刘协的注视下,典韦一口气吃了三个。 “好吃!嗝……” 刘擎再看陈熙,冷眼问道:“你现在还觉得,脏吗?” 陈熙哪里敢对视,匍匐在地,门口扣地,一动不动。 刘协怔怔的看着刘擎,刘擎今日所为,刘协竟从他身上看到了长辈的影子。 言传,身教。 良久,刘协闭眼,一声叹息。 “数年战火,连年天灾,陛下身为天子,可知自己的子民百姓,过的是何种生活,陛下当真应该去看看,去看看百姓,看看你的子民,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说罢,刘擎随意拱手,道了声:“臣告退。” 甩袖便走,典韦连忙端着馒头跟上。 刘协怔在原地,望着渤海王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突然嘴角一抽,喃喃道:“这天下,还是朕的吗?” 无论表情,还是自言自语,都充满了嘲讽。 刘协如何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整个雒阳,乃至天下各州郡,已被渤海王彻彻底底的掌控了。 朝堂之上,刘协说的话,未必能准,而渤海王甚至不需要上朝,只要一开口,朝堂上便会通过,这朝堂,俨然已是渤海王的一言堂。 文臣武将,文武百官,未有不从,而自己,仅仅只有一个近侍,和一个有些师生情的马日磾。 刘协想着刘擎离开时说的话:去看看百姓,看看你的子民,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刘协心中,竟然真的产生了这样一丝冲动。 离开皇宫,典韦不由得好奇问:“主公,你是如何知道,陛下会摔了馒头的?” 这种问题,刘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随口对付了一句。 “本王就是知道!” 典韦用一副看绝世高人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主公,赞叹道:“主公真乃神人也!” 其实刘擎也没料到刘协会发脾气,这纯粹是碰巧,以刘擎对刘协的了解,他应该做不出这样的事才对,可见,被自己近来的一系列操作,气炸了。 至于宫中的情况,刘擎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哪怕想知道御膳里放了几粒盐,也不是不可能。 今日就是首次更换简餐,刘擎想去亲自说明一下,免得到时候被扣上“刁难天子”“虐待陛下”之类的帽子,那就不好了。 没想到竟然碰上了那一幕场景,刘擎也当即想到,借题发挥一下,或许可以令刘协更加印象深刻。 不过,充当长辈训斥后辈的感觉,还真是有点意思,难怪几乎所有的老子,都喜欢训斥自家小子。 刘擎想着想着,此时在渤海王府,荀采怀中的刘稷突然无端哭闹了起来…… “稷儿乖,稷儿不哭,阿父马上就回来了!” 荀采一边轻晃着,一边安慰着,谁曾想,刘稷哭得更厉害了。 (求月票,推荐票支持!) (本章完) 第十三章 平定凉州,退位让贤? 一念起,魂牵梦萦。 在刘擎对刘协说了出去看看的言论之后,刘协一连数日,都梦到了近似的场景,只不过梦中的场景,是阡陌无边,良田无数的景象。 刘协所梦见的,正是当初前去冀州之时,沿途所见。 而渤海王对现况描述之惨烈,没有亲眼见过,是很难想象的。 往后几日,刘协都收到了荀彧递交的奏疏,上报赈灾情况,这一点,倒是令刘协有些诧异,田丰主政之时,几乎是将他架空,任凭他吃喝玩乐,而荀彧,则一丝不苟,该走的流程,一样不少。 “陛下,奴婢派出去的人,回来了,赈灾的粮食,确实到位了,只是奇怪,渤海王何来如此多的粮食。” “兴许是往年存粮?”刘协揣测。 陈熙摇摇头,回道:“陛下,莫要忘了,冀州当初供养青州百万降兵,不但耗尽了存粮,还四处采买,短短时日,不可能再存这么多粮的。” “难道是其他地方?”刘协思索着,想象着,但是没有答案。 边郡基本即可忽略,那里产的粮还不够自己用,都是需要运粮去边郡的,所以并州幽州可以排除,青州兖州豫州战乱不止,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徐州。 陈熙沉默片刻,道:“陛下,臣已派人深入冀州调查,数日之后,或可真相大白。” 几日时间,一晃而过。 “陛下,陛下,来消息了!”陈熙小跑着进入偏殿。 “如何?”刘协面有急色。 “陛下,探查到了,赈灾所用粮食,乃是先从幽州运至冀州,再从冀州运出的。” “幽州的粮食?怎么可能!” “确实蹊跷,不过我的人费了不小的代价,最后查到,这些粮食,并非来自幽州,而是更远的夫余国。” “你是说,从夫余国运来的粮食?” 刘协这就更加不理解了,大汉与夫余,并没有什么往来,幽州的边患,也主要是乌桓人和鲜卑人,为何夫余能运来这么多粮食。 “不会是……” 刘协也眼眸突然睁大,满脸不可思议,惊呼:“渤海王以幽州国土换的粮食!” “陛下,此事尚无法定论。”陈熙谨慎道。 但有的念头一起,便会一直去想,凭空多出这么多粮食,无法查证,也没有奏疏汇报,叫刘协怎能不多想。 “拿了朕的国库去赈灾,又要拿朕的国土去换粮,到头来,爱民如子的贤名,都落到他的头上,渤海王好算计呐!”刘协稚嫩的声音有些怨愤,“朕……朕岂能坐视……” 刘协语无伦次的喊着,快速的来回踱步,所过之处,将青铜灯架,架着的江山舆图,一应推翻,平日收敛的小儿脾性,展露无疑。 ----------------- 渤海王府,刘擎安然坐于自己的大榻之上,背后是舒软的靠垫,十分惬意。 堂下跪着一人,正是刚刚从凉州押回的叛军头目——韩遂。 此时的韩遂,目光浑浊,面颊瘦削,头发凌乱,胡须也野蛮生长,邋遢无比,显然,路上吃了不少的苦头。 “韩遂,本王曾经给过你机会,可是你不中用啊,做叛贼有什么好的?为了权力?还是钱粮?抑或是自由自在,为所欲为?”刘擎问道。 韩遂虚弱的声音回道:“我自知难逃一死,只求大王赐个痛快。” “你叛乱之时,可知多少人因你而家破人亡?你何时想过他人痛快与否?” “韩遂只求一死!” 刘擎也懒得口舌,挥了挥手,对典韦道:“先游街示众,再斩首于城门口。” 典韦应了一声,便单手将韩遂提了出去。 刘擎再将目光投向更远处的马腾,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人,初看和马腾有几分相似,但因为年轻和英武,更像是一个高配的马腾。 虽穿着普通银铠,但配上冠玉般的面容,流星闪动的双眸,而且明明看着年轻,偏偏生得虎体猿臂,彪腹狼腰,其英武之气,已与赵云不相上下。 刘擎无需再看,便猜出此人身份,正是马腾之子马超,唤一声锦马超,他确实配。 “寿成一路辛苦,其实韩遂这厮,逮住了就地斩杀便是,无需专程押来雒阳,听闻,他是由你儿子抓住的?” “不才正是犬子所为。”马腾道。 犬子?怕不是犬父虎子吧,刘擎心道。 “想必这位,便是寿成之子,马超吧。” “正是。” “好一个少年将军,生擒韩遂,属实大功,加封骑都尉吧!马腾统兵有方,平定凉州,封威武将军,凉州刺史!” “多谢主公!”说着,马腾连忙示意马超上前行礼。 “小将马超,拜见大王!” 马超话音刚落,马腾轻声急道:“怎么教你的,喊主公!” 马超连忙改口,道:“小将马超,拜见主公!” 刘擎笑笑,问道:“好!如此少年良将,便留在雒阳历练历练,未来一定前途无量!” 马腾一听顿时惊喜,连忙又道:“多谢主公!” “多谢主公!”马超也跟着道。 恭喜主公收服武将【马超】 姓名:马超,字孟起 品级:彪炳青史 耐力:91 武力:93 统率:85 智力:41 政治:20 魅力:80 特性:【年少】尚处于少年,各属性成长中。 【锦马超】年少成名,统率兵马时,将士服从度增强,统率+1。 【神威】统率兵力越多,武力越强,上限+5,统率兵马全方位提升。 【一骑】阵中战斗容易发起单挑,单挑时武力+2。 【铁骑驱驰】统率骑兵时,统率+3,骑兵冲锋时,威势极强,极大削弱敌方士气。 【疾行】擅长游击作战,提升骑兵机动力。 【粗忽】性格粗忽,容易中计。 彪炳青史级的武将,五个优秀特性,无论是单干,还是统兵,都是一把好手,不愧是能将曹操杀得夺路而逃的猛士。 就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若是配个谋士,绝对是可以横扫一方的存在。 如今天下已基本平息,不过本土人可能觉得天下就这么大,但刘擎知道,这天下,很大很大。 小辈们以后的用武之地,也很大很大。 “两位快快请起,旅途辛劳,本王便不耽搁你们休息了,志才,好生招待两位将军!” 戏志才回,“喏!两位将军请!” 戏志才入雒阳之后,尚未担任朝中官职,而是在王府担任长史。 回到驿站之后,马超四处观望,觉得处处新奇。 “阿父,雒阳这驿站,竟然修得比金城的郡府还要气派!” “大惊小怪,方才又不是没见过王府。”马腾数落道。 “阿父,大王为何将我留在雒阳?” 马腾从底层开始摸爬滚打,上位者这点小小手段,他是能揣度到的,“为父升任刺史,也算一方大员了,主公对我信任有加,但信任归信任,该有的准备,还是要有的。” “什么准备?”马超好奇道。 马腾笑笑,随意糊弄道:“待你长大,自然会懂!” 马腾并不想现在就告诉他这些,主公让他做地方大员,留一子在京中,十分稳妥,而且他相信主公所言,一定会好好栽培马超。 若是现在告诉他,岂不是令他终日惴惴难安,如何待得住雒阳,所以不如不说。 马超一听,顿时木着一张脸,不悦道:“不说就不说,我还不稀罕知晓呢!” 说罢,上一旁提了枪,练枪去了,马腾看着直摇头,唉,到底是疏于管教了,若自己一直做个小小军从事,马超现在可能还在舞棍子呢,哪来的机会纵马持枪。 渤海王府,对于刘擎将马超留下的举动,郭嘉很是好奇,主公历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一次,为何要将马超留在雒阳为质呢? “主公,对马腾,可是有不放心之处?”郭嘉问道。 刘擎摇摇头,“并非如此,本王观马超言行,与其父有诸多出入,哪怕是行礼的小时,也要其父多番提醒,此人定是自幼缺乏管教。” 郭嘉就更好奇了,“难道主公要替马腾管教儿子?” “本王只是惜才罢了,凉州虽定,但羌汉混居,事不会少,马腾若只将其子做手中之枪,那倒是太屈才了,再者,若马超年少叛逆起来,怕是个坑爹的主。” 刘擎可不想再让这等悲剧重演,于是果断出手干涉。 “马超若好好栽培,日后成就,绝不在其父马腾之下,甚至还会超过其先祖马援将军。” 郭嘉愣在原地,怎么看,那马超就一愣头青,除了外貌可与子龙一比之外,为人处事那是给子龙提鞋都不配。 主公麾下典韦斩杀了【韩遂】。 收益:统率+0.83,当前统率73.61。 “韩遂已死,天下已定!”刘擎喃喃道。 “主公,那是不是可以……”郭嘉点到即止,没有说出那话。 刘擎未作回应,径直走向门口,仰头看天。 烈日当空,青石台阶被暴晒得发白,肉眼可见,升腾的热气微微扭曲了靠近地面的空气。 “百姓尚处于烈火炙烤之中,再等一等吧!” 不过,韩遂人头落地,大汉最后一名叛贼,已经伏诛,这等好消息,刘擎值得亲自前去与刘协分享一下。 嘉德偏殿,闷闷不乐的刘协刚刚结束一日的课习,马日磾前脚刚走,小黄门便快步跑来通报。 “陛下,渤海王到。” 刘协没有一皱,不悦道:“他来作甚!” 显然,对于这个皇叔,刘协早已好感清零,真有什么事,荀彧来便是,荀彧对他彬彬有礼,还算有君臣之仪。 不过气归气,见还是要见的。 小黄门恭敬退下,不久,刘擎便领着典韦,径直入殿。 “微臣参见陛下。”刘擎郑重其事的见礼。 刘协见刘擎煞有其事,心中反倒不自在起来,暗嘲道:陛下?朕有生之年,说不定还要叫你一声陛下。 刘擎见刘协没有回应,便提了提声。 “冠军上将军,渤海王,臣擎参见陛下。” “皇叔快快免礼,如何使得!”刘协说着,连忙迎了上来,佯装来扶刘擎,不过刘擎已经立直了身子。 “我与皇叔,皆出自河间王族,皇叔与朕的父皇,乃是从兄弟,说起来,我称一声皇父,也未尝不可。” 刘擎眉头一挑,刘协这话,是话里有话啊,意思是,要我当太上皇? 难道刘协突然醒悟,找到了自己的道路,那就是打不过就加入。 叔若不弃,协愿拜为皇父? 刘擎撇开这些胡思乱想,说到正事:“陛下,臣此来特来献上韩遂人头,凉州叛乱,已全部平定,臣请昭告天下,自黄巾起,大汉动乱整整五载,如今,凉州已定,大汉四海八荒,已平!请陛下封赏有功之臣!” “何人统兵?” “臣已代陛下封赏过了。” 刘协脸色一黑。 陈熙心一横,此时正是自己表现的好时候,于是上前怒斥刘擎:“上将军,你眼中可还有陛下?” 刘擎一乐,这陈熙秀逗了吧,他以为他是张让? 于是笑道:“陛下,臣可有目无君上?” “朕尚年幼,渤海王有监国摄政之权,替朕封赏有功之将士,并不不妥,有劳皇叔了!” 听听,这才是人话,陈熙这条老狗,只会狗叫。 不过刘协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却令刘擎诧异不已。 “不过大汉四海皆平,最大的功劳,当属皇叔,可朕都不知道该如何封赏皇叔了,要不——” 刘协话锋一转,道:“朕下一道诏书,退位让贤,将帝位让予皇叔,皇叔意下如何?” 刘协说出此话,脸上竟带着笑意。 这个刘协,还真是人小鬼大,不可小视。 刘擎与之四目相对,没有丝毫回避,旋即笑道:“陛下可真会开玩笑,帝位乃是社稷颜面,宗庙所传,这天下,不是陛下说让就能让的,只因这天下,并非是陛下的。” 刘擎说罢,转身欲离开,典韦连忙将装着韩遂首级的木盒子,交到了陈熙手中,放手之时,还特意打开了盒子,陈熙被吓得惊出一声“鸭”叫。 刘擎背过身,留下一言:“陛下客居冀州时,臣就说过,大汉是大汉子民之大汉,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即便真有这么一天——” “臣也是在大汉子民拥戴之下坐上那个位置,而非是陛下相让的!” 刘擎说着又转过身,再次与刘协对视,近距离之下,刘协不得不仰视刘擎。 “陛下是天子不假。”刘擎顿挫有声道:可天子,没有资格,封赏天子!” (求月票,推荐票。) (本章完) 第十四章 举国相托,以退为进 刘协怔在原地,刘擎已经走出殿门了,这一番话,简直就是诛心之语。 听起来,似乎难以接受,令人愤怒,但事实上,这确实是现状,刘协这个皇帝,形同虚设。 陈熙摊在地上,不敢多言,还未从惶恐中退出。 良久,刘协问道:“陈熙,渤海王,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难道朕给他帝位,他真的会拒绝吗?” 陈熙回过神来,连忙回:“陛下,想必渤海王他,也忌惮于此,担心背负篡逆罪名。” “他也会忌惮?”刘协显然不信。 而且陈熙似乎也给不了他什么主意,想来想去,刘协还是再度命人将老师马日磾请了回来。 未过多久,马日磾便回到宫中。 刘协直接道:“方才渤海王来过了,送来了韩遂首级,如今凉州已平,大汉天下,定了!” “恭喜陛下!”马日磾连声道贺。 “朕该高兴吗?渤海王处置了四海之乱,如今,要冲朕来了。” 马日磾刚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自己的话苍白无力,多说无益,便选择了沉默。 “依爱卿之见,渤海王又立一大功,该封赏点什么好呢?” “陛下,渤海王已位极人臣,达到巅峰了,再封,扩大其封地了,比如,冀州王。” 刘协却是冷笑,冀州王?有意义吗?要不了多久,怕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了。 不过,马日磾所言,确实也是可行之途,刘协不再过问,为这事伤脑筋,他转而对马日磾道:“爱卿,朕今日,常有一个想法。” “陛下请明示。” “朕经常有微服出巡的冲动,朕想去看看朕的江山,朕的子民。”刘协道。 马日磾一听,心中欣慰,这是刘协成熟的标致,可惜,现在朝中局势,是断然不允许刘协离开的。 刘协走到马日磾身旁,两人近距离的四目相对,刘协双眸澄清,似乎已经下了决定。 马日磾当即道:“陛下三思,此事当从长计议!” “留在宫中,就有机会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皇叔有一言,说得真切而明白,朕既是天子,当去看看朕的子民和朕的江山。” “陛下三思!”陈熙也连忙劝道:“国不可一日无主,陛下若是离开,宫中那可如何是好!” 刘协未答,不知为何,自从渤海王回雒阳之后,他便觉得陈熙有些可憎起来,或许是因为,在刘擎回来之前,陈熙都是陪着玩的,他很会逗刘协开心,而现在,渤海王回,刘协处处碰壁,撞得头破血流,而陈熙毫无办法。 毫不中用。 翌日,早朝如期举行,只是,这一夜,刘协睡得极差,心中一直在思考着什么。 “陛下,是时候了。”陈熙提醒道。 刘协点了点头,壮了壮胆,一股王者威仪,油然而生,上朝,觐见,行礼。 “诸位爱卿免礼,今日,与我大汉而言,是大喜之日!”说着,指向刘擎道:“由皇叔告知你们吧!” 刘协一说,百官这才意识到,今日渤海王竟然来早朝了,真当稀罕。 刘擎稍稍拱手,回道:“西凉叛贼韩遂伏法,业已斩首示众,大汉自昨日起,便再无叛乱!” 韩遂被斩这件事,消息灵的,昨日便知道了,但朝中还有诸多大臣,不知道。 刘协接着道:“皇叔功高盖世,为大汉再立一功,虽王爵已至极限,但朕历来赏罚名分,念在乱世之中,渤海王将冀州治理得井井有条,难能可贵,朕也因缘巧合,在那待过一段时日,今日,朕就将冀州,封给皇叔,拟诏——” “渤海王刘擎,领兵平定天下,治灾从容有方,其才其德,已是天下人有目共睹,加封为冀安王,昭告天下!” 百官一听,无不骇然,就算要加封地,那也是一个县,或是一个郡的加,哪有加一整个州的,冀州,足足有百县,数百万人口,怎么可能…… 但君无戏言,刘协红口白牙,已经昭告天下。 于是心思重的官员,已经开始考虑了,这个冀安王,是不是刘擎逼着刘协封的? 刘擎也愣了愣,刘协这个一封,倒也出乎他的意料,不过意外归意外,刘擎现在也不是能被一点甜头绊住的人,连忙回礼:“臣拜谢陛下,定不负陛下众望,继续护冀州安宁!” 刘擎这么一说,答应得如此干脆,嫌疑就更重了。 几个直臣鼓起勇气,正欲开口,不料,却被刘协抢了先。 “今日朕还有几件事情需要宣布,你们若是有事要奏,今日就算了!” 刘协一言生生将直臣们的话呛了回去。 “朕近来多番思索,大汉五年,内忧外患,动乱不止,这五年,朕一直蜷缩在雒阳,甚至连目光,都未投出去过一次,在冀安王无休止的征战之下,才得以于昨日斩杀韩遂,光复天下,此乃冀安王之殊荣,亦是朕之过错。”刘协悠悠道。 刘擎听着听着,觉得刘协今日言论,有些异常。 他这是转性了? 果然少年心性,最难把控,刘协要做什么,此时的刘擎,竟然毫无想法。 刘协顿了顿,接着道:“如今大旱席卷各州,百姓再度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朕每每想起,便心痛无比,于是朕便有了一个主意,朕想去看看朕的子民,朕的江山!”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哗然,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但却无人敢发一声,甚至粗重的喘气,都不敢。 “朕虽捐了国库,砍了皇家用度,朕觉得,远远不够!荀彧!” “臣在!”荀彧应道。 “立即着手进行减赋!” 此言一出,百官再惊,马日磾更是眼中有晶莹闪烁,明君之举呐,刘协突然成长了吗? “皇叔,你以为呢?”刘协问。 刘擎回道:“回陛下,臣无异议!” 这些事,他日后也是要做的,没想到刘协突然明君上身,先做了几件,这个时候的苛捐杂税,徭役赋税,大大阻碍了百姓的生产积极性,刘擎在冀州,早就直径改了。 历来没有加赋加出来的强国,也不会存在加赋加出来的盛世。 “陛下圣明!”刘擎夸道,这一声夸,是真心的。 有了刘擎带头,百官稍顿数息,也齐声高呼:“陛下圣明!” 刘协笑了笑,再道:“自朕登基以来,便一直待在深宫之中,先前是因为内忧外患,着实不合适,如今朝内有丞相主持朝政,而外有皇叔威震四海,正是朕微服出巡之最好时日……” 刘协顿了顿,百官也噤声听着,通过这种时候,下半句便尤为重要,通常是:朕不在的时候…… 或者:万一朕出了意外…… “朕离开雒阳这段时日,朝中诸位,皆由丞相决断,若遇连丞相都无法处置之大事,那便以冀安王之命为准,冀安王有监国摄政之权,见之,如见朕!” “陛下!”马日磾忍无可忍,眼中强忍着悲意,劝又不知如何启齿,只能重重的呼唤一声,让刘协听到自己的声音。 刘协只是瞥了马日磾一眼,微微一笑,再转向刘擎。 “皇叔,这千斤重担,便交给你了!” 刘擎听着这意味深远的话,这句话承载的,实在太多了,正如他自己说的,若是出巡时出点什么事,而刘协又年幼无嗣,那这帝位…… 刘擎心头一冷,这不会是刘协豁出去了对自己的一次考验吧。 但他今日的举动,虽然出乎意料,但看上去,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人了,似乎一夜之间,刘协成长了不少。 刘协示意陈熙,陈熙将一道诏书和一方玺盒,上前递给了刘擎。 刘擎愣愣的看着这玺盒,里面应该空的才是。 啊这…… 刘协交给他一个空玺盒,到时候,刘擎归还的时候,将空盒还回去,自然不行,到时候怕也只能将传国玉玺放回其中了。 刘协这招,空手套白狼呀! 刘擎不动声色,直接呼唤:“张郃何在?” 张郃上前,应道:“末将在!” “命你率羽林郎一百,禁军一千,随行保护陛下,若遇危险,可随时向当地军队求助,我要确保,陛下之行,万无一失!” 张郃拱手:“若有闪失,张郃提头来见上将军!” 刘擎挥挥手,张郃退下。 “皇叔有心了,有后将军在,朕可高枕无忧了,自今日起,朝中议事,皆由丞相荀彧主理,有事启奏,寻他去,诸卿了然?” “臣等了然!” 刘协一笑,看了陈熙一眼,陈熙唱道:“退朝!” 刘擎回到王府,对着众人问道:“诸位且说说,陛下这是何意?” 荀彧面色凝重,回道:“好像是举国托付,又好像不是。” “你们可知,这玉玺早已遗失,他将这方空盒给本王,莫不是想钓本王的玉玺……”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刘擎说话的同时,打开了玺盒,里面有一方金印,静静的躺着。 大型打脸现场。 郭嘉笑道:“主公,看来陛下诚意满满。” 这方金印,不能说是赝品,只能说是替代品,同样出于皇室,其实玉玺真假无人在意,大家在意的,是陛下之言语。 只要在那个位置上,即便没有玉玺,出口也是诏命。 一众智力90+的幕僚,面面相觑,竟被一个少年的举动,生生难住了。 贾诩道:“陛下此举,更像是以退为进。” “如此举国相托,已退至极限,如何还有进的可能?”荀彧道。 “陛下微服,自然也能为民做些善事,博一些明君名声,如此,总比困于深宫,什么都做不了强。”贾诩说着,又点了点桌案上堆积如山的灾情文书,“主公立于风口浪尖,对抗旱灾成败,尤为关键。” 这么一说,刘擎倒认可几分了。 刘协这属于是另辟蹊径,暗中发育,积累名声,而将难度大的事,与灾情斗,与天斗的事,交给了自己,这么一说,倒真算的上是以退为进。 这招数,还是当初自己教育他的时候,替他出的呢! 当初刘擎骂他不知百姓疾苦,让他多去看看他的子民,吃的是什么,过的怎么样,没想到,流血竟然采纳了。 造孽啊! “那本王定要胜过这天灾,给百姓一个交代!” 这时,贾诩轻道:“主公,也可以一劳永逸……” “不可!”刘擎当即否决,所谓的一劳永逸,便是让刘协消失。 “在朝堂上,陛下自己都说了,他自己能想到,但他依然这么做,定然是有所倚仗,此招虽是险招,但本王若铤而走险,定然是双输的局面。 刘擎若真要这个位置,大可回到雒阳,直接废了他,自己简单粗暴坐上那个位置,历史上,确实也有多位皇帝,是这么做的,其中还不乏千古一帝。 人够狠,地位稳,方能成就大事。 与那些情况相比,刘擎最大的不同点,便是已经实际性的掌握实权了,变与不变,仅仅是一个头衔而已,刘擎大可不必着急,以让这个头衔,来得更加名正言顺,水到渠成一些。 “陛下此招,确实险招,若其死于微服途中,定有人会借机中伤主公,将这血债,算在主公头上,由此,主公还不得不派人好好护着他。” 刘擎想了想,让张郃保护,是明面上,但暗中……刘擎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特别豪强一派,说不定有人借题发挥,派人刺杀之类的事情,不再少数,到处都是例子,历史上孙策就是这么挂的。 思来想去,刘擎唤来典韦。 “典韦,你挑二百虎卫精锐,暗中跟着,以防不测!”刘擎下令。 “喏!”典韦领命而去。 “公达,陛下离开雒阳之后,严密监视百官,看陛下暗中,会与何人联络,只怕那马日磾,仅仅是明面上的人。” 荀攸拱手回道:“喏!” 刘擎再看向荀彧,“朝堂之事,便悉数交予文若了,这段时日,本王暂居王府,荆州和益州的豪强整顿,也快接近尾声了,当务之急,还是一同对付旱情!志才,府中事务,暂时搁置,由你全权负责抗旱事宜!” “喏!” 荀彧和戏志才齐声回应。 (求月票,推荐票!) (本章完) 第十五章 粮食若尽,可食肉糜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刘擎都处于极端忙碌之中,虽说帐下人才济济,但眼下要做的事,不是看着朝堂,也不是治理一个郡一个州,而是整个天下。 今年的旱情横扫中原,其中最为严重的,要属兖州,多地处于绝收状态,如今又是青黄不接的八月,百姓的存粮消耗完之后,起初还会寻一些野生植物充饥,但若不能及时赈灾,终究会变成流民饿殍。 曹操已经多次发急报请求粮草支援,夫余的粮食源源不断运往冀州,然后照目下的趋势看,还远远不够。 几十万石甚至上百万石,听着很多很多,可数州受灾百姓的总和,可能也是上百万,甚至数百万,所需要的粮食,无疑是个天文数字。 这几日,除了刘擎有些焦头烂额,连糜仁也有些神经错乱了,天下粮草一本帐,总账数目已经是天文数字,而且分列各州各郡,乃至各县的明细,多达数百项,刘擎面对这些,简直头大,若不是有糜仁,他真想没心没肺一点,让戏志才全权负责,自己驾一辆马车去帮着拉粮食好了。 看完刘表的军报,刘擎转眼看着糜仁,埋首账册,聚精会神,脸上汗津津的,发丝被汗水紧紧粘在白皙的前额。 “仁儿,休息一会吧。”刘擎道。 糜仁抬起眸子,嫣然一笑,回道:“大王,我不累。” 刘擎也没有再劝,糜仁再度认真起来,身为决策者,自己想知道的,无非就是个结果,可真正累人的,是过程。 每一笔账,意味着就有一批粮食,从夫余运至魏郡,再由魏郡中转运至各地,无数人在为这一批批粮食奔波。 到了夜间,刘擎召见一众幕僚,白日里,他们各自忙得不可开交,连最官职最清闲的郭嘉,如今都在帮着做事。 “主公,陛下已离开雒阳,往陈留去了,此行,应该是去灾情最严重的兖州。” 刘擎想了想,回道:“此事无需声音,孟德那边,也无需知会,有张郃和典韦在,出不了岔子,本王现在最为担心的,就是会出现流民,若粮食无法及时送达,或是中间再出了什么岔子,后果不堪设想。” “主公,每一批粮食,臣都派了自己人严密监控,已杜绝贪赃渎职之事,毕竟许多地方的官员,尚未更换为自己人。”荀彧道。 “正要如此,而且要严苛,以本王名义向天下宣告,国难当头之际,若有人胆敢染指救济之粮,一律斩首,严重者,抄家灭族!”刘擎又加了一道警告。 如此关键的时候,绝不容许出现害群之马。 “夫余存粮,可撑到几时?” 戏志才回道:“主公,以目前的消耗来看,恐怕撑不过今年。” “形势只会越来越严重,现在还没到人人都无粮的地步,照此速度,恐怕最多撑三月。”刘擎说着,取出一份文书,递给荀彧。 “文若,这是鲜卑公主骞萦的建议。”刘擎道。 荀彧接过,审视一番,忽觉眼前一亮,“主公,若真如此,可当一大助力!” “去年寒潮,鲜卑各部冻死牲畜数十万只,即便是人,也有数万人丧命,若按原本与鲜卑王族签订的互市协议,由鲜卑王族中转,效率太过低下,不过——” 刘擎话锋一转,“我命骞萦坐镇雁门,全权负责通商之事,她重修制定贸易规则,并强制要求王族接受,如今鲜卑各部,皆已建立通商,此事于鲜卑而言,亦是大好事,本王设想,若是可能,在入冬之前,将鲜卑大多数牲畜,皆廉价买下,万一到时候百姓连稀粥都喝不上,便只能请百姓食肉糜了。” 刘擎话中多有调侃的意味,但若真到了这一步,该干还是要干的。 鲜卑各部去年冬季遭受重创,如今刘擎给了他们机会,他们一定会把握,与其白白冻死于严寒之中,不如换些有用的东西,例如雁门取之不尽的炭石。 “主公,即便廉价,鲜卑对大汉需求最大的,无非盐粮和炭石,可鲜卑部族是消化不了多少的,想将大部分牲畜买下,很难实施。”荀彧道。 刘擎想了想,这个问题,他已经思考过了,炭石相比牲畜,确实不值钱了一些,想获得那么多的牲畜,但鲜卑各部消化不了那么多,盐用的就更少了。 “有一样东西,一直严令管制,鲜卑各族也极度渴望,同时,价值还高,可与牲畜相提并论,巧的是,这种东西,本王很多!”刘擎道。 荀彧眉头一蹙,“主公说的,莫不是兵器?” 田丰一听,连忙道:“主公,此口断不能开,虽鲜卑眼下屈服于主公,但若让他余翼丰满,后果不堪设想!” 贾诩也道:“元皓之言甚是,鲜卑不可不防,主公三思!” 两人的态度很鲜明,先分清立场,再谈赈灾之事,其中意思,也可以概括为:即便赈济不了百姓,也不能资敌以利器,养虎为患。 “奉孝,你以为呢?” 郭嘉拱手,回道:“主公,尽人事,听天命,主公已仁至义尽,无需兵行险招,以免弄巧成拙。” 郭嘉的意思,也是反对。 “文若,你以为呢?”刘擎兜了一圈,又问荀彧。 “主公仁德之心,天地可鉴,诸位所言,也不无道理,臣以为,此事能否折中处置呢?” “折中?如何折中?”刘擎问。 “冀并二州所造之兵器铠甲,远超凡流,此乃主公立业之本,莫说外族,即便外臣,亦不可相授,不过——” 荀彧话锋一转,“主公征战多年,收缴兵器铠甲无数,这些东西,原本是置于工坊回炉再造成农具工具的,其数量十分庞大,不如,主公以此些装备,外售给鲜卑,换取牲畜,于主公而言落后,于鲜卑乃难求!” “好主意!”刘擎一拍手,当即决定就这么干。 一想到这个,刘擎立即想到了日后的某大国,专门将落后淘汰的武器,或送或卖给别人,以实现它最后的价值。 原本回炉的麻烦远远大于新铸,所以在冀州石邑,缴获的铠甲兵器,质量参差不齐,但数量非常可观。 在刘擎心中,其实没有大家所说的顾虑,无论是后顾之忧还是后患无穷,那都得有“后”才行,而在刘擎的设想中,北方草原的各大部族,无论鲜卑,匈奴,还是羌人,都不会成为后顾之忧。 只要天下安定,渡过眼前的难关,刘擎便会开始解决北方的问题。 名义上,或许可以说为了封狼居胥,丰功伟绩,但事实上,刘擎乃是为了开疆拓土,扩大版图。 随着小冰期到来,草原会逐渐退化成荒漠,最后不适合人生存,各游牧民族都将无差别的南下,这种野蛮求生的所爆发的力量,文明之师是难以抵挡的。 刘擎的对策,便是先发制人,先征服各族,再慢慢归化,帮助他们一起对抗气候,毕竟气候,也不是突然就改变的,只要改变单一的游牧模式,想要留下来,也不是难事,当然,这些,都是后事了。 “志才,物资交接之事,由你一并负责,先着手将东西运至雁门,骞妃那边,本王自会知会。” “喏!” 这个方案若能行得通,或可力挽狂澜,通常熬到十月,便会开始降水,到时候,还是有一熟能种的,到了明年,若还是干旱,徐州、扬州、荆州、益州也能供粮了,困难会有,但是会比今年好过的多。 众幕僚离去,刘擎留下了田丰。 “主公,可是另有吩咐?” 刘擎笑道:“大家各按其职,倒是忙得紧,元皓,朝中政务,你暂交崔琰接手,你去长安一趟。” “不知何事?” “去接一个人。” “京兆尹司马防?”田丰猜道。 刘擎笑道:“猜错了,不是这个老匹夫。” 刘擎说着,突然取出一份帛书,看上去,像是诏书,但它看上去有些陈旧,不似新物。 “这是……” “一封老诏书,废了好大的气力,才寻来的。” 田丰不解,看着刘擎。 “带着它,去长安未央宫见一个人,他的名字,叫戴雍,告诉他,渤海王要他来雒阳。” 田丰心中一喜,虽然不知其中具体详情,但从主公话中可以听出,主公应该是已经在准备了。 那一天,不远了。 (求月票,推荐票支持。) (本章完) 第十六章 生平最正确的决定 田丰离开雒阳,一路快马加鞭,心似飞箭,径直往长安而去。 经过数日奔波,田丰悄无声息的进入长安,来到旧宫前时,已是申时。 未央宫坐落于高台之上,气势十分恢弘,相交之下,雒阳的宫殿,更像是皇家别院。 而未央宫,虽然迁都已近两百年,但未央宫并非遗弃状态,历代先帝都有对它进行修缮,偶尔也可作行宫使用。 田丰远远的望着守卫森严的宫门,左顾右盼,寻了个无人之机,快步上前。 “宫闱禁地,闲杂人等止步!”全副武装的卫兵立即警觉起来。 田丰一言未发,轻撩一下衣襟,侧身露出一道隐秘,卫兵见状,当即变脸。 金印紫绶! 只有王公级别的人,才会佩戴这个等级的印绶,除了地位尊崇之人,那便还有三公级别的人,才会有此殊荣。 卫兵神色旋即正常,冲着田丰行了一礼,不卑不亢。 “拜见上官,不知上官是何人,为何来此?” “司空田丰,奉我主渤海王之命,来此见人。” 卫兵一听,司空田丰,渤海王,当即齐刷刷的半跪见礼,田丰眉头一皱,看来未央宫的防卫,并非由京兆尹负责,还是掌握在主公手中。 跟着卫兵,走在进宫的路上,田丰心中微微惊叹,主公表明上不动声色,事实上,却早已经在暗中部署了。 印象之中,当年韩遂边章起兵,打着清君侧的幌子祸乱三辅,逼近长安,与太尉张温在美阳对峙,主公那个时候,刚刚平了鲜卑和匈奴的侵略,正巧在河东郡,于是便顺道去了一趟长安。 虽然未直接与韩遂交战,但外族联军溃败的消息传到在美阳的韩遂手中时,韩遂便打起了退堂鼓,走的时候,还不忘坑了一把自己的老伙计,直接来了个队友祭天。 就差没告诉张温:优先攻击我的队友! 想起这段经历,田丰感慨良多,不由想到,当初主公不去美阳前线,却专门前来长安,难道主公在那时,便已经有高祖之志了吗? 当初的主公,不过一介戍边郡守。 “田司空,到了,戴常侍就在此处,卑职职责在身,便不陪同进去了。”说罢,守卫自行行礼告退。 田丰顺延着廊道径直前走,长安旧都,长乐未央,虽从未被遗弃,但自灵帝起,便基本停止了修缮,如今,廊柱的漆面都已经开始褪色,只身走在冗长的廊道中,竟有一丝孤寂之感萦绕心头,也不知道终年留守旧日攻城之中的,会是何种心情。 屋门洞开,其内十分昏暗,田丰正打算入内查看之时,身后忽的传来一道声音。 “阁下来此,所为何事?” 声音苍老徐徐,显然说话之人,年事已高。 田丰旋即回首,立于面前的,乃是一身着宦服的老者,脸上布满皱纹,帽沿露出的头发,已是雪白,身板看着极度虚弱,仿佛一阵稍大的风,便能将他刮倒。 田丰见状,本着敬老的态度,躬身行了一礼。 “敢问前辈可是戴雍先生?”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是那个小家伙叫你来的?” 小家伙? 如此称呼,恐怕眼前的老者和主公关系不简单,不过田丰还是确认道:“前辈口中的小家伙,可是渤海王?” “渤海王?”老者先是一阵恍惚,随即释然。 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太过敏感,与别人而言,这几乎是久远的记忆,甚至对刘擎而言,也无甚印象,但是对于他而言,上一辈帝王的恩怨纠葛,几乎占满了他生命的全部。 桓帝在时,与其弟弟老渤海王的感情,可谓相爱相杀,数次将他贬黜,数次为他加封。 最严重的,甚至于被诬谋反,而刘志弥留之际,最后做的事,也是为渤海王恢复王位和封国。 然而事与愿违,在刘宏几位的数年时间内,刘悝再度“被谋反”,然而这一次,却没有了丝毫感情因素,堂堂大汉封王,仅仅为了五千万钱,满门冤死狱中。 一国之主,所是搜罗家底,莫说五千万钱,就是翻十倍,五亿钱,也能拿得出来,可惜刘悝以为刘宏也算河间王后裔,并不会真的下毒手,便没有对宦官妥协。 然而那时候的王甫一党,政斗上刚刚胜过了士族,窦大将军,陈太傅,皆被其斗倒,气势正盛,刘宏年幼,几为傀儡,在出了名的皇帝早亡的后汉,皇帝最大的挑战就是活下去。 戴雍草草的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前半生,而后半生,几乎都在这旧宫之中度过,日复一日,单调而重复。 “手持高祖剑,身怀高祖志,有此成就,理所应当。”戴雍语气平常,似乎并没有因为渤海国复有多波澜心绪。 “主公志在社稷,志在天下,田某生平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便是昔日辞去了侍御史之职,回到了钜鹿郡,方得以遇见主公。”田丰说道,语气之中拥有无比的自豪。 选择,向来是双向的,刘擎眼光好,挑中了田丰,田丰也会觉得自己眼光好,跟对了主公,这也是田丰生平最为自豪之事。 除了沮授,赵云、他,以及张郃,是刘擎队伍中元老中的元老,那时候的刘擎,名不见经传,乃广平县一小商贾。 相比郭嘉荀彧这等惊才绝艳之人,有着毒辣的眼光不同,田丰选择刘擎,一是看其身份,二是看在沮授的交情之上,说难听的,当初做选择的时候,确实有搏一把的心态。 当然博成功了,便可成为自豪的筹码,他可以逢人就说:当初我做了一个英明无比的决定,渤海王尚在白身之时,我便知此其不凡,便决定追随。 而现在,田丰心中更加热切,对渤海王即将所做之事,充满了期待,这一步踏出,改变的,不仅仅是刘擎,包裹所有的追随者,都会随之改变,他田丰,自然也在其中。 而且,是直接推动者。 想到此处,田丰也不再多言,在确定自己找对了人之后,便开门见山,取出诏书,双手恭敬的呈给戴雍。 (PS:出了一趟远门,刚刚回来,很抱歉,这两天更新不给力,不过还是希望老铁们投个推荐票月票,么么哒。) (本章完) 第十七章 渤海冤案回溯 戴雍给田丰行了一礼,道:“故宫闭塞,老朽又老眼昏花,未识尊驾,还望司空莫怪。” “老先生无需多礼,此行前来,乃是主公吩咐,要送一样东西给老先生,再将老先生接去雒阳。” 戴雍并未接过,而是伸出一手,示意田丰入屋说话。 两人先后入屋,田丰再次将诏书递了过去。 戴雍谨慎接过,动作十分轻柔,持拿诏书手势,十分规范。 显然,对此等物件,老人家并不陌生。 他打量了一番,突然露出一丝不可思议,“这……这是先帝……不,是桓帝时的制诏……为何还有此物存世?” 一般而言,新皇帝继位,先朝的东西,特别是用的,通常都是要全部置换的,而灵帝在位数十年,整个皇宫都被他翻新几遍了,如何可能还有先朝之物,而且是这么机要的东西。 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私藏。 而能接触到诏书并在皇帝眼皮底子动手脚的人,戴雍很容易就想到一个身份,那就是自己这个位置——中常侍。 而且同时,他已经有了几个怀疑的对象,大宦官曹节,王甫。 当初灵帝被窦氏选中,灵帝继位之后,窦氏一时风头无二,而身为皇帝近臣的宦官,自然是重点打压对象。 曹节历经三帝,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显然不会没有后手,否则,怎么可能轻易扳倒窦氏和陈氏两大家族呢。 戴雍看着手中之物,心中已是有些了然,这东西,就是当年陛下留下的东西,听说桓帝薨逝之时,窦氏并未将之公开,而此诏能存在,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戴雍想象着:窦氏对刘宏,也有防范之心,若是他不愿当傀儡,说不定就可以凭此诏废他,而窦氏被诛之后,此物辗转落入曹节手中,诛杀窦武、陈蕃之后,升任长乐卫尉,进封育阳县侯,数年之后,又加官进位,封大长秋,一时权倾朝野,再无人敢与之为敌。 渤海王刘悝,也是在此时期,被其陷害。 而王甫以及更后面的张让等十常侍,基本都是曹节的徒子徒孙,这份东西,估计也是这般传了下来。 “唉……” 想到那时的诸多事情,戴雍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此诏落于王甫一党之手,现在想起来,他无端针对渤海王,设计诬陷于他,怕也是曹节授意,刘宏坐稳了帝位,加之党锢,曹节王甫的地位,已经不可撼动,一封诏书或许没什么,但渤海王的存在,是个威胁。” 田丰静静的听着戴雍所述之尘封旧事,党锢之乱,他早年亦受波及,然与宫腔内的争斗一比,却显得小巫见大巫了些。 “此事于老渤海王和主公而言,确属无妄之灾,可惜曹节王甫皆死的早,主公无法亲自手刃仇人,好在其后辈张让赵忠之辈,便不会如此好过了。”田丰忿忿道。 “大王手刃了贼人?”戴雍好奇问。 田丰回道:“此事多亏了董仲颖,张让赵忠谋害大将军何进之后,袁绍率军攻入皇宫,张让赵忠出逃,被董卓擒获,送给了主公。” 戴雍听到董卓之名,稍稍一笑,这也是自田丰见了他之后,第一次有所动容。 “董卓此人,极善钻营,昔日桓帝之时,他任羽林郎,不仅孔武有力,有真本事,还常与人好处,说也惭愧,老朽也受过他的施惠。” 田丰附和一笑,想不到董卓年少之时,还有这么一段趣事,不过他能理解,似董卓这等武夫出身,无甚门第,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经营关系,相似的例子,还有自己。 田丰在朝任侍御史时,常给灵帝上书建言,然灵帝每每敷衍“好了”、“知晓了”,但从不更正,家中朝中有人攻讦,田丰不屑与奸人辩解,自身又门第不够,便毅然辞官。 “董仲颖自冀州与主公相识,平黄巾时,主公对其有活命之恩,此人豁达大度,有容人之量,不过就是脾性暴躁了些。” 田丰嘴上说着人家暴躁,心中可不这么想,有些时候,有些人,田丰直呼“仲颖干得漂亮”。 “那戴老先生,主公命我将此诏书带来,是希望老先生能与丰一道回雒阳。” 田丰恭敬邀请,对于眼前这位饱经岁月的老者,田丰本能的尊敬,似这般年纪,恐怕在顺帝时期,便已入宫了,算到现在这位,也算四朝老臣了。 若是渤海王一切顺利……恐怕五朝,也未尝不可。 “大王命你送来此物,说明大王志向已定,此事本就是先帝遗愿,老奴自当尊从,大王乃桓帝之侄,我学着你的叫法,叫一声小主公,亦无不妥。” 田丰一听大喜,戴雍愿意站出来,主公的大事,便在法理之上,变得名正言顺,取刘协而代之之时,也不存在什么得位不正。 刘协他老子,才是得位不正的那一个。 如今有先帝诏命,加之朝野权倾,待战胜天灾,天下归心。 按照既定事宜,合乎法礼,顺应民意。 正如主公自己所言:他要做的天子,既不是夺的,也不是刘协让的,而是天下人,要他做这天下的主人,如今荀彧志才正在为民意废寝忘食,乃至节衣缩食的地步,如今他这一步天意,便先一步宣告成功了。 先帝诏命,便是天子之意,暗合天意。 “田丰拜谢戴老先生!”田丰再度躬身行礼,“路途之中,田丰尽管听候差遣!” “不敢当,司空不必拘礼,老朽先准备准备,明日,便与司空同去雒阳,不过,老朽要出城,还需向京兆尹报备一番。” “不妨事,我为先生开道,我看渤海王要见的人,谁人敢拦,那京兆尹司马防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主,如今南阳有不少灾民进入京兆,他被赈灾一事盯着,搞得颇焦头烂额,生怕主公寻他的麻烦,岂会在此时横生事端。”田丰轻松道。 戴雍一听,心道宫外的世道,已乱至如此了吗?而渤海王的能量,也已经如此之大了吗? 无论是刘擎,还是田丰,都未曾向他提起实力之事。 不过,他久困未央宫中,不知外面之事,也属寻常。 很快,他就可以重新认识天下了。 (本章完) 第十八章 刘协见闻录 刘协自己轻装简行,只有陈熙领着几名侍卫随行,他们手执长戟,恭敬的跟随在刘协身后,来保护他的安危。 而后头约一里地,便是张郃的兵马,不紧不慢的跟随,张郃早已派出斥候,陛下所在方圆数里之内,有任何异常状况,都会及时报来。 至于小问题,刘协身旁的侍卫,能解决,倒也无需太过担心。 至于典韦,一路上嚷嚷着主公多此一举,如今中原基本平定,唯一有威胁的,也就三五成群的蟊贼,有张郃的城卫军在,绝计出不了什么岔子。 典韦摸了摸黑货的鬃毛,逗道:“黑货,委屈你了,这慢慢悠悠的走着,你一定很想驰骋一番吧?” 典韦自顾捋着,“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刘协先去了陈留,远远的望着城门,在那驻足了一会。 这便是朕的江山,朕的城池,朕的子民。 “陛下,我们今晚在陈留过夜吧?”陈熙询问意见。 刘协望着城门处,熙熙攘攘的人群有序进出,似乎并无异常,也没有见到所谓的灾民,更没有见到哀鸿遍野的模样,每隔一段时间,刘协甚至看见还有一队队马车出城,装载之物,好似粮食。 “不是说,兖州灾情最为严重吗?为何这城外,不见灾民?”刘协好奇道。 “陛下,我去问问便知。”陈熙说着,领了一位侍卫,一同上前。 由于刘协一众都是乔装,穿成世家弟子模样,陈熙上前,相中一位出了城的老者,老者衣着简朴,甚至可以说是破烂,这般年岁,又如此贫困,应该很难熬过灾难才对。 刘协自幼生活在宫中,没有见过灾难场面,那还理解,可陈熙是见过那种惨状的,就在他所在的县城,受灾并不严重,依然哀鸿遍野,能充饥的东西,几乎都被吃了,即便如此,依然有不少人在所谓的等待赈灾之中活活饿死,其中大部分,便是贫农。 包括他们的孩子,可如今朝中人心惶惶,今年的灾害,显然是严重甚于那一年的,为何是如此太平景象? 难道此地的郡守,治郡有方? 陈熙突然想到,陈留太守乃是“八俊”之一的张邈,出了名的乐善好施,说不定,真是他治理有方,终究如何,还是先一问究竟。 陈熙上前。 “老人家,我是自雒阳来省亲的,不知陈留可有遭灾?” “谁说不是呢,都遭灾了,不过,幸好这几年年景不错,加上新任刺史推行新政,咱老百姓手中的余粮,大大的增加了,而且,若是家中有人参军,还能额外再获得一份粮食,我儿子就是兖州兵,在曹洪将军麾下当差。”老者十分热情,将大概情况都说了一遍。 陈熙只抓住两个字:新政! 这个词,在朝中听到的频率十分之高,但对于具体内容,陈熙和刘协因为不涉及具体政务,所以具体内容也不得而知。 陈熙很知分寸,不该干涉的,坚决不碰,虽然希望刘协地位愈发稳固,但陈熙还是知道蚍蜉撼树的愚蠢。 “确实是好新政!” 陈熙佯装知道这个,毕竟士子之中,最不缺的就是指点江山之人,其中的条条款款,早已被他们斟酌着烂熟了,陈熙自然不能表现得什么都不知道。 随后又具体问了一些家中情况,老人家年近花甲,算是极为长寿了,儿子在州兵之中当差,因为斩敌建功,有些职级,待遇十分丰厚,而家中只有他和孙儿了。 陈熙将叹得的消息的带回,刘协听罢,不由得感慨一声:“原来皇叔推行之新政,竟如此得百姓拥戴。” 他突然想起那日宴席之上,刘擎说的天子之说。 天子是不能封天子的,天子,是百姓选的。 或许,这便是他的底气所在吧。 “陛下,臣已经探听到,陈留也是有灾民的,只不过被统一安置在了城南营地之中。”陈熙道。 “直接折去灾民营地看看!”刘协道。 一行人绕行陈留,期间询问了路人营地所在,很快便找到了所谓的灾民营地。 陈熙见了,这才明白,所谓的灾民营地,实际上是一处规模极为庞大的军营,陈熙不由得想到了什么。 陈留会盟! 陈熙看了刘协一眼,陈留会盟,要推翻的,正是眼前的刘协,以求让刘辩还于雒阳,可惜,陈留会盟声势浩大,却未打过几场胜仗,而后更是内部四分五裂,自相残杀起来,一时间,成为天下笑柄。 “陛下,此乃多年以前,陈留会盟所用之军营,想不到如今,却还有如此用处。”陈熙介绍道。 刘协对陈留会盟无甚印象,只知道盟主袁绍是冲自己来的。 营地大门极为宽敞,刘协一行径直入内,没有遭遇任何阻拦,不过,才行数步,刘协便停下脚步,在一处粥棚旁停了下来。 若论灾民数量,营地之中确实很多,一处粥棚,便排着看不到头的队伍。 “他们吃的是什么?”刘协指着长长的队伍,领取食物的人道。 陈熙望去,只见不少灾民从粥棚中走出,捧着一只简陋的陶碗,吹着热腾腾的粥,另外一只手中,还有一只花色斑驳的……馒头? 看着那奇形怪状的黄疙瘩,上面还布满了一点点斑驳的黄绿,陈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食物。 “陈熙,你去拿一个给朕看看。”刘协神色淡然道,没有想象中的肮脏混乱,刘协神情也轻松不少。 陈熙上前,仅仅出示了一下印绶,当值之人一见,便明白是某位官员前来微服了,这种事,时常发生,只不过眼前这位,面生的紧。 陈熙拿了两个“馒头”,交给刘协,刘协接过,认真打量起来,心中却想着那日打翻的馒头。 那馒头,是用精细的麦粉所制,刘协后来尝过,蓬松细腻,十分适口。 而眼前这种,则粗糙的多,甚至可以看见面中和着未清理干净的细糠粉,那一块块黄绿色的东西,正是蒸熟的某种绿菜。 实际上是野菜。 再看灾民分到食物的表情,脸上尽是笑容,浑然没有受灾之后的悲伤和痛苦,刘协甚至觉得,这是一处和睦,快乐的场景,等待者的憧憬,分到者的满足。 刘协看了看远处,再看了看手中的“馒头”,还是鼓起勇气,咬了下去。 (求月票,推荐票。) (本章完) 第十九章 家中是否有弟 “馒头”已经没有了温度,比想象中的硬,谈不上好吃,但并我难吃。 “灾民能有这种东西吃,皇叔真是用心了。”刘协感叹道。 “陛下,或许此地并非灾情严重地区。” “话虽如此,但皇叔并不知我要去哪,不可能是应付,而且……”刘协一顿,“他不必应付。” 话里话外,多少有些落寞,刘协不傻,如今朝中向着渤海王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而自己,除了天子之名,政事全完不涉,权力几乎架空。 随着刘协长大,心中终归有些想法。 刘协看着粥铺,前方一名老妪,分到了两碗稀粥,他一手端着两碗,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孩,她将其中一碗粥匀了一些给另一碗,然后将多的一碗递给了小孩。 看着这位老妪,刘协突然想到了太皇太后,皇奶奶去世之后,好像在这宫中,自己真的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刘协轻叹一声,下令道:“走吧,去陈留。” ----------------- 雒阳,渤海王府。 “主公,杨太尉送来粟米十万石,说是杨氏之心意。”戏志才汇报道。 “去年雒阳变故,杨氏伤筋动骨,这么些年圈占的田地,几乎被清算一空,没想到这一次,竟还能拿出这多粮食,可贵啊!”刘擎称赞一声。 “主公,没了袁氏,杨氏的角力对象,便成了荀氏,这一回,文若以丞相名义,连同荀悦荀衍兄弟,几乎将荀氏各枝捐个底朝天,如此一来,士族压力骤升,而杨氏便首当其冲。”戏志才笑道。 “对呀,荀氏给的,实在太多了!”刘擎感慨。 “荀氏举动,对士族多有带动作用,对及时缓解灾情,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 就算刘擎有粮食,也要运过去才能赈灾不是,而灾情几乎是同时发生的,赈灾需要的不仅仅是粮食,更重要的,是人力物力,若当地士族先施于援手,稳住灾民,对整个局面而言,作用非常关键。 这个就是士族的优点,到底是以读书人自诩的,刘擎当朝一句“一句读书人要以天下为己任”,一时间被官员奉为圭臬,而这些官员的身后,基本都是士族。 丞相带头,太尉跟进,最擅长卷的一个群体,有了一个正面的引导,于是他们便往积极的方面去卷,这才是真正正确的,而是一直惦记农民的仨瓜俩枣。 “以目前看来,局势比较乐观,荆州益州可有消息?” “主公,荆益二州,战事未定,不过这两地本就受灾不深,荆州也就以南阳为主,而益州,则以汉中为主。” 刘擎一恼,荆州的南阳,益州的汉中,都是在自己直接控制之下的,家中冀州兖州青州,若不是刘擎稍微有点气候知识,否则还真的会怀疑老天爷这是在针对自己。 “此二地靠北,受旱灾影响,亦属寻常,天灾虽酷烈,但人亦不屈,古有后羿射日,本王虽射不了日,但却能改造大地,你离开时替本王带个话,传董昭来见。” “喏!” 戏志才离去,半个时辰过后,董昭出现在刘擎面前。 刘擎客气道:“公仁,许久未见了。” “拜见主公!”董昭行礼。 “召你前来,不为别的,正为抗旱,或许未来,也是为了抗涝。” “主公尽管吩咐。” “关中沃野千里,但这些年,因为羌乱时常滋扰到关中,所以多有荒废,羌乱持续已超百年,中原安定之后的第一件事,本王就打算对羌用兵,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所以,日后关中,必须成为大汉粮仓!” 董昭默默听着,心里有些犯嘀咕,主公这是又要派自己去修水利了。 从加入主公后,几乎就没有和兴修水利分开过,别人都是随主公左右,出谋划策,唯独自己,永远和水渠,民夫这些待在一起。 刘擎话锋一转,“继续道,朝中之职,有将作大匠掌管营建,不过这与本王想做之事,相去甚远,而各地工事,皆由府掾各自负责,但此次,本王欲将此事权,收归中央,新设一部,名曰工部,由你负责。” 董昭一听,当即心头一亮,收归一项事权,全权负责全国事务,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大权。 “多谢主公,臣感激涕零!” “不过此事时机尚未成熟,你先代阴修为少府,暂管关中水工之务,勘察动工,可立即开始,如今灾民入云,倒不缺少人力,只需管饭即可。” 董昭一听,主公轻描淡写间,竟然就将少府阴修给革了,转而封了自己,喜悦的同时,也有几分忐忑,毕竟这可不是什么王府掾属,而是朝廷重臣,位列九卿。 “主公,未经朝议便更换九卿之职,是否有损主公英名?” “无妨,谁爱嚼舌头,就让他嚼去,本王摄政,首重实务,尸位素餐之辈,他们最好庆幸本王暂时还未改到他的位置,能够多苟图衣食几日。”刘擎随口一说,朝中一应官员,几乎没有放在眼里。 刘擎一言说断,董昭没有再说,旋即答应下来。 数日之后,阴修少府之位被废在朝中传开,一时间,雒阳老臣人人自危,生怕刘擎的铁锤,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先是赈灾之事搞得沸沸扬扬,然而紧接着,又让这些老官员人心惶惶,甚至……坊间开始有了流传,说是刘协暗弱,渤海王英明神武,就应该取而代之。 而这些消息,又随着商贩走卒传出雒阳,传向天下。 就在董昭贴出公告两日后,他也离开了雒阳,这日,渤海王府迎来了一位客人。 “主公,治书侍御史卫觊求见。” “卫觊?”刘擎回忆着这个名字,但是没有丝毫印象。 刘擎并非多此一举,而是“卫”这个姓氏,让她想起了蔡琰。 若是没有自己,蔡琰基本就是嫁给卫氏子弟,刘擎这时诧异发现,若是没有龙山书院,说不定蔡邕现在还在做治书御史,而卫觊是侍御史,说不定这一段联姻,便和这有关。 “治书侍御史卫觊,见过大王。”卫觊躬身行礼。 卫觊一脸络腮胡须,但打理得十分齐整的人,刘擎看着他,没觉得丝毫的粗犷之意,加上五官分明,倒也称得上一个俊字。 “免礼吧。”刘擎一挥手,侍女闭门而走。 刘擎想了想,问出了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卫兄可是来自河东,家中是否有弟?” (本章完) 第二十章 天下学府 卫觊先是一愣,随后作道:“臣下有两位弟弟,不知大王为何有此一问。” 刘擎笑答:“长安来了一位故人,令本王想起先汉,想起了卫氏,本王也就随口一说,你且说说他们。” “臣二弟卫志,目下在家中读书,三弟卫聪,亦在家中。” 自己的二弟在郡里倒有几分才名,但三弟卫聪游手好闲,卫觊不好意思说他是做什么的。 刘擎也并未在意,只带了一句,“卫氏男儿,当效仿祖上卫青,建功立业才是,哦对了,你此来,所谓何事?” 卫觊一听,再度躬身,“臣定鞠躬尽瘁,以报社稷,今日乃是为关中工事而来。” “你且道来。” “主公,董公仁已在京兆地区勘察地形,征召民夫,欲在此时大兴水工,主公,自汉祚东迁以来,关中连年被羌凉滋扰,已历百年,近十数年又灾害频发,关中百姓不断外徙,田地起耕撂荒无数,积弊良久,若此时大兴工事,征发徭役,恐令关中百姓雪上加霜,还望大王三思。” “你对关中民生情况,倒是一清二楚,很不错!”刘擎未对卫觊的建议加以评价,只是对他的关注国情,表示肯定。 卫觊之言,自然有几分道理,只不过,他可能还不清楚刘擎的举措,和过往的不同。 先前灵帝要修个什么东西,无论是利民的官道水道,还是利己的宫殿园林,都是以徭役的形式,征发民夫,甚至还要百姓自带口粮。 这甚至不能叫白嫖,而是叫倒贴更合适。 而刘擎主持的工事,可不是徭役,而是以工代赈,是让那些吃不上饭的人,有饭吃,有事做,一举两得,光光送粮食的养懒汉模式,只适合应急。 “伯觎之言,本王已晓,你对民事多有关注,且有务实之言,做个言官,大材小用了,本王命你为少府丞,秩比千石,协助董昭。” 卫觊闻言神色一滞,没想到自己前来进言,未被渤海王采纳,却给自己升了官,原来的治书侍御史,秩六百石,一下子升到了秩比千石。 “臣惶恐。” 刘擎笑笑,回道:“好好干,去找公仁吧。” 卫觊告退,今日事务也差不多了了,田丰昨日回来,已将戴雍安顿好,刘擎也是时候去见见了。 在距离王府不远的一处宅院中,宅门看着十分不起眼,但门外却有一队装备精良的精锐侍卫把守,刘擎来时,众侍卫齐身行礼。 “拜见大王!” “免礼!” 刘擎领着田丰和郭嘉,自顾入内,几名内侍一见刘擎到来,当即前去通报,刘擎刚刚在堂中坐下,戴雍便来了。 “老奴戴雍,见过大王!” “戴常侍年事已高,不必拘礼,常侍请坐。” 戴雍悠悠而动,坐于一旁,虽老态尽显,但威仪不失。 “常侍一路辛苦了。”刘擎关切道。 “老奴行将就木,若还能为大王效力,实乃三生有幸!”戴雍道。 “本王心意与志向,常侍尽知,本王开门见山的说,依常侍之见,本王何时行动,最合时宜?” 戴雍双目半闭不闭,思量一二,回道:“大王威加四方,海内咸服,且深得百姓之心,即便大王此时行事,亦不会有何不妥,不过此事于大王而言,乃是无可比拟之大事,当求完美。” “如何完美?”刘擎问,若是简单粗暴的,强行上位即可,还有是求名正言顺的,就像袁氏拥戴刘辩,还有一种,便是求完美的,务求天时地利人和。 “听司空之言,目下旱情已至最后关头,此次救灾,其成功乃百年罕见,大王在民间,已有贤王之名,待秋日灾情缓解,天下大治之时,大王声望如日中天,彼时进位,上合天意,下顺民意。” “主公,戴老先生所言极是!”田丰道。 戴雍所言,基本也和刘擎所想吻合,他看了郭嘉一眼,郭嘉也跟着点点头,同意这种说法。 刘擎心照不宣,点头回应。 ----------------- 一晃数月又过,九月已至。 雒阳的雨,已连绵下了多日,有些时候,还格外的大,仿佛要将春夏之旱所缺失的雨水,都给补回来。 刘擎在雒阳待了数月,已渐渐适应这里的生活,虽然皇宫近在咫尺,但刘擎通常隔四五日,才会上一次朝。 数月来最重要的事,始终是赈灾,主负责人戏志才也是在王府办事,经过全体,甚至是举国力量的数月努力,大旱结束,同时,四州十数郡的灾民,也得到了妥善安置,过往那种一逢天灾便流民四窜,饿殍遍地的状况,也没有发生。 数月的救灾济困,也让渤海王的名声,如日中天,甚至百姓对朝廷的看法,都改观了不少。 蔡琰书房,刘擎坐于蔡琰一旁,看着她信手写字。 不知为何,看着别人写出很好的字,心情会十分舒畅,这个座,并非是过去席地而坐,而是坐在了椅子上,如今蔡琰的肚子已经高高隆起,都说肚子大于寻常的,是儿子。 “夫君,今日怎么这么早便来了?”蔡琰边写边问。 寻常时间,刘擎早晨都是处理政事的,通常荀彧一干人等,朝议之后都会来王府,今日大雨,刘擎便命人叫他们别来了,反正如今大事已定,细节上不需要他处处过问。 “今日文若他们不来了,本王难得清闲。”刘擎目光落在纸张之上,看着清秀的字迹,十分享受。 “夫君,雒阳的蒙学府已经竣工了。” “昭姬身怀六甲,还丢不开这些事,辛苦了。”刘擎手搭在蔡琰肩头,轻轻捏了捏。 蔡琰缩了缩脖子,还是不太习惯刘擎这个举动。 接着道:“如今雒阳上有太学,下有蒙学,待日后将此式推广至各州郡,公学兴起,士家便不能再垄断学问了,所谓的学阀门阀,自然没那么容易形成,昭姬此举,真可谓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兴办教育,担的起这句褒赞。 “夫君言重了,琰只是想让更多的人,能读书写字。” 刘擎笑笑,凑近蔡琰耳畔,道:“昭姬如此热衷此事,日后,本王设置一学府衙门,司职天下学府之事,你来执掌,如何?” 蔡琰一听“天下学府”四字,欣喜道:“夫君要开始推广了?” “有道是,仓廪实而知礼节,此事,需在百姓温饱之后,不过,本王保证——” “这一日不会太远!” (本章完) 第二十一章 大魏王 雨季一过,秋老虎便杀了回来,只不过太阳威势不在,倒显得有几分秋高气爽。 除了春末夏初,这也算是最宜人的时节。 这个时间,已经是秋收时分,旱情严重的地区,或许品尝不到秋收的喜悦,但刘擎总揽全局,终于松了一口气。 新粮,供应上来了。 刘协已经回到雒阳,只不过,似乎并没有人关注这一点,好似他从未离开一般。 可真是应了那句话,世人只知渤海王而不知有天子。 刘擎出趟府门,都常常被人围观,而随着那个日子越来越近,百姓似乎也嗅到了什么一般,近来王府外,常常被围得水泄不通,有大胆的百姓甚至直言嚷嚷,让渤海王更进一步。 这其中有多少是田丰的放出的风声,刘擎不得而知,只不过这种舆情,很快酝酿开来,传至朝堂,加上如今朝堂之上,几乎有半数人是刘擎的人,特别是那些枢要职位。 其余官员在私下也不断接触,商议对策,如今刘擎这件事。 「主公,如今雒阳舆情大大有利,可谓万事俱备,只待良时!」田丰说着,脸色难掩喜色。 万事俱备,刘擎莫名的想到了另一个下半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不过这个世界,可能不会有这句话了,因为不会有赤壁之战了。 但情境却有些相似,虽然雒阳的舆情十分有利,但对整个天下而言,还是不够。 若说有什么阻力,也不是,而刘擎现在想要的,不仅仅是没有阻力,而是要更大的推动力,有些东西,可以策划,但有些东西,还需要等。 见刘擎不说话,田丰接着道,「主公已是众望所归,以属下观察,连陛下本人,似有让贤之意。」 这一点刘擎倒不意外。 「马日磾呢?」 「他自是唯陛下命是从,俨然是一条老命,系于陛下一身。」田丰道。 「倒是个忠直之臣,无论未来如何,本王都不会亏待忠臣。」刘擎轻笑一声,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胡须,又感慨一声:「转眼五年了,本王也不再是少年了。」 「主公正值大好年华,天命所归,定能开创高祖光武之伟业!」 刘擎笑笑,没有回应。 天气很好,刘擎本想来个携美秋游,可惜王府外盛况,让刘擎都不敢出门,激进的百姓已经开始在王府外***,反正舆论已经鼎沸,加上法不责众,颇有愈演愈烈的征兆。 要刘擎来说,这帮人,还是吃的太饱了。 先前旱情最严重的时候,一个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来为了节省用度,二来也是回避自保,如今的盛况,恰似憋久之后的发泄。 雒阳宫中。 刘协正坐着沉思,回想此行路上遇见的种种,悄无声息的回到雒阳之后,他时常如此。 马日磾来到身旁,行礼道:「老臣见过陛下。」 「是老师啊,何事?」 「陛下,城中流言鼎沸,说渤海王近来将有……」马日磾顿了顿,想了个词,说道:「僭越之举。」 「朕如何不知?然为之奈何?」 「陛下切莫灰心,臣有一策。」马日磾道。 刘协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却立即又转为落寞,事到如今,还能什么逆转局势的办法吗? 刘协轻摇脑袋,世人所传的渤海王僭越,只是传言而已,但渤海王压根就没有落人口实,怠慢天子什么的,刘擎身为摄政王,本身又是刘协的长辈皇叔,对他严苛,也说得过去。 至于歪门邪道的方法,类似对付老渤海王的套路,压根不可能,刘协未作他 想,本着好奇的心思,问道:「老师有何良策?」 「渤海王抗旱大成,可谓旷世之举,可趁此机对其大加封赏,加一字并肩王尊号,裂土冀州,赐封国号,有此隆恩,渤海王短期之内,焉敢再觊觎上位?」马日磾道。 刘协眉头一皱,裂土封王,一字并肩? 这种做法,本质上,有收买之嫌。 「已经到了这一步了,皇叔会接受吗?」刘协反问,他不是问马日磾,他是问自己。 马日磾当即回道:「既是天子隆恩,渤海王焉有不受之理?若是受了,数年之内,若有僭越之举,他如何挡住这悠悠之口?」 刘协心中冷笑,悠悠之口? 或许之前他会信老师的话,但自己去了一趟民间,目睹了渤海王在百姓之中的口碑,才知什么叫做「只知有渤海王而不知有天子」。 因为百姓很务实,在他们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时,是渤海王与他们同在,无论是战乱,疫病,还是天灾。 刘协心中不作他想,不过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便同意了马日磾的意见。 反正是刘姓皇叔,甚至两人都是河间王一脉,裂土也就是分家的区别,心理上,倒也能接受。 裂土的想法,上一回就有过,只是没想到,真的会走到这一步,至于一字并肩王,那和其他没有实权的封王相比,也是天差地别。 渤海王之所以权势滔天,不是因为他是渤海王,而是因为他是冠军上将军。 而封一字并肩王之后,这个大王的含金量,便不可同日而语了。 刘协点点头,问:「那依老师之见,封什么王好呢?」 「冀州治所在邺,旧时属魏,当封梁王,不过,先汉梁王彭越曾涉谋反,当避此讳,不如称大魏王。」马日磾道。 「便依老师,明日朝议提出!」刘协道,语气之中,似无奈,似随意。 翌日,早朝。 今日是月初大早朝,所以刘擎也难得参加。 刘擎一出现在宫门之外,前来朝会的大臣见了,无不施以重礼,深深作揖,对此,刘擎也是无奈。 毕竟,受蔡琰熏陶,本王也是个知书达理之人,别人行礼,自己总要还礼,哪怕点头致意,文武百官点过去,也很累。 朝上,刘擎百无聊赖,一应事务,由荀彧主持,刘擎基本处于旁听状态。 旱情基本结束,荀彧也在月初大朝上,做了全面的汇报,抗旱赈灾的结果,无疑是大获成功,这一点,没有任何人质疑。 荀彧讲到各地状况时,过程还是比较枯燥的,刘擎不由得开起了小差,不由得想,一会朝散之后,是找大小桥补觉呢?还是去貂蝉那奏乐且舞呢?或是该去荀采那陪稷儿玩耍一番,毕竟先前因为抗旱,陪伴的时间不多。 想着想着,刘擎也不知说到哪了,突然,陈熙一声低沉叫嚷,惊醒了走神的刘擎。 「……渤海王抗旱大成,功勋卓著,其胜天之举,当彪炳青史,敕封渤海王刘擎,加尊号一字并肩王,以冀州为国,邺城为都,尊大魏王!」 刘擎回神一愣,啥? 我成魏王了? (本章完) 第二十二章 进退维谷 刘擎倒是意外,刘协竟然来这么一出。 而且封赏之事,显然没有和丞相荀彧,或是三公四府商议,以至于刘擎都格外诧异。 封赏诏书一宣读,百官顿时炸开了锅,一时间议论纷纷,一字并肩王,这也算是开了封赏的先河了。 荀彧与田丰对视一眼,双方眼中都有意外,王允杨彪面面相觑,虽然他们投效了刘擎,但算不上是老牌嫡系,但是刘擎的主张和未来的打算,他们还是略知一二的。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变卦了? 他们自然是不信,刘协可以自主下诏的,若是主公所为,这是改变思路的节奏? 亏他们还一直在推波助澜,帮着宣扬,难道这是弄巧成拙的节奏?一时间,他们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只能静观其变。 刘擎想了想,听荀彧说,微服回来之后的刘协,性子沉稳了不少,经常主动询问灾情以及赈灾的情况,可见此行,还是有许多触动的。 「臣,谢陛下封赏!」刘擎应诏。 诏书来了,没有不应的道理,毕竟现在,刘协依然是皇帝。 其中蹊跷,也只能等回去再议了。 此事之后,朝中也没有再议什么事,不多时,便散朝了。 回到府中,刘擎召集荀彧郭嘉,田丰贾诩等人一同商议此事。 田丰率先开口,「主公,陛下此举,说明他并未放弃最后的机会,如此一来,只怕还有后手。」 贾诩接过话茬,回道:「陛下赏赐,有恩无威,后手也不过是虚妄的想象,想象着主公感恩恩泽,回到封国做土皇帝。」 刘擎稍加揣摩,似乎也恰如贾诩所说,刘协这是别无他法了。 郭嘉笑道:「到了检验主公忠心的时候了。」 刘擎轻笑一声,回道:「本王只忠于大汉社稷,忠于大汉子民,刘协此举,有些异想天开了。」 「主公会如何应对?」荀彧问,这个决定,并不难做,也不需要建议,可以说,完全凭心而动。 「事到如今,本王还有别的选择?只怕后退一步,都会被天下人耻笑吧。」 都已经万事俱备了,就好最后临门一脚,便成了。 刘擎看着众人,一个个笑面如花,像喝了蜜浆一般,但却没有说话。 「难道本王说的不对?」 看着一帮智力90+的人盯着自己笑,刘擎莫名觉得慌,特别郭嘉和贾诩,笑得最甚。 郭嘉笑得放肆,贾诩笑得闷骚。 「瞧你们笑得,别以为本王看不出来!」刘擎转而望向贾诩,点名直问:「文和,你且说说,如何应对最为妥帖?」 贾诩收敛笑意,拱手回道:「恭喜主公,此乃天赐良机!」 刘擎眉头一挑,表示不明白。 「喜从何来?」 「主公,陛下封赏,主公当欣然接受,然后收拾行囊,回邺城即可,此后,将天降喜事。」贾诩道。 刘擎依然不明白,这不是正中刘协下怀吗? 这时,郭嘉笑笑,对贾诩道:「文和,我看那帮人精,未必等得到主公离开,恐怕一收到陛下的封赏文书,便会星夜兼程赶来」 那帮人精?经过郭嘉一点,刘擎好似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如今刘擎身后,已经不仅仅是自己,目前走到这一步,接下来的路,就算他不走,滚滚大势也会推着他向前。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何况刘擎要成为的,正是大汉的天。 「本王懂了。」刘擎了然,旋即起身,对戏志才道:「志才,吩咐 下去,打点打点,准备回冀州做那什么……一字并肩王。」 「主公,不可!雒阳大势已定,无需横生波折,无需理会即可!」田丰道。 田丰的性子,选择了直接的道路,还有一个因素,是他一直在亲自推动这件事,显然他是不愿意再等了。 要是回了冀州,谁知道后面又会出现什么幺蛾子。 田丰不知道的是,这天下,有人比他更急。 「元皓,我知你甚急,但你先不要急,奉孝所言,不无道理,有人,比本王更坐不住!」 田丰因为一直在雒阳,对于樊城之盟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其中细节,参与其中的郭嘉和贾诩,比较清楚。 他们所说更急的人,便是刘焉和刘表。 他们是实打实的实权派,愿意与刘擎一道,改变这世道,而且镇压不法豪强的战斗,已经到了尾声,豪强乃是实力的基石,如今的荆州益州,可谓是自废武功的状态,刘表刘焉两人,岂能不急。 不过如此行事,有一个缺陷就是时间问题,荆州还好,益州成都山高路远,消息来回,便是半个月起步。 所以田丰的顾虑,也不无道理。 想到此处,刘擎又犹豫了起来。 「此事,容本王斟酌斟酌,想不到马日磾的馊主意,也能给本王造成困扰。」 荀攸不失时宜道:「主公,马日磾是否需要另行处置?」 「你当本王是什么人,何进匹夫,还是袁隗老贼?」刘擎反问一句,否认了荀攸的想法,「虽立场不同,但马日磾忠于刘协,乃是忠于汉室,并无不妥。」 荀攸躬身。 没有议出个所以然来,刘擎便也没有了兴致去想舞乐之欢。 独坐书房之中,刘擎叹了口气,想做完美主义者,还是太难。 不过话说回来,说句难听的,又当又立的,不难才怪了。 ----------------- 「离开颍阴,沿此道行进,便可到阳翟,若不停留,骑兵三日便可到达雒阳。」 颍川官道,大队人马徐徐前进,队伍前方一位银甲将军,手指北面,介绍着。 同行的,一袭深紫锦服的刘焉,轻轻撩过额前因为一路颠簸而飘散的发丝,感慨道:「自甲子年离了雒阳,一晃,已五年有余了,不曾想,此次回京都,竟与景升老弟一道。」 刘表爽朗一笑,答道:「差不多,犹记昔日单骑下荆州,走的也是颍川一线,往事依稀在前,历历在目,然谁能想到,短短数年,君正横空出世,一扫社稷阴霾,平黄巾,御外敌,驱群雄,如今,就连大旱灾,亦举全国之力,安然度过,实乃大汉之幸,幸得渤海王留此苗裔,若是被那阉贼害了,可不知该如何收拾这乱局。」 刘焉一边骑马徐行,一边回应。 「景升所言甚是,以你我之力,护一州百姓,仍有勉强,内患尚不足以定,安敢言天下。」 「可不是,若无君正,真不敢想,这大汉江山,还要经过多少磨难,大汉万幸呐!」刘表叹了一声,心中一旦做了决定,许多事做起来,便轻松不少。 刘焉一笑,旋即望向赵云张辽两位将军,道:「两位将军,不过三五日行程,我看不如让大军缓行,我等骑兵日夜兼程吧,我是一刻都不想等了!」 如今旱情大定,刘擎的声望已是巅峰状态,时机已经成熟,刘焉若是再等着,恐怕黄花菜都要凉了。 「使君,这一路颠簸,已是不易,你还有旧伤在身,不差这三五日吧?」张辽关切道。 他与刘焉相处了一段时间,对刘焉的情况,也比较清楚,刘焉的旧伤,还是比较严重的。 「无妨,岂能因区区顽疾,误了大事!」刘焉道。 此行雒阳,志在必得。 张辽与赵云对视一眼,只好点头同意。 (本章完) 第二十三章 夺功 第二十三章夺功 “主公,好消息!” 典韦脚下生风,大剌剌的冲入书房。 刘擎放下手中文书,奇怪的看着典韦。 “子龙与文远回来了!”典韦道。 “子龙与文远一个在荆州,一个在益州,如何能一起回来,难道约好了不成。” “可他们就是一起回来了,连同一起来的,还有荆州牧和益州牧。”典韦道。 刘擎一听两位州牧,顿时眼前一亮。 这可真是瞌睡了给我递枕头,刚想着他们呢,没几日却自己来雒阳了。 “走,快去迎接!” 刘擎当即放下文书,快速起身,典韦还未反应过来,刘擎已经夺门而出,只留下一个背影。 典韦一愣,心中纳闷,主公怎么这般反应,先听闻赵云张辽回来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兴奋呐。 典韦撇开念想,快步跟上。 刘擎刚出府门,便遇见登门的刘焉和刘表二人,只见两人被门口的百姓簇拥着,显然,这两人于雒阳百姓来说,可是老熟人了。 一个是昔日宗正,宗亲之首,位列九卿。 一个北中军侯,掌管京畿防务。 刘焉双手平举,作出安抚状:“诸位放心,焉定当将民意转告大王,请诸位放心。” 刘表挽袖跟在身后,默默进了府门,显然说起场面话,他自愧不如刘焉。 两人入了城,是直奔渤海王王府而来的,就连赵云和张辽,还在驻扎兵马,未第一时间入城。 “君郎兄长,景升兄长,什么风将你二位吹来了,快快入府!” 刘焉十分友善的告别一众百姓,随后转身迎向刘擎,问道:“君正,你看看外面这……” 刘擎无奈,一摊手,笑道:“习惯了。” 三人一同入门,刘焉刘表分列刘擎两旁。 刘擎缓步跟在刘擎身侧,徐徐道:“眼下天下大定,灾情大缓,君正何不趁势而为?” 刘焉没有点名,但走在路上的三人皆心知肚明。 刘焉真就一句话都不愿意在等,开场白都没有,上来就劝进,刘擎听了也是挺无语的。 “听闻兄长旧疾在身,旅途艰辛,擎已安排舒适的软榻,还是先休息休息吧,既然来了雒阳,此事不急。”刘擎道。 刘焉欲言又止,只好点点头。 刘擎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刘擎说的很对,他确实已经十分疲惫了。 “听你一言,倒真的乏了,还是君正老弟想得周到!” 刘焉听出刘擎暂时不想聊这个,便借坡下驴,顺道感谢了一番,而刘表一直在旁赔笑,仅是附和几句,便与刘焉一道去休息了。 随后,便是赵云和张辽归来了。 刘擎再度出迎府门。 赵云和张辽两位历来只出现在传闻中的人物出现,再度让渤海王府门外门庭如市,比肩接踵,而当赵云张辽来时,拥挤的人群主动挪腾出一条宽敞的通道。 “子龙,文远!” 刘擎隔老远便唤道,即便如今已经高高在上,但对于这两位从一开始和自己并肩作战的武将,刘擎还是有着一些别样的战友之情。 “末将拜见主公!” 赵云张辽齐步上前,单膝一曲,便对刘擎施以大礼,刘擎当即一手一个,将两人扶起。 “不必拘礼,战报收悉,荆州益州收关之战,甚好,两位辛苦了!” “为主公效力,不敢称辛苦!” 刘擎一手抓着一人,便往王府前堂带,边走边道:“君郎和景升已去休息,他们参加晚宴,至于你们,虽旅途疲惫,但喝酒的精神,还有吧?” 典韦连忙附和:“子龙文远,今日可要不醉不归!你们不在,连个喝酒的人都没,奉孝那厮,又贪杯又易醉,最没劲!” 几人嘻嘻哈哈的入府。 “典韦,你去命人通知大家,速来王府议事!” 典韦一愣,看着刘擎。 “议事?” “本王若说来饮酒,似文若志才这般人,焉能丢下事务前来。” 典韦恍然,笑着离去。 堂前宴舞起,觥筹相交错。 ----------------- 距离渤海王府不远的太尉府,这几日,雒阳城中风声四起,杨彪也过得有些恍惚不定,心头忧患实多。 照他在渤海王那位份,以及功劳,未来刘擎登上帝位之后,这三公之位,必然是轮不到他的,刘擎对待士族和寒门子弟,几乎如出一辙,什么家世,在他那里都没有用,所以他所谓的五世三公,也并不加分,甚至因为弘农杨氏势力太多庞大,反被针对。 即便在司隶推行新政时,杨氏做出的牺牲颇多,但正因为如此,他才得以保住这个三公之位。 而如今朝中大小事权,皆由丞相荀彧主持,由尚书台负责执行,而军事大权,则被刘擎一人独揽,莫说具体事务,就连修点戈矛的权力,都没有了。 这个僵局,得打破才行! “家主,王司徒请见。” 仆役突然道。 杨彪眼前一亮,正好,说不定王允也是为这些烦心事而来,正好商议一番,太原王氏虽然门望一般,但到底也算世家。 “快请!” 不多时,王允便入了杨彪的书房,两人地位相等,相互稍稍作礼。 王允率先开口,道:“太尉可知,雒阳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雒阳城谁人不知,是赵将军和张将军凯旋了。”杨彪顺口回道。 其实他是明白王允说的不是两位将军,而是益州牧和荆州牧。 王允眉头微微一蹙,没想到这个杨彪,到现在这个时候了,还在耍小聪明,以杨彪的性子,渤海王府外面,岂能没有他的眼线,刘焉入城或许低调,但入渤海王府时,与百姓攀谈了一番,此事已经传开。 “和两位将军一起回的,还有荆州牧和益州牧。” 杨彪佯装讶异,惊呼道:“刘焉和刘表回雒阳了?” 王允懒得陪他演,自顾认真道:“太尉不会不知,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吧?” 杨彪听到王允如此直接,面色转为凝重,持续数息,方才沉闷说了一句:“远道而来,还能是为了什么,自然是来夺功的。” 王允道:“你我历居雒阳,汉室宗亲樊城会盟说了什么,你我不知,但在陛下下诏封一字并肩王之时,两位州牧突然到来,他们是在陛下下诏之前,便相约好了。” “王司徒的意思是……大王要行动了?” (本章完) 第二十四章 焉表劝进 杨彪看着王允,面露凝重之色。 相比杨彪,王允的立场,有稍稍好一些,因为貂蝉的缘故,王允总不会被打压的太厉害。 杨彪思忖一二,道:「宗亲集体入京,自有变数,我看,你我当做好两手准备。」 「哪两手?」 杨彪道:「其一,密切关注大王幕僚之举动,特别是田丰与戏志才,从龙之事,你我也当提前准备;其二,听闻樊城会盟之时,不仅有刘焉刘表参与其中,幽州牧刘虞,徐州牧刘备,扬州牧刘繇,皆在其中,我想,宗亲若有异动,必会协同,故而派人打探其余三人动向,若是三人来到雒阳,那基本可以确定,宗室将在宗庙之中解决,那时,便没你我什么事了。」 「在宗庙之中解决?」王允嘀咕一声,想象着那个场景。 这种方式的权力过渡,无疑是最稳妥的,但如此一来,功劳全被宗亲所据了,一想到刘焉刘表之辈,先前还是大王征讨的对象,难道一翻脸,就成了大功臣了? 而他们这帮老臣,自先先帝开始,就为汉室效力,最后呢? 凭什么? 就凭他们姓刘? 王允看着杨彪,杨彪给了王允一个坚定的眼神。 杨彪道:「他们欲在宗庙行事,我们便抢先一步,在朝堂行事,你我各自联络,最后联名上表,如何?」 杨彪之言,与王允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于是答道:「正合我意!」 「司徒文笔上佳,劝进表便由司徒代笔!」 王允点点头,两人达成一致后,各自开始行动。 渤海王府上,刘焉与刘表休息着休息着,便休息到了一处去,虽然身体确实疲惫辛苦,但与心中的忐忑比起来,这点疲惫,实在算不了什么。 毕竟两人都是经历过战争与困苦的人,区区疲惫,还不放在心上。 未过多久,刘表便寻到了刘焉休息的地方。 「君郎,睡否?」 「景升来得正好,睡不着!」刘焉一听,当即取过靠背,两手搭着,保持一个轻松的姿势,准备好好交谈一番。 「也不知伯安玄德他们,何时能到。」刘表道。 「应该快了,景升,一字并肩王之事,你如何看待?」 两人一入城,便听说此事了。 「此事不过是陛下以退为进之举,此举更像是陛下……」 「陛下什么?」 「最后之挣扎!」刘表道。 刘焉点点头,「待伯安玄德一行一到,我们便一齐入宫,以祭拜之名,上告历代先帝,拥立贤王为帝,以匡扶汉室社稷!」 「不能干等,派人往幽州和徐州的路上去迎,若是遇见,也好催一催,百姓的状态的,你也看到了,君正如今在百姓中的声望,已至巅峰,想必朝堂之上,和你我有相同想法之人,不再少数。」刘表道。 刘焉点点头,这可是从龙之功,而且是如此卓越之龙,他日渤海王开创盛世,可是可以一起名留青史的。 傍晚时分,刘擎在府中设大宴请刘焉刘表。 对这两人,刘擎还是心存感激与侥幸的,幸好大汉乱未持久,局势便得以挽回,若是时日一久,如历史那般,人心散尽之时,再想一统,那就得真正刀兵相见了。 而人心未散,便给和平统一垫定了基础。 所以是侥幸又感激,若真是强行攻打,刘擎虽然兵锋强盛,但长江天险,蜀道之难,粮草和人力投入,无疑是巨大的,或许刘擎治下的百姓在新政之下,过得尚可,但荆州益州的百姓,可能就要水深火热了, 若是发生天灾,又是人口锐减的结局。 所以刘擎心中是侥幸和感激。 「君郎兄,景升兄,举觞,小弟敬你们!」 刘焉与刘表举觞,也不客气,笑着齐声回道:「多谢贤弟!」 刘擎再一一敬过赵云张辽,恭贺他们凯旋,他们已经和典韦喝了一下午,如今已是微醺状态,不过两人依旧一饮而尽。 酒过三旬,刘焉与刘表对视一眼,打算开口说那事。 「贤弟,我与景升此来,一是因旱灾平息,往宗庙祈福,护我大汉国祚绵长,国泰民安,其二,便是为贤弟而来。」刘焉率先开口。 刘擎正目相视,心中已然知晓刘焉所述之事,不过,还是问道:「哦?何事?」 「先帝在时,朝纲不振,各地豪强并起,大汉江山,几成瓜裂之势,若非贤弟起兵,扶大厦之将倾,救百姓于水火,焉有如今态势,而贤弟力主变革,为民减负,实乃仁德之政,然此政欲举国施加,当有德仁之人亲手提挈,此人,非贤弟莫属!」刘焉道。 刘焉说的还是有点保守的,至少没有直接说出那句话,毕竟刘擎声望再高,地位再高,实力再强,想要坐上那个位置,依然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因为法理如此。 君不昏庸,不可言废。 刘擎微微一笑,答道:「如今有丞相开府,总摄朝政,定可将利民新政推至全国。」 刘表道:「贤弟,此言差矣,丞相开府,当承明君之志,文若先生乃贤弟幕僚,自然听贤弟之命,此为实,然光有实还不够,贤弟当有名才是,此之谓实至而名归。」 刘擎品了品刘表的话,心想还真是没毛病,如今荀彧是丞相,主理朝政,但荀彧又是自己的僚属,还真有点名不副实。 只有自己走到那个位置,使荀彧成为自己的臣子,这样一声主公,才算合理,否则这个丞相这个位置,应该自己来做才是。 刘表你是懂劝人的,三寸不烂之舌,果然厉害,当初单骑下荆州,靠的应该也是这个。 刘擎沉默着,刘焉见状,再度与刘表对视一眼,两人一同起身,走到堂中,对着刘擎单膝而跪,齐声说道:「我等愿集宗亲之力,在祈祀之时,共推大王为天下正主!」 声音齐整,显然是经过商量的,而且话中说到集宗亲之力,这么说,其他宗亲,他们已经联络好了。 想法很好,可惜,与刘擎的计划不符。 (本章完) 第二十五章 充分条件 看着神色严峻的两人,刘擎心中一阵无奈。 有心了,可惜本王不能答应。 「两位兄长,先行起来!」刘擎正色道。 看着刘擎表情变得严肃,刘焉刘表两人,也是对视一眼,旋即一同起身。 刘擎接着道:「两位兄长所言之事,为时尚早,今日宴饮,不宜交谈此事。」 这算是变相拒绝。 而刘擎一众幕僚,也怔怔的看着刘焉刘表两人,就连微醺的赵云和张辽,也顿时清醒了几分。 显然,他们也没想到,这两人刚刚到雒阳,在接风宴上,便劝主公上位。 简直急不可耐。 田丰倒是颇为理解他们,因为他自己差不多也是这种状态。 刘擎这么一拒绝,宴会顿时冷场了不少,焉表两人,再饮那美酒,也变得乏味起来。 宴散之后,刘擎前脚刚回到书房,田丰后脚便跟到了书房。 「主公。」 「元皓,本王知道你想说什么,只不过,刘协尚不服气,心存幻想。」 「主公,宗亲联名出面,或可磨灭刘协最后的念想,主公顺势而为,岂不美哉?」 顺势而为,刘擎想了想,真的是顺势而为吗? 虽然必要条件已经具备,但刘擎还想要充分条件。 所以,时机未到。 心中另做他想,刘擎笑道:「元皓,本王自有主意,就这样吧。」 田丰无奈,悻悻而归。 田丰离去不久,典韦探入一个脑袋,道:「主公,公达求见。」 这一个个的,看来都不安分。 「让他进来。」 荀攸正在门口和田丰交谈,田丰说话的时候,伴随着夸张的肢体动作,显然心中颇为郁闷,听到典韦叫唤之后,两人告别。 「公达所来何事?莫不是也要……」 荀攸自然明白刘擎说的便是田丰吃瘪的议题,摇头一笑,回道:「主公,乃是别的要事。」 「哦?何事?」 「司徒王允连日秘访太尉杨彪,怕是在密谋什么。」 「这几个老东西,朝中实权被本王架空,估计也闲不住,不过,谅他们也不敢对本王不利,若本王猜得不错,恐怕是在谋算劝进之事。」刘擎道。 「臣也是这般认为的。」荀攸回道。 刘擎轻哼一声,「此事倒在本王预料之中,无需理会,明日刘焉刘表将会拜见陛下,早朝,本王也去。」 这是自刘协下诏封赏刘擎之后,刘擎首次参与早朝。 一字并肩王封赏之后,刘擎一边领了诏,一边按兵不动,同时对外放出风声,称旱情大定,大军班师之后,便回冀州,就在这节骨眼上,赵云张辽连同两位州牧,提前回到了雒阳,而大军也将在数日之后,到达雒阳。 说出去的话,自然要当真,刘擎既然说要回冀州,自然要回冀州,否则,如何令天下人信服。 所以,也就这几天了。 如今,自己的下属,雒阳老牌大臣,刘氏宗亲,都已有所动作,或明或暗。 刘擎思忖片刻,鬼使神差的看向剑架,高祖斩蛇之赤霄宝剑,静静横于剑架之上。 随后,刘擎目光又转向身后的置物架,其上有一铜盒,里面放的,正是传国玉玺。 「或许,是时候了。」刘擎喃喃。 ----------------- 翌日,早朝。 虽然有些耳目清晰之人,已经知道了刘焉和刘表的到来,但两人低 调入城,朝堂之上不知的人,还是有许多。 两人一出现,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刘焉和刘表也算是过去朝堂上的熟面孔,而且是掌握实权的宗亲,对他们的前来,百官各有想法,或是单纯的好奇,围绕他们的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直到刘擎出现。 议论的对象,马上变成了刘擎。 一段时间以来,刘擎几乎没有连续上过朝,一个月也就那么三四回,这一次,出乎众人意料,他竟然舍得来上朝了。 先是两位州牧,然后是刘擎,百官心中隐隐觉得,今日朝堂之上,怕是要有大事发生。 朝议伊始,刘焉刘表两位宗亲向陛下行礼,同时上奏荆州和益州的抗旱救灾情况,说的时候,还不忘将英明指挥的功劳,往刘擎身上贴。 这一点,刘协和百官**以为常了,实在是见的太多了,别说抗旱救灾这等大事,就连雒阳城内抓了个蟊贼,城尉也能在奏表上加一句:贼人为渤海王威名所震慑…… 「幸而两州受灾不重,两位爱卿又积极援助灾重州郡,实乃大善,理当封赏。」刘协说着,转向刘擎,「皇叔以为,当如何封赏?」 刘擎淡淡回道:「回陛下,君郎与景升,俱为汉室宗亲,身为宗亲,且为官父母,抗旱救灾,不过忠于职守而已,无需另行封赏。」 被刘擎一句话堵了回去,刘协一怔,望向刘焉刘表。 心想刘擎为何这般,难道不担心和两人的关系吗? 谁知,刘焉马上回道:「渤海王所言甚是!」 刘表也附和:「臣不过尽本分尔,不敢要陛下赏赐!」 刘擎反对,当事人也推脱,百官无人吱声,这封赏,自然是进行不下去了。 刘焉刘表心中门清,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 刘擎给的,他们才能要,刘协给的,他们不要,何况刘擎的态度,十分明显,就是反对。 刘擎自然想的简单,这种笼络人心的好事,当然要自己来做,白白的恩情怎么能让给刘协。 刘焉刘表退下之后,又有几位官员上奏了一些鸡毛蒜皮之事,丞相荀彧一一做了安排,刘擎也自刘焉刘表之事后,再未发声,宛如透明人。 就在大家都以为寻常的朝会即将结束,心中暗暗揣测的所谓大事,不会再发生时,王允和杨彪两人一起站了出来。 刘擎见状,眉头不由得微蹙。 不是吧,现在?在这? 「陛下,老臣有本奏。」王允率先开口。 一时间,整个朝堂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王允身上,百官心中原本落地的沉重石头,此刻又被悬了起来。 朝中舆情,乃至整个雒阳的舆情,百官心中都十分清楚,甚至刘协自己也十分清楚,只是在朝阳之上,大家都是装一装就过去了,城中汹涌的请命之声,似乎就止步于宫门。 然这回,似乎由王允带头,要越过这道界限了。 众目睽睽之下,王允一边跪地,一边自己取下了步冠,而后立直了身子,双手一拱。 「陛下。」 要来了?百官的心,似乎提到了嗓子眼。 (本章完) 第二十六章 三公九卿呈请上尊号奏 王允虽有些年岁,不过今日声音特别宏亮。 「臣有奏表呈上。」 说罢,王允从袖中取出奏疏一道,双手呈上,陈熙见状,上前取过。 往回走时,不知为何,明明一份十分单薄的奏表而止,落在手中却觉得十分沉重,宛如所有大臣的目光落在上面,都有重量一般。 马日磾目视陈熙,神情不定,刘协也从中察觉到了百官情绪的异样,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望向刘擎,心想:便是今日么? 而刘擎此时眉头微皱,发觉事情不简单。 王允和杨彪两个老小子,暗中走动得这么勤快,难道就捣鼓出了这个? 奏表呈到刘协手中,刘协小心展开,小手不由得微微发颤。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长串名字: 「司徒臣允,太尉臣彪,御史大夫臣遵,光禄大夫臣忠,大司农臣嵩,太仆臣儁……」 三公九卿,几乎齐全,唯独缺了刘擎的人,如司空田丰。 这是刘擎有意而为之?刘协不知,只知手中这份奏表,分量确实十足。 刘协已是知事的年纪,那历代先帝的事迹,也了解了大概,士族,宦官,外戚轮流专权,想立谁就立谁,想废谁就废谁,而当这么一群官位最高的大臣联合上奏时,皇帝基本上,或者说也只能依着。 形式满满,帝顺臣恭,不得不说,十分讽刺。 刘协继续往下看,奏表所述之事,基本上是灵帝驾崩之后的事。 「变兴辇毂,祸由阉竖,何袁乘衅,凌驾朝纲,二贼之恶,甚于浇豷……」 「劫迁省御,火扑宫庙,遂使九州幅裂,强敌虎争,华夷鼎沸,蝮蛇塞路……」 刘协轻叹一声,心头一阵抑郁,下面该写什么,他不用看都已经知道了。 大汉内忧外患,岌岌可危之际,是谁站了出来,扶大厦之将倾,救黎民于水火。 「幸赖公子德膺符运,奋扬神武,芟夷凶暴,清定区夏,匡扶汉室……」 即便刘协暗自用力,双手也不听使唤的颤抖起来,即便心中早有所准备,但当这一刻到来,心中还是难以接受。 若是刘擎强逼他退位,或许心中还能好受一些,而现在刘擎没有任何动作,倒是这些自诩为忠臣良将的大臣,先按捺不住,欲给刘擎强加尊号了。 真是好大一群「忠臣」呐。 「王允,你好大的胆子。」刘协骂道,心中明明是呐喊,可落在口中,却是喃喃一声,微不可闻,更像是自己的一声叹息。 虽然微弱,但最前方的刘擎,却听得分明。 马日磾看着神色异样的刘协,心中也猜到了七八分,他一脸皱纹横生,有些恶狠的瞪着王允和杨彪这两位始作俑者,即便心中如何咒骂,但巍巍朝堂,他也只能怒视。 「王司徒,杨太尉,陛下说,你们好大的胆子!」 场中突然响起一声暴喝,不由得令王允杨彪为之一震,就连刘协也被吓了一个激灵。 朝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刘擎上前两步,走到殿陛之前,面对群臣,悠悠开口:「本王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这段时间,雒阳城中人心浮动,流言四起,有人说,本王欲取陛下而代之,呵呵……」 刘擎轻蔑一笑,转而质问群臣:「不知是本王哪个举动,让你们觉得本王有此心呢?」 百官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 漠视陛下,独霸朝纲,擅改官制,任人唯亲……简直不胜枚举。 难道这些,还不够? 被刘擎这么一问,群臣反倒不自信起 来了。 若说刘擎真有什么逾越,还真难以找到实证,可若说没有,雒阳城的三岁小孩都知道刘擎进位,是迟早的事。 可当刘擎突然这么对簿公堂,群臣又无法反驳,就算真的能反驳,他们可不蠢。 「不说话,那就是没有咯?」刘擎笑道,声音缓和许多,「本王和诸位一样,都是尽忠职守的好臣子,为官者,当为民表率,引领百姓,莫要随意听信流言,凭空诬本王清白,此事就此作罢,若是无事,请陛下退朝。」 刘擎转身一拱手,对刘协道。 「退……退朝。」刘协反应过来,连忙顺着刘擎给的台阶下来。 「退朝——」 伴随着陈熙一声尖啸,今日早朝落幕。 百官候立,刘擎一人率先离去。 刘擎离开之后,沉闷的人群突然炸开,议论之声噪杂错乱,不绝于耳,其中,就包括刘擎的一众幕僚。 崔琰一本正经的捋着他的美髯,边走边问荀攸,「大王今日举动,似乎……有些……难以言喻。」 崔琰支吾两句,发现寻不到恰当的表述。 荀攸却是知道崔琰想问什么,一脸若有所思,回道:「主公急于撇清干系,是想效古之先贤让受,用力过猛,只怕欲盖弥彰。」 荀攸摇了摇头道。 「可王允杨彪,并非主公安排啊,谈何用力过猛呢?」 「这两人早便是主公的人了,只不过不似我等常伴主公身侧,而且——」荀攸凑近了崔琰,轻道:「两人举动,主公已提前知晓,主公若真似朝堂说的那般,早就警告王允杨彪了,何来今日朝堂这出。」 崔琰一顿,回道:「公达差矣,主公不提前制止,正可借此在朝堂之上,表露心迹,既可堵住悠悠之口,又可澄清流言,一举两得,这正是主公高明之处!」 荀攸苦笑一下,也不辩解,道:「或许吧。」 崔琰人正身正心正,一心扑在实务上,几乎每日起早贪黑,可以说是荀彧的最强副手,也正因如此,主公的很多事,他都不知道。 不似荀攸,身为司隶校尉,司职督察之责,京中百官在做什么,基本逃不出荀攸的耳目,其中自然也包括刘擎麾下的,比如田丰暗中接戴雍入雒阳,几乎没人知道,但他知道。 在崔琰心中,刘擎的公心,要远远大于野心。 一直以来,确实如此,只不过现在…… 不是说野心大于公心了,而是说,野心也足够大了。 本就是汉室宗亲,私心,也便是公心了,荀氏要选择的,不在公私之分,而是有利于大汉的! (本章完) 第二十七章 曹操刘备进京 朝散后,杨彪心中积郁,难以释怀,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去司徒府一趟。 王允对杨彪的到来并不意外,甚至杨彪不来,他还要去见他。 因为两人这段时日联络一应***要员,几乎到了集齐三公九卿的地步,而且在朝堂之上冒死劝进,可以说是铤而走险,富贵险中求。 然而刘擎的态度,却泼了他们一盆大大的冷水。 并当朝宣布,自己并无更进一步的野心。 这么一来,可以说是他们重大战略决策的失误,更因为此举,将一个大大的把柄,交了出去,这可是堪称谋逆之罪,若是追究起来。 此时坐不住的,不仅仅是王允和杨彪,文武百官,特别出现在劝进表上名字的官员,可谓如坐针毡,回府不久,他们便不约而同的低调前往太尉府和司徒府,最后因为杨彪的寻王允的缘故,竟有数十人,一齐赶到了王允府上。 王允静坐首位,一言不发,这次重大失误,可以说是他和杨彪一手谋划的。 「王司徒,你倒是说句话呐。」 「是啊,王司徒,我等当如何是好?」 「大王会不会降罪我等?」 官员们七嘴八舌的说着,不担心皇帝的追究,反而担心着刘擎的降罪。 王允自知沉默下去也不是办法,在座的诸位,都是以他和杨彪马首是瞻的,杨彪凭借的,便是过往的家族名望,以及及时站位,此举虽然有断尾求生之嫌,但众人眼中,杨彪的魄力与果敢,也被人称道,而王允凭借的,便是那一丝所谓的亲缘,颇受渤海王宠爱的貂蝉,是王允之女,虽是义女,名义上,王允还是能称呼一声岳丈的。 「诸位。」王允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我与诸位,休戚与共,同进同退,我等虽对大王真义有所曲解,但此事尚未盖棺论定,今日,我便前去拜见大王。」 王允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但别说,经王允这么一说,对诸位大臣来说还挺受用,毕竟在他们眼里,王允是刘擎岳丈。 杨彪回府之后,杨修当即迎上前来,甚至朝散回来时,还未及过问,杨彪便去王允府了。 「父亲,如何?」 杨彪摇摇头,无奈道:「不容乐观。」 「刘焉刘表劝进,虽未及时开口,便被刘擎堵了回去,不过我等劝进,亦被大王所驳,恐大王追究。」 杨修一愣,稍作思索,回道:「父亲,此事无需担忧,大王不会追究。」 「哦?为何?」 「刘表刘焉具已入京,想必其余宗亲,也快了。」 「修儿之意,是幽州牧刘虞,徐州牧刘备,还有新任的扬州牧刘繇,都在赶来雒阳的路上,不过此事与大王追不追究,有何关系。」 杨修道:「宗亲齐聚雒阳,父亲以为他们此来,所为何事?」 杨彪眼前一亮,所为何事,今日刘焉刘表,已初露端倪。 「荆州益州相隔岂止千里,焉表二人能同时入京,说明有约在先,其余几位入京,也就这几日的事了。」 杨彪意识道,刘焉刘表今日虽然也被驳了,但如今看来,宗亲还有行动。 而且是大行动! 「修儿,可有良策?」杨彪历来相信自己儿子的聪慧,便询问起对策。 杨修似早已想好,不假思索道:「汉分十三州,宗亲有人,士族亦有人,兖州刺史曹操,历来与大王交好,其父嵩,乃在此次劝进表之上,不如让其召曹操前来,豫州牧黄琬,乃是父亲和王司徒旧交,还有京兆尹司马防,亦可联络,并州牧董卓, 父亲可别忘记,董卓之父,昔日在颍川为官,与我等士家大族,还是有几分情谊的。」 杨修一口气罗列吹来,杨彪不由得敞亮起来,惊喜夸赞道:「好!德谋之才,十倍于父!」 杨修又道:「帝国大权,系于大王一身,劝进之路,绝非一蹴而就,或许,大王正在等二劝三劝呢。」 杨彪不由得点头称道,儿子所言,十分在理,他忽然想到,让受之道,若一劝进,大王便欣然接受,天下人虽喜闻乐见,却也难免有人会嚼舌根,而若是大王竭力推辞,而百官再劝进,宗亲齐劝进,甚至是十三州州牧刺史联手劝进……杨彪越想,越觉得激动,好似找到了事情的真相。 方才还萦绕心头的忧虑,一扫而空。 雒阳城东阳门,到了一队人马,其中一名小眼将军,正指着雒阳城的城墙,口沫横飞,手舞足蹈的介绍着,不由得觉得好笑。 另一人怔怔的看着雒阳城,目光有些恍惚。 「犹记得,少时来过一趟,雒阳一众人,我记不得几人,还记得的,不过孟德和本初。」 说话的,正是刘备,再回雒阳,不由得感慨,昔日虽名为卢植先生门下学生,不过那时候刘备对自己的身份,十分不自信,雒阳的官宦子弟,甚至都看不起从边郡来的他和公孙瓒,曹操是个例外,所以他记住了。 如今再来,自己已是徐州牧。 听到刘备提起少时往事,曹操也是一阵恍惚,嘴里喃喃一声:「本初……」 「大哥,这就是雒阳城呐,果然气派!」张飞大剌剌的应着,惊醒了短暂陷入回忆的刘备曹操二人。 张飞这一咋呼,不仅刘备曹操听到了,恰好巡视至此的张郃闻言,便发现了曹操刘备一行,当即迎了上来。 「曹使君,刘使君!」张郃叫道。 两人一听,见来人是张郃,也纷纷以「张将军」相称。 「两位怎么来了?快先入城。」张郃引道。 曹操神秘一笑,回道:「自是有好事!」 刘备也跟着神秘一笑,关羽紧随其后,一边捋着胡须,一边眉开眼笑,神情自得,倒是张飞,出列而去,立于张郃一侧,嘀嘀咕咕商量着什么,两人不时发出一声声大笑。 算起来,刘擎麾下,赵云和张郃,是刘关张三兄弟结交最早的武将。 曹操与刘备骑马踏过城门之时,渤海王府,书房之中,刘擎看着面前的荀攸,他刚刚向自己通报了曹操刘备入城的消息。 刘擎轻叹一声,两人到来,既是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 「此一行,他二人可未与本王商量过,如此看来,刘虞和刘繇,也不远了。」 (本章完) 第二十八章 群英荟萃聚雒阳 对于两人的到来,刘擎倒没有多大的意外。 从田丰向自己请示,邀沮授来雒阳之时,恐怕各州的州牧刺史,都已经朝着雒阳进发了。 毕竟,有些事,一旦错过,可是一辈子也别想碰见第二回的。 其中分量,他们如何会不懂。 「罢了,来就来吧,这段时间,若有地方官员奏请入京的,一概批准,」 「主公,是否召董卓和马腾入京?」荀攸请示道。 刘擎抬头,看着荀攸不说话。 「臣懂了,董卓和马腾,是自己入京的。」荀攸拱手,随后告退。 各州长官悉数前来,刘焉刘表前脚刚到,曹操刘备后脚也来了,想必刘虞刘繇也快了,而沮授和厉温,也已经在路上,接下来,董卓和马腾,也很快会赶过来,天下十三州,也就一个新立的交州刺史张津不会到。 刘擎琢磨着,朝堂上说的话,自然是要兑现的。 听出了刘备的深意,曹操悠悠开口:「该做的事,为父还没做了,可惜,小王是愿在朝堂之下加冕,如今没了祭祖小典,想必刘焉刘表等人,是会错过那次机会。」 「本王知晓玄德要来,有想到孟德也来了。」 拜见家父什么的,自然是刘备的说辞,毕竟以孝为名,有懈可击。 本来祭祖,是各位宗亲自己的事,特别而言,除了一些重小活动,是会退行集体性的祭祖,现在嘛,也是是有没理由。 曹嵩微微点头,看了眼荀攸,荀攸旋即对郭嘉道:「儁乂,主公计划八日前宗庙祭祖,那几日,得加弱戒备才是!」 那么说我们,并是是说我们是忠诚,而是我们的忠诚,是没条件的忠诚。 说的是刘虞和刘繇,如此一来,昔日樊城盟约的七州州牧,也算凑齐了。 从大到小,刘备的性子,还是偏叛逆型的,曹操自然有多说教,只是过曹操说自己的,刘备也你行你素,如今刘备也算功成名就,放眼整个天上,曹孟德之名,也称得下响亮,刘备觉得,或许是因为那一点,父亲才有没再说教了。 刘备怯怯一笑,重声道:「连年战事,如今方休,操已没数年未见家父了,坏是困难抽出些时日,特来拜见家父。」 父亲所言,正中刘备心事,八公四卿劝退,有没我,届时宗亲没所行动,也是会没我,想到此处,刘备是由得浓眉一皱。 高兰领着刘擎荀攸回了书房。 「坏,便依奉孝,儁乂到了吗?」 荀攸回:「早到了,正侯着。」 然未走出几步,会让转身看着刘备,数息之前,开口道:「你的名字,还没在劝退下,宗亲之事,与他有关,阿瞒,在那件事下,他得以他的方式,为小王出力。」 时间下虽然仓促了些,可曹嵩的决定,会没谁是赞成,又没谁敢赞许。 「但愿吧。」曹操重重嘀咕了一声,又沉默了上去。 既然是搭台唱戏,观众自然越少越坏。 祭祖之事敲定上来,传到荀彧这边,荀彧直接上达文书,布告全城,显然对刘擎的用意,拿捏的十分到位。 「刘虞刘繇前日后到雒阳,我们来了,本王却要走了。」 郭嘉拱手,一本正经道:「郃领命!」 曹嵩摩挲着上巴冒出的胡茬,喃喃自语:奉孝之言,貌似可行。 不多时间,张郃便赶回了王府,不过与他同来的,还有曹操和刘备,刘擎只好暂时放下事情,先招呼客人。 「让我退来吧。」 我寻了个探望父亲的理由来雒阳,而曹嵩,以 离开为理由,开祭祖小典。 刘备与董卓并未久留,稍作寒暄之前,便告辞了。 而高兰和父亲曹操也面对面沉思着。 高兰一眼,荀攸立马一副恍然的表情,而曹嵩虽然敏捷了一丢丢,但也摸到了刘擎的思绪。 「典韦,去唤儁乂前来,本王有事交待。」 毕竟以后那般,有混出什么名堂,而现在那般,还没是可同日而语。 荀攸眉心一蹙,看了眼高兰。 「乏了,他一路奔波,也早些歇息吧。」曹操说着起身,打算两美谈话。 具体的条件,囊括方方面面,实力当然是第一档的,但除了实力,还没许少别的因素。 荀攸接着道:「而前主公将启程回冀州,届时子龙与文远小军,亦会随行回冀,如今雒阳暗流涌动,各方势力,争相登场,京洛防务,便系于他一人之身了。」 郭嘉入内,见了曹嵩,连忙拜见,虽然都在雒阳,但郭嘉还没很长一段时间有没见过曹嵩了。 刘备董卓两人齐声见礼。 「低明!实在是低明!」刘备道。 这些人是是要表现自己么,得少给我们机会啊,要搭建舞台啊。 高兰笑道:「当然走!」 列祖列宗,历代先帝面后呐,少么完美的舞台! 天上小定,抗旱小成,告慰一上历代先帝,是过分吧。 心术是正的,早和袁隗跑去新朝廷了,而头铁的,也基本被张郃收拾了一遍,如今还在雒阳的,基本都是见风使舵的低手,尤其以王允和杨彪为代表。 「没此孝子,小司农坏福气。」高兰打趣一句,随前迎两人入内。 曹嵩也坏奇的看着我,一副别卖关子了慢说的表情。 是过郭嘉很慢又回过神来,连忙回道:「主公忧虑,郃以命担保,雒阳有虞!」 「诶,别命是命的,就算本王是在,雒阳也翻是了天,满朝文武,可都是识时务的俊杰。」曹嵩话中颇没几分讥讽之意。 「主公,真走?」荀攸鬼使神差的确认了一句。 「主公,儁乂每日巡城,若是活动筋骨的任务,交给我去吧。」典韦道,回来才消停几天,又痒了。 走是走?真是真?曹嵩心底,其实也抓是准。 「喏喏喏。」典韦连忙溜了。 言罢,曹操离去。 「见过小王。」 得想法子! 走着时,董卓凑到曹嵩身旁,重声道:「伯安兄与正礼兄前日后必到!」 高兰心中了然,给了董卓一个确认的眼神。 身在雒阳的刘焉刘表一听那个消息,可谓喜出望里,连夜便去寻董卓交涉。 虽然有没参与核心事务商议,但雒阳风声,郭嘉也是是有听说,而且我还信了,主公居功至伟,又是汉裔正统,退位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主公……要回冀州?」高兰一上子有反应过来。 「拜见主公!」 刘备发现,此次与父亲相聚,两人多了许少话语,父亲变得沉默了,身体也变差了许少,说几句,就止是住咳,最终要的是,父亲的说教,几乎有没了。 「主公,宗亲咸集,何是在离开之后,率宗亲宗庙祭祖。」 刘擎一言不发看着典韦。 「父亲勿要挂怀,成是成,在小王,你等臣子,只管做有做,小王心中,明白的紧。」刘备笑道。 「玄德兄,孟德兄,别来有恙!」府院之中,曹嵩冷情招呼。 (本章完)